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者》


 楔子

西元三零一四年，世界各地开始出现黑洞，据科学家研究表示黑洞形成的原因尚不明，歷史学者则从古往今来的文献记载中查到在西元前也曾发生过黑洞事件，歷时二十年，据前人留下的手札显示当时的学者也不了解黑洞的成因，但里面详细记录与黑洞有关的事情。

    黑洞会自动将一公里以内的人全部吸入，直至黑洞的核心瓦解里面的人才能出来，而黑洞的内部各异，进入后可能遭遇暴风雪、岩浆及冰雹等等，唯一的共通点便是黑洞内必有怪物，而怪物的强度视黑洞的大小而定。

    距第一个黑洞出现已十年，各国正致力于加强开发能于黑洞中使用的武器，并强化居住区的安全性，以保障人民的安全。

 01合作

    一个陡然从半空中形成的黑洞，将附近的人群都吸进去，一瞬间街道上空空荡荡，原本飘浮在半空中的公车坠落到地面，无人驾驶的汽车也失去方向而互相交叠。

    只剩下广场的萤幕在播放着关于黑洞的新闻，南子朔伸出手想拉住被吸进去的家人，透明的双手在半空中挣扎却什么也抓不到，失重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又作噩梦。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他从床上起来，简单的梳洗后，对着客厅的相框道：「爸、妈、小云、小海，我出门了！」

    高楼林立的街道向上望时，只能看到白色的圆顶，在十年前随时能看见的蓝天白云变成一块巨大灯板，随时照耀着人们，又随着时间而转暗，用以代表昼夜的改变。

    「你今天还要进去？」

    南子朔点头，拿起一旁的球棒晃了晃，笑道：「再不动身体要僵掉了。」

    「你伤不是才刚好？干嘛这么拼！」

    陈宗山见南子朔拎着球棒，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实在是想不透，不懂他怎么这么喜欢去送死，总是伤一好就马不停蹄进入下一个黑洞，难怪有人私底下称他为人形坦克，因为每次进黑洞他总是在前面衝锋陷阵，彷彿不要命。

    「我希望黑洞能少一个是一个。」

    南子朔低头将鞋带绑好，仰头时露出微笑，坚毅的目光让陈宗山动容，见此他叹了口气，弯腰将枪揹到身上。

    「我跟你一起进去。」陈宗山看了眼他身上破损得很厉害的防弹背心，从自己的空间背包拿出一个新的给他，「有机会的话换个队伍吧！这个队伍不适合你，我怕他们有一天急了，把你推出去，我记得老杨那边缺人，要不要我介绍？」

    「你不也在这个队伍吗？」

    「你和我不一样，我和他们是同类人。」

    陈宗山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会特别照顾南子朔，只是因为自己有个同龄的儿子，因为生死不明，所以才心存善念。

    南子朔一笑，他知道自己所待的队伍不是什么好队伍，里面的人大多都有伤害前科，但他看上这支队伍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够强，所以儘管各个都不是善类，他还是愿意待在这支队伍。

    「现在有什么同类不同类，只是各取所需。」

    原本的太平盛世因为十年前出现的黑洞变成乱世，随机形成的黑洞导致人口锐减，经由科学家的研究发现黑洞所影响的一公里范围并不涵盖地底，据数据显示地心的磁场与黑洞相斥，所以不易成形，因此原本建在地底的监狱也改制成安全基地。

    由于黑洞位于半空中，约莫半公里的高度，地面的范围经由科学家计算后，交由军人负责管制，避免人民误闯，以维护百姓的安全，且地底上方在经过科学家的努力，研发出类地心的磁场，以电磁波干扰，努力扩展安全区的范围。

    「说什么各取所需，任谁看都觉得你在找死，要不是里面还有几个有人性的，你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听叔的话，换吧！」

    「我会想想的。」

    「别想想，这次出来我帮你换到别支队伍，你的身体再强也经不住这么多次的受伤，难道你真要等哪天缺手缺脚才后悔吗？」

    陈宗山看不过去，要不是南子朔是个狠人，他早被他们队伍的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但一个大好青年混在他们这群人，实在让人惋惜。

    「我只想去更强的队伍。」

    陈宗山顿时语塞，抓了抓头，仔细想了想，倒是想起几支队伍，「我记得特别强的队伍有一支全是年轻人，要不你去那里？你们年轻人总有共同话题，要加入应该不难，而且你身手也不差。」

    南子朔知道陈宗山在说哪支队伍，但那支由年轻人组成的队伍只是为了贡献值而冒险，所以进入的黑洞大多都是小型的，不像陈宗山这支队伍，或许多是不法之徒，胆子比别人大，为了搜刮黑洞中的晶石以牟取暴利，总是挑中型以上的黑洞。

    而南子朔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黑洞一个一个消失，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想法。

    「他们只是为了贡献值而冒险，和我的目的不一样。」

    贡献值是政府根据进入黑洞的次数及难易度而提供的数值，因为早期进入黑洞的任务是由政府派军队执行，可初期黑洞对许多学者而言是未知数，所以经过无数次派遣后才终于明白黑洞的内部构造，但那时已经损耗不少人力，于是开始招募人民进入军队。

    由于人民大多是未经过训练的一般人，所以进入黑洞后，死伤惨重，渐渐地招募的人数锐减，导致政府不得不提出以贡献值来换取相对应的服务来奖励参与者，例如医疗、物资及居住环境等。

    「你啊……唉！不说了！越说越头疼。」

    陈宗山不管了，南子朔对于黑洞的固执他也不是不清楚，索性不再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前往集合场所。

    来到集合场所后，南子朔挑眉，发现多了很多生面孔，年纪看起来都与他相仿，其中有一位特别高，长相十分俊秀，在人群中很显眼，南子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与他对上双眼时，发现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不自觉的看入神。

    当男人移开视线时，南子朔才发现自己太过失礼，忙收回视线，眼角的馀光注意到陈宗山面露意外，便知道他也不知情，迈步走到队长伍亚身旁，用手势做询问。

    「他们会和我们一起进去，只是赚贡献值的，说好了不跟我们抢东西。」

    南子朔见伍亚没特别介绍他们，便没多问，只是和他们对上眼时，会礼貌性的点下头，难得见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不免有些亲切之感。

    「他就是那个人形坦克吗？」与伍亚合作的队伍中，有名身材特别魁武的青年罗安好，他用手臂撞了撞身边的人道：「不过看起来不像耶！」

    北真瞄了眼南子朔，见他身材高?，五官清秀，眉眼微弯时看起来很和善，一副不具有杀伤力的模样，不过贴身的上衣隐隐可见底下的精实肌肉。

    郑泰权则是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哪有什么人形坦克，误传的吧！嫌命不够多吗？谁会去当什么人形坦克。」

    殊不知当他们进入黑洞后，还真的见识到什么叫人形坦克。

    这次进入的黑洞是岩壁的构造，怪物一个接一个从岩壁中冒出来，南子朔举着球棒，用力的重击迎面而来的怪物，不怕死的往前衝，而他们队伍里的其他人则紧跟在他的身后，将人形坦克这个称号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是哪来的疯子？」

    一向冷静的李景见到南子朔的行径，也不禁瞠目结舌，北真则是瞄了南子朔一眼，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示意李景他们也赶紧跟上。

    「你确定他不是被欺负？」

    南子朔像坦克一样，一路推着眾人走了一公里的路，直到遇到一隻大型怪物才停下脚步，他瞄了一眼伍亚，动了动因为砸在牠的壳上而隐隐发麻的手，「牠的壳很硬。」

    「我刚还想说明明是中型怎么这么简单，原来重点是这隻啊！」

    伍亚从空间背包拿出激光枪，将原本推到头顶的护目镜向下拉，枪口对准怪物，光束扫过怪物时，牠缩了一下往后躲，其他人则用电网将牠围在中间，南子朔负责将周边的小怪歼灭。

 02队伍

    「激光枪的效果好像不怎么好。」

    罗安好看了下被围在中心的怪物，见激光枪虽然能腐蚀牠的外壳，但对牠似乎没构成太大的威胁，而在一旁围观的南子朔也发现这点，眉头紧蹙，跳到高处观察这隻怪物。

    仔细观察了一会，见伍亚已经放弃使用激光枪，心里便有了对策，正准备跳下去时，发现有一道黑影的动作比他更快。

    北真跳到怪物的背后，将一颗榴弹往牠的外壳与皮肤的缝隙塞进去，双腿一蹬，矫健的跳到石壁并大喊：「找掩护。」

    话落的瞬间，所有人像散沙一样往外退，只有北真的队友镇定地拿起盾牌挡住前方，南子朔很意外，因为北真的队伍像军人一样，训练有素，完全不像一般为了贡献值而进入黑洞的队伍。

    「靠！居然只炸了一半，那颗可是我花了很多晶石才换到的耶！」

    罗安好见怪物的身体只毁了一半，不禁有些惊讶，见牠彷彿被激怒一样，手一抓直接咬死离牠最近的男人，鲜血淋漓的画面让他感到反胃，忙别过视线，身侧的岩壁却出现一隻怪物，他吓了一跳，重心一歪闪避不及，正要躬身护住头时，被南子朔拉着往左边躲才逃过一劫。

    「没事吧？」

    罗安好惊魂未定的点头，还没来得及道谢，南子朔又跳回岩壁上。

    「你们有什么计画？」

    南子朔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北真是在问他，便摇了摇头，「伍亚都是用暴力的方式炸掉怪物。」

    北真听到南子朔的答案，眉头紧皱，将手往后背，示意其他人往后退，南子朔见到他的手势，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我只要贡献值，损失一颗榴弹已经是亏本生意了。」

    北真注意到他的视线，轻佻的勾起唇角，眉眼间的讽刺显而易见，抬眸对上伍亚的视线，则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耸肩扬声道：「我只准备了这颗榴弹。」

    「你叫什么名字？」

    南子朔见北真打算袖手旁观，十分讶异，他还没见过有人进了黑洞还能这么老神在在，彷彿胜券在握，一点都不害怕。

    「北真。」

    「南子朔。」

    南子朔晃了晃手上的球棒，快速的跑到怪物的对面，伸手接住陈宗山拋过来的银绳，迅速的绕着怪物跑了几圈，有好几次差点被怪物挣脱，每当这时候他便会把球棒插进岩壁上的坑洞，再慢慢地往前衝。

    「他的体力也太惊人了吧！」

    李景走到北真身边，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子朔看，不禁觉得好笑，「之前泰权不是说可以考虑增加一下队友吗？我觉得他看起来还不错。」

    北真挑眉，不置可否，因为在昨天决定与伍亚的队伍合作时，他有特别打探过这支队伍的背景，知道他们大多都是前科犯，至于南子朔他只听过人形坦克的称号，其他并不清楚。

    「你觉得他是什么类型的罪犯？」

    李景摇了摇头，同时也知道北真并不同意南子朔加入。

    「也搞太久了吧！」

    罗安好见他们只把怪物绑起来，甚至还继续使用电网，试图将牠罩住，连连摇头，表示看不懂他们这番操作。

    「全是乌合之眾，只有他稍微好一点。」

    南子朔见伍亚迟迟不拿出武器，便知道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武器，鬱闷的拿出空间背包里的冷冻枪，耗尽所有的能源才勉强将牠冻住，确定牠无法移动后，便一跃而上用球棒狠狠地砸向怪物的脑袋，顺着裂缝往深处戳。

    一颗黑色的晶石从脑袋的中心掉出来，眾人见到那颗黑色的晶石，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陈宗山也是激动的拍了下南子朔的肩膀，「真有你的。」

    南子朔微微扯了下嘴角，将冷冻枪收起来，正准备将那颗晶石踩碎时，伍亚连忙制止他，「等一下！老方说里面有一片晶石壁，我们先蒐集起来再弄碎。」

    伍亚拿起那颗黑色的晶石，招呼其他人往里面走，十几个人一下子往里面衝，只留下南子朔和北真一行人。

    「你以前常来这种中型黑洞吗？难易度有这么简单？」

    罗安好见他留在原地，好奇的上前攀谈。

    「这个算很简单，他的困难点大概在怪物量是其他中型黑洞的两倍，不过核心怪物的难易度只能算中等。」南子朔在回答与黑洞有关的问题时，总是会十分热心的为对方解答，「如果只有你们应该也是可以解决这个黑洞，差别只在怪物的量很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法应付。」

    「你怎么会加入他们？」罗安好见现在只有他和自己的朋友，便小声的为他抱不平，「我看你也不像什么穷凶恶极的前科犯，你该不会被他们威胁来当垫背的吧？」

    南子朔见他为自己抱不平，扬了扬嘴角解释道：「我不是前科犯，我只是因为他们很强才加入这个队伍的。」

    「很强的队伍有很多，何必非得加入这种，不怕哪天被搞死吗？」郑泰权不能理解的反问。

    南子朔摇了摇头，没多做解释，郑泰权和罗安好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困惑，不懂他摇头代表什么，正想多问一句，下一秒他们就从黑洞中出来，南子朔离开前朝他们挥了下手，视线移到北真时，脚步一顿才转身跟着伍亚他们离开。

    「可惜！我本来还想说他很适合我们。」

    「适合什么？」北真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在说南子朔，便敲了下他的头，「他不适合。」

    「怎么会，他人挺好的，而且他说他不是前科犯。」

    罗安好对上北真的目光，感受到浓浓的鄙夷之色，气得他辩驳道：「刚才有隻小怪突然冒出来，我来不及反应，幸好他及时帮了我一把，如果他真的是前科犯就不会这么好心了。」

    「不好说。」

    「哪个前科犯会诚实的说自己有前科，你是不是傻啊？」

    方祥亦见罗安好和郑泰权都相信南子朔不是前科犯，无奈的抚额，觉得他们实在太天真。

    「我奶奶说识人看眼睛，他目光清明，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

    「坏人的脸上难道会写着坏人两个字吗？」

    「我也觉得他不是坏人。」

    罗安好见李景也附和自己，顿时底气大增，「对吧！而且他年纪也不大，现在警察都忙着对抗黑洞哪有时间抓犯人，警察的公权力早在十年前就形同虚设，而且十年前人家说不定还是学生呢！我怎么想也不觉得他是什么犯人。」

    难得见他说出这么有逻辑的话，方祥亦仔细一想觉得满有道理的，而且刚才在黑洞时，见南子朔像是不要命的往前衝，倒是让方祥亦很佩服他的胆量。

    「不过他又没有想要离开自己队伍的意思，别想了！」

    郑泰权的话像一盆水，把罗安好浇清醒，后者只能无奈的挠挠头，一脸惋惜。

 03公会

    南子朔一回到家，便脱掉身上的作战服，发现身体又多了好几个瘀青，想起伍亚今天吝嗇的连装备都不愿掏出来，不禁开始考虑陈宗山的提议。

    这几年伍亚从黑洞中的晶石捞了不少钱，早就萌生退意，尤其队伍里有不少人已经表示不想再进黑洞，面对这支随时都会散的队伍，他有必要考虑找一支新的队伍。

    他点了下手腕，一块透明面板瞬间出现在半空中，他伸手在右下角处点了一下，一份清单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原来伍亚已经跌到十了吗？」

    视线从数字十的位置开始往上看，意外的在排名三的位置看见熟悉的名字──北真，他的名字这么靠前让南子朔十分惊讶，不过想起他们在黑洞中训练有素的模样，便觉得也没那么奇怪。

    「一百二十个。」

    每支队伍的后面会显示该队伍所击破的黑洞数量，第一名是远胜所有队伍的二百七十九个，队员全是特种兵，出入的是普通人所无法应付的大型黑洞，南子朔原本也想加入，不过他们并没有开放普通人加入，队员全是从军人及警察中脱颖而出的优秀人才。

    反观南子朔所加入的队伍，目前只击破五十八个，与北真的队伍相差一倍多，这个数量差异让南子朔抿唇，他记得三个月前伍亚的队伍排名第五，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就跌到第十名，这与他原先的设想不同。

    南子朔希望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尽可能的消灭黑洞，因为他的家人全都因为被迫进入黑洞而丧命，在那之后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黑洞消失，为此他开始加强锻鍊体能并投身消灭黑洞的行列，他也是靠着这个念头才能继续活下去。

    「他们会接受我吗？」

    他突然有点后悔今天没和北真他们交换联系方式，只能明天去公会走一趟，不过在去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他点开和伍亚的讯息栏，留言表示自己要退出。

    ──为什么？

    伍亚马上就回覆讯息，南子朔想了想老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进入更多黑洞。

    ──疯子。

    伍亚转了一笔钱给他后，便将他从队伍中退出，南子朔收到他的钱有些意外，虽然并不多，不过这笔钱倒是足够让他去买些新的防御装备。

    ──你真的退出了？

    ──他有没有给你钱？我听说之前退出的人都有收到。

    ──没有的话我去帮你要！

    南子朔正准备收回面板，便收到陈宗山的讯息，见他激动地发来好几串讯息，不禁笑了。

    ──有，足够我去买新的作战服跟补充冷冻枪的能量。

    ──那就好，之后准备去哪支队伍？

    ──我打算先去公会看看前十的队伍中有哪些在徵人。

    ──祝你顺利。

    收到陈宗山的祝福，南子朔回覆了一声谢谢，隔天便来到公会，一进门便直接走向公告栏，想看看哪些队伍有在徵人。

    「在找队伍吗？」

    南子朔还在确定哪个队伍在排行榜前十的时候，有个女人走过来找他攀谈，她背着一把大剑，大腿两侧还绑着枪，南子朔发现她的装备都是最新型的武器，不禁多看了一眼。

    女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停留在武器上，眉眼微弯，笑吟吟的道：「加入我们队的话，根据进入黑洞的次数，可以申请不同等级的武器，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们的队伍是？」

    「月环。」

    南子朔印象中排行榜前十的队伍中没有叫月环的，仔细思考了下，虽然可以获得新型武器，但比起武器他更重视队伍进入黑洞的积极程度，所以他在排行榜中唯一参考的数据便是队伍击破黑洞的数量。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心仪的队伍。」

    女人一脸惋惜，但依然保持好风度，也没多问他想加入的队伍是哪支，笑了笑便离开。

    「请问您是南子朔吗？」

    南子朔只在大厅站了十分鐘，便有不少人向他递橄欖枝，但没有一支队伍是排名前十的队伍。

    「我是。」

    「您好，我是象牙白的陈昱文，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队伍。」

    象牙白这三个字一出，南子朔顿时有了兴趣，因为他们目前排名第八，不过他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先和对方留下联络资讯。

    「我会考虑的。」

    「我们下周一会进入黑洞，如果还不确定要不要加入的话，可以先跟我们进去看看，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

    南子朔听到他们要进黑洞，精神一振，决定如果下礼拜前还没找到队伍的话，便跟他们走一趟，而在陈昱文离开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找南子朔攀谈。

    「我看你在这边看很久了，都没有有兴趣的队伍吗？」

    「我想再多看看。」

    南子朔记得几年前来公会时，很少会有队伍主动靠近递橄欖枝，现在接二连三被人搭话，让他觉得很不适应，因为他只是打算在这里等人，製造巧遇的效果。

    「那要不要考虑我们？我们是摇滚乐，在招募有实力的强者。」

    南子朔挑眉，一开始他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从这句话很明显得知对方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的实力。

    「你认识我？」

    「知道，你很有名。」

    「有名？」

    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南子朔顿时恍然大悟，他一开始还以为现在的队伍都愿意接纳新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身为人形坦克的称号导致的。

    「你们是新队伍吗？」

    南子朔对摇滚乐这支队伍很陌生，似乎不在排行榜内。

    「对，我们上个月才刚成立。」

    「进入过几次了？」

    对方抓了抓头，有些尷尬的比出数字五，不等南子朔开口，连忙表示道：「可是我们队长很强，是特种兵出身的，我们很快就能成长起来的。」

    「我会考虑的。」

    南子朔在还没确定要加入的队伍之前，一一留下自己感兴趣的队伍的联系方式，不过他主要还是为了北真的队伍而来，但在公会大厅待了一整天，依然没看见他们的身影，便决定明天再过来一趟。

 04训练所

    砰、砰、砰！

    南子朔对着不停移动的怪物射出子弹，每一发都准确的打在怪物身上，直至所有的怪物都被他打倒，他才松开紧握着枪的双手，吁了一口长气，眼前昏暗的景色随着最后一隻怪物的消失而转亮。

    「你的精准度又提高了。」

    一名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一边鼓掌一边走了进来，他是南子朔的教练黄允成。

    南子朔在家人过世后，为了找到生活的重心，来到这间训练所，当时政府刚成立训练所，为了鼓励人民报名，提供许多优惠的补助方案，所以他便报名所有的课程，而黄允成便是从一开始就负责训练他的教练。

    「如果黑洞里的怪物都像这样就好了。」南子朔无奈的抓了抓头，「最近还有开发什么新的虚拟场景吗？」

    「下个月初会出新的，你再忍忍吧！」

    黄允成见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失笑道：「我在公会留言板上看到许多人找你帮忙，你现在又变成佣兵状态了吗？」

    早期南子朔还没加入伍亚的队伍前，是以佣兵的状态游走在不同的队伍中，只要有人缺人手他便过去帮忙，直到遇见伍亚的队伍，他才终于定下来，早期伍亚狠劲够，也捨得花大钱砸装备，算是南子朔所见过的队伍中火力最强的，没想到现在却连个武器也捨不得砸。

    「嗯，还是现在这样让我比较自在，而且也能进入更多黑洞。」

    闻言，黄允成在心底叹了口气，该劝的他都劝过了，不过南子朔没一次听进去，黄允成只能多训练他，让他多点自保的能力。

    「没有心仪的队伍吗？毕竟队伍能培养默契，打怪的时候也能省力一点」

    「有，不过他们似乎没有徵人的打算。」

    想到这件事南子朔就觉得鬱闷，连着一个礼拜每天都去公会报到，却没有一次遇上北真队伍里的任何人，但他们队伍的黑洞消灭数量却一直上升，最后他只能透过公会的留言板传讯息给北真，得到的回应却不如他的预期。

    ──不好意思，我们暂时没有招新队友的打算。

    他反覆看了好几次，才终于放弃加入北真队伍的念头，开始看招募版，跟随不同的队伍进入黑洞，打算从里面选一支队伍加入，可惜不尽如人意。

    「哪一支啊？又是排行榜上的？」

    「嗯，他们的队伍叫鳶尾花。」

    鳶尾花和鳶尾者的含意相同，鳶尾者是针对他们这些消灭黑洞的人的美称，意味着他们是带来希望的人，其意涵源自于鳶尾花的花语──希望、勇气和智慧。

    当初看到这个队名时，南子朔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悸动，因为鳶尾花曾是他妹妹最喜欢的花朵，所以当这三个字映入眼帘时，他脑海中浮现全家人一起去看鳶尾花海的回忆，回忆越清晰他就越痛苦。

    当他正式成为鳶尾者的那一天，他浑身的血液是滚烫的，进入黑洞的每一刻，他既渴望死亡也渴望生存，每当这世上的黑洞少一个时，他心底的愧疚感会减轻，但同时又会为独自活下来而感到痛苦。

    「这个名字好熟悉，他们的队长是谁？」

    南子朔从回忆中醒过来，情绪变得低迷，淡淡地回答道：「北真。」

    「北真？居然是北真！」

    黄允成激动的语气让南子朔一愣，因为他的语气十分熟稔，很显然北真是他认识的人。

    「北真是我在军校的直属学弟，他之前还託我帮忙找新队员，因为你之前有队伍，我就没有推荐给他，但我推荐的学员他没录取，之后也没听他说找到人了，他今天刚好有来，我去帮你问问他还缺不缺人，如果缺的话我就把你引荐给他。」

    南子朔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我先问问他在哪，你等着！别的人我可不敢打包票，但北真我熟得很，虽然不一定能加入，至少混个脸熟也不错。」

    「谢谢。」

    黄允成让他先继续挑场景练习，自己则跑去找北真，刚才收到的讯息表示他现在在体能训练室，黄允成到的时候北真还在跑步。

    「阿真！」

    「学长。」

    北真停下动作，从重力步机下来，毛巾直接掛在头上搓了搓，静静的等着黄允成的下文。

    「你之前不是说要招人，现在找到了吗？」

    「还没。」

    「太好了！我有一个推荐的人选，因为之前他有队伍，所以我没推荐他，前阵子他退出原先的队伍，如果你缺队员的话，我非常推荐他。」

    「身手好吗？」

    北真想起黄允成之前推荐的人，虽然身手不错，但进黑洞的经验明显不足，他不想招经验不足的新手，毕竟每一次进黑洞，生命都是没有保障的，这次听见是有经验的人，他顿时有了兴趣。

    「很好，胆量也大，我记得他还有个很响亮的称号，叫人形坦克。」

    北真一愣，没想到黄允成推荐的人是南子朔，北真知道他前阵子退出伍亚的队伍，陆陆续续跟不同的队伍进入黑洞，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留言板上都是寻找他的贴文。

    「学长跟他很熟？」

    「当然，他是我带的第一个学生。」黄允成想起第一次见到南子朔的青涩模样，忍不住笑道：「他的身手是我从无到有教起来的，也是我见过最勤奋的人。」

    北真见黄允成提到他脸上都是笑意，便知道他对南子朔的印象很好，不禁感到意外。

    「我之前听说他加入的队伍都是前科犯。」

    北真不是正式的军人，在黑洞出现时，还只是一名军校的学生，出于在军校的薰陶与本性，他对罪犯十分厌恶，所以他对于和前科犯混在一起的南子朔很感冒，之前收到他想加入的讯息时，想也不想地便回绝。

    「唉！我之前也劝过他换队伍，但他就是不听，好在他现在想开了，终于不用再跟那群人混，所以这次我想给他找个好队伍。」

    黄允成怕北真有偏见，努力帮南子朔说好话，「他以前是学医的，后来家里的人都因为黑洞而丧命，便来我这里锻鍊体能，之后就像不要命一样疯狂进入黑洞，都不知道因为这样进了多少次医院，每次劝都不听。」

    听完这段话，北真抿唇，没想到南子朔有这么一段过往，回想起那天他衝在前面的模样，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们明天会进黑洞，先让他跟我们进去看看，结束后我再和其他队友讨论。」

    「好、好、好！我去跟他说，那我把你的联络方式给他。」

    「好。」

 05眼睛

    翌日。

    南子朔为了给北真他们留下好印象，便提早出门抵达约好的集合地点，因为来得太早所以还没有人，他便活动了下筋骨，心里很期待这次的合作。

    「你来了！上次我都没自我介绍，我叫罗安好，绰号是大熊。」

    罗安好一见到南子朔便激动地朝他挥手，他的背后揹着一把大斧，看起来非常沉，南子朔记得上次他并没有带武器，侧头一看，发现其他人身上都多了之前没看过的武器。

    「我是郑泰权。」

    郑泰权的武器则是戟，他和罗安好所使用的都是古代兵器，南子朔很少见人使用冷武器，连同他自己现在所使用的球棒也是，属于极少人使用的武器类型，不过他的球棒是使用特製金属，硬度是特别强化过的，也是所有武器中他用起来最顺手的一样。

    「你好，我是李景。」

    李景的武器是电击弓，这样武器南子朔比较熟悉，通常对射箭项目特别有自信的人才会选择使用弓，不过据他所知，使用的人并不多。

    「我是方祥亦。」

    方祥亦的身上并没有武器，南子朔上下瞄了一下，发现他手上带着金属手套，显然是近身攻击型。

    「你们好，我是南子朔，今天请你们多多指教。」

    北真朝他点了下头，南子朔回以一笑，注意到他身上没有拿武器，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发现他的体格很健壮，心里有些羡慕，因为南子朔不管怎么练都练不出这样的肌肉。

