<
    他没好气的问道:“有事?”

    “当然……”我正想追究那次秀女事件,突然想起此人也许还有可利用之处,话到嘴边便拐了个弯,“没事。”上赶着追上他又说不出任何理由,英顺眉头一挑,意外的看着我。

    这么近距离的打量俊美少年还真是挺养眼的。我啧啧道:“啊,难得在宫里遇到熟人,感觉蛮不错的。”

    “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呀。拜你所赐,我和张家为秀女的事头疼了好一阵子呢。”我慢悠悠地说道。他脸色微变,视线迅速朝四周飞快转了一圈,语气依然是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休得胡说,那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真的么?”我斜睨着他,送过去一个心照不宣的淡笑。

    他脸微红,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看到他闪烁的眸光,我心里得意的笑:真是物以类聚,跟纳兰揆方一样孩子气而且藏不住心事。我大方的摆了摆手,“得了,我并没有打究这件事,当然,要是被皇上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有人吃不了兜着走。”说罢,我转身便要走。

    叫英顺的潘安少年听了我的话脸色唰地变得苍白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解气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纳兰揆方告诉我的,我们可是无话不谈哦。”

    “不可能!”他惊道。我解气的眨了眨眼睛,“那就去问他啊,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相信听了我的话,他肯定会沉不住气去找纳兰揆方,这下有好戏瞧了。想到这儿,我不由一笑,真想看看纳兰揆方被气得跳脚是什么样子!

    走了一会儿,小顺子问道:“木兰姑娘,还要逛下去吗?”

    正为另一件事发愁的我哪还有心思继续转,没兴趣地说:“算了,回去吧。”

    要想点别的办法才行。好容易跟皇上请了一天假,结果却不能出宫,着实有些郁闷。和我相比,四格格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上次跑到长春宫哭诉被皇上撞见,闹得很不愉快,她现在听说被禁足了。真是人人有本难念的经,都有不如意之处。

    次日我象往常一样如时来到养心殿,皇上正坐在龙椅上埋头批阅折子,我走过去行礼:“皇上吉祥。”

    “嗯,手伤好点了没有?”皇上头也不抬的问。

    “是,已经不碍事了。”

    皇上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做事。待处理的奏折在桌几上推成小山般高,皇上每看一个便随手放于一旁。我正要走过去整理,候在一旁的宫女已经抢先过去归拢了。当看到茶杯见底时,没等我动手,另一位宫女也机灵的上前去续茶。很快,我意识到自己的工作被人接替了。李德全在门外朝我招手,我走了出去。

    “木兰姑娘,你歇着吧,万岁爷已经交待了,在你手伤没养好之前不用做任何工作。”李德全小声笑道。

    “啊?”我愣了一下。不过是小伤而已,不值得皇上如此特别照顾啊!怪不得今儿多了两名宫女,看来我真的不用做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这个……万岁爷没交待话你还得留在这儿。”

    自从工作被宫女接替,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无所事事,为了得到廷璐的消息,我总是尽量多的留在大殿听皇上议政。皇上每天在养心殿内办公,门外总会等着很多请求召见的大臣们,那位负责刑部案子的陈侍郎天天都来呈报最新情况,可见皇上对这件案子多么重视。

    难熬的日子

    现在案子交由大理寺审理,廷璐已被关入刑部大牢。偏偏这么不赶巧,张英被派去外地办差,短时间内回不来。张府家里剩下廷玉这个主心骨,这个时候想必已经急的焦头烂额了吧?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他为何还不露面,亲自面见皇上为廷璐求情不是更好吗?想到这儿,我不禁暗暗有些心急。

    昨天我遇到了进宫向佟贵妃请安的大阿哥胤禔。原来他前些天去了附近几个大营办差,直到昨天才回。他也是刚刚听说廷璐惹上了官司,想不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棘手的地步。

    我请他帮忙想办法怎么救出廷璐,要是有机会能进刑部大牢去看看廷璐那就更好了。现在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见他一面。堂堂重臣之子被关押在那种地方,生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胤禔好言劝慰了我一番,答应会尽全力救廷璐。

    陈侍郎将名单表呈上,“皇上,这是所有涉案人员名册,每个人所犯罪名均已查明,如何处理均有具报,另有几位要犯如何处置尚须皇上批示。”

    廷璐就是几位重犯中的一个。皇上拿在手中看了好久,终于,拿起朱笔在名册上勾了几道。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借倒茶之机抬眼瞄去,只见廷璐的名字被他用红笔横批了一道,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砍头的意思?这样一想,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皇上合上折子退给陈侍郎,“按大清律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再报了。”

    “是!”陈侍郎收起折子,正要退出去。我连忙唤道:“皇上!”

