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天师》 第1章 《毛盾天师》 作者:李凉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正文第一章茅山摄魂术 茅山又名卢芽山。 陈了—苍松翠柏之外,最著名的还是那一大片江海般芦纬,每当春夏芦草鲜英或秋季芦花盛开时,季风徐来,阵阵青滔白浪掀起,波波连天连地,置身其中宛若骑马、乘船悠游自然美景之中,不自觉地早已沉醉其中,休浴着大自然神妙世界而心旷神怡、赏心悦目、留连忘返之情那是常常有之。 当然,茅山之间名天下,不只是卢花,茅山派亦小有名气。人们刘其法术自是赞不绝口。 茅山神殿即坐落于半山腰之芦苇丛中,三百年之古朴檀木所筑造。经年累月为烟香所熏,更凭添几许古老悠情气息。 门前,正有两位少年在耍着一大堆骷髅头。 较大者名为毛头,十八岁,长得一副活张飞模样。身躯硕壮如牛,两眼凸大,一身青灰道袍,但怎么看都不像修道者;小者叫毛盾,虽只有十二岁,却已长得—副小大人模样,尤其那对深邃而清亮的眼睛,任何人照上限都感觉得出他绝不是一个呆子。甚至他灵气所逼,总有即将被他算计之感觉,也是一身道袍。 他俩已是茅山硕果仅存之嫡传弟于。再加上一位醉鬼师父,茅山派充其量只有三人。 说他们为天下第一小派并不为过。 两人兴致不减地在研究那些骷髅,这是修行茅山法术必修之科目,若能从灰白骷髅摸出死者生前是男是女,将可出师毕业了。 毛看抓摸下颗不算小的骷髅,其实也只是玩笑居多:“我猜他是大奸臣秦桧毛头汕笑:”省省吧,秦桧脑袋还由得你来模,他早被人们给剁了。“ 那可不一定。“毛盾道:”我看它后脑反骨特尖,准是大奸大恶之人,除了秦桧,,很似乎很难找到这种骨头。“ 毛头道:“你把他唤来阴魂问问不就得了?” 毛盾轻笑:“晚上吧,大白天,哪找得了魂?” 毛头忽而有所疑问:“人说好人、坏人、忠臣、奸臣,到底怎么分才算有特色? “这个嘛……”毛盾灵机一动已有了答案:“好人即是活着痛苦一辈子,到了晚年才好过,坏人则是一辈子活得自由自在,只有在死的前一刻感到痛苦。你说,当好人还是坏人? 毛头干笑:“好像当坏人较划算吧。” “吧!毛看笑首:”不过遇上我们,当坏人就不划算了,死了还要遭人报仇,咱踢它三百下吧!“ 当下一脚踢向那颗骷髅,毛头也凑过来,一时把骷楼当成秦侩,踢得甚有替天行道之报复快感。 正踢得起兴,远处已传来轰然巨响,地动山摇震得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正是茅山最近头痛之事情。 他们一向与世无争,可是最近号称北武林第一大门派的金武堂,看上附近那座紫金山藏有金矿而加以开采。 这本是他家之事,可是矿山开采一久也有枯竭之时、偏伯紫]金山脉又连向茅山山脉,对方在那头挖不着什么,竟然挖向茅山山脚,还在挖。简直不把茅山派放在眼里。 毛眉、毛头曾经亲自理论,可惜茅山派一向不入流,怎能与天下第一大帮相提并沦,对方根本不甩。日子一拖又是三个月。 恐怕已挖至茅山脚底下。两人岂能再安稳? 骷髅也不踢了。 毛头道:“总得找他们谈谈?” 毛盾点头:“也好,可是就怕他们还是死硬派。…—咱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真是欺人大甚!走!理论去! 毛头丢下骷髅,一马当先已走往山下。毛盾想想也就跟去。 矿区已不及七百丈远,两人穿过芦丛已见及干百人大事开挖,本是遍地青山碧草,此时已陷出一片秃黄,两人瞧得又气又怒,想找人理论,却又不知该找谁。 不过在戎区另一头较高岩坟上立着一名黄衣男子,他已发观两人,盛气凌人般飞掠而起,凌空穿梭两百丈,潇洒落于两人前头另一颗较高石头上。 那人名叫石明,三十上下,长得—副少年得志而锋芒毕露模样,他正是金武堂派遣紫金山之分舵主,才三十岁不到即已当上天下第一派之分舵主,难怪他如此盛气凌人。 他故作萧洒状,拱手为礼:“二位好,本来在下该前去拜访、促二位既然来了,在下也就省了这趟路。” 这番话简直太瞧不起人。 毛盾、毛头冷瞪双眼,毛盾道:“免了,谁惹得起你们这天下第一大帮派。我只是来告沂你,茅山多多少少是一个门派,看在武林同道分上,别挖得我们没头没脸见人。” “这当然,本派早有考虑。”石名轻笑:“本派淮备买下整座茅山、两位意下如何?” “过分!”毛头斥道:“茅山虽不起眼,在武林也是叫得出名号。容得你如此侮辱? “这不是侮辱,是交易,你们想得太多了。”石明淡谈笑着:“本派虽想买下,却也保证出价到你们满意为止,还找了一处山头免费送给你们,严格说来你们只是迁个位置即有大把银子可赚。何乐不为?” 毛盾斥道:“岂有此理,打自从有武林,有帮派以来。哪有人卖过山头?不卖”凡事总有个开始,何况我也为你们准备了另一山头,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不卖l.毛头更是火大:”武林还有正义,你这是强盗行为。 快滚。茅山不欢迎你石明作样拙笑两声:“还是请贵派掌门出来说话,小毛头唱什么反调”我就是少门主!毛头不禁大怒:“我说不卖就是不卖,给我滚远一点”这副德行就能当少门主??石明汕邪一笑:“难怪茅山派一直排不上名。” “那是本派的事毛盾也火了:”本派跟你们毫无瓜葛,犯不着卖你什么山头,滚,快滚石明还是一副老大不甩:“识相点,找个理由搬家,免得大家扯破脸,吃亏的是谁,大家心里有数,话已传到,给你们一个礼拜时间考虑,过了时间别怪我不讲人情!替我问候贵派掌门。告辞1” 稍做拱手,石明已转身离去行还使出燕子穿林轻功绝技。 掠回矿区,摆明地在展示不可轻惹的武功。 人走了,毛头、毛盾两师兄弟也瘫软双手,视目尽是秋云。 “怎么办‘人家根本不马我们放在服里广毛质一脸苦样:”对方又是高于如云,我们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毛头恨恨说道:“只怪本门武功不济,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有什么办法,打从进入茅山以来,你我都明白,我们得意的足在抓鬼收魂,谁知道这回竟然有人要拆我们老家。” “跟他们拼了!毛头恨道:”连老巢都保不了,以后怎么混‘“ “问题是拿什么跟人家拼?”毛盾无奈迫:“看样子,只商找师父商量,如果不行,只好搬家啦厂”不搬毛头十分坚决:“天下还有正义,金武堂如此欺人大甚。武林同道不会赞同他们,我们要找正义人士帮忙。” “正义‘值多少钱’”毛盾摇头:“我们替人收尸,超渡也不下百人。好人总是不长命。正义老是惹人命,这年头已管看不管用,弱肉强食强者称王,何况呐茅山派一向跟他人没什么交情,凭什么叫人家帮忙?” 毛头纵使满腔怒火,也被现实状况逼得锐气尽失,狠狠捶拳“到时候。怪不得我们用邪术咒他们死—切等见丁师父再说吧毛盾道:”干我们这行,最相信因果报应。咒人死,有失天道,非到万不得己,用起来总对不起自己良心“刘付恶徒,还讲什么良心毛头斥喝着。 毛盾却已先行回头,反往冲殿行去,毛头说了几声没人答一脸无奈,也跟了回去;边行,他仍自咬牙切齿,决不许石明诡计得逞甚至不借—切拼命手段……两人很快回到神殿,准备求神祈福吧。里头还算宽敞,分三四供奉。居中为玉皇大帝、天上圣母诸神,左侧则为关圣帝君、诸葛孔明等人间诸神,右侧为士入阎王等地狱诸神,大大小小少说也有数百尊。 大约想得到,见得着诸神,此处通通不曾遗漏。 毛盾点了三文香,膜拜拆福之后,毛头已俸来一大堆冥纸两人合力烧完,再念些茅山特有之法祭言语,两人造才退出,殿,往后山更隐秘山峰行去。 转往攀月峰后,眼前已出现几株古松,松下置有石桌石椅虽是中午,此处却因过高,云层笼恩,清心凉爽,有若仙境。 还未靠近,一阵酒香已飘来,毛头、毛盾两兄弟对望一股,后甚有默契发声,毛头说“醉了”,毛盾只好选“半醉半醒”。 很显然,两人是在猜师父此时状况,若输的人,通常都要出代价,例如下山买酒或座观打扫一个月等烦事。 赌注已下,两人很快掠向石桌前,双双面向前头靠崖的小屋,轻声叫师父。 突然茅屋传来狂放笑声,连带一段吟唱:“欲飞,飞上天,欲醉,醉云层,狂我今生独不醒,但愿来生醉天!……” 有声音,那表示毛盾押宝成功,他飞眼瞄向毛头。鲒笑“我赢了你欠我十张引魂符!。 1毛头跳动两眉,似觉得赔的太重了,须知那符要花三天才画得一张,十张足足耗去他一个月时间,他要求减价:“五张好刁好,非常时期。”:“好吧。不过,你要负责把状瑰告诉师父。” 毛头点头,正想再开口,茅屋已晃出一名身穿灰青色太极道袍,满头满腮灰发灰胡的糟老头。 第2章 他还抓着一瓶酒坛,醉脸酸晃晃跌跌地走过来。 “捞了油水,想分一点给师父?” 那醉天掌门两眼红喜、贪婪地瞧着两名徒弟,想获得什么好处般逼来。 自从进门以来,就难得瞧及师父一天清醒过,还好,若非茅山武学不是什么艰辛难懂,否则他必定学不来。 毛头感触就多了,自从八年前,大师伯仙逝以来,他就未再从师父身上得到什么真传武功,瑞茅山派武功很似也是如此而已。久而久之他也未再要求。[奇`书`网`整.理提.供]倒是师父天天烂醉,似乎除了他和毛盾之外,也未考虑再收门徒。这对茅山派延续该是有所影响。 然而师父不开口,做人徒弟又怎能四处乱收徒‘何况当道士、又非名门正派,想招人入门都不是件容易之事。 毛头‘一直有意唤醒师仅,当下立即逼人正题,他说道:“油水在前二天已送来。现在油水快断了,徒儿请师父帮忙。” “油水耍断了?”醉天掌门目光倒是一顿:“茅山派混迹江湖三百年从没断过油水,你这话从保说起?是不是有人抢生意‘还是死人不须要你们超渡了?”。’都不是!毛头大声道:“有人要挖掉茅山,耍我们搬家,也就是要茅山派从此改名换姓。消失武林啦‘有这种事?难得清醒的掌门人,此时已有了清醒眼神:”是谁’怎么回事?‘“是天下第—门派金武堂毛头道:”他们挖完紫金山,现在准备要挖茅山,然后叫我们走路。“ 毛头大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醉天掌门听得直皱眉头:“这倒是棘手事……”忽而转向毛盾、:“你怎不说话,你赞成搬家?” 毛盾两眼勾着人:“不说话是因为有大师兄在,不说话是因为又师父在,这种事我可做不了主。” “你倒推得一十二净厂醉天掌门猛灌一口烈酒,然后露出醉邪样:”看你的意思就明白,你根本不想惹他们,对不对?“ 毛盾道:“不是不想惹,而是惹不起,就看师父你够不够本事”师父还有什么本事?喝酒还可拼个你死我活,其它的全传给你们啦“ 毛头闻言大惊广师父也想搬? 醉天掌门忽而呵呵怪笑。莫测高深猛灌洒,随后说道:“茅山派岂能毁在我手里毛头登时欣喜:”师父想一拼高下?“ “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拼?” “可是您的话………。”毛头不解了。 醉天拿门目光突而邪怪地瞄向毛盾,似栽脏嫁祸般快感:“茅山派不能毁在我手的意思是因为我今天要把掌门位置传给你们,若出事,也是你们毁的,至于拼不拼,那是下任掌门的事了。”毛盾为之皱眉/师父不是在落井下石吗‘“ “也可以说是给你们考验的机会啦毛头自认身为大师兄,可接掌掌门。如此自己当然能做主,不禁高兴道:”这样也好,若退守茅山、岂不自找侮辱,我淮备和他们拼到底。“ 醉天掌门眯眼瞄来,邪邪一笑:“你错啦,我是准备把位置传给毛盾毛头为之一楞:”我是大师兄,你竟然不传给我?“ 毛盾也是一脸惊诧:“师父你搞错了巴,我根本不想当掌门人。” 醉天掌门笑的更邪:“就是你不想当,我才要传位给你”师父…“‘’”毛头仍不平。 醉天掌门伸手制止他。说道:“我白有道理,反正茅山派就要垮了,谁当都一样,我传位给他是准备陷害他,懂吗?因为茅山将有大难,谁当掌门谁准倒媚,你若接了位置。毛盾准会看戏不肯挤命,倒不如他接掌门,把一切问题丢给他,你我可落个轻松。 毛盾直叫苦,说道:“师父别算的太如意,要是我当上掌门,第一个命令即是收拾包袱溜之大吉。反正茅山派毁在我一个小孩子中,任谁也不好意思苛责。 醉天掌门答对如流:“不错,茅山派毁了,没入会怪你,但是师父被迫或被杀,身为徒弟者没好好照顾,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毛盾脸色—变:“师父你不想走?” “走,去哪儿?”醉天掌门一脸黔逗:“这里都住了大半辈子,搬到它处怎地习惯,何况这里都保不了,任何地方岂不是一样‘” 毛盾脸色更苦了:“师父你分明在害我嘛厂毛头倒是乐起来,他争掌门无非是想保住茅山派,如今知晓师父根本不退,这么一来,他反而落个轻松,甚至可名正言顺监督毛盾坚守茅山。 “师父这招果真是把毛盾抱下水”毛头心头暗自得意。 醉天掌门淡然一笑:“小毛盾你也别泄气,当年师父把你抓来茅山,早就看你慧根过人,更有灵童转世之躯,能挑三界之能,对予人界种种,你当然足以应付,茅山一派兴衰全在你手中,你倒要好自为之。” 毛盾瞪眼道:“当年我才六岁,你用三斗米,几支捧棒糖骗我上山,后来我才知道是当道土;若非看在饿不死分上。我早跳糟投靠他人,容得你发号施令,只管我们两人。” “这叫缘啊,也是宿命,你躲都躲不掉醉天掌门颇得意之态、随即从口袋摸出黑色巴掌大八封形境子,丢给毛盾,说道:”掌门信物阴阳镜就交给你了,—切你看着办吧。我的第八代掌门。“ —毛头幸灾乐祸,立即拜礼:“属下参见新掌门,今后必将唯令是从,赴场蹈火,在所不辞。”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仍慨然唯命是从,那好啊” 毛盾将阴阳镜高举,立即喝声道:“茅山第一大弟子毛头听令”属下在毛头毕恭毕敬接令。 毛盾也来个正经八百:“基于情势危急,本人准备让出第八代掌门,由你接任第九代掌门。” 此语一出,毛头及醉天两入同是一楞。 毛盾已叼叼笑起:“如何。我的第八代掌门只当个三秒钟。该予军录了吧,呵阿,毛头你也别传给我,因为我辈分比你高;你非冉找另一门控,否则这个掌门你当定了。” “鬼扯些什么醉天掌门突然一个响头打得毛盾脑袋一愣地晃,得意神情早飞个精光,醉天才识忍笑意斥责道:”什么话二秒帮主‘你以为掌门传位如同儿戏?给我当满三年才准你辞职“是、。…”毛盾再也不敢胡说,摸着后脑勺。说不出的瘪样。 瞧来更让人惹笑,自嘲不已:“果然女怕嫁接郎,男怕人错行,我这辈子差不多唉毛头去厂烦恼,消遣声音立即传出:”小掌门阿,你认真当个三年吧,到时我会很苦心地接受你另一种命令,现在希望你赶快为保卫茅山一派拿出主意吧毛盾无奈将掌门信符收起,转向醉天,说道:“师父教的都是引鬼驱邪之术,就是没有驱人术,那隐身术,充其量也只是用采探他人秘密,如何能对抗强敌?我看你提供—些有交情的人,我们请他出来主持公道如何”“ 醉天一脸苦叹:“当道士的,哪还有什么朋友,否则师父何须天天喝闷酒?我老啪,罩不住了,以后全看你们年轻人,放手去做吧感叹中。他又灌了几口酒,步伐苍凉地转身,慢占破向茅屋。 毛盾、毛头也能感受出师父晚年不得志那种悲凉,又怎好再说些他能力办不到的事,凭添他感伤?两人只能拱手恭送师父离去进中。醉天掌门又丢下活来:“如果真不罩不住,到武当或少林试试看,两派较有正义感,再不然直接找金武堂。虽然武向王得意武林,却也不能为所欲为,尤其是仗势取人之事。他手下可以做,他却不能做。” 说完此话,他已进放茅屋,开始唱吟那悲凉壮阔歌曲,声层云霄,却无法探去一股感伤。 两师兄弟再拜三拜才转身离去。 行进中,毛头已有所悟:“师父好像说。要逼我们的,是金武堂那些小兵卒,与武向王无关。” “无关才怪”毛盾道:“师父是叫我们放手去做。最好是闹大了,跟全武林知道这件事,金武堂再威风,除非他想当土匪。否则怎敢落个欺凌弱小罪名” 毛头张张嘴巴:“其实,当弱者也很难受。” “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投错门,全是命啊” 叹声中,毛盾命邮那块掌门信物阴阳镜,忽又两眼眼发光。,‘听说此镜能引入魂魂,咱们今晚就试试看,招那可恶的歹徒魂魄给摄来,让他不得好日子过。“ 毛头欣喜凑过来,带着点惊心动魄:“这还得找到他的生辰八字才行” “简单,我们以山下走一道,准能搞来。”毛盾问道:“你去不去?” “去,就怕被人认出。、”改头换面不就成了当下两兄弟很快返回神殿,翻出一般百姓工作服装,待穿罢后,方自往山下摸去。 金武堂分舵在半里外的一处新筑四合院,毛盾自不敢立即潜入,他和毛头先行混人挖矿工人堆里头。暗中打探那分舵主一切,名字倒容易问得,叫石明,至于生辰八字就没人知道了。 毛头搬头石头。把衣服弄脏学是探不出所以然,他俩不得不:另想办法毛盾灵机一动,已往四合院行去,还未现门口,几名守卫拦过来。其中一名冷喝:“不挖金矿,地来这里做啥毛盾干笑道:”小的有一事想告知分舵主。“ “毛头小于,还会有什么事?” “不算重要,不过,说说也无妨。”毛盾不等卫兵反应,立即细声说道:“南面/十里那胡家集的首富胡员外准备嫁女儿,我看分舵就年轻有为,能娶位美娇娘,何堂不是件乐事。” “原来是攀亲来的!”卫兵为之欣笑:“漂不漂亮,配不配咱们分舵主?” “当然漂卜毛盾甚有信心:”您去打听,谁不知胡家女儿素有大美人之称,若皇上看见,准茶饭不思也要把她弄回宫呢“ “真有此事? 第3章 不知咱们分舵主是否有意思—…。” “唉呀,英雄爱美人,这种事不嫌多,试试又何妨。”:卫兵倒觉得有意思了,道:“娶胡美人,要什么条件?” “其实也没什么条件,胡员外有的是钱他只要找一个面相差不多过得去,最好能有防身武功就行了。” 此言一出,卫兵反而自我推销。大大打包票自己条件还不错,毛盾也一一怂恿他们多多参选,然后才说道:“不过……那胡员外倒是较在乎八字是否相配,要是找个克死他女儿者,他是不会考虑把女儿嫁给那人的。 “这么说。还得凭运气了?”一名卫兵说。 “总比没有好,你你试试吧,顺便也把分舵主八字写下来,要是合对了眼,大家都有好处。” “这……还得分舵主同意才行。‘卫兵说。 另一名卫兵则大打包栗:“小事一件,还要谁同意我去要:相亲。他可能不愿给,若说相命,祈天赐福他没有理由不给,然历……咱们再给他来个大惊喜。” 卫兵一阵嫁笑,大有捉弄分舵主的畅快。随后那人已反身人内要八字去厂。 毛盾但觉事情十分顺利,也跟他们订哈哈,心头却暗自狠笑:“当然要给你们来个大惊喜,找个鬼妻给你样还差不多。” 活声小,那卫兵很快把生辰八字带出来,还斥笑着:“原来分舵主也想女人想疯了,光说及要相亲,便什么生辰八字,祖宗八代的名字都抄下来,活似怕落选似的,小鬼你可要送对了门,若攀成达门亲事,少不了你好处,还有*我们的也顺便试试运气儿名士兵很快将自己生辰八字也填上,千交代万交代地交给毛盾,然后充满无尽希望。 毛盾当然不会让他们失望,还说什么娶不到正主人;丫援女姆也凑合,倒惹得卫兵们笑甜了心,目送人‘把美梦留在心中。 毛盾得厂八字后。很快返回矿区,找来毛头。两人找机会已溜回山上边走毛盾还将得意事宣扬一番,惹得毛头为之捉笑不有了生辰八字,两人开始兴坛作法,在神殿门前大摆法坛;还扎了几尊草人及纸人,然后将石明生辰八字写在上边,还用朱砂淋得一身红。‘“魂归魂,魄归隗,阴阳两路分界线;不升天,不入地,灵灵魂魂全入境……石明阿……听到了吗?三更时分请自来……” 毛盾舞着桃木剑,挑想一张纸人,立即火化,挥斩天际,然后不停念咒语,不念还好,这一念,果然四周阴气为之遏人,另有风般呼呼轻吹,烛台火苗为之闪动,不知是黄昏将至还是真法术。 天空突而飘来乌云,不不知觉中,天地已为之明暗,似进阴界之中,气息瞧来更为森逼人毛盾和毛间耍了一阵,随即盘坐在地,闭目养神般不动。 似乎过了一个更次,毛盾突然说“成了”弹身而起,抓起香炉上香枝,往蜡人猛扎,又念声“魂归来香枝方扎落;山下突然传出一阵尖叫,像野兽挨刀段嘶吼着恐怖声音。 此时毛头、毛盾双目瞅着阴阳镜不放,里头已出现谈淡石明幻晾,他不停挣扎,却被一阵阵漩涡般浓雾卷得不能脱身,越越紧、越快。 石明终究抵挡不了而馅入漩涡之中,终于消失,浓雾再旋一切又恢复正常,阴阳镜幻影也为之消失。 毛盾怪邪一笑:“看我多作怪,先收你一魂一魄敢再找山派麻烦,看我把你弄成白痴毛头虽满意战果,不过他仍想看看真实一面。遂建议:”到边看看如何?至少要搞清楚是否收拾对人。:“好吧” 毛盾也想证实,遂抓起阴阳镜及草人,和毛头相行潜往下。尚未潜至四合院,已见及灯火通明,人晾乱成一团,有人叫找医生,快救人,以及呻吟声。1两人不敢太靠近。却又不肯放弃证实机会,毛盾立即将草场照向阴明镜,右手画出一些符咒,阴阳镜又渐渐浮出石明挣扎幻象,毛盾装出牛头马而声音:“石明你死期到了。跟我国台去吧阴阳镜里的幻晾立即挣扎急叫不要,他不想死。 四合院里头登时传来同样挣扎急吼声。 毛盾但觉满意,毛头仍不过瘾,手中线香往革人扎去,四合院又传出尖嚎声。惨叫方起,一道黑影撞破屋瓦飞身喷高,随即又往下落去紧接着一阵急叫:“快抓住分舵主,把他绑起来十几名人手乱成一片。 毛盾、毛头更形得意,两人觉得茅山派也不是好惹的。 “看你还敢不敢叫我们搬家广毛盾汕声道:”给你一个小小警告,则不知悔改他念了,一些咒语。大约是要石明魂魄回士指引他,别老是做些缺德事,否则淮不得好死。 念完咒语后。两人才得产洋地返回神殿,今夜可以睡得安奇怪,第二大天亮,石晨毛病己失,只是脸色苍白,像生了一场大病。然而对于昨夜梦魔,他却仍心有余悸。 尤其到了傍晚,那种恐惧更让他无法抵挡,他开始祈神拜佛,但仍然无效。 毛盾和毛头更加变本加历,不只对石明下手,更对几名卫兵施手脚,早弄得分舵如置,地狱之中,个个人心惶惶有人干脆表明说闹鬼。鬼上身—,刹那间,挖矿工人吓跑了泰半。 如此下去,谁还有心情冉待在此地? 一连三大、石明已吓出毛病,瘫在床头不能动,工人更吓光只剩一些守卫勉强留在那里,他们也是个个各捧菩萨以求自保。 毛盾和毛头当然得意万分,照此看来,别说是石明想赶人就连金武堂堂主亲自出马也未必奈何得了茅山派。 两兄弟终于觉得茅山派也非全部不可取,至少摄魂术就是。 天下一绝,很少人能与其匹敌。 他们已当浸淫于胜利快感之中。:然而茅山闹鬼一事已传开,别的帮派或许避之犹恐不及,伺对于武当道人。尤其是武当年轻一辈大弟子三清来说,他当然不肯放过机会,立即赶来探个究竟,甚至准备收妖。 三清年方二十四,已尽得师父千心道长真传,武功之高己不在话下,尤其嫉恶如仇的心性早己博得了斩魔手之封号。 他很快找到金武堂分舵,也替石明把过脉。在查过病症之;后,他问向手下,在得知最近有人来索取石明生辰八字,以及将八字送人的几名卫兵都出了问题之后,他心头已有了底。 “可能又人用了摄魂术……而这些法术正是茅山派专长三清很快理出头绪,随即掠身往茅山奔去。 金武堂弟于并没跟去。毕克这几天遭遇,早吓得他们闻风丧胆。 及至神殿前,三清光见及那桌祭坛,以及两值得意小道士,早断定自己猜的没错。一声冷笑,已迎步逼来。 “果然是你们这些妖道在作怪” 毛盾、毛头突见来了另一名道士,见其装扮大约能猜出门派。毛盾倒是镇定得很/你是武当派的吧,来此有何贵干?“ “收拾你们‘二清老实不客气抽出背上长剑,想大打出手。 两人骤见他来意不善,心头大惊,毛盾斥道:“本派跟武当向毫无瓜葛。你凭什么收拾我们”凭手中这把利剑三清冷斥:“以妖术摄人魂,法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二话不说,长剑一抖,登时劈砍过来。 毛盾、毛头惊骇万分。眼看此人剑势威猛难挡,岂能硬碰,心念—总,全作打滚,逃向远方。三消冷喝,砍人不着,手中长剑再抖,带着剑气直追神坛,叭然巨晌神坛立时被砍成两半,他仍不止,一掌打得碎屑乱飞,分不清木屑、神像、草人或是灵符,全纹得天花知坠,落地成粉。 “太过分了毛盾、毛头不革受辱,当下施展隐身术,弹入两颗烟雾弹,炸得白烟四隘,趁此迷烟之际,两人合力枪攻,手中桃花森剑猛砍猛刺。突听得闷哼一声,显然已经得手,两人窃笑,登时闪退。 那受伤三清突然厉吼:“鼠辈有胆出来—拼—” 他不敢再落身雾区,马上腾空,右掌不停往下轰击,炸得泥屑纷飞,却也见不得两人一丝半影。 惊惶中,他翻身落向雾圈外围,人方落定,血丝巳从右腿渗落地面。显然方才偷袭正刺个他右大腿。 毛盾和毛头躲在暗处、任他怒骂,只顾得窃笑,两人仍自计划下一波攻势如何刺他左腿,让他拐着回去。 三清怒吼一阵,得不到回府、心下更怒:“不出来,我毁你神殿、异教徒本就该杀心意方起,他整个人已冲向萝前,双掌一扬,劲风轰得两扇木门烂碎不堪。 这还得了。茅山就只剩这座右殿,若被毁了,岂能向老祖宗毛盾已奋不顾身,两颗烟雾弹射来,暗中又展开偷袭,毛头也不落后,桃木剑换成真铁剑,狠猛砍杀过来。 三清此次学了乖,但见烟雾,立即腾身避开,岂知对手烟雾弹就是多,凌空又炸来数颗,逼得他惊心不已,只得回剑盘往面,以防对手暗中偷袭。 果然一阵金铁交鸣,毛盾、毛头两人并未放弃偷袭,打得三:清惊心动魄,一个不察。 淬而尖痛骇叫,握剑右手挨了一剑,痛得他发疯般展开太极神功。轰向烟雾,劲道如狂流,不但扫得姻雾尽失,更让毛盾、毛头两人突然现形,他厉喝一声,人如苍鹰扑双掌猛吐,一入一掌,打得毛盾、毛头闷吐鲜血,摔撞墙头,痛得爬不起来。 三清此时才注意自己右手,那尾指竞然不见,鲜血直冒。这还得了,他身经百战,或有挨刀,也只是皮内伤,何来如此残手断肢,而且还是败在无名小卒手中。 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换来如此严重代价,他忍无可忍。 “我要杀了你们,毁掉异派邪教疯狂地,他又两掌劈向毛盾、毛头。 第4章 两人勉强硬接,却被打向墙头,摔在垮塌满灰尘的土地中,那三清仍泄不了心头恨。一个转身,冲入神殿,瞧他如疯子。那管得敬神尊鬼,眼见人堆神像,照样视如烂木头般加以劈劈砸砸,数百等神像眨眼被毁个精光。 他仍不让,再劈梁柱,捣得神殿往下塌,他才掠冲天际,破瓦而出,一座数百年神殿就此哗啦啦塌如废材堆受伤沉重的毛盾、毛头两兄弟见着此景,不禁渗出泪水,没想到茅山派当真就此毁而他俩竞然眼睁睁地看着却一点保护的能力没有。 三清仍想找两入报仇,径自寻搜来,毛盾,毛头见状,哪敢乱动,只能装死,以蒙骗这恶煞。 三清寻来,发现两人一动也不动倒在土砖烂木堆中。狠狠一剑又刺出,落在毛盾左臀腿部位,毛盾疼得揪心刺肺。他却不敢动,还好茅山隐身术有这么一招逃命时必须强忍挨刀以诈死,他藏以为一辈子用不着,没想到却还没活过十二岁就用着了。 三清刺出一剑,毛盾忍下了,他仍不甘心,又将利剑猛推,直穿毛盾前腿,那种痛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毛盾早揪断了心,却仍须忍着。 一连两不。三清才冷笑抽团长剑,斥诚道:“早就该死,还效伤我手指?若非看在一死百了分上,我会把你粉身碎骨!什么茅山邪术,不人流不说,也敢害人,死有余辜他收起工剑,捡起类似灵符的纸张拭去血迹,目光落于全毁的神殿,一副修道人为世间除害的得意而又想表现慈悲的神情,念一句无量寿佛。 “如此邪教也能混世三百年,实在罪过,老天有限。让贫道除害,以免又为害苍生广大大地祷告一番。他引燃火折子,准备烧掉神殿遗物。 “愿你们早日转世投胎,下辈子做个好人三清稍稍超渡两人,眼看火势已起。才再祷告过后,扬长而痛得快昏迷的毛盾,在确定三清走后,才敢翻身移去罩住身上木头。还得毛头帮忙,他才能脱离快被火舌吞噬的柴堆。 师兄弟俩相对望着,泪水浸湿了眼眶,两人却哭不出来,还是毛发发现毛盾左服鲜血直冒,急急撕下衣带准备裹伤“痛不痛?” “痛……”毛盾勉强回答,想装笑,声音却比哭还难听:“没想到茅山派真的毁了……。 这妖道,哪天找他报仇去“拿什么啊……” 感叹中兄弟俩不禁又滚下泪水。他们并不想在武林争个什么,然而别人却不想让他们活,尤其三清那烟异教徒的话,着实刺伤两人心灵,没想到杀人者还这么一个好理由。受害者却是十恶不赦之徒‘天底下还有真理吗?“ 毛头、毛盾巳尝到武林中毫无正义,弱肉强食,以及颠倒是非的滋味。 报仇的火花己燃烧两人整个心灵。 “用酒烫伤口,才不会引起发炎。” 不知何时,醉天掌门已赶来,师徒之爱,使得他暂时清醒,立即加入救治徒弟工作,除了替毛盾清伤口,还运用不怎么强劲的内功替两人疗伤。 烈酒烫碍毛盾唉唉痛叫,但处理过后,他已觉得清爽多了。 醉天掌门叹息道:“先避开吧,不久将还会有人前来。” 不等毛盾回答,他和毛头已扶着毛盾,步伐沉重地移向后山月茅屋。 “若有人来,茅屋也保不了—。”毛遁道。 醉天掌门叹息:“茅山派算是毁了,那里也只能待个片刻,师父只想转告你们,先把伤养好。将来着想振兴,得好好学武功,若没能力。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师父不会怪你们,茅山祖师也不会怪你们,毕竟祖师爷什么都留了,就是没留下高深武功时代在变,帮派起起落落也是常有的事。” 毛头恨道:“我就是看不惯武当派仗势欺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仇恨会毁去一个人!”醉天掌门轻叹:“可是谁又看得破此关呢?你要报仇,得先衡量自己。再说这也是凶手一人作为,不能涵盖整个武当派。” “我们自有分寸。”毛盾道:“师父呢?茅山已不能呆,您要到哪里‘我送您去?” “师父老了。无所谓了……” 毛盾突然觉得这话问的实在不高明。自己都不知道落身何处。还想问这位常年醉酒的师父? 他决定找个地方安置师父,然后再计划自己的事情。 冷风中,孤雁残鸣,远望着神殿,火苗蹿天而后消失云雾中,—叨似乎归于平静 正文第二章两小无猜 当毛盾出现在太原城时,已是一个月后的早晨。 他伤势已好了差不多。师父也安顿在—个隐秘而又有酒菜的地方。 然后他跟毛头商量如何进行兴帮大计,两人决定先学绝世武功,毛头块头大,适合少林派,故而他理了光头投入少林门下,至于毛盾,他知道现今天下武功排名分为金银钢铁。 金即为金武堂的武向王,他一手三截金苍已打遍天下无敌手,落个天下第一高手封号,而他又是茅山派最大敌人,不去金武堂,去哪里? 毛盾已决定混入金武堂,能学得武功最好,若不能,也要搞得他们鸡飞狗跳,以报此灭帮之仇。 金武堂总堂就在太原城西,那本是王候府。几年前被武向王买下,现成的气派更造就金武堂狂妄气焰。 毛盾行至金武堂,发现戒备森严,若非红门顶头那金匾显着金武堂三个斗大字,他还以为找错地头。 照他想法,帮派大约跟茅山一样据地为王,大不了再找个四合院,四周派人看守就是了,哪像现在,两丈高的围绕个大圈子,想潜混进去,大约须要找那狗洞才行。然而毕竟那只是说书的噱头,事实上哪来的狗洞? 他倒想混进去后挖它几个洞。 远远逛了一圈,实在找不出门路混入金武堂,他不禁有些失望。 “看样子得找人介绍了。” 于是他在附近小客栈先行住下,一有机会即打探有关消息,结果让人失望。 金武堂从不向外头征录佣人、家丁,全是由该派弟子自行找寻,如此可免去被渗透麻烦。 毛盾想冒充佣人是不行了。 在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来硬的,一大早即往金武堂大门行去。 八名守卫见着他毫无惧意行来,一股威严受损使得他们来个下马威。 守卫领班冷斥:“来者是谁,胆敢闯禁地?” 长剑一抽就想拿人。 毛盾赶忙装笑脸:“各位师兄,小的是来投靠总堂的。” “你是本派弟子?可有信物?谁是你的主子?” “堂主不就是我的主子?” “大胆!”守卫领班斥道:“也敢攀上堂主,我看你是来此挥水摸鱼,给我拿下!” 两个卫兵应声立即抓扣毛盾,他一时惊慌,急急说道:“小的没有浑水摸鱼,小的是想拜在金武堂门下,为堂主效命,将来也好有个出路,大爷请您给小的一条生路!” 守卫领班闻言讪笑道:“原来是小混混想找靠山,门是撞对了可惜路子不对,滚,金武堂不缺人,再回来小心我砍断你双脚。” 两名卫兵闻言,立即把毛盾甩得老远,害得他跌个四脚朝天,臀部都快疼死了。他哭丧着脸:“大爷您行行好,小的千里迢迢从乡下赶来,不谋出路,求个温饱也行啊!” “还不快!求温饱,当乞丐去,太原城还没有饿死人的!” 那守卫领班故作杀人状,追了过来,毛盾不吃眼前亏,逃开数丈,然后躲在街角,有一句没一句地苦苦哀求。 他想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半大不小的角色最喜欢作威作福,倒不如等下去,若有大人物或看来软心肠者,再来个装苦作样,说不定会有效果。 他干脆来个长跪不起。 “我对金武堂是忠心不二,若贵派不收容,我就跪死在这里!” 反正隔着一条街,守卫也赖得理他,甚至还准备看好戏般,想计算毛盾能跪多久。 时间分秒逝去,毛盾两腿发酸生疼,早餐又没吃,简直又饿又累,十分难挨,两个时辰已过,连个大号人物也没见得一个,他不禁后悔莽撞下跪,可能要白费工夫了。“ 越想越是难受,他终也爬起来。卫兵见状,一阵戏言送来:“什么不收容就跪死那儿? 怎么反悔了?发的誓言不了一脆?“ 毛盾颇为镇定:“我准备长期抗战,要是死了,怎能替金武堂尽一份心力,我去填肚子,吃饱再过来。” 管不得卫兵戏笑,毛盾还是溜开,填饱肚于后,也不急着回去下跪,在暗中观察,发现已有动静,几名卫兵突然恭敬像要迎送什么大人物,毛盾这才苦脸兮兮回跪地上,还装出特别可怜模样。 “可怜我这无依无靠孤儿,收容我好吗?” 像天涯流浪可怜孤儿,瞧来特别感人。 那卫兵正喊着恭送小姐,大门已出现两位女子,大者二十上下,长的婷婷玉立,天生丽质又是一身武装打扮,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英姿,半点也不矫揉做作,小姑娘年龄跟毛盾差不多,和姐姐相貌有几分神似,两长辫披双肩,本是清新可人的脸容,却抹上—层恍惚般的郁闷,她抿着嘴,目光冷淡,周遭任何事似乎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两人目光全落在毛盾身上,似乎也听到毛盾叫声。 那卫兵领班不等小姐发问,已逼向毛盾,冷斥道:“小乞丐你找捧?还不快走,想惹小姐生厌是不是?” 他一使眼色,两名卫兵已奔来,猛扣毛盾就拖走,毛盾苦苦哀求:“大爷、小姐您行行好,收容我啊,小的无依无靠,受尽欺凌,连个栖身处都没有……” 可怜的声音似乎触动那大小姐,她问道:“怎么回事?” 第5章 卫兵领班立即回话:“他想拜入金武堂,可是本派已不缺人……” “给他一点银子,怪可怜的。” 大小姐的话,卫兵领班只好应是,遂行向撵走毛盾的两名卫兵,喝道:“把他抓过来。” 卫兵依令把人带回,毛盾一时欣喜:“大爷答应收容我了?” “算你走运,三两银子够让你栖身或做点小生意了?” 卫兵领班摸出银子就想交给毛盾,毛盾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可不想要银子,又是一脸可怜:“大爷您的好意小的心领了,小的一身孤苦,就算拿您银子做生意,别说人生地不熟,若是碰上地方强梁,小的照样遭劫难,如此一来,更是潦倒,小的不求什么,只求个栖身所……” “你这小鬼倒是挺麻烦,还不快走!