    「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你们一般都怎么进攻？」

    北真注意到他看着自己流露出羡慕的目光，有些困惑，不过见他停留的位置是在自己的肌肉，不禁弯起嘴角调侃道：，「我希望你不要像上次一样直接衝出去就好。」

    南子朔尷尬地抓了抓头，实在不好说他会有这样的进攻模式，也是为了配合伍亚，让他们有时间将武器架设好。

    「好。」

    「我们进去会先观察，不做无谓的消耗。」

    「好。」

    北真告诉他几个简单的手势，都是他们一般进黑洞时，为了避免遇到耳朵灵敏的怪物所使用的。

    「你的粮食是带几天份？」

    「七天.」

    「好，那我们进去。」

    集合场所的后方画着一圈禁止线，只要跨过去，黑洞便会自动将具有生命跡象的物体吸进去，六人的脚一跨，便被吸了进去，吸进去的瞬间会有种身体被重力挤压的窒息感，对于初次进入的人来说会非常不舒服，但对老手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一进去黑洞，南子朔便听见水声，像瀑布一样湍急，除了水声之外，他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见任何东西，一颗心顿时被提起来，他踩着轻巧的脚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一边小心的注意周遭，一边将注意力放到北真身上，见他拿着改良后的小型衝锋枪走在最前面，湍急的瀑布声掩盖住很多细微的声响，造成他们无法确定前方到底有什么。

    嘎磯──

    奇怪的声响一出，眾人才发现原来怪物在他们的头顶，是形状像蝙蝠的飞行怪物，牠们一窝蜂的向下衝，南子朔下意识地蹲低，将球棒抵在头上，与想像而来的剧痛不同，他听到碰的一声巨响，和北真大喝一声道：「集中往后退。」

    南子朔抬头，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有一块巨型盾牌，罗安好正举着盾牌拉着他往后退，「你有盾牌吗？」

    「有！」

    南子朔很少使用到盾牌，急急忙忙地将空间背包里的盾牌拿出来，虽然不像罗安好手上的那么大，也足够自保。

    「你一个人可以吗？」

    南子朔一点头，罗安好便立刻往前，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大斧，直接把靠近他们的怪物给砍死，而北真则使用衝锋枪，将还停在半空中的怪物一一扫射，当牠们被打落后，才完全显露出岩洞上方的真实模样。

    那是一隻眼睛，当眼睛上依附的怪物全都消失时，那隻眼睛还骨碌碌的移动瞳孔，看起来十分可怖。

    「好噁喔！」

    罗安好觉得这画面看起来太噁心，引得他有些反胃。

    北真拿起衝锋枪往上方打，却发现牠的角膜外包覆着一层保护膜，子弹还没打进去便被弹开。

    见此，南子朔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沿着岩壁往上跳，见北真没反对，便继续往上走，然而他还没靠近多少，那隻眼睛便死死的盯着他，瞳孔瞬间闭合成一条竖立的细线，从那条细线中跑出刚才依附在瞳孔上的飞行怪物。

    啪！

    南子朔反射性地挥了下球棒，却发现怪物紧紧的咬住球棒，甩都甩不开，南子朔便压住球棒的底部，球棒瞬间变成狼牙棒，他用力一挥，那隻怪物才终于顺利被甩掉。

    南子朔跳回地面，抬头发现瞳孔恢復正常，甚至觉得他们没有威胁性一样，开始左右移动，慢慢地又被数百隻的飞行怪物给遮掩住视线，彷彿他们刚刚什么也没做一样，只是地上白凭无故多了怪物的尸体。

    北真收起衝锋枪，侧头问道：「你刚刚想尝试什么？」

    南子朔尷尬的抓了抓脸颊道：「我想试试看戳进去有没有用。」

    听到他想戳进去，北真好奇的看了眼他的球棒，疑惑地反问，「有绝缘吗？」

    「有，这可是我为了因应各种状况而特製的。」

    「好，我们试试，泰权你负责掩护他。」

    郑泰权点头。

    北真则换了武器，改用步枪射击，当怪物一哄而散时，眼睛又重新出现，南子朔趁着飞行怪物离开时，往上一跃，趁着瞳孔还没看见他时，用力的往上一戳，那隻眼睛反射性地眨眼后，开始流出眼泪，流出来的眼泪顺着岩壁往下滑，变成一团黏稠的液体，甚至还不停的蠕动。

    「这又是什么？」

    罗安好发问的同时，北真朝牠丢了块石头，石头一碰到的瞬间便炸开，小碎石顿时散落在各处，威力媲美小型炸弹。

    见状，罗安好忍不住低咒了一句，李景则是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眼睛，犹豫了一会，朝北真道：「我想测试看看。」

    「好。」

    李景朝眼睛射了一箭，然而他手上的电击弓彷彿射进水里，只在表面盪起一层涟漪，便消失不见。

    「电无效。」

    南子朔在他们专心对付眼睛时，将那团黏稠液体的注意力给吸引开，一边跑一边思索自己的空间背包还有什么武器，想到牠的能力是爆炸，便想起自己有一把水柱枪。

    他平常很少使用，因为这把水柱枪实在太重，他将水柱枪从空间背包拖出来时，差点直接摔到地上，他将水柱枪扛在肩上，对准那团黏稠液体，将水柱的威力开到最强，瀑布似的水流直接将牠淹没，发出断断续续的火花声后，便消失无踪。

    「还好有效。」

    南子朔松了口气，费力的把水柱枪收回空间背包，走回去原地查看状况。

 06受伤

    罗安好和郑泰权举着大斧和戟，跳到岩壁上，从各种角度攻击眼睛，方祥亦和李景拿着霰弹枪攻击飞行怪物，而北真则负责处理掉下来的黏液。

    南子朔注意到北真也扛着水柱枪，不过显然他的力气比自己大很多，举起来得心应手，甚至可以轻松地往上抬，不禁有些羡慕。

    见现在战况这么混乱，南子朔认命的拿出水柱枪，帮忙消灭那团黏液，但走没几步感觉水柱枪快把自己给压垮，便靠着墙借力，往上一抬，对准北真身后准备偷袭他的黏液。

    北真转身注意到南子朔几乎快被水柱枪的反作用力给绊倒，眼底闪过笑意，收起水柱枪，接过郑泰权丢过来的玻璃试管，拿出一个仪器将试管塞进去。

    「这是什么？」南子朔第一次看见这个仪器，好奇的问道。

    「毒物检测仪。」

    罗安好和郑泰权取到眼睛所分泌的黏液后，就返回地上，方祥亦和李景在处理完剩馀的飞行怪物，也退到北真旁边。

    「有毒吗？」

    毒物检测仪还在检测中，直到发出嗶的一声长音，萤幕才显示出一串讯息──具有神经毒，会导致瞳孔收缩、大量唾液分泌及抽搐等生理反应，并导致呼吸肌的控制丧失而窒息死亡，近距离接触时请穿戴防护器具。

    「你有防护衣跟防毒面具吗？」

    北真确定其他人都有，唯独不确定南子朔有没有，不过经常进入黑洞的人都会有这项装备。

    「有防毒面具，不过我的防护衣坏了。」南子朔想起上次穿着防护衣闪避怪物攻击时，侧边被抓坏，到现在还没钱买，顿时一脸尷尬地抿唇。

    「我有多准备一组，先借你。」

    「谢谢。」

    北真将防护衣递给他，等所有人都换上防护装备后，北真便示意他们往后退，南子朔看见他拿出一颗白色的子弹，顿时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连忙做出停止的手势，见他停下动作，南子朔便拿下防毒面具解释原因。

    「你们有晶石的需求吗？毒一旦扩散，这里的晶石都不能用了。」

    南子朔很久之前也见人射过这颗白色子弹，它是所谓的细胞弹，以加速生命细胞的週期来製造庞大的能量，使怪物从内部被破坏，这个子弹不轻易使用，尤其在怪物本身含有剧毒的情况，更是很少人会选择使用。

    那一次让南子朔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射完这颗细胞弹后，所採集到的晶石，全都无法使用，只被徵收给科学家做研究。

    「真的假的？」罗安好也把防毒面具脱下来，一脸不敢置信的道：「不是有什么净化水吗？洗一下不就好了？」

    「净化水对人体有用，但对晶石效果不大，之前我有遇过射了细胞弹才採集的情况，那一批晶石全被作废，只能拿来做研究，最后只得到一点贡献值。」

    「那这样我们得先採了。」

    李景也拿下防毒面具，一脸头疼，因为他们头顶上的飞行怪物会无限增生，虽然整体实力很弱，却让人疲于应付。

    「你们负责採，我和子朔负责打怪。」北真将一把霰弹枪递给南子朔，「学长说过你射击很好，刚才已经消耗太多，我们尽可能节省子弹。」

    「好。」

    罗安好用自己的大斧将岩壁凿开，巨大的声响让飞行怪物蜂拥而至，南子朔和北真背对着其他人，将瞄准镜对准怪物，尽可能的弹无虚发，不浪费仅存的子弹，南子朔感觉自己的手都要麻了，才听见李景喊了一声。

    「好了！」

    「带上防毒面具。」

    北真一声下令，所有人都将防毒面具带上，接着听到碰一声，一颗白色的子弹射进眼睛的中心，接着从上方传来一声啪嚓，眼睛变得越来越大，几乎要垂到地面，他们则躲在刚才凿开的岩壁里，举着盾牌缩在一起。

    南子朔是被北真拉着躲进岩壁中，整个人完全藏在北真的背后，这种躲在别人背后的体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觉得很新奇，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

    当岩壁瀰漫着灰烟时，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湍急的瀑布声在这时候显得特别刺耳，南子朔眉头紧蹙，轻轻地推开北真，打算去查看状况，北真却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显然要他耐心等待。

    南子朔不喜欢这种无谓的等待，但为了加入这个队伍，他忍住烦躁，脚跟磨蹭了下地面，努力竖起耳朵确认前方的状况，过了片刻，瀰漫的灰雾才终于消散了一些，当前方的景色变得清晰，北真收起盾牌，其他人也跟着收起盾牌。

    「等等！」

    当南子朔越过北真打算往前时，一个细小的黑影突然窜到眾人面前，牠的速度太快让所有人反应不及，北真反射性地抽出腰间的匕首，正当他看清楚黑影的踪跡要反击时，南子朔却将他拉到旁边，拿着小型盾牌挡在他面前。

    喀！

    盾牌因为巨大的衝击而直接裂开，南子朔整个人被压进岩壁中，发出一声闷哼，胸口彷彿被人用力挤压，当血从嘴角溢出来的时候，他的眼前一黑，脑海中最后闪过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画面。

    北真一站稳脚步就看见南子朔昏过去的画面，眉头皱起，示意其他人散开，自己举着捕捉枪对准怪物发射子弹，这是他特意为动作灵敏的怪物所特製的子弹，以电流及特殊银线製成的网子，范围比一般捕捉枪更大。

    碰！

    预测怪物的轨跡后，罗安好作为诱饵在前面引诱牠，北真则瞄准罗安好的方向射击，子弹声一响，罗安好便拉住预先勾好的绳子往岩壁踩，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看着被网子罩住的黑影，像隻无路可逃的老鼠，北真用枪将牠击毙，牠脑袋中的晶石也被他一併击碎。

    重新回到地面时，北真拿下防毒面具，脸色十分难看，李景无奈地扶起还躺在地上的南子朔，将他脸上的防毒面具脱下来，发现他的嘴角都是血，便让罗安好帮忙一起把他送去医院。

    「你们回去，我送他去医院。」

    北真面无表情地背起南子朔，李景头疼的劝了一句，「他也是好心。」

    「到底是好心还是想死，如果是后者，等他醒来我就成全他。」

    北真注意到南子朔的嘴角还掛着笑，显然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这个发现让他感到生气，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

 07清醒

    南子朔眨了眨眼睛，看见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便知道自己又进医院，微微侧身想让自己从床上起来。

    「醒了？」

    北真拎着饭盒回来时，看见南子朔正挣扎着坐起身，便将饭盒放到桌上，随手拉了一张椅子，翘起腿，吊儿郎当的靠在椅背上。

    「你们没受伤吧？」

    北真挑眉，对于南子朔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他们，感到十分意外，便放下翘起的腿，身体微微向前倾。

    「只有你受伤，如果你不急着衝出去，你也不会受伤。」

    南子朔一愣，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一时间分不清他说这句话时是带有什么样的情绪，只能尷尬的抿唇道：「抱歉。」

    听见他的回答，北真起身，敲了敲桌上的饭盒，「这给你，你也不用跟我说抱歉，我才应该要抱歉，我暂时不考虑新增队员，你还是另外找别的队伍加入吧！」

    闻言，南子朔惊讶地瞪大眼睛，焦急的问道：「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你做得很好，胆子大、身手也不错，我一开始还挺欣赏的，不过……」

    南子朔因为受到重击而昏迷两天，北真为了照顾他，昨天便在医院留守，在护士过来换药时，注意到病号服底下的身体全是疤痕，有几道伤口看起来特别深，显然有好几次都生命垂危。

    「不过什么？」

    「你一点都不爱惜生命，这种人我受不起，我怕我哪一天会被你气死。」

    「我……」

    「我听学长说过，你的家人都已经过世，虽然听到这种消息令人难过，不过说实话现在这种人到处都是，擦乾眼泪后，大家还是得拼命活下去，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你现在拼命找死，不知道会怎么想。」

    北真本不打算多说什么，但想起他昏迷前还能微笑，便有一股火在烧，身为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想起有无数学长姐为了消灭黑洞而丧命，看见有人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他就恨不得将对方回炉重造。

    「希望我们之后不会再见面。」

    南子朔看着北真离去的背影，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不适合。

    衣袖随着抬高的手臂而往下滑，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不轻不浅的疤痕，看着这些疤痕，南子朔有些恍神，想起小时候自己只不过是跌倒，便惹得妈妈一脸心疼的模样，他无法想像如果妈妈看见现在的自己会做何反应。

    南子朔眨了眨眼睛，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早该接受家人已经过世的噩耗，却始终无法接受，每天都拼命的进入黑洞，或许带了点报復的心态，甚至隐隐希望能早一天和家人重逢。

    「……呜……呜呜……」

    因为有脑震盪的原因，南子朔在医院多待了一天，出来时有些浑浑噩噩的，一下子被人点醒，他有种失去生活重心的感觉，既愧疚又难受，睡梦中都是家人心疼的目光。

    当他从梦中被惊醒时，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浑身难受，连喉咙都异常乾渴，便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喝了水之后还是没有缓解喉咙的乾渴，甚至有些隐隐作痛，便从抽屉中翻出感冒药吞下。

    自从出院后，他在家躺了很久，不管收到什么讯息他都没点开，单纯的什么事也不想做，直到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肚子发出飢饿的声响，他才伸手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脸颊，决定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

    「该振作一点了。」

    他点开面板，查询自己所拥有的贡献值，一百五十一点，如果单以进入黑洞的数量来说，他远胜北真的队伍，但论技术来说，他远远不及他们，所以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进入他们的队伍，毕竟有太多队伍进入黑洞后，只顾自己的安危，全然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我仔细想过你的话，我确实一直沉浸在家人的逝去中，我想好好振作起来，你们的队伍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如果可以，希望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连死这个字都不敢打，光是逝去这个词就已经让他的手微微发颤，将这段话发出去后，他收回面板，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去厕所洗了把脸，刮掉脸上的鬍子，镜子中的自己，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眨了眨眼睛，为自己狼狈的模样感到好笑。

    「我得成为让弟弟妹妹自豪的哥哥才行。」

    他还得成为让父母自豪的儿子，但到目前为止，如果再见到他们，他或许无法面对他们，因为这段时间他过得太荒谬。

    叮！

    ──你为什么想进黑洞？

    收到北真的回覆，南子朔点开讯息，看到他的提问，这次南子朔不再犹豫。

    ──有点厚脸皮的说法是我想成为对世界有贡献的人，也不自量力的想救更多人。

    北真看见他的答案，嘴角微勾，对于他的诚实，心里没有取笑的意思，反倒觉得这样更好。

    北真抬头，对着围在饭桌前的朋友发出提问，「你们想让南子朔加入吗？」

    「我赞成！」

    罗安好听到南子朔的名字立刻点头应好，郑泰权和他持相同的意见。

    李景则表示自己没意见，反倒是方祥亦有些迟疑的道：「你不是不赞同吗？」

    他还记得南子朔受伤时，北真送他去医院，还照顾了他两天，接着就没从他嘴里提过要让南子朔加入他们队伍的话，方祥亦以为北真并不想让他加入，只是罗安好和郑泰权一直在考虑要增加人手，所以才妥协。

    「倒不是不赞同，只是突然多一个人，我还是比较排斥吧。」

    北真抓了抓头，没说明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南子朔加入的原因，但对于刚才收到的那段话，他觉得南子朔比之前清醒许多，至少不用担心他会随时把命搭进黑洞里，不过具体怎样还是得再观察一阵子。

    「你果然是看起来外向，但实际还是个内向的小弟弟。」罗安好听到他说排斥，立刻搭上他的肩膀，「为了帮你登大人，哥带你去认识一下新朋友。」

    「滚。」

    最后北真还是被罗安好及郑泰权架去基地的夜店喝酒，他只点了一杯酒坐在位置上喝，对于别人的邀请连眼都没抬，侧头看了眼和他一样坐在位置上的李景，「不去玩？」

    李景露出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他们谁不知道李景是出了名的肢体残障，要他去舞池扭一扭，还不如让他去射箭还容易些。

    「确定要邀他吗？」

    「先试试看，毕竟我还需要更多晶石。」

    「好。」

 08学习

    在确定南子朔的身体没有任何后遗症后，为了提升他与队伍之间的协调性，北真提议去训练所做模拟训练，加强团队的合作能力。

    「做任何行动之前先观察，这点你已经会了，但除此之外还需要有耐心，因为透过短时间观察到的结果不一定是真的。」

    北真的最后一句话是南子朔第一次听到，因为以往只要自己仔细观察，都能够找到怪物的突破口，只有上次的眼睛怪物是他唯一的例外，他没想到爆炸后，牠的体内还藏有怪物。

    「好。」

    北真见南子朔一脸认真的点头，知道他已经在这点上吃过亏，只希望他能牢记这件事。

    「我们先从难易度最低的开始。」

    北真选择难易度最低，但怪物数量最多的平原场景，辽阔的草地上没有任何遮蔽物，而在团队合作中最重要的便是配合其他人的动作，需要眼明手快，因为南子朔与许多队伍配合过，所以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很好，换下一个。」

    接下来的场景是可以跳到高处观察的岩壁，南子朔的身姿轻巧，像隻猫一样跳到岩壁上，这个场景是在黑洞中最常碰见的，也是他最熟悉的场地。

    与多支队伍配合的缺点，便是他在大家忙于解决周边的怪物时，会先观察核心怪物，以往只要找到核心怪物的弱点，他会率先欺身上前，但这次他忍住衝动，跳到高处时除了观察怪物的动作外，也仔细观察队伍之间的合作模式。

    一般会由李景先以弓作为试探，如果是近身型的怪物则是由罗安好和郑泰权上前，保持武器长度的安全距离，一步步试探怪物本身还有没有其他附加能力，接着其他人再一同上前攻击，如果遇到怪物特别兇狠的，则是由北真站在前方，其他人负责掩护。

    北真注意到南子朔有好几次想往前衝，但都及时收回脚步，嘴角微勾，觉得非常好，因为他不喜欢太过衝动的人，衝动容易坏事。

    南子朔在训练所待了整整两周，在北真的刻意训练下，原本的衝动渐渐转换成理性思考，也从中看见更多以前没注意过的小细节，也更理解团队的优势，以前他都觉得自己单打独斗比较好。

    他以往配合的队伍，大多数都是进入排行榜前五十名的队伍，其中不乏身手矫健的人，但直到了解北真的队伍，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团队合作。

    「是不是稍微习惯了？」

    「嗯。」

    南子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脸颊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而微微泛红，他见其他人都不像自己，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不禁有些羡慕。

    「你们的体能真好。」

    「我们以前都是体育生，体能本来就比一般人好，你每天练也会像我们一样。」北真见他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顿时想起他之前扛着水柱枪的画面，嘴角微勾道：「不过比起体能，你的力气才应该要多练练。」

    闻言，南子朔知道他在说自己当时扛着水柱枪的窘样，脸颊一热，觉得太过丢脸，不自觉的辩解道：「水柱枪太沉了。」

    「要我帮你针对体能做训练菜单吗？」

    南子朔的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因为他以前是医学系的学生，来了训练所后，初期黄允成为了提升他的体能，量身为他打造一组训练菜单，但现在那组训练菜单对他而言已经不适用，他也曾经和黄允成说过想重新拟定一套新的方案，但那段时间他一直频繁进出医院，所以黄允成便暂缓他的提议。

    「好，那我们结束后去重力室。」

    一听到他们要去重力室，罗安好立刻附和道：「我也要去！」

    「加一。」

    模拟室的训练结束后，他们便一起来到重力室，其他人都有自己的训练方式，便各自训练，南子朔则双眼发光的看着北真。

    北真见他眼睛闪闪发光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目光凝视，他拿起负重环绑在南子朔的脚踝跟手腕上。

    「以前你应该也做过这种训练吧？」

    「没有，教练说我的优势在灵巧，所以主要训练我的身手。」

    「你的身手已经有一定的基础，现在可以加强其他比较弱的部分。」

    南子朔伸出手，北真发现他的手腕比自己的还要细，缠绕负重环的力道下意识地放轻。

    「会太紧吗？」

    「不会，刚刚好。」南子朔动了动手脚，感觉身体变沉许多，「我是不是应该买几组平时带。」

    「不用，每天来重力区训练，之后我会再让你背沙袋加强负重。」

    「好。」

    北真在南子朔带上负重环后，便让他上重力步机慢跑，观察他的姿势一段时间后，才离开去做自己的训练。

    南子朔一边慢跑一边观察其他人的动作，重力区目前只有他们在使用，郑泰权和罗安好使用的是重力登山机，方祥亦使用滑轮机训练手臂，李景则进重力区做徒手训练。

    南子朔唯独没看到北真在哪里，左右张望才发现有一间单人训练室显示使用中，单人训练室分为射击及模拟训练，他很好奇北真是在训练什么，罗安好见他一直左右张望，好奇的看了下他在看什么。

    「你好奇阿真在练什么吗？」

    被人点破，南子朔窘迫的点了点头。

    「他大多都是练射击比较多，目前他在挑战自己能到哪个重力。」

    「他现在到哪个程度？」

    「我记得他前阵子刚从二来到三。」

    南子朔瞪大眼睛，心里很佩服，因为他还在难度一的阶段，而且还是有些吃力，因为重力一压下来，他几乎连枪都要举不起来，只能透过双手平举稳定枪枝。

    「你是哪个程度？」

    「我卡在二很久了。」

    南子朔暗自下决心要赶快跟上他们的程度，免得沦为拖后腿的角色。

    之后每一天南子朔都跟着北真他们在训练所加强体能，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体能有略微上升，但并不明显，明显的是他与他们之间的默契，因为这一个月他们几乎朝夕相处，他也渐渐地摸清楚他们的个性，配合度也因此提升不少。

    也知道他们前两个多月频繁进入黑洞的原因，是因为北真的弟弟及罗安好的妈妈生病需要开刀，反反覆覆进了不少次医院，导致之前赚得晶石不敷使用。

 09武器

    「我们后天进黑洞，是个中型黑洞，如果任何想法现在可以说。」

    南子朔一听要进入黑洞，顿时精神一振，连忙点头，相比他的衝劲，其他人倒是显得有些沉重，但也没有提出反对，北真站在他们的前方，将他们的表情一览无遗，垂眸对上南子朔的双眼，高昂的兴致彷彿他们是去校外参观，让北真有种荒谬的滑稽感。

    「希望这次你能注意保护自己。」

    南子朔信誓旦旦的点头道：「我会的。」

    「走吧！我们去补充物资。」

    他们来到购物中心，除了乾粮外，他们还需要补充武器，北真看了眼进来后一直不敢多看一眼的南子朔，便知道他身上的晶石并不多。

    「看看你需要什么，我们有队伍专用的公款。」

    「不用了，我都还没什么贡献，上次我进医院的医疗费还是你帮我付的。」

    「上次那面晶石，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们，我们就白跑一趟，当时他们把整片岩壁都搜刮下来，数量非常可观。」

    最后一句话，北真是凑近南子朔旁边低声说的，因为距离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北真的呼吸吹拂到他的耳际，让他有些不自在的僵了一下，但旋即装作没事人一样的道：「那我就接受你的好意了。」

    「你有用过剑吗？我看你拿球棒的样子很像拿剑，以前有练过？」

    南子朔讶异的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出来，便点头道：「高中之前有学剑道，后来因为想当医生，所以就把重心转到学业上。」

    「那为什么你不用剑？」

    说起这件事，南子朔觉得有些尷尬，从没跟人说过这件事，「其实我之前有买过，但弄断不少把，后来听说可以特製属于自己的武器，本来是打算继续使用剑，不过当初手头紧，师傅那边有一把现成的球棒，说打五折卖我，就一路用到现在了。」

    听到这个回答，北真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连在一旁听的李景也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突发奇想才会使用球棒，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理由。」

    北真从架子上拿了一把剑给他，拿起来时发现太重，并不适合南子朔，便转头问道：「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特製一把专属于你的剑？」

    「专属？」

    北真点头。

    「我们的主要武器都是特製的，阿真的你还没看过，他跟祥亦一样也是拳击手套，不过他现在大多都是用枪比较多。」

    「你也是近身型的？」

    南子朔很讶异，因为北真的长相十分具有欺骗性，俊秀的五官和修长的身材，远胜以前流行过的偶像明星，虽然留着一头乾净俐落的短发，让他的气质显得阳刚，但整体看起来还是个花美男。

    「看不出来吗？我以为我身上的肌肉很明显。」

    南子朔认真的打量他，这是认识他之后第一次这么专注的凝视他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还是觉得他的五官只能用精緻来形容，如果第一次见到他通常都只会注意到他的脸。

    至于身材方面，南子朔见北真穿着宽松的t恤，隐隐能看见胸肌的轮廓，却被外头的衬衫给遮掩住大半。

    不过他之前就注意过北真的身材，不仅身高高?，体格很好，锻鍊出来的肌肉非常完美，是自己怎么锻鍊也锻鍊不出来的，后来又在训练所测量身体素质，才知道他比自己高了十五公分。

    思及此，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北真的肌肉，一脸艷羡的道：「真好，所以你有六块腹肌跟人鱼线吗？」

    李景见北真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顿时噗嗤一笑，他很久没看见北真被人骚扰，以前念军校时，只要上体育课，总会有人凑上来对他上下其手，闹到北真要直接把人翻过去才能结束。

    「有，非常明显！」

    李景帮北真回答，南子朔见北真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却没说什么，眉眼微弯，觉得很有趣。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停，我们先挑武器。」

    北真见他们把话题越扯越远，连忙喊了声停，将南子朔的注意力拉回来，重新问了一遍，「你想要用剑吗？」

    南子朔挠了挠头，笑了笑，「我确实很想用剑，但一般的剑遇到硬壳的怪物很容易断，而特製的又太贵，我打算从现在开始存钱，省吃俭用一点应该可以在年底存到买剑的钱。」

    「我们当初成立队伍的时候，除了平均分配晶石外，还会额外分出一份用在队伍的开销上，为的就是让大家都有能力配置新武器，毕竟每一次进黑洞都是在搏命，拥有好的武器才能更有保障。」

    李景难得见北真解释这么多，不禁有些意外，但他知道北真很欣赏南子朔这段期间的勤奋，每一天的训练他都没有缺席，总是认真做到最好，他们私底下提过这件事，对于南子朔能成为他们的队友，都觉得非常幸运，毕竟好队友不好找。

    「对啊！而且我们也不常换武器，通常有磨损或是需要补充才会来武器行。」

    「订製一把专属的武器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你在意钱的话，我们在等待的过程中至少会进入三次黑洞，努力搜刮一下晶石，应该足够了。」

    北真知道他在意的是那份亏欠感，怕他心里有负担便转换方式说服他，而南子朔也真的被他说服，沉默了一会还是敌不过心里的渴望，轻轻的点了下头。

    北真扳过他的肩膀将他推向柜台，「去跟师傅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剑。」

    感受到肩膀上的温度，南子朔抬眸，对上他垂下的眼眸，真挚又诚恳的向他说了声谢谢。

    北真对上他的眼睛，不自在的别过视线，他不习惯被人这么道谢，和李景他们相处总是直来直往，但南子朔却是个斯文人，个性认真，总是会努力做到好，连别人释出的一点善意也会给予回报，这份认真偶尔会让他感到彆扭。

    「每次看见你跟子朔说话，都有种大老爷们遇到读书人的感觉。」李景跟北真非常熟稔，一见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不自在，好笑的调侃道。

