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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颜色,低低的说道。

    “怎么了?要不要跟我说说?看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太子温和的问。

    此刻,我太需要别人帮助了,抬起头,迎上一双满是关怀的眼神。我嘴唇动了动,眼前一热差点流出泪。正要跟他说话,突然皇上那句毫不留情的话狠狠砸了下来。

    “再插手政事,朕按大清例律办你!”我浑身唰的又是一寒。

    “要不要叫太医给你看看?”

    “没事,我只是有点乏,休息一下就好了。”不敢多说什么,我行了礼,匆匆就走。太子在后面怔怔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动步。我回到长春宫,突然看见大阿哥的跟班柱子在跟小桃说话,难道大阿哥在这里?“柱子?”

    柱子忙走过来,小声道:“木兰姑娘,我家爷正在里面等你呢。”

    我忙朝柱子说的房间走去,刚迈侧门,忽听里面传来惠妃刻意压低的的训斥声,我顿时愣住了。怎么惠妃也在?这几天她常过来看望佟贵妃,兴许赶上大阿哥也来长春宫请安,母子两人恰好碰在一起了。

    “胤禔,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薛良那么大的案子你管得了?还向皇上给廷璐求情,我的神仙呀,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还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惠妃正在里间责骂胤禔,我站在门口一时没有动步。“今儿听小顺子跟我说,皇上动怒了,我一听心里直打颤,就猜到是你挑的事。张英是什么人物,想为他家求情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没人敢站出来?你倒好,脑袋一热,上赶着撞枪口上,皇上能不气?”

    “我不明白,以前也有人为案子的事向皇上求情,也没见他气得那样,怎么就针对我?”胤禔气道。

    万岁爷想要的人!

    “我不明白,以前也有人为案子的事向皇上求情,也没见他气得那样,怎么就针对我?”胤禔气道。

    “儿呀,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小事行个义气求求情就算了,薛良案那可是大清要案,谁敢插手!”

    “廷璐跟我交好,为他辨白几句也是人之常情呀!”

    惠妃苦口婆心的归规,越说越气,“那也要分时候呀。换成从前我就不说什么了,眼下你舅舅明珠被贬官,咱家的气势大不如从前了,事事都要小心才是。这个时候你不能为别人的事强出头,没那个能力啊。”惠妃分析的不错,她那么精明的人能在后宫站住脚,自有一套行事方法,看来她正努力打消胤禔想帮助我的念头。“你是我儿子,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会不晓得。是因为木兰找过你对吧,所以你头一热就应了她。”

    “基于朋友我应该那么做!”

    “你做错了!”惠妃愤道。“娘求求你了,人家名花有主了,就别惦记着她了,对你没有好处!”

    胤禔一拍桌,固执的叫道:“我就不明白了,木兰还没跟廷璐成亲呢,你凭什么断定我没有机会。”

    “愚蠢!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别说你没的机会,就连廷璐都没有机会,因为万岁爷想要她!”惠妃最后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在我心口上,我脸色煞白一片,要不是扶着门恐怕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了。

    接下来里面是难耐的寂静,隐约可以听见胤禔粗重的喘气声。

    我缓缓从里面退了出来,脚象踩在棉花团般软软的,没有半点力气。惠妃的话象是点醒了我,这下,没有谁再敢为这件事出头了……最后的一个希望也变得十分渺茫。

    “木兰,贵妃娘娘正等你呢。”小桃走过来道。

    佟贵妃听说我回来了,很奇怪我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露面,我强忍着伤心,走进佟贵妃房间,佟贵妃正在看家信,见福身行礼仔细瞅了几眼。“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鼻子一酸,差点落泪,只好紧咬着唇努力控制情绪。佟贵妃转念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木兰呀,廷璐的事你要想开点,人都有自个的命份,是廷璐命不好,谁也没折的。”

    听了她的话,我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积压在心口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倾泄出来,眼眶里积满泪水,“贵妃娘娘,木兰恳求您答应一件事。”

    皇上猜忌之心

    “可怜见的,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成全你。”

    “求娘娘放我出宫。”我俯身叩头。这下,佟贵妃没有动静,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我眼含泪水,声音颤抖的说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木兰希望能帮廷璐做完最后一件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钻牛角尖,天下就只有廷璐一个好男人吗?”佟贵妃走过来,心疼的抱住我,好言劝慰道:“你要想开点,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还有很多好日子等着你呢!再说了,案子还没有结,你怎么就开始说晦气话了。”