小心我打断你狗腿。” 卫兵兵领班作势吓吓人,毛盾却一把眼泪地瞧向远方的两位大小姐。 “姑娘您收容我好吗?我什么都会做劈柴、煮饭、洗衣、挑水、栽花、除草,我还会养猪、养牛、养所有的东西,我能吃苦,再苦的工作我都能干,求您收容我好吗?” 话说多了,毛盾当真像孤儿声泪俱下,状况实在感人。 二小姐迷惘眼神已有了泪影,她揪向姊姊衣角。 虽是小小动作,那受感动的姊姊也有了回应,低头拉住妹妹右手:“你要收容他?” 二小姐认真地点头,不自觉地泪水也落了下来。 她的泪似乎更让大小姐感动,立即伸手抚去妹妹泪痕,甚至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如此情景,倒让守卫们感受那股凄清般感伤而默默立于该处。 “把他带到玉竹轩交给桂香吧。” 大小姐的命令,卫兵领班立即应是,毛盾则由于太入戏了,一时也说不上谢言,抽抽噎噎地想告谢,却吐不出只字半语。 大小姐似有事在身,认真地再瞧毛盾一眼,已带着妹妹径往左街行去,那二小姐趁机瞥向毛盾,难得一现的笑容已挂向嘴角,毛盾来不及回诮,大小姐已带她转入另一条街道去了。 此时卫兵领班才挺走胸腔,大步逼向毛盾,冷斥一番:“好大的胆子,也敢挡住小姐去路,要是平常,早把你给宰了,看在你一片忠诚分上,大小姐收容你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干,别给我要花样,出状况,否则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毛盾唯唯应是,虽然事情有一转机,但他仍是人家佣丁小卒,对于这位卫兵大爷,他仍得毕恭毕敬。 他的尊重果然换来卫兵领班好感,当下亲自带他前往玉竹轩,还说些帮中规矩,要他先熟悉一些环境,毛盾当然表现得更加感恩,直到丫鬟桂香接人,卫兵领班才做了一番功德般放人离去。 桂香扎了两团发髻,看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岁,或许丫鬟当久了,总没大小姐模祥来得高贵,至于姿色倒是不错,尤其和大小姐一样,有股精明,看来并不容易对付。 毛盾瞧她两眼直盯自己,似想看穿什么,他倒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副孤苦伶仃让她看个够。 “人倒是长得满上相,就是一副贼样,你是来混饭吃的吧?” 桂香道。 毛盾叹声:“被你猜对了,除了金武堂,我不知要混到哪里去,大姊高兴就赏碗饭给我吧。” “我哪敢,听说是大小姐主意,当丫鬟的我岂有能力不给你饭吃?”桂香哧哧笑着:“会什么?” “打杂的,粗活都行。” “看不出你倒是挺能吃苦的嘛?” “还请大姊多多照顾。” 桂香笑的更甜:“一张嘴就是知道迎人,难怪大小姐会看上你,不过这里也没什么缺,叫你到厨房又太委屈了……”桂香目光忽而移向庭园那奇怪的竹林,心头似有了主意:“当个园丁行吧?” 毛盾此时顺目瞧去,一大片竹林全是白色,枝如白玉,叶如白冰,闪在阳光下,几如水晶雕成,若非轻风徐徐吹动叶梢发出之声,毛盾当真还以为它是假的呢。 “这是什么竹子?这么特别?” “玉竹,此轩名称全由它而来。” “我可没见过,产自何地‘怎可能会有白色竹子?” “怎么来的我不清楚,但白竹并非全无可能,像玫瑰改良,有近似黑色出现,黑狗生多了也会出现一两只白狗,它是一位异人送给堂主的。” “原来是突变种,那它一定非常珍贵了。” “当然,天底下可能只有这丛了。” 毛盾搔搔头,面有难色:“这么珍贵,你还叫我照顾?不怕被我弄死了?” 桂香轻笑:“弄死倒是不会,它吸收养分奇特,白天不管它到了夜晚,尤其是月亮高升的晚上,我必须在叶面上洒清水,它自然会化成养分,当然有露珠的晚上,你就可以休息了。” “这简单,挑水、洒水我都内行。”毛盾信心十足:“除了这些还要做啥事?” “暂时就这样了。”桂香露出怪异表情,似含有捉弄意味,象有卸去重任之感觉:“做习惯,我再替你找其它工作,白天想干活,就剪花除草吧。” 毛盾满心高兴点头大打包票直道没问题,他哪想到欲洒水时分皆在晚上,那有日夜颠倒之虑,难怪桂香如有重释之态,然而这已是以后的事情了。 随后,桂香仍问道:“你来自何处?家中有什么人?可要老实回答,通常你这种小角色,我们是不会去查,不过若查出你说谎,准有你受的。” “无亲无故是孤儿啊,以前在开封府混的,后来就游泳到这里了。” 虽然有恐吓,毛盾照样说谎,因为他不如此说,已无其它藉口。 桂香倒是不大在意,也只要交差就行了:“不管你是不是孤儿,认真做体分内的事,少说话少乱闯,三餐有人会照料,每个月放你三天假,还有一两银子,可以出去逛逛,不过以你小毛头,还是别报出金武堂名号来得好,要是有人不顺眼,找你单挑,你又打输人家,可把金武堂的脸丢光了。” “不会啦,从小我就打输人;就算再大胆子,若没两下功夫,怎敢跟你打架?”毛盾目露精光:“我能学一点防身武功吗?” 桂香当然看出他那种小孩崇拜英雄的心情,也不愿泼他冷水,说道:“慢慢学吧,这里的守卫武功都不弱,只要他们肯教,祝你早日神功大成。” 毛盾本想说,要学的是金武堂正统武学,但话到嘴边又收回来,免得遭人猜忌,当下装了一脸欣喜,谢个没完。 桂香倒未再训什么,带他到库房,找两件像样衣服然后再安置他在玉竹轩左侧本是放置锄、铲工具的小房间,整理过后倒也能栖身。 桂香说他乃小姐特别收容,不便分派到正统佣人系统,那样虽可能住得好,却较累,何况玉竹轩的玉竹也要常常照顾,就近安置对他只有好处,毛盾倒没说什么,还是感激桂香照顾。 刚进门,一切将就,等将来混熟了再行动也不迟。 吃过午饭后,他倒是安心地睡大觉。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柴门似被某种硬东西砸着,咔地脆响十分清晰,毛盾虽武功不算高,但机灵的反应从来不曾出差错。闻声立即惊醒,叫声“谁?”之后很快推开木门,眼前小姑娘已立在十丈花丛中,正是二小姐武灵玉。 她陪着姊姊出去,刚回来即赶来瞧瞧这位可怜虫,瞧他一副布衣清爽,又带点贼头贼脑地晃出门口,早上那种可怜样己不复见,不禁惹得她淡露笑脸,却听不到她笑声。 毛盾见着是她,立即欣笑,马上拱手拜礼:“原来是二小姐光临,小的感激您的收容。” 武灵玉还是笑,外带摇头。 毛盾见她摇头,可弄不清她的意思了:“二小姐不想收容我?” 武灵玉仍是摇头淡笑。 毛盾感到一头雾水:“二小姐能否表示一下意见,小的不明白您的心意。” 没有用,对方只含笑不已。 “二小姐……” 毛盾一时想行前向个究竟,那武灵玉却显得惊慌,先摇头遂又摇手,往后退,随即转身,一溜烟在遁入墙后,不见了。 毛盾更是不解,她为何避开自己? “难道我的脸黑了?或是写上一个恶字?” 他自嘲地走向水池边照照自己,帅得很,哪来黑脸恶字,此事让他纳闷不己。 直到桂香送晚餐来时,他才得到答案。 原来武灵玉天生聋哑,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和人沟通全是比手划脚,也因此她一向很少见生人,对于毛盾的逼近,她当然感到不安而避开。 “多可惜,二小姐这么漂亮却是聋哑,多可惜!”毛盾叹声不绝。 虽然武灵玉跟他差不多年龄,但他相信她将来的花容月貌一定不会比姊姊差,尤其双下巴更见个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哑人。 “她来看你,你是他第一个如此关心的人,你可要好好买力,别让二小姐失望了。” “我要表现,努力什么?” “这……好像很难说出一个所以然……”桂香一时也想不出,道:“反正你别惹她生气就是。” “我哪敢,她是我二小姐呀!” “看着办吧。”桂香有了笑容。 “我刚刚才明白,收容你是二小姐的意思,这可好了,二小姐这么一来有事做,也不会整天闷在房里不出来,也等于你的一切让她关心,所以你另外也要负责她的心情,知道吗? 尽量使她快乐。 “小二姐一直不快乐?” 桂香白他一眼:“真是,当人奴仆,连主人心性都不知道,如果你听不见,说不了话,你会快乐?” 第6章 “这倒是了……”毛盾干干一笑,随即又想到什么“她听不见,我如何跟她沟通?也就是了解她要什么?” “久了自然有办法,心有灵犀,我不就这样过来了?” 桂香虽然表示全靠经验,但她仍把经验道个大概,毛盾一知半解,只能装懂地勉强点头,一切就靠摸索了。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直到深夜,毛盾才惭渐知道工作之辛苫。 天寒地冻,不能躲人被窑睡觉,还得起来挑水浇竹叶,那种往上泼而往下掉的情景就跟下雨般,一不小心即被溅得全身湿,不觉更冷更寒了。 幸好桂香武功不弱,利用轻功提水掠射影屋顶,顺势泼下,很决可以浇完,方使毛盾嘘口气,知道这门行业不好干啊。 其实桂香也是有意磨练他,免得他吃饱没事干,准让人家说闲话。 对于淋了一身湿的毛盾,她只能含笑中带着同情安慰几句,毛盾还得装出一副刻苦耐劳模样,倒让桂香信心大增。 冻冷湿透的身躯之下,也没什么好谈,毛盾很快溜回房中换下湿衣,生起火炉,直叹佣丁命果然不好混。 烤暖了身子,毛盾才有心情休息,然而躺在床上,满脑子尽是被水淋湿苦状,那种冷透心肺情景,他实在难以再接受,得想个方法来解决,免得明天又重蹈覆辙,痛苦再现。 “武功再高些就好了。” 他想及桂香提水浇竹叶的从容甚至带优美的举止,颇为羡慕有如此轻功实在好,不但实用,还可以高来高去。 可惜他功力不够,目前只有干幻想的分,实际状况总不是那么回事。 还是找些有用的方法吧。 直到四更天,他才安心睡去。瞧他睡得如此安稳,大概是想出合理解决办法了。 第二天清晨,他很快起床,别的不做:就开始找来竹竿、木材,搽个高架子,靠于屋墙旁加以固定,然后将两个大木桶放在上头。 敢情是在搭水塔,这工作足足花了他两个时辰,在一切弄得差不多时,那桂香又来了。 乍见如此状况,桂香倒颇为惊奇和不解:“你这是……” 她第一个印象即是那木桶甚为老旧,很容易让人想起尿桶,而把尿桶顶得那么高,又是在女性住处,实在有点太那个了。 毛盾倒没想到这些,他还颇为得意说道:“昨晚淋了一夜,想通啦,趁着白天不冷时,把水提存高处,等到晚上再轻轻浇下来,不但省事,还可保平安。” “原来是这么回事!”桂香还是想到尿桶,嫩脸颇为难挨:“可是它……看起来不怎么雅……” “怎么会呢?我看它满顺眼的。”毛盾是越看越顺眼甚至颇为认同自己的杰作。 “一个美伦美奂的宫庭,吊着两只大……木捅,你不觉得很不入眼?” 毛盾当然不惹眼,但瞧及桂香似乎不怎么欣赏和赞同,他也只好顺应她了,说道:“既然你有意见,我……” “准备拆下来?”桂香以为他会如此做。 “拆了,我晚上如何过?”毛盾另有想法:“我把它美化成鸟笼”如何?或者变成小房子,说不定上面还可种花,摆盆景呢!“ 瞧及毛盾一脸认真,她不觉也想笑:“随你吧,只要把它弄得漂亮,不那么碍眼就行,不过我要声明在先,要是大小姐或任何人看不顺眼,要你拆下,我也没办法支持你。” “我尽量弄得让任何人顺眼就是。” 毛盾有些失望地回答,毕竞桂香的表情并非完全支持,他觉得要让大家看顾眼并不容易,也就是说想保有水塔得经过一番努力。 桂香也不愿让他太泄气,自动提供一些设计,经商讨结果,还是以能推置花木盆景的鸟笼为佳。 她也找到一些较能利用和木材,要毛盾好好装饰,免得突兀了天空。 毛盾反正没事,也就玩起高空木工游戏。 毛盾开始还挺认真钉木板,但久了也累了,稍做休息,他这才注意到四周情况,由于身在屋顶高处,视野颇为宽广,也瞧及金武堂轮廓,果然是王候府,殿殿相连,少说也有百间房厢楼阁。 他坐落地方林木较多,大概是修身怡情地方,东南方向则为较正式殿堂,照判断该是大门那头。 水塔说高也不高,除了就近三连栋厢房及庭院可瞧清一些守卫走动外,再远就无法见人了,尤其古树不少,许多角度自然无法看穿。 然而毛盾却发现有处厢房天井处有人在练功,而他身手绝非庸手,如此发现,心头不禁大乐,看来偷学功夫有望了。 正看得出神,那头也发现有人偷窥——事实上,毛盾大可以正言顺瞧着,他却做贼心虚般,很让人感觉出他是在偷看,那人瞧了几眼,但觉是小鬼,没什么好担心,于是有意捉弄,老远地打出石抉,打得毛盾唉唉痛叫,赶快从南方转向东方,先避开袭击再说。那头随即传来一阵戏弄笑声。 “有什么好笑,哪天让我学会,要你们笑不出来!” 毛盾暗中下狠话,但话方说完,由于角度调整,目光一抬,只见着隔墙那头庭院也有一位穿白衣的小姑娘叭在墙头猛瞧自己,毛盾一眼认出是武灵玉,登时欣喜,叫声二小姐,笑容猛增,他可没忘记佳香交代,自已有取乐二小姐的任务。 相隔十余丈,武灵玉若正常,她该听得到毛盾说话,然而此时她却感到娇羞,似乎也有小偷偷窥而被逮到之感,好想躲,毛盾更叫她,来不及了,她已经缩入墙头,不见了。 毛盾一时对这位漂亮而又聋哑的小姑娘感到好奇。于是,停此装修水塔,顺着屋顶走向那边墙头。 庭园连贯一片,这里也是属于玉竹轩一部份。花木却更是迷人,该是挂香特意留心整理的结果。 毛盾不敢跳往那头,只能坐在墙上边找叫边寻人,好容易才在一片会喷水的假山后面找到武灵玉,那里有喷水水花住。虽然朦胧中却仍躲不过毛盾视线? 他一时欣喜,说道:“二小姐一人在此,不会无聊吗?过来这边玩玩如何?你看我在屋顶盖了鸟笼,不久的将来你可以养心爱的小白鸟,或者是金丝雀、鸽子,养小狗也行,呵呵,虽然小了点,但一定让你满意。” 毛盾为自己的能言善道感到满意,但说说笑笑中,那二小姐还是躲在假山后面冷眼看人。 毛盾说丁好久都没人反应,—股兴致也冷却不少,随后他才想到二小姐的毛病,不禁又自嘲一笑,方才都是自己白说了,于是改为比手划脚,手指不停点向水塔,又做飞鸟状,小狗状,大约全是要把水塔功用再比划一遍。 武灵玉瞧着似乎也懂了,似乎也有这么点笑容,毛盾不禁更加得意,当下来个大动作:“养大鹏鸟也可以,说不定还可以载你到处飞翔呢!” 他双手大展翅,当真要飞起来,当然,没羽毛的翅膀是飞不起来的,他得利用双脚做弹性跳飞,还得讲求戏剧效果地表现飞翔柔美动作。 当然,飞向天空是完美无缺,但掉下来就显得笨重,他还要装,想以右脚金鸡独立软踏墙头,谁知坠力过重、再加上塔顶那绿色琉璃瓦本就有滑性,他这一坠,重心顿偏,猛地栽滑墙下,叫声还没出口;整个人已跌得叭哒暴响,还是摔在用来修饰花园拦边的石块上,痛得他就快掉眼泪了。 此时的二小姐见此状况、一时惊心,顾不得或忘了害臊之心,登时掠飞追射过来、那身轻功有若飞燕投林,少说也有七分火候,功力自是不在话下。 只见她一闪身已掠上墙头,突见毛盾倒地不起,心头焦切万分,立即纵下,顾不得男女受授不亲,赶忙把他抱靠墙头,双手翻动衣衫,想替他找伤处。 毛盾反而觉得困窘,嫩脸红起来:“没事……只是那地方疼了点而已……部位不对,您的好心我心领了……” 武灵玉从他怪异的表情,以及扭缩腰臀,似乎疼痛就在那地方。 她已联想出这是怎么回事,不禁也因窘起来,一时难以自处,窘得无地自容,一个转身就想走了。 “二小姐别走啊!” 毛盾不知哪来力道,突然揪住她左脚裤管,一逮着,他有话题:“我是来照顾你的,别老是躲着好不好?” 武灵玉未必听懂,她还是挣扎,但扯扭一阵,毛盾还是不放手,这还是小事,若再扯下去,万一裤子掉了怎么办? 想及此事,她更形困窘,再也不敢乱扯乱动了,只是背对毛盾,双手掩脸,窘死人了。 毛盾倒未想到这些,看她不再扯,以为自己恳求成功,立即露出笑脸:“对嘛,小奴就是你的开心果,何必躲着我呢?” 说话间,抓着裤管的手方自松开。 此时武灵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窘在那里。 好在毛盾并未注意到她的失态,他一心想巴结二小姐喜欢鸟笼或空中花园,如此即可免除被拆除命运,自己当然可躲过三更淋雨之苦。 他很快忍着臀部酸痛爬起来,拉着武灵玉即往高处水塔行去,然后迫不及待地张口说个不停。 大约水塔好处全说了,就是没说出它真正要用来浇水的功能。 武灵玉未必懂得,但在发觉毛盾并未察觉自己窘境之后,便很快已恢复镇定,瞧着这位本是可怜却突然变得奇怪的小孩。——虽然两人年龄相仿,但在强者一方总会把对方看得小些。 “你欣赏它吗?对于它的一切功用。” 毛盾十二万分的诚恳希望她点头,她即仍用那种似懂非懂的眼神瞧着自己,毛盾这才又想起她的缺陷,当下眉头一皱,苦笑道:“二小姐你为何有这毛病呢? 第7章 大美人一个,却听不见,实在可怜……不过没关系,我很快会让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等等。” 毛盾立即返身进入工具房,想找出以前常用来画符定字的毛笔,但翻了一下,才想到为了掩饰身份,他早将那支朱砂笔丢弃,此时已无笔可用,然而事情不弄清楚,遭殃受罪的可是他,转着脑筋,终于想到昨晚烘衣的火堆的木炭可用。 笔有了,剩下来的是写字用的纸,可惜找不到,他心念一动,干脆把那本门拆下,扛往二小姐面前。 如此夸张举止倒惹得二小姐想笑又摸不着头绪,不过毛盾很快给她答案,将门板当字板置于地面,开始文字沟通。 毛盾还是写些有关水塔之事,照样写得认真而天花乱坠,瞧得武灵玉笑颜顿展。 “二小姐支持吗?” 这句话写出来,毛盾以一种祈求眼神猛求二小姐,那柔情果然让人感动,二小姐终于点头,毛盾登时一阵欢呼:“太好了,从今以后,美好将来可以期待啦!” 兴奋中,他又写些必要任务,嘴巴也跟着念出:“二小姐喜欢养鸟、什么鸟?还是养狗?种花?……” 一切的—切都让武灵玉感到新鲜和刺激,然后毛盾已将木炭推向她:“写几样我参考吧。” 武灵玉倒未拒绝,反而觉得好玩,当下拿起木炭就写了一个“鸟”,字迹娟秀,倒有几分功力。 毛盾见她有反应了,当然欣喜万分,又比手划脚说道:“什么鸟?你喜欢什么鸟?” 武灵玉又写道:“都可以,让它们自由来,自由去。” “这种鸟可不好养啊!”毛盾幽她一默地说,不过他还是频频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发明一种声音把鸟引来住宿,就像人们往旅店一样……我看就把它取名为‘鸟鸟之家’如何?” 毛盾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立即拿木炭写下,武灵玉瞧得笑颜直露,还猛点头。如此毛盾更放心得意了。 “鸟鸟之家?呵呵……” 当他想及“鸟鸟”和“什么鸟”含有另一种奇怪语意时,不由笑的更暖昧,不过只要能保留水塔,其他都不重要了。 “要养鸟就要顾着鸟笼,别让人拆了。” 武灵玉先是摇头,大约表示没人会拆鸟笼,随又点头,可能表示她会照顾鸟笼,瞧毛盾满头雾水的模样,;她很快写下字迹:“没人会拆它的。” 毛盾至此才心安理得,从此可免除夜晚淋水之苦,欢天宫地中,他频频传笑意,也由于谈开了,两人像小孩般毫无戒心地在地上写黑字。 在写到“毛盾”这两个字,倒使得武灵玉笑个老半天。 毛盾也陪着笑:“有什么办法,大概我爹娘要我有矛又有盾必足可天下无敌,还是要我凡事别太认真。世上矛盾之事太多,得过且过,安安心心地过就行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不知武灵玉听懂没有,她倒笑得开开心心,难得一听,嘴中也露出轻微呵呵声,敢情是玩的开心过瘾呢。 毛盾也对她没什么心机,全把她当成朋友,甚至同情如的遭遇,尽量陪着她玩,顺便享受一下童年乐趣,两人混在一堆,倒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小鬼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桂香已前来,发现地上有小鬼在爬耍嬉戏,一时破坏金武堂威严气氛,她含有教训口吻喝出,声音颇为尖锐。 毛盾闻声一愣,登时转头,发现是桂香,满脸尴尬笑容:“我们在谈话……” “谈话要在地上爬?还弄得全身脏兮兮,尤其那穿白衣的!” 桂香目光落向武灵玉那身洁白的衣服,她此时却因下跪拖爬,双膝、双腕处以及掌脚、衣衫末缘都有拖带炭粉的黑亮。 模样就像洁白而贪玩小狗突然跳入炭粉堆中戏耍得来的黑白小花狗。 她想笑又想斥责,但声音方至嘴中,却已瞧清这小花狗困窘而尴尬脸容。她更为惊心:“是二小姐?” 话方出口,她真的想笑,又强忍笑意,表情怪异,她做梦都没想过一向郁郁寡欢的二小姐会变成这调皮爱玩而让人喜怜的小花狗。 武灵玉也像小花狗被教训般,低着头困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桂花登时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什么,当下忍住笑意,改为慈母般慈祥一笑:“二小姐误会了,我是骂这毛盾没大没小,也敢拆门板乱写字。” 毛盾不敢再惹麻烦,立即干笑:“对不起,玩过头了,我这就去清理。” 此时实在不宜呆在那儿,在好叹不眨眼前亏之下,他扛起门板赶忙溜向池边,准备洗涤。 他一动,武灵玉更呆不下了,赶忙一掠身,纵向墙头,逃开这让人发窘的地方。 两人都闪开反倒使桂香有发笑的机会,她笑的暖味而唐突,不知毛盾如何能引得二小姐在地上像小花狗般戏耍,她欺向毛盾,立即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啊,你不是说要让二小姐快乐?我尽力去做而已。” “那你不必玩到在地上爬啊。” “呃……我下次改进好了。”毛盾瘪笑着。 桂香却急急说道:“不必改进!能让二小姐玩的如此开心才是大功一件,做的很好,下次有机会继续。”她笑的甚满意。 毛盾也笑不合口:“你不反对了?” “怎会?我使尽力气跟方法就是要让她快乐,十几年来也没见她如此开心,我高兴都来不及,真后悔方才闯进来!” 桂香已决定下次若发现有人在地爬玩,得先瞧清楚状况再说。 毛盾叹息:“被你这么一吓,二小姐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乱来。”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啦。”桂香颇为好奇:“你怎能引她爬在地上玩的如此开心?” “我也不清楚,事情有是从水塔开始,我们决定把它变成鸟巢……” 毛盾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桂香频频点头,含笑道:“看来你计谋成功了,那鸟巢准盖得起来,要是不让小少爷知道的话……” “还有小少爷?”毛盾以为武灵玉已是最小的了。 桂香目露不悦之色:“是二娘生的,才八九岁,可坏透了,没人会喜欢他,你看了之后也会讨厌他。” “这么小就让人讨厌,他真的是恶人了。” 其实毛盾对金武堂上下都无好感,女的还可以原谅,但男的仗势欺人,还故意挖矿挖垮茅山派,迟早都要兵戒相见,他们的好坏又干自己何事? 桂香摆明的厌恶,说了些那小鬼坏话。平常得宠于二娘,凡事都胡作非为,偷东西,闹凶狠,欺负人……样样都来,除了玉竹轩,几乎任何地区都遭过殃。 其实玉竹轩也被闹过一次,惹得大小姐狠揍他一顿,那小鬼是怕了,还请二娘当靠山,结果大小姐翻了脸,两人从此不说一句话,这个结到现在还没解开。 毛盾闻言倒对这位小恶人起了兴趣,哪天有机会瞧瞧他是何方神圣。 可惜询问之下,那小家伙跟她娘不在家中,说是回娘家去了,何时回来,谁也不知道,毛盾只好边等边碰运气了。 聊了一阵,桂香似有事而径行离去,毛盾也将木板洗妥,挂在工具房,然后继续整理那可能变成鸟笼的水塔。 武灵玉足足躲了两天,才敢再出面,不过她和毛盾混熟了,倒也免去尴尬的距离感,两人合建那鸟笼,剩余时间则又开始以笔交谈,但笑声总是传自毛盾口中,毕竟哑巴的笑声是无法听见的。 匆匆经过十天,鸟笼已盖好,也没有反对拆除,毛盾免去了深夜淋冷水威胁。 也由于跟武灵玉混久了,新鲜感已消失,他才开始考虑到来此的目的。 然而此处似乎学不到什么,他有意到处逛逛了。 “其实我来你家,最重要的是想学得一身武功好扬眉吐气,你能教我吗?” 毛盾侃侃而谈。 当然他不指望武灵玉听得懂,否则他不就自泄身份了,武灵玉当然也听不懂,只能以茫然不解眼神瞧着这位混得不错的家丁。 “带我四处逛逛如何?”毛盾写了字。 武灵玉忽有难色,她表示自己也很少逛,门路知道不多。 “那我是白说了……”毛盾颇为失望。 武灵玉瞧他脸色不对,—时也不安起来,左行三步,右行五步。似想想出解决毛盾郁闷方法,走了两趟,果然有了花招,她写道:“我教你一些武功如何?” 这话刚写出来,毛盾两眼都快掉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立即猛力点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进行如此顺利。 二小姐武功也不弱,至少有六七分火候,先学会她的全部再偷学更高深者,自是事半功倍,尤其在此跟她学,被发现机会自是减到最低,就算发现了,大约也只能猜作主仆相伴,无伤大雅。 武灵玉先耍了一套简单掌法。毛盾知道她是以平凡百姓看待自己,放而只从入门功夫传授,他也不急着表现自己懂得武功,跟着耍练起来,还故意出错让她纠正,如此更能掩饰自己。 武灵玉倒想尽力传授,使他能功夫在身,而后也可免于被欺负之困境,她还拿些增功活血的药物让他服用,可见用心之良苦。 如此,毛盾已开始能接触到金武堂武学,一颗心总算有了着落。 此后生活除了浇水、练功,就只有陪二小姐跳上屋顶,做象征性游玩。几天下来,他倒能将宅院地形建筑物了解个七八成,尤其附近厨房,他早知去路。 大约是勤于练功关系,他总觉得特别容易饿,尤其是三更浇淋竹叶过后,没得吃宵夜的困境时常让他难挨,而此事又不便跟桂香说。 第8章 免得让她数落刚来不久就要把金武堂给吃垮。 今夜三更,他更显得挨饿,受不了了,他决定潜至厨房偷点东西吃。 反正不远,他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倒是落落大方绕过两落厢房,亲临厨房。 这里全是佣丁混居处,并不重要,根本毫无守卫,他得以免询问而靠近。 但进入厨房之后,他得小心了,说不定就有人睡在此,若发出声音,难免会惹来麻烦。 他小心翼翼潜了进去,黑暗中,并无动静。里头传来应有的腥刺味。还带着炉火将熄未熄的熏烟味、他搓搓鼻子,然后已发现淡红炭顶上吊着一长串烤鸭,正接受烟熏,一横排、少说也有上百只。 这可好了,如此多,偷它一只谁又知道?而且还是现成的,他当机立断,很快潜去,摘下一只,溜身即走。 进着黑暗,他溜到角落,着看四周。该是柴房,他推开木门里头没人,干脆躲了进去,狠狠地啃食起来。 “不错,味道上乘,让人吃了还想吃!” 毛盾满嘴赞不绝口,吃的比什么都过瘾,啃完大腿啃翅膀,再啃胸肉,一只快吞光,肚子胀得很,干脆躺靠柴堆,舒舒服服啃个爽。 然则就在他躺下,舒服啃两口肉的同时,他眼睛余光已发现柴堆上头也有一对眼睛往下瞧,青青地,他以为是猫,再想瞪眼,以表现人类威力将猫逼走,谁知青球变成酒红眼,还有酒糟鼻,还有散乱灰发,竟然是一个糟老头。 毛盾眼睛扭伤了,僵在那里不能动,一大口香肉也忘了嚼,做贼披逮的窘困让他一时难以自处。 那糟老头已露出邪恶般挑弄怪笑,嘴巴一张,两颗大门牙不见,瞧来甚是滑稽,声音有些漏风而带酒味:“好小子,偷吃腥偷到厨房来了?” “我……只是捡他们不要的而已……”毛盾尴尬回答。 “这么好吃的肉会有人不要?” “对啊,否则怎会挂在竹竿上任由火烤熏?” “有道理,可是竟然有人把这么可口的香肉丢掉?实在让人猜不透……” “其实……也不用太伤脑筋,你看我也可以不要,给你如何? 毛盾反正吃饱了,手中还有鸭头及脖子,干脆送给老头他吃了,有罪也能大家担。 老头果然禁不起诱惑,立即伸手枪过鸭头,放入嘴巴,配一坛不知什么酒猛啃起来。 毛盾直皱眉头,这老头少了大门牙还那么厉害,竟然连鸭头一同啃入腹中,一直叫好吃好吃。 “还有没有?”啃光的老头仍一副馋样。 “就剩我吃过的骨头了……” “没大没小!”老头白蹬一眼:“你不是说厨房有很多没人要的?再去给老夫拿两只过来。” “这……” “犹豫什么?”糟老头故意提高声音,大有喊抓贼之势。 毛盾瞧他连骨头都吃光了,想来个同流合污罪名都说不着,一时紧张连连叫好:“小声点,要吃肉也得偷愉地吃,要是引来一群野狗,到时想吃都吃不者。” “有道理,快去快去!” 毛盾没办法,只好再潜回厨房,又偷了两只烤鸭回来、那糟老头一时心花怒放,频频点头:“有你的,老头我混在此处一阵子,今天吃的最爽快!”他接过烤鸭,又推出酒坛:“来,你孝敬老人家香肉,我孝敬你陈年老酒。” 毛盾对酒似乎也有偏好,这全由于道士做久了,三两天总要开坛祭神,酒是祭上台,神没喝着,全落进了他和毛头肚子,久而久之也练得一个好酒量,更对美酒颇有心得。他接过手,刚喝了一口已啧啧叫奇:“陈年女儿红,不只二十年啦,还是刚从泥封倒出来的,香气未散呢!” “内行,内行,佩服,佩服,小鬼你混那里的?” “呃……呃……以前混店小二的,偶尔也……偷喝一点…… 是那种客官不要的酒……“ “说的好,咱们是同行啊,我可是店小二之王,足足混了五十年,道行够不够?” “够,够,太够了,足可当我师父的师父!” 糟老头笑的颇为得意,抢回酒坛又灌,又啃几口烤鸭,才又说道:“其实这酒也是人家不要的,把它埋在地下安葬,多可惜,老头我不忍美酒糟蹋,就把它挖出来,让它找个知己啊!” 原来这老头也是前来偷酒喝,如此一来毛盾心情为之笃定,不过他倒对老头有了好感——同好品酒的好感,随即说道:“挖个酒岂不大动干戈,你行吗?” “怎么不行!老头我自有妙计!”糟老头颇为得意:“传授你一点秘招,挖酒是笨蛋行径我只要找支细如筷子的空竹管往地下一插然后这么一吸,什么美酒也都像泉水般冒出来,等抽光后,要加入二锅头,太白酒或让它空着都自由自在,最后再塞个饭粒封住泥口,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也甭想找出毛病,二十年来从未失败,不像你……” 糟老头捉笑的可以。 毛盾不甘示弱:“我更简单了,手到肉来,要吃多少有多少,一切烦恼都没有。” “烦恼才开始呢!”糟老头讪笑不已:“那串烤鸭正好一百只,现在少了三只,明天保准大大轰动,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让它保持一百只不动它的原因。” “那……我……毛盾顿觉不妙,一时也想抢回老头手中那只尚未被啃的烤鸭。 糟老头一闪手,躲掉他的抢夺,呵呵笑道:“别急,少都少了,少一只跟三只都差不多,你急什么劲。” “怎么办?”毛盾放弃抢夺:“通常厨房丢了肉都如何处理?” “那得要看辈分了。在我来说,老前辈,谁也不放吭声,而像你这种小混混,最少要把你烤成烤鸭才能弥补损失。” 毛盾瞧着张开而扁平的四肢,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说道:“还好我没被披发现……” “这更惨,要是找不出偷烤鸭的人,金武堂就混不下去了。 “总得有个法子可行吧?”毛盾瞧向糟老头,想请他以一位前辈之身份挡住此事。 糟老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装出一副瘪样:“要我顶可以,不过你得每个月孝敬我一些好酒才行。” “你不是可以无声无息弄美酒?” “话是不错,但偶而也会出差错。”糟老头道:“说明白些,是要你拿银子塞我嘴巴,懂了没有?” “这不是敲诈吗?” “说孝敬会比较好听些。” 毛盾哭笑不得,然而又能如何?他说道:“可是我一个月只能领到一两银子……” “没关系,积少成多,这里还可以赊账,我不会做的那么绝,总得让你混得过去就是了。” “好吧,以后还请前辈多多照顾。” 糟老头频传笑意:“看不出你还挺能识时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毛盾陪着干笑两声,随又问道:“请问老前辈在金武堂,职位是……” “总管生死。” “这么大?”毛盾似乎遇到贵人了。 糟老头颇有得意:“民以食为天,食来自厨房的锅子,锅子下必须有柴火,柴火归我管,这职务当然操生死大权,人人叫我老柴房。” 毛盾一愣:“原来是管柴的!”颇为泄气。 糟老头倒能处之态然:“别小看老夫,普天之下还没人是我的对手,你找到我是你的幸运。” “当然啦,管柴火你准是一流,从无敌手,否则也不会叫老柴房。”失望之余,毛盾已想告退:“我是从玉竹轩溜来的,肚子也填饱了,可以让我回去领月薪孝敬你的酒钱吧?” “可以!反正今夜老夫已酒足肉泡……” 话未说完,外头已传出喝声。 “老柴房,准备木板,出人命了!” 糟老头心神一凛:“三更半夜还有人想不开?”他高声回应:“发儿,马上过去。” “仁义堂。”传话者已匆匆离开。 毛盾甚是不安:“谁敢闯入金武堂?” “没那回事。”精老头一副镇定:“若是凶杀,传令叫声不会那么轻松,准是自己咽了气,还在仁义堂,辈分也不会太低;你先回去吧,别忘了丧事时,有油水就捞。” 毛盾无心再留,立即点头,随即掩向柴门往外瞧,并无动静。 他很快溜回玉竹轩。 死的是右护法黑风手田荣。他一直在副堂主陆不绝身旁工作,一手黑风掌威力非常,故而被聘为护法一职,向年来甚少碰到敌手,或而该说是几年来没人敢与金武堂为敌。 死因乃喝酒过度,又眼下兴奋剂,再加上喜好渔色,兴奋过度,而死在女入肚皮上。 才四十壮年即夭折,实在是一种损失,但如此不名誉死法,也没人拿出来说短问长,毕竟人死了,一了百了,上头不吭声下头也没啥好谈的。 丧礼稍隆重,却不见哀戚气氛,大概都是混江湖的,死人见多了,有何好哭哭啼啼。 毛盾倒是对超渡的和尚、道士特别感兴趣,偶而会溜到灵堂瞧瞧,但在他发现来者并非正统出身,只会念些真经、术语之类的,哪懂得超渡灵魂之术,他颇为泄气,也对死者叫屈,说不定上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狱,变成了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三天超渡法会很快完毕,明天将入殓掩埋。反正他无亲戚没什么程序可言,只是用抽签挑人装殓尸体,抽中者即是老柴房。 反正他老了,也看多了,并不在意。倒是他想到毛盾,有他帮忙,说不定可以捞些类似死者含有金牙之偏财。 他找到了毛盾,而在本行的习惯性——人死了,不瞧上一眼,颇有遗憾之感觉,毛盾答应了。 第9章 两人还选定三更进行。 鬼气虽然森森,外头守卫都觉得寒心刺骨,两人却一副泰然地进行殓尸。 “看不出你人小,胆子倒挺大的!”老柴房不知是消遣还是佩服。 毛盾回他一笑:“见多啦,人死了,只是灵魂出窍,留下的尸体有何好怕,又没变臭放心吧!” 说着还像母亲慈爱双手掴向婴孩般掴着那张已变得灰血色的死人脸,像逗着熟睡朋友似的。 老柴房双目盯紧,猜不透这小鬼怎会跟尸体处得如此融洽。 毛盾拍了几掌,忽又有所发现:“奇怪,怎会还留闭气?” 他伸手往尸体鼻头探去。 “他没死?”老柴房急问。 “人都冷得变成冰,哪还能活?” “那,你说的气……” 毛盾瞄向老柴房,似想衡量什么,随后他显得得意道:“不瞒你说,我在流浪时,倒当过几天道士,对于超渡功夫颇有心得,人在闭气时,可分为寿终正寝,那他的气必很顺利浮离肉体,若是死不暝目,那口气必定憋得又紧又硬,有的甚至变成僵尸。” 他又自己干笑了两声:“这只有我们内行人感觉得出来。” “你意思是说他死不暝目?”老柴门问。 “八九不离十。”毛盾又探了鼻眼,随后说道:“而且还是被谋杀的……” “说话小声些!”老柴房立即制止他,两眼瞄向四周,但觉无人才细声道:“大家都说意外即属意外,废话少说,快点殓了他。” 毛盾也没什么表情,还是一惯如故:“死的不是时候,不过也死得其所,我把那口气引出来,也好让你得以超渡!” 只见得他念了一些咒语,接着又点向死者眉心,这一点,可见得—股淡气蹿出鼻孔,那尸体稍稍抽抖,随之静止,然后七孔之渗出黑血。 “成啦,埋了他,什么事也没有。” 毛盾一副悠哉处理,那老柴房却两眼瞪着他:“你对死人这么有研究?” “偶而有灵而已。” “你也能查出死者是否冤死?” “有灵性的超渡者都感觉得出来。” 老柴房愣了一下,忽而有了笑意:“听你这么一说,如果有人被杀,你有办法找出凶手了?” “原则上是可以,不过这还得有人配合调查才行。” 毛盾颇想表现自己:“把他弄活起来,吓吓那谋杀者如何?” “死人还能复活?” “并非真的活过来。可以吃饭睡觉,而是利用一种法术使身体恢复动作,简单的说即是变成活尸,加上药物则变成道行高的,可以让活尸活动一整夜,我大概能让它动个两个时辰,这已足够吓死凶手了。” 毛盾还是征求老柴房同意,想把尸体搞活,虽然他未必查得出真正的凶手,却也希望趁此闹闹金武堂,让他们各自猜忌,分裂如此,报仇之路又向前迈进一步。 老柴房还是忌意十足:“算啦,人死了,入土为安,要是闹,恐怕金武堂从此永无宁日。” 毛盾疑惑道:“奇怪,你是金武堂的老前辈,为何发现如此大事情,却甘心不用不问,你不伯那凶手下次还会宰人?说不定就是堂主。” 老柴房一脸不吁:“我来此是混饭吃,何必自找麻烦。这点,金武堂早就勾心斗角,没事给我赚点钱,才是正途,快走吧,跟死人混久了,心情就快变坏了。” 老柴房催促下,毛盾只好加速将死者搬入棺材里头,还加盖,随后聊些无关紧要琐事,两人先回厨房洗个澡,加一顿宵夜。毛盾才回到玉竹轩。 刚躺上床,毛盾已对事情做过思考,他还认为凶手的出现,正是金武堂鸡飞狗跳之时,如果将此消息传出去必定传惹的金武堂上下人人不安,他好冷眼旁观,说不定还可以闹得他们分裂呢。 毛盾决定暗中把消息传出,然后他睡的很甜。 次日。 情况有了转变。 由于二娘返回,听及此事,已斥怒不已,一口咬定有人杀了黑风手,她要找出元凶。这倒省了毛盾不少麻烦。 眼看好戏上场,毛盾也想瞧瞧这位被形容得美丽而泼辣的二娘夫人,于是找机会再转向灵堂。 虽是葬礼,二娘还是一身火红,徐娘半老,却仍妩媚动人,一对细长眼子胡乱勾来勾去,又抹上一层白得很俏的脂粉,瞧起来就跟烟花楼的妓女差不多。 “黑风手会死于女人肚皮上,我不信!” 她声音尖而锐,说话时,两颗耸挺的奶子就喜欢抖抖颤颤。 除了堂主武向王之外,其他重要人物全到齐,尤其是一身中年文士书生穿着的陆不绝被骂个正头。他却不温不火说道:“我已经派人验过伤,的确属于意外,夫人不信,可以再开棺检验。” “都隔了这么久,有何证据早被你们弄掉,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不在的时候死,一定有问题。” 二娘还是咬定有凶手,众人不再吭声,任由她叫骂,骂久了,没人反应,二娘也觉得没趣,狠狠丢下一句:“敢杀人就有本事站出来老娘不信逮不到你!” 她表明要自己查,众人也没意见,任由她飙随后她才转身离去。 陆不绝很快指示将棺木抬走大概是准备埋了。 毛盾也没送葬权力,他已破二娘的出现感到好奇。 这么一个风尘味如此重的女人,那武向王怎会看上眼?带她在身边,实在有损金武堂门面。 而二娘对黑风手之死如此震怒,根本超出一般主从之情,除非她特别倚重田荣。 然而田荣却是陆不绝手下大将,陆不绝都承认黑风手死于自然,她又何须唱反调? 许多事透着奇怪,毛盾已感觉出金武堂上下透着神秘似乎在进行一场什么阴谋斗争。 这可好,毛盾可以冷眼旁观,坐收渔翁之利。 他还是照计划进行,先偷学武功再说。 又挨了一星期。 武灵玉已觉得自己传授的武功,毛盾似乎学得差不多,准备传授更高深的内功心法,这让毛盾惊喜万分,看来不久即登大雅之堂。 两人在庭园盘坐练习吐纳之际,突有小孩声音转出:“何时多了一个鸟笼,我怎么不知道?” 话未说完,一颗石块已打向鸟笼,击中木板,发出响声,那声音又起:“怎会没鸟?” 此事已惊着武灵玉和毛盾,两人无心练功,想找出谁丢的石头,得好好修理一顿。 两人方起立,屋顶上已翻出一位八九岁大小的红衣小鬼头,梳了一道冲天辫,浑身挂满金银财宝铃铛之类东西,说他珠光宝气并不为过。 武灵玉见着是他,脸色顿变,登时摆出一副迎战姿态,毛盾一眼已认出,他该是桂香口中的恶毒小少爷。 瞧他年纪轻轻,却无小孩的天真气息反而挂上那种自以为恶作剧是最佳杰作的脸容,一股气戾暴现无遗,活像个流氓,难怪桂香摆明第一眼看上即会讨厌他,毛盾当然也有同感,并从那只朝天的猪鼻子,给他一个封号“狂戾的小野猪。” 不封还好,这一封,果然愈看愈像,他不禁暗自窃笑,武向王怎会生出这么一只小猪? 还是他太顽皮,把鼻尖给跃磨掉了,或是被利刀切掉? 不管如何,他实在是一只让人难以产生好感的小猪。 那小猪还是自以为了得,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讪笑着:“怎么,谈恋爱啊?喂,小毛头,你跟哑巴如何谈恋爱?说来听听看。” 毛盾淡笑道:“这是我家的事,你管不着。” “你敢不回本少爷的话?” “你是少爷,我看你是小野猪还差不多。” 那武子威似乎对朝天鼻甚为敏感,闻言已斥声:“你敢骂我小野猪?我杀了你!” 他当真抽出短刀,凌空扑砍过来,这小鬼不但说话丑恶、心肠似乎也不太好,出手就想置人于死地。 还好,情急中,武灵玉突然狂截过来,一掌打得他翻屋顶,不改再贸然出手。他却更为狂戾:“哑巴你敢帮助佣人欺负我,我烧了你的玉竹轩。” 二话不说,他身上似乎常带着火种,只这么一翻手,几颗火球已抛出,吓得武灵玉四处截火球,显得十分狼狈。 武子威见状已哈哈狂笑:“拦啊,大爷我还有十几颗准备让你拦个够。” 他想丢。毛盾已看不过去,斥喝道:“小杂种有胆下来,我们单挑。” “哟,和我打架?我还没输过!” 武子威猝然暴射下来,利刀直指毛盾心窝,准备来个开瞠破肚,毛盾一时心急、不得不施展茅山幻术,炸出一颗烟雾弹,罩向武子威,趁他坠入雾中之际狠狠将他推到,狠揍一顿,还抢过他手中利刀,猛刺他身上衣服、饰物,甚至那束冲天辫也被剃掉。 被揍疼的武子威惨叫连连,引得收拾火球回来的武灵玉惊心不已,赶忙把人拉开。 然而为时已过慢,毛盾手脚甚快,除了剃头之外,还把他两眼揍得红肿,武子威为之放声大哭。武灵玉则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毛盾倒是得意洋洋,拍着沾泥双手,说道:“没有教养的小鬼,看你嚣张到几时。” “你敢打我,我娘会杀了你!”武子威哭的更伤心。 此时桂香已赶来,瞧及此事,不禁也愣住了,只有毛盾还一脸得意:“去告状啊,动不动就烧人房子,没打掉你牙齿,算你幸运的了。” “毛盾别乱说话,快赔罪!”桂香急道:“他娘真的会杀了你。” 毛盾不信:“她凭什么杀人,连小孩放火也纵容?” 第10章 “你没看出二娘那副样子?”桂香话中巳表明二娘从不管,而且十分护短。 毛盾眼看教训杀人放火的小鬼,还会招来杀身之祸,他不竟有些顾忌了:“二娘真的那么坏?我已经揍了人……” “快道歉,再找他揍回去。”桂香道。 “什么话?还要我让他揍回去?”毛盾哭笑不得。 桂香一脸认真:“我没跟你开玩笑,快点,要是消息传到二娘耳中,你准丧命,我们也救不了你。” 毛盾直叫瘪,然而巳无法改变事实,只好道歉了:“小少爷,对不起,我一时失手揍了你。” 那武子威果然灵黠难缠,闻及报仇有望,立即煞住哭声,现出一副屠夫模样:“你死定了,我要先挖你双眼,然后再剁你四肢。” “那跟死有何差别,我又何必道歉?”毛盾已想一走了之。 桂香急声道:“小少爷你就原谅他是初犯,而月他还是我特地找回来陪您的,他比你坏十倍。” “真的?” 光听及“坏十倍”,武子威已对毛盾起了兴趣,他似乎一心一意想做尽坏事情。 桂香己见着会对了胃口,立即又道:“不坏,怎敢一碰面就把你揍得鼻青脸肿?” “这倒是了!”武子威摸摸自己眼眶,还疼着呢,被揍之事确实无误,随又问道:“你比我凶,才敢揍我?” 毛盾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已了解武子威心性,当下了装坏,冷斥:“揍你,算是便宜你,从以前到现在,足足有三百多人瞄我一眼被我干掉,尸体还拿来喂狗呢!” “这么坏……我才杀过三个人……”武子威像见着恩师般目露羡慕神情,毕竟未满十岁,光会凶,对于吹嘘之事情很少能判断,何况这又是他欣羡之事。 毛盾玩得过火了,刮刀猛抖:“我看你准会告诉你娘,为了免除后患,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开不了口!” 利刀一挥,那武子威猝然尖叫:“不要!不要杀我,我不会告诉我娘的,一定不会。” “那……现在这事怎么办?” “我说自己撞伤的……” “胡扯,连我都骗不过,还想骗你娘!” “可是……怎么办?”现在反而让武子威为自己伤势感到忧心忡忡。 如此转变,到让桂香及武灵玉感到意外。 然而已经唬住这小混蛋,桂香一颗心总算放下,立即说道:“躲开你娘三天,把脸上淤血弄退就行了。” “可是冲天发……” 毛盾喝道:“毛病那么多,说自己不高兴剪下来不就成了?” “是……”武子威竟然唯命是从。 桂香暗自窃笑,她说道:“你们到后院迎松林避避风头,好了再出来吧。” 毛盾皱眉:“我也要跟他去?” 桂香眼色已说明,不跟去,这浑小子岂会呆在那里?毛盾只好勉强答应,瞪了武子威一眼:“便宜你了。” 武子威反而显得兴奋异常:“跟你在一起,我就可以知道如何比我坏十倍了。” “少说废话,要是让我看不顾眼,一刀就把你作掉。” 武子威登时闭嘴,但那如获至宝的笑意,很让人知道他为何想跟毛盾学招式。 正文第三章多情宝录 在桂香安排下,两人很快住进那间坐落松林的古朴典雅石屋,此处该是夏天乘凉最佳住所,但此时是冬季,除了打扫佣人几天来一次之外,几乎已被众人所遗忘。 房中铺设简单,那武子威却不在意,他缠着毛盾问个不停,毛盾当然夸他杀过考虑,杀过恶人,还用水银灌入肉体以剥皮,挖眼剁脚算是小事一件,那武子威愈听愈兴奋,大有跃跃欲试之态。 毛盾倒对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狂戾凶恶感到不解。 “我娘教我的啊,她说英雄要狠,不能讲人情,否则迟早会被陷害,而且我将来要接掌金武堂,所以不能让人牵着走,要有威严,没用的就除去,免得碍手碍脚,有用的就留下来。你比我还狠,所以我该向你多多学习。” 这是哪门子教育,毛盾听得眉头直皱,如此教下去,这小子将来岂非成了嗜杀成性的魔头?这二娘是何尽心,还是根本是变态? “你娘是做什么的?”毛盾不自觉问。 “生我的啊!……是了,你一定是问我娘在金武堂的地位?”武子威甚是得意:“她是金武堂堂主,任何人都要听她的。” “有这回事?那你爹呢?” “我爹?好久没见到了,他在练功。”武子威兴趣不大:“见了也没好处,他就是那副不吭不理睬模样。” 毛盾闻及练功,两眼不禁发亮:“他在练什么武功?” “谁知道!不过……”武子威更得意:“再怎么练也没有我娘武功高。” “你娘武功高过你爹?”毛盾不信:“不可能吧?你爹号称下第一高手!” “谁说的,我娘武功乃是天下第一,不信你去问我娘!” 瞧及子威一副不认输模样,毛盾心念一闪,心想大概他娘死要面子,在他面前自夸的结果。 不管如何,他还是以偷学武功为原则,于是装出凶相;冷哼道:“你娘又学了什么武功,这么厉害,你耍几招给我瞧瞧!” “好!” 武子威也是以金枪为兵器,只是较为短小罢了,他耍出一种怪异得像黑暗漩涡般招式,不见声音,却感觉得出周遭气流的旋转。 他突然—声暴喝,金枪化成两道金光暴射屋外那株腿粗般的树干,一口气穿射而过,这还不止,竟然连冲三株,钉在第五株树干上方自行停止。 毛盾瞧得目瞪口呆,以真力打穿一株树干那并不难,难在那些树林并非直线排列,若想躲空第一株时再折向准确地射穿第二株树干,这实在需要本领了,这小伙子却能连射五株,那份功力及巧劲实非他所能比拟,再练个十年也未必有如此功力。 “这招‘穿心凿洞’还可以吧?”武子威很快掠出窗口把金枪拾回:“我娘说只要练到连穿十二颗,大功就算告成,我只有五成火候,不过已经很少有敌手了。” 毛盾频频点头:“不错,不错,好功夫!” “你呢?”武子威露出邪样,也想考考他。 毛盾当然早就想好对策:“我啊……”一副老大不甩模样:“我从来不用兵器,不过……我照样可以穿过那些洞。” “你的人可以穿过树干的小洞?”武子威既兴奋又不信。 “当然!” “能不能……”子威想瞧瞧了。 “当然可以!” 毛盾唯一能现宝的即是茅山忍术,当然,他的缩骨功还没厉害到穿小洞的程度,但障眼手法,他可不在话下。 当下立即装腔作势,猛运功力,唬得武子威全神贯注,他突然打出淡淡轻烟,大约想起迷惑作用,但他不让武子威有时间思考,立即喝声猛蹿而去,身形猝而化成一道细如手臂般尖条,咻咻然像灵般穿向树干小洞。 而且是连穿四棵树洞,那武子威还来不及瞧个清,毛盾早立在第五株古松那儿笑吟吟等待这愣小子欢呼。 武子威当然看傻了眼,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化成细如金枪的东西直穿那几乎不可能穿过的小洞?这太不可思议了,却是真真确确地出现在他眼前。“ 当然,这个中奥妙,大约只有毛盾这忍术、魔术高手才明白。 其实,这实在也只是魔术加忍术的逼真效果罢了。 他先耍得威风十足以吸引武子威,然后在蹿出窗口之际,已将腰带解下,甩扭成圆体形,在腰带穿入树洞之际,他整个人已经伏在地面,并以忍者身上常带的勾线之类东西勾住腰带头,细线猛往树洞另一头穿透,他再猛力拉扯之下,果然见及似乎某人在钻树洞之态。 如此第一道钻完又穿往第二道,第三道,早瞧得武子威头昏眼花,直到最后一道,毛盾已笑吟吟立在那里,将腰带缠回腰际并做出整理衣服状态。 任武子威如何狡黠,毕竟只是几岁经验又怎能瞧出破绽。 “怎么样,比起你那招,高明多了吧?” “太厉害了!我想学,你教我好吧?” “教你?这是不传之秘……” “教我,不然我……”下边“杀了你”三字尚未说出,他已想到眼前这位是比他坏十倍的大恶人,他赶忙改口,一脸苦求:“你一定要教,我拜你为师。” 说着就要下跪。 毛盾当然让他下跪,然后再慢慢走回来,欣笑着:“坏人从不收徒弟,如是你要学,我也不便藏私,不过,得有东西交换才行。”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金银财宝又都有了,实在头痛……” 武子威一股恳求:“大师千万要教我,我把我的东西,还有武功都拿来跟你换。” 毛盾还是考虑许久才点头:“好吧,看在你一片诚意分上,我破例传你几招,不过你绝不能说出去,否则这功夫就不灵了。” “有这么严重?说了就不灵?”武子威正想学会向母亲炫耀呢。 毛盾道:“相传秘法,非得如此,我下了禁制,你一说,一定失灵,要学不学随便你?” “学,我要学、我不说便是。” 毛盾这才满意点头:“学武功,除了知道方法,还要有耐性,以后全看你造化了。” “这些我都有。” “就算如此,也得十年才行。” “这么长……” “光听十年就没信心了?” “不不不,我还是有信心!” 第11章 武子威咬定决心要学。 毛盾暗自想笑,他仍给他一点希望:“看你慧根,大概三年就行了;现在先把你学会的东西耍一遍,让我看看你的功力到底是何程度?” 武子威果然言听计从,立即耍起绝学。 瞧他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已不在一流高手之下,可见那二娘一直在细心照料,尤其那狠劲更让你觉得他是头野兽完全以扑杀敌人为目标。 毛盾边瞧边记边学,他已从武子威身上瞧及金武堂绝学一个轮廓,只是这小子耍的武功有许多偏门怪招,看似无用,却招招暗藏杀机,毛盾对武学虽然涉猎未深,但瞧上几服,已能猜出那些暗招或许是二娘自创的。 看样子那二娘大有栽培儿子而夺权于金武堂之势。 猛招耍完了,毛盾再探其内功口诀。 武子威为了学那怪功夫,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好毛盾记忆并不太差,光听一遍即能记个七八分,假以时日,不难窃得全部口诀。 待武子威吐得差不多,毛盾才略施手段,教他那所谓缩骨穿洞功夫,光是要他练缩骨功,就逼得武子威把头塞往树洞而塞得皮破血流,他却乐此不疲,可见得这小孩亦是嗜武如狂者。 如此混了三天,除了桂香送饭之外,倒也无人前来。 毛盾已能了刍这小子所学武功路子,差的只是在火候修为,那得靠自己苦练了。 至于武子威也学习毛盾传授的那几乎是涉猎过缩骨功即会使用的简单口诀。 他练出了一些心得,勉强可将五指挤入树洞而大为高兴,终于有了收获。 三天后,桂香已告知武子威可以回去了。 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武子威想及日后随时可以去找毛盾,也就乐得先回去向母亲耀武扬威一番再说。 至于毛盾还是不动声色回到玉竹轩,他问及二娘可有找他,桂香则回答她正为找寻杀害黑风手的凶手而忙得不可开交。 “找到凶手了?”毛盾问。 “哪有。”桂香目露厌恶:“把金武堂上下搞得一团糟,她还与大少爷争执,有得斗了。” “大少爷回来了?” “嗯,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来,他跟一娘一向不合。” “堂主呢?他不此面摆平?” “唉呀!那二娘就像骚女人、疯婆子,谁也别想摆平她,愈弄她愈是故意。” 毛盾倒对二娘那个性了解一二,心想这样也好,如果金武堂闹得分崩离析,岂不替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回到玉竹轩,桂香已有事它去,倒是武灵玉似等不及,地立即前来探望。 毛盾一脸笑呵呵,却说出在迎松林如何耍武子威及偷学功夫一事。 他自恃武灵玉又聋又哑,根本听不清,遂口不遮拦:“其实他家的功夫果然有点门道,我不学全,怎能在日后跟你们较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一向恩怨分明。” 武灵玉不知他在说什么,呆傻傻地愣在那里。 毛盾瞧她模样,但觉想笑:“别愣啦,人在江湖,谁不想有好武功,免得受人欺负,我现在便是为防止受人欺负而做种种努力,希望你多多帮忙。” 见着毛盾拱手做九十度躬身为礼,武灵玉反而觉得困窘而露出笑意,她指着鸟笼,不知何时已有儿只喜鹊停在那头啾啾轻鸣,看来果然有几分春天气息。 毛盾当然陪她赏鸟一阵,待她辞退时,自己才回那工具房,准备休息。 然而他刚要躺往床头,却愣住了,因为床上早被人写了几个红字,字字巴掌大:“小心泄露身份,二娘在查内奸。” 没署名,却把毛盾吓坏,他赶忙将字条搓成一团,心头怦然不止。 那人是谁?为何要留下警语? 最让毛盾惊心动魄的是,那人竟然知道自己潜伏身分?若真如此,自己简直是他刀上肉,随时有被拆穿截杀之可能。 可是,他又为何要留下警语? 莫非他也是潜伏金武堂中的另一秘密份子? 毛盾实在猜不透,摸不着,一颗心老是忐忑不安。 该怎么办? 毛盾当机立断,看样子,金武堂不能久呆了,倒不如先窃得什么武功秘籍之后,然后远走高飞。 心中有了决定,他开始计划如何盗取秘籍。他已想及武子威曾经提及他爹闭关练功,不必说,那里一定有特殊武功了,正合自己目标。 他计划如何到达那地头,然后,找机会下手。 深夜。 毛盾利用茅山忍术,潜向武向王可能居住的金武堂,然而却在金风阁发现那武子威,他正潜在一处窗口往里面偷瞧。 毛盾一时动心,想知道他在偷瞧什么。可是自己武功太低又不敢太靠近,左想右想都不得方法,只好捡起细石,猛往那窗打去,咔然一响。 武子威笨得猛喝:“谁!”那里头也喝声谁,一道红影暴射出来,见着人就想出杀招,但手一抬,始瞧清武子威,她惊诧道你?“ “不是我……”武子威颇为困窘。 他想说砸石头的不是他,那二娘却认定他就是偷窥者,冲他喝道:“不是你是谁?” “我……我……” “有什么好看?敢看老娘洗澡?” 毛盾一时惊诧,往那二娘瞧去,她果然只披上红裙袍,连裤带都没系上,举手抬足之间,胸口袒开不少,嫩白酥胸半露,冒着白气,准是刚从浴水跳出来,心下暗自窃笑,这小子果然邪,连他娘洗澡他都偷看。 瞧他似乎并无悔意,反而有丝得意:“谁叫娘躲在里头有说有笑,我只想看个究竟。” “奇怪,老娘洗澡唱道哥他不行?”二娘媚态顿生,呵呵直笑。“我看你是练功练过头,欲火焚了身,哪天该替你娶个老婆,省得老是打你娘主意。” “要挑像娘这么漂亮的。” “当然,否则娘才不许你碰,有辱门风!” 那二娘将武子威楼入怀中,笑的更媚,那武子威似乎也是色眯眯地陶醉在他娘乳房之间,乐得钻钻扭扭,大饱艳福。 毛盾直叹世风日下,竟然有此母亲,这小鬼迟早会变成色鬼,说不定还会危害武林。 二娘把他抱进屋子里头,不知是替他洗澡,还是两人一起洗,泼得水花啦啦响,笑声四起。 毛盾瞧得直摇头,但是又能如何?他家的事,自己管不着,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正待动身之际,忽而二娘又发出声音:“笨死了,偷瞧还被我抓到!” “若不是有人丢石头,我才不会让您发现呢!” “什么?有人丢石头!” 毛盾闻及此,心知要糟,正准备开溜,然而那二娘却迫不及待地再射出窗口,怒目扫向四周,毛盾眼看是逃不了了,只好再伏于花丛中,希望能躲过此劫。 “是你!” 二娘突然发现有人,惊心叫声立即敛住。 毛盾亦是惊诧不已,此时此刻又有谁在此?他偷偷移往右侧屋顶,那头立着一位青衣人,由于距离太远,无法瞧清面目。 那二娘似是怕人发现,急招手,随即先掠回屋内,那青衣人也掠过来,毛盾瞧清了,却是青衣蒙面,无法瞧清面目。 他贴在窗口,似等着二娘打发武子威,那二娘也不麻烦,一指点晕他,已示意青衣人潜入房中。 “会是谁?他找二娘有何事?” 欲探真相迫得毛盾冒险逼近窗角,里头声音已传出:“把武向天杀了。” 那青衣人反问:“何时?” “愈快愈好。” “现在?” “随你!” 那青衣人似想邀功,当下轻轻一笑,立即射出窗口,飞掠向屋顶,眨眼消失在夜空。二娘已冷笑起来:“想跟我斗?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冷笑中,他又拍醒武子威。茫然不解的武子威哪知方才之事,仍自不解地问道:“方才……” “休敢骗你娘,那是给你的教训!” “没有啊,真的有人丢石头。” “谁丢都一样,连人家在背后你都没察觉,照样该罚。” 母子俩又自打得火热,笑声不断。 毛盾惊心不已,这二娘心性果然狠毒,为了白天争执,晚上竟然找来杀手想把大少爷干掉。 他想阻止此事,前去通知大少爷,但想想自己处境,以及与金武堂恩怨,他还是狠下心:“算了,反正一堆恶徒,死有余辜!” 他还是照计划进行,趁机摸向金武堂。 那是二层楼宫殿式建筑,最高飞檐处各挂了八盏大灯笼,足可将四周照个通明,守卫除了地面,连屋顶都派驻四人,戒备之森严可想而知。 毛盾潜至此,已无计可施,眼看这楼阁独立于天井花园中央,四周不连墙不措廊,想偷偷潜过去都不可得,也不知武向王怕什么,武功已排名天下第一,还需要那么多守卫来保护他? 实在无计可施之下。毛盾只好将计就计了,立即挺身而出当真往正门奔去。 守卫立即拦过来:“谁!来此做什么?” “我,大少爷有危险,二娘要宰了他!” “二娘!” “快让我进去禀报堂主,迟了就来不及了!” 那守卫头领似也老江湖,见及毛盾直撞大门,而且一副失魂落魄,真似有此事,当下很快追上去,将大门打开,里头交给守卫,他静声说道:“禀堂主,有急事……” “何事?”声音似来自四面八方。 毛盾等不及了:“二娘要宰了大少爷!” “她敢!” 动怒声音未落,一道谈黄身影已从左侧玄门闪出,毛盾真真正正瞧及这位天下第一高手,他人高马大,魁梧中又见秀气,灰发淡白却梳理整齐,岁月在他脸上并未留下多少皱纹,倒是两道浓眉深深锁紧,那两道“人”字纹十分深沉,不怒而威,两眼如电,正瞅着毛盾,以及他手中的一张纸。 第12章 毛盾立即下跪:“堂主快救救大少爷!” 他方伸手交出纸条,武向王早伸手将纸条吸向手中,这一瞧,更形震怒!转向守卫头领,说声“加强戒备”,一个掠身已穿窗而去。 守卫头领想回话,已不见人影,他只好径行决定如何加强守备,倒是目前的毛盾又该怎么安排? 毛盾是浑身发抖,满脸恳求:“我通风报信,二娘知道会宰了我,让我先躲一晚如何?” 守卫领当下点头:“好吧,就在这里,不能乱动。” “我知道。” 瞧得毛盾楚楚可怜,守卫头领还将身上外衫脱下裹在他身上,再次叮咛别乱走动,他方自走出去,喝令加强戒备。 毛盾诡计得逞,心头颇为得意,此时他之所以敢当面混进堂主住处,早巳存不成功便邀功之意。 如若能找到秘功之类的秘籍,他立即开溜,若无法找到,也能通风报信得到信任,日后将更有益处。 他稍做打盹,但觉外头已稳定之后,才小心翼翼潜往方才堂主掠出之门扉。 刚进去,除了几张喝茶用的茶几及太师椅靠在内墙之外,只有几幅字画,然后是一道长梯靠在右墙,那该是通往二楼之路。 毛盾考虑是否要上二楼,因为二楼留有灯光,若不小心容易将影子投向窗口而被发现。 然而来都来了,不上去瞧瞧,实在可惜,于是他伏着身躯爬向二楼。但那里陈设跟一楼大同小异,倒是左右侧各自多了两扇门,却是闭着的。 毛盾可不笨,那武向王如此紧急冲出,根本不可能将门关上,照理说,他不应该在里头了。 那会是在三楼?结果三楼也差不多,几扇门都是紧闭着,他大胆推开,一间雅房,一间书房,一间寝室,不像练功的地方,又潜入书房探了一圈,除了经书子集之外,根本没那所谓的武功秘籍。 他再潜回二楼,状况和三楼一样,书房还多了画室,照样找不到要找的。 “难道另有暗门之类?” 想及此,毛盾不禁失望,若真有此设备,自己恐所非得花上时间寻找不可。 算算时间,自己也溜上来半刻钟,得先回去,待无状况再开始新探察。 他很快溜回原处静坐半晌,但觉外头并无异状,他很快又潜入那间茶房,方才未仔细观察,并未探出异状,现在冷眼一瞧,突然觉得那通往最里头那张太师椅前的红地毯掀了一角起来,这在庄严地方是不可能发生的。 “莫非方才堂主一时情急……” 毛盾心下大喜,他觉得武向王能够如此快速蹿到外头,似是不可能从二、三楼倒纵而下,那么他该是在一楼了,甚至是某个秘密地方。 他很快掀开地毯,琥珀般大理石分割得平平整整,瞧不出一丝破绽,他用手推去,并无动静。 然而他已肯定,这必定是一道秘门,否则那接缝处不可能连一些灰尘细沙都没有。 还好,找秘门是练有忍术者的特长;毛盾只要加以留意,已发现左墙那一幅仕女图挂的正正中中,本该一幅就够了,它却都挂两顿小不溜丢的小仕女图,不知在凸显什么?他伸出两手,同时往两幅较小仕女图扯去,力道传向上头钉架,他以为秘门必定地开,结果是一无反应。 毛盾皱眉又瞧向钉架:“奇怪,这明明是最不显之处……” 他不信邪,当下改扯为按,同时往两根金色钉架按去,这一按,银架果然陷入墙头两分,毛盾欣喜万分,很快瞧往地面,那地毯尾端大理石果然往下陷。 毛盾顾不得思考,立即潜入秘道,大理石很快恢复原状,里头传来谈谈青光。他仔细瞧瞧,每隔几丈,即嵌有夜明珠,光线正从它身上传出。 这下撞对路子了,毛盾很快顺着石梯走入秘道,一连闯了几间秘室,各种设备不同,有的摆有炼丹炉,有的置有类似洗澡用的大铁桶,外加许许多多小铁桶,也不知是何功用。 毛盾无心去想它,他只想找到秘籍。在连闯六间秘室后,他终于发现药味充斥的书房,里头除了药物,另有书桌,桌上堆置不少典籍,毛盾翻了一下,全是武功招式及口诀,但却凌乱得很,武向王似乎也在自创招式,这并非他所要的,他需要整套才有用处。 “如果我是他,我会把最重要的秘籍放在哪里?” 毛盾以心同此理的方式开始找寻比较怪异的地方。他先搜遍书桌,再注意堆满药物地方,然后是墙面,这里并无夜明珠是靠左墙那里有个立地式铜铸油灯,像桌脚定在那里,顶端是碗大火盆,火焰正蹿冒着,那表示武向王方才是在这里了。 他正在这里做什么?研究武功? 像他已是天下第一高手,还那么勤于研究武学,若非己嗜武如狂,很难让人想出其他理由。 毛盾并没继续想下去,他已注视那铜烛台,灯蕊粗如手臂,但焰火燃烧却不冒烟,显然是上等货,不只是蕊心,连燃油都是上等货,那使得火焰呈谈青色,要比普通油灯亮得多,或而说是跟瓦斯灯效果还差不多。 那油斟得满满,甚至灯蕊都还刚燃不久,焦炭处仍见白心。 “难道是刚换上去?” 毛盾不认为如此,他想必定才点燃,否则急勿勿的,武向王根本来不及换这些东西。 他开始注意灯架,促手撼去,是三支钉子钉在地面,嵌得很死,根本移动不了,他模向铜碗,它受着光热,像烙铁般烫人。 他仔细深思后,找来书本裹向铜碗以隔热,然手轻轻扭动那铜碗果然转动了,他心下大喜,很快而小心翼翼地转开,就像丝般脱开螺帽似的,那铜碗已离开支架,居中出现小臂粗深洞,毛盾伸出食中指往里边夹,拉出几条灯蕊。 毛盾不信,把灯芯全部抽出之后,拿出那茅山信物阴阳镜,向着光线往里边照,果然另有花样,他很快拿出随身携带小勾勾,把它勾出来,映眼即是“秘籍”两字,他再翻阅,当真是无上武学。 他欣喜若狂:“老狐狸果然阴险,竟然藏在这种地方!” 他很快将秘籍塞入怀中。 为了怕武向王及早发现他找来一本差不多旧的书本往里垫,如果他不取出,根本不知东西已被窃走。 随后他又把指租灯蕊塞回深洞,然而取出容易装入难,任他如何塞,总是无法整齐恢复原状,尤其是那条较旧较黄者,总会凸—节出来。 他很想把那节扯去,真的去扯,谁知只这一扯,照他认为这种力道不可能扯断,灯蕊却断了。 他先是一愣,正想自嘲说“如此也好”之际,却又发现被扯断那头,似如布片般卷着东西。 他很快伸手抽过去,那东西被抽出,竟然是一张薄如纸张的皮革,他摊开,只见得“天下第一神功”字样。 毛盾简直把持不住。那武向王精心隐藏,却被自己无意中寻得。很明显,那秘籍就不定只是幌子,让人在窃了它之后,已无心情再寻找它物,如今两样都被毛盾寻得,他可以说大功告成,不虚此行。 偷了那羊皮纸,已经很难伪装,他得争取时间,先逃开这险地再说,于是他不再坚持维持原状,匆匆将蕊心塞入洞中,再把钢碗锁上。外表看来,一切如故。他立即潜返一楼,并把地毯摆妥。 摸摸怀中秘籍和羊纸皮,他心满意足地走出大厅,但见守卫头领行来,他装出一脸焦切:“我忘了告诉堂主大少爷在何处。” “堂主应该知道。” “可是,要是出差错……”毛盾放不下心:“我还是赶去瞧瞧……” “我带你去!” 那守卫头领也不敢有所闪失,当下立即拉着毛盾,直掠大少爷住处东光楼。 刚到地头,那里己传出打斗声,守卫头领这才嘘气:“不会错,堂主已经赶来……” 毛盾颇为感激。 “你现在……”守卫头领也不知该不该再带他回去。 毛盾立即回答:“我还是留下来好,堂主都来了,应该没什危险。” “好,那我回去了。”守卫头领稍拱手,已放下毛盾,自行掠出金武堂。 毛盾暗自得意,事情一切进行顺利,他本想溜回玉竹轩,找个机会再溜出金武堂,然而高手当前,他忍不住想瞧瞧武向王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于是乎他也攀向墙角,往东光楼瞧去。 打斗地点在屋顶,毛盾很容易瞧见,那大少爷武向天已衣衫尽碎,落在一边喘息,显然经过一场大战,那武向王和刺客正在大打出手,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见得金枪如日光轮猛旋不停,裹得影化不开,那刺客显然不是对手。 突然一阵刀剑轻脆连撞声,两条人影处境人分开。武向王冷静落于儿子那头,一滴滴鲜血顺着金枪尖端滚下。 那刺客亦是仁立七丈开外,一把剑已抵向瓦面,他仍是冷目瞧人。 武向王冷声道:“能在老夫子中走完五十招的人已经不多了,阁下可是无晾剑李刚?” 那刺客并未回答。 武向王又道:“以你剑式是李刚没错,但你又练了专门扑杀敌人的杀招,江湖最近出现了一个杀手集团,你是否是他们其中一名成员?” “不错。”那人回答。 “为何要杀我儿?” “受人之托。” “谁?”,那人突然狂笑:“刺客只杀人,不说话!” 笑声示竭,他猝而举剑抹向脖子,连吭都不吭一声已自杀身亡,尸体疾下滚,摔往地面。 武向王未动,因为他早知道收买刺客的是谁。 第13章 武向天也没动,似乎这些事根本跟他没关系。 过了大约三口气这么久,武向王才叹声说道:“天儿,你该加紧勤练武功。” “你懒得教,我也懒得学!” 武向天冷漠地回答,懒得再理会父亲径自翻身落地,连尸首也不瞧一眼,返回金武堂。 武向王望月轻叹几声,似有说不尽的愁怅,不久,他也迈出沉重步伐,返回金武堂。 偷瞧者不只毛盾一人,但疑问最大的却是他,他搞不清武向天为何说那种话?代沟,这在天下第一大派来说,实在让人费猜疑。 收尸的声音惊醒毛盾,一声“管他的”,他已将这些问题抛开,毕竟仇家之事,他懒得理会,甚至希望他们愈乱愈好,[奇`书`网`整.理提.供]这将对自己大为有利。 倒是现在的他,唯一目标即是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眼前就是一个好机会,死了人,准要埋葬,毛盾立即跟过去,凑着几人搬尸体,没想到竟然很顺利可以溜出金武堂。 及至夸门时,他跳不了高墙,只好找机会开溜,直到天亮,他很快逃出太原城。 混了近两个月,他收获果然可观。 躲躲藏藏,匿了三天,毛盾但觉并无追兵。 武向王似乎并未发现秘籍失窃,他才安心地住在荒远一间悦来客钱。 他开始拿出秘籍详细研读。 第一次见及秘籍名称,他不禁想笑,《多情宝录》会是什么名堂? 练了之后会变成多情种子?还是会钟情于宝录? 毛盾直皱眉,因为这宝录根本不是武向王所撰,而是多情仙子所留。 这似乎不是金武堂的正宗武学。然而他再翻阅武功口之际,又发现这些都跟武子威那小鬼所说的一模一样,甚至那“穿心凿洞”也出现里头。 毛盾已有所了解:“原来武向王之所以能称霸武林,全来自这宝录,我得了它,当然也能够跟他抗衡了!” 想通此理之后,他不禁心血来潮,开始拼命背口诀,练神功,甚至计划找寻一处深山,待神功大成之际,再出面,大大耀威一番。 陶醉过后他才想到另有一张羊皮纸,反正没事,他也瞧瞧,里头除了那句“天下第一神功”之外,顶端又加了日月两图似字的图形,然后是一大遍山水图,最明显是好座标有“不见巫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大概是指巫山的某一座峰。 “是藏宝图?真是!” 毛盾颇为泄气,若能够得到现成秘籍,他也好做个比较哪个厉害练哪个,现在只能练《多情宝录》了,然而他仍未忽视武向王把它藏的如此隐秘,必有其用意。 “说不定那日月神功才是天下第一武功,武向王只是没有找到秘籍罢了。” 想及此,毛盾已决定前往巫山一趟,能找到算是幸运,若没办法找到,就躲在那里把《多情宝录》上的武功练成,照样可以报仇雪耻。 “练成神功,我第一个就上武当山砍死那败类三清魔道!” 毛盾幻想着如何作弄三清,连做梦都会呵呵笑个不停。 半月后。 毛盾很快潜往巫山附近。 他先住进马家集采购一些必须品,准备长期隐在山中,奇怪的事自从他练了多情神功以来,自己似乎渐渐多情起来,每见着漂亮女孩,他忍不住想前去攀交甚至吃吃豆腐,有一次还大胆地摸人家屁股,害得那姑娘又惊又怒,赏了他一个大巴掌,毛盾却不为所怒,反而有那种打是爱,骂是情之心态。 逢着女人,吹口哨已是小事,落个登锭子,他也甘心如怡还乐此不疲。 马家集大都以贩马为主,瞧不了嫩姑娘,毛盾颇为失望,他坐在食堂窗口往街道猎了大半个中午都不可得,只能猛摇头,大叹此地不是人住的。 就快绝望之际,忽而有道红影闪在枯黄街道,十分显眼,毛盾目光已被吸引,这一瞧,他简真流口水。 那红衣女子至多不超过二十岁,脸容稍圆,却有一股甜甜胖胖的媚,两眼更是浓情蜜意般勾神,行路中,耍着一条长及半胸的黑辫子,她似乎习惯于众所瞩目之目光,每瞧及一大堆男人猪哥般眼神,她总是娇媚般淡淡浅笑。 那两丸又挺又健的胸脯轻轻抖颤着,简直像沙漠中突然现形的冰凉水蜜桃,让人恨不得一口想吞了它。 吞不了,一股热气已从丹田升了起来。 “好热啊!” 那女子浅擦香汗,柔弱无骨般想找地方歇脚,此处就这么一间小餐馆,她理所当然地走了进来。 全馆六七个男人眼瞎为之一亮,她浅浅一笑含情目光落往窗口,复又移向毛盾,她竟然快趟走过来。 “好热,小兄弟,让我跟你一同坐在窗口好么?” 毛盾很不得扑过去狠狠亲她一口,话也忘了回答,那姑娘大方的落落坐下,双手故意抬高将头发掠向后边,这一抬,两颗奶子又凸显出来,惹得毛盾直念无量寿佛,尽是抗柜这难以抗据的诱惑。 “小兄弟你不愿我跟你同桌吗?” 发现毛盾目光死盯自己,那女子不得不如此发问。 毛盾但觉失,赶忙干笑:“不不不,欢迎,大姊你好漂亮啊!” “谢谢,我叫桃红,你呢?” “毛盾” “茅盾,回好奇怪的名字啊!”桃红一笑,两颗奶子又晃,实在惹火。 毛盾赶忙抓起茶杯猛喝几口凉茶,以免欲火焚身。 桃红很快点了几样小菜,一壶冰乳酪,边吃边乘凉中,她再次注意毛盾怪异眼神,那感觉让人觉得他有所遐思。她又露出那种暖味笑容:“小兄弟你几岁了?” “十七八了。”毛盾不得不说大些,免得让人失望。 那桃红却眯着眼:“有吗?我看你只有十二三岁,思想倒有二十岁的成熟。” “姑娘看走眼了。” “其实……走不走眼,我不在乎,我喜欢纯真无邪的小孩。” “呃呃……”毛盾咽了一口口水:“我可不是小孩了。”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桃红轻笑:“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也不是,我住在巫山脚下桃家庄,我爹是庄主,你呢?要去哪里?” “我也是要往巫山。”毛盾迫不及待地回答。 “真的?”桃花语气有些不信,像那些追求者藉口的应话般。 毛盾急急说道:“是真的!你看,我已难备不少东西!” 桃红顺着他手指落向墒角那只大背包,她有所相信了:“你当真要上巫山?去那里做啥?看你年纪轻轻的?不怕毒蛇猛兽?” “怕什么?我可是有武功的!”毛盾耍了一道切手:“我要上山采药,没武功哪敢只身前往!” 右手再切,已把周遭那些怪异眼光给切掉,毛盾下巴不禁抬高许多。 桃红更是欣羡不已:“原来是少侠,我走了服,其实我很欣赏那些会武功的人,可以云游四海,除暴安良……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我要上巫山……” “这不冲突啊,我们顺路,你在路上教我一些,到了桃家庄后,你先去采药,回来时再教我一些不就成了。” “好啊!” 有美女同行,毛盾简直乐歪了,管不得身上只剩几文钱,还赶着付帐,在桃红感激的笑容下,他所有牺牲都是值得了。 于是毛盾扛起背包,伴着这位美娇娘行往街道,不知羡煞了多少男人眼光。 行进中,毛盾总是色眯眯,有意无意地靠着她,楼向她,尽找机会吃豆腐,那桃红似把他当成小北,也不在意,总是以含情笑声回报,如此一来更惹得毛盾胆子大了。 有一次还撞上去亲她脸颊,那一亲简直甜进了心,而那却有越亲越惹怜之态,从未拒绝或生气。 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 “今晚看似赶不回桃家庄,都是你,路上直闹着玩。”桃红嗔起来。 毛盾一愣,但想及能留美人在身边未尝不是件乐事,当下说道:“今晚回不去,那就明天回去,反正夜色好得很,我陪你赏月,岂不一大乐事?” “你好坏啊!”桃红呵呵笑起,一指占向毛盾鼻头,这动作似在指责,但那笑声却有鼓舞作用。 毛盾忍不住一手扣向她那嫩白柔手,笑的更暖昧:“别想太多啦!夜色好,说不定我还传你几招武功呢?” “你要传我武功?太好了!好吧,我就陪你留下,不过你不能自古以来喔!” “不会啦!” 毛盾兴奋不已,拉着她,尽往山林奔去,那桃红笑声更为诱人。 毛盾找到一处隐秘山谷,那儿有清泉,有流水,倒在地上可以数星星,实在是情人约会最佳地点。 毛盾还割了许多干软长草垫底,再铺上用来包东西的大巾,弄了个软绵绵的床。 不知他想干什么。 “你等等,我去猎点食物。” “好啊,我先生火,然后等你回来烤肉。” 毛盾有了“家”的甜美,当下兴奋异常地高歌离去。 那桃红将火折子扇着,然后开始生火。 这非难事,她很快引燃火堆,坐在那儿等了一阵,愈等愈无聊,目光忽而落向清泉,心神一动。 “洗个澡吧,全身是汗……” 她偷偷瞧向四周,在估计毛盾何时回来,但觉没那么快,她才走向水边,开始宽衣解带,当真脱得光溜溜,还自怜般地摸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双峰。 “你呀,不知迷死多少男人呢!” 呵呵笑声中,她已潜入水中,开始哼起小调,一副美人出裕的闲情逸致。 第14章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己传来毛盾叫声:“桃红生火了没,我猎到两只兔子,三只飞鼠,听说飞鼠很补呢!” 声音方到,毛盾已跳出山谷,还来不及发现这是怎么回事,那桃红已尖声急叫:“别过来,我在洗澡,不准偷看!” 不叫还好,这一叫,毛盾两眼已瞄准盯死那迷人胸乳,他愣住了。 “羞死人了,你快走开啊!” 桃红娇羞地潜向水中,恳求毛盾避开。 人己落水,毛盾没得瞧,心神也为之清醒,干笑道:“早说嘛,我会晚点回来。” “快避开!不准偷看!” “是是是!” 毛盾很快逃入林木中,但那美丽的憧憬仍迫得他不顾礼教,他还是偷偷地往那头瞧。 桃红瞄了几服,但觉毛盾已闪避,暗自叫声好险,这才掩着胸乳潜出水面,急着要找衣衫穿着。 毛盾瞧着两眼喷火,那桃红胸乳本就尖耸,她一手掩盖,一手又要捡拾衣物,哪掩得了全部?那半隐半现之间更暴发无穷魔力,简直就快让毛盾把持不住,尤其那妙处隐现之间,逗得毛盾差点晕倒。 他这辈子从没想过,女人会有这么个动人的东西。 好不容易桃红才穿妥衣衫,好不容易毛盾才按捺丹田的火气,他不敢再想入非非。 很快先把生肉料理好,烤好,两人共享大餐。 然后毛盾教她一些基本功夫,不到三更她便累了,要睡了,她很快躺往那预先铺好的软床。 刚睡下去,毛盾又见及那充满性感的身躯,满脑子幻想又幻起来。 “你也来啊,一同陪我看星星……” 她的声音好嗲,似有无穷魔力牵引着毛盾,他终于也躺下,两人靠在一起,总难免肌肤相亲,从桃红身上发出的特殊味道几乎迷死人了。 “你喜欢哪颗星星?” 谁还管得了什么星星?毛盾此时满脑子只有桃红光溜溜的动人胴体。 他的心怦抨乱跳,桃红亦有了反应,她慢慢靠向毛盾,似依偎什么,终于她一个翻身,整个人已离毛盾不及三寸,呼吸都能一鼻子出气,毛盾在兴奋中下呆了。 桃红柔媚略带呻吟声像会勾魂:“你喜欢我吗?” “喜欢……” “我……我也喜欢……” 桃红娇红满脸,心头怦如小鹿,身躯不自禁地软了下来,正巧压在毛盾身上。 那软柔的胸乳随着她那颤抖的呼吸而颤动,一波波爱欲幻想撞得毛盾欲火焚身,他把持不住了。 猛地翻身,把桃红压回地面,亲吻已来不及发泄爱欲,他张开双手猛捏那足以泄欲的胸乳,随之又为隔着的衣衫而嫌恶。 他蠕动,他发出野兽般沉嘶,像在吞噬啃食什么。 她闭着双眸,呻吟浅露齿缝,随着蠕动,她全身已褪光,像条白嫩欲意高涨的白蛇精裹向缠绵扭粘的爱人,那头、那手、那脚,已分不清是谁是谁的曲扭成一团。 猝然间,毛盾受不了就快呻吟欲死之际,那桃红目光闪出一道青芒,那是某种阴谋得逞的狡黠眼神,更像残忍刺客杀害敌手的冷酷眼神。 她扣紧毛盾,让他动弹不得,在那挣扎中渡过欲死欲仙的滋味,她嘴角甚至露出邪恶笑容。 就在毛盾无法把持的一地,猝又见一道银光狠狠打向他背脊,叭然一响,打得毛盾爱欲全消,沉痛中惊醒过来,习惯地怒喝:“谁!” 话方出口,桃红但觉有变,右手一翻,一把青刺尖刀登时直捅心窝。 这还得了,毛盾见状大骇,他虽被扣得紧,但茅山忍术擅长的即是缩骨功,他猛一缩偏,桃红竟然失手,这刀只划伤他右臂。 毛盾吓呆了,急叫住手,那桃红简直变成了个杀人魔,利刀不断戳刺过来,毛盾无法避开,只有再往前扑,压住她,左手扣住她右手,两人登时扭蛇般翻滚。 “放手——” 毛盾惊狂发怒,双手无以克敌,只剩嘴巴,看看前头那胸乳,此时不再迷失,而是无法想象的厌恶,他猛欺过去,一张嘴,咬向胸乳,更激动地猛咬牙,活生生地将乳头给咬下来! 那桃红一声尖叫整个人为之疯狂,抓住毛盾肩臂之指甲已陷入皮肉三分,她猛一扯,肉乍飞起,痛得毛盾猛打颤,桃红趁他软力之际,一脚端得他高飞数丈,掉落小溪边。 桃红岂可善罢甘休,狂怒中又射出手上尖刀,准备射杀毛盾,只见得利光一闪,那尖刀似猛箭出弦,直取毛盾背心。 毛盾整个人还叭在地上,哪见得利刃射来,眼看就要命丧刀下之际,就只差那么几寸,突又有一道劲风打来,锵然一响,硬生生将利刀打偏。 桃红见状,这才知道有人暗中相助,她哪敢再战,一个人光溜溜即往林中蹿去。 然而就在她蹿高之际,那被打偏的利刀却如魔鬼附身疾射过去,快捷无比地戳中桃红背心。 她闷哼一声,还来不及想象这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一如断线风筝般往下栽往地面,叭地一响,已然一命呜呼。 毛盾惊魂初步,暗道好险,顾不得伤势,先找来裤子再说。 照他想法,那暗中相救之人很快就会出现,自己赤裸之体穷于应付。 然而暗中人并未及时出现。 毛盾感到不解,他很快拱手拜礼:“多谢阁下相助,可否请救命恩人出面一会?” “免了吧,小色鬼!” 粗沉的老人声,听来有点耳熟,毛盾红着脸:“前辈是…… “破坏你们的好事的人!” 毛盾更形困窘:“其实我是被她迷去了………” “少练多情邪功吧,否则迟早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会是练《多情宝录》的关系?”毛盾心下一凛:“前辈怎知我练了这门功夫?” “不只是我,恐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真有此事?” “你偷了金武堂秘籍,那武向王早发出追杀令,你现在可说是身入险境,随时有丧命可能。” 毛眉摸着自己脖子,惊心不已:“他这么早就发现了。” “那是他命根子,他怎能不留意。” “这么说……那女子也是他派来的?” “雇来的有名杀手九月桃红。” 毛盾瞄向桃红尸体,白肉淋着红血,甚是可怖,他心头颤了几下,叹声道:“多可惜,年轻轻美姑娘竟会是杀手……” “不年轻啦,她少说也有五十岁,驻颜之术全靠你这种小白脸的滋润,也就是采阳补阴之术。” “这么老了……” 毛盾不禁再次往桃红瞧去,这方才发现才嫩白丰润的肌肤此时如泄去水分的橘子皮全皱了起来,一条条深痕像沙皮狗的脖子。 这哪是方才的美娇娘,简直就是头母猪,毛盾瞧得美梦破碎,大呼得不偿失。 “你为何要救我?” “不忍看你失身于她吧。” 毛盾窘困一笑:“现在我该怎么办?” 毁了《多情宝录》,永远不要练它。“ “毁了它?”毛盾坚决得很:“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偷出来,怎能说毁就毁?” “你不毁掉它,它就会毁掉你。” “谁说的,武向王还不是好好的?” “你又怎知他没被毁掉?” 毛盾忽而瞄向暗处:“你是谁?为何任何事情都知道?” “我嘛……该称得上江湖……” “如果你肯出来见我一面,我答应你毁掉《多情宝录》。 老人轻轻一笑:“小毛头心机倒是挺多名堂,可惜我还不想见你。” “那你走吧,我的事不必你管。” 毛盾也摆出高姿态,一副不稀罕模样。 黑暗中已没人再回话。 毛盾憋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前辈……” 宁静无声。 毛盾为之不安:“前辈,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千万别当真……” 可惜任他如何呼唤,再也得不到回复,冷清清的寒夜中,毛盾也起了毛毛寒意。 他未必怕鬼,但老人方才警告所言,武向王已到处派杀手夺回秘籍,如果突然间又冒出另一名要命杀手,他将无法应付。 再次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毛盾相信那老人已离去了也不敢稍作停留,抓起衣物及随身包袱,头也不回地往深出遁去。 直到他寻了一处隐秘山洞,他才有心情稍作休息,也为刚才所受刀伤及指甲伤口加以敷药包扎。 刀伤还好,那指甲伤痕连肉都被扯掉,他边敷药边破口大骂烂女人的凶悍,当然,他也对自己色迷心窍做出后悔检讨。 问题还是回到《多情宝录》上。 他仔细回想,自从练了《多情宝录》,自己的确对女人较为敏感,丹田那股真气实在过于旺盛,自己还以为长大了,功力进步了,然而听及神秘老人所言,这秘籍似乎是属于邪功? 然而武向王怎会相安无事? 难道他已有了克制方法?还是另有蹊跷?或者他没练这门功夫? 毛盾想及武子威那小浑蛋竟然敢偷瞧母亲洗澡,或许真的是受了这门功夫影响。 “这会是什么样的功夫?练了之后会恋色?” 毛盾翻了《多情宝录》,从头到尾没有只字半图涉及性、色之类,它竟然会这般厉害? “也许是过渡时期,若练会了,自然能超脱……” 毛盾实在不愿放弃这门可能让自己武功大进的秘籍,但想极方才的窘事,他也实在没胆子再练下去。 不得已,他只好先收起《多情宝录》,再把那张日月神功秘图拿出来,心想若能寻得日月神功秘本,而且有效的话,他自然不必再练那会变成猪哥的怪功夫。 第15章 想定之后,他才有心情打盹。 一觉起来已是天色大亮。 为了躲避敌人追截,他尽找隐秘地方潜往巫山。 三天匆匆过去。 毛盾并未再碰上麻烦,眼看已登上巫山主峰神女峰,一眼望去云飞雾灵,落于双脚下,大有腾云驾雾之快感。 毛盾照着秘图想寻找一个正确的目标。 然而他转了许久,总是不得要领,云层下无法探及,云层上又只是尖如石笋的高峰远远近近耸立着,单调得像残缺不全的跳棋。他不禁失望了。 照理说,武向王若能得到如此重要秘图,必定曾经亲自前来找寻,他若能找得到,秘图早变成了秘籍。他若无法找到,自己哪能摸出名堂?除非是奇迹出现。 想到奇迹,毛盾不由得心神一振,来都来了,岂可空手而回? 他再次注视秘图种种。 “不识巫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这话暗示了什么? 会是秘窟在雾中?还是得等雾清时才能寻得? 至于那两颗日月图形,难道真的会有日月对照情况?这似乎不大可能。 寻了一天没结果。 毛盾不得不另行换个角度,把神女峰当成目标,而且尽成南北角度,如此一来自可把日月置于东西方向亦是把神女峰置于中央位置。 他先在南边守候,月亮很快从左边东方升起,很快从西方下落,紧接着旭日已升,哪见得着日月对照局面? 混了一天一夜,他失望了,只好再往北边调动。如此一来东边己在左手方向,直至二更天,那下弦月才勉强探出山巅。 今夜特别清亮,月光直如银会照得云层更形明眼,寂静的云层似乎随着月亮升起而渐渐降低。 毛盾似乎发现浮在云层的山峰亦显得特别明亮,尤其那些常年积雪不化的山峰,更像一面冰镜般闪闪生光。 就在月亮升起四十五度角时,奇迹发生了。 月亮在左边,在东边闪闪生光,然而在右边,在西方同一角度的一座冰峰也反射出一道银光,它也许是面平滑的冰悬崖,因而反射出来却是圆形发光体,就像柔亮的太阳般。 毛盾瞧得两眼发直,他不敢怠慢,很快数着那座山峰离此仍隔了几峰,还有山峰形状以及发光位置。 不到盏茶工夫,在月亮离开四十五度角位置时,那道反射光影也为之消失。 但毛盾却已牢牢记住那个地方,那座峰。 他不得不佩服设计这张秘图者的智慧。 若非悟出日月对照的智慧,若非在弦月初升,而且是在雾层下降之日,任何人都不可能瞧及那道反光。 若无法发现那地点,就算翻遍整座神女峰,又怎会找到那所在的日月神功秘籍? “看样子真的有这秘籍了!” 毛盾欣喜若狂,当下趁夜赶往那座山峰。 若一流高手,大约只要一个晚上的工夫,他却自我估计需要两天两夜光景,而且是日夜不停攀山越岭。 因为他怕一不小心打盹,起来时已弄错目标方向,那又得更伤神而重头开始。 果然,照他估计,第二天夜晚四更天,他已经赶往那座山峰。 不出所料,此峰尖如高塔,欲攀爬,还得防止不被冻死才行。 他早带了御寒衣物,当下很快穿妥,然后慢慢攀往高处。 然而就在他攀爬不及百丈之际,雪面竟然有只干白枯手露在外面。 毛盾差点踩到他,一时惊心动魄,再仔细瞧清,才发现那是一具被雪埋着的尸体。 别的他会伯,对尸体却如见家常饭般自在,轻轻捉谑一笑:“别人不吓要吓你师公祖师爷,小心你转不了世投不了胎!大爷现在没空,等办完正事再来超渡你,现在你好好给我休息,别扰我办事!” 他伸手准备将那只枯手推回雪堆中。谁知右手方沾上那玩儿,他竟然会动了,甚至快速扣住毛盾腕脉,猛往雪堆拖去。 毛盾真吓呆了,他不怕死人,却颇为担心尸变,更甚而活人假装,他想尖叫,却被拖埋雪堆,出口声音变得噗的一声,再也听不到叫声。 他挣扎乱抓,仍被拖出数十丈远,把雪面犁出一条深沟,情急之中,他才想到茅山忍术,回手抓出两颗烟雾弹猛炸前方。炸得雪花四溅,那怪物一时惊急,方自拖着毛盾蹿出雪面。 毛盾瞧得清清楚楚,此人有若白无常,不但一身雪瘦如骨,两眼深隐,跟骷髅鬼差不多。 毛盾当真以为遇上了阴间鬼,他急叫:“有话好说,我跟你无怨无仇……” “我钉人不必有怨有仇!” 声音直如鬼嗥又尖又刺耳,他自扣拖毛盾腕脉,逼得毛盾直求饶:“你烧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我只要你的命。” “那你让我死得舒服些!” 白无常闻言突而怪笑起来:“老夫混迹江湖数十年,倒头一次碰上你这种不求活命只求死得舒服的人!” “活不成,当然要求得舒服的死。” “算你有先见之明,好,老夫杀人一向抓碎天灵盖,今天留你一个全尸。” 毛盾满是感激:“多谢成全,为了报答你,我有一本秘籍要送。它是武林人人想得者,叫《多情宝录》。” “《多情宝录》?”白无常颇为动容。 “就在我胸口。” 毛盾很快伸出左手入胸衫,取出一本秘籍,白无常急切抢过来,他想翻开,秘籍却自动弹开,叭然一响,一阵浓白烟散出,白无常惊叫不好,毛盾见机不可失,手中一把短刀猛往腕砍去,右手同时挣脱,顾不得砍伤与否,拔腿即往山下滚去。 白无常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奸诈,竟然耍了自己,若非自己头硬,一只右手准被砍去,尽管如此,腕脉那道血痕更激得凶性大发,烈喝着“找死”,人如僵尸弹起,快如利箭射来。 毛盾才逃出数十丈,却觉得背后那只手已不及五尺,他一转头,更近得剩下三尺,吓得他落地冲滚,没命尖叫那位神秘人。 “快来啊……我完了!” 眼看白无常厉笑暴乾坤,整个人凌空扑至,一只骷髅手暴探而至,就要扣向毛盾脑袋。 毛盾吓坏了,短刀顶去,咔然一声,被抓个稀烂,那攻势未竭,直逼脑门,毛盾但觉煞冷气息灌来,整个人已僵住,连喊叫声都没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 那要命的骷髅手果然扣向天灵盖,冰冷指头钻过头皮,毛盾凄狂尖叫,似乎灵魂为之被抽掉般。 不动了,一切都静止如初,空气似已凝结。 过了许久,毛盾脑门才有了知觉。重力还在,冰冷还在,那只要命的骷髅手也还在,正正中中扣住脑门,然而它却如此僵住了,似石雕像般不动了。 毛盾仍不敢动,沉默近半分钟,但觉得那只手真的不动了,他才敢动,猛然滚地弹出三尺远,拔腿欲逃的同时仍趁机瞄向不动的无常鬼。 他表情依然凶恶,姿势依然霸道,连眼珠都喷着怒火,就是不动。 “会是被人点了穴道?” 毛盾想及,又想那位随时会帮助自己的神秘人,他不禁胆子大了。 “看你嚣张到何时?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戒备地往前跨一步,没事,再跨一步,又没事,然后才大摇大摆晃过来,一手枪下那《多情宝录》,然后想出手教训这可恶家伙。 然而他刚要伸手,已发现白无常咽喉那道细如纸薄的血痕,他似乎死了。 “这么快?连眼睛都来不及眨……” 毛盾对那神秘人手法佩服有加,眼看白无常已经翘了,动手教训也没什么意思,他现在反而对神秘人感到好奇了。 “老前辈你一直都跟着我?” 没声音。 “是您杀了这无常鬼?” 还是没声音。 毛盾不禁紧张:“老前辈您还在吧?如果还在,请出来受晚辈一拜如何?” 空空荡荡,不知何处是回音。 毛盾泄气了,兀自报怨地说:“混了那么久,这几天真瘪,被人盯着屁股走,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喊了几声没反应,他只好放弃,重头回到寻找秘籍上,一提及秘籍,他突然暗呼好险,如果那神秘人也是有意利用自己带路,想取得秘籍,自己岂不输的很冤枉? 还好,方才没把人叫出来,否则自己在感恩之下,说不定就这么泄了口风。 他转向四周瞧瞧,还是一脸感恩:“多谢前辈搭救,晚辈感激不尽,在经过几次折磨之后,晚辈深觉武功重要,虽然《多情宝录》练起来可能有副作用,但晚辈仍决定要练它,毕竟被人欺负的味道不好受。不过尽管如此,晚辈还是会尽量克制自己,所以才找到这冰天雪地的地区,以能达到清心寡欲效果;您的盛情我在此先行谢过,来日有缘相遇再图回报!” 拱手为礼后,他很快把白无常埋在雪堆中,然后若有所失般的往高山处再度攀爬。 每爬一丈,他即暗自窃笑几声,如此一说,那神秘人必定以为自己只想找寻栖身之所,而非另有图谋。 待他消失后,一道灰影方自轻轻飘落雪地,遥遥望着毛盾留下的脚印,他轻轻一笑:“智慧顶尖,可惜经验不足,耍诈高明却计划潦草;既然知道我一路上盯着你,哪不知我明白你在干什么?光说一句话就想唬过我?把人埋在雪堆想掩迹,却留下脚印,哪门子毁尸灭迹?” 那老人一手吸出白无常尸体,老远一抛,直落悬崖,他只谈声说道:“一味杀人终也该有被杀的时候,怨不了谁!” 第16章 淡声轻叹中,他尾随毛盾而去,临跟踪,还得运用衣袖擦毛盾屁股,替他把留下的脚印给扫平。 正文第四章水晶球和七彩龙烟 毛盾哪知自己如鸭子下蛋一路下至峰顶,他还以为甩掉那人,然后才仔细找寻面向东方的任何悬崖冰壁,以期能找出神秘洞穴。 日光对那灰影狞有所觉,毛盾登时惊醒,再仔细探瞧,那是一个人形在飘,更像衣衫,没手没脚。 “见鬼了!” 毛盾以为是幻象,根本不理,然而那灰影淬然快逾闪电般扑冲过来,呼的一声,似欲张牙咧嘴啃噬毛盾,突又肖失无踪,但那冲力却带动雪花溅得毛盾满脸满身:“是恶鬼?” 毛盾赫然摆出收妖的架式,手捏剑诀,还沾上随身携带之红朱砂,口中念个不停,准备在那灰影第二次突袭时将他制服。恶鬼果然又来了,这次更加猛烈,不但引花雪花,还特地面积雪全然轰起“炸”向那三角洞穴,他似乎还发出阴沉怪笑。毛盾自恃收妖内行,要本不为所动,大喝一声“恶鬼别逃!”手指带有收妖指令猛划猛探,想将手中朱砂戳向灰影,然而就在他奋力冲出之际,那狂风暴雷剥怒不可挡,炸得他头昏眼花。满身生疼,哪还抵挡得了。 一个闷哼,倒撞内壁,吓得他唉唉痛叫却又不敢叫,急喝着“是僵尸!”,轻易不用的茅山法宝阴阳镜从胸口往外喷照。 那青光乍现,灰影顿如水般化失。 “这么有效?” 毛盾望着阴阳镜,搞不清它的威力如此之大,他颇为欣慰,抚着宝镜大有爱不释手之态。 粹又一道白光射来,叭然打在宝镜上,是雪团,像泥巴,不但砸中宝镜,还溅得毛盾满脸面,外头巳传来捉谑的笑声。 毛盾真的毛心了,这家伙连宝镜都制不了,那会是什么妖孽? 一时慌张之际,外头捉谑声音传来:“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跟本鬼王比斗!” “鬼王?”毛盾可以说第一次听到,他惊心不已,赶忙扯开,露出胸口八卦骨,怒喝:“本道长还是童子之身,玄天仍在胸口,你敢惹我,我就跟你拼了!” “你还是童于身?几天前的艳遇没破掉你?” 毛盾想及那档事,不禁心急,赶忙使出道法,食中二指口划去,立即有淡谈八卦红光浮出,他才嘘口气,暗叫好险于是瞪来,冷笑着:“失去又怎样,看招!” 他不知如何耍招,只见身形一抖,人如霸王举鼎般猛那淡淡八封红光突然射向外头,照得灰影唉唉闷叫,避向远处。 毛盾但见一击奏效,甚是得意:“受死吧,臭鬼王,我要豪你元气,让你成为幽冥!” 那灰影倒是镇定得很:“别以为有了玄天八卦就能制我,天寒地冻,我看你能袒胸露乳到何时?” 不说还好,这一说,毛盾顿觉冷气袭人,实在难挨,他着皱眉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赤影见状更形大笑:“人想跟鬼斗,简直不怕死活!” 看此鬼如此嚣张,毛盾甚是不顺眼,心想再拖下去,对我不利,倒不如先发制人,若能突袭成功,让他丧失某些元神,自己胜算自是大增。 当下拌然怒喝。猛冲出洞;胸口红光疾射灰影,手中宝镜打光射人。 那光线几乎全照在灰影身上,他方自惊骇中跳开,怒喝:“阴险小子!”登时扫起积雪反击毛盾。 毛盾愣在那里,自己八卦红光照向老鬼,他竟然一无反应。随见怒雪冲来,他只得落地打滚,那冷痈上身,逼得他闷声唉痛灰影见此已得意笑起,但笑声未落只见一道青光射来,笑声一顿,连忙翻高三尺,避开那暗器。 毛盾整个人已冲扑过来:“他妈的,死老头也敢冒充老鬼。看我如何收拾你!” “谁说的,我明明是鬼。” “鬼还有影子!” 那灰影往雪地瞧去,果然留有人影,怔愕中,他也觉得想笑。似乎失态地被毛盾打了两掌,倒飞七八尺,却一无碍事地再飘回来“既然知道我是人,你不觉得现在对你来说,人比鬼可怕呢?” 毛盾怔住了,方才两掌就像打在棉花上,这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尤其那更可怕的事:“你是杀手?” 毛盾不敢停留,一个转身,没命往后逃。 “回来广灰影急喝:”这么胆小!“ “留下来的才是呆子!”毛盾逃得更快,简直掉魂般。 “站住,也不先看看我是谁!” 那灰影一个翻身,像变魔术殷钉在毛盾前头,害他差点撞上、毛盾哪顾得看人,转身又想逃。一只手又冷又冰已抓在肩头。他吓呆了。、“大爷干别别杀我,有话好说!” 要杀你,还不必我出手,转过来!“ 毛盾还是不转,灰衣老人替他转,这一转,但见老人那蓬松乱发,还有那半秃的脑袋,毛盾愣住了:“是你‘老柴房?” 这人竟然是金武堂那柴房中的糟老头,实在不可思议。毛盾再次瞧清楚,尤其那酒糟鼻子,冰天雪地里更显得鲜红。 老柴房一副老成地频频轻笑:“不是我,你早被人强奸了。” “是你救了我?也是你通风报信?你一直跟踪我?” “没错。” 丢盾顿停两眼,甚想一眼看穿这老头还稳藏了什么秘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救你啊。” “我凭什么让你救?”、“因为你欠我每个月一两银子,还有许多烤鸭和美酒!” “就是为了这些?” “当然啦……”老柴房笑的甚是暧昧:“那得让我看顺眼。” 毛盾左斜一眼,右斜一眼,实在猜不透这老头是何居心。问了些金武堂发生的事情,老柴房都回答的一清二楚,他终信他就是那位嗜酒如命的老柴房。 “外面雪大,洞里聊吧!” 老柴房把毛盾拉人小洞中,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毛盾两眼迷惑地瞧着他。 “你真是老柴房?”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可是你的武功那么高! “谁规定有武功不能当柴房?” 毛盾摇头苦笑,他被骗得好苦:“你一定还有很多秘密,入金武堂几十年了吧?你到底有何目的?”、“没事,若有,大概想找安身处,还是美酒吧……”说到美酒老柴房还一副流了口水的模样。 “我不信!”毛盾道:“你不说清楚,休想我会听你的!” “都找到这里,我当然会说清楚。 “那……你真正身份是谁?” “你身上那秘图的主人。” “秘图?”毛盾脸色千变万化:“胡说,秘图至少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你根本不可能是它主人。” “事实胜于雄辩。” 瞧及老柴房一副了不起的模样,毛盾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活了。 “你说秘图是你的,那为何会在武向王手中?” “我偷偷给他的。” “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何况我那时已经隐身金武堂,办起这件事,当然容易多了。” “我还是很难相信……除非你会秘图上的日月神功。” “简单,等找到日月洞,我耍给你看。” “嘿嘿:毛病出来了吧!”毛盾甚为得意:“你若是它主人,何须再找口月洞,你本就该知道那洞穴在哪里。” “不错,我早知道。” “那又何必找寻!” “要找的是你。” “我找过了,这里没有日月洞。” 老柴房瞄向毛盾,露出邪意:“看来不找出此洞,你是不会相信我的话了……好,我找给你看,不过你别后悔,如果得知日月洞秘密,你就是日月神教的一员,你若判教,我会杀了你。” “日月神教?”毛眉皱眉:“那会是什么教派?是那教?” “比起茅山派响亮得多,正派得多。” “你知道我是茅山派?”‘“那几招骗不了人,看你还有阴阳镜,还是掌门传人,不简[单。” “既然明白、还要我入日月神教?”。 “放心:日月神教不在乎你拜人几个门板,它很自由,而且很吸引人。” “怎么吸引人。” “比如说武功” 毛盾心神一凛,前些日子常听老柴房自夸武功天下策一,方才又见他那如鬼如魅的身形,他颇为心动:“日月神教是天下第一武学?” “至少老夫还没碰过敌手。” “比起武向王呢?” “他不是老夫对手。” “你跟他交过手?” “很多武功不必交手即可分高下。” “你很臭屁喔!” 老柴房淡然一笑:“臭屁跟自信只有一线之隔,如果武向王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他也不必把日月神功秘图藏得跟什么似的。” “这倒是了……”毛盾勉强点头:“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我还得知道投人日月神教门下,会变成什么状况?” “变成天下无敌!” “我不想听你吹牛,我想知道现今武林为何不见日月神教名号?” “破灭了。” “这么惨?” “武林各大门派围剿,不灭都不行。” “那一定是邪教喽。” “正邪之间很难分,茅山派不是好好的也被灭了,你我是同病相怜。”老柴房道:“我不多说,武林各派围剿者,不一定是十恶不赦之徒,他们最怕的还是日月神教的武功;你自行决定,如果认为划得来。就接受,划不来就回头,免得日后抱怨我老人家逼你。” 第17章 “意思是要我衡量你的话是真是假?” “你怎不衡量自己是否要学那奇门武学?” 毛盾开始再瞄这位怪异老人,总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他失败了‘老柴房似老僧入定,闭上眼睛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答案;瞧这老柴房,前几日跟他混在金武堂,倒是相处融洽,而且满风趣,又混躲江湖数十载,该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何况自己实需要学一身高强功夫,这机会倒十分难得,与其被人追得到处逃。不如找个大靠山,说不定从此可翻身呢! 考虑结果。毛盾终于点头:“好吧,反正你我同病相怜,多拜一个日月神教,只要我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聪明!”老柴房满脸喜悦:“我果然没看错人,从今以后日月神教有福了。” “少拍马屁,我自身都难保。” “从此以后你将无此烦恼!”老柴房笑不合口。 毛盾搔搔头:“都已答应入你的教派,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你的日月洞了吧?” “当然!” 老柴房突然拉着毛盾,电光一闪般射出小洞,身形拔高数十丈、如天马行空般直掠花穹,在那疾速冲蹿中,一个反折。整个人似苍鹰扑免,猛往一处万丈深渊冲去。 毛盾但觉身如跳崖自杀,全身五脏六腑捣成一团。像要揪裂抛出体外,他忍不住尖叫,声音像流星拖带数十丈,甚至百丈,千丈,还不止,仍如陨石猛坠,他吓时两眼宣闭,双手猛揪老柴房不放,像要把他拖来垫底,挡掉那无尽冲力。‘像一世纪那么长。像地球坠向月亮那么深,毛盾才觉得坠力完全消失,两脚着实踩在地上,只听得老柴房说声“到了。”他才敢张开眼睛。 这是一个十分宽敝而清亮的洞穴,眼前许多都是人工建造而成,最惹跟的是里头那金字塔放的石梯抵伸五六人高,上放着一颗圆桌大的水晶球,虽是夜晚,它仍发出谈谈银光,煞是好看。 除此之外,已无其它翻找古变而出现的骷髅、化石、宝藏、秘籍等东西。 “这就是日月神教总坛?”毛盾问。 老柴房点头:“不错,普天之下,只这一处。” “也没有历代教主遗体?还有膜拜的神灵?” “神灵自在心中,。b月神教不设神像,唯拜日月,日月神教历代教主皆火化。骨灰撤向天地,所以不留遗传。” “这倒是很奇怪的一个教派。”毛盾哺确地说。 他和老柴房渐渐往那水晶球行去。 老柴房说道:“这日月品球算是本教唯一信物,你想拜它吧。” 毛盾还是合十为掌,膜拜几下,毕竟他了解三界之事,鬼界,神界冒犯不得。 老柴房见他膜拜,自己也跟着膜拜起来,然后两人走近。双目凝视着水晶球不放,它除了外壳为水晶透明外,里头却有淡淡似白似蓝似紫……变幻莫测之烟雾袅袅悠游着,让人瞧来有安详宁静之感觉。 