    「你们就不是？」

    北真翻了个白眼，让他赶紧去挑顺眼的武器，别在自己面前囉哩囉嗦的。

 10冰雪

    「靠！也太冷了吧！」

    罗安好没想到一进入黑洞迎接他们的却是冰天雪地，这让极度怕冷的他浑身打颤。

    「我好久没遇到这种气候了。」

    南子朔刚成为鳶尾者时也遇过这样的气候，那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带防寒装备，只穿着轻薄的夏装走在雪地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是个小型黑洞，在所有人要冻僵前顺利脱困，但出来后每个人都大病一场，自此之后他便在空间背包里准备齐全的防寒装备。

    「你居然有带空气绒衣。」

    罗安好看见南子朔从空间背包拿出空气绒衣，顿时露出羡慕的表情。

    「我记得我还有一组。」南子朔低头翻看，从最深处拿出一组防寒装备，但看了下尺寸，抿了抿唇有些尷尬的看了眼罗安好道：「李景的身形跟我比较像。」

    李景没想到他居然有多准备一组，感激地收下他的空气绒衣，推了推一直往自己身边凑的罗安好，「你这身形连套都套不上去。」

    「完了！没想到我居然会因为一场大雪而遭遇困境。」

    「我不是有让你们针对四季准备衣服吗？」

    北真早在上个月遇见沙漠地形时，就特别提醒过他们要针对四季准备不同的衣物，没想到把他的话听进去的只有郑泰权，顿时头疼的抚额。

    「我买好了，只是忘记装进空间背包。」方祥亦惭愧的挠了挠头，「不过我有带暖芯。」

    暖芯是缩小版的暖炉，带在身上能让身体变得温暖，但人体最长只能使用八个小时，也不能固定放在同个位置，以免造成皮肤灼伤。

    「我也有暖芯，这给你用。」

    南子朔有两个暖芯，全都递给罗安好，又怕他还会冷，将围巾也塞给他。

    「谢谢。」

    罗安好感激地收下南子朔的东西，原本安排的队形是将他排在前方，现在不得不把他安排到中间的位置，避免他过早发生失温的状况。

    北真替换他的位置走在最前面，前方的风雪很大，几乎看不清前路，这是住在地底中很久的他们许久没看过的天气。

    「好久没看到雪了。」

    自从黑洞出现后，气候异常的速度加快，导致农作物產量锐减、水资源匱乏，直到黑洞出现后的第四年，科学家从地底中找到许多替代能源，渐渐缓解资源匱乏的问题。

    「现在出生的小孩都不知道什么是堆雪人，真可惜。」

    南子朔看着天空，伸手去接雪，看着雪在掌心融化，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有的孩子连天空都没看过。」

    过度保护的父母，不愿让孩子离开地底，大多数的孩子只能从影像中知道天空的模样，却没有实际看过天空，黑洞出现的这十年改变太多东西，北真每次走出地底时，总是会习惯性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仰望天空，湛蓝的天空曾是他每天都能看见的画面，现在每一眼都弥足珍贵。

    「黑洞什么时候会消失。」

    「依照歷史上的记载，大概还要十年。」

    「十年后我们都变成大叔了。」

    罗安好的一句自我调侃，让所有人都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因为没有人知道，黑洞是不是有所谓的规律存在，如果有那么这场苦难就有尽头，若是没有那他们该怎么办。

    「别说了，我不想去想像你变成大叔的模样。」郑泰权见罗安好将自己魁武的身材缩成一团，看不过去的往中间靠，试图替他遮挡住更多风雪。

    「不过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半隻怪物，这样我们要怎么破解。」

    「我之前遇到雪地时是个小型黑洞，遇到的是雪怪，不过我刚才看了很久，都没看到雪地有任何动静。」

    南子朔甚至特地戴上倍数镜去观察，依旧没看到疑似怪物的身影，这让他非常困惑，同时也更加提高警觉。

    「看来是个持久战，我们先往高处走。」

    北真指着左边，确定罗安好没有失温的状况，赶紧加快脚步前往高处。

    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走到高处时，发现底下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所有人都茫然地望向四周，直到南子朔从倍数镜中看见一个洞穴。

    「那边有洞穴，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如何？」

    「好。」

    北真担心罗安好的状况，见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便将自己的空气绒衣脱下来给他。

    「你先穿上。」

    「我还可以，而且是我自己没准备装备，我就吃这么一次亏，之后我要买十组放在我的空间背包。」罗安好将北真的外套还给他，「而且我们走到洞穴就可以避寒了，我只要再忍一下就好。」

    「你先穿着，还有一段距离，我怕你会失温。」北真见罗安好还打算推託，便直接将空气绒衣套上去，「三十分鐘后再还我。」

    南子朔见罗安好露出没辙的表情，嘴角微弯，见两人调换位置，将北真围在中间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中间贴靠，南子朔觉得天气虽然冰冷，心里却暖洋洋的。

    靠近洞穴时，北真丢了一颗灯石进洞穴，黑漆漆的洞穴瞬间变得明亮，一眼就能望见尽头，穴里并没有任何东西，这倒让他们更加迟疑，可是一直待在雪地中也不是办法。

    「应该没问题，而且天色也开始变黑了，说不定晚上会出现什么东西。」南子朔拿出档板架在穴口，「我们可能要轮流守夜了。」

    「两人一组，泰权跟大熊，祥亦跟阿景，我跟子朔。」分配好守夜的时间后，北真帮着南子朔将档板架好，「没想到你有档板。」

    提到这个档板，南子朔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其实这是我以前没钱买盾牌时，拿来当盾牌用的。」

    北真挑眉，看了眼手上的档板，形状和大小确实可以拿来当盾牌，但关键是它并不好拿，如果不能用双手架住，这块档板便没有任何作用。

    见他从空间背包拿出很多档板，郑泰权惊讶的道：「你也买太多块了吧？」

    「总共买了十块，价格连盾牌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不过用一次就烂一块。」

    北真失笑，觉得南子朔的想法很神奇，第一次见到他手上的武器是球棒时已经非常意外，没想到还使用档板当作盾牌的替代品。

    南子朔见到他嘴角的笑，脸颊微红，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这叫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是，我们的英雄汉背包里还有什么神奇的东西。」

    「……没了。」

    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出来，南子朔在心里道。

    北真见到他的表情便知道，他的空间背包里还有些艰困期所使用的替代品，不禁莞尔一笑。

    「……不要偷笑。」

    在南子朔的耳朵开始变红时，北真收敛自己的笑，认认真真的将档板架好。

 11茫然

    三组人马守了一整夜，却没看见半隻怪物，等天色渐渐变亮时，外面的风雪停了，太阳出来时，雪水在一瞬间消融，阳光明媚的让南子朔怀疑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用手揉了下眼睛。

    「出太阳了。」

    「……这什么鬼天气。」

    罗安好不敢相信地走出洞穴，怀疑的踩着脚下的地，脚底下是绿油油的草原，向下望时，除了草地什么也没看见，绿意盎然的彷彿还能听见鸟儿鸣叫。

    北真看着这不寻常的画面，眉头深锁，当走到高处向下望时，依然和昨天一样，什么都没发现。

    然而随着天色渐渐转黑，雪从空中飘落，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草原掩盖，彷彿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草原，温度也急速下降，所有人走回洞穴，面面相覷。

    「这个黑洞是怎样，这要怎么破解？」

    罗安好被这反反覆覆的天气弄得很头疼，如果不是有洞穴，他估计自己昨晚就会感冒。

    「难道这次的怪物不是有形的，而是无形的？」

    南子朔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没有人在黑洞中待超过一天还没遇见任何一隻怪物，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天气的异变就是这个黑洞中的怪物。

    「无形的要怎么破？」

    李景看着洞穴外的风雪，不敢轻易附和南子朔的话。

    「我去外面确认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北真皱眉，现在他们唯一没确认过的状况，便是黑夜中的暴风雪，于是他拿起装备，打算去外面查看。

    「我跟你一起去。」

    南子朔觉得北真一个人去太过危险，便赶紧跟上他的脚步，面对他不同意的目光，微微侧身道：「我相信大家都不会同意让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北真注意到其他人不赞同的目光，挠了挠头，同意南子朔的同行，并翻出手灯递给他。

    「注意脚下。」

    南子朔拿着手灯，儘管脚上有穿空气靴隔开雪，还是有种刺骨的寒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比白天更冷了。」

    「温度从晚上八点之后开始骤降，一天里有夏冬两季，你以前有遇过类似的情况吗？」

    北真在南子朔加入他们时，注意过他进入黑洞的次数──一百五十一个，北真听黄允成说过，南子朔早期身手还不好时，为了进入黑洞，甚至愿意无偿进入，所以实际上进入黑洞的经验非常丰富。

    「没有，每一次进入黑洞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我从没有遇过这种情况，彷彿是在用气候测试我们。」

    「这个黑洞除了气候外，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我们避寒的洞穴。」

    北真举着手灯照耀前方，浓浓的夜色中只能望见无垠的雪地，除了冰冷与寒风什么也感觉不到，两人步行半个小时，却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当积雪的高度从原先的脚踝渐渐来到小腿，南子朔开始感觉到寸步难行，但见北真彷彿如履平地一样，便咬咬牙继续跟在他身后，直到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迟缓，拖沓的脚步声让北真感到困惑，转过头注意到南子朔的眼神有些涣散，忙停下脚步。

    「你怎么这么喜欢逞强。」

    北真停下脚步，见南子朔的嘴唇发紫，脸色惨白，便放下手灯，将双手架在他的腋下，将他从雪地中抬起来。

    整个人腾空的感觉让南子朔吓了一跳，原本涣散的注意力也被这么一吓回过神，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人狠狠地拍了下屁股，原本冰冷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我、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配合一点。」

    北真将南子朔扛在肩膀上，见他终于不再乱动，便加快脚步跑回洞穴，回程的速度比出发快了一倍，南子朔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体力，怕自己乱动反倒浪费他的体力，僵直的手无所适从的贴在他的肩膀上。

    南子朔还记得上一次被人这么抱着走，还是上小学之前的事，那时候的他非常的累，便撒娇着让爸爸抱着自己走，南子朔被北真这么抱着时，除了感到窘迫外，也勾起他许多回忆，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他怎么了？」

    李景见北真抱着南子朔回来，以为南子朔受伤，连忙上前查看，却哭笑不得的发现对方只是睡着了。

    北真早在半路便发现南子朔睡着，原本紧绷的身体顿时像团棉花一样放松下来，规律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时，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衝动想把人丢到雪地，但见南子朔睡得很香甜，有些无奈的就着这个姿势把人给抱回来。

    「先帮他把鞋子脱掉，我怕他的脚冻伤了。」

    南子朔已经自顾自的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整个人窝在北真的身侧，连被放下来也没醒过来，北真的左半边被他压着动不了，想抽出手却被人缠得更紧。

    「噗嗤！」

    罗安好见北真瞥了自己一眼，连忙忍住笑，弯腰将南子朔的鞋子脱掉，发现他的小腿冷得像冰块一样，眾人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没醒的原因，连忙拿出毯子将他的腿包住。

    「他的身体也太弱了吧！阿真你可要好好训练他才行。」郑泰权见南子朔整个人缩成一团，便向北真建议道。

    北真也没想到南子朔的体质这么弱，心里赞同郑泰权的想法，至少得想办法增强他的体质才行。

    「不过你们刚才出去有看到什么吗？」

    北真摇头。

    见状，李景叹了口气，「我们刚才也把整个洞穴翻过一遍，岩壁凿开后，里面都是晶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我们明天再走远一点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

    罗安好挠了挠头，觉得这两天被白白浪费，便打算去把后半边的岩壁给凿开，至少看到晶石，心里还能有点安慰。

    北真见他去凿岩壁，也不阻止，其他人也各自找事做，只留郑泰权在穴口守着。

    当南子朔从半梦半醒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缩在北真的身边，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滚，他的动静一下子就把北真给惊醒，睁眼就见南子朔瞪大双眼看着自己，原本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

    「终于醒了？」

    「抱、抱歉。」

    「没事，差不多也轮到我们守夜了。」

    南子朔连忙翻身起来，见自己的小腿包裹着毯子，便知道自己刚才确实冻僵了，难怪身体会变得那么沉。

 12黑洞

    「抱歉，谢谢你把我背回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黑洞睡得那么沉。」

    南子朔的脸颊倏地涨红，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在黑洞里睡得这么沉，以往儘管是身体不舒服，他依然会保持着警戒，可是跟北真在一起时让他感到很安心，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推出去当盾牌，也不用担心他们是抢装备的黑心队伍。

    「其实我是第一次遇到可以安心把背后交出去的队伍，所以可能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戒。」

    「怪不得学长一直让我对你好一点。」

    北真没想到南子朔成为鳶尾者这么久，从没遇过一个能信赖的队伍，但同样的他也不能理解，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会和对方组队，侧头看见南子朔缩成一团靠在岩壁上，孩子气的举动让他很难想像对方和自己的年纪相仿。

    「教练一直都很担心我。」

    南子朔知道自己一直让黄允成很操心，不禁有些愧疚，这些年多亏他的教导，自己才有能力进入黑洞。

    「他就是专门为别人操碎了心，不然怎么会被分派到训练所去。」

    「分派？」

    南子朔挑眉，没想到黄允成居然是被分派到训练所的。

    「黑洞出现的时候，学长已经是军人，刚开始进入过几次黑洞，他总说自己是运气好才能顺利出来，混乱期过了之后，政府为了加强人民的体能成立训练所，学长就被推荐去当教练。」

    北真垂眸，对上南子朔的眼睛，发现他总是很认真倾听，眼睛会直视说话的人，从一些小细节能知道南子朔的家教很好，儘管在聊天，依然控制音量避免吵到其他人，让他不得不再靠近一点才能听见南子朔的声音。

    「他确实很适合当教练。」

    南子朔的眼睛因为笑而微弯，笑起来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酒窝，北真一直觉得酒窝在女人身上会显得特别可爱，没想到他也能在男人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感觉，忙别过视线，发现今天似乎太过关注南子朔。

    「你觉得这个洞穴的核心到底在哪里？」

    南子朔因为北真的提问而陷入沉默，风从穴口不停地灌入洞穴里，让他冷到打颤，眼皮不自觉地变沉，但还是努力打起精神。

    「我其实一直在思考黑洞出现的原因，黑洞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但似乎不全然都是坏的一面，儘管对我来说黑洞是场恶梦，可是对某些人来说似乎看到了希望。」

    北真知道南子朔在说什么，跟着陷入沉思，因为凡是从黑洞中出来的人，体质都会得到改善，有些近视的人在进入黑洞后，视力反而变好，甚至还有人雇用佣兵进入黑洞，只为了治疗自己的双腿，而对方确实在多次进入黑洞后，成功离开辅助器。

    「我的体质确实改善了很多，偶尔我都要怀疑自己变成超人了。」北真想到自己进入的次数，又想起南子朔进入的次数，顿时一愣，迟疑地看向南子朔道：「我记得你至少进入一百五十多次，那你的体质原本是？」

    闻言，南子朔的脸瞬间涨红，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原本是个风一吹就倒的男人，但敌不过北真好奇的目光，轻轻地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我之前身体确实很差，从小就体弱多病，所以为了强身健体，我父母才送我去练剑道，但我从练剑道开始只跟教练对练过，如果跟其他同龄的打在一起，常常弄得全身瘀青。」

    北真见南子朔在说话时，身体缩得越来越小，几乎快埋进衣服里，似乎能想像他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模样。

    「似乎是因为我是早產儿，所以身体比一般人还弱，后来练剑道后，才不会跑几步就像要断气一样。」说到这里，他面露遗憾的道：「以前参加运动会都没有我的份，因为在那之前我就会因为练习而受伤。」

    南子朔见北真站起来，走到穴口的另一边，将风遮挡住大半，而他却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静静地凝视穴外。

    「我刚开始进入洞穴的时候，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气得教练勒令我不准再进黑洞，是我执意要进去，他才开始对我下狠手，说要把我的身手练到比一般人更强。」

    北真知道黄允成如果真的想要训练一个人，会比一般教练更狠，他会用超越极限的方式去锻鍊，他甚至在学校留下一段名言──身为军人就是要超越自己，才能保护人民，如果不对自己下狠手，那么世界就会对我们下毒手。

    「辛苦你了。」

    南子朔笑了笑，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我有时候会觉得黑洞就像是地球的绝地反扑，发展了三千年的歷史，地球能开发的能源几乎都用尽，已经与一开始诞生的模样截然不同，从昨天开始看到这场暴风雪时，我一直觉得黑洞的出现就像是当初的冰河期，只有能够适应环境的物种才能活下来，而我们正在经歷这场磨难。」

    北真知道有许多科学家都与南子朔持相同的论点，每一次从黑洞中出来，就能增强体质，这似乎是给予捨命进去黑洞的人一点慈悲，又或者是生机，让人们知道黑洞不是只能带来绝望。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所有的人都进入黑洞，然后顺利出来的话，是不是所有的黑洞就会消失了。」

    南子朔知道这只是天真的想法，这样的假设儘管是真的，也不可能实现。

    「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北真叹了口气，如果黑洞突然消失，他或许会觉得这十年过得太过荒谬，但如果黑洞继续存在，他会觉得这样的人生太过黑暗，所以他寧愿相信黑洞是有原因存在的，就好比南子朔所说的物竞天择。

    「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南子朔拿起石头在岩壁上画下两痕，他们已经在这个黑洞里待了两天，如果再无法出去，他们会先面临到粮食不足的问题。

    「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去另外一边看看。」

    「好。」

    南子朔看着飘进来的雪，停在指尖上彷彿冰块，让他下意识地搓了下指尖。

 13帐篷

    待太阳出来时，南子朔一行人重新整队，沿着指北针的方向往前走，一直走到太阳西下，当黄昏沿着地平线下坠时，雪渐渐地从空中飘下来，下起雪的时间比昨天还要早，依然以极快的速度将草原覆盖，在他们将所有的防寒装备穿上时，积雪已经来到脚踝。

    「好冷。」

    罗安好打着寒颤，受不了的挽着郑泰权和方祥亦，小鸟依人似的缩在他们身侧，没有人取笑他，努力地将他围在中心，继续保持速度前进。

    「天色开始变黑了，要搭帐棚了吗？」

    南子朔抬头发现月亮已经悄悄出现，便脱下手套摸了摸罗安好的指尖，发现已经冷得像冰块，连忙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北真。

    「搭。」

    所以人都动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帐篷搭好，总共三个帐篷与守夜的分组相同，南子朔一进帐篷，便怀念起昨天的洞穴，因为帐篷里实在太冷，让他不禁担心起罗安好的身体。

    「我们会不会还没找到核心，大熊就感冒了。」

    这也是北真非常担心的事情，虽然罗安好的身体素质很好，但反反覆覆的天气对人而言是难以抵抗的。

    「我去看看他。」

    南子朔点头，当他离开时，风立刻从开口灌进来，他受不了的抖了一下，拿起睡袋鑽了进去，只探出一颗头盯着帐篷口。

    咔嚓。

    拉鍊的声响让南子朔涣散的的精神瞬间回笼，他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北真，等着他的下文。

    北真见他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像隻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但想起罗安好还是不免蹙起眉头。

    「目前看起来还好，但情况不太乐观，你那边还有多的毯子吗？」

    罗安好今天是靠着披在身上的毯子来熬过这场风雪的，但毯子不像衣服，能严丝合缝的将人给包裹住，从四肢灌进来的风，让他的身体渐渐失温。

    「没有了。」

    早在第一天，南子朔就把所有的毯子都拿出来，甚至连袜子都拿来给罗安好套在脚上充当靴子。

    「我让他们今天都不用守夜。」

    北真苦笑，因为连续在暴风雪中待了三个夜晚，所有人的身体都或多或少出现不适，与其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怪物，还不如让他们睡饱一点，好应付明天的到来。

    「你可不能偷偷爬起来守夜。」

    这段期间南子朔也算了解北真的为人，知道他虽然说不用守夜，但其实是打算自己守整晚，便非要等他睡了自己才睡。

    北真别无他法，只能如他所愿的闭上眼睛，直到一刻鐘后，听见耳边传来规律的呼吸声，才慢慢地张开双眼。

    翻身打算起来守夜时，睡袋还没完全拉开，便感觉到拉鍊上有个阻力让他无法顺利向下拉，低头一看发现南子朔将睡袋的拉鍊与他自己的拉鍊缠在一起，如果硬要用力拉的话，会连带影响到南子朔。

    这个发现让他哭笑不得，侧头见南子朔半瞇着眼看向他，用着睡眼惺忪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会不守约……快睡……」

    北真无奈地躺回地上，睁着眼睛看见帐篷被外面的风吹得东倒西歪，侧过头发现南子朔依然强撑着眼皮盯着自己看，顿时失笑道：「我保证不起来，你睡吧。」

    「说……好了……」

    南子朔勉强睁开的眼皮快被浓厚的睡意给击败，但还是伸出手压在北真的身上，低喃了一句，「快睡。」

    北真看着压在自己胸口的手臂，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缓缓地闭上双眼。

    一夜无梦，也没有任何怪物的侵扰，只有风雪交杂的声响和规律的呼吸声，当北真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是清晨，光线透过帐篷的缝隙射进里头，属于太阳的热气让他们一起被热醒。

    「好热……」

    所有人收拾好帐篷，简单吃了点乾粮，在确定罗安好的身体状况没问题后，又继续前行，当太阳来到正上方时，他们发现一个洞穴，迟疑地向前行后，发现眼前的洞穴便是前两天得到庇护的洞穴，上面还有南子朔画的两道痕跡。

    「这是什么鬼地方！」

    罗安好发现走回原点时，忍不住怒吼了一声，其他人也露出复杂的表情，南子朔和北真互看一眼，当南子朔发现北真也有相同的想法时，眉眼微弯，觉得能和队友心意相通的感觉很神奇。

    「我们把这个洞穴打碎。」

    「打碎？」

    「你确定吗？万一不是的话……」

    李景欲言又止，心里虽然有想过相同的念头，但他不敢赌，如果错了那他们会一起被冻死。

    「继续躲在这里，我们会没有粮食，如果没有这洞穴我们会被冻死，总归都是死，倒不如试试看。」

    南子朔也附和他的话，「试试看吧！我寧愿试过再死，要真的没办法，我来给大家煮最后的晚餐，我的厨艺满好的。」

    「呸、呸、呸！」

    罗安好翻了个白眼，认命的脱下外套，拿出自己的大斧用力地砍向洞穴，「什么最后的晚餐，要吃也等出去再吃，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我也是。」

    李景也拿出斧头，不过他的动作比罗安好文雅，他一边砍一边将晶石给丢进空间背包。

    当他们将洞穴整个砸碎时，依然没有看见那颗能让他们感到振奋的黑色晶石，罗安好气不过的将大斧砸进地面，却听见喀的一声，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发现一块黑色的晶石埋在地底中，顿时大叫一声。

    「在这里！」

    所有人循声望过去，见罗安好手舞足蹈地比着地底时，便一同望向他所指的地方，眼睛眨了又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居然藏在这里！」

    南子朔松了口气，直接瘫坐在地上，整个背都被汗水浸溼，明明身体很累，却忍不住咧嘴直笑，「我砸到最后都想哭了。」

    「再不出来又要开始下雪了。」

    北真发现太阳开始下沉，便拿起南子朔的球棒用力的砸向黑色的晶石，所有人便从黑洞中出来，发现自己重回外面，脸上都露出放松的表情。

    「我现在要回家洗热水澡！」

    随着罗安好的一吼，他的人也跟着不见，逗得其他人忍不住大笑。

 14感冒

    从黑洞出来后没多久，南子朔发现自己的头微微抽痛，起初不以为意，可是当身体越来越沉重，连吞嚥也变得困难时，便不得不去一趟诊所。

    叮铃！

    诊所的自动门铃声是清脆的风铃声，南子朔听得耳膜一震，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坐在候诊区闭目养神时，听见吵杂的声音，便睁开眼循声望过去。

    「你真的该减肥了。」

    南子朔见郑泰权和北真架着罗安好来诊所，郑泰权几乎快被罗安好给压垮，便边走边碎念，而罗安好则半瞇着眼睛任由他说，全然不像平常一样有精神。

    「他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陌生的让人侧目，三人侧头，发现是南子朔时，不禁有些意外，罗安好则是露出笑脸道：「嗨！同伴。」

    「同伴你个头。」

    「他发烧到四十度。」

    北真将手放到南子朔的额头上，发现他的温度也不惶多让，顿时哭笑不得的道：「你的身体真的太差了。」

    「请对病人友善一点。」

    「南子朔请进诊间。」

    说没几句话，便听见护士的叫唤声，南子朔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站起来时身体还晃了一下，北真伸手扶了他一把，确定他站稳后才松开手。

    「要陪你进去吗？」

    「我又不是小朋友。」

    南子朔从诊间出来后，北真见他被护士带去旁边打针，原本坐得直挺挺的，一见护士拿起针而微微侧头的模样，孩子气的让人莞尔。

    当郑泰权扶着罗安好走出来时，罗安好的眼睛几乎快闭上，他靠坐在墙上休息，郑泰权怕他睡着便一直跟他说话。

    「过两天我生日，我想找子朔过来。」

    郑泰权露出无语的表情道：「你是寿星，想约谁都可以。」

    北真听见他们的对话，忽然想起黄允成说过南子朔的家人过世，现在是独居的状态，便想到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自己一个人住，一定有许多不便之处。

    「在你身体好之前要不要先来我家住？」

    南子朔领完药正准备向北真他们说声再见，便打算要回家休息，突如其来的邀请让他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不用了！」

    「我怕你今天晚上烧过头都没人知道。」

    北真见南子朔整个脸都是緋红的，尤其他因为皮肤白皙显得更明显，现在彷彿沾到酒似的半瞇着眼睛，虚弱的程度与罗安好不相上下。

    「我明天醒来会传讯息给你们，如果没有收到我的讯息，再麻烦你们来看望我。」南子朔挠了挠头，不打算麻烦他们。

    「那你家在哪？」

    「a区c301。」

    「我们都住在a区b栋五楼。」

    安全基地总共分为四大区，一是政府办公处的z区，二是鳶尾者所在的a区，三是一般民眾所在的b区，最后一区则是混合区代码为m，除了划分明确的z、a及b外，m是各区人民交易的地点，例如鳶尾者所属公会便建立在m区。

    「那我们很近啊！你就来陪我这个病人作伴吧！」

    罗安好的那话让南子朔哭笑不得，不同栋怎么会很近，可见他是真的烧糊涂了。

    「走吧！我陪你回家拿盥洗衣物。」

    「不用了。」

    南子朔还打算推辞，但北真直接把人背起来，还贡献另一隻手帮郑泰权搀扶罗安好。

    啪、啪！

    南子朔拍打着北真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真的不用麻烦了！」

    对于他的坚持，北真无奈的道：「你没发现自己走路已经东倒西歪了吗？」

    刚才打完针，从位置站起来时，南子朔像个酒醉的人，走得歪七扭八，眼神明显也比刚开始涣散不少。

    「有吗？」

    南子朔不相信的看了郑泰权一眼，郑泰权也是点头附和，「你刚才跟大熊一样，完全像个醉汉。」

    「哪有那么夸张。」

    南子朔觉得自己比需要人搀扶的罗安好更正常，但北真背着他走没几步后，他便敌不过脑袋的昏沉，又一次睡在北真身上。

    「睡着了？」

    郑泰权见南子朔一下子就变安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闭起双眼趴在北真的肩膀上睡觉。

    「跟大熊同一个类型，死鸭子嘴硬。」

    罗安好听见他们在损自己，连忙抗议道：「谁死鸭子嘴硬！」

    「如果不是我们说要带你去看医生，你不是死都不出来吗？」

    郑泰权翻了个白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我怎么了！至少我还能好好走，你看他！直接睡死。」

    北真见自己不管怎么动，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南子朔，加上罗安好还在一旁吐槽，忍不住笑了。

    「确实，你比他好多了，还能自理。」

    「是吧！」

    得到认同，罗安好顿时挺起胸膛，一副自豪的模样，郑泰权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他怎么办？睡你那里吗？」

    「嗯。」

    北真的屋子还有一间空房，虽然整修成客房，但实际上是当仓库来用，不过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好。