    “以刑部定的罪名,廷璐是死路一条。除非皇上法外开恩还可饶他一命,不然……”

    “木兰,朝廷上的事咱们女人不要管,有皇上作主几时能轮到我们女人说话。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这些天皇上对你的好你也看到了,除了廷璐就不能试着接受下别人?皇上对你打心眼里喜欢啊!”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木兰今生今世只认定廷璐,要爱的,要嫁的,要陪伴一生的都是他。”轻缓的语气透着不容改变的固执,我说完这番话,佟贵妃吃惊的看着我身后,半天没有作声,最后只剩下叹气的份。“行了,你也累了,下去吧。”

    “谢娘娘。”我磕了个头缓缓站起来。一直起身,突然感觉某人粗重的呼吸喷在我脖子处,因为心情不佳我没有回头去看,转身出了房间。踏出殿门,只见李德全正抄手候在外面,一看到他,我的脚步突然生生刹止,脸色一片煞白。刚刚……好象看到那一抹明黄色的衣衫,莫非是……

    刚才和佟贵妃说话时太过专心,居然没有查觉皇上几时到的,原来他就站在我身后一直静静的听着……

    我简直不敢去想,皇上听了我那番话,会是怎样的一脸忿色与难堪,堂堂大清皇帝难忍下这口气?

    完蛋了,这下不仅救不了廷璐,连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我苦笑了一下,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如果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这样一想,紧张的心情总算稍微放松了少许。

    “木兰姑娘,借一步说话?”李德全见我神色不定,有心想说什么,他引我走到一处偏僻地,停下脚。“木兰姑娘,也别怪万岁爷对你发火,这件事你做错了!”

    养心殿

    “错了?”

    “是呀,找人向皇上求情这谁都理解,可你找谁不行偏偏找了大阿哥,那大阿哥对你是什么心思,万岁爷心里不知道?”李德全一提点,我登时听出了什么,意外的抬起头来。“万岁爷也是男人,容不得别人来争你……你说他能不气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原来皇上误以为大阿哥在趁此事争女人,所以才会牵怒于我。

    回到房里,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出神。透过窗子,只见胤禔和惠妃一起从屋里出来,连招呼也没打便默默离去,看样子很受打击。惠妃调整好表情,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笑吟吟地走了正殿。不一会儿,屋里传出惠妃和佟贵妃逗笑的声音,显然在帮皇上解闷。

    我低头看向腕间的手镯,反复抚摸,不知廷璐现在过得好不好?廷玉有没有办法救出他呢?

    自眼角的余光,我看见有人走出正殿朝这边望来,扭头一看,正好跟皇上望过来的视线触到一起。黑漆漆的眸子直直注视着我,里面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猛地,我的呼吸一窒,屏息的呆住了。

    明艳动人的惠妃端着吟吟笑脸走出,扭头看了这边一眼,小声跟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一会儿,皇上负手返回屋内,惠妃则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木兰,昨晚看你没吃多少东西,这样下去身体可吃不消啊。”小桃端来点心放在我桌上,然后开始帮我梳理头发。小桃手很巧,喜欢帮人梳各种好看的发型。可惜满洲女子只能梳那几种固定的发型,而我是汉人,刚好可以供她发挥手艺,每天都帮我做不同的发型,常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木兰,要我说呀,你也太傻了!后宫女人那么多,谁不想方设法的希望得到万岁爷的恩宠,偏偏他对你那么上心。换成别人呀,早就拿到名份了,怎么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和小桃相处一室,关系处得很亲密,她很信得过我自然什么心事都跟我讲。小桃最大的希望就是盼着能有机会得到万岁爷一夜恩宠,基于这个目的,她天天变着花样把我打理得漂漂亮亮,就是希望借此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我淡淡一笑,“知道为什么万岁爷注意不到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话太多了!”我埋怨的斜睨了一眼,起身欲走。

    仁义阿哥

    她没好气的拧了我一下,“死丫头,就会打击我!”我淡淡一笑,反身抱住她,感慨地说:“开玩笑的,其实这些天真的要谢谢你的照顾,能跟我这样说说话解解闷的人也只有你了。”

    小桃被感动了一下,反而有点不自在了。“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没来由的乱伤感,搞得我都有点神经失常了。”

    我被逗笑了。“好了,我去养心殿了,晚上见。”

    今天皇上好象有心事,看着折子时常走神,不是提笔忘字,就是望向窗外悠悠的想着什么,视线总是若似若离的朝我扫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