沉默良久后,老柴房才说道:“拜入日月神教也不必任何仪式,在我带你入门开始,你已是本教一员,我的责任是告诉你在教的职位,以及日后种种责任。 “我的职位是……” “第七代教主。” “教主?”毛盾怔诧瞄向老柴房,这职位似乎搞得太大了。 老柴房淡然一笑:“有何好吃惊。你不也是继承茅山派掌门一职?” “这不一样,茅山派默默无闻,而且只有三个人,日月神教却……至少它曾经轰动过武林。” “那是以前,找还不是当了五十年默默元闻的教主,你足可胜任。” 毛盾搔搔头,干瘪一笑:“好吧,反正来都来了,你认为我行。我就行,接下来呢?还有什么规则?本教有多少教徒?” “不清楚,不过据我猜测,不会多于二十人。” “你都不清楚,日后我如何跟他们联络?” “本教自有秘方……”老柴房轻轻一叹:“自从百年前被围剿后、日月神教已不在乎形式的聚会,而采取老友式的联络;将来如何发展,则是你这未来教主自行决定了。” 毛盾只能以奇怪的教派来解释。 老柴房此时已走向水晶球后边墙头,那儿出现不少石钟乳,滴滴白色乳泉从尖端住下坠,落于地面天然水池中,他拿起池边石碗,舀起乳泉,交予毛盾。 “这将是在此山洞唯一食物,功能延年益寿,本教数代喝它也没有饿死的,你尝尝看。” 毛盾依言接手喝下,但觉冰凉芬芳,并不难喝。 老柴房要他坐向地面,然后才开始解释有关日月神教之事。 “其实(多情宝录)也是日月神教武功的一部份。” 此话一出,毛盾闪了眼,这未免让人太难以相信了,“它不是多情仙子所创?” “不错,多情仙子以前即是日月神教教徒。” 毛盾不说话了,看来这教派关系还挺复杂。 “其实,日月神教可以说是武林,甚至天下百姓各行各业精英所组合而成,”老柴房道:“我之所以说各行各业,不限于武林乃是有的教徒并非武林中人,他们有的根本不会武功。” “哦……” “当年,组织日月神教的人虽是武林中人,但他们并非以此名组合,而以‘日月英雄会’组合。至于后来转变成‘日月神教’,乃是这组合暴露于武林中,你该知道,武林人土最喜欢加封号,对穿凿附会之说更是绘影绘形,丽在他们发现此组织武功怪异而高强,行事又诡秘,不怎么光明正大,才有‘日月邪教’名讳出现。当然,本教教徒不肯接受邪字。暗自称为神教,一直延伸到现在都如此称呼。” 老柴房继续说道:“昔日之英雄会,本来不关武林事,那是各行各业精英相互约定的一个聚会,用以讨论或研究各行各业的知识,以潜移默化自己修养及气质,例如说有人懂得音律,你可以学。可以在聚会时讨教这方面的高手,你想雕刻一件艺品,也可以找人雕琢,或是跟某个巧师学习技巧,这是何等美好而吸引人的组织!” 毛盾听了颇为心动:“在这时下流行不传之秘的情况里竟有这组织很过瘾吧?就像武功秘招也可以摊开来相互研究。 “不错,的确过瘾。”老柴房对往昔种种的幻想,亦觉得美妙非常,但幻想归幻想,他还是叹息:“向题就出在相互切磋方面。” 长叹几声,他才说道:“当初切磋武功亦是聚会的热门活动,那也是日月神教之武学能精于其他门派的原因。那时教派刚崛起时,即有当代数十位高手加入本会。他们各倾所学,相互研究之后,他们拟出了几个路子,尤其武学之真理正蕴古于宇宙无极:奥妙之中,他们就以阴阳、日月区分,男者负责日、阳,女孝或练阴功或负责阴方而后功夫,日以继夜地加以研究、融再加上种种方式,据我历知,至少花上百年时间,才在此洞将日月神功融合而成,成为武林真正一部至高无上宝典。” “这融合一定跟水晶球有关了?否则怎须在此洞中?” 毛盾瞄着水晶球,大有猜中之快感。 老柴房以赞许的眼神回应,他点头:“不错,日月神功非得在水晶杯里面才能练成。其中奥妙,只有你亲身体验才能了解,当时找出这方式的灵月秀士第一个练成,也成为日月神教的第一代教主,而这功夫也一直流传到现在。” “后来呢?武林为何发动围剿?”毛盾问。 老荣房又自叹息几声,说道:“理想跟现实总有几分差距,当时日月英雄会是来者不拒,至多也只是问问对方有何本领而已,教主以博大胸怀对待别人,但世间人性百种,能忌贪、欲者并不多此会发展自是愈滚愈大,消息渐渐传开,有的慕名而来,总想得到一些好处,不得其门便以恶语中伤日月神教,或许真的有些教徒为非作歹。后来江湖出现了几个大案子,又如梅花庄灭门奸杀血案。更让武林正派人士痛恨欲绝。在那种罪大恶极又对日月神教一知半解而惧于那奇异绝高武学之下,他们终于发动围剿,日月神教终于也灭了。” 毛盾有感而发:“许多正派人士似乎都喜欢以除邪为借口,专搞灭派之事。” 他对武当三清恶道毁去茅山派仍耿耿于怀。“ “其实,灭教围剿还是有很多人反对……”老柴房道:“听说当时少林至空长老即是日月神教一员,也由于他对易筋经研究之透彻,这对日月神功有莫大助益,他当然知道本教真正性质,他曾极力阻止,然却阻不了一些老顽固,害得他无地自容,不忍见及本教被毁而自杀身亡。” 老柴房还说出当时参加日月神教的几名各大派长老,他让毛盾记住,只要日月神教仍在世上一天,即不能忘记他们。 毛盾谨记在心,随又问道:“既然有那么多名门正派长老参加,为何打不过他们而被灭了?” “不是打不过,而是不肯打,不能打!”老柴房叹道:“就象少林至空长老参加本教,他怎能跟少林为敌?他自杀即是要本教纵使不能为敌,但也该求自保。” “然而自非每位长老都那么干净利落说自杀就自杀,在说说劝劝之中,日月神教已从消极抵抗之下渐渐被瓦解。甚至到后来无法躲闪的反击之下,还有人以殉道者的精神自杀。 “当然,也有火并者,但那已是极少数人,可笑的是那极少数人照样杀得各大门派精英尽失,损失惨重。还说是数百年来最大的浩劫。”轻声再叹,老柴房感伤不已:“教主也选择自焚—途,目的是在保存那些无辜者,也由于他的自焚才结束了各大门派杀红眼的怒火,日月神教门徒得以偷偷摸摸留传到现在。” 第18章 毛盾终于明白老柴房为何甘心偷偷摸摸。原是有此源远流长的历史。 “自从那次浩劫之后,本教弟子不死者皆退隐天下各处,且绝口不提此事,偶有碰上,也只是以极为隐秘的方式联络,免得又引起武林另一场浩劫。”老柴房道:“知道吗,不管对任何人;千万不要说出你真实身份。” “知道了。”毛盾笑道:“你保存数十年的方法,我会很小心使用。” 老柴房露出长者关怀的笑意:“至少你想玩花样。也得自个儿收拾,千万别连累你门下弟子。” “不会啦,我不当本教教主,我还是茅山掌门,够我威风了。” 毛盾的笑声仍掩不住少年即将得志之情怀。 老柴房很快又拉回正题:“方才所提到的日月英雄会成员即有一位多情仙子,她也是(多情宝灵)的创始人,她的去向如何,我并不得知,但是三十年前,我却发现江湖中有这门武功出现,亦即是武向王使用的枪法,夹杂了多情秘功技巧,所以我不得不隐身金武堂查个究竟。” “隐了那么久;找到什么?” “武向王并非日月教徒所收的弟子,他的武功就是得自你手中的《多情宝录》。” “只有这些?” 老柴房瞧他猴急,立即给他机会教育:“你要记住,本教一向以保密为重,宁可不动声色,也别自露身份。这不是你个人问题,而是若因如此而引起武林大杀戮,你于心何忍?我宁可查不出。也不愿冒任何险,所以一隐即是三十年。” 毛盾受教点头。 “当然,这是最土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老柴房道:“我等了几年没结果,故而弄了张秘图给武向王,他得到秘图,也想找到日月神功秘本,可惜他没你聪明,来了七趟皆空手而回。” “你有意传他日月神功?也就是收他为教主?” “不可能,他太老了,传给他,隔不了二十年又要找传人,凭添麻烦,不如不传,何况他也不够格。” “什么样才够格?天资颖悟,聪明绝顶,筋骨奇怪,是练武奇才?”毛盾颇为得意。 “不对。” “你不是在刺激我吧?” “不是。” “那,我是哪点被你选上?”毛盾颇为泄气。 老柴房轻轻一笑:“看顺眼而已,像恋爱,通了电。” “什么?你把我当恋爱对象?”毛盾斜着眼,有股啼笑皆非又带趣的滋味。 “有何不可,师父与徒弟之恋,天经地义。” “讲清楚嘛,要是让人误会,多尴尬!毛盾摊摊手,颇为自己非那种绝世之才感到失望:”你只要来电,对那种笨蛋也在所不惜?“ “没那么严重!”老柴房道:“通常你有多少斤两,你即会对那种人有感觉,我岂是俗夫凡子,怎会选个笨蛋,你筋骨本就一流,脑袋也够狡猾,我这么说是在杀杀你威风。” “早说嘛,找还以为自己是个低能儿呢!”毛盾耸抖肩头,天才样立即现形:“何必呢,你只要说实话,我的威风要杀几成就几成,我不会跟你斤斤计较的。” 老柴房瞄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手—切,大概杀掉五成,毛盾却仍十成威风,耍得他也笑了。 “算啦!小人总是得志,只要不出差错,你爱现几成,我懒得杀你,免得愈杀你愈威风。” “不会啦、我已经很收敛了。”毛盾表情又威风不少。 “纵使选人十分重要,你也该注意心性,若为了某种原因勉强收徒,那将会苦了你自己,将来你自然会明白这状况。” 老柴房瞄了几眼才继续谈及正题:“武向王找不到地点,他当然失望,只好躲在秘室另行创改武学,我知道如此一来不可能再引出那《多情宝录》原始者,恐怕又要等很久了,直到那二娘出现,一切情况才明朗化。” “问题出在二娘身上?” “应该是。”老柴房道:“我只知那秘籍是二娘给的。” “她会是日月神教教徒?” “她不是,不过……听说她有个母亲。” “我也听武子威说过,上次他和他娘回娘家。就是去见他外婆。” “这么说,真有此人了……” “你也不了解?” “我只知二娘本名叫花弄清,十几年前嫁到武家,对于她娘家之事,一直查不出名堂。”老柴房谈然一笑:“不过快了,那二娘已开始骚动,狐狸将露出尾巴。” “听您这么说,您好像并不支持她是本教教徒?”毛盾道:“您说过。多情仙子曾是日月神教教徒,她的《多情宝录》又在二娘手中……” 老柴房脸容不禁庄重起来:“你可知多情武学练起来会变成何种后果?” “有点色色的吧?” “那是初学。”老柴房道:“它已不是以前的《多情宝录》,有人改造了它。” 毛盾想及自己练了几天。已对异性产生非分之想,不禁伸了伸舌头,实在搞不清它是门什么功夫。 老柴房沉重叹息,良久才说道:“虽然本教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却敢不容许那种伤天害理,苦管人命的败类出现,也就是说,日月神教门徒有了让人发指的行为发生,身为教主有责任清理门户。” “她们做了坏事?” “也许吧,容我把《多情宝录》之状况说清楚。”老柴房道:“它被改造后,已经变得真正多情起来,说明白些,它已是一本淫功大全。完全利用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之邪恶方法来获取更多内力,练的人可以武功大进,却得纵情淫欲之中,轻者嫖妓,重者犯下淫行,你想如此功夫练久了岂不要出事?那武向王不肯把这门功夫传给儿子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没想到他儿子却因而对父亲产生误会。” “原来如此……”毛盾暗呼好险,自己只练了皮毛,他道:“助我杀死桃红的,当然也是你了?当时你叫我别练那武功?” 老柴房点头:“能练吗?除非你想变成色鬼!” “二娘却给武子威练了,她是何居心?” “不是争权,必是有目的。”老柴房道:“那武子威日后铁定走上邪途,也许你想挽救,但问题出在他娘身上,这也是我急于找你的原因。” “为啥?” “因为师父老了。”老柴房叹息:“一个活了近百岁的人也该有个衣钵传人,何况二娘敢如此明目张胆,准是有所依恃?你这位教主可以不管她,却不能不管日月神教之事。” “原来你找我,也是为了清理门户做准备?” “能者多劳,何况你我都是灭门老大。” 毛盾会心一笑:“好吧,本来我实在不想帮金武堂,但看在教主的份上,今后特别留意有关日月神教教徒行踪就是。” “多谢帮忙。” “有啥办法?从一进金武堂开始,我就中了你的计算。我甚至怀疑,是你在床上留字,害我甘冒风险盗取秘图,对不对?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也可以说你是因祸得福,从此可练得绝世武功。” “少来少来,是福是祸还很难说,不过……”毛盾瞄眼说道:“我已经等不及要练日月神功了。” “有上进心那是最好不过了!为师现在即传授于你!” 老柴房当下将毛盾带向水晶球,要他注视最低层。他说道:“秘功口诀就在那里,我将烟雾逼退,你很快可以瞧清。” 毛盾不禁更专注盯向水晶球底座,等待奇迹出现。 只见得老柴房只掌合十,过不了盏茶工夫,他整个人已罩上—层薄雾,那雾竟然跟水晶球里层的一模一样,看似七彩却飘忽不定。 其中薄雾渐渐凝厚之际,他翻开双掌,两掌心各现出淡淡红白光幕逼向水晶球,两掌心各现出淡淡红白光幕通向水晶球。只见得球体内部烟雾随着红白光幕打转,愈转愈急,终浓缩成束,渐往底部退去,水晶球为之红白光芒灿亮,映得满室通红,真以为进入幻境之中。 就在烟雾退至底层之际,那里却是平坦如境,由于红光照处,它也现出红色,而那烟雾却变得细如丝线,小蚂蚁蠕动般排列许许多多字体。 太玄了。 毛盾直觉如此而有点眼花撩乱,还好老柴房很快喝声要他瞧着口诀。他才收起心神,凝向那些字迹,他开始强记。 很少,最少上千字,毛盾来不及消化,先记下再说。 足足耗去一个便次。老柴房手中光芒渐弱,且已满头大汗,他才说声差不多了,而将功力撤回,那烟雾又起,水晶球已恢复原状,字迹也没了;名柴房接去汗水,还跑到池边舀口乳泉解渴,随后才有心情有问道:“记了多少?” “差不多啦。”毛盾露出怪异表情:“其实你不也背会了,口传给我就行。何需那么辛苦?” 似在拥揶揄老柴房并不高明。 老柴房白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如此做,一来是告诉你,本门武学藏在什么地方,二来是试试你的分量,如果只背三分,我看你还是别妄想成为武林高手。 毛盾闻言方再也不敢挖苦他,他干笑着:“差不多背会了,顶多只漏了两三字。” “那得看漏在什么地方!”老柴房道:“还是背一遍来听听吧!” 毛盾依言背诵起来,竟然一字无误。 老柴房听得啧啧称奇:“像你这种天才沦落茅山派,真是委屈了。” “我要不是早些年要背些急急如律令的赶鬼咒。我哪能应会你一大堆莫名词句!” “大侠也懂得谦虚了?” 第19章 毛盾又白一跟:“算了,天才总是很难跟人沟通,接下来练什么?” “还是先练内功,早要底子打好,日后将事半功倍。” 老柴房开始教毛盾顺着口诀方式开始运行吐纳,毛盾果然玲珑心,一点即通。 也不勿练丁多久,只觉得肚子饿了几回明了几碗乳泉,乳泉果然有妙用,不但可以填饱肚子,还可以清心醒脑,使得毛盾能持续不断练功而不觉得累。 就在依照口诀支行三遍之后,毛盾但觉左右手掌心各有一道劲流往内回窜,左手冰凉;右手暖烘烘的。 他惊诧中带着欣喜:“好奇怪的武功啊,内流竟然来自掌心,跟一般武学来自丹田不同。” 老柴房见他只练三遍已有感觉,甚是欣慰,想当年他还是摸索了二十四遍才有此发现,青果然出于蓝,他觉得自己没找错人。 “由外而内,更能脱胎换骨。”老柴房道:“这是融合少林易筋经以及教主灵月秀士的吸龙神功演化而来。你将要吸收水晶球里头那些雾气,进行洗髓易筋,久而久之可以打通任督二脉以及汇通百穴,练到五成还可移移脉换穴,到时日月神功自能步人正轨。” “水晶球里头的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老柴房道:“本教称它为七彩龙烟,这似乎是地头所喷出之龙烟,含有种种奇特之寻丹妙药之成分,当年教主亦是在无意中寻得,为怕此灵气平白失去,才用特制水晶球将它罩住,数百年仍保持原状。” “要是它突然不冒气呢?本派武功不就练不成了?” “别扰心太多,火山数万年都在暴发,你怎知这灵气喷了多久。”老柴房道:“若真有这么一天,当教主的只有吃亏些,在传下一代时,只好以自身灵气相传,大不了失去武功罢了。” 有此一说,毛盾倒安心了:“能传下去就好,省得日后徒子徒孙伤脑筋。” “准备好了?师父要把你送入里头了。” “好啦。” “把衣衫脱掉,最好只剩内裤。” “要这么光?” “留你内裤已是给你面子了。” 毛盾但觉似乎无商量余地,干窘笑道:“还是脱个光溜溜,一丝不挂,这惹得老柴房眉头直皱:”你连面子都不要了?“ “没办法。因为……”毛盾窘笑着:“我内裤掉了……在溪边的时候……。” 想及和桃红那幕,毛盾更窘了,双手掩着下体,颇想找片树叶遮着。 “反正还小啾啾,光着屁股也没什么大不了,进去吧!” 老柴房轻笑中,立即伸手贴向水晶球,运起神功准备将它打开。 别看水晶球薄薄一片,却重逾千斤,老柴房得运用七成方能将它抬高些许。 还不到两尺,毛盾已快如泥鳅溜钻里头,倒省了老柴房不少力气。 他将水晶置回原处,嗡的一声震鸣,又轻又脆,却震得毛盾血气翻腾,好不容易等到平静,却又进入另一个太虚世界般的,听不着半丝声音。 水晶球已把外界隔离。 只见老柴房用那传音入密的功夫,才能把声音穿送里头,要毛盾别胡思乱想,专心继续练功。 毛盾依言盘坐那平板地,但觉忽冷忽热,很是神奇,他得心静神虑方能适应,然后他才开始注意到达七彩五颜六色的烟雾,这烟闻起来有股清香,但那香味却甚难分辨,似暖檀香,似冷檀香,茉莉淡香,兰花清香,玫瑰浓香……另有药香…… 千变万化,毛盾觉得那该是各种不同颜色烟雾所发出的不同香气,混杂中根本很难去分类。 反正闻起来有冷有热,既舒爽清新又激情火热即可概括形容了。 毛盾定下心来练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得那些烟雾已渐渐找出方向般迎向毛盾左右手掌心,其左掌心已现出月形记号,右掌则为圆圈的日形记号。 老柴房见及此状才露出满意笑容。这表示毛盾运功口诀没错。 随后他陪在一旁打坐,借此也调养心神。 在洞中根本不知时光流逝,尤其在水晶球中,更只能感觉出云烟袅袅,似在腾云驾雾般如梦似幻,不知天日。 只见得老柴房不断舀取乳泉果腹,或而徘徊山洞中,或而专注水晶球里头的毛盾,或而拿出不知是何册籍书本仔细研读。 偶而,他会在壁上划下那似乎用来计算日期之刻划。虽然久而久之才可能划下它,那刻划竞也愈来愈多,像串小鱼干般串了起来。 水晶球里头的烟雾运行已浙渐加快,像冰天雪地中刚激烈奔跑过的鹿群在急促呼吸,一串又一串不停地咻长咻短,甚至还能听及那嘶嘶之声音。 毛盾身上那曾经被撞,被敲的淤伤已慢慢消退,甚至手背刀伤及肩头指伤都结了疮库,似乎伸手—拨,那疮痂立即可掉落而复原如初。 一切都在顺利中进行。 老柴房不断露出满意笑容。 直到有一天,那雾气已发出沸腾般吼声,嘶嘶像千万条毒蛇般像要吞掉什么。老柴房再也不敢闲逛,他紧守住水晶球,两眼直盯毛盾变化。 他整个人已分割成两种颜色,以脊骨为中心,左半边如冰般冷白,右半边如烙铁般热红。 那疮痂早掉落地面,他肌肤整个完好如初,七彩气流不停从双手心吸入,从全身毛细孔喷出。 由于喷得甚急,一条条有如银针喷泉般倒射,煞是好看。 里头之人却如针扎般未必好受。毛盾开始呻吟,全身微微抽颤。额头直冒冷汗。尤其全身左冷右热交界处简直像两把利刀剐骨剐肉,十分难挨。 “试着把冷热劲流混在一起,忍着点,会有点痛,但混过去就成了。” 老柴房已发出声音帮助毛盾,顺便给他打气,他丝豪不敢轻忽,盯得更紧。 毛盾得到鼓励,倒也能硬撑,仍试着把体内冷热流混合。他猛吸烟雾,带往体内,只见雾气如滚龙直钻而入,他身形似膨胀许多,他猛一咬牙憋着一口气,猝然将吸来劲气冲向冷热交汇处,这一冲,直如两把利斧劈向脊椎,更钻人骨髓。 那简直比钢刀剐骨还痛上千万倍,匝然阁抽,毛盾简直无法忍受,全身抖颤中已软趴下来,两眼泪水渗了出来。 “不能倒下!”老柴房很快凌空发出真力将他吸住,急道:“坚持下去,现在倒下,将前功尽弃。” “我……不行了……” “我帮你,别急,慢慢来,先调息真气,再试着冲关。” 老柴房的安慰迫使毛盾再次尝试,他再凝聚外来真气,一古脑儿逼足十成劲道,想冲,又怕疼,可是不冲又得不到收获。 一个狠心,猝又冲往冷热交会处,象百针千刀一样刺得全身百骸无一处不疼,就像掉落烂滚水中涮杀般,痛得他掉魂丧命,鲜血倒窜毛细孔,喷得背脊一片红。 他欲软下,老柴房又吸住他,猛喝:“快,快成功了!先避任督两脉,再逼命门、天突穴,然后脑门,自下而上,我在帮助你,快。” 毛盾已陷入惊狂中,他猝然大吼,“啊啊”尖叫声给他无穷力量,他终于奋不顾身尽全力将雾气全往手掌心吸去,像蒸气锅泄气嘶声若箭,疾往体内钻,他憋住冷热劲流,猛冲关卡,“啊啊”,尖叫如杀猪,他全身抖颤,肌肉暴如藤条。 老柴房凌空两道劲又加了过来,钢刀变成烙红挂勾利刺,又烫又利,再戳再利,那任督两穴突然肿如拳头,毛盾全身似淋热若浆。 “啊……” 火雷破山海般,冷热劲流捣碎了脊椎,五脏六腑,分崩离析地摧残毛盾全身每一寸肌肤。 那冰白、烙红颜色顿在身上作暴水式打滚,周遭气流嘶吼如怒龙翻腾,捣得水晶球嗡嗡作响,整座山洞为之晃摇起来,像火山爆发般扣人心弦。 就在冷热劲流冲向脑门之际毛店闷哼一声,已整个失去知觉而昏迷,整个身形却仍抖动不已,若非老柴房运功支持,他早倒地不起。 尽管如此,老柴房亦是冷汗满脸,疲累不堪,但他脸上笑容却随着毛盾身上那两股冷热劲流交会形成的谈晶薄红身躯而尽展无遗。 他知道大功告成了。再替毛盾调整息一番之后,他始将毛盾置于地面伏睡,自己也好趁此撤去功力,立即欺向乳泉,一连喝它数大口,以补充元气。 约过了半个时辰,毛盾才悠悠醒来,迷惘中。他仍只记得痛苦而稍作呻吟。 老柴房见状赶忙说道:“大功告成了,你调息看看。” 毛盾仍自忌意地稍作调息,但觉体内冰冷、火热之气完全顺畅无阻,那针扎刀剐之痛早已不见,换来的是阵阵冰凉及柔热之舒服感觉,脊上再也无那股攀冲不过去之锥痛感,那劲流几乎可抵达全身任何一处穴脉。 至此,他才知道真的打通了身体热区隔禁制,功力更上一层楼,不禁喜不自胜而欢呼起来:“我练成了日月神功!” 老柴房笑而不答,要他吸取里头雾气,试着打开水晶球,毛盾照办,勉强能抬起水晶球三十度站立,一溜地,他已溜出外头。 他耍了两招,但觉精神百倍,两脚一蹬,简直身轻如燕。他更惊喜:“我可以草上飞了?” “飞是可以飞,但挂着小啾啾不大好看吧。”老柴房惹笑着说。 毛盾这才知道自己仍是裸身,不禁红了脸,赶忙伸手掩去,并溜向那堆衣衫,穿了起来,他干实不已:“小鸟还不是一样光着身体飞。” “可惜你不是小鸟。” “不说这些,我是不是大功告成了?” 第20章 “第一阶段算是顺利过关,恭喜。” “不必客气,我说我是奇才,准误不了事。”毛盾穿妥裤子,迫不及待又耍了两招,但觉得满意,才欺往乳泉,一口气灌了数大口,精神更为爽朗。 老柴房瞧他轻松了,才笑着迎来:“你第一阶段只花了一个月,实在不简单,这事不容易,你却办到了。” “我……我在水晶球内已一个月?”毛盾顺着老柴房手指,瞧向岩壁刻划,不信也信了,然后他又觉得得意:“一个月练成神劝,实在不错吧。” 老柴房虽是含笑点头,但那笑意似含着莫测高深之意:“一个月即能练至阴阳调和,百气畅通,实在少见,我还花了四个月,听说第四代教主足足花了一年两个月,你已超乎标准了。” 毛盾突然又觉得不对了,如此高深武功,怎能短短时间即学会:“我真的会日月神功了?” “第一阶段算成功了。” “这阶段怎么分?”毛盾道:“我是说以一般十成功力,我可获得几成?” “半成。” “半成?”毛盾睁大眼珠,简直不信:“经过那么痛苦的生死煎熬才只半成功力?” “不错了,你没听及有位教主练了一年两月。” “你不会骗我吧,我方才觉得身轻如燕的。” “那是你劫后如获重释的感觉。” 毛盾不自觉地跳了两下,先前那股身轻如燕快感已去了不少,他苦笑不已:“全是幻象,我这天才也不怎么样嘛。” “天才可以助人,也能毁人。”老柴房说道:“其实花—个月和一年两个月,效果完全—样。你也许可能会提前练成神功,但也许会失掉什么。” “失掉什么?” “例如经验,冲关那种痛苦的经验。” “那种苦,我宁可放弃。” “所以说,你失去了尝试某种方式,说不定较为不痛苦之机会,我想第四代教主可能有所领悟。”老柴房轻笑:“说这些都在指点你,凡事有失必有得,天才能成事亦能败事,何须计较时间长短,功力练得几成?你只要想着持续下去,必有成功的一天,其它想法都是自找麻烦。” “我是有点自找麻烦。”毛盾自嘲地说:“照这种进度、我该多久才能练会日月神功?” “十年。” “这么久?”毛盾泄了气:“到时重出江湖,恐怕茅山派已变成了大平原了。” 老柴房说道:“练不成,你出去又有何用?别急,我是说说而已、进度快慢,全靠你努力结果,你不是一个月即练成朗阳交融?说不定—年就大功合成了。” 毛盾这才又喜上眉梢:“拼也要拼个记录。” 说着,他又想进入那水晶球,准备为神功拼命,早练成早日出关。 老柴房并未阻止,甚至乐见他兴致如此高昂,当下助他进入水晶球中,日以继夜地苦练。 时日匆匆,转眼三月己过。 毛盾已能将功力运行自如,甚至由外而内,由内而外皆能随心所欲,神功又精进至另一境界。 老柴房见及他一运真力,双手掌心即有淡淡日月光影出现,心知该学另一种功夫了,始把毛盾从水晶球中唤出。“三个月内,你已能将神功心法练的如此纯熟,内力已提升至一成,实在难能可贵;然而师父曾说过,日月神教不宜出现武林,故而此功亦不可随便施展于他人面前,以免别人认出。 当然,你会问,既然不能施展,练它又有问用?放心,师父想过此问题;练此神功,在于内力修为,只要不以双掌迎敌,掌上之日月标志自然不易被发觉。至于外门功夫,师父发展了一套九九连环鞭,将让你无往不利。“:”这是什么东西?“毛盾颇感兴趣:”我只听过九节鞭及金环,还没听过九九连环鞭。 “自己发明,你当然没听过了。”老柴房颇为得意:“其实也差不多。是九节鞭加上金环所组成的兵刃。” “这怎么可能,鞭是软的,金环是硬的,除非你使用两种武器。” 老柴房轻笑:“不可能的事还多得很,见了它,你自然会相信。 “那,快拿出来啊,我迫不及待。” “不急,不急,它还在一个人的手中。” “泄气,你准耍我吧。” “师父要教你,岂会耍你?”老柴房目露光芒:“你进门那么久,我也该带你去见见你门下弟子了,免得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毛盾霎时兴奋:“还有人?他是谁?哪里?武功厉不厉害?” 老柴房道:“我不是说过了,日月神教以前是天下各行各业精英所组成,他们不一定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但却是对某行业有所专精。那人叫厌铁,亦即是讨厌凡铁之精俗,他是当今天下第一把练剑好手,九九连环鞭正在他手中淬练,大概要完成了。” “他一定很有名了?” “老柴房摇头:”错了,他默默无闻,就跟师父隐身柴房一样,从不起眼,却是日月神教一员,厌铁也是这种人,几乎所有本教弟子都是这种人。“他反问:”你想这种人是何种个性?“ “大概都有神经病吧。” “如此说,大概只对一半。”老柴房道:“在别人眼中,他们可能不正常,但在某方面来说,他们却是追求完美的艺术者,像一把剑他不练则已,若淬炼下去,绝对是个精品。” 老柴房凝视毛盾:“你要知道,武功并非人生的全部,因为你在武林,所以觉得武功之重要,但身为日月神教教主,岂能那么俗气,你该培养接受多方面陶冶,例如说茅山派,他既然能自成一派,自然对某方面抓鬼驱魂术有专精,你懂得这道理,你也很了解。若非仇恨暂时蒙蔽你心智,你会是—个精良的大天师。” 毛盾愣住了,老柴房的话,直捅他心脏,他的确被仇恨冲昏了头。 “虽然仇恨来自对方恶毒或误会,但它的确不是人生的全部。”老柴房继续说道:“我说了这些,是要你走向正确人生,学着去欣赏那些并不懂得武功,却对某种技艺有独到之人,可能的话,你还得学着去讨教他们。这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义务,因为你是教主,你所碰上的门徒几乎都是学有专精之人,你要学会尊敬他们。” “我懂啦!” 毛盾虽然嘴巴硬,其实对于尊师重道仍十分守本分,闻听师父如此教诲,他再也不敢口出狂言,这对窘涩的心头难以交代。 老柴房欣慰地摸摸他脑袋,含笑道:“走吧,希望这些话使你终身受用无穷。” 拉着毛盾右手,他已射出秘洞,倒翻悬崖。 瞧及满山瑞雪,毛盾心神一畅,却也不再觉得寒冷,大概功力有所精进的结果吧。 像废墟般的小村,显得奄奄一息。 它似乎得过瘟疫,居民全搬光,[奇`书`网`整.理提.供]只留几户人家舍不得乡土之情而留下来残喘着。 倒霉的空气让人好生不舒服。 村尾一栋破宅院传来金铁锤打声。 那即是老柴房所说的厌铁住所。 破宅院早荒废百年,草田森森,说它鬼屋还差不多。 厌铁找到这里,是因为后院那口深井。井水常年清澈,更有某种特性,厌铁因而爱上它。 刚见着厌铁时,毛盾着实吓了一跳,他整张脸。不,该说是整颗脑袋像贴满狗皮膏药的皮球,勉强可见及眼睛。 嘴巴、鼻于被切掉半个孔,灌了一条浓鼻涕抽动着。稀疏的头发像刚铲过的秧苗田,散落在狗皮膏四周。 老柴房虽说过他曾被热滚滚的铁浆烙着全身,毛盾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然而厌铁却一如平常,光着上身活动在井水旁那自行搭建的练铁炉,他正认真淬练一条长如细蛇的东西,对于两人到来并未发觉。 “老前辈……” 毛盾想叫,却被老柴房阻止,两人遂坐在庭园栏杆处,默默瞧着这位练剑好手在工作。 他仔细将蛇形物体熔入火炉中,像老太婆绣花般小心地再挑出,然后细心锤打,一直到整条均匀如一方始罢休。那份细心跟耐心瞧得毛盾相形渐愧,自己何曾如此认识对待过任何一门事情? 从傍晚直到深夜,毛盾都等得心慌慌,厌铁却兴趣未园地苦练东西。 直到四更天,他将那东西丢人井中,发出哧地一声,还冒出白烟,他才欣然一笑,自得其乐地说声“成了”。 他想休息,刚坐下才发现仁立栏前的老柴房,整个人又蹦了起来:“柴房兄来了多久?” “刚到。” “别瞒我,一定等了一夜了吧?那小鬼都快睡觉了。我一时忍不了想赶完……” 他一笑,黄牙掉了五六颗,但毛盾此时看来却只有尊敬,真的,他一生从未如此尊敬过任何人。 对于打盹行径,他甚至有点自责内疚。 “饿了吧?”老柴房间。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好久没那么过瘾了。”厌铁笑脸并不好看却亲切非常:“坐,我弄点好吃的。” “我们带来了……” 厌铁很快打断毛盾说话,语气甚是冷漠:“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随又转向老柴房,笑颜又露:“难得你来,当主人的当然要请你了。请到大厅坐吧。” “随你,我有酒就行啦。”老柴房报以微笑:“不过,就在这里如何?今夜月色不错。” 厌铁瞧往天空,明亮弦月照得他心情甚佳,频频点头:“早知道你要来,说什么也赶着来拜会,就这么说定,我去搬东西。” 第21章 说着,他很快拐向草茎,眨眼不见。 老柴房此时才转向被训的毛盾,轻笑道:“要习惯,要懂得尊敬。”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毛盾苦笑着:“我这个新教主好像不怎么管用,其实我满尊敬他的。” “待会儿谈开了就没事,现在你少说话。” “知道啦!”毛盾道:“他可能弄什么菜?” “菜倒未必好,酒一定行。” 还未说上两句,厌铁已经抓着几包东西,两坛酒走出来,毛盾不必再吭声闪向一边。 厌铁和老柴房很快围向园中空地。 他把一坛酒交给老柴房,笑道:“西村的王大永在上次瘟疫时急忙忙地就溜了,后院的美酒一瓶也没挖,我乎日口渴就去挖一坛喝,也特地为你留了几坛,够你爽几天。” 老柴房欣然直笑,也不拆封,手指一戳,捣个小洞,张嘴即喝起来,酒香为之四溢,咕嘟吞了几口,他才哈出酒气,猛点头:“好酒,陈年玉冰烧少说也有百年,实在可贵。” “所以说,有空要多来啊,还有老酒鬼也一起找来,我们很久没聚在一起了。”厌铁喜悦中亦带感功。 “老酒鬼恐怕流落塞外。”老柴房猛摇头:“为了采取吐蕃葡萄酿酒,他千里迢迢出走,实是酒瘾难挨啊!” 两人仰天长笑,似乎对这种酒有某种特殊之亲切感。 毛盾也跟着笑,他坐得老远,不敢再惹这疯子,摊着手中那包香油鸡和几道小菜,无聊地啃食起来。 远远瞧及厌铁带来的下酒莱,全是一堆腌肉、腌莱、花生,本是不怎么可口,两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使得他不敢再将美味奉上,免得惹人厌。 闲聊中,两老人有说有笑,毛盾却无聊得很,吃完几口烧鸡,他开始注意四周环境,阴森森,又有大庭院,这若荒废了,不是闹鬼即是瘟疫,但瘟疫才在三年前发生,这里荒废至少上百年,恐怕就以闹鬼居多了。 毛盾很自然注意那口井,突然觉得一股冷意渗心头,这是茅山特别修行之秘术,那该是一种超感觉之发挥,他心神一凛:“难道真的有鬼?” 他很快不动声色,从怀中拿出一片干草叶,沾向旁边野草。用露水将它弄湿,然后食中指捏出指诀,默默念了几句咒语,再点往草叶,将整片移向服珠,让露水渗入眼睛,淡淡地似能瞧及橙红光影一闪即逝,他暗自窃笑:“有了阴阳跟,看你逃往何处?” 他将艾草摘掉,再瞧往并边,那头竟然出现一位身穿白罗裙之美少女在翘二郎腿,欣赏着两位老人饮酒畅谈,她喜欢耍小把戏,将花生吸向空中,那厌铁正巧也喜欢抛着花生而以嘴巴衔着吃,结果通常都掉到鼻孔中。不必说,那正是那美丽女鬼的杰作。 有一次,她还作法让花生掉入厌铁鼻头,本来厌铁喷出来即没事,他却在想喷气之际,不知怎么搞的却变成吸气,吸得花生往鼻头钻,这还小事,那女鬼竟让花生像活老鼠入水管,咻啦啦上冲下转左冲右溜,咕的一声,直冲到腹中去了。 厌铁张着嘴巴,一脸莫名其妙:“花生会从鼻子吸人,蹿到肚子里头?” 老柴房轻笑:“你多了一项绝技。” “不可能啊,我没练过武,根本行不通。” 厌铁想试而不知该不该试,花生刚抛起,又不能自制蹿向鼻头,更快速咕嘟地吞入腹中,他抓住脖子,以为见鬼了。那女孩早笑得人仰马翻。 石盾见状突然大喝:“恶鬼,你敢捣乱人间?不要话了是不是?” 那女鬼猝见毛盾眼睛扣住自己,她被吓着,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这还是百年来第一遭。 毛盾声音当然也吓住厌铁及老柴房,两人同样愣眼瞧来。 厌铁自然反应斥道:“再多话,把你赶出去。” “前辈方才溜吞花生是女鬼作怪。”毛盾立即回答。 “鬼扯,你才见鬼,快滚!”厌铁冷斥。 “是真的……” 厌铁为之气呼呼,老柴房见状不妙,登时说道:“你到隔间去,现在不适合闹鬼。” “又不是我在闹,是鬼在闹。”毛盾满是委屈。 那女鬼见他一脸窘瘪,不禁已呵呵笑起,于跪突变凶相扑向厌铁,伸出十只利爪就想掐死人。 毛盾一见大急,怒喝:“你敢!”气冲冲两三步就想往前扑揍。 他那模样似想揍厌铁。这还得了,厌铁亦是怒不可遏,吼道:“你敢”,人立而起,想教训这野小子。 毛茅可急了,本是找鬼算帐却被误成找人算帐,他急急解释:“前辈误会了!” “误会?你明明冲着我来。” “真的有女鬼想杀你。” “你才想杀我!” “唉呀!真是!”毛盾顾不了那么多,立即转向老柴房,急道:“师父你照顾他,我先收拾这女鬼!” 