    「盥洗用具还有吗？」

    见郑泰权像妈妈一样嘮嘮叨叨的询问自己有没有缺什么，北真失笑的点头，表示什么都不缺。

    「需要帮忙在跟我说。」

    「好。」

    当初北真他们在选屋子时，意见一致的选择当时拥有最多空房的b栋，因此他们不只是队友，还是邻居，彼此之间相互照应。

    他们将罗安好送回家后，便由他的父母负责照顾，郑泰权向他们交代医生开的用药时，北真便将南子朔背回家。

    「……唔……」

    北真把客房整理好后，将南子朔抱到床上，过程中他连翻都没翻过，只有在头靠到枕头时才发出一声囈语。

    「像个孩子似的。」

    北真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心，刚才看到药单才发现南子朔比自己大一岁，但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是需要人照顾的弟弟。

    南子朔在晚上时发烧到四十度，北真餵他吃了点稀饭后，发现他还是昏昏沉沉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的衣服脱下，打算用热毛巾替他擦拭下身体。

    脱掉衣服后，发现他的身体全是疤痕，有深有浅，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尤其怵目惊心，北真叹了口气，动作轻柔的将他的身体擦拭乾净，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好好休息吧。」

 15庆生

    南子朔和罗安好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退烧，大病初癒后，便是罗安好的生日，南子朔被邀请时，发现已经来不及准备礼物，便说要负责煮饭。

    「我们已经订好餐了。」

    北真见南子朔挽起袖子打算进厨房大显身手，好笑的扳过他的身体，拉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你有准备礼物吗？」南子朔仰头小声地问道。

    北真摇头。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不送礼，不过现在庆生比较像是找个机会庆祝，就像阿景说的仪式感，祝福我们度过这个特别的日子，也顺便庆祝我们又从黑洞死里逃生。」

    南子朔点头，很能理解这种仪式感，每一次生日都是在为自己庆祝，虽然黑洞让人看不见希望，但热热闹闹的反倒让生活变得更充实，这让他很羡慕。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六月三十日，你呢？」

    「十月二十七日。」北真将餐具递给他，「你的生日也快到了，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又可以吃一顿大餐，你可以好想想那天要吃什么。」

    听他自然而然的提起庆生的事，南子朔心里一暖，因为自从家人过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庆祝过生日。

    「我那天煮大餐给你们吃。」

    北真敲了下他的额头道：「寿星乖乖享受就好。」

    南子朔的额头被北真敲了下，顿时一愣，亲暱的举止让他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我喜欢煮饭，而且我也很久没煮了，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

    南子朔的话让北真原本准备好的话胎死腹中，心里有些难受，但见他这么开心的模样，倒也不好再阻止他，「你要开放点餐吗？他们会把你累死的。」

    「儘管来。」

    作为寿星的罗安好听见南子朔下个月生日，又听到他要大显身手，立刻欢呼一声，勾住他的肩膀笑道：「隔天累到手举不起来可不能怪我们，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当然。」

    罗安好的庆生会以他的喜好为主，除了炸物外，还准备很多种酒，因为一年里能放纵喝酒的次数寥寥无几，所以每次只要有人生日，他们都会敞开来喝，而他们之中，北真又曾在酒吧打过工，每到他们生日都会特地为他们做一杯调酒。

    当他做好其他人的酒，转头问南子朔时，知道他是第一次喝调酒，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以前一定是三好学生。」

    「以前念医学系真的很忙，每天光背东西就饱了。」南子朔想起以前的事，露出怀念的表情，「如果当初没有黑洞我现在应该在医院。」

    「这样我们或许没有机会碰面了。」

    「也不一定，如果我去军事医院的话，一定会遇到你们。」

    南子朔想像那样的画面，觉得很有趣，有时候生命中就是会有一些註定好的事，所以他非常确信会与他们相遇。

    「就这么相信我们会遇到？」

    「嗯，非常确定。」

    北真见他这么有自信，嘴角微弯，将手上的调酒递给他，「绿色草原，酒精浓度比较低，你试试看，如果可以我下次会再往上调整浓度。」

    接过酒杯，南子朔看了眼手中的酒，绿色的渐层，确实如它的名字，碧绿绵延，非常的漂亮，低头轻轻地抿了一口，略带柠檬的酸与薄荷的清新，非常的爽口，与南子朔唯一喝过的啤酒截然不同。

    「好喝。」

    「阿真的调酒技术媲美调酒师。」

    李景端起酒杯，酒的顏色是粉红色的，见南子朔好奇地盯着自己的酒杯，便把酒杯递给他，「要喝喝看？」

    南子朔好奇的抿了一口，发现比起自己的绿色草原，他的这杯浓度更高，让他忍不住咋舌。

    「哈哈哈，小朋友喝不习惯。」

    南子朔见李景笑得这么开心，无奈的耸肩，「不过你当初怎么会去酒吧打工？」

    「酒吧服务生的薪水高，而且有机会拿到小费。」

    闻言，南子朔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脸，他的视线被北真捕捉到，不掩欣赏的纯粹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令北真莞尔，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敲了敲桌子道：「如果是你应该可以拿到更多小费。」

    「可是你长得比较帅。」

    「但很多姐姐喜欢你这样的。」

    南子朔挑眉，总觉得从北真的这句话听出浓浓的调侃意味，抬眸发现他确实在笑，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难道是因为我比较好拐吗？」

    他一说完，餐桌上的人都笑了。

    「我可没这样说。」

    李景接续北真的话，补充的更透彻，「而且也不一定是姐姐，有的弟弟也喜欢你这种哥哥。」

    南子朔耸肩，倒也没生气，毕竟他大学时，确实收过不少表白，尤其是成为鳶尾者后，有许多男人向他发出过邀约，但他都拒绝了。

    「你们之前念军校的时候男生绝对比女生还多吧？应该也收过不少同性的告白吧？」

    郑泰权和方祥亦顿时露出大笑，连连点头，指着北真和罗安好道：「他们两个最多，大熊吸引学弟，阿真是男女通杀。」

    听到罗安好收过学弟的情书，南子朔很意外，因为在他眼里，罗安好很明显就是个直男，应该不会有同性向他表白。

    「大熊是个烂好人，谁的忙都帮，所以掳获很多弟弟的心。」

    「那阿真是……靠长相？」

    北真的脸瞬间变黑，见南子朔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立刻用手圈住他的头道：「难道我除了长相就没有优点了吗？」

    南子朔拍打着他的手臂，见他始终不松手，连忙道：「你的优点很多，除了长得帅之外，身材好、身高高、声音又好听，万里挑一绝无仅有。」

    见自己越说他脸越黑，南子朔灵光一闪赶紧补充道：「还很有义气，成为你的队友我觉得很幸运。」

    北真见南子朔终于说了点人话，才松开手道：「我以为除了外表我就没一点好。」

    「你十全十美。」

    见南子朔为了拍马屁连这句话都说出来，其他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北真都弯起眉眼，用力的揉了下他的头。

    「谢谢夸奖。」

    头发被拨乱，南子朔也没把头发梳好，顶着一头乱发坐在椅子上，眼睛黑白分明，看上去彷彿熠熠发光，他举起酒杯朝他们晃了晃，「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们道谢，这段时间非常谢谢你们，也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以后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

 16合作

    「红焰提出想跟我们合作一起进大型黑洞，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红焰是排行榜第六名的队伍，也是前十名中唯一一位为女性队长的队伍。

    「怎么会突然要进大型黑洞？」

    「她们有一个队友的眼睛受伤，为了治疗她，她们除了求医外，也去了很多中型黑洞，但效果并不好，所以便打算冒险进大型黑洞试试。」

    成为鳶尾者之前，他们都有听说过榜上第一的特种兵部队在进入无数个大型黑洞后，体质得到前所未有的强化，但大型黑洞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人几乎无法顺利出来，数年来唯一成功从大型黑洞出来的队伍，是由当时榜上前十名的三支队伍协力合作，但死伤惨重。

    「只有我们两支队伍的话，风险有点高。」

    南子朔对于大型黑洞有些好奇，因为他从没进去过，只知道难度很高，之前他曾经想进大型黑洞，但那时候政府已经开始针对大型黑洞做管制，只有特种兵且实力高强的人才能进去，现在则放宽给一般队伍登记，但至少需要十五人以上的队伍才能进去。

    「如果要进去，我想带小乐进去。」

    闻言，所有人顿时沉默，南子朔虽然不知道小乐是谁，但他知道北真之所以频频进黑洞的原因是为了治疗弟弟，而他只知道北真的弟弟身体很差，借住北真家时，虽然没看到人，但北真在准备好他的三餐后便会去医院陪弟弟。

    李景沉默许久后，才开口道：「如果你要带小乐进去，那我们需要再找一支队伍合作，不然真的太危险了。」

    「那要找谁？」

    李景点开排行榜的名单，看了眼前十名的队伍，第十名依然是南子朔的前队伍，第一名是万年不变的特种兵部队，北真的队伍还是维持在第三名，第六名则是这次提出要合作的红焰。

    「这个去掉。」

    南子朔看到名单后，直接把伍亚的队伍去掉。

    「我们只跟红焰合作过，其他队伍都不熟，与其找不信任的队伍，还不如就我们一起进去。」

    「红焰有几个人啊？」

    南子朔不了解红焰，不清楚他们队伍的组成。

    「十个，如果扣除受伤的那位，能用的战力只有九个人。」

    「不，应该算八个，因为他们还需要分一个人来保护他，如果我们打算带小乐进去，那我们也等于只有五个人。」

    李景和方祥亦一说完，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南子朔则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消息，「我记得龙腾虎跃这一队之前也想进去，不过是队长想进去，其他队友并不赞同，所以他们最后没去成，要不要问问看他们的队长？他的实力很好，而且人也不错，我记得是警察出身的。」

    北真看了眼眾人，轻轻地敲了下桌面道：「你们想进去吗？因为风险很高，我希望你们能想好之后再给我答案，至于龙腾的队长我会再发信问问看的，如果最后决定不去也没关係，我尊重每个人的意见。」

    南子朔见其他人都不敢轻易表态，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除了北真外，其他人的家人都还在，他们会成为鳶尾者主要是为了养家活口，所以并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明天中午之前给我答案就好。」

    「好。」

    北真见所有人都离开后，南子朔还留在原地，便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睛闪闪发亮，蹙紧的眉头一松，无奈地叹了口气，「学长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疯子。」

    南子朔为自己抱不平的道：「我怎么就是个疯子了。」

    「只有你听到要去大型黑洞还跃跃欲试的。」

    「人生还是要充满挑战才有乐趣，你不是也一样吗？」南子朔有发现北真刚才说话时，眼里没有半分害怕，便知道他与自己很像，并不畏惧挑战大型黑洞。

    「我是有实力有底气，你则是凭着一股傻劲。」

    南子朔不服气，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没有北真好，便把话缩了回去，但他转头就撇嘴的表情一目了然，让北真哭笑不得。

    「我锻鍊多久，你锻鍊多久，如果跟我一样，我才要哭。」

    闻言，南子朔立刻端正好自己的表情，用力地揉了揉双颊，露出认同的表情。

    翌日中午，所有人到北真家集合，郑泰权知道北真和南子朔要进去，其他人还不确定，便率先表示自己愿意进去，因为郑泰权是军人世家，昨天和家人讨论后都没有人出言阻止，只是再三提醒他务必要小心。

    「确定了？」

    「嗯。」

    「人生还是得冒险一下才行！」

    郑泰权的话让原本犹豫不定的罗安好也下定决心，「那我也去！我妈虽然反对我去，但我爸说我自己想清楚就好，不用担心他们。」

    「你们呢？」

    「去！」李景和方祥亦异口同声的道。

    「好！」

    所有人都有共识后，他们便和红焰约好下周进大型黑洞，确定好时间之后，他们便紧锣密鼓地做好完全准备，除了模拟训练及补充不足的武器外，也试图将身体的状况调整到最好。

    直到集合当天，南子朔才正式见到北真的弟弟北乐，因为先天性免疫系统失调，身体状况非常差，尤其在搬进地底后，身体每况愈下，几乎是长期住在医院，因此南子朔看到他时非常的惊讶，除了眼神有光之外，身体十分消瘦，他是带着呼吸辅助器趴在北真的身上。

    见他状况这么差，南子朔不由得忧虑起来，他以为北乐就算身体再差，也会是行走自如的病人，反倒是红焰那位眼睛受伤的女人，只是左眼看不见，稍微削弱她的战斗力，但大致上并不构成大问题。

    「我们以前带着小乐进过不少小型黑洞，身体虽然改善不少，但他还是需要靠药物来维持生命。」

    北乐是他们这群人看着长大的，对于没有手足的李景来说，他一直把北乐当作亲弟弟来疼爱。

    「可是他这样似乎太过危险了。」

    南子朔知道北乐是北真唯一的家人，但北乐的状况实在不适合进大型黑洞，如果知道他的状况这么差，他是不会同意的。

    啪！

    南子朔想开口说话，肩膀却被李景拍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低声道：「阿真也是没办法，医生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了。」

    南子朔顿时沉默，看了眼北真背上的北乐，抿了抿唇，因为失去家人的痛苦他非常了解，原本往前迈的脚步收回来，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17三选一

    「噁……」

    进入大型黑洞时產生的辗压感，让所有人感到不适，落地时的腿都有些发软，连向来觉得自己很能忍痛的北真都感到头晕。

    南子朔几乎快控制不住想呕吐的慾望，重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缓过来。

    「中跟大也落差太大了吧。」

    罗安好动了动身体，试图甩掉晕眩带来的噁心感，才动了一会，就感觉底下在晃动，「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地面在动？」

    「不是你的错觉！」

    在罗安好出声的同时，所有人都发现脚下的岩石在移动，便纷纷往上跳，南子朔刚好位于中心，只来得及向外跑，正要往岩壁跳时，鞋子被岩石卡住，他连低头的时间也没有，用力一蹬，将鞋子脱掉往上跃。

    「小心！」

    北真见南子朔没抓稳，连忙伸手拉住他，李景也赶紧伸手扶住北乐，以免他摔下去。

    「谢谢。」

    南子朔惊魂未定的紧贴在岩壁上，因为只差那么一点，他就会陷进石头里，底下的岩石像虫一样不停地蠕动，一会开一会合，打开时中间是个黑色的窟窿，深不见底，闹腾许久才终于消停。

    「怎么办？」

    所有人掛在岩壁上，面面相覷，谁也不敢向下跳，最后北真试探性地丢了块石头下去，却没有任何动静。

    见状，红焰的队长红云朵扳下一块稍大的石头往下丢，石头刚落地，底下又开始像虫一般蠕动，一张一合，李景注意錶上的时间，发现一过十五分鐘地面便恢復平静。

    「我们先出去外面看看吧！」

    因为暂时不知道底下的岩石是不是就是这个大型黑洞的核心，所以他们沿着岩壁向外走，小心翼翼地攀爬，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女人发出惨叫声，所有人循声望过去，便看见她的脸被黑色的虫给爬满，一瞬间像气球一样瘪下去，直直地落到地面，重击声像个讯号，地面变成一张嘴巴，直接将女人吞了进去。

    所有人连忙停下动作，而原本停在她脸上的黑虫像是吸饱似的，在地面张开嘴的瞬间向上飞起，安安静静地停在他们的头顶。

    「牠不攻击吗？」

    罗安好眉头紧蹙，不懂那群黑虫为什么不攻击他们。

    「应该是因为血，刚才小寧的脚有受伤。」

    红云朵习惯随时注意自己的队员，因此她马上就发现原因，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焦虑，「中大型的难度也落差太大了吧！分明是要我们死。」

    「上面有一个通道，要先进去看看吗？」

    南子朔指了指上面，他们才发现上面有一个洞穴，北真看了眼岩壁上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长时间攀在岩石上，很明显有些人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北真轻点了下头，打算走在前面，却被南子朔拍了下肩膀。

    「我在前面吧！你今天可是身负重任。」

    北真抿唇，只是稍微犹豫了下，便被南子朔超车，于是加快脚步跟在他后面。

    南子朔将灯石丢进洞穴，等了一分鐘，发现没动静，才敢探头向内望，里面空无一物，像条看不见尽头的通道。

    「大家先确认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有伤口的先包扎。」红云朵清点了下人数，发现只有少一名，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在进黑洞之前，红云朵和北真都透过自己的人脉去了解大型黑洞的事，其中四海的队员曾告诉她，大型黑洞的核心并没有规律，谁也无法知道哪个是核心，但有八成的机率是在最深处。

    四海是排行榜上第一名的队伍，北真与他们同为军人，所获得的消息比红云朵更详细，其中有位学长说，大型黑洞是场持久战，虽然难易度高，但生机也多，不要畏惧碰触任何未知生物，北真也将自己得来的消息与红焰共享，而除了红焰外，龙腾虎跃的队伍中也有五人参与这次的合作。

    进入通道时，他们小心地摸索岩壁，发现岩壁的缝隙中有植物，便摘下一片用检测仪检测是否有毒。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没有毒。」

    南子朔瞄了植物一眼，将看得到的叶子都摘下来，扔进空间背包中，打算累积备用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也顺便将鞋子拿出来换上。

    「你们有没有觉得越来越热？」

    红焰队伍中的岑文蕊对温度特别敏感，她一直感觉前方有股热气，让她背后直冒汗。

    「前面有光，你们先待着，我去看看！」

    龙腾虎跃的队长龙昇允拿着长枪往前走，过了一会，他流着满身大汗走回来，「前面是岩浆。」

    所有人听到他的话都瞪大双眼，罗安好和南子朔走在前方，确认他所说的是实话，便面面相覷。

    「这要怎么过啊？」

    郑泰权发现唯一的通道就在岩浆的对面，傻愣在原地，思绪变得像团糨糊。

    「你们没有飞行器吗？」

    红云朵见他们面如死灰，倒是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南子朔虽然知道有飞行器，但他还没有遇过需要使用飞行器才能攻破黑洞的状况，于是在事前和北真讨论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项设备并不是必需品。

    「我以前是有买过一个小型飞行器，但我从来没用过。」

    南子朔从自己的空间背包翻出一件他在五年前买的飞行器，因为是早期买的，所以是羽毛造型，背在背上时会像鸟儿展翅一样，不停地挥舞。

    「看样子你们没遇过悬崖，我们之前遇过一次，死了两个队友才勉强击碎核心。」

    自那次之后，红云朵就替所有队员买了飞行器，防止下次发生相同的情况。

    「你这个旧版的应该只能一个人使用，我们买的还能勉强载一个人过去。」

    见红云朵面露嫌弃地盯着自己的羽毛飞行器，南子朔尷尬地抓了抓脸，在他们安排由谁送谁过去时，南子朔便在一旁啟动飞行器稍作练习，他不熟练的控制方向往前移动，一会向下、一会向上，看得其他人心惊胆战。

    红焰队伍的王兰馨忍不住开口道：「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南子朔脸一红，对上她的眼睛，又转头看向北真，见他也在笑，便认命的脱下羽毛飞行器，让王兰馨载着自己飞过岩浆。

    所有人依序过去后，他们发现前方的通道不再是单一的一条，而是变成三条通道。

    「要拆开吗？」

    红云朵看了眼龙昇允和北真，询问他们的意见。

    龙昇允毫不犹豫的道：「拆，反正我们只要有一组顺利击破核心就可以出去，全都挤在一起反倒不是分散风险，而是提高风险。」

    「刚好我们是三个队伍，就依这样来分，你们觉得呢？」

    龙昇允和红云朵都表示没意见，毕竟还是自己的队员最有默契。

    「我选右边。」

    「那我就中间。」

    北真没意见，便领着南子朔他们往左边走。

 18花朵

    左边通道一进去，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随着逐渐深入而加重，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穿上防毒装备。

    南子朔小心翼翼的张望四周，现在他手上的武器不再是球棒，而是前段时间特别订製的长剑，重量比球棒轻，却比原先的更加坚硬，为了习惯这把长剑，他特地请北真做他的陪练。

    北真站在他后面，看见他举着长剑，步伐轻盈的往前走，眼底流露出欣赏，这段时间的训练让他看见南子朔的韧性，与想把事情做到好的执着，因此他的天资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学得最扎实的。

    叩！

    一块石头从眾人的头顶掉落下来，所有人仰头一看，发现原来他们闻到的花香来自头顶，密密麻麻的花朵正微微晃动，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们，甚至还有黏稠的液体从它们的口中流出来。

    「这是什、什么！」

    北乐看着头顶上的花朵，惊魂未定地抓着北真的肩膀。

    北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提高警觉的往后退，当液体滴落到地面时，那一小块地瞬间被侵蚀，这画面看得他们头皮发麻。

    南子朔从空间背包将盾牌拿出来，然而当他将盾牌举起时，发现盾牌太大，如果要抵挡液体就会牺牲视线，只能先站在原地等待，却发现花朵没有主动攻击他们。

    罗安好便举起盾牌试探性地走在前方，南子朔紧跟其后，北真则将北乐往前背，让他掛在自己身上，同样举着盾牌向前，其他人负责断后，随着他们走进深处，花香味渐渐转淡，地面不再坑坑巴巴，但同时前方也没有路可以走。

    「好烫！」

    方祥亦摸了下岩壁，发现岩壁非常的烫，明明穿着护具，指尖还是烧掉一层皮。

    「往回走吗？」

    「往回。」

    他们沿着原先的路回去，却发现原本的路变成两条，右边散发着热气，左边则飘来阵阵花香，浓郁的让人作呕。

    「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

    好端端的一条路又变成两条路，面面相覷无果，只能再拆成两组人马，郑泰权、罗安好及方祥亦一组，南子朔、李景及北真兄弟一组。

    南子朔朝两条通道丢了灯石进去，右边的路坑坑巴巴，而左边则散发着烟雾，足以见得热度很高。

    「你们先选。」

    罗安好他们三个看了眼背着北乐的北真，有志一同的选择左边的路。

    等罗安好他们都进去后，北真和南子朔他们便举着盾牌往里面走，花朵滴落的液体渐渐地把南子朔手上的盾牌给腐蚀，穿透盾牌的液体直接触碰到他的手臂，痛得他差点把手松开，他忍住痛拿出新的盾牌做替换。

    再往前走发现又出现两条岔路，南子朔开始觉得不对劲，便停下脚步，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发现手上的盾牌又被腐蚀掉一半。

    「我们是不是不打怪的话，就会一直出现岔路？」

    李景原本不太认同南子朔的说法，直到发现两条路都散发着花香，才开始觉得南子朔说的没错。

    「问问看泰权那边是不是也一样。」

    李景连忙接通讯号，得知郑泰权那边的情况也与他们一样后，三人互看了一眼，重新折返，北真不敢将背上的北乐放下来，只能嘱咐他牢牢抓紧自己，北乐拼命的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妨碍到他。

    折返后，南子朔拿起一块碎石往上丢，还没砸到便被花朵伸出的触手给击落，南子朔用剑一挥，触手应声落地。

    南子朔的剑砍到触手时，有种砸在金属上的感觉，坚硬的让他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才能砍下来。

    「牠的触手看起来柔软，却跟金属差不多硬。」

    北真将灯石嵌进岩壁，头顶的花朵分布的密密麻麻，只靠他们三个根本无法应付，思索片刻，从空间背包拿出激光枪，示意他们两个站到他身后，枪口对准花朵扫射，光束击中花朵时散发出浓浓的焦味，花瓣被击破的同时，汁液瞬间喷涌而出，将地面侵蚀出一个大洞。

    南子朔看着那个大洞，心一紧，因为他们所准备的装备中，没有一样能抵挡这样的侵蚀力。

    啵、啵、啵！

    接连不断的气泡声，与被侵蚀到几乎有一人高的地面，让人看得怵目惊心，缩在北真背后的北乐看到这样的画面，顿时吓得说不出话。

    北真放下激光枪，等烟雾慢慢散开，重新拋出一颗灯石，靠近他们这半边的岩壁已经不成样，花瓣不停地从空中飘落，坠落的时候还能听见极响的撞击声，可知其重量。

    啪！

    一条长长的触手从前方袭来，南子朔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击中右半边，防毒装备直接被击碎，背重重地撞上岩壁，正当触手打算缠上他的手臂时，南子朔将右手的长剑转移到左手，用力地砍向触手。

    「啊！」

    「子朔！」

    触手收回去时，北真注意到南子朔的右臂沾到汁液后，瞬间烧出一个窟窿。

    南子朔抱着手发出低吟，灼烧感让他无法忍受，眼泪无法控制的从眼角滑落，拿着剑的手也不停地打颤。

    「我还……好……」

    见南子朔痛到冒冷汗还逞强，北真便让李景处理他的伤口，自己则背对他们以防触手的攻击。

    李景赶紧用清水将伤口清乾净，拿出止痛药敷在上面，但成效却不好，似乎还有扩散的状况。

    「阿真！你那边还有什么止痛剂吗？」

    北真摇头，忽然想起学长说过大型黑洞难易度虽高，但生机也高，便将刚才一直在岩壁缝隙中看见的植物摘下来，搅碎后敷在上面。

    「有用吗？」

    北真拨开南子朔的瀏海，仔细端详他的表情，见他的眉头渐渐松开，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便让李景将叶子全摘下来。

    「品牧学长说过，大型黑洞有分为主动攻击跟被动攻击，看来我们是进到被动攻击的类型。」

    李景也发现触手只攻击他们一次便悄声无息，想起学长们说过的话，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至少就目前来看，他们算是幸运的。

    「你怎么知道这草有用？」

    「死马当活马医，学长不是说过黑洞里的东西，只要不是有毒的都可以拿来用。」

    「……你胆子真大。」

    李景苦笑，拿出绷带将南子朔受伤的地方缠紧，北真则将北乐放下来拜託李景照顾，动了动手脚，既然确定进到的是被动型的黑洞，那么至少他可以放胆攻击。

    「把屏障架好。」

    李景点头，将刚才一直没派上用场的光学屏障架在他们四周，光学屏障只能在定点使用，虽然鸡肋但关键时刻还是能保命。

    确定光学屏障架好后，北真将身上的防毒装备脱下，换上轻型盔甲，举起长枪对准花朵扫射，一边躲避触手的攻击一边直衝进深处，看得李景心惊胆战。

    「阿真呢？」

    南子朔回过神，发现北真不见，吓得瞬间清醒，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李景赶紧拉住他，和他解释了一番，但南子朔却担心北真一个人会应付不过来，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后，便拿起长剑往里头走。

    循着枪声往里面走时，他戴上象徵着他们队伍的鳶尾花胸针，以避免北真误射，往深处走时，北真正好停下攻击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触手，南子朔砍下从背后偷袭的触手与他会合。

    「你怎么过来了！」

    「我很担心你，你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进来！」

    南子朔听见北真自己一个人前往时，非常的生气，甚至不能理解李景怎么会放心让北真一个人去。

    「我用枪，你过来不是在捣乱吗！」

    北真见南子朔又被汁液喷到，气得想让他回去，别来这里添乱。

    南子朔一听捣乱两个字，心里有一把火烧了起来，但他忍住情绪不想和北真起争执，长剑一挥，由下而上将触手砍下。

    「你观察到核心在哪了吗？」

    「上面！」

    北真一进到最里面便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原本密密麻麻的花，只剩下一朵巨大的花苞，花苞展开时触手便从里面出来，花苞的外壳硬度和鑽石媲美，他趁着南子朔在对付触手时，将空间背包中的电磁轨道砲拿出来，将它架在岩石中央，对准花苞发射前，朝南子朔大喊了一声。

    「找掩护。」

    碰！

    一声令下，南子朔毫不犹豫地往岩缝中间躲，极力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

    烟硝的味道夹杂着花香，浓郁的让南子朔感到头晕，耳朵也因为耳鸣而无法分辨方向，直到北真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从岩石堆中爬出来。

    「看起来还行。」

    「去你的。」

    南子朔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馀波给震碎，鼻息间除了花香外，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大腿也被岩石砸到而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看。」

    北真晃了晃手上的黑色晶石，露出开心的笑容。

    南子朔也露出笑容，见北真身上都是伤，咧嘴一笑道：「我好像是第一次看你受伤。」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浑身都是血，其他人看到你一定会以为你要死了。」

