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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这不可能!谁能把它拿走呢?”波特教授大声说。

    “只有上帝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教授。”克莱顿回答道,“我们当然有理由怀疑那个当向导的家伙骗了我们。可是发现被他们杀死的斯纳帕斯的尸体下面没有箱子时,他那副惊讶和恐惧的样子没法儿让你怀疑他是装出来的。我们继续挖下去,看出尸体下面确实理过东西。因为那下面还有一个坑,现在却填满了新土。”

    “可是谁能拿走呢?”波特教授又说。

    “当然会怀疑到巡洋舰水兵们的头上,”卡彭特中尉说,“但是,杰维尔斯少尉向我担保,巡洋舰上没有一个人请假上岸。也就是说,自从巡洋舰抛锚之后,除了有一位军官带队执行任务外,谁也没有上岸。我不知道诸位是不是怀疑我们的人,但我很高兴,现在已经没有可以怀疑他们的前提和根据。”他下结论似的说。

    “我就是怀疑亲爱的克莱顿,或者菲兰德先生,也决不会怀疑到我们欠下这么多情的法国军人身上。”波特教授很严肃地回答道。

    法国军官和水兵们都笑了。彼特教授的话显然从他们心上搬掉一块石头。

    “实际上,箱子早就被人拿跑了,”克莱顿继续说,“那具尸体我们往起一抬便散了架。这说明,不管是谁盗了那箱子财宝,都是在这具尸体还没有腐烂之前干的。因为我们刚看见的时候,它可是完整无缺。”

    珍妮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说道:“盗宝人不止一个,你们应该记得,四个人才能搬动那个箱子。”

    “啊!”克莱顿喊了起来,“对呀!这事儿一定是几个黑人干的。也许有一个人在水手们藏箱子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秘密,然后,立刻带来他的几个朋友,把箱子给偷走了。”

    “任何猜测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波特教授悲伤地说,“箱子没了,我们再也看不见它了,也看不见那里面的财宝了。”

    只有珍妮明白,这个损失对于他的父亲意味着什么,对于她又意味着什么。

    六天之后,达弗林舰长宣布,第二天一早就启航。

    要不是她自己已开始相信她那位森林里的爱人再也不会回来,珍妮一定会再次请求推迟启舰。

    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翻腾起种种怀疑和恐惧。特别是那些不带偏见的法国军官有理有据的分析开始动摇了她的决定和信念。

    她决不相信他是个吃人肉的人。但是在她看来,他是被某个野蛮部落收养的成员,却非常可能。

    她不承认他也会死。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完美的、充满活力的身体不再进发生命的火花——除非永恒与不灭不过是一杯黄土。

    珍妮脑子里种下这种种“病根儿”,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便接踵而来。

    如果他属于某个野蛮人的部落,他就该有个野蛮人的妻子——也许足有一打——还会有一大堆混血儿。哦——姑娘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因此,当人家告诉她第二天巡洋舰就要启航的时候,她简直有几分高兴。

    但她还是建议在小屋里留下些武器、弹药、食物以及别的可以使生活舒适一点的东西。表面上是留给那个不曾露面的人猿泰山和万一还活着的迪阿诺特。可是实际上,她是留给她的“森林之神”的——即使事实证明,他不过是个是留给她的“森林之神”的——即使事实证明,他不过是个泥足巨人。

    最后,她给人猿泰山留下一封信,希望他能转交给她的“森林之神”。

    她最后一个离开小屋。等别人向小船走去的时候,她又找借口返了回去。

    她在那张陪伴他度过那么多个夜晚的床边跪下,为她的原始人祈祷。温润的唇吻着他送给她的小金盒,她喃喃着:

    “我爱你,因为爱你所以相信你。然而即使我不相信你,也仍然爱你。假如你为我回到这里,假如我们无路可走,我情愿和你一起到丛林里去——永远!”

    25、生世之谜

    枪声中迪阿诺特看见房门大开,一个男人的身影面朝下扑倒在小屋地板上。

    慌乱中,法国人又举起枪瞄准了倒在地上的人。可是借着大敞的门射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他看出被他打倒的是个白人——人猿泰山!