情况急迫,毛盾二话不说,登时拿出阴阳镜,喝出咒语,一声急急如律令,猛将阴阳镜推照那女鬼,不知是真的发光,还是反射月光。 当那闪光过处,女鬼突然一声尖叫被轰得暴撞墙角,她赶忙化成一道轻烟溜进古井。 不知是真是假,老柴房的确瞧见阴阳镜曾突然闪出一道女子花容,另有古井掀起之谈谈涟漪声。 “掉到水井去了。” 毛盾想再逼近,那厌铁却突然斥喝:“站住。” 毛盾不敢乱动,瞧着师夫,欲言又止。“厌铁面色冷沉,转向老柴房,问道:”他是谁?“ 老柴房冷静说道:“茅山第八代掌门,他能通灵三界,也是本教第七任教主。” 厌铁闻言一脸怔诧地注视着毛盾,过了半晌才轻轻一叹,拱手为礼:“小教主,老夫冒犯了。” “我没说谎,方才真的有鬼。” “不错……”厌铁道:“井底的确有具骷髅……但老夫希望教主别去打扰她,老夫以为此井水得以淬炼宝剑,跟灵气有关。” 毛盾不说话了,他通灵,当然明白什么是灵。为了不让可怜的(毛盾一直有这种心理) 厌铁失望,他立即点头:“没事,没事,你能找到这里即是有缘,我会劝她帮助你。” 厌铁目露感激却说不出谢意。 此时那井口又攀出女鬼的脸容,她泣声道:“别伤害我,我不会侵犯人界,他是我丈夫啊。” 毛盾愣住了:“是他?”目光转向厌铁,却不敢说出口,毕竞三界的秘密不能随便露口风,那将遭天谴。 女鬼含泪点头:“我叫翠云,李家大小姐,他是西村江员外的书童,我本跟江公子指腹为婚,但江公子却产得一身坏习惯,我不喜欢,后来却喜欢上书童,我们私奔,却被抓回来,结果书童被活活打死,我只有投井自尽。” 毛盾不解:“照理说,你该投胎转世,为何留到现在?” “这口井能冒灵泉,我得以洗灵不化,何况我想等书童一起投胎。”女鬼说道:“书童仍有两劫,才拖到现在。” 毛盾瞧向厌铁,他那身伤实在是劫数,然而因果如此,任何人也无法挽救,暗自轻叹一声,他说道:“看你也不是什么恶鬼,我饶你便是,看你们也怪可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只要能跟他一起投胎,我没什么要求。” “这容易,他去逝时,我会亲自超渡,完成你俩心愿。” 那女鬼感激不已:“多谢天师……只可惜我跟他还不能见面。” “没办法啦,人鬼两殊途,多托几场梦就成了。”毛盾招招手“你去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是……” 那女鬼说着就要消失,毛盾又觉得不忍,“喂”了一声把她叫住:“算啦,你随便走动,别再闹事……我是说耍花生那顽皮的事……我还是喜欢看你笑。” 那女子果真破涕而笑:“都是你,阴阳镜一打,我差点魂飞魄散。” “没办法啦,一时失手,多多包涵。” 待那女子以笑声回答后,毛盾才转向厌铁说:“是小女鬼满可爱,她喜欢看你炼剑,也喜欢逗你,没事了。” 厌铁忽而露出淡淡的慈样笑意,又如父亲对女儿般,那印象似在梦中常见及,忍不住又往水井瞧去。 小女鬼伸舌鬼叫:“老公啊,千万别把我当女儿啊。” 然而厌铁早根深蒂固,看来小女鬼只好暂时忍耐了。 “她冷不冷?浸在水中……” 厌铁不禁想把尸骨捞起来埋了,以免梦中女鬼受冻。 小女鬼为之紧张,还好毛盾自有考虑,他道:“这是灵泉,她在里头受到保护,根本不冷,否则她还有心情出来闹着玩,您就由她去,移了位,对她是一种伤害,那并非她所愿意。” “那……我多祭点东西让吃得饱些……”厌铁猝而想及毛盾那包东西:“它还在?” “在,不过我吃了一半……”毛盾颇为不好意思。 “没关系,先祭她再说。” 于是三人开始忙碌,毛盾将烧肉佳看摆上,老柴房奉上美酒,厌铁很快跑到房厅找寻线香及其纸准备来一次大祭。 小女鬼感动得直掉泪,谢个没完,毛盾自也笑脸迎人,好像做了一桩大善事,心情爽得很。折腾一阵,天色将亮,小女鬼在做最后—次流连后,感激地再声道谢,化成一道轻烟,消失井口。 厌铁也在祭拜过后,靠向井口,颇有深意地瞧向里头,口中念念有词,大约全说些梦话。 小女鬼以掀动井水为意,厌铁方自欣喜地点着头,那似乎收了个干女儿般快感直笑,然后他才揪动井边一条麻绳,很快地拉起一张细网,里头装了几根紫红色铁条。 第22章 他将铁条掂在手上,似在称重量,也在打量,然后转向老柴房,稍满意道:“九节鞭打造,只要粗细均匀,长短恰到好处,让使用者能运用自如即算上品,这些都弄得差不多,只稍修饰,即可大功告成。” 老柴房欣喜一笑:“你说行即行,那还错得了?拭目以待。” 厌铁移目毛盾,若有所觉:“只可惜老教主没提及要给你用,我设计上长了许多,这是唯一缺点。” 毛盾摊摊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啊。” “如果必要,我还可调整……” 厌铁以目光询问两人。老柴房立即说道:“人会长高,兵刃不能有缺陷,削足适履之事不能做,你照设计打造即是。” 厌铁露出知心笑意,点头说道:“那只有请小教主暂时勉为其难使用了。” 毛盾道:“它不是可变成圈圈吗?如果太长,我把它变圈使用便是。” 厌铁点头:“这倒是了,问题将更好解决,我现在就替此鞭做最后处理。” 说着,他很快将九根铁条置于木桌上,然后拿出特殊工具来修饰。 混熟了,毛盾和老柴房也凑过去,欣赏着厌铁精巧手艺。 毛盾这才看清铁鞭造形,每节大约小手臂至指尖长度,粗则由拇指到尾指,最后尾端还要细,整条连接起来,大约三个人身高,像条极细长的小蛇。 每节后边有个凹洞,前端则为鱼叉般打造成尖利勾,只要将勾插入凹洞,立即被扣住而可坚牢连接成鞭,设计上十分理想。 但问题仍困惑着毛盾,他不懂:“如何再取出?” 老柴房颇为得意地解释:“普天之下有一种紫蚕金,它之所以取个‘蚕’字,那是因为它可以造成柔如蚕丝之细线,编成软甲,不输天蚕丝,这条鞭所用的正是紫蚕金,它除了可以柔软若丝,亦可化成坚逾钢铁,而产生此妙用全在于它那遇热则软遇冷则硬的特性。虽然现在硬邦邦扣上去,里头有个卡簧可锁住,但软化成鞭之际,你仍能挥抽自如而不易脱落。 你若想分离,还需运用日月神功之日暖热力软化接头,再使出力道,自然可分开。 他征得厌铁同意,抓来三根铁条,先是连扣一起,再运用冷月真气一冻,铁条顿成钢棒直桶地面。 他再抽出,顿将热气逼向铁条,立即现出谈红光影,霎时软化如蚯蚓般破裂,老柴房把它甩成软面条,随又拆开,头尾自行相结扣成圆圈,再把它硬化,立即变成金环,轻轻甩动还发出咔当脆响声。 如此软软硬硬,圈圈条条耍得出神入化,简直把毛盾给唬住了。 “这就是我特地配合日月神功设计的九九连环鞭,你还满意吧?” “满意,很意。”毛盾决心要学这把戏,光耍着唬人也够威风。 老柴房闻声也觉得很满意,他将铁条交还厌铁,然后伸出食指,挤出一丝血迹,趁此说教:“此招式难的在于克服那利如尖勾的利锋,它很容易伤人,要练它,照样有苦头吃。” 毛盾还是信心十足:“大不了戴手套。” 老柴房不置可否,他轻轻笑着,那笑容却想看看毛盾如何耍怪招。 厌铁还是认真雕琢,不停地将紫蚕全插入火炉中修练,他忙得满头大汗,两人却帮不上忙。 名柴房趁此解说练此鞭之难处及功夫。 原来此鞭从采矿淬练取金即得花上三月时间,然后之设计,打样,仍得花费数月,尤其紫蚕金韧性极强,敲打起来有如打在面团上,看似变了形,但一个扭捏又变了样,欲打造均匀,岂是那么简单。 其次是条状结合及重量分醒都是大学问,若头重尾轻,或某一环节出差错,即可造成运日后运用之缺陷,环扣连接之处还得考虑到连成鞭或是结成环。结果不只自身,还得考虑一三组,二四结,亦是结大环,九环相扣。 说是比炼剑容易,实则难上数倍,天下除了厌铁,又有谁能造成如此神奥的长鞭灵魂。 毛盾早听得头昏眼花,他只能由衷佩服厌铁之巧夺天工,有朝一日,他也打算学学造剑之术。 厌铁终于在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之下,将此鞭修饰完成,那得老柴房测试满意后,他才罢手,随即而来的是最后磨平,还要饮血。 “要我的血?”毛盾颇感新鲜。 厌铁点头:“兵刃有魂有灵,一出炉,自该祭血,它是你的兵刃,当然以你鲜血祭饮最恰当。” “就像联络感情对吧。” 毛盾好奇重于理论,便伸出右手,厌铁很快以尖刃划出血痕,要他滴在长鞭上,淋了一趟,长鞭沾血,当真像条活蛇般翻动腾掠,毛盾心头亦感受那股血肉相连之气息。 很快的,鲜血已被吸干,整条鞭瞧来更为沉紫晶亮,让人爱不释手。 厌铁道:“它的亮乃暂时性,否则即显俗气,本该置人井中七七四十九天,让它淬炼反璞归真,但两位似乎赶着回去,老柴房您就找个万冷冰泉或寒冰镇它,效果照样不差。” “都被你猜对了,我们并不能久留,你交代的,我会做到。”柴房稍感伤:“来去匆匆总是伤情,若老酒鬼回来,你多个伴,免得像游魂似的。” “我早已经得到伴啦!”厌铁颇为得意:“不是收了个干女儿,此后将不寂寞,你有空儿再来吧。” 知心般的心灵,不必说太多,老柴房端起酒坛,一声“我敬你”一饮而尽,厌铁随即陪上一坛。 毛盾则画张符丢落井,算是对小女失作靠别。 老柴房和毛盾终于离去。厌铁有了依靠,冲淡不少离愁,他靠着古井,一切似乎都满足了。 正文第五章猎狐 当毛盾开始练鞭法时,已是七七四十九天后的一个早晨。 老柴房已将镇在万年寒冰中的长鞭取出,正如厌铁所说的,已反璞归真,金光尽失,却换回那种属于真,属于它本身本就有的色泽,只要瞧上眼,即会被它那古朴得有若古董灵物般爱不释手。 毛盾耍着它,发出叭嗒叭塔之声音,有若灵兽咆哮,听起来甚是过瘾。 老柴房说道:“你己在水晶球又修行了四十余天,功力想又精进不少,现在该是学鞭法的时候了。那鞭平常状态下,软度正适合耍鞭,当然,你除了练鞭之外,最重要是练它的分解结合。 “像小孩在家玩家家酒,拚凑乐乐图?”毛盾颇有戏耍味道。 老柴房说道:“难就难在你如何拼。” “还不简单。” 毛盾喝出声音,像切香肠,一抽抽地把长鞭分成九段。 “那是分解,现在凑回去,越快越好。” 毛盾又喝一声,立即把鞭条分两抓,想头尾结合,然而问题却出现了,那凹洞差不多两个米粒大,一时要准确塞进去,总塞不了,他一急,唉呀一声,左手掌已被戳出血痕,吓得他放慢速度,总算连结好了,却如吞了香肠的蛇,大大小小各自乱凹凸,哪还是先前顺溜如蛇模样。 毛盾瞧得自己都想笑,尴尬地说道:“其实这样也能耍鞭。” “你耍耍看。”老柴房等着看。 毛盾当真耍起来,喝喝有声,颇为顺畅,他准备再加力道,喝地想抽向老柴房以示威,哪知从背后猛抽甩之际,那鞭本就相当沉重,再加上肚子肥胖,这一抽,尾巴尚未飞过头顶,那且皮己横冲过来,他又没办法抽高,叭的一响正正中中打在后脑勺,扫得他往前栽,张嘴直叫唉唷,长鞭早飞出,双手紧抱脑袋,痛得他直掉泪。 老柴房几分幸灾乐祸:“你行,请传我香肠鞭法如何?要不要带钢盔?” 毛盾又痛又瘪:“都是你,叫我练什么鞭,迟早我会变成呆子。” “呆子只配练香肠鞭法。”老柴房自得一笑:“我教的却是连环鞭法。” 毛盾不敢再吭声,捡起长鞭,绷着脸说:“教吧,别让我损失太严重,否则我宁可抓条蛇在手中练。” “用心些,自然会减少损失。”老柴房笑眼再瞄,才说道:“分解结合贵在熟能生巧,性急不得,至于鞭招,我先从简单的解说。” 他把长鞭接回手中,边拆开重新组合,边说道:“九九连环鞭法共分九式——第一式‘龙抬头’在于巧劲,目的置于鞭尾,务必练到尾如龙头,灵活异常,欲击欲攻,必定命中目标,不偏不差,而且辗转于四面八方,无所不至,无所不达,即无死角可言。” 他突然耍起长鞭,直如飞龙噬物,忽东忽西,看似欲劈中石钟乳,却又在沾之际,无比巧妙地抽收回来,腾耍之中,猝然冲向毛盾门面。 他大是惊骇方想躲闪,那鞭尖已单直钉在其鼻头,刚好碰到肌肤,推进薄纸般距离,毛盾鼻头将见血。毛盾吓呆了,如此巧劲,实属天下一绝。 “现在你明白了吧,其实欲达到这程度并不难,只要你持之以恒,必定青出于蓝。”老柴房撤去此招,又道:“第二式乃‘龙摆尾’,它妙处在于一个‘粘’劲,见有机可乘,即施展致命一击,如此退可自保,进可攻敌,奥妙无穷,你来试试。” “我?”毛盾有些毛心。 “放心,我不会伤你。” 有此话,毛盾才敢当试验品,他由不知从何下手,但在长鞭追逼而来时,不用下令,他急忙逃开。 但不管他逃向何处,那长鞭直如附骨之蛆就是究追不佘,至逼得他手忙脚乱,无处可躲。 猝又见长鞭化成巨龙旋滚,裹得毛盾密不透风,那巨龙愈滚愈急,愈缩愈紧,毛盾直觉空气欲被抽光,全身落在寒气之中,但巨龙仍冲缩过来,逼得毛盾惊慌尖叫,就快受伤害之际,长鞭止住了,一切幻象消失,他已被长鞭圈在中央。 第23章 “行了行了,我相信它威力无穷,请别再拿我试招……”赶忙跳躲开去。 老柴房不忍再整他,淡然一笑,又开始示范第三式:“此式叫‘天龙入海’,其热在‘冲’在‘涌’,适合于群众作战。…… 第四式为‘蟠龙绞天’,其热在‘捣’,在‘摧’,用于群众作战亦可,用于会敌人暗器更过瘾,再加上第五式“龙捣天地”,三招合起来能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他把三式合着练,直如猛龙捣海,劲风啸得周身呼呼乱啸,早失去老柴房身形。毛盾明白,此时就算乱箭齐发也未必能伤得了在老家伙,除了佩服,他已不知如何来形容。 耍完此三招,老柴房目露神光:“前五招全以鞭为主,后四招则配合了金环,招式更为变幻莫测,非三两月才可练成,你仔细看看。” 第六招式名为‘蟠龙游日月’虚虚实实,难分难解。 猝然间,他已将尾三节震断,凌空指劲点去,那鞭节已凹缩成环,他再抽鞭捣去,直如耍特技般,只见得金环不断现形乱飞,而那长鞭又似完好如初不断腾掠翻绞,总是追着金环不放,如此,追向天,追向地,像天宵暴放圈形火花旋着长形火花四处奔狂,让人眩脑夺目,叹为观止。 毛盾傻了眼,如此功夫要如何练得? 老柴房猝然收招,一切幻象已失,手中那条鞭还是完好如初,他走向毛盾,轻轻一笑:“表演到此为止,后面三式等你学了基础后再演练给你瞧瞧,免得你信心大失。” 他颇为懂得得毛盾心里,毛盾也将就地接受,从他手中接过长鞭,慢慢地开始练此绝学。 从此,毛盾日夜不断浸淫在武学之中,白天练鞭、环,夜晚,则进入水晶球修行内功。 他饿了,即喝乳泉填肚,受了伤即在水晶球中疗养,老柴房除了偶尔出去走走,顺便带回丰富大餐之外,他总是随身随时伴在毛盾身边以指异。 时日匆匆,不知不觉三载已过。 毛盾已十六岁,长高许多不说,竟然也长起淡青胡子,瞧来已人模人样。 由于他的长高,更适合耍长鞭,三年下来,他已把九九连环鞭法完全学会,虽然还不至于到达老柴房那种竟界,却也有八分火候。 至于那日月神功,由于博大精深,他虽吐纳自如,甚且已彩龙烟吸上身,然而短短三年,能修得五成功力,已是大大在老柴房意料之外。 照老柴房估计,十年修为并非戏言,那是他从十五年才神功而加以减少三分之一之数目,如此一来,分半也要五年,而毛盾却只三年即修五成,他当然要意外了。 今日,老柴房特别将毛盾引出洞外。凭着五成功力,以长鞭之助,毛盾早已不必借助师父能倒攀万丈冰崖而登上崖面。 仍是飘着瑞雪,毛盾却恍若再世为人,不断舒活筋骨,呼吸清冷新鲜的空气。 老柴房拍拍这位就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徒弟,然后含笑说道:“三年了,觉得如何?” “好快,好像昨天刚到这里似的。” “不错,好快……你长得快,我老得也快。” 话虽感伤,老柴房却一副自嘲模样。 “你还是一样,不老嘛!”毛盾虽如此说,他却发现师父两鬓斑白不少,心头不禁幻起怅惘。 老柴房轻轻发笑,他不愿这种气氛笼罩两人,说道:“看着你,想老都老不下去,师父的皱纹是笑出来的,看,好几条,足可夹蚊子,不过没人会在乎;带你出来即是另有目的,武功练得如何?” “您不也全瞧见了?” “选一招比试如何?” “那,我选第七式‘万龙点晴’如何?”毛盾道:“雪花那么多,点它几朵下来。” “好。” 老柴房刚回答,毛盾已刷的一声把缠在身上的长鞭抖开,不知怎么一转,那长鞭断成七节,弹向高空,他喝凌空掠起,似若大鹏鸟罩向断枝,右手一探,几节东西在手,顿时化成金环,他再一抖,金环飞拨般飞出去。 就在此同时,毛盾整个人若轻燕,更似蛟龙,在那不可能的角度中盘掠穿梭于天空七金环之间。只见他右手一抖,手中三节短鞭竟然暴长许多,更带一丝七彩真气幻化成形以弥补金鞭之不足。 在甩袖攀掠之际,又如万条蛟龙疾冲飞环,那速度要戳破宇宙苍穹般发出嘶嘶怒吼,一冲一挤之间,飞环竟而被挤暴喷裂,倒射空中,发出啾啾的声音。 更神奇的是那七彩真气却若无限长线喷追过去,像八爪鱼般把飞环扣回来,又如雨伞开旋般绞动,绞得周遭雪花旋流成河。 毛盾冷喝,那九节鞭便全然脱开成利箭各自朝他预定雪花打去,照他估计,该会完全命中,却因雪花过轻过细,打中亦无明显迹象。 “试试这个!” 老柴房猝然找来九片石块,分别打向九个不同角度,其速度甚快,不超过两秒即会飞逝无踪。 那毛盾更不落后,身形掠冲数把利箭,双手再打出吸劲,猛将分落四面储备方的利箭全盘吸过来,还来不及接向手中,照看石块即将窜失。 他猝而猛喝,凌空发掌打向利箭,掌劲过处,只见得利箭有若再从重弦射出,更速暴射数十丈,无法想象地准确朝四面八方的石块撞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叭然脆响,九块石头完全被九道利箭击碎,散射各处。 毛盾还不止,身如游龙盘掠一圈,将所有利箭收回,并扣成鞭,方自英雄式地盘落师父面前。 老柴房不禁击掌叫好:“不错不错,懂得随机应变,那才是上乘武学。” 照招式,并无反掌击拍利箭以追击目标,那是毛盾情急之中的应会,实属难能可贵。 毛盾亦被哄得眉开眼笑:“日月神教的功夫岂会差到哪里去? 我出师了吧?“ “出师了!”老柴房频频点头:“足以对抗一流高手而立于不败之地。” “才一流高手?”毛盾颇为泄气:“我以为足可打遍天下无敌手呢。” 老柴房安慰道:“假以时日自可应会、须知姜是老的辣,尤其一些魔头级人物,他们不但武功高,而且经验老道又心狠手辣,一动上手必定杀招连连,想对付谈何容易,不过在年轻一辈,你倒是独一无二。” ‘比起武向王呢?“ “大概可撑个百招不败。” “这么少?”毛盾轻叹:“我何时可以出关,重现武林?” “现在就可以。” “现在?”毛盾甚为惶恐:“我现在根本打不赢人家,怎好重现江湖?” 老柴房淡然一笑,招着手:“过来,我们好好聊聊。”等毛盾走近,两人坐在软柔的雪堆上,老柴房才继续说道:“其实你很用功,又聪明绝顶,为师预计你五年才能练得五成内力以及学会所有连环鞭法;你却在三年达到目的,这十分不简单。当然,你再练下去会更精进[奇`书`网`整.理提.供],然而那却进步得相当困难,不是说你突然变笨,或说武功突然变难,问题恰好相反,是所有招式都被你练光了,若你再练,还是那儿招,虽然纯熟度可以更进一层,但你最大的毛病在于内力不足。 “那使你任何招式都大打折扣,像方才我丢石头,你若内力更高强,在短短两秒之内必可将利箭帛回倒打石块,你却慢了一些,因而需要用另一种方式。虽然两者都达成目标,但如果你在全力一击,手中已无兵器可用,敌人又还有另一波攻势,战况就不一样了。” 毛盾受教地点头,那时他若能更快速反击,自能减少后顾之忧,他喃喃说道:“原来问题还是出在内力修为……” 老柴房继续说道:“如果你能突然加强二十年功力,那足可跟武向王抗衡,但你却没有。虽然水晶球里头的七彩龙烟有助于内力滋长,但据我经验,它并非那种无限制快速增长,就如某种灵药,它有二十年功力妙处,你服一颗可得二十年功力,但再服第二颗可能增进十年功力,而后则渐渐减少。那七彩龙烟最有效是让你增强了三十年内力,然后它会随着你吸收之多寡而慢慢降低效用,它必须随着年龄增长而给骒适当的滋润,这才是无上良药的药性。所以你经过了第一阶段,再想从中吸收加倍之功力,那得花费更多时间才行。我想你不是愿意等待之人。” 毛盾无奈摊摊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老柴房关爱地拍拍他肩头:“这也是我今天带你出来的原因,师父看过你的成果,大约可应会一些武林人,只要你不太狂妄的话;你可以从江湖历练中更纯熟自己的技巧,以期达到如意随形、学以致用的地步;至丁内力方面,你除了找机会修练之外,也四处碰碰看,若有奇遇,再得什么灵丹妙药,那为师自是高兴万分,知道吗?你看起来就是那种误打误中,甚有福分之人。” 毛盾不禁得意起来:“很多人都这么说。” 其实,他是第一次从某人口中听来的。 老柴房亦分享着他的喜悦,淡笑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出江湖了?” 毛盾窘因一笑:“老实说,我也甚怀念过去种种,既然师父如此说,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然而然,某些人也必定非常怀念你。”老柴房欣笑不已。 “不知武向王还认不认得我?”毛盾心想若不认得,再混到他家,岂不有趣得很。 老柴房眯着眼道:“没人认得啦,男大十八变,你又留了胡于,简直完全变个人。” “我,还很帅吧?” 第24章 毛盾摆出架势。 “不差不差,一表人才,就是贼眼乱转,小心桃花劫。” “放心啦!自从桃红那一劫,我对女人已经特别小心防备以免再次失身。” 想及往事,毛盾仍脸热得很。 老柴房浅笑不已,他道:“你这次出去,多少为日月神教做做调查,如若真的发现多情婆婆为非作歹,可要替本教除害。另外,本教那些教徒联络暗号想必你已谨记在心,有机会你还是要联络,就像厌铁,他若不方便,我们可以帮助他,已免本教又断了一位香火。” “知道啦,我会很认真找。” “别认真过火了!”老柴房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现日月神功,尤其左右掌心的日月标志。” “我省得。” “如果有人发现,你宁可灭口。”老柴房十分郑重:“像桃红和白无常一样。你不出手便罢,一发现有人危害全教,必定要狠下辣手。 毛盾愣住了,他一直认为师父相当仁慈。 老柴房从他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一叹:“有时候江湖是残酷的,你不杀他,他会反过来杀你,当你想及像厌铁那种不懂武功之人被莫名杀害时,你的心会绞成一团,我们实在有保护他们的必要,尤其你又是教主……当然……这并不容易做到。对你这位尚未杀过人的小孩来说更不容易,我讲个较有道理的解说,如果那人是对本教有图谋而来,你会豪不犹豫地杀了他吧?” “嗯。”毛盾点头。 “若他们危害本教,又是恶徒,像白无常之类,你照样会杀了他吧。” “没错。” “若是好人呢?” “我下不了手。” 老柴房点头:“不错,若好人,你我都下不了手,但你也该明白,若好人,他就不会危害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本教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毛盾心中一颗重铅已卸了下来。 “当然也有好人不小心撞见的情况,那时你就要研判他知道多少,能不能以其它方式掩饰,或者要求他保密,这些都是你自己要处理。”老柴房轻叹:“这都是下下策,唯一不惹这麻烦的即是保密,只要你不泄露痕迹,便任何状况都役有。” 毛盾认真点头:“我会特别小心。” “如此师父自是放心不少。”老柴房再次拍拍毛盾肩头,然后瞧着天际,一股离愁已现心头。 “今日一别,你要好自为之。” “师父要去哪?我们会再碰面?” “可能会吧,为师准备到老友处走走,也好知道他们最近状况。” “你替我问候厌铁前辈一声。” “难得你如此念情。”老柴房欣笑不已,大有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位徒弟而高兴。 “除了江湖琐事之外,别忘了多学些有益修为的功夫,别让人说日月神教主是个俗人。” “会啦,慢慢来嘛。”毛盾笑不合口:“这叫享受人生吧? 我一定做的不差。“ 老柴房也投以期盼的笑容。 随后,两人再聊些琐事,以及日后一些计划,跟看天色渐暗,两人知道该分手了。 于是相依掠回日月神洞中收拾简单行李,然后朝水晶球方向拜三下,方自告别这三年依恋的住处。 临行,老柴房还搬来冰块将桌大洞口封住,如此若非曾住过之人,根本无法找出冰崖里另有这么一个洞天。 一切弄妥后,师徒俩这才掠身上崖,再行出冰山区,两人依依分手,各奔前程。回望雪山,瑞雪依然飘着,却人事全非。 半月后。 毛盾回到了太原城。 他本想前往武当山找那三清恶道算那笔毁山灭派之帐。之后转了一圈,那三清听说不在山中,准又是去干坏事,毛盾只好先行放他狗命。 另外,他也想及兴帮大计,应该要把师兄毛头接回,一起干。 那样才能显出茅山派之气势,甚至他还准备招兵买马,跟武当来个大对抗,就算算差了些,却也形成对抗局面,茅山派将可以从二流帮派进入一流局面——只要不太差的话,如此他这个掌门自然也就风光多了。 基于种种原因,他只好暂时先放三清一马,日后再进行总算,于是他把目标放回金武堂,于是就来了。 他想瞧瞧离开三年的金武堂是否变了样? 房子倒是没变,只是人变了,从门口到里头进进出出者,全都有那种不认识而陌生的感觉,像每个人皆突然变大,变老似的。 他摸模自己的淡青小胡子,在几天照了又照的结果,他仍决定留下它,这胡须嫩而黑,看起来仍有年龄上的嫩趣,但以他刻意伪装之下,倒成了最佳护身符,他还特地绑了个发譬,头挂云巾,身穿儒服。 如此一来,就算称不上翩翩佳公于,也有七分书卷味,可惜他那对灵活如贼的眼珠总让人瞧来不甚搭调,有股游戏风尘之意味,大约是江湖之意。 他不在乎,他只想以武功混入金武堂,免得又被收成佣丁,办啥事都麻烦。 “想当差?”中年卫后人头领已问清毛盾来意,他上下打量毛盾,似乎对他不怎么让人讨厌的脸容见有好感,道:“你会武功?” “练过。” “搬得动铜狮?” 虽然毛盾双臂看来甚有力量,但卫兵头领还是对他那颇带书生味的模样有所衡量,他瞄向左边千斤重的铜狮,它除了镇威,倒成了现成的测验器材。 “我试试……” 毛盾当然举得起,但他可不愿表现出太过于嚣张而让几人反感。他双手撼向铜狮,故意逼得脸红脖子粗,才勉强搬抬石狮前腿。 他知道这铜狮乃实心,想全部扛起,那可得让一般汉子练上数十年,他自认卫兵武功水准还不到那儿,故而只抬起前腿,扎四五次,咚的一声,还是掉了铜狮,他额头已冒出汗珠,干笑着等答案。 卫兵头领满意地点头:“不错,年纪轻轻已有功夫,可见下过苦功,你是何方人士?” 话中已肯定要录用,毛盾感激的拱手为礼,随便扯个天山派门下,慕名而来。心想就算查也得三数个月。 然而卫兵头领并不在乎他是何方神圣,因为应征守卫及劳力差不多,只要交代得过去,大部分都无大难处。 他遂含笑道:“本来本门是不对外招收门徒的,但你看来挺认真,我叫张通,第五班领班,本班正好有个缺,杨三回去探父母去了,少说也要两个月才会回来,你先接他职务,两月后再替你安排。 “多谢领班提拔。”毛盾拜礼,连同四名守卫一起谢过。 登时引来众人热切回礼。张通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他很快介绍四名伙拌,然后引着毛盾进入里头。 一切景色依旧,毛盾忽而有了回家的感觉。 “我们是属于东派,就是大少爷这派,所以你不必理西派的人,也不要冒犯他们。”张通解说一些必须注意事项:“你的任务就是当守卫,其他没你的事,先别多问,久了自然会明白。” “至少让我知道东西派的差别吧?” 张通稍考虑,还是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二娘和小爷实在不受欢迎,他们自己找人守西边金风阁,所以才有此区别,你不去那里就没事。” 毛盾已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心想那武子威不知变成何等模样,哪天得瞧瞧。其实,他还是对武子威是否干了坏事特别有兴趣。 毛盾当然表现出一副对张通忠心耿耿的模样,使得张通更见好感。 “晚上请你喝酒,算是替你引见弟兄,二天后再准时上班。” “这……怎么好意思……”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那属下只好从命了。” 毛盾爽朗的回答引来张通快慰,大声叫好,还伸手过来猛拍毛盾肩头:“我没结婚,否则儿子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言下之意大有把毛盾当儿子看待。 毛盾只有干笑了。看张通只不过四十出头,额头皱纹都还没深,已那么急着找儿子,似乎跟没娶妻子之心情有关吧。 但他又想过来,那些老百姓四十来岁当上爷爷的也时有所闻,那表示他们大约二十加冠之年即娶妻子,虽然身在江湖中人通常晚婚,但有个小孩,只要没像他这么大,也算是正常事。 他偷瞄张通几眼,心头终于肯定他是应该结婚了。 张通带他进入宿舍,换上守卫衣服,才发现毛盾原来是用鞭的,他倒未看出此鞭之不俗,只说金武堂守卫一向佩刀或长枪,长鞭可能派不上用场。 但他表示拿刀拿枪只是装个样。金武堂谁敢冒犯,若真的有人冒犯,岂是他们手中刀枪可敌,故而他很替毛盾说放心。 毛盾也埋然接受,表示选长鞭是因为天山林区多,用鞭可以吊来吊去,添加许多方便,现在不能用,收在内腰当功夫带也不错,张通同意他的看法。 随后,张通要毛盾附近走走,他得回到大门。 毛盾正想如此,也就欣然答应。他第一个想到玉竹轩那鸟笼不知是否仍在,还有那哑巴二小姐。 他逛了一圈,发现自己在大少爷住的东光楼附近。想走到玉竹轩还得有段距离,甚而要过关斩将,他只好放弃,掠向屋顶远远瞧去,那鸟笼似乎仍在,只是太远,看起来像小粉盒还变成绿色不知荒废了没有。 他一直想奇迹般瞧及二小姐。可惜奇迹吝于出现。 平静的一个大白天,毛盾觉得无聊。 晚上就热闹了。 张通当真为了要迎接毛盾而把手下几名兄弟全调班过来,在宿舍前庭露天石桌上摆了几道大菜,以及几坛酒,不算陈年也是上品烧刀子。 第25章 就此,七八人吃了起来。 刚开始,毛盾还是矜持的书生形象,但喝了几杯,聊了几句便大为起兴,那种爱表现已故态复萌,映的不亦乐乎。 “不是我盖的,天山的老虎只要一听到我的吼声,屁都不敢放一个!”毛盾自夸地说。 兄弟们立即加以反讥,话题可多了:“胡扯,天山有老虎? 那里不冷?“ “到处也有老虎,冷地方叫虎,睡在雪地三天三夜都没事。” “我看是你家那只母老虎吧。” “我又投娶老婆。” “入赘啊!” “没那回事,有母老虎,照样吞了她。” “有种!”另一名兄弟又道:“不谈母老虎;你听过虎屁?” “岂只听过,还闻过呢!” “什么味道?” “跟狗屁差不多。” “你简宜在放狗屁!” “答对了。” 这话有套耍那名兄弟,顿时引来一场哄堂大笑,毛盾当然也笑的更开心。正想继续“屁”下去之际,墙头忽然有声音传来。 “谁在放狗屁?还屁的那么大声?” 随着声音,一颗不修边幅的年轻脑袋己现。 “少堂主?” 张通惊急一声,把众人酒兴给震住。 毛盾也瞧及这位三年前曾经远远见过的大公子,他似乎没变,还是一身滚了白毛边的短袄,腮边半长不短,却更显得粗犷。 “喝酒啊?酒兴不浅嘛!”武向天喉头似乎也痒起来,很快掠墙而过。 “我们只是聚聚……”张通呐呐地说。 “没关系,我一时嘴馋,喝几口可以吧?”尚未等到回答,当然也不必等到那时刻,武向天很快欺向石桌,拿起酒杯:“敬称们一杯。” 当手下的哪敢不从,一哄地抓杯共敬,气氛随之热闹起来。 “少堂主要喝酒,小的这就去通知厨……”张通必须如此,这是礼数。 那武向天倒没架子,立即摇手:“免了吧,饮酒,起兴最重要,现在兴正浓,来,再杀他几杯!” 众人又陪他喝几杯,他觉得酒杯太小,不过瘾,立即抓来洒坛灌了起来,然后哈出酒气。 “这酒不赖嘛,张通你怎舍得拿出来?” “因为……属下收了一个新伙计……”张通瞧向毛盾:“快拜见少堂主。” 毛盾依言拱手,态度从容。 武向天忽而被毛盾那股怪异或而说是不同于一般人之气质所吸引,至少毛盾并无小人见大官之惶恐神情。 “你很镇定?” 毛盾顿觉出了毛病,但此时若再装出惧怕模样已稍嫌太晚。 他只好困笑起:“领班要我别怕,他说您人很好……” “好会拍马屁!”武向天吃吃笑,这话似指毛盾很会拍马屁,但何尝不是套他的话自嘲自己也精通马屁功夫。 毛盾困笑着:“小的新来,很多规矩不清楚,还请少堂主教。” “好,明天跟我去打猎!” 闻及少堂主又要打猎,张通等人不禁喜上眉梢,他去过一次,跟渡假差不多,准玩个痛快。张通急急撞了手肘:“还不快谢过少堂主。” 毛盾拱手言谢了,他却自嘲说道:“该不会把我当成猎物吧?” “如果你想试的话。”武向天颇有奉陪之意。 张通急言:“少堂主最喜欢打猎,你这小不点,他才懒得跟你玩。” “那我跟去又有何用?”毛盾问。 “看看世面,开开眼界啊。”张通回答。 武向天道:“你也可以猎野兽,回来加菜。” 毛盾也起了兴趣:“好啊,我也想回请领班、各位大吃一顿。 “爽快,我敬你,还有诸位!”武向天很快灌完那坛酒,爽朗说道:“夹了我一人,你们喝起来必定发怪,我只好先退回去,明天的事就由你包办,离开这里再谈,大家心情都开朗!” 张通受宠恩般拱手连连答礼,直道没问题,一切准备妥当善后。武向天再次爽朗一笑,目光落瞥毛盾,随后才掠向离去。 他一走,张通立即拍打毛盾肩头,笑脸大开:“你走运了,少堂主是有名的大侠客,也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的豪杰,大家都喜欢他,他也喜欢大家。但第一次就挑你去找猎,准是对你有特别好感,只要他选你在身边当护卫,从此你等于天天放假哩。” 毛盾倒对这些没多大兴趣,毕竟他跟金玉堂存有嫌隙,不过武向天这人倒也不坏,看起来就是那种毫无心机是随时能剖腹相见之人,再则顺应情势,他当然也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打猎真的像放假?” “至少不必拘于堂中礼教,自由太多了,你去过一次就明白。”张通频频拍他肩头,笑声不断:“今晚就到此为止,明儿有大事要办,先休息吧。” 一声呼喝,七八人顿时发出催杀能力,把酒菜全部干光,然后在频频邀宴下次猎物抬回时再次聚首大吃一顿,他们很快散去。 毛盾也回房休息,临睡,张通还特别通知清晨即要出发,早睡早养神,毛盾笑意回应,张通始高兴离去。 一切都甚顺利,毛盾已无后顾之忧,心思先陪武向天玩玩也好,终于放下心情甜甜入睡。 第二天清晨。 天方亮,张通已来唤人。他也穿了帅气的豹皮装,还带弓箭,毛盾这才知道他也有份,如此更好,免得一对一,到时想开溜都不易。 毛盾很快盥洗完毕,张通也替他准备一副较小弓箭,要他背负背面,然后问道:“你会骑马?” “骑过两次……” “骑过就行了,我替你选了较乖的马匹,不会有啥状况,走吧。” 张通很快引领毛盾直奔大门,那儿已有五匹健马一列排开,居中的武向天早含笑等着人,他也是弓箭负肩,但那副至少比毛盾背上货色大一倍,毛盾自觉像小孩玩的把戏。 “走吧!” 武向天含笑挥手,他和左边两名健壮巾身护卫率先领马而去,马蹄脆响,大有出征沙场之气势。 毛盾不禁豪气大发,也爬向马匹,难备杀一番,然而他策马疾冲,一时技术太差,竟然被甩落地面,跌个四脚朝天。 