    「彼此彼此。」

 19刚刚好

    北真将黑色晶石敲碎后，他们并没有马上从黑洞出来，四人互相对视，南子朔有些不肯定的道：「难道大型黑洞还有时间差？还是不是只有一个黑色晶石？」

    因为连系不上罗安好三人，他们决定折返回去，然而还没找到人，便突然从黑洞中出来，双腿落地时，南子朔左右张望，发现刚才要找的人全都出现，每个人身上都血跡斑斑，只有李景和北乐完好无缺。

    「我以后再也不进大型黑洞了。」

    红云朵瘫坐在地上，面露哀戚，本来只是为了治疗莫乔茵的眼睛，却赔上小寧的生命，她们完全高估自己的实力，这代价太过沉重，而另一边龙腾虎跃五个人进去，也折损一个人。

    罗安好他们的状况也很差，尤其是郑泰权的右手垂落在大腿旁，不停地流血，脸上一片惨白，方祥亦则是躺在地上用双手压着肚子，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先去医……」

    南子朔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这一倒后面的人也接二连三的倒地，唯一清醒的只剩李景和北乐，他看了眼在场的人，随即反应过来，因为只有他们两个的防毒装备最完整，便赶紧连络医院将他们送医治疗。

    送医治疗后发现所有人都中毒，连李景和北乐也不例外，检验出来的毒与之前四海曾碰过的毒类似，所以製作解毒液的过程非常顺利，这才让他们倖免于难。

    李景在解毒后只住院观察一天，北乐的免疫系统虽然因为进入大型黑洞而转好，但因为中毒不得不住院观察。

    其馀人受伤程度不一，其中伤势最严重的是方祥亦，腹部被触手戳穿，伤到脏器，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转到一般病房。

    红焰当初为了治疗莫乔茵的眼睛，结果却造成其他队员死亡，队长红云朵的双腿骨折，在康復之前得依靠轮椅行动，而莫乔茵的眼睛虽然好了，但身体却被毒侵蚀，整整昏迷一周才清醒。

    「终于可以出院了，再住下去感觉身体要生锈了……」

    南子朔看着早就已经能下地走路的北真，眼里尽是浓浓的羡慕，因为他受伤的关係，导致身体的毒素蔓延的很快，住院的前三天光抬起手都很吃力。

    「祥亦才惨，他被医生勒令不准乱动。」

    方祥亦因为肚子被戳穿，伤口癒合的很慢，需要依靠仪器加强伤口癒合的速度，所以短时间无法出院。

    「你的手恢復的怎么样？」

    南子朔看着用石膏固定手臂的郑泰权，不清楚他的恢復状况，不免有些担心。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笑道：「没事，医生说我的骨头恢復速度很快，看来进大型黑洞还是有点好处的。」

    「我也是，以前我至少要在医院待半个月以上才可以出院。」

    南子朔经过红云朵的病房时，不自觉的降低音量，因为她们有位成员伤势严重，身体对毒素的抵抗力很差，第二天就离世，整个队伍变得死气沉沉。

    南子朔瞄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再看了眼走在自己前方的北真等人，心底有些庆幸，虽然这个想法很糟糕，但他真的很庆幸他们从大型黑洞中活下来，他真的无法再承受失去任何人。

    「等祥亦出院后，你的生日也要到了，你还是打算要自己下厨吗？」北真见南子朔一看见红云朵的病房就露出悲伤的表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别想了。」

    「嗯。」

    南子朔收回视线，感觉头顶的那隻手很温暖，表情不自觉地放松。

    「那我可以点餐吗？」

    「想吃什么？」

    罗安好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菜名，最后只能总结成一句话，「只要是跟肉有关的料理都可以。」

    说完又强调了一次一定要有肉，很强烈的显示出他对肉的执着，让南子朔莞尔。

    「一定会有肉的，那一天我会让你们吃到饱！」

    「我们五个人的食量很大喔！」

    「那天庆生会我已经见识过了。」

    罗安好庆生会那天订满一整桌的菜，结束时连菜渣都没有剩，最后要离开前罗妈妈还用大碗公盛西米露给他们，南子朔盛情难却硬着头皮将那一碗西米露吃下肚，回去时只觉得肚皮快炸开。

    「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我算是他们里面厨艺比较好的。」李景怕南子朔忙不过来，便说自己可以帮忙。

    「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求助你的。」

    南子朔与他们分别后回到家，打开房门，觉得房间空空荡荡的，让他很不习惯，因为住院时，他和北真、罗安好、郑泰权一个病房，整天都可以听到罗安好中气十足的声音，显得特别热闹。

    叮！

    收到讯息声，南子朔点开讯息，嘴角因为这串讯息而扬起，他觉得北真总是能那么刚好，点出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忘记问你，有没有考虑当我们的邻居，隔壁还有空房，以后要讨论事情也比较方便。

    ──好。

    南子朔马上做线上申请，隔天就收到通知信，便收拾行李搬进北真的对面，他的行李并不多，北真过来帮忙时发现他的家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宿舍提供的基本家具以外，没有其他多馀的东西。

    「你的东西是不是太少了？」

    北真才刚要挽起袖子，却发现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拿起抹布帮忙做清洁。

    「所以我才说不用帮忙啊。」

    「我以为这只是客套。」

    南子朔的家唯一的点缀只是在客厅放一张全家福的照片，北真注意到照片里的他笑得很开心，毫无阴霾，北真想像过他以前的样子，这张照片印证他的猜想，虽然现在已经不像初相遇时那样死气沉沉的，但眼睛里还是夹杂着哀伤。

    「不用麻烦了，清洁我自己来就好。」

    北真不理他，因为他知道南子朔总是不好意思麻烦他们，搬家也是，怕他觉得有压力，所以北真让李景他们不用过来帮忙，不过李景早上已经订好餐厅，说晚上要庆祝他搬过来。

    「阿景说晚上要请你去淘屋吃饭，也补上我们的欢迎会，你来之后我们还没好好庆祝过。」

    怕南子朔会拒绝，北真和李景已经先想好说词，果不其然南子朔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

 20类型

    「喝！今天不醉不休！」

    罗安好一声大喝，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直接乾杯又盛满，郑泰权立刻翻了个白眼。

    「伤刚好，说什么不醉不休。」

    南子朔弯起眉眼，他很喜欢罗安好和郑泰权的相处模式，今天也是他自安全基地成立后，第一次进餐馆，以往从落地窗看见餐馆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他都觉得与自己无关，偶尔会掀起他波澜的是父母带着孩子的画面，这让他感到怀念。

    「要点什么？」

    北真将菜单放到南子朔前面，见他正在看着隔壁桌，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北真不希望他再陷入回忆，伸手戳了下他的眉心，唤回他的注意力。

    「别看了，再看下去就让郑阿姨给你介绍对象。」

    李景听到北真的话立刻噗嗤一笑，南子朔不解的问道：「郑阿姨是做什么的？」

    「媒婆。」

    郑泰权的妈妈自从搬到安全基地后，间来无事就喜欢串门子，也喜欢给年轻男女介绍对象，久而久之就变成这附近出名的媒婆。

    「那你们怎么都没对象？」

    南子朔一针见血的话，让罗安好喝到一半直接呛到，脸瞬间胀红。

    「这么激动干嘛。」郑泰权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背，转头对南子朔道：「现在要找对象太难了，而且因为贡献值有很多一般人想跟我们结婚，现在日子都这么苦了，我不想再找一个负担。」

    贡献值是属于个人对政府的贡献，因此贡献值除了家人之外不能共用，而一般人想要获得医疗资源，不是在鳶尾者公会张贴需求偕同进去外，就是与鳶尾者结婚。

    「说负担有点太过了，不过我也倾向自由恋爱，现在找我们的人目的性都太强了。」

    李景叹了口气，觉得现在这种环境他还有这样的想法似乎太过奢侈。

    「不过最近有些鳶尾者都直接找身边合得来的人搭伙过日子，也不考虑生孩子的事了。」

    在黑洞之前同性婚姻和异性婚姻的比例差不多，不过因为女性人口锐减，考量到生育率，政府倾向支持异性婚姻，但儘管安全基地渐渐发展完善，面对无法预测的黑洞，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所以有许多鳶尾者在男女关係上便跟随本心。

    「红云朵好像就跟那个叫莫乔茵的是一对。」

    「真的假的？」

    罗安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郑泰权。

    「真的，她们的病房不是在我们隔壁吗？我有一次经过的时候听到她们在吵架。」

    「我都没注意到。」

    南子朔不知道还有这件事，但对于隔壁病房吵架还有点印象，因为吵完架后她们变得死气沉沉，哭声也持续很久。

    「谈恋爱真麻烦，还不如像我们这样自在多了。」

    对于罗安好的话，郑泰权装模作样地摇了摇食指道：「等你交到女朋友再来说这种话。」

    他的话让罗安好瞬间炸毛，不服气的嘖了一声，「我可不想跟你这种来者不拒的人比。」

    「什么来者不拒，说的我很不挑一样。」

    「本来就是，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常听说你跟哪个学妹或学姊约会，到现在也没看你跟谁交往超过一年。」

    郑泰权高中时和北真他们是隔壁班，罗安好就经常听到郑泰权的事蹟，以至于大学同班时经常带有色眼镜来看他，直到熟悉后才知道郑泰权很讲义气，只是在男女关係上乱了点。

    见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让南子朔瞬间瞪大眼睛，北真忍住笑，替他把酒盛满，「别理他们，他们两个每次酒一喝多就爱抬槓。」

    「对啊，活像平常积了什么仇，但也都讲一些陈年往事，真搞不懂他们。」李景见他们又闹起来，也不阻止，「你以前交过男女朋友吗？」

    南子朔发现李景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才明白是在问自己，便回答道：「高中交过一个学妹，后来我升上高三，她觉得我都没时间陪她，所以就分手了，你们呢？」

    「我高中的时候和学弟交往过，上军校的时候是和学姊，我本来以为我是双性恋，后来发现我好像比较喜欢女生。」

    酒一喝下肚，李景的话匣子跟着打开，用手指了指北真，「如果要跟泰权比的话，阿真也不惶多让，以前国中的时候为了知道什么是恋爱，只要对方告白就跟人家交往，我们那时候都还忙着考试，就他保送后没事做。」

    北真见李景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忙摀住他的嘴，但被他眼明手快的躲过，想再伸手过去抓时，被南子朔给挡住，见他双眼发光的模样明显就是还想听，没辙的叹了口气。

    「我就是好奇，都不认识我怎么会喜欢我，既然这样我也试试看，结果发现他们只是喜欢我的脸，后来上高中，小乐的病情变严重，我就没心思玩了，课馀时间都拿来打工。」

    「高中后都没有交过？怎么可能！」

    南子朔不相信北真的说词，转头看向李景，果不其然看到李景勾起嘴角，便知道还有故事。

    「他打工的时候有交过一个女朋友，不过上大学的时候分手了。」

    北真用手支着下巴，抬头看了眼李景嘖了一声，「你话真多。」

    「没办法，我们里面只有子朔不知道，难得可以讲你八卦，不该好好把握机会吗？」李景笑嘻嘻的替北真倒满酒杯，「反正你也没什么黑歷史可讲。」

    南子朔听到北真辉煌的交往经验，反倒被搞混，困惑的问道：「所以你是双性恋？」

    「不知道，喜欢上再说吧，管他男还女。」

    北真觉得与其定义自己是双性恋，倒不如说他不看重性别，反倒看中对方的个性，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先合眼缘。

    「那长相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知道！」

    罗安好在他们说话时，拉着郑泰权来凑热闹，大嗓门一出声，吓得南子朔的手抖了一下，酒都洒出来，为了掩饰尷尬将手放回大腿。

    见状，北真笑了一下，举起酒杯好整以暇地等着罗安好的下一句话。

    「他喜欢长得清秀的，个性坚毅的。」

    「从哪归类出来的？」

    「你前女友就是这种类型，而且你遇到这种人都会特别照顾。」

    罗安好说的头头是道，北真挑眉，不过仔细回想后，发现似乎真有这么回事，视线落到身侧的南子朔，发现他也是这种类型，拿起酒杯的手一顿，觉得刚才不该任由罗安好讲下去。

    「从哪总结出来的，我都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你喜欢大胸部。」

    郑泰权扯开罗安好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好气的嘖了一声。

 21聊天

    「走，去夜店续摊！」

    罗安好兴致高昂的吼了一声，郑泰权也在一旁帮腔，而南子朔是第一次去夜店，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一目了然，李景和北真不打算扫兴便奉陪到底。

    「平常那间？」

    「嗯！」

    刚才还在斗嘴的罗安好和郑泰权，现在又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南子朔弯起嘴角，「他们感情真好。」

    闻言，北真抬手搭着他的肩膀，侧头问道：「你喜欢这样的？」

    「不是，我是说他们吵完感情反而变得更好了。」

    南子朔抬头，眼睛正巧落到北真的下巴，他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显得洒脱中夹带着不羈，配上他的五官，显得特别惑人，只这一幕便让南子朔看得有些恍神。

    「他们两个是欢喜冤家，越吵感情越好。」

    语调缓慢且略显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酒味，一起穿透南子朔的感官，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耳垂，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想避开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北真產生这样的心情。

    「真好……」

    南子朔发现自己盯得太久，忙别过视线，说话时感觉喉咙有些乾渴，刚才在酒桌上的话题让他產生如果真的要找人搭伙过日子的话，北真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么羡慕吗？」

    北真见南子朔一直看着罗安好和郑泰权，想到他失去家人，身边连朋友都没有，除了进黑洞外，回到家都是孤伶伶一个人，这么细想便猜测他很寂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以后我们不仅是队友，也是邻居，更是朋友，有需要的话都可以找我们，不管是要干什么都可以。」

    头顶上的手掌很温暖，这一段话也非常温暖，南子朔的眼眶有些发烫，眨了眨眼睛，仰头露出笑容。

    眼里夹杂着水光，却没有落下，坚毅的目光让北真想起刚才罗安好为自己总结的话──长相清秀，个性坚毅，他知道自己会被这些人吸引的原因。

    北真的父母很早就离异，是爷爷奶奶将他们兄弟俩养大的，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他成为体育保送生，那时候北乐的病还不严重，参加比赛的奖金很可观，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直到升上高中，北乐的病情加重，为了赚取医疗费，他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忙碌得很充实，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会很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李景他们不一样。

    偶尔看到和他相似的人，他总会有一个念头，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当时不要过得那么辛苦，所以他很欣赏个性坚毅不拔的人，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伸出援手，但仅止于此。

    「谢谢。」

    「酒果然是催化剂，这么肉麻的话你都说的出口。」

    李景忍不住看了北真一眼，因为他很少对他们说这种话。

    「会肉麻吗？」

    北真侧头，对上南子朔的眼睛，眼底的笑意显而易见，南子朔的眼睛像是被传染一样，也盈满笑意。

    「不会。」

    李景见两人对视而笑，无奈的抚额，受不了的往后退了一步。

    南子朔仰头，见北真露出孩子气的顽皮笑容，眉眼一弯，知道他也是有点微醺的状态。

    「到了！走！我们去跳舞！」

    罗安好一进夜店，就拉上南子朔往舞池走，郑泰权也在后面推着他往前，没人去拉北真和李景，前者是没兴趣，后者是舞技见不得人，难得多了一个小伙伴，他们直接拉着他走进人群。

    「我、我没跳过舞。」

    南子朔看着不停扭动身姿的男男女女，一路走来还有不少人伸手摸了他的脸和身体，让他有些打退堂鼓。

    「简单！扭动就好了，随便怎么摇摆都行！」夜店的音乐很大声，罗安好只能贴着南子朔的耳朵给他讲解，「看上哪位就带回去，不过去之前记得先跟我们说一声，免得我们找不到人。」

    南子朔在听罗安好说话时，脸倏地变红，因为有一隻手正贴在他的腰左右滑动，他不自在的想避开，对方却又缠上来。

    「帅哥，要不要跟姐姐走啊？」

    罗安好看了眼说话的女人，不着痕跡的把南子朔往旁边拉，自己凑上前与她交谈。

    「遇到脖子有刺青的可别跟去，他们玩得很兇，还喜欢嗑药。」见女人被罗安好打发，郑泰权低声向南子朔解释道。

    「就算没看对眼的，跳跳舞热闹一下也挺好玩的。」

    南子朔点头，见罗安好跟郑泰权已经各自玩开，便在舞池跟着旁边的人一起扭动身体，但过了十分鐘后，还是受不了的逃回北真和李景的身边。

    「被吃了多少豆腐？」

    李景好笑的看着面色潮红的南子朔，彷彿经过洗劫一样，衣衫凌乱不堪。

    「夜店都这样吗？」

    南子朔惊魂未定的坐到位置上，他感觉自己走过来的路上，仅短短五分鐘就被人摸遍全身。

    「这间比较热情一点，所以大熊跟泰权特别喜欢这间。」

    「大熊也喜欢？」

    李景点头，见南子朔彷彿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噗哧一笑道：「大熊虽然看起来傻了点，却是肉食派的，不过没交过女朋友也是真的。」

    「……好衝突的一个人。」

    南子朔连连受到重击的表情，让北真忍不住笑出声，「你应该是我们里面最纯情的人了。」

    「连祥亦也？」

    「他有女朋友。」

    南子朔瞪大眼睛，认识这么久都没听过这件事，这让他很受打击。

    「你不知道很正常，他又不喜欢秀恩爱，而且他女朋友的腿不方便，大多时候都是他去找女朋友。」

    「住院这么久我都没看过他女朋友！」

    「第一天她有来，不过你还在昏迷，后来祥亦醒了，让她不要在医院照顾他。」

    李景解释方祥亦的女朋友以前也是鳶尾者，进中型黑洞的时候失去一条腿，使用假肢时发现对材质过敏，所以不能长时间使用，大多数都是坐轮椅出门，所以方祥亦现在正努力存晶石买仿真假肢。

    「他们今年底应该会结婚。」

    听到这个喜讯，南子朔很为方祥亦感到开心，酒杯就随着间聊一杯一杯下肚，直到南子朔开始觉得昏昏欲睡时，他们才收到郑泰权和罗安好的讯息。

    「他们又约到人了，我们回去吧！」

    北真见南子朔已经快睡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叫醒。

 22酒醉

    南子朔半瞇着眼睛跟在北真和李景后面，脚步拖沓，让他们频频回头，怕他在半路昏睡过去。

    「要不……你背他回去？」李景看着南子朔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侧头向北真提议道。

    「他说自己可以走。」

    十分鐘前北真见南子朔连站起来都差点跌倒，便说要背他，可他却十分坚决的说不用，北真拿他没辙，只得跟在他后面，可他又说他们走在他后面，他就不知道路，非要他们走在前面。

    「他喝酒完像个孩子。」

    「至少还算乖。」

    「你拿大熊来比吗？」

    「嗯。」

    罗安好喝醉后，原本很大的嗓门，就会像广播一样，从街头响到街尾，还好他酒量好，不易醉，但只经歷过一次，他们就像被大风颳过一样，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自此之后他们都小心控制罗安好喝酒的量，就怕他喝醉。

    「他是蝗虫过境，等级不同。」

    李景嫌弃的眼神让北真笑了。

    「什么……东西好笑……」

    南子朔听见他们的笑声，快步走过来，半掛在北真身上，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夹杂着烟味，和他平常惯有的皂香截然不同，让北真不太适应。

    「笑你这个醉鬼。」

    「我……没醉，真的！只是……有点茫。」

    北真见他又要走到马路上，伸手一拉，认命的当他的拐杖，搀着他往前走，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时，北真垂眸，见南子朔半瞇着眼，似醒非醒的靠在他肩膀上，只要他停下来，便会仰头下意识地蹭了蹭，嘴唇贴在颈间磨蹭，弄得他有些发痒。

    好不容易走到大楼，北真忍了一路，受不了的将南子朔一把背起，打算背他回家，南子朔因为突然腾空，吓得睁开眼睛，才刚挣扎便感觉臀部被打了一下，脸一红，缩起脖子趴在他的后背。

    「我送他回家，你先回去吧。」

    李景见北真一脸无奈的表情，忍住笑，点头道：「辛苦了。」

    北真站在南子朔的大门前，头疼的看着密码锁，又看了眼趴在他颈后睡得香甜的南子朔，无奈的走回自己屋子。

    喀！

    门锁打开的声响把南子朔惊醒，半瞇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很陌生又很熟悉，他想起前段时间有来这里住过，歪着头，盯着北真的后颈，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越缠越紧，紧到北真用手拍了拍他的手，他才稍微松开。

    「好了，既然醒了就回家。」

    南子朔慢半拍的听懂他的话，虽然感觉意识是清醒的，脑袋却因为酒精有些混乱，手臂紧紧地圈住他，「不要，我要在这里睡。」

    北真还想再劝背上的醉鬼，却感觉后背慢慢变得湿热，微弱的啜泣声从背后传来，心底一叹，背着他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才感觉到他冷静下来。

    「手要断了，还不下来。」

    「……你怎么可能这么弱。」

    南子朔的反驳让北真哭笑不得，推开客房的门，打算直接把他丢到床上，却忘了他的手正紧紧地缠在自己的脖子上。

    「唔……」

    北真跟着南子朔一起跌到床上，南子朔的手始终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北真眨了眨眼，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觉得自己的判断错误，这哪是什么乖孩子，根本就是黏人精。

    「别走。」

    「你都这样了，我要怎么走。」

    「……松手也别走。」

    感觉后背的水渍又开始扩大，北真立刻举手投降。

    「不走。」

    「真的？」

    「真的。」

    见南子朔始终不松手，声音夹杂着哽咽，北真只得侧过身，但他一动，南子朔就加大力道，北真叹了口气，手往下一摸，戳了下他的腰，见他怕痒的往后缩，手也跟着松开，便转身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

    「这么没有安全感？」

    南子朔的眼眶全是泪水，鼻子微红，承受不住重量的眼泪从脸颊滑落，然而当他注意到北真看见自己的模样时，立刻侧头将自己的脸藏起来。

    孩子气的举动让北真失笑，拉长衣袖将他脸上的泪珠擦乾净，「我现在知道不能让你喝太多酒了，喝多就哭，像个小孩。」

    「我不是。」

    「是，你不是。」

    北真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便将手撑在床垫上打算起身，但一见到他的动作，南子朔又伸手缠住他的脖子，让他猝不及防，手一软，直接摔在南子朔身上。

    「真是……」

    北真想起身，却被南子朔缠住而动弹不得，无奈的用手臂分散重量，不让自己完全压在他身上，当体温从相交的衣服慢慢扩散时，滚烫的温度彷彿将心跳声一起融进彼此的呼吸中，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北真低头只能看见南子朔的头顶，乌黑柔软的发丝，触碰到皮肤时，彷彿也挠到北真的心口，「这是在撒娇吗？」

    「……不是。」

    「就当不是好了，你要这样抱着我一个晚上吗？」

    「不行吗？」

    「行、行、行，你说了算。」

    感觉到北真无可奈何的语气里夹杂着宠溺，南子朔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勾，仰头露出自己的脸。

    北真见他露出一副得逞的小表情，低头用额头敲了下他的头，将自己的重量完完全全压在他身上，听见他发出闷哼声才稍微抬起身。

    「快睡。」

    「好。」

    直到南子朔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北真才试探性的拉开他的手，拉了几下没动，又静静地等了一会，才感觉脖子上的力道放松。

    北真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见自己一离开他就开始乱动，便塞了个枕头到他怀里。

    「没安全感的小孩。」

    北真伸手抹平他紧皱的眉头，见他眉心松开，这才起身离开，站起来时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裤档，露出苦笑。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起反应，垂眸看着点了火却睡得香甜的南子朔，伸手戳了下他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

 23小孩

    灯板的光线穿透窗户打在眼皮上，南子朔睁开眼睛，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让他有些困惑，眨了眨眼睛，等脑袋重新运转后，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恨不得找个地洞往里面鑽。

    叩叩！

    听到敲门声，南子朔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鸵鸟心态的做起装睡的打算。

    「还没醒吗？」

    北真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十点，怕他睡太多晚上会睡不好，北真推开门，打算叫醒他，却发现自己一靠近，他的眼皮就动了一笑，无奈地戳了戳他的眉心，「醒了就快起来，早餐都凉了。」

    知道自己装睡失败，南子朔尷尬的睁开眼睛，视线正好对上北真的眼眸，脸颊倏地浮上红晕，他的反应让北真知道他对昨晚有印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爱撒娇的小孩该起床了。」

    「我没有！」

    「是、是、是。」

    听见他敷衍的回应，南子朔顿时从床上跳起来，越过他直奔向厕所，掩耳盗铃似的举动让北真摇头失笑。

    南子朔在厕所待了好一阵子，脸颊的红晕一直消不下去，便用湿毛巾敷在脸上，才终于消退一点。

    「终于捨得出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厕所待到天荒地老。」

    接连被北真调侃，南子朔有些不适应，抬眸对上北真的笑眼，是张很漂亮的笑脸，只一眼便让他消了气，但连忙反应过来这样不对劲，便硬着头皮再看一眼，虽然知道北真的脸本来就很俊美，但在昨天起了那样的心思后，彷彿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南子朔强自镇定的拿起餐具，吃着北真替他准备好的早餐，刚刚好的温度，他的手一顿，抬眸对上北真带笑的眼眸，不自觉地跟着弯起嘴角。

    「你今天心情很好？」

    「好吃吗？」

    两人同时说话，声音交叠在一起，却刚好能让对方能听清楚。

    「好吃。」

    南子朔的回答让北真很高兴，他也回答南子朔的提问，「满好的，我喜欢看人醉酒后的样子，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很有趣。」

    被比喻为新大陆的南子朔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很少碰触酒的他，昨天是第一次喝醉，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自己喝醉会像个小孩一样耍脾气。

    「但我觉得很丢脸。」

    「你不觉得发现另一面的自己也是帮助自己认识自己吗？」

    北真的话像绕口令，倒是让南子朔想看看他喝醉后的样子，甚至有股衝动想现在就把他灌醉。

    「那你喝醉之后呢？」

    「会变得很安静。」

    南子朔不相信地反问道：「就这样？」

    他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北真想起昨晚，回房间后他睡得并不安稳，但南子朔却一觉到天亮，这让他有些不是滋味，勾起嘴角诚实的说出另一个事实，「性慾会变得更强。」

    「你怎么知道？不是都说喝醉后硬不起来吗？」

    「那是喝到烂醉，小酌的话倒是会让我更兴奋。」

    身为刚开始碰酒的菜鸟，南子朔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不过见北真的唇一勾，眼底的曖昧若有似无，连忙闭上嘴巴，本打算不再继续深究下去，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提问。

    「如果不喜欢的人也会起反应吗？」

    「……我又不是种马。」

    南子朔的提问同样敲在北真的心上，因为他无法否认昨天起了反应的自己对南子朔是有好感的。

    「那就好。」

    而北真的答案倒是让南子朔松了口气，如果北真刚才回答是，他一定会很失望，因为这完全颠覆他对北真的印象。

    「下次不要在外面乱喝酒，万一被别人拐了，对方可不会像我这么好心。」

    北真对南子朔的印象已经从成熟的大人变成爱撒娇的小孩，不免担心他会上当受骗。

    「我才不会跟不熟的人喝酒。」

    南子朔也发现他态度的转变，不由得想把昨天的自己抓来挨揍。

    「乖。」

    见他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北真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头，「待会要不要去训练所训练？」

    南子朔只想让北真赶快忘记昨天的自己，一听他要去训练连忙点头，在方祥亦出院前，他们四人便各自训练，北真为了加强南子朔的体能，便和他一起进行训练，直到方祥亦痊癒后，他们才开始做团队的模拟训练。

    「阿真。」

    训练结束后，罗安好叫住北真，也让其他人先别急着走。

    「怎么了？」

    「下次进黑洞的时候，我可以带我表妹一起进去吗？因为我姑姑得乳癌，需要动手术，表妹他们家的贡献点不够。」

    「还差几点？」

    「三点，我姑丈前几天进黑洞受伤，短时间无法进去，所以我表妹来问我能不能让她跟。」

    北真没意见，他看了眼其他人，见他们没有反对，便点了点头。

    「要带人我们就进小型黑洞。」

    「谢谢。」

    完成被嘱託的事后，罗安好松了口气，但想到自己的表妹，头疼的蹙起眉头，「进去后我顾着她就好，不过可能需要调整队形，因为她没办法跟着我跑在前面。」

    「好。」

    南子朔替换罗安好的位置，和郑泰权一起在前面开路，这个组合他们这段期间尝试过不少次，虽然不像郑泰权和罗安好搭档时那么合拍，但也已经磨合出属于他们的默契。

    「那你再问问你表妹，如果可以我们明天进黑洞。」

    「好。」

    罗安好的姑姑家急着需要贡献值，听到明天要进去，连忙点头应好，倒是实际要进黑洞的罗有然紧张的不行，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进黑洞，但知道表哥会护着自己时稍微松了口气。