    迪阿诺特痛苦地大叫一声,向泰山扑过去,在他身边跪下,两只胳膊抱起他的脑袋,呼喊着他的名字。

    泰山没有回答,迪阿诺特急忙把耳朵贴到他的胸口,惊喜地发现,心脏还在有力地搏动。

    他把泰山小心翼翼地扶到那张吊床上,然后关好房门,并且从里面插好,点着一盏灯,仔细察看他的伤口。

    子弹正好打在头顶上,伤口挺怕人,不过,看起来没伤着骨头。

    迪阿诺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忙擦掉泰山脸上的血迹。

    冷水很快就使泰山苏醒过来,不一会儿他就睁开双眼,用探询的目光惊讶地望着迪阿诺特。

    迪阿诺特用布条给他包好伤口,看见泰山已经完全清醒,便站起来走到书桌旁边,写了一张字条,解释他犯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还说谢天谢地伤势不算严重。他把字条递给泰山。

    泰山看完后,坐在床边,爽朗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他用法语说。因为还没有学会别的表达思想的词汇,只好用英语写道:

    “擦破点皮算什么!你要是看了波尔干尼、柯察克,还有特冈兹被我杀死之前,把我伤成什么样子,现在简直该开怀大笑了。”

    迪阿诺特把两封信交给他。

    泰山读第一封的时候,满脸遗憾的表情。第二封,他翻来复去看了半晌,也没找到该从哪儿拆封,他以前还从来没见过封了口的信。迪阿诺特替他打开,又把信递给他。

    泰山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下,铺开信纸,读了起来。

    人猿泰山:

    克莱顿先生已经对您允许我们住在您的小屋

    的好意表示了感谢。临行之前,让我再次向您致

    深切的谢意。

    您一直没有露面儿跟我们交个朋友,实在是

    一件憾事。我们非常希望能够与作为东道主的您

    晤面,并且当面致谢。

    还有一个人我愿意向他致谢,可是他没有回

    来,尽管我不相信他已不在人间。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了

    不起的白人。胸前戴着一个镶着钻石的小金盒。

    如果您认识他,可以说他的语言,请代我向他

    致谢,并且告诉他,我整整等了他七天。

    告诉他,只要他肯来,在美国我的家里,在巴

    尔的摩市,他永远是最受欢迎的贵客。

    我在小屋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面,从一堆树叶

    里发现了您写给我的一张字条。我不知道您怎么

    会爱上我,因为您甚至连话也没跟我说过一句。

    如果您真的爱我,可就太遗憾了,因为我已经把我

    的心献给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请您相信,我将永远是您的朋友。

    珍妮·波特

    泰山直盯盯地望着地板,整整坐了一个小时。从这两封信看,他们显然不知道,他和人猿泰山其实是一个人。

    “我已经把我的心献给了另外一个人。”他把这句话念了一遍又一遍。

    这么说,她根本就不爱他!她多会装模作样啊!把他引上希望的高峰,又扔进失望的深渊。

    不过,也许她的亲吻只是友谊的表示——他对人类的习惯一无所知,无法搞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突然站起来,依照刚学会的礼节,向迪阿诺特道了晚安,然后在珍妮·波特睡过的那张铺了蕨草的床上躺了下来。

    迪阿诺特熄了灯,在吊床上躺下。

    整整一个星期,除了休息,他们几乎什么活儿也没干。迪阿诺特教泰山法语。到周末,两个人已经能相当自如地交谈了。

    有一天晚上,上床睡觉之前,他们在小屋里坐着,泰山突然转过脸问迪阿诺特:

    “美国在哪儿?”

    迪阿诺待朝西北指了指。

    “要在大海上走好几千英里。”他回答道,“问这干嘛?”

    “我要去那儿。”

    迪阿诺特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的朋友。”他说。

    泰山站起身,走到一个橱柜跟前,取出一本经常翻阅的地理书。

    他翻到一张世界地图,说道:

    “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请给我解释解释。”

    迪阿诺特告诉他,蓝颜色的部分代表地球上所有的水,别的颜色则代表大陆和海岛。泰山让他把他们现在呆着的地方指给他看。

    迪阿诺特给他指了一下。

    “现在您再给我指一下美国在哪儿。”泰山说。

    迪阿诺特用一根手指指了指北美洲。泰山看了,微笑着把手掌放到那一页,“横跨”整个大西洋,连起了两块大陆。

    “你看这还算远吗?”他说,“还没出我的手心。”

    迪阿诺特一边笑一边心里琢磨该怎样解释才能让他明白地图的含义。

    他拿起一支铅笔,在非洲海岸上点了一个点儿。

    “这个小点儿在地图上代表的地盘儿,”他说,“不知道比你的小屋在地球上占的面积要大多少倍。现在您该明白我们离美国有多远了吧?”

    泰山思索了好长时间。

    “有白人在非洲居住吗?”他问。

    “有。”

    “最近的住在哪儿?”

    迪阿诺特在他们北面的海岸线上指了一下。

    “这么近?”泰山惊喜地问。

    “是的。”迪阿诺特说,“不过事实上并不很近。”

    “他们有横渡大洋的大船吗?”

    “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