张通急急追来:“你要不要紧?” “没关系……”毛盾装笑脸,心头却暗自叫苦自己说是骑过两次,但事实上连一次也没碰过,他本以为骑马相当简单,谁想道竟然还有那么点门道。 他很快又爬上马鞍,不过,他学乖了,双手紧紧扣住缰绳,把软鞭当绳子勾绑鞍部扶手,如此就算他愿意掉下来也没那事。 马匹果然再次奔起,他也足以表现雄姿,只是全身像坐在敲动的大鼓上,咚咚跳跳震震;操得他屁股生疼,十分难挨,却得强忍。 如此持续了一个时辰,他早已满身大汗,哪还有渡假逍遥之感觉。 张通见他如此紧张模样,频频安慰:“打猎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不必如此紧张。” 他哪知毛盾流什么汗? 毛盾却又不便说出,直装笑脸:“我想操的更熟练,更是少堂主邀我赛马,总不能输太多吧。” “那倒地了……”张通也不再多言,转瞧路上,早不见弄向天踪影,说道:“也许落后太多,我赶去瞧瞧,目标是北方云中山,中途我会等你。” “知道啦。”毛盾回答:“我一定准时赶到。” “希望如此。” 张通浅浅一笑,随即策马疾奔,飞也似的冲出好远。 毛盾这才偷偷嘘口气,把速度放慢,免得受此颠簸之苦。然而只稍作休息,他还是得赶路。 奔波之苦使他开始研究路上偶有奔驰而过之骑士,瞧他们一跳跳地奔骑,好不悠哉,毛盾也揣摩那种规律之技术。 忽而一阵旋风左侧掠过,一匹健如天马的红云乘载白衣女子凛凛威飞蹿向前头。 毛盾看呆了,那匹马似乎比一般马匹还高壮三分之一,骑在上面就如君临天下般威风,尤其它跑起来似乎见不着颠簸的情景,这当然是一心想学会操马的毛盾的心愿。 他很似幻想骑在马背的是自己而非那女子。 正沉醉中,那马匹突然调头反冲过来。毛盾怔住了。那女子两眼晶亮,似乎盯着自己,更似乎把自己列为某种目标。 毛盾还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那女子已策马掠奔前头不及三尺,毛盾这马似胆小,一时惊慌唏聿聿人立而起,幸好毛盾有鞭绳缠身,否则必定跌摔地面,尽管如此,他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那女子不知有何魔法,只见她手中短鞭一抽,带过毛盾那匹马身缰绳,只一拉扯,马匹就不动了,毛盾得以安稳坐在鞍上。 “要死啦,没事挡我去路。”毛盾惊魂初定,出言即骂。 那女子淡然一笑,似在欣赏毛盾发飙的模样,毛盾这才注意到这女子看来跟自己年龄差不多,除了一身白衣,脸部也罩上白纱,大约奔驰甚久,多少有了点淡黄尘灰,唯有那两颗灵眼仍自雪亮,肌肤白嫩可人,一看即知非一般女子,尤其睫毛长黑黑地卷翘,似乎不同于一般中原女子。 这睫毛正适合大风沙之塞外,毛盾一时自作聪明般快感说道:“你是关外蕃女,来中原做啥?” “你才蕃女。”那女子斥叫:“我看你好像受制于人,才过来帮你,没想到你竟然日出狂言。” “谁受制人?”毛盾瞪眼:“我好端端坐在这里,岂会受制于人?” “你腰上明明缠了绳子!” 毛盾往腰际一看,可不是吗?那软鞭正如草绳般捆猪似的,毛盾斥道:“我这是……” 忽而发现以绳索固定马鞍也不是什么光荣事,他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第26章 那女子见还是看出毛盾心意,呵呵笑起,声音悦耳却逗人道:“原来是不懂骑术,把自己绑在马鞍上?” “谁说的!”毛盾岂可承认,斥道:“我是日夜赶路,怕睡着后摔落马鞍,才将自己绑上,你懂什么。” “这么说,你骑术一流了?可日行千里?” “当然。” “我不信。”那女子说道:“较量一下如何?” 毛盾瞄向她那匹高强大马,冷眼一挑:“随便说说,谁也明白,你那匹跑的快。” “只比骑术。” “省省吧,我从不跟女子比!” “我偏要!” 那女子突然抽出一鞭打在毛盾那匹马背上,它痛嘶一声拼命冲出,吓得毛盾紧扣缰绳,任由马匹往前狂奔。 那女子着毛盾糗态,弄笑不已:“这么差也爱现?” 她欣赏够了才策马追前,那红马果然非凡品,三两下已追上去。那女子弄笑道:“笨呐,连推浪跟打浪者不会,还敢骑马?” 又是一鞭抽得毛盾的马匹乱跳乱奔,毛盾频频叫骂,那女子很快冲过毛盾,扮了一个鬼脸,然后策马扬长而去。 “臭女人,别栽在我手中,否则要你好看!” 毛盾骂得响,那女子却笑得更响。不知是有意表现骑术精良,还是想传毛盾几招,她已玩起打浪,推浪及上马下马动作,纯熟得让毛盾忘了骂人,直盯那些动作不放,直到红马消失,传来一道声音,毛盾才惊醒。 “只顾怕死绑着自己,永远也别想骑好马匹……” 那女子声音深深烙在毛盾心头,他开始犹豫是否要扯开软鞭? 终于,他接受了,扯下软鞭,刚开始,他仍怕,但试了几次,终于找出马匹奔驰时起伏的规律。 那推浪、打浪的含意原是配合起伏规律而来如此发现,他不禁欣喜若狂,自己武功又好,现在用在上头,简直一窍通,处处通,果然耍得有声有色,连那马匹都感到某种默契之喜悦,奔驰更形快速而稳定。 “原来骑马是这么回事,真是不虚此行。” 毛盾甚有成就感,随即策马狂奔,想追上中看来恰恰的女人,现在就算追上,他不知要感谢对方,还是教训一顿,毕竟那女子看起来并不怎么碍眼。 还好,没追上,一切问题都不必解决。 大约了五十里远,毛盾才意识到自己还另有任务,这才赶忙找人打探,还好,只岔了二十里,调个头再追,该不会差太远才对。 直到夜晚,毛盾才赶到云中山脚下,几个人早就摆出欣赏姿势在欣赏毛盾,他干笑着:“没办法啦,人不行,马也不行,能赶到地头就不错了。” 张通倒站在他这边说话:“不错,第一次能跟上,已难仁可贵,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丢了一次,问了路过来的。” “可见你很小心!”武向天笑道:“别客气,出来了,大家一伙人,吃点东西,我们马上上山猎东西,这里有种雪狐,日落夜出,狡猾灵活,十分难猎,看你是否有这福气猎着它。” “少堂主都不行,我们哪还管用?” “那可不一定,猎此灵物,要靠运气,我来此猎了十几次。 结果,颇为泄气,带你来,是看你长得一脸福相,说不定就此猎到了。“ “希望如此啦。”毛盾傻知着:“我怎知自己一脸福相?” 张通立即接口:“少堂主看中你,就是你福星高照,准猎得了。”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毛盾笑了笑:“不过,猎不着雪狐,可别又怪我福气不够喔。” 武向天轻笑:“当然要怪你,所以你得认真给我猎。” “这不是打鸭子上架,准吃烤的?”毛盾有口难言,困笑不已。 武向天笑的更爽郎,还是张通猛打气,毛盾才这么信心大增。 随后,毛盾吃了一包卤味晚餐,武向天已分配工作,他带来的两名护卫冷月及杨真分别从南麓上山,张通留下来看马匹,他则和毛盾一同从北麓上山。 毛盾觉得不妥,自己跟他仍有嫌隙,要是混熟了,将来向金武堂动手,岂不伤感情。 两人很快进入山区。毛盾已将弓箭抓在手中,似临大敌般准备见猎物即杀。 武向天仍是一副悠哉,笑道:“你的弓只有三百斤,猎些飞禽还差不多,要射老虎,恐怕不管用。” “我只好打鸟了?”毛盾没趣地改往树顶瞧,专找弱小动物。 武向天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晚间飞鸟不多,又藏匿暗处。 所以你不必太紧张兮兮的,等有了猎物,我自然会通知你,让你过过瘾。“ “你怎知有猎物?” “经验,只能体会,不可言喻。” 毛盾只好信其有。跟着他摸模探探地往森林搜去,直到一处灰黑岩堆区,武向天有了反应。 “这里有兽,你要小心。” 毛盾不解,往前方瞧去,一片长了青苔的岩区,除了几株零星匹树之外,一切宽广得很,怎会藏有猛兽? 武向天开始解释:“这里很少有小动物的足迹和粪便,即是有某种猛兽盘据,它们通常都是雌雄同居,所以有两只以上。” 毛盾有些信了:“是老虎还是狮子?花豹?” “不清楚,若是白天,说不定还可以从兽身落毛判断,现在只有碰运气了。” 武向天很快将长弓抓在手中,这弓少说六百斤,足足比毛盾手中弓箭粗大一倍,该可发出惊天神力。毛盾亦不觉抓向腰际的长鞭,情急时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很快扑索进入乱石区。 武向天甚是注意四处环境,尤其走兽脚印或是粪便。好不容易在一匹岩下发现许多枯骨以及一些黑屑,武向天很快捡起黑东西放在鼻头闻闻,眉头直皱:“像虎又像豹……” 话未说完,巨岩上头猝然发出怒吼,一头猛虎狠厉地扑冲下来,毛盾看傻了眼:“是虎?” “快闪。” 情况过急,武向天一掌打得毛盾倒滚七八尺,右手弓箭不及射出,眼看猛虎已不及三尺,他不得不弃弓,手抓长箭,向虎咽猛刺过去。 他果然不愧猎兽高手,一箭命中,直没咽喉,老虎虽被刺,但未断气,更因因兽临死挣扎,威力更猛,武向天眼看避闪不及,当机立断,奋命冲扑过去,凭着一口真力将老虎按扑地面,人虎为之大打交斗。 毛盾正想喘口气之际,岂知猝又一道劲风更快更急地射来,他惊心中一眼见着是花豹,它蓄势而发,其劲不比猛虎差,毛盾自然反应,再叫一声,手中长鞭已挥出。 那花豹竟然不是冲杀毛盾,而是杀向困斗的武向天,看来两兽早有相互作战经验。 那武向天又在听及毛盾尖叫时,以为他又受猛兽袭击,一掌打得猛虎喷飞出去,正想反扑救人,那花豹已冲抵门面,毛盾虽以鞭扫中花豹右后腿,却不想表现自己武功高强,故而留有余步让花豹活动。 就只一闪念之间,花豹得以冲至武向天身前,武向天一时不及躲闪,也为了解救毛盾而不肯躲闪,硬碰硬的一掌击向花豹脑袋,当场将它劈死。 然而花豹也非等闲物,唰地猛扣利爪,狠狠在武向天左臂划出几道血痕,痛得他闷哼起来。 毛盾见状甚急,长鞭一抽,己把花豹甩向远方。不过此一扣,看来即像花豹被击毙后,毛盾才有办法扣上豹腿的了。 “少堂主受伤了?” “没关系,皮肉伤。”武向天很快拿出金创药倒向伤口,似真的那么灵不痛了,他挺挺胸口,脖子还见着几条粗筋,他露出好险般的笑容:“老虎跟花豹混在一起倒是第一次见到,你的鞭法不错哩。” 毛盾干笑:“从小就练,能派上用场就只有它了。您受了伤,要休息吗?猎了一虎一豹,回去也有面子啦。” 武向天摇头轻笑:“虎肉酸,豹肉硬,难吃,何况以前也猎了不少,没什么好弃面子,我的伤轻得很,怎可说回头就回头,得猎着雪狐才行。” 他如此说,毛盾也没辄了,说道:“那雪狐总有个出没地方吧?” “雪狐喜欢于净,大约在山顶冰雷区较能发现吧。” 听及冰雪区,毛盾似有回家之感觉,点头一笑:“没问题,刚开始就有收获,今天似乎运气不错……”忽见武向天受伤,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了。 武向天还是硬撑下来,耸耸肩:“走吧,雪狐喜欢三更出来觅食,超过时间,又要等明晚了。” 毛盾哪敢不从,眼看武向天先行前头,自己也晃着脑袋跟了过去,临行还瞧了虎、豹一眼,生平也没猎过什么,现在颇有成就感,就这么放弃,实在有点可惜,但若带上山,岂不把自己累死? “这些猎物……”毛盾只好征得同意。 “回头再拿。” “但是,可能会被其他野兽吃掉……” 武向天闻言轻笑:“你忘了一山不容二虎?至少这是它的地盘,在其他动物还没感觉山大王已死亡之前,它们岂敢送上门? 如果你不放心,把它们剥了皮就是。“ 毛盾但觉有道理,遂也干笑:“还是回头再来,扛它们上山不好受。” 武向天轻笑中已先行去了。 毛盾很快跟上。 及至半山腰,眼前一片白茫茫,不但树枝全罩了冰霜,还有一层浓雾罩住去路,几乎已达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云中山果然名不虚传。”毛盾道。 “起了雾,想猎雪狐更因难了。”武向天颇不泄气。 第27章 “你常来吧?”毛盾向:“雾常散吧?我是说你曾碰过散雾之景吗?” “有两次。”武向天道:“都在月圆时,所以我才选择这几天来。” 毛盾算算日子,正是十四日,也该出个大圆月,看来他己并非突发,而是有所计划。 既然有机会散雾,毛盾也不多问,两人又开始摸往最高处。 虽然毛盾早习惯冰冷天气,但为了装得更像,他还是将衣裳拉得更紧,做出那准备抗寒的动作。 “冷吗?是我忘了告诉你要多带件外套。”武向天忽而有一动作:“我的给你穿。” 他很快想脱掉上衣。 毛盾急道:“不必了,我穿了不少件,还挺的住,若耐不了,我会溜下山,到时只请少堂主自行狩猎啦。” 武向天瞧及毛盾说话一片真诚,也不再强逼,淡笑着:“走吧,若太冷,你就躲在山下替我把风。现在,还是探路子吧。” 其实一片冰雪,也没什么路子可探,武向天凭着不弱的感觉,猎了几只长尾狐,野貂鼠,就是不见雪狐。 一整夜,也没见着雾散去,自不可能猎得雪狐;两人只好放弃,退回半山腰,将猎物烤来吃,然后稍作休息,直到下午,才"奇"书"网-q'i's'u'u'.'c'o'm"再次上山。 二更天。 月亮出来了,银光一透,竟然把雾气打散,露出一座小晶的山峰,煞是好看。 毛盾不禁冲动得想练练日月神功,然而考虑到旁边有人在看而作罢。 武向天亦是兴奋异常,他道:“雾一散,雪狐必定出现,它一身银白,叫声跟风啸鸣鸣声差不多。” “我明白啦。”毛盾装出怪叫声,随后说道:“这女鬼声还可以吧?” 武向天闻声点头轻笑:“像了七分,就不知它们是不是女鬼化身?我们可以用这声音引它出来。” 反正也没事,于是乎呜呜叫个不停。 寒夜中,听来分外凄凉。 两人已潜至一面山崖,毛盾刚要发声,忽而对面百丈崖区传出声音,毛盾一眼即分辨位置,在山崖下方二十余丈结冰的树枝上,有东西在动。 “找到了,在那里!” 毛盾一手指出,武向天登时迎目过来,瞧往该处,银样般的亮毛像千百颗聚亮星芒窜动。他眼睛更亮了,那精巧而又熟练的上弓动作一秒之内完成,猝又在半稍之内发箭射出。 毛盾感觉出他箭热之霸劲,不但射得又狠又直,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像太阳喷射的光芒,直穿宇宙太空。 只一闪眼,利箭已射出百丈。就在快命中目标之际,那雪狐竟然不可思议地射过利箭,打得树枝冰雪纷纷下坠。那雪狐突而轻鸣,示威似地飞冲过来,它四肢张开,腹部扁乎,像面三角玻璃射来,速度之快,更逾方才那支箭。 眼看雪狐冲来,武向天想第二次挽弓都不可得,他急得满脸表筋暴胀,还是没办法。 毛盾则是兴奋异常,长鞭一抽,就想打过去,但雪狐还在范围外,他突而想使出绝招射出鞭节,但心念一闪,他还是不用看家本领,只用鞭抽。 尽管如此,那鞭一抽,还是让雪狐差点着了道,它惊愕的身形拉高三丈,不敢再俯冲下来。猝而旋掠两人顶空,复又冲下,毛盾冷笑抽鞭,武向天亦挽妥弓再发箭,眼看就要收获。那雪狐竟然倒提冲开,往另一头山崖回掠。 毛盾见状急叫一声“不好,快闪”,他赶忙往雪堆扑去。 武向天还不及反应是何状况,天空一堆黑已扫来,他想躲已是不及,叭然一响,已被打个正着,他才知道不妙。 “哇,好臭!” 毛盾虽躲入雪堆,但背面仍受些微波及,伸手摸去,想看是什么,结果他证实了,只闻一遍,立即猛往雪面抹去,频频瘪骂:“这家伙太不卫生,也敢用黑肥料攻击我们。” 瞧及武向天是正面接招,现在整个人已埋在雪堆里搓洗,毛盾一张脸已憋得通红,还是忍不住笑出声音。 “少堂主,严不严重?” 这话是白问了,武向天亦是自嘲抽笑:“它妈的,这小狠子一点都不客气。” “其实沾上鼓掌道,也算有进步了,你前几次不都是空手而回?” “我宁可空手而回。”武向天自嘲而笑:“这事说出去,不被人笑死才怪。” “放心,小的不会乱说。” 武向天已勉强把雪块催溶,洗净自己脸容,但衣衫就没法容易处理了:“你不说,这些味道能瞒过谁?要是他们以为我跌入茅坑,岂不更糗了?” “那怎么办?”毛盾道:“退回去,找条溪,彻底洗净再回来。 武向天面露难色:“今夜一走,可能会无功而返。” “不走又如何?那贼兽经过这么一吓,准是躲的不敢见人。” 毛盾道:“这样好了,你把衣服脱下,我拿去处理,你还是留在这里跟它算帐。” 武向天实在不愿离开,逐点头,把身上那件软皮袄脱下,毛盾停止呼吸接过手,很快奔往山下,去解决这臭问题。 其实他并无需找到小溪,他只要躲在暗处,利用日月神功将冰雪化溶,然后丢下皮袄,为了防止污染,他找些带有香味的松针,丢入中一起搅和,但觉差不多了,才取出,如此一来,臭味已被松香味消除,他得以回去交差。 已是四更天。 武向天虽未被冻着,但他却颇为泄气,自雪狐攻击过就像突然钻入地洞消失,从此一无踪影。 毛盾亦是愤恨不平,想找它报仇,机会都没有。 “难道只有等它出来,我们才有办法收拾它?”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方法。”武向天叹息不已。 “太可恶,简直吃定我们!”毛盾咬牙切齿,很想找它教训。 他目光搜向山崖,沉静中也传出那雪狐示威的叫声。 毛盾忍不住了,他转向武向天,问道:“你对摄魂术知道多少?” 武向天对他突如其来之问题倒莫名不解:“问我这些?你会?” “会一点……”毛盾本意乃试探他,若他了解不深,或对茅山派一无印象,他想尝试以摄魂术收拾那可恶的雪狐。 武向天道:“这是邪术,只听说武林一引起邪派人物曾用,真正情况倒未见过,你也学过?” 毛盾忽而摇头了:“没学过,我倒有一样东西,蛮邪门的,它只要一照妖怪,准让妖怪晕了头。” “有这种东西?”武向天想瞧。 毛盾也不让他失望,拿出那面黑色阴阳镜,试探着问道:“听说它是茅山派的东西,你对它了解多少?” “是此镜,还是对茅山派?” “呃……两者了解多少?” “对茅山派,倒是没什么记忆,只在三年前听过他们突然消失%……后来本门分舵就接下茅山地盘……” “你认为他们是如何消失?”毛盾两眼稍激动:“你认为是自己瓦解?” “传言是茅山弟子传到现在只剩两名小鬼,他们挨不了寂寞,弃派离山了。”武向天道:“不过据我真确消息,茅山是被武当弟子三清道士收拾的。” “你认为三清做的对?” “江湖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武向天轻叹:“虽然茅山派在江湖并非什么名门正派,但三清如此做,实在也说不过去。” 毛盾听来恨意难消,但他极力忍耐:“本领呢?强占茅山派是弱肉强食?” 武向天摇头:“我从来不管此事,要管也没得管,其实以本堂实力,何需强占茅山地盘,就不知我爹怎么想,我想一个理由,那即是:我们不占,别人照样会占,那里又正好是紫金山分舵的位置,如此顺理成章的就被本派接收了。” “好一个顾理成章。”毛盾暗暗斥骂,若非来硬的,茅山派不会遭此浩劫。他勉强忍住那口怨气,不露痕迹地问道:“若有一天茅山派向你们报仇,你们如何应会?” “若是我当家,哪用得报仇?茅山派要回地盘,天经地义,我们犯不着做那不光彩的事。”武向天道:“不过若茅山派向本堂动粗,那他就不太高明了,金武堂能领袖武林,并非浪得虚名,他们很可能吃力不讨好。” “咱们走着瞧。”毛盾亦是暗中说话,准备一别苗头。 武向天注意他手中的阴阳镜,说道:“如果这是茅山派之物,那倒是有点邪门,你要拿它来照妖怪?” 毛盾道:“试试看,反正被雪狐耍着玩,心情也不好受。” 不等武向天回答,他已耍着阴阳镜喝喝四处乱照,可惜一点效果也没有,倒把武向天给逗笑了。 “看来这镜子也不管用,咱们还是认真找寻吧。” “死老道,骗了我。” 毛盾故意骂了几句,大约是说那卖他镜子的老道撤了谎,害他当场出糗。其实他如此耍,乃是决定不在武向天面前摆出看家本领,免得让他起了疑心。 武向天果然相信那阴阳镜起不了效用,他只好再次动身搜往他处。 毛盾则跟在后头,有意无意照着阴阳镜瞧,手指在上头划个不停,其实他是在念咒语,并划着雪狐生辰日期。 他当然不知雪狐真正生辰,只好用最笨方法,从十年前开始计算,每月每日每时辰给划在阴阳镜上,这虽然费工夫,但毛盾相信雪狐绝对不只一只,只要一只合对了,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 果然,在划过九年前七月十五日子时,阴阳镜已现出雪狐的幻影。 毛盾把它当成是那只攻击自己的恶狐——反正都长得一样,那雪狐正灵巧地躲在某洞穴中,贼眼猎着某人——大概即是武向天和自己了。 第28章 “小贼狐,看你嚣张到何时。” 毛盾冷喝一声,从口袋抓出一张黄符,稍运功力,符纸着火燃起,他很快施法往阴阳镜划去,待符纸快化成灰烬时,沾了手指鲜血往镜画出一道怪符,冷哼一声“摄”。 猝然间,似有一道阴气从老远某处往镜面冲,那雪狐幻影清晰了。 “才两魂?倒是很短命!”毛盾喃喃念着:“魄倒有九个,这么狡猾;我就收你三魄,让你变成乖宝宝!” 毛盾又作法,接连再射一两道灵气,他拿出一张红纸,贴在镜面,手势一划一抖,那镜中幻影竟然印往红纸,显出淡淡的狐形影。而那镜中影子早消失无踪。 毛盾这才得意黠笑:“看你嚣张到何时?把你折起来压在裤裆里,让你永世不能翻身。” 他方将红纸折妥,武向天那头已传来斥惊叫声:“雪狐出现了。” “那当然,否则我岂非白混了!” 毛盾得意洋洋地行过去。 武向天已掠向二十丈崖面那株松树,一手抄下那只两个巴掌大的雪狐,随即飘落地面。 他欣喜叫道:“我终于猎到雪狐了。” “不是猎到,是抓到吧。” “抓到更难能可贵。” “可是它看来有点呆呆的,像兔宝宝,大概还没睡醒或是醉了。” 武向天这才发觉异样。这虽对他狩猎功夫有所贬损,但一闪念也就不在乎了,他道:“能逮到已是生平愿望。” “杀了它,没人会知道你抓个呆东西。” 武向天一愣,还是摇头:“其实我只想瞧瞧这怪东西,瞧它那身银白,状若雪豹,可爱之极,哪还下得了手,若给妹妹饲养,可也有趣。” 想到那个哑巴二小姐,自己也无啥意见,于是乎还是马屁猛拍:“其实能逮到雪狐已是天下少有,少堂主足可扬威武林了。 “少拍马屁!”武向天笑斥道:“这是金武堂之事,哪来扬威武林?” 毛盾但觉马屁拍得过火,立即改口:“扬威金武堂亦是大事,属下沾光不少。” “你倒是个福星,一跟来就有收获。”武向天拍拍毛盾肩头:“哪天真的避不开武林事,我倒要好好重用你。” “多谢少堂主提拔。” 毛盾连连拱身,心头早想到千百种破坏金武堂安宁的方法。 “走吧,有了收获,也好向他们现宝!” 武向天一时兴起,突然仰天长啸,声破夜空,气吞山河,震得山峰回音轰轰不绝。 声未歇,远处又传回啸声,大约是取得联络了。 武向天才领着毛盾往山下行去。 回到那虎豹岩区,毛盾已发现虎皮、豹皮已全被剥去,询问结果方知武向天总是一派少掌门,他只顾着猎,自有人跟在后头收拾猎物。 以武向天之身份,他当然不必告诉毛盾之必要,甚至还有黠逗之快感。 毛盾暗中想笑,若背着两张皮上山,岂不被人当成呆子才怪。 不过他很快从那只呆愣愣的雪狐得到心理平衡,自己不也耍了他一道? 两人边扯边笑,倒是悠哉自得。 还未到天亮,一群人已回聚山下。 张通早等得发闷,忽见少堂主回来,手中又多了只怪物。见是狐,他已猜出那即是雪狐,马屁简直放不停,轰得武向天陶醉不已。 “猎全了,虎、豹、鹿、兔全有了,弟兄们准可丰富一顿,咱们回去吧。” 瞧瞧冷月、杨真猎的全是味美野兽,武向天自是更得意的迈迈挥手,跳向马匹,已飞奔而去。 冷月、杨真也各自提着猎物,熟巧上马驰去。 张通只好捡剩下小动物,照样意气风发地跟在后头。不断和毛盾闲扯,那种毛盾即将重用的心态,实让毛盾受宠若惊。 回到金武堂。 为了那些猎物,武向天特地开了场露天畅饮大会。几乎全军同乐,引来不少乐趣。 毛盾也因被调守东光楼,实际上己成了武向天跟班,可谓攀龙有术。 至于那只雪狐,已送给武灵玉收养。毛盾觉得它太乖,怕失去个性,又偷偷放出一魄,附回雪狐身上,它果然灵活许多,这样更得武灵玉喜爱了。 正文第六章小淫魔 匆匆几天已过。 毛盾开始想认真打探有关二娘之事。想起两娘,他又想起那猪鼻子坏蛋武子威,现在不知变成如何了。 他想要打探此事,张通是最好的对象。故而他已往大门行去。 张通仍是担当卫兵领班一职。其实能派来守大门,总有被看重的感觉他倒未抱怨或责怪毛盾高升而忘了提拔之情,甚至他以自己推荐之人受赏识而觉得光荣。 他还是以长者身份和毛盾闲聊,两人谈得倒是融洽。 毛盾觉得时机差不多,正想准备问及二少堂主之际,门外街道已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身穿白底金边花袍的男子急急忙忙飞奔回来,他后头追着几名官兵。 张通忽见此状况,心头一紧,斥道:“这坏胚又惹事了。” 毛盾乍见那人猪头鼻子,已认出那是武子威。没想到三年不见,他也是长得人高马大,只是面相更形丑陋,尤其那股阴险狡劲,让人瞧得很不舒服。 他逃得并不快,似有意捉弄那群官兵,待到门口,他才凛凛生威喝道:“把他们挡下!” 话未说完,整个人已大摇大摆晃进里头。 才十三、四岁,已是一副小大人作威作福的模样,实让人看不惯。 张通讨厌他,但职责所在,还是拦下十几名官兵。 那中年短髭捕快似知道金武堂威风,并未硬闯,但语气相当凶恶:“快把那小鬼交出来,否则事情无法收拾,金武堂从此休想在太原城混。” 如此恶劣,张通还是第一次碰上,但他早知武子威素行不良,总得问清事情再说。 “官爷,本门少堂主不知出何事?” “大事,他犯下淫行,死罪一条。” 张通瘪问:“他……他犯了谁?” 捕快好言:“西城柳员外女儿,才十六岁就把人家玷污了,人家差点自杀身亡,柳员外一状告到告督府,任谁也保不了。 “这畜牲!”张通气得面红耳涨:“金武堂竟然出淫徒,这是耻辱,太可恶了。一定要拿他正法。” 他顾不得武子威身份,立即以紧急状况处理,马上击向门前那口战鼓,咚咚声响起,金武堂整个沸腾起来。 张通很快向那捕快领拱手:“金武堂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那捕快脸容稍缓,也以拱手回礼:“多谢帮忙!”然后他若有所思:“大家都是混饭吃,你家二少太过分了,弄得让人无法收拾,为今之计,只有找人说情,把柳家女儿娶过门,否则我们很难办事。” 金武堂威风,终非浪得虚名,捕快们若非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去招惹他们。 张通道:“我们自会处理。” 他急急望向内堂,但见副堂主已领人匆匆赶来,他很快迎上前去,并将事情做了详细说明。 陆不绝闻言亦是满脸凝重,他很快奔出大门,朝那捕快拱手道:“请官爷宽限一天,金武堂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还请多多帮忙。” 捕头拱手后,方自领人离去。 张立通立即迎来,说道:“属下击战鼓,是怕二少堂主趁机又溜走了。” “你做得很好。陆不绝面露坚决:”金武堂不可能包庇淫徒,任谁犯此淫行都该受处罚。“ 张通觉得有理:“副堂主教训得是。” 陆不绝决定:“到金凤阁抓人!” 陆不绝一声令下,几位高手已掠往金凤阁方向。陆不绝又向守卫下令:“看到二少堂主,一律留住他。” 守卫个个气愤填膺,齐齐应是。 陆不绝长啸一声,亦亲自掠往金凤阁。 毛盾是自由之身,当然不肯错过这机会,他很快跟去。 那金凤阁情势已相当紧张,二娘已亲自领着几名手下挡在门口,她怒笑不已:“反了,连我的住处,你们也敢闯?” 护法黑不亮怒斥:“若非看在你是二夫人分上,老夫早就拆了金凤阁,还容得那畜牲作威作福。” 黑不亮年约七十,比堂主还老资格,江湖人称黑旋风,一把太极斧不知砍过多少人头,却难逢敌手。 有人甚至把他排名跟武向王同等级,可见其武功之要得。生就一副火爆脾气,本早已不管事,但最近不知怎么,又被堂主邀请出来。 他瞧及二娘种种行为,早看不惯,此时有了异火线,他说什么也不肯让步。 那二娘花弄情又岂肯买他的账,闻声更是震怒:“怎么儿子是堂主生的,你想拿他砍了不成?就是想砍,也得先问问老娘手中这把剑。” 黑不亮哇哇大叫,一把斧头飞砍过去,那二娘举剑封来固然敌不过,被撞退两步,虎口为之生疼。她更怒:“你敢,我跟你拚了!” 一式奇异怪招猛挑出去,直取黑不亮双眼,黑不亮根本不闪不避。左手斧面架向眼面,右手利斧照样打出,只见利斧旋飞砍向二娘腰际。 眼看双方就要见血,二娘后边护卫亦出手想杀人。陆不绝很快赶来,长喝一声:“住手!” 随即飞身欺前,双掌凝力将双方给推开。 黑不亮接回飞斧,恨怒难消:“逮不着那淫贼,老夫这条命天天就耗在这里。” 二娘冷笑:“凭你这几招,你准备受死还差不多!” 陆不绝礼貌地拱个手,说道:“现在不是谈打斗,是谈二少堂主,他非礼良家妇女,总该给人家一个公道。” 第29章 二娘冷斥:“笑话,你怎知不是那妖女忍受不了,勾引我儿子?” 陆不绝忍耐:“人家都已闹得要自杀。” 二娘瞄瞄眼:“死了没有?” “话不可如此说……” “哼!明明是作戏。”二娘斥道:“女人,我懂得多还是你们懂得多?一个女人要是痒起来比男人还要骚得多。我儿子才十四岁不到,他会做这种事?” 陆不绝还想讲理:“已经做了。” 二娘根本不听:“胡说,片面之词,谁也不能说我儿子如何。” “你叫出来对质,一切自可明白。” “办不到。” 看二娘那吃定人的模样,陆不绝不禁也有了怒容:“属下以礼相求,夫人要是再护短,属下不得不请出帮规。” “那又如何?”二娘冷哼:“你敢伤我?” “我们只想要二少堂主,得罪了。” 陆不绝忽然抽出绝情扇,一个罩面就冲打过去。 二娘谑笑,她武功并非方才的弱势而险些着了黑不亮的道儿,此时认真防备,竟也能抵挡陆不绝高超的武功。 甚至黑不亮加入战圈,她照样能从容应会。 毛盾偷偷瞧她武功路数,大都来自《多情宝录》之中。她本该可以相当容易制住陆、黑二人,但二人似也知二娘武功路子,许多地方都能巧妙避开。二娘方战十余招,已是惊心不已,道:“你们是如何学得这武功?” 陆、黑二人不答,只是攻击。 陆不绝说的诚恳:“还是请二娘交出二少堂主吧!” “凭什么?交给你们杀了?”二娘冷笑:“没那么容易,看招!” 她突然换招,只见得剑光暴闪,似如孔雀开屏封住两人攻势,猝又一道强光由下而上冲至,直捣两人下档。 不知何时,二娘手中又多了一把长剑,扫得两人诧异万分,纷纷走避,那陆不绝避得较慢,左裤管已被划出一道三寸长的裂缝。 “如何?以为老娘我好欺负!” 二娘一招得逞,那剑又自捣来,似如江河溃堤,剑气一波未竭一波又起,成形于五丈方圆,使得周遭冷风冽冽,引面割寒,似进入万年旋冰黑洞之中。 陆不绝和黑不亮见状,不得不吼出劲声,引出全身力道以抗敌,否则两人真要被切了。 毛盾心知他俩不再存礼让之心,联手攻出,任由二娘招式怪异,但在两大高手联攻之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甚至捉襟见肘,节节败退,先前耀武扬威之态尽失,被逼的直靠墙角,甚是狼狈! “你们敢对我无礼,我跟你们拚了!” 二娘一脸怒容,伸手往怀中似想拿出什么暗器,只见得寒光一闪,她更形冷笑,就要打出那东西。 陆不绝和黑不亮心知那必是致命玩意,除了更加小心之外,并未有丝毫退怯。 二娘再次冷笑,手已提起,那寒光更亮,不是一颗,而是二大把。 情势更加紧张,众人心弦绷得更紧。 忽而一声冷喝:“住手!”二道灰影已掠至。 二娘根本不听,更似怕那灰影拦截,出手更形快速,寒光一闪,满天星影当天罩了过来。 那灰影暴喝,人如大鹏展翅旋飞,一件灰袍似天罗地网般地裹向天空,密不透风地全把暗器裹在灰袍里。 另有几颗因力道过猛,仍穿出灰袍,软弱地掉在地面,一副长了尖针的小骷髅,甚是刺眼。 全场目光已移向那灰袍老人,毛盾一眼即认出他即是身材高大的门主武向王。他冷目凝向二娘:“这种毒东西,你也用在本门兄弟身上?” 二娘斥道:“谁跟他们是兄弟?谁惹我,我就杀谁!” 武向王冷道:“你太过分了!” “又如何?你想吃了我不成!” 二娘的跋扈,让在场诸人侧目。 武向王瞄了她几眼,不理她,冷道:“把子威叫出来。” 二娘根本不惧:“你管不着。” “叫出来。”武向王口气颇硬。 二娘但觉丈夫语气变了,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你敢把我儿子交给他们杀了,我就跟你拚命!” 武向王怒斥:“事情已经闹成这局面,你还护短,金武堂以后要如何见人!” 二娘笑的嘲弄:“我管不着。” “叫出来!”武向王转向陆不绝:“进去把那兔崽子抓出来。” 陆不绝应声,很快想闪过二娘去抓人。 二娘怒斥:“你敢!”拦了过去。 武向王也不慢,立即截住她。二娘眼看无法拦人,急得尖叫:“武儿快走,你爹反了;他要杀你啊!” “出来!再不出来,我真的会杀掉你!”武向王吼道。 这一吼,武子威已藏不了身,他一脸不甘心地走出去:“要逃到哪里?全被围住了!” 二娘见状,立即护向他身前,急怒道:“谁敢动他,我跟他拚了!” 没人动,武子威除了稍带惧意,毫无悔错态度。 武向王冷目逼向他:“你这畜牲,敢做伤天害理之事。” 武子威翘嘴角:“谁说我强奸她,是她勾引我。” 武向王冷斥:“还狡辩!” “明明就是如此。”武子威一点也不认错:“她要不是多看我几眼,我才不会被她吸引,这事就不会发生了。” 武向王冷眼:“人家看你几眼,你就说她勾引你,你就明目张胆去非礼人家?” “她还不是一样叫得爽!”武子威蛮横不已:“她有意赖着我,爹,您别上当。” “住口!”武向王气得脸红脖子粗:“简直畜牲,简直畜牲,还不跪下受缚!” 他逼前行去,武子威吓着了,急往母亲背后缩去,二娘立刻挡在前头:“你敢动他,我跟你没完。” “这件事,谁也挡不了。” 武向王猝然出手,也未见着是何招式,只见得他手掌突然暴长数尺,奇快无比地把二娘推向一边,再一个探手,已将武子威肩头扣在手中。 如此移形换位的功夫,已慑住在场诸人目光,就连毛盾也不得不佩服天下第一高手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二娘惊诧:“你的武功?” 似乎不相信自己一照面即被逼退。 她还不及追问,武子威已哀叫道:“娘快救我,我不想死。” 二娘怒冲过去:“武向王,你敢,我会毁了整个金武堂!” 她猛拉儿子,武向王扣得更紧,武子威猛哭。二娘和丈夫四目交接,像针般想刺穿对方心思。 现场情况又见紧张,除了哭声,个个沉静不语,一颗心都撞向胸口。 像过了半世纪之久,武向王终还是软化了。他长叹一声后放掉武子威:“把人娶过门吧!” 这是最好的结局,谁知武子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根本不喜欢她,为何要娶她?” “你敢……”武向王一把怒火:“不喜欢她还搞出这种事?要死还是要娶她,你自己选择!” 从未行人见过武向王如此动怒,全场诸人全被吓着了。武子威哪还敢再放屁,百般不情愿地点头:“娶就娶,娶就娶……” 口中念个没完,心里却恨死了那丫头。 二娘此时突然转变另一种风情万种的骚样,含笑道:“对啊,娶过门不就没事了。害得各位长辈心情不好,实在罪过;现在变成了喜事,你们也该放松心情,赶明儿过来喝杯喜酒吧!” 陆不绝和黑不亮等人实在想不出二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说得出这番话。若非碍于堂主情面,他们早就甩头离去,何须在此听那毫无羞耻的言语。 武向王也觉得二娘实在过分了,冷斥道:“这种事,没什么好光彩的。要请,自家门请,还容得你那么宣扬。” 