    「你明天就跟紧我，不要乱跑，也不要尖叫。」

    罗安好很担心罗有然，因为罗有然是家族里最小的，所以长辈们都很疼她，在罗安好眼里她特别娇气，若不是因为姑丈受伤，他是绝对不会带她进黑洞的。

    「好，都听你的。」罗有然连连点头保证道。

    「如果你乱跑，或者尖叫，可能会惹来麻烦，所以一定要记住这两点。」

    罗安好不期盼她能分担，只祈祷她能不要拖后腿就好，罗有然被他重复嘱咐，不免噘起嘴巴，显露出她的不开心，见此罗安好只能暗自祈祷明天一切顺利。

 24贡献值

    「你们好，我叫罗有然，请你们多多指教！」

    「你好。」

    郑泰权见罗有然和罗安好高大魁武的身材截然不同，非常娇小，眼睛大又圆，长相可爱，不禁感慨的道：「幸亏长得不像你。」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罗安好一把拳头举起来，郑泰权便作出投降状，见他如此识相，罗安好嘖了一声。

    「等一下进去后，你就站在我们中间，尽可能不要脱队。」

    罗有然之前有在罗安好家里见过北真，但仅止于点头之交，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看见他俊美的脸庞，脸颊倏地浮上红晕，忙不迭地点头应好。

    罗安好一见她的反应便知道她又发花痴，罗有然在黑洞事件发生之前，是热爱追星的疯狂粉丝，以前初见北真时，她就曾经让他把北真介绍给她，但他抵死不从，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都不理会，她才悻悻然地作罢。

    「等一下别乱跑。」

    在进去黑洞之前，罗安好又耳提面命的叮嘱一遍，罗有然从今天早上就不知道听了几遍，原本听到耳朵都要长茧，甚至觉得厌烦的程度，可当她站在黑洞前方时，才开始真切的感受到黑洞的可怕，双手紧紧的缠住罗安好的手臂，像隻瑟瑟发抖的小狗。

    「走吧！」

    「嗯。」

    南子朔和郑泰权走在前方，拿好武器架在胸前，小型黑洞的怪物并不难打，困难点在于一进去很可能会受到怪物的主动攻击，这让许多第一次进黑洞的鳶尾者猝不及防，如果没能成功防御，很容易一进去就死亡。

    鏗鏘！

    一进黑洞，南子朔就感觉剑被什么东西砸到，力道并不重，速度却很快，在他习惯对方的攻势时，对方已经进攻两次，第三次时直接闪过他的剑刃往脸扑过来，他一惊，侧头往旁边一躲。

    「动作好快！」

    一发现怪物是属于灵敏型的，北真立刻收起衝锋枪，使用拳击手套迎击，在他的眼睛适应怪物的速度前，怪物突然改变移动的方向，转而攻击位于中间的罗安好。

    罗安好不擅长动作灵敏的怪物，便将罗有然护在身后，拿起大釜挡在胸口，北真跟着怪物移动，巧妙地闪避罗安好的位置，将拳头落在怪物逃离的方向，正面击中，怪物应声落地。

    「不是。」

    南子朔把怪物切开后，发现里面只有白色的晶石，而在第一隻怪物死亡后，原本栖息在树上的其他怪物便蜂拥而至。

    北真已经习惯牠们的速度，掌握好节奏，一拳击中一个，南子朔瞇起眼睛，尝试挥剑却发现没切到，只能像其他人一样戴上慢速眼镜，才顺利地跟上怪物的速度。

    等全部的怪物应声落地后，才在里头找到一隻个头较大的怪物，切开后就有他们要找的黑色晶石，在击碎之前，他们将其他怪物一一切开取出里头的白色晶石。

    「原来晶石是这样来的。」

    罗有然看见他们的动作，拿起小刀打算依样画葫芦，可是一碰到怪物毛茸茸的身躯，立刻打了一个哆嗦，放弃地缩到一旁。

    「不一定，有的时候会在岩壁里。」

    南子朔向罗有然解释，并蹲下来切开她脚边的怪物，取出白色晶石，确定没有遗漏后，便将黑色晶石击碎。

    「继续下一个吗？」

    罗安好转头问罗有然，见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点头。

    「走。」

    北真经过南子朔身边时，发现他的头发上沾到怪物的黏液，便伸手一拈，见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脸困惑的模样，嘴角微弯，「沾到了。」

    南子朔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感觉上面还有他残留的温度，再抬头时，北真已经走在前方，他便快步跟上去。

    「谢谢。」

    北真转头，对上南子朔不自在的表情，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不知道下一个黑洞是什么。」

    「希望不要像刚才一样。」

    「速战速决不好吗？」

    「太累了。」

    一落地大脑就要疯狂运转，如果不是有现代科技弥补人体上的缺陷，南子朔

    并不认为小型黑洞的难易度会比中型黑洞低。

    「你的动态视力很好吗？」

    刚才只有北真不用带慢速眼镜就能捕捉到怪物的身影，南子朔真的非常好奇北真的身体构造是什么，彷彿集所有优点于一身，不仅是外貌还是实力，都是上乘。

    「还可以吧，以前练体育的时候尝试过很多项目，发现不少运动都和眼睛有关，所以有特别针对眼睛做过训练，虽然后来主攻游泳。」

    听到游泳两个字，南子朔瞪大眼睛，讶异之情溢于言表，北真哭笑不得的道：「我以为你知道，不然你以为我是主攻什么？」

    「拳击或是跆拳道什么的。」

    因为北真的主要武器是拳击手套，所以南子朔一直以为北真的主攻项目是武术类，没想到是游泳，这出乎他意料之外。

    「武术是上军校练的，以前虽然有练过，但只是花架子。」

    南子朔见罗安好在旁边翻白眼，噗哧一笑，郑泰权也在旁边大吐苦水，说他练了二十年的跆拳道，赢过不少全国大赛而成为跆拳道保送生，但只有大一的时候赢过北真，大二以后就被压着打。

    「因为我寒暑假都有找学长特训。」

    「……说的好像我平常没在训练一样。」

    「他就没有什么弱项吗？」

    南子朔发现北真似乎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还没见他有做不好的地方。

    「美术？」

    「唱歌？」

    李景和郑泰权秒回答，北真顿时露出黑脸，知道实际情况的罗安好和方祥亦笑出声。

    「他五音不全。」见南子朔不相信，罗安好为他提供证据，「以前学校有班级合唱比赛，班导还特地把他叫过去，让他比赛那天唱小声一点。」

    南子朔想像那个画面，青少年时期的自尊心总是会特别高，北真被老师这么点明时，表情一定很复杂。

    「好了！别聊了，到了。」

    北真穿过他们两个中间，让他们不要再继续间聊，罗安好被他打断，便朝南子朔挤眉弄眼，意思是待会再和他聊，南子朔连忙点头，见北真的脸越来越黑，赶紧走到前面摆好阵型。

 25照顾

    第二个黑洞是森林，他们站在蓊鬱的树林中央，侧耳能听见虫鸣鸟叫，抬头还能看见太阳，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有种回到十年前的错觉。

    「好漂亮。」罗有然看着眼前的画面，忍不住讚叹道。

    吱吱！

    南子朔看见麻雀不停地在树梢跳跃，小巧又可爱的身姿，让他迟疑着是否该上前攻击。

    「麻雀？」

    「这哪是麻雀，明明是黄鸝。」

    郑泰权的纠正让所有人一愣，他们困惑地看着彼此，南子朔侧头看向罗安好，「我也是看到麻雀。」

    「我是看见啄木鸟。」

    罗有然迟疑的道：「不是蓝鹊吗？小时候我和爸爸爬山，曾经遇到蓝鹊，因为非常漂亮，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发现每个人看见的鸟都不一样，大家纷纷拿起武器，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北真一边观察一边让所有人陈述自己看到的画面，每个人眼中看见的都是森林没错，但树木的形状与分布却不一样。

    「你们对眼前的森林有印象吗？是不是以前去过的地方？」

    罗有然的话让北真有了这样的猜测，因为他察觉到眼前的景象非常熟悉，他国中时曾和爷爷奶奶来过这里。

    「在我眼里这里是观星森林。」

    「我是看到奶奶家附近的树林。」

    每个人说出来的答案都不一样，树林的模样截然不同，只有移动的东西是相同的位置，但看见的东西也不同。

    李景试探性的射出箭，对准停在树梢上的鸟，在击中之前，鸟的前方彷彿有个屏障，让箭停滞了一秒才继续往前，当箭击中鸟时，鸟像一团烟雾倏地被打散，箭则直接射中后面的树干。

    「假的？」

    「很怪，明明有射到却穿过去。」

    方祥亦指着左手边的树，转头问道：「你们看到的画面里这是树吗？」

    「是。」

    确定大家看到的东西都一样，方祥亦便一拳砸在树干的中央，拳头像刚才射中鸟之前，先遇到一层透明的屏障后才砸到树干。

    砰！

    整棵树晃了一下后，也像烟雾一样直接散开。

    「我确实有砸到东西的感觉，可是只有一瞬间。」方祥亦有种打到气球的错觉，碰到的瞬间就炸开。

    「我们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会不会是所有画面的交集？」南子朔的右手捏着下巴，眉头深锁，思考如果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交会点，他们现在手边又没有任何工具。

    「我们把它拍下来。」

    北真拿起面板，转换成拍照模式，南子朔见到他的举动，恍然大悟，他居然忘记这么简单的事。

    「拍得出来吗？」

    罗安好有些怀疑，但见北真面色凝重地看着面板，好奇的凑过去看，只一眼便让他鸡皮疙瘩全上来。

    镜头里有一隻眼睛正盯着他们，视线不停地随着他们的移动而上下游移，除了眼睛外，四周则是一片漆黑，什么东西也没有，唯独李景射出的箭因为电击而发出微弱的光芒，位置正巧在眼睛的右边。

    「啊！」

    罗有然因为好奇也凑上前看了一眼，那隻眼睛又大又恐怖，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叫出来。

    听到她的声音，那隻眼睛眨了眨，视线直直地凝视着他们，彷彿静止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阿景你对得准吗？」

    「应该可以。」

    李景比对刚才所射中的位置，拉起弓，瞄准树干的左边，箭如同拋物线直直地射向空中，却突兀的停在那里，箭发出电击时，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中心点冒出一团黑烟向外扩散，见此，南子朔赶紧架起光学屏障，而北真则换上防毒装备，打算等黑烟散开后过去查看情况。

    黑烟还没完全散去，有个硬物便打在光学屏障上，那是一颗像种子的东西，南子朔蹙眉，却见它一落地便开出一朵花，长出来的枝叶瞬间将光学屏障缠住，发出摩擦的声音。

    「呀！」

    光学屏障一被枝叶覆盖住，视线瞬间变黑，罗有然发出惊叫，罗安好被她发出的叫声给吓到，忙伸手摀住她的嘴巴，「不是说过小声一点吗？」

    「抱、抱歉……」

    「先把防毒装备穿上再解开屏障。」

    罗有然一听北真要解开屏障，便疯狂地摇头，罗安好叹了口气，先帮她换上防毒装备，「没事，别怕，我们要解开才能出去。」

    「可、可是……」

    罗有然第一次经歷这种事，吓得眼泪直流，罗安好再三保证都没用，最后还是北真承诺会和罗安好一起保护她，她才稍微冷静下来。

    南子朔要解开光学屏障时，看了眼缩在北真身后的罗有然，眉头微蹙，听见李景开始倒数秒数时，发现自己居然分神，赶紧回神在李景喊到一时，按下解除钮，挥剑砍出一条路来。

    李景出来后，左顾右盼寻找曾成功射在眼睛上的箭，确认方位后，拿出淬了毒药的箭射向同一个位置，相同的位置上有一道裂痕，毒药顺着裂痕向下蔓延，原本疯狂蔓延的枝叶瞬间枯槁。

    原本被枝叶缠住的南子朔也因为失去重心而往下坠落，倒掛在半空中让他难以调整重心，只能弓起身体，小心避开要害。

    碰！

    南子朔坠落时，没有预想的疼痛，反而是听到一道闷哼声，睁眼发现北真做了自己的救命软垫，眼睛一弯笑道：「速度真快。」

    「还不是怕你刚出院又要进医院。」

    「我没这么脆弱。」

    南子朔赶紧从北真身上爬起来，伸手拉起他，视线的馀光注意到罗有然走过来，便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毫发无伤，可见刚才被保护得很好，嘴角不自觉地抿起。

    「怎么站着发呆。」

    北真叫了南子朔一声发现他没反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慢半拍的看了自己一眼。

    「没事，阿景解决了吗？」

    南子朔询问的同时，李景正好挖出黑色的晶石，用箭矢轻轻一敲，他们便从黑洞出来。

    「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型黑洞的难度比一般的还高。」罗安好出来后，越想越不对劲，「感觉都快赶上中级了。」

    南子朔也有同感，以往遇到能製造幻境的怪物大多都是中型黑洞，他还是第一次在小型黑洞遇见。

    「我到公会的讨论区问问看。」

    不只南子朔和罗安好，其他人也有同感，北真便打算到公会留言板提问。

 26不自在

    「一鼓作气攻破第三个？」

    「走。」

    罗有然眨了眨眼睛，在经歷过刚才的事后，见他们居然打算连攻第三个，顿时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但因为还缺一个贡献值，如果今天凑齐，她就可以带妈妈去医院，这让她无法说出不。

    进去第三个黑洞时，比起熟悉的罗安好，她反而更加依赖刚才保护过自己的北真，一进黑洞就不自觉地跟在他身后，连带影响到北真的动作。

    罗安好转身没看见罗有然，吓了一跳，忙寻找她的身影，急得冒出一身冷汗，发现她在北真后面，松了口气，赶紧把她拉回来。

    「别乱跑！」

    「我哪有乱跑。」罗有然不高兴的为自己辩解。

    南子朔见北真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弯起，被北真看到以为他在笑自己，「居然幸灾乐祸。」

    「有佳人相伴不好吗？」北真无语的表情让南子朔失笑，也不再打趣他，「我们速战速决吧！」

    第三个小型黑洞是一座岛，岛的中央有一棵椰子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看起来不伦不类，他们左右张望却没发现半隻怪物，为了试探他们将椰子树砍倒，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彷彿被困在这块小小的土地，但随着时间流逝，水位渐渐地升高，慢慢地淹没他们的脚踝，南子朔将视线落在水面，发现海水很清澈，隐隐能看见底下的景色。

    「我先潜下去看看。」

    北真吸了一口气，直接潜进水下，南子朔和李景也一起下去，不过他们无法像北真一样潜到深处，确认完水里的情况后便上来换气。

    「怎么样？」

    南子朔和李景对视一眼，后者笑着道：「很漂亮，简直像珊瑚花园，我记得珊瑚都绝种了？没想到我有机会亲眼看到。」

    李景会认出底下是珊瑚，源自于以前看过的纪录片，不然他根本不晓得下面是什么，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什么突变种。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带回去。」

    南子朔知道政府除了在努力想办法对抗黑洞外，也在针对濒临物种而召集各界学者，如果能带回去或许对珊瑚的人工復育有所帮助。

    「学长他们都会把黑洞的东西带回去研究。」

    知道李景所说的学长是四海的队员，南子朔并不意外，毕竟他们是政府的人，又是早期唯一能进出大型黑洞的队伍，想必他们一定会针对大型黑洞做深入的研究。

    「每次黑洞出现的东西都不太一样，我觉得可以割一片带回去。」

    「也是。」

    北真在他们讨论要怎么带回去时，将头探出水面，慢慢地站了起来，就见他咧嘴一笑，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其他人困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下一秒就见他伸出右手。

    他的掌心放着一块黑色晶石，南子朔惊讶的瞪大眼睛，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罗安好指着他手上的黑色晶石道：「怎么来的？」

    「被埋在珊瑚礁深处。」

    北真以前最长的憋气纪录是三分多鐘，静态闭气最好时有达到四分鐘以上，不过这次潜水他发现轻轻松松就能超过五分鐘，于是他绕着珊瑚礁观察，见都没有任何动静便决定游往珊瑚礁最密集的地方查看。

    他轻轻地敲了下礁石，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便往里面潜入，没想到黑色晶石就这么静悄悄地躺在里面，他以为这是陷阱，从空间背包拿出棍子去勾，却没有任何异状，便大胆的伸手取下来。

    「这么简单？」

    南子朔很讶异，虽然这是件好事，可他却越来越难理解黑洞出现的原因，他以为是物竞天择导致，现在却发现黑洞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明明上一个难度比一般小型黑洞还高，现在却简单的令人困惑，南子朔忍不住想或许黑洞的出现没有任何原因。

    「管他呢！我们先出去吧！」发现水已经越淹越高，罗安好不擅长游泳，便急着想出去。

    「等我一下，我想割一些珊瑚带出去。」

    听到南子朔想割珊瑚，北真挑眉，问清楚原因后，便将空间背包里的珊瑚拿出来，「没想到你也有一样的想法。」

    北真割下来的珊瑚十分完整，南子朔没想到他刚才还有时间做这件事，讶异之馀又觉得他们真的很有默契，对视时发现彼此的眼底都漾着浅浅的笑意。

    「走吧！」

    罗有然出来黑洞后，站在罗安好旁边踌躇好一会不肯离去，最后见北真抬腿要离开，赶紧快步跟上前，仰头小声的问道：「我可以和你交换联络方式吗？」

    北真一愣，视线正巧和南子朔对上，那双眼睛乾净而明亮，眼底还有着刚刚未散的笑意，当南子朔不自在的垂眸避开自己的视线时，北真一愣，明白这几天那种若有似无的曖昧不是自己的错觉。

    北真回应罗有然前，对罗安好投以一个抱歉的目光，才俯身对罗有然说了句抱歉，见她面露失望地走开，心底松了口气。

    「走吧！不是说要陪我去摘小乐的探望花束吗？」

    北真搭着南子朔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李景本来想跟上去，却见北真将手背在背后朝他做了个手势，顿时哭笑不得。

    「那是什么手势？」

    方祥亦也注意到北真的手势，但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奇地转头问明显知道意思的李景。

    那个手势是李景之前在追学姊时，为了让北真不要打扰他而做出的手势，现在看到这个手势就代表北真对南子朔有意思，虽然不知道程度到哪，但显然北真想多和南子朔独处。

    「滚。」

    「啊？」

    郑泰权以为自己听错，但李景没多解释，只是笑了笑道：「我以前做这个手势的时候是在指这个，但我也不知道阿真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不走吗？」

    罗安好见郑泰权和李景还站在原地，便朝他们喊了一声，转头继续安慰罗有然，见她眼眶泛红顿时有些心疼，但也知道北真这样做才是对的。

    「姑姑如果知道你今天赚了三个贡献值一定会很意外。」

    闻言，罗有然瘪着一张嘴，「我又没做什么……」

    「你很有勇气啊！」

    就在罗安好极力的夸奖罗有然时，北真和南子朔却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

 27意外

    「这里居然还有花！」

    北真说要去给北乐摘花时，南子朔出于好奇，也说要跟他一起去，没想到他所说的有花的地方居然是公园。

    南子朔已经有十年没来过公园，这里因为无人打理所以杂草丛生，游乐器材也都佈满灰尘，向下望时明明杂草蔓延，却有花朵依然坚强的绽放。

    「这是五彩茉莉。」

    看着眼前的五彩茉莉，还有陈旧的游乐器材，随着风吹拂而发出微弱的金属摩擦声，南子朔蹲下来动作轻柔的摘下花，转头对着北真道：「我以为这些花没有人照顾早就枯了。」

    「我们的世界只是多了黑洞，其他都和以前一样。」

    明明只是多了黑洞，却让生活变得面目全非，现在看见公园依然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南子朔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感觉真奇怪。」

    碰！

    突然一声巨响，南子朔吓得浑身一震，见北真也和自己一样被吓到，若是平常他一定会因为这滑稽的画面而大笑，但现在从背脊延伸上来的寒意让他鸡皮疙瘩瞬间上来。

    「怎……」

    刚吐出一个音节，南子朔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重力剧烈的挤压，声音卡在喉咙，彷彿变成哑巴，失重的感觉只有一瞬间，脚重新踏回地面时，四周却漆黑一片。

    「阿真？」

    南子朔试探性地轻声呼喊，感觉手被人握住，他反射性地想甩开，一束光便打在他脸上，他下意识地瞇起眼，但光很快地便向下移。

    「抱歉。」

    北真发现自己不小心照到他的眼睛，连忙把面板往下，将灯光照向空间背包后，取出灯石往下一扔，灯石与地面磨擦后立刻发光。

    「我们似乎被吸进黑洞了。」

    灯石一亮，黑洞的全貌便被照出来，仅有半人高的通道在他们的右手边，空间小到他们需要匍匐前进，而一旦进去后受到任何攻击他们都无法躲避。

    「进去吗？」

    「你有带胶囊摄影机吗？」

    胶囊摄影机用于空中摄影，体积很小，胶囊般的大小可以深入各个缝隙进行拍摄，画质不仅清晰，防震的效果也比一般摄影机好，相对而言价格也较高，因此北真这么一问南子朔便摇头。

    「不过我有这个。」

    南子朔拿出移动摄影机，模型车的大小，镜头置于顶部，可进行一般地面拍摄，但防震效果差，画面相对模糊。

    「试试看。」

    北真将灯石绑在移动摄影机后面，南子朔操控着它往前移动，通道并不长，约莫十分鐘便走到底，出来却不是密闭空间，而是能仰望星空的树林，这时地面明显变得不平整，镜头非常的晃，彷彿是掉进坑洞又爬上来。

    「看不出什么。」

    「我先走。」

    北真蹲下来趴在地上，准备匍匐前进，南子朔赶紧跟在他后面，当身体与地面磨擦时的尘土让南子朔下意识地瞇起眼睛，忍着不舒服爬完，站起来时感觉脸上都是沙。

    「眼睛不舒服？」

    「沙子有点多。」

    南子朔半瞇着眼睛，北真觉得他的表情很可爱，用袖子替他将脸上的沙拍掉，「有进到眼睛吗？」

    「应该没有。」

    南子朔一睁眼，便看见北真的脸，他愣了一下，发现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很多，温热的指尖轻轻地拨弄着他的脸颊，呼吸彷彿重叠在一起，视线相交时，北真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他移不开视线。

    「好了。」

    「……谢谢。」

    一出声，比想像中还要沙哑的声音，南子朔不自在的抿唇，却不愿移开视线，逞强的与北真对视，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红。

    北真忍住笑，移开视线后，重新把注意力移到身后的景色，如墨的夜色，抬头能看见星辰与月亮，说不出的美丽，也说不出的诡异。

    当风吹拂时还能听见树叶沙沙作响，南子朔因为这沙沙声，皱起眉头，总觉得里面似乎夹杂什么奇怪的声音。

    咻！

    南子朔只听见一道轻响，左手腕便被北真拉住，还没站稳脚步，又一道轻响从上方传来，北真便抱着他往地上一滚。

    接连不断的声响，让南子朔无从反应，只能被动地跟着北真移动，向左、向右，不停地变换位置，直到在北真怀里听见一道闷哼声，那声响才停住，他才有办法抬起头。

    往回望时，发现刚才站的地方已经变得坑坑巴巴，而袭击他们的东西，南子朔自始至终都没看见，转头要询问北真时，发现他面露痛苦，嘴角还有血丝，南子朔忙扶住他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北真苦笑，虽然他的动态视力比南子朔好，但他也只能捕捉到那东西的残影，疲于躲避而无法反击。

    「不知道，借我慢速眼镜。」

    以往北真不屑一顾的东西，现在却要使用，心里五味杂陈，接过南子朔的慢速眼镜，他才终于看见那个怪物的全貌。

    拥有四隻腿，两隻后腿特别粗，使得牠彷彿弹簧一样，瞬间从左边跳到右边，而身躯却十分圆润像颗棒球，顏色则与夜色融为一体，难以分辨，只能靠移动来判断，因为牠一跳到树上就会藏进树叶，北真根本无从找寻。

    「阿真……」

    当北真陷入难题时，趴在他怀里的南子朔眼睛一亮，拿出一罐瓶子道：「我这边有萤光剂，要不要用这个在牠身上作记号？」

    「好主意。」

    没想到南子朔居然会有萤光剂，北真嘴角一勾，松开南子朔往空旷的地方一站，让他架好光学屏障躲在角落。

    南子朔没有慢速眼镜，根本无法看见怪物的踪影，而北真原先就能跟上牠，使用慢速眼镜后，便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牠的行踪，为了将萤光剂喷到牠身上，北真选择不闪躲，正面承受攻击。

    「阿真！」

    南子朔见北真张开双臂，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解开光学屏障往他的方向奔去。

    北真将萤光剂抹在手上，在怪物撞上自己胸口的同时，用双手去护住心口，掌心擦过牠的身躯后，迅速往旁边一滚。

    噹！

    南子朔不知道怪物在哪里，或者该说他根本无法专心去思考，眼睛只专注在北真身上，接住他的身体后，迅速将光学屏障展开，不管怪物怎么衝撞光学屏障，南子朔现在只想知道北真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28歪理

    「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

    南子朔惊慌失措的查看北真的状况，掌心碰到他的后背发现一片湿濡，滑腻的触感让南子朔觉得不对劲，抬手一看，发现掌心都是血。

    北真见南子朔看着掌心发呆，心底一叹，知道隐瞒不了，看了眼短时间还能抵挡住攻击的光学屏障，手一抬将衣服脱下来。

    「只是流了一点血，你的表情好像我要死了。」

    南子朔发现北真打算用脱下来的衣服去擦拭伤口，忙拉住他的手腕，表情十分严肃，北真停下动作，见他拿出乾净的水打算冲乾净，立刻止住他的动作。

    「等出去再弄，现在先想办法抓到牠。」

    南子朔一顿，注意到自己居然完全忘记现在是什么情况，抿了抿唇，从空间背包拿出一件防护背心给他。

    「穿上。」

    「你呢？」

    「我身上这件就是，哪像你，平常都没再穿。」

    北真理亏，配合的穿上防护背心，又听话的连防护靴都换上，等他穿戴齐全，光学屏障外的怪物早已停止攻击，这次他们轻而易举地便找到牠的踪影，因为刚才北真在牠的背后涂上大量的萤光剂，就算隐藏在树林里也能看见。

    「牠的壳硬吗？」

    「还好。」

    「要怎么攻击牠。」

    南子朔差点开口说要用网子困住牠，但一抬头看见星空，便发现这个计画并不可行，如果不是慢速眼镜只有一副，他多少也能出点力，但没有慢速眼镜，他根本无法捕捉到怪物的踪影，只能做辅助的角色。

    「我打算硬碰硬。」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南子朔愣住，北真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带着拳击手套的手甩了甩，连脚也踏起小碎步，蓄势待发的盯着不远处的怪物。

    见状，南子朔摇头失笑，「服了你了。」

    南子朔一蹲下来解开光学屏障，北真就像一隻豹，踏着轻巧的脚步上前，而怪物则在他一出来便窜上前，不攻击毫无防备的南子朔，而是选择攻击北真，彷彿牠和北真有一样的心思。

    碰！

    北真发现怪物居然还能加速，不免有些吃力，儘管慢速眼镜能让他看到怪物的身影，但出拳的速度并不会因为看见而加速，他不得不调整速度，甚至尝试以怪物的落点作为反击的起点。