    “记住朕说过的话!”皇上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他指的是那句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的话。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硬着头皮试探地问道:“皇上,廷璐的事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陈侍郎站在原地,奇怪地看着我,皇上没有说话,抬手在空中挥了挥,陈侍郎行礼退了下去。

    “皇上,兵部马中堂在外候见。”门外传来李德全的声音。

    皇上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缓道:“宣吧。其它人都下去。”两侧的宫女太监依次鱼贯退了出去,我只好行了礼,走向后面的侧门。

    走进去是一间标准制式的起居室。原本是供皇上临时休息用的,但整日忙于国事,这间屋子实际上成了我在用。

    到底怎样才能救廷璐?我该做什么才好呢?可怜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一个人闷头在屋里苦苦琢磨。这几天,为了这件事我急得心烧火燎,嘴里起了好几个水泡,嗓子也火辣辣的痛,害得我好几天食不下咽,只能勉强喝点流食凑和事。

    有我挺着,天塌不下来!

    这时,我想起唯一有希望帮到我的人。

    “大阿哥,现在能帮到廷璐的人只有你了,快想想办法,怎样才能把他救出来?”

    昨天回长春宫时,途中撞见了刚请安回来的胤禔,我马上把廷璐的事讲给他听,请他想办法疏通一下关系救出廷璐。胤禔感到颇为棘手,“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恐怕不太好办。皇上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又是亲自督办,很难从下面活动。唯一的办法就是求皇阿玛对廷璐网开一面。”

    “可是,皇上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有谁能说进去话呢?佟贵妃那边我已经求过情了,佟贵妃劝我不要干预政事。大阿哥,这时候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胤禔见我焦急的样子心软了,“你信得过我是吗?”

    “宫里我认识的人不多,只有你能帮到我们。你是我们最信任的人啊!”

    胤禔被信任这两个字打动,深深看了我一眼,终于,果断地点点头:“好,我去试试,明天就去求皇阿玛!”

    “谢谢你,大阿哥!太好了!”

    “放心吧,你身边永远都有我力挺着呢,天塌不下来!”他朝我点了下头,清亮的眸子显得那样温柔和坚定,给我带来极大安慰。一时间我被感动的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胤禔,那个仁义正直的大阿哥啊!

    皇上下朝后就一直待在养心殿批折子,也不知胤禔什么时候来,我在这边焦急的期待着盼望着。他是我在宫里唯一能拜托到的人,希望能起到点作用。正急切的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宫女端茶来了。

    “皇上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在跟那个中堂大人议事吗?”我忙问。

    “没有,马中堂已经走了,现在正跟张侍郎说话呢。”

    我奇怪的问:“张侍郎?哪个张侍郎?”

    “好象叫张廷玉……”

    廷玉!一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跳,他终于来了!没等宫女的话说完我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奔出侧门,果然看见廷玉脸色苍白的站在那儿,几天不见他显得更瘦了,眼珠布满红血丝,眼睛周围也多了黑眼窝。一定是为廷璐的事操了不少心。看到他面容憔悴的样子我心里不禁一痛。

    我刹住脚步调整了一下气息,改成小走轻轻走过去。借故整理桌上的奏折偷偷打量着他。

    拼死力辩

    “……皇上,廷璐与薛良确实有过交情,那是在薛良入瀚林之前……”说到这儿,廷玉突然发现我也在,意外的愣住。他的视线下移到我唇间停驻了一下,眸中隐隐现出丝丝疼惜。想必我嘴唇上的火泡很乍眼吧?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某双精明的眸子,皇上侧头扫了我一眼,廷玉忙收回心神,继续道:“在薛良入瀚林之前,廷璐对他曾有过救命之恩,后来因为欣赏他的诗文这才结交成朋友。但是这些都是前几年的事了。后来廷璐一直在宫中伴读,两人很少有过接触。直到薛良去年弃职离开京城时,廷璐曾见过他一面,赠了他少许银两作路上盘缠之用,都是基于朋友道义才这样做的。并非陈侍郎所奏的出资印书之费用!”

    “哼,为他们介绍编修,这件事怎么解释?”

    “那位编修也是桐城人,因为无亲无故,廷璐就介绍他去投靠薛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