    啪！

    这一击奏效后，北真移动后脚，跟上怪物的速度，踩在树干上用力一跃，在怪物擦过自己侧腰的瞬间，弓起身，将拳头往下砸，毫不保留力道，将怪物砸进地面。

    南子朔则看准时机，掏出许久没用的档板将怪物罩住，抬头见北真的脸上伤痕累累，眉头微蹙，但见他一脸饜足的表情，便知道他打得很尽兴。

    「还想继续？」

    「再继续的话，腰要先闪了。」

    南子朔笑了，「男人不是都不爱说自己腰不好吗？」

    「要试试吗？」

    充满调戏意味的话语让南子朔忍不住伸手戳了下他的腰，见他怕痒的往后一缩，眼睛一亮，想凑上前再戳一遍，便感觉脚下的档板开始晃动，忙蹲下来，用全身的重量压制。

    「你的剑借我。」

    北真轻轻地敲了下档板，确定位置后，将剑直接刺进去，档板剧烈晃动后，北真用力握住剑柄转了一圈，感觉档板的晃动变得越来越微弱，他试探性地抽出来又刺进去。

    「打开？」

    「嗯。」

    南子朔小心翼翼的移动档板，露出一个缝隙时，他们不敢大意，北真将剑锋对准缝隙，感觉刺到一块松软的物体，便示意南子朔打开档板，怪物抽搐着双腿躺在洞里，剑锋轻轻地划开牠的躯体，露出被包裹住的黑色晶石。

    「你觉得这算小型还是中型？」

    闻言，南子朔原本闪过的念头是小型，但想起一开始政府对小型黑洞的定义，儘管是没有受过训练的一般人也可以成功，不然当初不会规定贡献值只有家人可以共享，但这个难度远超小型，却又不到中型的程度。

    「我觉得黑洞似乎开始发生变化了。」

    这次连续进入三个小型黑洞的难易程度，分别为中等、困难、简单，随机进入的黑洞也让他们无法轻易判断属于哪一个等级，而以往儘管有难易度的区别，却没有落差这么大。

    一般政府在划分黑洞等级时是以黑洞的大小来判断，但现在他们在黑洞里面，所以根本无法得知这个黑洞的大小有多大。

    「如果黑洞发生变化，你打算怎么办？」

    经过这十年的歷练，南子朔已经习惯黑洞的存在，儘管察觉到黑洞有所变化，但他不觉得会影响自己什么，反而好奇北真会有什么想法。

    「日子照样过，找个伴一起过，似乎会快乐点。」

    北真勾住南子朔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耳根悄悄地变红。

    「你、你想……找什么样的伴？」

    「你这样的如何？」

    搭在南子朔右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揉了下他的耳垂，滚烫的温度，和不自在的神情，让北真的嘴角微扬，恶趣味的将自己的重量往他身上压。

    南子朔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又赶紧站直将他扶好，垂眸对上他带笑的眼睛，哭笑不得的道：「你都这么直接的吗？我们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北真挑眉，舌头顶住上顎，嘖了一声道：「我以为起码有一撇了。」

    「谁跟你有一撇。」

    「那就是刚萌芽阶段。」

    见北真自顾自的下结论，南子朔反倒觉得好笑，刚才不自在的感觉也少了一点，「如果是刚萌芽，你这不是揠苗助长吗？」

    「刚萌芽就要先试试，曖昧多浪费时间，不喜欢就好聚好散，喜欢就继续，我说得很有道理吧？」

    「歪理。」

    「歪理中的大道理。」

    北真击碎黑色晶石，两人重新回到公园里，南子朔看着脚底下色彩鲜艳的花朵，抬头是熟悉又陌生的蓝天白云，他眨了眨眼睛，眼角的馀光注意到北真始终盯着自己，这一瞬间他彷彿听见心跳动的声音。

    眉心一松，忽然觉得北真说得挺有道理的，不管是心动还是单纯的在意，他不能否认自己不排斥，而且刚才在黑洞里对北真如此紧张，就是最直白的证明。

    「那就让你揠苗助长一下好了。」

    语毕，他看见北真弯起嘴角，这是他第一次见北真笑得这么漂亮，这一幕让他记了很久，还有在这一瞬间比语言更直白的心跳频率。

 29家具

    在去探望北乐之前，南子朔原本打算让北真先去医院检查伤势，但他非常肯定的说自己的伤并不严重，南子朔只好妥协先带他回家包扎伤口。

    「好了，把衣服脱下来。」

    南子朔的表情很认真，北真也不扭捏，听话的将双手举起来，南子朔动作轻柔的脱下他沾满血的衣服，发现他的背都是血，伤口上还有一些沙子跟小石头，便用生理食盐水清洗乾净，发现确实如他所说的一样，虽然有几道伤口，但并不严重。

    「还有哪里受伤了？」

    「腿有一些擦伤。」

    北真俐落地脱下裤子，裤子退到脚踝时，原本不害羞的南子朔，耳朵悄悄地红了，他故作镇定的蹲下来，用生理食盐水清洗小腿的伤口，血块凝结的地方则用乾净的布软化后用棉棒处理。

    「耳朵红得快要冒烟了。」

    「……你管我。」

    南子朔拍了下他的大腿，让他少贫嘴，抬头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半点杀伤力，北真嘴角微勾，伸手拨开他前额的碎发，发现有一道擦伤，便帮他上药，清理的过程中见他皱起眉头，轻轻的用指尖抚平皱褶低声道：「你还是少受点伤吧。」

    「彼此彼此。」南子朔将纱布贴好后，发现他的背跟自己一样都是伤疤，心里顿时有些难受。

    包扎好伤口后，北真庆幸脸上只有一些擦伤，不至于让北乐担心，便拿着包装好的花束跟南子朔一起去探望北乐。

    收到花束的北乐笑得很开心，看到他的笑容北真的眉眼微弯，尤其刚从医生那边得知他的状况后，心里一松，这次去大型黑洞对北乐的影响非常大，免疫系统虽然还是比一般人差，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再观察一阵子就可以出院。

    知道自己快要出院，北乐立刻发出欢呼声，北真和南子朔感染到他的喜悦，脸上也露出笑容。

    「可惜不能参加子朔哥的生日会。」

    南子朔的生日会在后天举行，北乐以为自己能赶上，可惜来不及。

    「还有明年啊！而且在参加我的生日会之前，还有你的生日会，这次你可以不用在医院度过了！」

    北乐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忙不迭地点头道：「我已经想好要吃什么了！」

    一连串的食物名从北乐的口中迸出，兴高采烈的模样让人莞尔，但北真却觉得十分难受，南子朔见他的眼眶泛着泪光，但眨了下眼睛，就像没事一样露出笑容，不禁抿起嘴唇，有些不是滋味。

    「我明天再来看你。」

    北真揉了揉他的头，承诺明天再来看他，岂知北乐直接摇头道：「我明天说好要和晓萱一起玩。」

    晓萱是隔壁病房的女孩，北真知道北乐喜欢她，顿时哭笑不得的道：「见色忘哥。」

    「哪有！只是我们先约好了。」

    南子朔见北真吃瘪的表情，忍住笑，赶紧把他拉住，「那我们后天再来看你。」

    「大后天再来就好了！后天不是要忙生日吗？」

    北乐不希望他们还要赶来看望他，便说让他们安心过生日，不用担心他。

    「又不是准备整天，早上还是可以先过来。」

    北真为了报復自己明天被拋弃，将北乐的头给揉乱，见他发出抗议的声音，才笑着离开病房。

    「哥哥！」

    「拜拜。」

    关上门，南子侧头看向北真，见他不再露出愁容，便弯起嘴角道：「他看起来很有精神。」

    「住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院了。」

    「之后要不要再带他进大型黑洞？」

    北真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风险太高了，我不想像红焰她们一样，得不偿失。」

    想起红焰，南子朔沉默了，这次是他们运气好没有人死亡，但他们无法保证下一次也能这么幸运。

    南子朔一下子变得沉默，北真揉了揉他的头，笑道：「平常没去黑洞跟训练所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好像没特别做什么，因为我每天都会去训练所。」

    对上北真不可思议的目光，南子朔尷尬的笑了笑，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是异类，以前一心想着进黑洞，其他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你家里确实挺空的，我以为你平常的休间是看书。」

    「也是会找书来看，但回到家大多都是休息居多。」

    「那要不要去逛逛电器或是家具？」

    想起家里空荡荡的模样，南子朔点头，自从上次被北真点醒后，他觉得自己不该再虚度日子，应该要重新找到生活的重心，不然他觉得再见到家人或许会被爸爸拿着棍棒追赶，想到这个画面他难得能以轻松的心情露出微笑。

    「还是要现在就去看？反正时间还早。」

    「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买什么。」

    「先去看看，如果是尺寸的问题，明天再买。」

    南子朔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一同前往家具店，当初政府研发出类地心的磁场后，便将地上的物品移转到地下，近年来渐渐扩大地底的区域，连同工厂也慢慢移转到地下，直至今年为止，社区的繁荣程度已经不输十年前。

    每次来到m区的时候，南子朔都会感到惊讶，因为发展的速度很快，人类的智慧结晶并没有因为黑洞而退化，初期的停滞期后，反而发展得更加快速。

    「我们之前都是在这家买，品质还不错。」

    自动玻璃门一打开，便有店员上门接待，南子朔很久没逛街，满脸不自在的模样让北真莞尔。

    「我们先自己逛，有需要再找你。」

    「好的。」

    店员掛着专业性的微笑，默默的退开，走之前将电子型录传送给他们。

    「你的房间除了原本配置的家具外没有其他东西，后天生日会去你家会先发生椅子不够的问题。」

    南子朔这才想起自己后天要举办生日会，而他的屋子是单身的房型，很多东西都只有一份，像餐桌旁仅有两张椅子，客厅则是一张桌子外加一张靠墙的沙发，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于是他逛完家具后，决定先买大型摺叠桌及椅子。

    「床要不要换成双人床？」

    走到寝具区时，北真的提议让南子朔的瞬间烧红，抬眸正准备怒瞪他时，却见他一脸认真地在研究床，甚至拉着他一起试躺，柔软的床垫让他有些发懵。

    「不觉得单人床躺起来很不舒服吗？窄小又不方便。」

    「……是我脑袋太污了吗？我总觉得你在暗示什么。」

    北真大笑，揉了揉他的头，觉得他红着脸还要回嘴的样子，实在太过有趣，便顺着他的话摇了摇头。

    「我是基于一位成年男性睡单人床是件非常不舒服的事，所以才会如此诚挚的建议。」

    北真说罗安好搬到大楼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单人床，只有李景和南子朔一样保留单人床。

    南子朔听到其他人也换成双人床，顿时耳根子一软，决定把单人床换掉，完全没注意到北真在后面忍笑。

 30敞篷车

    「我先帮忙什么？」

    北真挽起袖子跟着南子朔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手洗乾净后，就站在一旁等南子朔吩咐。

    他抬起双手在一边等待的模样，好似医生进手术室前的模样，南子朔莞尔一笑，把需要削的蔬果递给他，「帮我削皮，我打算来炸点薯条之类的东西。」

    「好。」

    北真见南子朔穿上围裙，熟练的拿起菜蓝洗菜，洗完后放在砧板上，动作迅速的切好放到旁边，接着又继续处理下一样。

    「你以前常常煮？」

    「高中毕业的时候跟我妈学的，后来觉得满好玩的，因为我弟妹他们吃得很开心。」

    南子朔一开始也觉得煮菜很麻烦，但每次听见家人夸奖自己煮得很好吃时，就会有股动力，渐渐开始乐在其中。

    「不过现在的缺点是买菜有点贵，自己煮不划算。」

    成为鳶尾者的好处除了有贡献值外，如果每周至少进去一次黑洞，就会配给生活用品及食物券，且进去的次数越多，配给相对也会越多，因为成为鳶尾者的死亡风险很高，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成为鳶尾者。

    「确实。」

    叮！

    听到门铃声，他们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约定好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但现在才下午一点。

    「是谁啊？」

    门边的监视器直接看到李景他们，南子朔困惑的打开门道：「怎么这么早来？」

    「我们是来帮忙的。」

    第一次有人说要自己准备生日会，他们不想白吃白喝，也不想让寿星这么辛苦，所以约好提早到南子朔家帮忙，进到客厅发现北真已经在里面，罗安好惊讶的道：「原来你在这里！刚才我们一直到处找你，讯息也不看一下，害我们以为你去找小乐。」

    北真点开讯息才发现李景还有打电话，但他把讯息转成静音，所以没注意到，尷尬地笑道：「刚才转成静音。」

    李景听到他转成静音，有些惊讶，因为自从组成鳶尾者的队伍后，北真几乎不曾转成静音模式，因为早期鳶尾者公会经常会发重要讯息，如果转静音很容易错过这些讯息。

    罗安好是粗线条，根本不知道北真这句话让其他人有多惊讶，直接挽起袖子道：「现在到哪了？还需要帮忙什么？」

    「帮我洗水果可以吗？」

    南子朔有提前做好事前工作，早已把需要调味的东西都醃渍好，今天只剩下一些简单的菜要处理，有他们的帮忙速度便加快不少。

    准时四点，所有的料理都上桌，有一些以往常见的家常菜，还有一些年轻人爱吃的速食料理，最重要的还有生日聚会不可缺少的啤酒，满桌的菜让所有人食指大动。

    「快吃吧！」

    南子朔见他们一直等自己先夹，失笑的先夹了一道菜，他们便动了起来，彷彿抢食一样，桌上的菜没多久就被扫光，见他们吃得油光满面，南子朔露出满足的笑容，北真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微勾，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轻轻地挠了下他的掌心。

    「笑得这么开心。」

    南子朔弯起眉眼，握住他的手指轻轻地晃了下，「确实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过生日了。」

    「那以后每年都要自己下厨吗？」

    「有何不可。」

    闻言，罗安好双眼放光，高举双手表示赞同，「太好了！那我下次想吃可乐鸡翅！」

    见他这么厚顏无耻，郑泰权立刻翻了个白眼，逗得其他人忍俊不禁，南子朔则是点头表示没问题。

    吃饱喝足后，看着堆积如山的碗盘，罗安好便提议玩一场赛车，输得人负责洗，因为南子朔是寿星，所以被排除在惩罚名单中。

    他们戴上头盔后，各自选好心仪的车款，南子朔来到起跑线上，看着大家所选的车款，不禁觉得好笑，因为各自反应的他们的个性──罗安好选择最酷炫的车款，郑泰权是战车，方祥亦是低调的黑色跑车，李景是復古的老爷车。

    出乎南子朔意料的是北真选择的是一般轿车，事后问他原因，他说这台轿车是他以前想买却来不及买的车。

    ──你居然是选敞篷车。

    收到北真的讯息，南子朔嘴角微弯，还来不及回覆讯息，时间已经开始倒数，便把专注力来到赛场。

    三、二、一！

    咻的一声，所有人都一起衝出起跑线，南子朔很久没玩全息游戏，感受到脸上的风时，忍不住笑了，有种回到学生时期的衝劲，他转动方向盘，向左、向右，最后衝到终点时，还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谁输了！」

    「我。」

    听到声音，南子朔意外地挑眉，但北真却笑得一脸轻松，眼睛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输，南子朔摸了下自己的耳垂，掩饰不自在的害羞。

    刚才在生日会前，他们已经说好等交往满一个月再告诉李景他们，这个月是他们的磨合期，毕竟他们对彼此都还不算熟悉，只是互有好感。

    「选错车了吧！谁让你选轿车。」

    北真耸肩，不以为意，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注意到李景以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露出坦荡荡的笑容，李景顿时哭笑不得的嘖了一声。

    「要不要再来玩一场，好久没玩了，有点怀念。」

    「好啊！」

    再玩一局，输的人便不是北真而是李景，李景见他这次完全火力全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毕竟他们之中和北真交情最久的是李景。

    「你这傢伙真的是……」

    北真接下李景的拳头低声道：「先保密。」

    「行吧！」

    比赛结束，除了接受洗碗惩罚的北真外，其他人都离开，南子朔看着面带笑容的北真，也忍不住笑了。

    「真服了你。」

    「热恋期的人总是盲目的。」

    「原来你恋爱是走这个路线。」

    「看人。」

    身为这个人，南子朔并不讨厌，好心地替他穿好围裙，「请小心不要把我的碗给打碎了。」

    「不一起？」

    南子朔挑眉，原本想坚定地摇头，但对上北真带笑的眼睛，立刻举手投降。

    「你刚才为什么会选敞篷车？」

    「因为我喜欢风吹过来的感觉，非常的舒服。」

    「以后黑洞结束，我们买一台敞篷车。」

    很少听北真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南子朔觉得很意外，却忍不住暗自期待，毕竟那样的未来太过美好。

    「好。」

 31水上游乐园

    「昨晚公会通知下礼拜三要开会。」

    「开会？」

    南子朔张大眼睛，险些以为自己听错，因为距离上次开会已经是三年前，那时开会是针对黑洞的难易度及配给品进行讨论，期间有任何公告仅在留言板投票表决，并没有过特地召开会议要排名前十的鳶尾者队伍到场。

    「不知道是要讨论什么。」

    「你上次不是有在讨论区询问难易度的事吗？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李景还记得北真贴文没多久后，便有不少队伍在底下留言，表示难易度的判断似乎出现偏差，导致有不少队伍判断错误造成人员伤亡。

    「下礼拜去看看就知道了。」

    讨论半天也讨论不出个答案，北真便让大家把那天空下来，一起去公会一探究竟，毕竟事隔三年再度召开会议，必定非同小可。

    「不过还有几天，我们还要进黑洞吗？」

    「我跟子朔那天进的黑洞，我有回报给公会，所以这礼拜的目标也达成，可以不用急着进去。」

    闻言，罗安好眼睛一亮，「那要不要去隔壁玩！」

    「隔壁？」

    「君南基地啊！」

    南子朔这才反应过来，因为他一直都待在安全基地，所以都忘记附近还有一个君南基地。

    「每次提到基地的名称，我真的很想知道安全基地到底是谁提议的，简单粗暴，每次跟我朋友说我在安全基地，都会有一样的对话，问我到底是在哪个安全基地。」

    郑泰权忍不住吐槽，南子朔失笑，因为他也有过一样的经验，前几年表哥问过他待在哪个安全基地，讲了好久才知道他所在的基地名称叫安全，还为此笑了很久。

    「不过君南基地现在有什么吗？」

    「水上游乐园啊！你都没在看报导。」

    南子朔尷尬地抓了抓头，罗安好直接把报导翻出来给他看，标题就是斗大而醒目的首座二字，君南基地目前拥有首座地下水上游乐园，据说是知名集团打造的，还砸重本建造成渡假村，吸引不少人前往，也为君南基地带来不少移居者，其中不乏鳶尾者。

    「我之前只有听说过君南基地是目前最适合人居住的基地。」

    李景认同的点头道：「确实，前年去的时候，那里不知道比我们这边便利多少。」

    「那你们怎么没选择去那里？」南子朔疑问的问道。

    「当初每个基地都是先从地上移到地下，这里有许多地方都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样，突然要我离开这里，还是有些捨不得。」

    对于李景的话，南子朔心有戚戚焉，因为他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所以捨不得离开这里，每次进入黑洞时，走在地上，他会有种回到故乡的怀念感，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居住，但回忆却深埋心底。

    「我们安全基地也不差啊！」北真搭着李景和南子朔的肩膀，一脸自信的道：「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准可是所有基地中最好的。」

    提起这点，南子朔立刻勾起嘴角自豪的道：「当然，毕竟我国最好的权威医生都聚集在这里，要不好也难。」

    「里面有你的老师吗？」

    北真见他说得与有荣焉，以为里面有他的老师，却见他摇了摇头，「我只是有去听过他们的讲座，勉强沾到边的话就是我曾经是他们的学弟。」

    「当初你是学什么？」

    「皮肤科。」

    北真以为南子朔会选外科，没想到会是皮肤科，正在好奇时，罗安好就替他问出口。

    「为什么会选皮肤科啊？」

    「因为我妹妹有异位性皮肤炎，还有我妈也是容易皮肤过敏，所以我才会选皮肤科。」

    「你真的是好哥哥。」

    北真经常听到南子朔提到自己的弟弟妹妹，每次听到都会感受到南子朔很爱自己的家人，也难怪当初会无法从家人的过世中走出来。

    方祥亦也忍不住感慨的道：「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到我哥。」

    南子朔知道方祥亦的哥哥也被捲入黑洞而丧命，他的父母到现在还是会因为想起对方而难受慟哭。

    见方祥亦和南子朔都开始露出哀伤的表情，罗安好赶紧打断他们的话题，「停！我们先讨论一下明天要不要去君南基地？」

    南子朔见罗安好惊慌失措的模样，失笑道：「好啊！去走走。」

    「不过你们有泳衣吗？」

    罗安好见他们都摇头，立刻发出嘖嘖的声响，「只好去那边买了，现在网购也来不及。」

    「直接买比较快，不过你怎么会有泳衣？。」

    「我之前就把它放在空间背包。」

    见大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罗安好立刻抗议道：「放泳衣有什么不对，这样我随时都可以游泳。」

    「您说得都对，就是奇葩了点。」

    郑泰权轻咳了一声，在罗安好拳头挥过来之前，连忙往后退，缩到方祥亦的背后。

    见他们又开始打闹，还波及到方祥亦，让他不停地围着他们转圈圈，这画面滑稽的让南子朔弯起嘴角，抬眸见北真也和自己一样，弯起的弧度跟着加深。

    翌日，他们透过传输点前往君南基地，从传输门出来便看见不少人，而且都是前往同一个方向，南子朔抬头便看见水上游乐园的招牌，闪亮而醒目，让人无法忽视。

    「好久没看过这么古早味的招牌，好像百年前的復古款。」

    「不是很好吗？我们连路都不用找了，直接往前走。」

    「……就是有点丑，让人怀疑他们的品味。」

    郑泰权噗哧一笑，觉得罗安好讲得很有道理，因为真的太丑了，五顏六色闪闪发亮，再走近一点，发现招牌还有音乐声，让他们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谁可以去建议一下，至少把声音拿掉。」

    李景觉得招牌实在太过刺眼，看了一下便把视线下移，「晚一点去官网留言好了。」

    「不管招牌了！我们进去吧！衝啊！」

    罗安好一路往前衝，把他们都甩在后面，郑泰权则到处找商店在哪，方祥亦指着右边道：「好像在那边。」

    「我现在有点担心泳衣的造型。」

    南子朔越靠近商店越怀疑里面的泳衣是走华丽风格。

    北真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担心，「不管怎样都会有基本款吧？」

    「希望如此。」

 32关係

    「幸好泳衣都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那位。」

    南子朔顺着郑泰权手指的方向，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罗安好穿着五彩繽纷的泳裤，在人群中就像聚光灯的存在，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新的吧？以前在学校穿的泳裤明明很正常。」

    见李景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泳裤，南子朔想了想吐槽道：「这可能是他不为人知的喜好？」

    闻言，北真顿时噗嗤一笑，刚才忍住的笑在这一瞬间完全喷发，笑得弯下腰，让一旁的路人也忍不住侧目。

    南子朔被他笑得有些窘迫，拍了下他的背道：「笑得太夸张了。」

    「他的笑点也是有点异于常人。」李景推着南子朔往前走，让他别理会那个被戳中奇怪笑点的男人，「你也要黑色吗？」

    「嗯。」

    五人买好泳衣，便找了更衣室换上，南子朔的动作最快，出来时只看见罗安好在外面等人。

    「我们等一下去玩那个！」罗安好一见有人出来，兴高采烈的指着不远处的水上溜滑梯道。

    「好，我们有人会怕这种吗？」

    罗安好不是很肯定的回答，「应该没有吧。」

    「你的动作真快。」

    北真以为自己的动作最快，没想到南子朔已经在外面等，垂眸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肌肉线条明显而结实，疤痕却比上次看到的还要多。

    「怎么又变多了？」

    「什么？」

    南子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专注的目光并没有任何曖昧的意味，却无端的让南子朔感到羞涩，明明被罗安好看到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被北真凝视却觉得不自在。

    「疤痕怎么又变多了？」

    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得不自在，北真收回目光，垂头在他耳边小声的询问，小拇指悄悄地勾了下他的指尖。

    「有吗？」

    南子朔感觉指尖处有些发麻，佯装镇定的瞄了眼自己的身体，并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身上的疤痕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增加或减少。

    「之前这里并没有疤痕。」

    北真的手指着的位置是肋骨，南子朔已经不记得每道疤痕是怎么来的，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多了哪些疤痕，反倒觉得是北真记错，不以为意的道：「这个之前就有了。」

    看到他的表情，北真挫败的点了下他的眉心，「别再受伤了。」

    「遵命。」

    南子朔见罗安好跑去找郑泰权，其他人也没看向他们，便伸手做了件从刚刚就想做的事。

    「唔。」

    他将手贴在北真的腹肌上，感觉掌心的肌肉瞬间绷紧，线条变得更明显，抬头见北真一脸无奈的表情，仗着他背对其他人，便大胆的将手慢慢地往上滑，直到他发出闷哼声才收回手。

    明明刚才还一脸不自在，现在却直接上手摸，突兀的反差让北真失笑道：「手感如何？」

    「完美。」

    「谢谢。」

    罗安好见北真跟南子朔还站在原地，便大喊了一声，「不走吗？」

    南子朔跟北真赶紧跟上他们，第一站来到罗安好从刚才就一直嚷着要去的水上溜滑梯，泳圈上只能坐两个人，李景瞥了眼自动站到南子朔旁边的北真，摇头失笑，以往都是他和北真一起行动，这次他配合地站到方祥亦旁边。

    方祥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侧头见北真和南子朔站在一起，脸上还露出开心的笑容，不禁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们？」

    「就你想的那样。」

    李景做出禁声的动作，方祥亦立刻收声，直到坐上游泳圈才回头道：「我有点意外。」

    「我也满意外的，以前还跟我说理想型是成熟女性呢！」

    「理想型跟现实本来就有落差，但我以为他会找女生。」

    李景看了眼在他们后面排队的北真和南子朔，他很久没看见北真露出这么孩子气的表情，自从北乐的病情加重后，他已经很久没露出这么放松的表情。

    「这样也挺好的，你不觉得他最近都变爱笑了吗？」

    方祥亦认同李景的说法，北真最近确实变得比较爱笑，整个人也放松不少，以前只要是听说能改善北乐身体的东西，他都会去寻找，而且不愿意让他们跟他一起冒险，唯有那次进大型黑洞是例外，幸亏当时没出事，不然北真一定会很内疚，现在见他露出这么放松的表情，方祥亦倒是放心了。

    「希望我们都能越来越好。」

    方祥亦的感慨让李景也有相同的念头，转头面对着虚假的天空，他只能选择举起双手享受这个当下。

    「我们现在就好好玩吧！」

    南子朔在李景他们后面，见李景发出尖叫声，转头困惑的看着北真道：「他会怕吗？」

    北真也很困惑，因为以前他还和李景一起去挑战过各种云霄飞车及天空步道，没见他有哪一次喊成这样。

    「可能是透过吶喊来紓压吧？」

    南子朔觉得很有道理，便决定效仿一下，跟李景一样举起双手，仰头看着眼前蓝得过份的天空，不是记忆中有深有浅的蓝色，一股鬱气油然而生，游泳圈下去的瞬间，吶喊自然而然地从喉咙中滚出来。

    「啊！」

    北真在后面看着南子朔喊到最后突然笑出来的脸庞，也跟着勾起唇角。

    「吶喊真的可以紓压耶！」

    「那就继续。」

    北真偏好刺激性的游乐设施，南子朔因为没有任何偏好便跟着他到处走，整个人被水淋得溼答答，发丝都黏在皮肤上，狼狈的和平常整洁的模样截然不同，北真怕他感冒，便买了条毛巾盖在他头上。

    「真有趣！」

    「接下来试试这个？」

    「好。」

    北真所指的设施是涌出地心，坐在水上皮球里，涌出的泉水经过水道喷向半空中，剧烈晃动的过程和滞空的感觉让南子朔觉得很有趣，便拉着北真再去搭第二次。

    「玩过头了……」

    坐完第二次后，南子朔觉得自己有种晕车的感觉，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不用管我，你们去玩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们先去排水轮，如果你休息够了再来找我们。」

    罗安好指了下现在大排长龙的队伍，让南子朔休息好了再过来。

    「还好吗？」

    北真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怕他是因为刚才玩过头而着凉，导致头晕不舒服。

    「休息一下就好。」南子朔瞇着眼睛，觉得北真的手很温暖，伸手叠在他的手背，轻轻地蹭了下，「你的手好温暖。」

    北真见南子朔像隻小猫似的，可爱的模样让他弯起眉眼，眼底的笑意浓得几乎快溢出来，不加掩饰的模样，几乎让路过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情侣，从远处看见他们一举一动的李景摇了摇头，除了迟钝的罗安好外，几乎队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係。

 33会议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想必大家都有发现，最近黑洞的难易程度与我们一开始观察的并不一样，甚至有队伍连续进去三次小型黑洞，发现第二次的难度最高，媲美中型黑洞，而第三次最简单。」

    当所有的鳶尾者队伍一落座后，负责主持会议的分公会会长便直接说明来意，并把目前黑洞的位置传到所有队伍的面板中。

    「目前形成的黑洞都标示在地图上，从上上个月开始，黑洞形成的速度已经趋缓，每周消灭的数量已经远超形成的速度，而人民进入黑洞的比例也高达百分之八十一点三。」

    「这次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因为在座的队伍，是现阶段参与率最高的队伍，希望大家能回想一下，最近在黑洞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我上次一出黑洞，立刻又被另一个黑洞吸进去。」

    坐在最左边的短发女人举起手，说明上礼拜自己发生的状况，当时他们队伍挑战中型黑洞，好不容易拚死从黑洞中出来，正准备前往医院接受治疗时，便被突然形成的黑洞吸了进去，导致他们伤亡惨重。

    「我这边也有一个奇怪的情报。」

    一名捲发的男人也举起手，不过他的表情带着犹豫，显然不太确定这个情报的真实性，但分公会会长用鼓励的目光让他有话直说。

    「我有个朋友在君南基地筹备水上游乐园时，有过去帮忙，那时候他们为了材料频繁去地上，他说他看到一个很诡异的画面。」

    南子朔侧耳倾听，手不自觉的抓紧，心脏也扑通扑通的狂跳，总觉得他接下来的话会非常惊人。

    「他说他看见两个黑洞融合在一起。」

    此话一出，引起眾人譁然，连分公会会长也没料到会听见这个答案。

    「融合？有可能吗？」南子朔凑到北真耳边小声的道。

    「也不是不可能，连黑洞都出现了，融合还意外吗？」北真挑眉，倒是有些相信这个情报的真实性。

    「你这么说也是。」

    分公会会长在大家交头接耳讨论时，眉头紧蹙，垂眸对上坐在最前方的四海队伍，低头与其中一名身穿军装的男人讨论，眉头深锁后没多久又松开，接着叹了口气朝所有人道：「前阵子确实有发生黑洞凭空消失的问题，我们会请李博士针对这件事进行调查，确定到底是凭空消失，还是真的发生融合的状况，若是这个消息属实，接下来可能要面临黑洞难度提升的困境。」

    一听到黑洞的难度会提升，所有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因为现阶段的难易度对他们而言已经很棘手，且大型黑洞都是无法由一支队伍进行挑战的，听说难度可能会提升，许多人心里已经起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南子朔见许多人眼里露出胆怯，心里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不免觉得灰心丧志，毕竟安全基地中称得上一流的好手几乎都聚集在这，连他们都不愿意的话，还有谁能胜任。

    南子朔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只是家人都是因为黑洞而丧命，所以他觉得如果自己有能力，他愿意付出所有的努力去减少像他一样失去家人的人，毕竟这个世界也是他的世界，总要有人跨出一小步去维护，儘管能力可能不够，但他不想在年老后悔自己什么都没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中型不就可能等同于大型黑洞，这样风险也太高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会先请李博士针对融合这点进行确认，如果属实，我们会与其他基地讨论，并暂停进入黑洞，重新评估难易度。」

    就在分公会会长说完这段话后，南子朔便注意到旁边的人露出复杂的神色，转头对他身旁的人道：「如果暂停的话，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工作也不好找，我家还有一堆人要养。」

    「我不也一样，不然现在谁愿意当鳶尾者，据说上个月的死亡率都突破一成了，我觉得融合的事一定是真的，前年为止都还维持在一成以下，现在直接破一，一定有原因。」

    南子朔还记得早期黑洞的死亡率是五成，这五年因为先进武器陆续开发，加上有训练所培训，且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所以死亡率直线下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维持在一成以下，如果持续往上升，鳶尾者的人数会锐减，最后黑洞只会有增无减。

    「感觉现在有点不妙了。」罗安好低下头，小声的对郑泰权道。

    「确实，而且如果难度真的调整，我们还得再找队员。」

    李景叹了口气，「现在这个节骨眼要找队员很难了。」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伤亡，我们会限制中型以上的黑洞，以现行大型黑洞的方式採登记制，另外也会调整奖励制度。」

    分公会会长见大部分的人表情趋缓，稍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最近也研发新的武器，希望各位能在实战上运用并回报，相关的安全检测已经通过。」说完后，分公会的工作人员便把武器分发下去，并附上每个武器的功能简介。

    「一般不都是四海做武器检测吗？这次怎么会分下来给我们？」

    南子朔拿起桌上的武器，造型和长管枪类似，名称是黑束枪，说明里写的是以黑洞的能量进行射击，适合中远距离，看似好懂的说明，却让人不明白威力到哪，又适合应用在什么场合。

    「应该测过了，只是为了安抚我们才拿出来的。」北真低声解释道：「毕竟我们都发现的事，四海没道理没发现，只是留言板有越来越多人在讨论这件事，他们不得不召开会议，顺便公开最近研发出的武器，让我们知道政府正在努力解决黑洞。」

    「我们该怎么办？光是一般大型黑洞就很难应付，如果融合的话，那难度提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才要积极研发武器，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越多保命工具越好。」

    提供的新武器足足有二十项，可见这段期间他们非常致力于武器的研发，北真发现有些武器的说明很详尽，应该是四海已经针对这项武器做过各种测试得来的结果，而相对较少说明的部分应该是还来不及做完整测试的。

    「一直没有改变的黑洞，这时候突然產生变化，不知道是好是坏。」

    南子朔由衷的希望这变化是危机也是转机，成为鳶尾者的期间，他有过许多负面的想法，但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人加入鳶尾者的行列，让他的心里產生一丝名为希望的火苗。

 34融合

    「这些武器怎么办？先去黑洞实际测试一下吗？」

    回到住所，他们全都来到北真的屋子集合，将所有的武器摆出来，一一详阅所有的功能后，李景率先提出疑问。

    北真沉思许久，而南子朔则是动手把说明详细的武器拨到一边，留下将近一半说明并不详尽的武器道：「这些武器还需要测试，也不知道是需要补充能源的，还是永久性武器，如果是永久性武器就可以去训练所测试了。」

    「明天先去训练所问问学长知不知道什么好了。」

    闻言，他们都觉得北真这个提议可行，便决定明天去找黄允成问问。

    「总觉得似乎要变天了。」

    南子朔在他们离开后，原本掛在脸上的笑容变淡，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北真身上，不停地唉声叹气。

    「能怎么办，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

    北真侧头瞄到南子朔的发旋，圆圆的一小圈，他觉得很可爱，明明还在讨论严肃的事，他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南子朔的头，细软的发丝贴在掌心，带来些许的痒意。

    「干嘛、干嘛。」

    南子朔仰头，对上北真带笑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在庸人自扰，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儘管有先兆，但他并不是站在最前线的人，只要按部就班来就好，黑洞存在的这十年，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随时为了可能发生的每一刻做好准备。

    「想通了？」

    见南子朔像是拨云见日般，眼睛重新散发光芒，北真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

    「想通了，因为再想也没用。」

    南子朔伸手压住北真的后脑杓，微微抬头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柔软的唇瓣相贴时，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随着时间而交融在一起，脸颊的温度慢慢的往上升，耳边能听见轻微的喘息声，低沉而曖昧。

    「挑战吻一个小时？」

    北真见南子朔已经快喘不过气，轻笑一声，轻咬了下他的唇瓣，才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不行……呼……」

    南子朔翻身抱着北真的腰喘气，吻得太久，他感觉自己快缺氧。

    「太弱了，得多训练。」

    南子朔拍了下他的大腿，无奈的道：「吻一个小时，嘴巴会先肿起来。」

    「你可以说不小心吃太多辣。」

    彆脚的说词让南子朔噗哧一笑，原本拍着他大腿的手，顺着肌肤往上，紧贴在他的腹肌上，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地上，「好烂的藉口。」

    「信者恆信。」

    「我估计除了大熊大家都知道了。」

    刚才其他人离开时，看见他没打算离开，都朝他挤眉弄眼，显然都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

    「大熊的话，说不定我们在他面前亲吻，他还会以为我们在恶搞他。」

    「……有这么缺根筋吗？」

    南子朔想像那个画面，不知道为何，居然觉得满有可能的，低头看见北真在笑，便知道他在开玩笑，没好气的捏了下他的脸颊。

    「走吧！我们去接小乐。」

    「嗯。」

    今天是北乐出院的日子，北真特地买蛋糕庆祝，晚上还找李景他们过来吃饭，见北乐脸上都是笑容时，北真有种圆满的感觉，一直空荡荡的房间终于有了主人，他已经不记得北乐有多久没回到家，每当他定期打扫北乐的房间时，他都会期盼下次见到医生时能得到北乐可以出院的好消息。

    「多吃点，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罗安好揉了揉北乐的头，看见他出院，他们这些做哥哥的都非常开心。

    北乐知道他们的好意，抬头看见北真的眼睛泛着泪光，不禁觉得好笑，连忙制止他们一直塞食物的举动，「一下子吃这么多，我会肚子痛的。」

    「他才刚从医院出来，你们克制点。」

    李景把推到北乐面前的食物推回桌子中间，让他慢慢吃，不用理会他们。

    「对啊！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用急着现在都品尝。」南子朔见北乐吃的两颊都鼓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想吃什么我以后也可以煮给你吃。」

    「真的吗？」

    北乐立刻双眼放光，因为他早就听罗安好说过南子朔的厨艺很好。

    「真的。」

    「耶！」

    北乐的欢呼声，让他们忍不住扬起嘴角，尤其是除了南子朔以外的五人，他们是看着北乐长大的，当初从地上搬到地下时，许多医疗设备都无法使用，他几乎是靠药剂吊着一条命，整个人瘦得不成样，现在能变得这么健康是当初无法想像的。

    嗶！

    突然其来的讯息声让大家吓了一跳，北真发现是自己的讯息，连忙点开，因为他昨天有针对关键字做通知，而他下的关键字便是融合二字，现在跳出讯息，也就代表有相关的文章发表到讨论区。

    ──昨天我看见两个小型黑洞融合了！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但我朋友都跟我看到一样的画面。

    「有人说他看见黑洞融合。」

    「真假？」

    罗安好也跟着凑过去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害得其他人也忍不住好奇的点开讯息。

    ──我也看到了！我是在中正高中这边，你那边是哪里？

    ──我是洛奇医院。

    ──天啊！我一直以为我跟楼主看到的是同一个，原来不一样吗？我是在愿心公园看到黑洞融合的。

    「没想到今天才开完会，就有这么多人看到。」

    「黑洞也会融合？」

    不清楚他们今天开会内容的北乐，惊讶地瞪大双眼，北真简单的解释了下今天去分公会时所讨论的事。

    「哥！你们最近就别进黑洞了吧？先观察一阵子，反正我现在也不用常进医院，省吃俭用也能过日子。」

    北真失笑，揉了揉他的头，没说什么，刚才看到讨论区的留言时，反倒觉得木已成舟，吊在半空中的心也回到原位，可以好好思考对策。

 35怪物潮

    连续一周，公会讨论区的留言板暴增不少篇与黑洞融合相关的贴文，黑洞的数量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但同时黑洞也变得更巨大，融合在一起的中型黑洞完全超过原先所定义的大型黑洞的大小，顿时人心惶惶。

    同时在融合时，因为位置移动，导致有些人来不及撤离，而被迫吸进黑洞，导致最近一周的死亡率逐渐攀升，鳶尾者公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全面下令禁止进入黑洞。

    南子朔他们只能透过新闻报导得知地面上的状况，逐渐形成的大型黑洞会影响空间，导致附近的建筑物受到波及而损毁，从影像中南子朔发现自己以前的学校也受到波及，不免觉得有些难受。

    「不知道黑洞的融合要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短短一周，小型黑洞融合成中型黑洞，中型黑洞又被融合成大型黑洞，原先的大型黑洞目前还没动静，这让许多人松了口气。

    「感觉离大型黑洞被融合也不远了。」

    因为北乐出院，所以他们这次在南子朔家里集合，禁止进入黑洞的第一天，他们先去训练所琢磨武器的应用，因为部分武器需要补充能源，所以并不能无限制的使用，确认最有利的使用方式后，便将武器收起来。

    禁止进入黑洞的第二周，他们依然来到南子朔家里集合，针对黑洞融合的现况考虑要新增队员，但要寻找能让他们放心交付背后的人，比想像中更加困难。

    「如果连大型黑洞都融合的话，我们也不用做鳶尾者了，除非找到新队员。」

    「新队员难找啊……」

    罗安好趴在桌上呻吟，脑海中把曾经合作过的队伍都想了一遍，就没想到一个适合的人选。

    「到时候就算不想，也会有人来找我们合作的。」

    李景倒是觉得队员不用急着找，因为现在每个队伍都面临一样的问题，以合作的方式或许会比较适合，各取所需才是双赢的方式。

    「我也是这样想。」北真也认同李景的想法，现阶段不用心急，把状态调整好才是重点。

    「现在除了每天跑训练所外还能干嘛？我觉得好无聊。」

    罗安好虽然每天都会做训练，但并不热衷于去训练所，所以现在天天去训练所反倒让他觉得难熬。

    「我陪你玩游戏？」

    「好！」

    郑泰权的提议让罗安好猛点头，方祥亦也跟着被拉去玩游戏，李景、北真和南子朔则坐下来整理每样武器的细节。

    嗶！

    听到声音，李景和南子朔都抬头看了北真一眼，想问问他又收到什么讯息，北真这阵子收到很多讯息，快速的瀏览了一遍后，看见一篇让他惊讶的文章。

    「有人说大型黑洞融合了！」

    李景和南子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点开文章发现版主甚至还拍影片纪录，大型黑洞融合的速度很慢，用缩时影片换算约莫三个小时以上，同一时间公会也公布新的黑洞地图，显示目前黑洞的数量比上周少了将近一半。

    「照地图来看，现在已经没有小型黑洞了。」

    南子朔看着地图上显示的顏色，已经没有代表小型黑洞的绿色，只剩下橙色及红色，尤其以大型黑洞的红色居多。

    「这个地图看起来也太可怕了吧！」

    罗安好从游戏登出，便看见他们三个窝在一起，彷彿在研究什么一样，眉头深锁，便探头过去看，看见满是红色的地图忍不住咋舌。

    「看起来像血窟窿，好噁喔！」

    郑泰权也看到大型黑洞融合的影片，不免变得忧心忡忡，原本玩完游戏的畅快感荡然无存。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公会的留言板出现不少大型黑洞融合的文章，就连南子朔他们也上去地面，亲眼目睹那个画面，融合在一起的大型黑洞，好似一面黑色高墙，抬头也看不见顶端。

    南子朔盯着黑洞，发出一声低喃，「好像深渊。」

    「我们回去吧。」

    北真抬头盯着黑洞，心里有些不安，因为罗安好和郑泰权见讨论区的人拍了影片都没事，便提议要上来看看，然而实际看了之后，心里的恐慌却不停地攀升。

    「走吧！」

    回去后，他们便非常关注讨论区及新闻动态，从第一个大型黑洞开始融合后，过了整整一个月，所有的黑洞融合在一起，变得非常巨大，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都能看见一个巨大黑洞浮在半空中。

    「只剩一个黑洞了。」

    黑洞大得惊人，也大得可怕，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儘管有国家派军队进入，却没有人顺利出来。

    就这样过了一周后，直到透过卫星影像观察到黑洞开始晃动，幅度很小，当摇晃的越来越剧烈时，连地底都能感受到，

    「地震？」

    「也太可怕了吧！连地底都晃成这样。」

    碰！

    一声巨响后，地底停止晃动，但每个人的面板都开始发出警报声，外面的喇叭也发出避难的广播声。

    「紧急！紧急！怪物从黑洞中涌出，请听从警察指示尽速至避难区，b栋避难区为b栋地下三层，请尽速至避难区！」

    广播声一响，这一串话明明每个字都懂，但所有人都有种不知道自己听到什么而面面相覷，直到北乐慌慌张张地按下南子朔的门铃，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北真赶紧将北乐揹起来。

    「我真的没有听错吗？」

    罗安好不敢置信，一边说一边衝回家找自己的家人，除了南子朔以外，他们全都向自己的家奔去，南子朔愣在原地，直到北真拉着他往前跑，他才动了起来。

    「这是融合之后的反击吗？牠们如果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果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南子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一团糨糊，懵懵懂懂地跟着北真来到避难区，他们刚到便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的表情，尽可能的蜷缩起身体蹲在某个角落。

    「呜呜……呜呜……」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此起彼落的哀号声，让南子朔更明显的感受到天翻地覆的改变，黑洞融合成一个后，他以为他们需要派很多人进去，像以往攻破黑洞一样，只要打败里面的怪物，世界就能恢復如初，却没想到居然会是黑洞里的怪物跑出来，让他们猝不及防，毫无防备之下只能躲躲藏藏。

 36出去

    「我们要一直像这样躲在这里吗？」

    南子朔在避难区待了五天，每天听着新闻报导，知道政府派警察及军人前往最前线，这五天死伤惨重，而他们却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彷彿只是换了居所安然地吃着饭，新闻主播的声音就像背景音乐，他们却巍然不动。

    「你想出去吗？」

    北真握着他的手，昏黄的灯光让北真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能从他的话语听出他的意思。

    「我想去。」

    南子朔这五天都在思考，或许他去了没什么帮助，因为他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顶多只能算是武力值稍微好一点的老百姓，但他实在无法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待，这对他而言太难熬。

    「那我们一起去。」

    北真和南子朔也有相同的想法，毕竟他当初选择从军，就已经做好随时为国捐躯的打算，而且这个时机点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因为北乐的身体已经逐渐好转，他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南子朔一听北真打算要跟他一起出去，连忙摇头道：「不行！你还有弟弟要照顾。」

    「继续困在这里，就算我想照顾他也不行。」

    北真知道南子朔会拒绝，但真的听他如自己预期的说出口时，还是不免觉得心酸，因为眼前的人比起担心自己，更害怕他们受伤，北真只能笑着用这种藉口说服他。

    「我也去。」郑泰权在旁边听见他们的对话，连忙走过来，表示自己也要一起上去，「我爸今天跟我说他打算上去，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我也打算一起上去。」

    南子朔知道郑泰权一家都是军人，所以并不意外，但他并不希望北真跟他们一起上去，不论他好说歹说，见他都没有改变心意，只能将视线转到因为发睏而不停点着头的北乐。

    「你先徵求小乐的同意，他同意你去，我就没意见。」南子朔见北真不打算放弃上去的念头，只能往后退一步。

    北真抿唇，因为知道这是自己一意孤行，在原地踌躇许久，才迈步来到北乐面前告诉他的想法。

    「你真的想上去吗？」

    北乐见北真轻轻地点了下头，眼神十分坚定，眼眶忍不住涌出来泪水，「你这么固执，我现在就算把你拦下来，你之后一定会很后悔。」

    闻言，北真知道他话语下的真实想法，垂眸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北乐摇头，泣不成声的道：「你当初说要、要从军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真的面临这种时刻……我……发现我比想像中更难接受，可是同样的……我也觉得很骄傲……」

    北真是北乐唯一的家人，不仅是他的哥哥，更是一名军人，虽然当初不能受正规的军人教育，但依然成为鳶尾者时，北乐就知道他从没有改变想成为军人的念头。

    「你对我而言一样很重要。」

    北真见北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擦拭他的泪珠，原本坚定不移的步伐產生一丝犹豫，北乐却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是我的骄傲，现在在这里停下来，就不是我认识的哥哥了。」

    「真是……」

    北乐的手依然是瘦弱的，推着他背脊的力道却不轻，北真感受到那股力道的坚决，心里酸酸的，却忍不住扬起嘴角。

    「走吧！想去的就上吧！」

    南子朔笑了，率先跟上北真的脚步，郑泰权也和自己的父亲一同上前，罗安好、李景和方祥亦，并没有跟上，因为他们的家人并不愿意他们去冒险。

    「你们先去吧！我晚一点再跟上。」罗安好在送他们离开时，悄悄地在他们耳边小声的道。

    他们知道其他人的难处，并没有说什么，南子朔不觉得留下有什么不好，因为他们有家人的陪伴，同样的也不觉得出去的人就比较伟大，只是选择不同，所以有不同的结果。

    推开避难区的门，慢慢地往上走，能感受到微弱的震动，且越往上越明显，南子朔下意识地握住北真的手，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紧张到手出汗，顿时笑了出来，「我们都是一般人。」

    「废话。」

    北真捏了下他的手掌，被汗浸湿的手摸起来并不舒服，但无端的让他感到安心。

    「想想明天想吃什么早餐，会不会更有动力一点。」

    「晚餐都还没吃，就在想明天的早餐吗？」

    郑泰权听见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顿时觉得好笑，紧张的心情烟消云散。

    来到通往地底与地面的大门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郑泰权的爸爸先拦住他们打算开门的动作，将所有的防护道具都穿上，才拿起武器推开门。

    「你们小心。」

    南子朔和北真跟在郑泰权父子身后，一路向着高处走，只有这样他们才知道该去哪里集合，然而枪声、砲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去往何处，最后他们决定兵分二路。

    郑泰权的父亲连络到同袍，打算和郑泰权前去支援，而南子朔和北真则选择去支援黄允成，因为联络到黄允成时，知道他的武器已经耗损的差不多，便毅然决然地前往帮忙。

    「没想到你们真的出来了。」

    黄允成知道他们从地底出来时，十分惊讶，因为现在的情况非常混乱，便劝他们回去，见劝阻无效后，便让他们过来找他。

    「你还好吗？」南子朔见黄允成灰头土脸，脸上都是划伤，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还好，怪物虽然多，但不算强，完全不如大型黑洞里的怪物。」

    鏗！

    南子朔一边和黄允成说话，一边应付迎面而来的怪物，挥剑将怪物从中剖开时，所受到的攻击与在黑洞时截然不同，彷彿环境的改变也导致牠们的攻击力下降。

    「攻击力道差好多。」

    北真一拳击中怪物，也发现怪物抵抗的力道比在黑洞里小很多，便尽量节省体力，努力将这一带的怪物歼灭后前往下一个地点。

 37鐘声

    「虽然怪物不强，但数量也太多了吧！」

    南子朔背靠着墙，不停地喘着气，看着和自己一样狼狈的北真，嘴角一咧，「好像在拍什么逃难片。」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样子还有馀裕。」

    「彼此彼此。」

    南子朔从玻璃的反射看到有一隻怪物朝他们飞过来，便拉着北真往后退，自己反手一挥，直接砍断怪物的翅膀。

    ──你们在哪？

    北真被南子朔拉着往后退时，注意到罗安好传讯息过来，连忙接通电话道：「我们在成安大楼这边。」

    「那你等我们，我跟阿景等一下就过去，祥亦的妈妈一听到他要上来，直接哭晕过去，所以没办法上来。」

    「了解，你们小心。」

    掛断电话后，北真便和南子朔往上走，找了个视线良好的地方停留，一看到罗安好和李景的身影就立刻传讯息给他们。

    「怎么样？有遇到难缠的怪物吗？」

    李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感觉更弱了，是我的错觉吗？」

    闻言，南子朔和北真对视一笑道：「不是错觉，虽然也有很强的怪物，但没有黑洞的环境加成，危险性降低不少。」

    「确实。」

    南子朔四人合力将这一带的怪物都清空，傍晚时已经像团泥人一样瘫在地上喘气。

    「快死了……」

    他们在避难区避难时，政府派出的军队已经沿街清扫过一轮，这次他们上来帮忙，也只是帮忙将怪物清得更彻底，清理期间他们也透过公会留言板分享地上的状况，有不少鳶尾者知道状况后也上来帮忙，短短一周安全基地上方的怪物已经处理得差不多。

    方祥亦也在第三批鳶尾者上来地面后，说服自己的母亲，上来地面与北真会合，罗安好见到他立刻发出欢呼声。

    「我们六人帮终于到齐了！」

    「什么六人帮，听起来像流氓。」

    「哪里像流氓，自己心歪听起来就是歪的。」

    「谁歪了！」

    郑泰权也在今天和他们会合，南子朔听见他和罗安好一搭一唱的对话，忍不住笑了。

    「再一阵子应该就可以结束了。」

    南子朔抬头看见原本还很巨大的黑洞，渐渐地缩小，但依然有怪物从黑洞中出来，彷彿源源不绝，可是他却燃起希望，因为这与之前的模式并不一样，彷彿这漫长的十年终于走到终点。

    「也不知道这一阵子要多久。」

    「变化也是一种希望。」

    北真对于南子朔过于乐观的言论抱持一种观察的心态，毕竟之前文献资料提到的时间长达二十年，现在才过一半，他并不觉得会这么快结束。

    当越来越多鳶尾者加入清除怪物的行列，黑洞闭合的速度也变快，当它变成一条细缝时，地面上的怪物也越来越少。

    「快不见了耶！」

    罗安好指着天空，满脸兴奋，其他人也被渲染到这份心情，原本疲惫的身体彷彿变得轻盈，攻击起来也更有力。

    噹、噹、噹!

    响亮的鐘声响起时，震耳欲聋，仿彿声音是直接穿透耳膜，直达心底深处，南子朔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鐘声而晃动，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捲而来，半瞇着眼睛时，发现北真也是强撑着身体靠在墙上。

    眼前一黑，南子朔倒地后，意识模糊之际，听见接二连三的倒地声，就陷入沉睡，再睁开眼时，眼前一片黑暗，微弱的光芒在上方忽隐忽现。

    南子朔撑起身体才发现原来是路灯的光线，左右张望看见大家都躺在原地，便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北真旁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真……」

    「……唔……」

    北真感觉到有人靠近，却睁不开眼，直到南子朔拍了他一下，他才撑起眼皮，抬眸对上南子朔的眼睛，心底一松，撑坐起来笑道：「你还好吗？有受伤吗？」

    听到他一起来就关心自己，南子朔心里一暖，摇了摇头道：「你呢？」

    「没事。」

    「我记得昏迷前我听到了鐘声，你有听到吗？」

    「有。」

    「我也听到了。」

    李景用双手撑起身体，刚才昏到时，他前面是一个石头，倒下去时，额头直接撞上去，肿了一个大包，这让他哭笑不得。

    当所有人都慢慢从昏迷中醒来时，怪物已经消失，只剩下残骸让人知道，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假的，只是就这样莫名出现的黑洞，又这样莫名的消失，让所有人一头雾水。

    科学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研究，始终找不到答案，政府则针对现今存活的人口做精密的调查，发现经过黑洞洗礼，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有大幅提升，于是科学家将政府调查的研究报告做结合，推敲出一个最适合的答案。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为了存活下来，人类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调整自己的身体素质，并根据环境而改变，现在存活的人口中曾进去过黑洞的人高达百分之九十，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大多都是小孩与老人。

    虽然不知道黑洞怎么產生的，但经过这次事件后，科学家将这十年所发生的事情鉅细靡遗的记载成册，并做为公开讯息放在网路上，也同样有学者针对黑洞提出各种不同的想法，有人认为是过度使用地球资源导致地球反扑，并提出学着与地球共存，而不是永无止尽的消耗与剥削。

    「你觉得是怎么样？」

    北真指了指这篇报导，转头问南子朔。

    「不怎么样，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答案，这种事连科学家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更不可能知道，不如选择一个自己相信的答案。」

    发现南子朔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北真弯起嘴角，伸手扣住他的双手，晃了晃道：「黑洞让我遇见你，是最值得庆幸的地方。」

    「……油腔滑调。」

    南子朔握紧他的手，嘴角微弯，虽然黑洞让他失去家人，但他也获得了新的家人，无关好坏，他只是学会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鐘声响起，所有的一切回归原点，反思并进步是他们存活下来的人需要做的，这样才对得起这十年来的牺牲。

    end

    后记：

    我想写的是小人物的故事，或许没那么轰轰烈烈，但我觉得平淡也是另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