二娘闻言甚是不高兴:“这是你娶媳妇,你还说这种话,摆明了就是要拆我的台阶!” “很多事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要再来烦我!”武向王怒道:“婚事三天内解决,否则一切后果你自行负责。” 武向王懒得再理她,甩头即走。 他一走,陆不绝和黑不亮亦带着兄弟纷纷离去。 刹那间走个精光。 武子威这才松口气:“好险,从没看爹如此发火。” “都是你,给我惹麻烦!”二娘狠狠给他一个响头:“做了事也不清理干净,留了大尾巴要人替你收拾!” 武子威甚觉委屈:“我以为她喜欢我啊!叫那么大声,还告我?” “少臭美!自以为你是谁?”二娘怒斥:“天下女人多的是,偏偏找最近的!活该你要倒霉,现在弄得满城皆知,我再护短,准会引起公愤。给我乖乖待在家里,三天后准备娶人。” “真的要娶……”武子威一脸不甘心。 “当时没一刀杀了人,你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娶过门。” 二娘又骂了一大堆畜生之类的话,才将儿子关回房间。 第二天。 提亲终于展开。但却没人敢去。 不,与其说没人敢去,倒不如说没人想丢这个脸。 堂主身份何等祟高,他岂可出面?而他又没指名谁去,下面当然一团乱。 陆不绝和黑不亮本就看不惯二娘,他们才懒得管这档子事。 二娘则更不必说了。以她那乖戾的脾气,怎会把柳家放在眼里?她本想随便派人去解决即可,却被堂主谕令训了一顿,干脆拖吧,抱久了自然会有结果。 他们各自盘算,当属下的又岂能帮上忙? “你跟我去提亲2” 说话的是武向天,他要求毛盾同行,毛盾眼睛陡地睁得大大的:“你有没有没搞错,这是很没面子的事也!” 第30章 “没搞错。我说得很清楚。”武向天口气坚定。 毛盾直抽笑:“是不是你爹暗中要你去?” 武向天谈笑:“不,我自己想去。” “奇了。你一向不是和二少堂主不打交道?”毛盾奇怪道:“你甚至有点恨他,昨天你恨不得把他捉来五马分尸,现在又替他出面?” 武向天无奈:“我不是为了他。” 毛盾不解:“喔?” “这小畜牲实在该杀!”武向天恨恨道:“我是为了柳家姑娘,她无辜受害,我不能不管。” “这倒是了……”毛盾若有所思:“一个女孩遭此事情,一定伤心欲绝。现在除了嫁过门,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武向天耸耸肩:“所以我非出面不可。” “你的心情,小的了解。”毛盾皱着眉头:“可是您为何要找属下一同前去?我不是媒婆啊!” “因为没人想去,只好找你。”武向天回说此话,自己也觉得想笑。 毛盾更苦了:“我去做啥?当肉垫,让他们打着出气?” 武向天笑道:“别胡扯了,看你一副鬼灵精模祥,跟我去,总也可以提供我一些意见,免得没了主意。” 毛盾苦笑再苦笑:“少堂主的命令,小的岂能不遵。只是,除了小的,还有谁一同前去?” “出糗的事,要那么多人干嘛?” “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 “不错!”武向天轻笑:“这是重用你。” 毛盾笑得更苦:“别的倒可以,把我当媒婆重用,小的好像突然变成女的了。” “我还不是一样。”武向天道:“你计划一下该如何开口,我叫人准备礼品,随时出发。” 说着,武向天已步出东光楼,打点一些东西。 毛盾自嘲直笑,实在搞不清为何会听他的话,甚至还有点兴奋。 “大概媒婆和媒公婆差不多吧!” 他倒真的认真计划如何进行说媒较为顺利。 柳家在太原亦是名门,柳员外父亲还是朝廷命官告老还乡者。虽然前年过世,但柳家之声望仍高,就连总督大人都得礼遇三分。如此名门,又岂能失礼? 还好武家也非弱族,黄金万两,绢布千匹,外带珠宝首饰,足可让柳家再买一栋大宅院。 如此的重礼,任谁都挑剔不得。 然而让毛盾担心的还是柳家小姐要是不爱那猪鼻子奸人,怎么办? “先去探听再说吧!” 武向天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难得他穿上正式的长袍马褂,连胡子都剃掉,江湖味去了不少,看起来斯文多了。 毛盾也穿上黄丝袍,他倒感到好笑,这跟作法的道袍相差未几。 两人领前走出大门,还引来一阵窃笑。 但是已经打鸭子上架了,想回头都难。毛盾只好正经八百地演完这出媒婆出寨记。 一行五辆马车果真只有五名卫士剩下两个有头有脸的,只有毛盾与武向天了。 还好,武子威之事被封锁得紧,知道的并不多。对于武向天和毛盾的隆重出现,皆投以好奇眼光。 有的还猜是武向天准备亲自相亲,这将是太原城的一件大事,故而凑热闹者越来越多了。 然而人群一多,武向天和毛盾以为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张脸早就红通通,恨不得马上走到柳家,把事情一勾眼全办完。 好不容易走到西街。 柳家宅院一片古朴,古树林林,别有一番幽雅情景,比起金武堂那霸气,又是另一种文人书生之格调。 木门已旧,却擦得干干净净。两名家丁早巳闻声等在外头,见着该是仇家却又可能变成亲家的人,他们仍不愿失礼,但目光"奇"书"网-q'i's'u'u'.'c'o'm"却怀有恨意。毕竟自家小姐受辱,任谁都会一把火在心头。 尤其是毛盾,更让人瞪眼踱足。 “我好像特别受照料……”毛盾自嘲地说。 他想或许是武子威这小鬼做了坏事,故而那些人对小鬼有了偏见。 耸耸肩,他勉强原谅了这些人。 “可以去见你家老爷吧?”毛盾替武向天开道。 家丁也不说话,伸手做个请的动作,已先行入内。 毛盾瞄向武向天,干抽嘴角:“准备好了没有?他们似乎已经有准备。” 武向天看得甚开:“来都来了,有何好怕?” “话是不错,但求人又求亲……”毛盾看着武向天及自己的膝盖,忍不住又笑起来:“必要时,你会……” 下面下跪二字,毛盾以笑声解决。 武向天道:“没那么严重吧?若有,该是你脆才对。” “要我替小淫贼下跪,门都没有!” 武向天笑而不答,毕竟错在弟弟,让毛盾受过也没意思。 两人很快走向前厅,尚未进门,已看见一对年迈夫妇面目冷森地坐在最里角。瞧他俩冷目看人的横样,准是不好应会的。 毛盾与武向天已集中精神,一副赔罪模样,拱着身子进入内堂。 “在下武向天,是金武堂大弟子,特来为内弟赎罪。”武向天毕恭敬为礼。 柳员外夫妇难忍激动,又得强忍,但还是禁不住泪水满眶。 “你们还敢来,这小畜牲竟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柳夫人激动万分,全身颤抖,她两眼直盯着毛盾,像要喷出怒火来。 毛盾被看得不好意思,头已低下。 “畜牲,竟敢做出这种事……” 柳夫人还是激动难忍,边抖边掉泪。柳员外连忙拍拍背要她自制,好不容易才将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们是来赔罪的。”武向天淡声说。 “赔罪就能了事?”柳员外激动道:“如何还我女儿清白!” “生米已煮成熟饭,”毛盾安慰道:“二位看开点……” “住口!”柳员外更加激动:“你说这种话,还有没有良心!” 他激动得想站起来揍人,却抖了几次手,还是坐了下来双眼更红。 毛盾暗自叫苦,说得太坦白了,对两老刺激是过重了些,但是不说清楚,仇恨又要怎么解决。 “为了弥补令媛的伤害,我们娶她过门……”毛盾道:“除了赔罪,还带说媒……” “愿意娶她就能了事?就能解决问题?这话是你说的?”柳员外大怒:“还不给我跪下,你这小畜牲。” 毛盾愣住了:“我为何要下脆?” “不下跪,老夫立即叫官差把你抓走。”柳员外怒不可遏:“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还理直气壮,老夫不要你这种淫徒!” “淫徒?”毛盾愣愕:“你把我当什么?” “万恶不赦之徒!” 柳夫人忍不住一个箭步冲来,想见人即劈,可惜气火攻心,只冲了几步已摔倒地面,晕了过去。 武向天急忙托住她,柳员外立即接她回椅子上。 毛盾已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干笑道:“两老误会了,在下乃大少堂主的跟班,不是什么淫徒。” 柳员外闻言一愣,敢情是凶错人了。然而哭也哭了,凶也凶了,岂能说收就收?他反而恼成怒道:“蛇鼠一窝,走吧,柳家不需要你们。” “员外,你应该为令媛着想。”毛盾道:“如果您真的要那混蛋亲自来领罪,我们会把他抓来。” 武向天道:“他本应该亲自前来,但在下考虑此事不宜闹大,所以才先来请罪并代为求婚。” 沉默中似乎给了柳家员外夫妇缓冲及思考,两人渐渐恢复了平静,怒火已转变为感伤了。 “真是罪孽,柳家怎会遭此劫数?”柳员外长叹不已。 柳夫人泪流满面:“若不是为了婉儿,我早跟你们拼了。” 毛盾和武向天怎敢再开口,免得又引起两人怒火,反正意思已经说明了,一切等两者作出反应再说。 几乎是半炷香的时间,柳夫人才有了反应:“错已铸成,老身岂能对那小畜牲存有希望,婉儿要是嫁过去,岂不被欺凌终身!” 这倒是难题,武向天和毛盾为之一愣。 凭武子威那副德性,任谁也没把握,柳婉儿嫁过去,受到欺凌的机会很大,若是如此,岂不害了她? 武向天瞄向毛盾,心头也没了主见。 毛盾问:“令媛意思如何?” “她只想死!”柳夫人两眼含泪:“我怎舍得这宝贝女儿啊!” “为了救你女儿,这门亲事是不能拖了……”毛盾转向武向天:“你可要拿出办法。” 武向天是聪明人,闻言立即点头道:“我保证令媛嫁到武家后,一定不会受到期负,否则在下愿负全责。” “你又能负责多少……”柳夫人还是感伤,不禁掩面哭泣。 柳员外叹息道:“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一切全靠太少爷做主了。” 这话分明是已答应了这门婚事,武向天欣喜万分,立即大打包票,连称呼都改成亲家,事情终于顺利解决了。 “喜事临门不宜拖。依小的看,后天日子不错。”毛盾打铁趁热:“员外只要将令媛的生辰八字合着我们那小少爷的算一算,才知何时辰最好。” 他很快将手中一大包喜贴及吉祥物,以及武子威生辰八字交给柳员外。那柳夫人在百般不甘心之下终于交出女儿八字。 如果该算是下聘成功了。 武向天和毛盾这才叫送礼者将礼品搬入柳家,也没什么客套话可说,双方在无可奈何之下告别,准备来日婚礼上再行亲家礼了。 行在街道上。 武向天还是对毛盾投以信心的笑容。 第31章 毛盾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他,自己本是混入金武堂破坏,没想到却帮起人家办正事,实在有点走了岔路。 不管如何,一切等婚礼进行过后再说。 婚礼终于展开。 武子威在父亲、哥哥的逼迫下,倒是没撒什么野,一切顺利进行。 唯一的意外是,柳家员外夫妇看见女婿又小又丑,先前以毛盾为标准的美丽幻想完全破灭,也为女儿发出叹息。 不知这门亲事是做对了或做错了。 柳婉儿倒是认命了。死过一次的她,已对世间不存任何幻想,嫁过门,充其量也只是安慰父母罢了。 自始至终她都默默不语,甚至也不看武子威一眼。还好红巾遮面,否则她实在无脸见人。 婚礼在隐秘而不铺张中进行,除了双方近亲之外,并没发多少喜帖。连金武堂上下都感觉不出那股喜气。 唯一不同的是晚餐加了菜,喝些不算喜酒的喜酒即算了事。 至于洞房花烛夜,就只有二娘和武子威知道,其他人想窥其秘密都不可得。 毛盾当然不放心,总想找机会探探情况。 第一天没探出什么。 接连三天皆无消息。 第四天清晨,毛盾终于在金凤阁后那偏僻水池边发现了柳婉儿。 她虽然长得净美,然而此时却如生病般,一脸苍白,还带淤紫,让人瞧来甚觉憔悴可怜。 “妈的!这小畜牲根本在虐待她。”躲在暗处的毛盾愤愤不平:“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大冷天还要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柳婉儿出来洗衣服,那心态实在可恶。 毛盾已溜入庭园,躲在池边假山,细声叫着:“婉儿,你过来。 他准备拿些金创药让她治伤。 叫了三四次,婉儿才有反应。她看见毛盾,先是一愣,随即认出是曾在柳家见过的小胡子,戒心方去了不少。 毛盾这下才看清婉儿脸容,左脸紫肿不说,连嘴唇都裂了血痕,肿了一个大包。他急急道:“他欺负你。” 柳婉儿不敢回答,猛摇头,泪水却充满眼眶,那模样比哭还让人难过。 “别怕,有我在,任何人也欺负不了你。”毛盾已忍不住向她走来:“这些药你拿着用。” 毛盾亲手把药交在她手中,五根指甲已黑了三根,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跟我娘说,让我回去好吗?” 柳婉儿终于忍不住,低头抱膝哭了起来。 毛盾慌了手脚,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急得直叫“别哭”,他会找武子威算账的。 话还未完,内院已传来凶狠的声音:“哭什么?叫你洗衣服也哭,谁叫你要嫁给我,还不快洗,讨打。” 一闪身,武子威已从窗口冲跳出来。 毛盾但闻衣袂破空声,心知不妙,立即闪入左侧屋角,独留惊愣当场的柳婉儿,不知所措。 武子威几个箭步冲了过来,手扯住柳婉儿的头发。将她扯得鼻嘴朝天,柳婉儿的痛苦神情使他烈笑不已。 “哭,想嫁给我,就给我认命,哭有个屁用!”武子威扯得更紧,笑得更虐:“好,你越喜欢哭,就给我哭个够,哭啊!” 柳婉儿硬是啼紧了牙,武于威愈叫,她愈是不哭。 “叫你哭你不哭,找死啊!” 武子威想揍人,突然发现柳婉儿手中的药瓶,道:“那是什么?”一手抢了过来:“谁给你的?你哪来这些药,怎么,痛啊,知道要抹药了?” 他像疯了般吼道:“说,药从哪里来?不说打死你。” 他不待柳婉儿说话,便猛打了她几个耳光,再将药瓶往她身上丢去。 毛盾此时感到忍无可忍,大喝一声:“畜生!”一颗大石头飞了过来。那武子威但觉有变,惊惶想躲,却已不及,硬是被石头打中左额,痛得他退的数丈。 他本是害伯,但突然认出是大哥身前的小跟班,盛怒又道:“你敢动我?” 抽出利剑猛砍了过来。 毛盾冷笑:“我不但敢动你,还要教训你这畜牲。” 软鞭一抽,不但抽偏武子威的手中剑,还趁机赏了他几鞭,搞得武子威背脊开花,痛彻心肺。 “你是谁?敢伤我!”武子威看见毛盾扶着柳婉儿,一时厉笑道:“原来是我妻子相好的,那种烂货你也要。” 话未完,毛盾一鞭又抽得他嘴角挂血,毛盾怒骂道:“小淫贼,伤了人家,还讲出这番话,你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 “你敢伤我?”武子威怒不可遏:“我要你的命!” 他顾不了那么多,怒火攻心之际,心存拼命,猝而使出多情剑法,招招套招,耍得满天剑影。 在那银光灿亮之际,又若长江奔流宣泄,怒龙般卷吞过来,剑影未到,剑气已杀得毛盾遍体生寒。 看不出这小家伙的多情剑招也有五分火候。毛盾早了解此剑的来龙去脉,在七虚三实之中,本可长驱直入破他剑势。 毛盾却有意以他练鞭,当下冷喝,一招“龙抬头”甩了过去,那鞭当真变成了活龙,任由武子威剑招如何冲刺,总在最紧要关头被鞭尾卷住,毛盾再一抖手,武子威虎口立即生疼。 他简直被耍得气愤难消。 猝见他猛往口袋探去,抓出一大把暗器,满天花雨猛打出来,连人带剑冲杀而至,怒笑道:“看我毒骷髅的厉害。” 毛盾曾见二娘用过一次这种带刺暗器,眼看他连柳婉儿都算在内,罩得水泄不通,冷笑冷斥:“不伤你,你以为天下人都好欺负!” 眼看暗器来势又急又猛,猝而抖起长鞭,一招“万龙点晴”猛汀出去,长鞭顿散九节,各如灵蛇乱跳,窜向四面八方。 在那万点寒光罩逼之际,终是逃不了带角灵蛇的冲撞,顿时叮叮当当,火花四起,一大把寒光猝如烟火倒喷。 来了数十颗,飞喷数百颗,碎针更反打武子威,罩向他,使他连滚带爬仓惶躲去。 武子威惊惶地瞧着毛盾手中的怪异兵器,那九条灵蛇像活了似的,毛盾一招手,全又井然有序地接回他手中,仍然是软溜溜的长鞭。 武子威诧呆了眼:“你你你……” 毛盾冷斥道:“我还想砍了你呢!” “你是毛盾?”武子威惊心不已。 毛盾闻言亦是一愣,他没想到这小子会认出自己,身形初现,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子威忽而谑笑道:“你是秘探!上次偷了金武堂武功秘籍,这次想偷什么?” 他像逮到了把柄,立即高呼道:“来人啊,有刺客,金武堂的叛徒……” 这还得了,毛盾一时惊慌,连人带鞭冲扑过去,想立即制住武子威。他动作敏捷,长鞭更是灵活。 一抽已圈住对方脖子,抽得武子威舌吐眼翻,就快断了,哪还吐得出只字半语。 毛盾一招得手,正想喘口气,岂知几道人影已自四面闪来,更有二娘这难缠人物。他心知要糟,马上把武子威甩入池塘,乘机一鞭回抽二娘。 二娘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双目盯着毛盾,怒道:“你敢伤吾儿!”手中长剑杀招即出。 谁知毛盾长鞭确有门道,临卷至二娘近处,猝而断尾飞出。 二娘一时惊慌,不得不回剑自救。毛盾冷笑一声,长鞭一抖,飞出尾鞭猝而转了半圈后猛缩回来,正巧套二娘左大腿。 那尾又连上长鞭,毛盾就这么一抽,二娘竟然没躲掉,大腿结实挨了一鞭,甩得她凌空打滚,当场挂彩。 二娘厉喝一声,凌空倒掠而下,身剑合一取毛盾的项上人头。她怒极而发,其势何等霸道威猛。 毛盾身在三丈开外。早被剑气逼得呼吸困难,左右四处又有几名高手联攻而来,他哪敢恋战,猝而将长鞭抖成九道飞箭,直冲二娘,双方兵刃交锋,叮叮脆响,毛盾趁此机会,登时打出烟雾弹,平日不用的茅山隐身术也用上了。 只见白烟炸开,四处一片迷蒙,毛盾早已不知去向了。 那二娘岂肯让毛盾走脱,她怒喝着跳出雾圈反拳猛击,然而高手出掌能够分辨出是否打中人身。 二娘怎么打怎么不像,遂又冷喝一声,拔飞屋顶,忽见毛盾青影已在北面墙面消失,她腾身疾追过去。 还好事情发生在金凤阁,金武堂上下大都不太爱理二娘的事,毛盾才得以从容逃出去。 他很快躲往人多地方,再混入民宅暂时藏身。 金武堂很快传出消息,全帮上下惊愕不已,尤其是武向天,他做梦也没想到跟自己混得不错的小毛头会是奸细。一颗心沉得发慌,只好借酒消愁。 奇怪的是,此事传人武向王耳中,他却未再发出搜捕令,他甚至怀疑这消失的真假与否。 倒是二娘疯了般到处派出手下搜人,似乎想把毛盾逮着以碎尸万段才会甘心。 毛盾当然不怕搜捕。 凭他茅山忍术的躲藏功夫,岂是轻易搜查得到。他早藏在一栋民宅屋顶的小阁楼里。这本是堆放一些过时锦被衣物之处,平时无人会来。 他躲得相当安全。 然而,他仍是不甘心被武子威摆了一道。尤其他想到婉儿的处境,整个人感到浑身不安。自己本想救她,没想到害了她。 “不能走,要走也要把她带走。” 毛盾下了决心。 可是他又想到自己另万一大堆事情要办,带着她岂非碍事,何况自己根本没有照顾别人的本事。 他想了又想,正苦思无计之时,忽然瞥见一件灰白长袍背上写着数字。那正是他最敏感的职业数字。 他忽然灵光一闪,坐了起来,捉笑不已:“有啦,武子威,看你还张狂到几时?” 第32章 他开始找些布料,想缝出一个布偶。谁知棉花一塞,顿时四肢朝下,再加上一个脑袋,倒像是一个小猪偶。 “反正武子威跟猪差不多,用它当替身再恰当不过了。” 想及自己的得意作品,毛盾不禁呵呵直笑。 “收你个二魂三魄,让你变成呆子,天天侍奉婉儿,看你还造什么孽!” 若非他到柳家求亲时,收了武子威的生辰八字,他还真想不出要如何收拾这可恶的小淫徒呢! 至于记八字可是他的专长,只要念上一次,死也忘不了。 虽然身上仍的朱砂,但他却想以鲜血祭魂,逐拿出鞭尾刺向自己的指尖,以鲜血写字。 “武子威,丙庚年三月十七日丑时生,阴男,生平喜欢做坏事,收他恶魂,叫他改邪归正!” 他很快将生辰八字写在细布条上,连同棉花塞入小猪腹中,随即把猪身缝妥,整只才巴掌大,携带甚是方便。 然后,他拿出阴阳镜,将布偶置于镜中,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又从身上拿出黄符,点燃三张,让它化灰于布偶上。 剩下一张则在布偶下方,直到阴阳镜浮出武子威的脸容为止。 “三魄就藏在这阁楼,让你翻遍天下也找不着。” 毛盾得意地将符纸折妥,塞向屋顶粱缝。 “剩下两魄,就交给柳婉儿处理,让她有报仇的机会。” 毛盾心想一切将顺利进行,顿时心情大乐。反正得等到晚上才方便潜回金武堂,现在就舒服地睡一觉。 其实也没那么容易睡着。毛盾只好改为打坐,没多久,双掌心已出现日月光芒,让他不禁想起二娘及武向王。 照前几天二娘和武向王的对立看来,二娘的确不买他的帐,只是武向王露了那手功夫,倒让二娘吓住了。 很明显的,武向王似已研究出某种厉害功夫,得以和二娘的《多情宝录》秘功相抗衡。 若真如此,二娘很可能会搬救兵,或是她仍有奇异武学未用? 毛盾倒希望她去请救兵,如此自己可暗中跟踪,查出二娘是何许角色。 至于对付武向王,以逼他撤回侵占茅山派地盘一事,他得练得有把握才行。否则就算挣回来却保不住,岂非枉然。 功行三周天下来,天色已黑。 毛盾很快收拾收拾,溜向街头。此时华灯初上,正热闹着。 他并未见到金武堂弟子,不过总是小心为妙,于是他找了个角落里的小面摊,先填饱肚子再说。 然后他又四处溜着,反正今后不能在金武堂混了,自己也该恢复茅山掌门身份,尤其是茅山忍术的绝学,他可要好好发挥。 于是,他开始购买所需物品。一套全黑色的夜行衣,以及种种细钢丝、吹管、吹针等易于携带及暗算之物品。 直到三更,他才换上夜行衣,暗自潜回金武堂,到了地头,毛盾发现金武堂并未因他而加紧防卫,倒是一切如常。 毛盾在武家混了不少日子,知道如何避开守卫。尤其练了绝学,轻功自不在话下,加上他的忍术功夫,早已无声无息摸向金凤阁。 这里倒加强了不少戒备,但也难不倒毛盾。 他很快探出柳婉儿住处,那似乎是空屋,偶尔传出轻泣声。毛盾心头不禁又起了一把火:“武子威这畜牲,果然没放过她。 翻个身,他靠近那栋像是几年未曾打扫的老屋,探头望去,见柳婉儿被五花大绑缠坐在椅子上,全身衣衫破碎,皮开肉绽,准是挨过一阵打。 “太可恶了!” 毛盾愤愤不平,立即潜了进去,轻轻拍醒昏迷的柳婉儿。 “痛吗?” “带我走……”柳婉儿一张口,泪水又滚了下来。 毛盾猛点头:“我会帮你的。” 他扯断柳婉儿身上的绳索,柳婉儿一失了支撑,想挣扎起身但无力气,整个人软软地靠向毛盾。 “你先坐好,我给你上药……” 毛盾将她扶坐椅上,并很快替她上药。 “带我走好吗?”柳婉儿又在恳求。 “放心,我会照顾你……”毛盾心知她若回家,很可能寻短见,就算留下来,也可能会自杀。 于是他道:“你想过你爹娘没有?” “若不是为了他们,我不会嫁过门。可是……”柳婉儿更悲伤:“我实在受不了……” “我明白。”毛盾猛点头:“我回来就是要帮助你。” 柳婉儿红着眼斥声:“没用。这小恶魔,简直不是人……” 毛盾笑的捉弄:“我准备把他的魔性去掉。” 毛盾拿出那猪布偶,他笑道:“如果除去他的魔性,你会爱他?” “我跟他根本无情义……我恨他……” “你总会跟他吧?” 柳婉儿又流出眼泪,她何等愿意跟这恶魔为伍。 毛盾改口道:“我是说他变好之后,你会照顾他?” “不可能,他简直不是人……” “我也知道他不是人。”毛盾道:“他是猪精转世,因为孟婆汤喝得太少,所以还保有兽性。只要将他兽性除去,他就会恢复正常。” 他不愿说出是摄魂术,免得柳婉儿有心理负担,故而临时编了这个借口,他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满意。 柳婉儿似懂非懂地瞧着毛盾手中的猪娃娃。 “这是他的元神。”毛盾解释道:“我已经作过法了,只要去掉他的兽性,他就不会再伤害你了。” 柳婉儿还是茫然的神色。 “你不信?”毛盾道:“对了,你根本没碰过。来,我现在教你用,把手指给我,我只要你几滴血。” 柳婉儿并没反对,毛盾也不客气地拿出细针刺向她的手指,柳婉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是刺在别人手上。 毛盾抓她的手指,引带血迹在布偶胸口上划了一道符,然后轻笑道:“成了,你想验收正果吗?我立即把武子威引来。” 他朝猪布偶念个不停:“灵魂游天地,各路野鬼请走避,太上老君三符令,且把武子威三魂七魄引上山……急急如律令!” 符咒念了二三遍,毛盾得意直笑:“不出三分钟,武子威自会而来。” “他要来?”柳婉儿想到就害怕。 “别怕!他来也是睡着来。”毛盾道:“也就是梦游的意思。” 话未完,门外头巳传来缓沉的脚步声。 毛盾走向木门,将门打开,身穿白袍的武子威眼睛半合半睁像僵尸般地站在门口。 毛盾轻笑:“别怕,他灵魂出窍,现在跟死人差不多。” 他伸手拍拍武子威的后脑,像在拍小狗般,武子威却不动。 柳婉儿先是从指缝中偷看,但觉没反应,她才敢放下双手面对眼前的恶魔。 “他……” 毛盾自嘲:“很好啊,你现在爱怎么修理就怎么修理。” 柳婉儿仍自胆颤:“我不敢……” “我帮你好了。他用哪只手打你?左手还是右手?通通砍了。”毛盾得意道:“给我掌嘴!” 武子威连眼睛也不眨,双手已往脸颊打去。毛盾嫌不过瘾再喝:“用力点!”武子威果然拼命地打着。 若非怕声音外传,毛盾准备让他打肿自己的嘴巴。但那两巴掌也颇有成绩了,左右双额各有五道血痕,效果不错。 毛盾将武子威提进屋内,并将门带上,笑道:“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用他捶背呢!” “他当真变好了……”柳婉儿有些不信,却更迷悯。 “当然,我巳将他的兽性收在布娃娃里,我试给你看。” 毛盾走向柳婉儿,拿出竹片削成的细针,道:“只要把针往布偶一插,他就会立刻醒来。” 毛盾将针插向布偶的屁眼,那武子威果然抖颤一愣,两眼露凶光,方才的呆模样完全消失不见。 他见到毛盾与柳婉儿,登时怒喝:“狗男女,你们竟然在我面前偷奸,我杀了你们……” 眼看他手掌一扬就要劈人。 柳婉儿吓得就要尖叫出来,毛盾立即掩着她嘴巴,道:“别急,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宰了你就知道大爷的厉害1” 武子威更加愤怒,欺身飞扑眼看就要劈中二人,毛盾顿将细针一抽,武子威突然像泄的气的皮球,整个人软软地撞在墙上。 毛盾出掌阻上他不少的冲力,否则武子威非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柳婉儿一切恢复平静之后,才敢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平常可怕的小恶魔。 她目光不禁又移向毛盾手中的布娃娃。 毛盾含笑点头:“有了它,你从今以后再也不必怕他了。” 他将布偶交在柳婉儿手中,柳婉儿的手发着抖,她还是有点怕。 “多学几次就不怕了!” 毛盾将武子威提向屋子中央,要婉儿试试。 婉儿犹豫了一阵,终于拿起竹针往布偶的屁眼插去。武子威立即复醒,两眼正在转动,柳婉儿早急得把针抽去,使武子威又软趴在地面。 她终于相信这布偶有莫大魔力,不禁激动又迷惑地看着毛盾,她迷惑的是要如何控制这布偶呢? 毛盾道:“只要你把针插在胸口,他就会乖乖醒来,乖乖听你的话。” 柳婉儿放胆一试,将竹针往布偶心脏插去。武子威醒来,却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满脸茫然,犹如白痴,并不停地流口水。 毛盾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弄笑:“如何?猪哥流口水,不觉得害怕了吧?” 柳婉儿瞧了又瞧,总是不放心,害怕武子威会突然醒过来。不过她还是道谢道:“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啦! 第33章 这种人若不这么治他,准会出大事。” 毛盾看看自己的得意杰作,笑声不断,但只看了几分钟,武子威的口水已流得胸前一湿,甚至鼻涕也流个不停。 若是如此,柳婉儿岂非要照顾一个低能儿这样一来,也未必好过多少。 “收他两魂可能太多了,放他一魂好了。” 毛盾有了决定,于是将布偶拿过来,又念了一些咒语,拿出灵符焚烧,把布偶晃向火堆,直到灵符化成灰灰,始露出满脸笑容,道:“用竹针容易掉,我现在将红线沾上你的血,缝在心口附近,如此你只要保住布偶,一切都没问题了。 “如果情况反常,例如说他突然做梦般发狂,你再将竹针刺布偶,懂吗?” 柳婉儿点点头。 毛盾很快将线抓出,沾上她的血,再缝向布偶。 只见得武子威此时已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胸前湿了一片,不由尴尬:“怎会这样?” 他挽袖拭向嘴角,并企图解决胸前的湿襟,目光触及毛盾和柳婉儿,他感到恐惧害羞:“你们是谁?” 柳婉儿想躲,武子威躲得更快,他缩向墙角:“这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他对开始充满了陌生与恐惧,似乎进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毛盾正经交待:“他现在脑袋完全是小鬼智商,你教他什么或教他说什么,他都照做,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你的。” “谢谢你……”柳婉儿又流出了眼泪。 毛盾笑了笑,又把武子威点晕,然后将缝好的布偶交给柳婉儿道:“这猪娃娃的秘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父母以及最亲近的人。因为你若说了,他们未必会信。 “或是会偷偷尝试,一试就会出毛病。至于二娘,你更要小心,她若发现你控制她儿子,准会把你杀了。所以你一定要保密!” “我会小心!”柳婉儿不禁将布偶抓得紧紧的。 “另外。”毛盾道:“你平常把布偶藏在身边或藏在某处都没关系,不必时常抓在手中,那样容易使人起疑。 “其次则是初一、十五晚上,必须拿竹针插他一下屁眼才行。” “这……他不就醒了吗?”柳婉儿甚为紧张。 毛盾得意道:“没错,要让他有机会复活,否则人的三魂七魄若离开身体过久,会出毛病。 “轻则生病,重则魂魄游离,进不了身,迟早会要他的命。你可以选择恰当时间,避开他较远时才用,让他暂时找不到你。 “如此一来,他就算发疯,也伤害不了你。我所说的初一、十五也未必一定要等到那日子,这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 “也就是说每隔十五天放他一次魂,什么问题也没有。隔十天或八天,全在你自行安排,懂吗?” 柳婉儿点点头,这下她真懂了。 毛盾随后又道:“你现在要提防的二娘,如果她欺负你,你就找大少堂主,他会替你做主。” “你呢?” “我得溜啦!”毛盾瘪笑道:“我跟金武堂有仇,待不下去了。” “有仇,还来救我?” 柳婉儿悲伤不已,如今她已是柳家的人了,岂非和毛盾也有仇了?“ 毛盾轻笑:“大丈夫恩怨分明,我找的是武向王,跟你没关系。严格说来,你跟武家也有仇,我们是同路人哪!” 柳婉儿叹气道:“你走了,何时再来看我?” “不一定,不过我尽量快。”毛盾道:“现在你好好看住武子威,其它事顺其自然,经后会好过些。” 柳婉儿默然点头。 毛盾再交待了一些注意事情,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遂说道:“我该走了,你好自为之。武子威不能出现在这里,我把他带回房,而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明天再出去。” 柳婉儿拼命点头,却禁不住离愁,两眼已流出泪来。毛盾赶忙替她试去,拍拍她肩头,转身走了。 他扛起武子威,向婉儿投以关怀的一瞥,立即掩门而去直朝武子威住处行去。 他住哪里? 毛盾根本搞不清楚。 但他又不愿扛着这败类太久,当下心生一计,他把武子威抛向屋顶,随后猛然往下一丢,砰然巨响,梁断瓦碎,武子威整个人已摔进屋里,四处立即起了一阵骚动声,大约发现状况了。 “就让她娘以为他摔坏脑袋好了!” 毛盾对杰作又得意地笑了,趁着人未追来,他快速溜向墙边,顺路还丢出火拆子,准备烧他个痛快。 金武堂随即又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他们此次似乎有备而来,从外头包抄回来,除非毛盾能遁地,否则准难逃被捕命运。 只有一个地方,任何入都不会搜索。 那就是武灵玉的住处,玉竹轩那座缠满青藤的鸟笼。 毛盾早就想到用它当脱身处——只要金武堂的人到金凤阁救火,他就可轻轻松松地利用鸟笼脱身。 一切在计划之中,他很快闪入鸟笼,由于是晚上,野鸟不习惯夜视,故它们虽受到惊扰,却没多大的骚动。 就算偶叫声,也容易被人想作是四处的喧叫声惊动了它们。 谁又想得到,两个巴掌大的鸟门口,毛盾竟以茅山忍术的缩骨功给缩了进去。 虽然一切都顺利,但鸟粪的味道不好受,毛盾希望封锁线很快移向金凤阁,使他好脱身。 此时四处已传来救火声,另有追捕呼喝声。毛盾从鸟笼缝隙中看见远处一道火光冲天,那种恶作剧的快感使他窃笑不已。 “哪天把花弄情的屁股给烧个大开花,她才知我的厉害。” 毛盾看得不过瘾,干脆伸出脑袋想探个清楚,这一探,他愣住了。 鸟笼就架在屋顶侧,此时屋顶却站着一位青衣女孩,她冷静地注视着鸟笼这头的这个长胡子的小鬼。 毛盾光看见她迷人的双下巴,已认出她是谁了:“二小姐?” 他在尴尬中,仍被她的美貌所深深吸引。 武灵玉仍是静默地瞧着毛盾,两眼并不时闪动,似乎想确定什么。 毛盾本来很紧张,但想到武灵玉又聋又哑,她倒未必知道自己的过去种种,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她喊不出来。 何况,她又没准备大喊的模样,毛盾不禁大胆了起来,他露出笑容,表示友善:“二小姐一切可好?好久不见了,倒是很想你。”毛盾笑道:“鸟笼可派上用场,你用过吗?” 武灵玉还是盯着毛盾。 毛盾自恃她听不见,心头话一句句送了过去:“好漂亮啊,二小姐,我看得都入迷了,恨不得亲你一口。可惜我跟你家有仇,否则一定追你,娶你当老婆。” 毛盾幻想追求她的美妙境界,不禁呵呵等着,一脸陶醉模样。 武灵玉不知是懂意思,还是被毛盾的神情给逗窘了,竟脸红了起来,幸好是晚上,不易察觉。 毛盾还想再说,武灵玉突然靠了过来,一只手紧张的将他推回笼中,毛盾正感奇怪,屋底下已响起声音:“有刺客,小妹找到没有?” 是武灵雪的声音。 他似乎想起妹妹聋哑,于是改用手语比划起来。武灵玉直摇头,她方自轻笑道:“可惜你没碰上,听说是替你钉鸟笼的小鬼头。他烧了二娘的房子,我可高兴得很呢!” 武灵玉只是浅浅笑着,也不知听懂没有。 “你别乱闯,他们不敢搜来。就算来了,我也不让他们搜。” 武灵雪道:“我去瞧瞧状况,说不完还可帮那小子忙呢!” 说完比了个放心的手势,转身掠向南边。 武灵玉这才嘘了口气,瞧向毛盾,略带窘意,还是以指写着:“你真是毛盾?” 毛盾只好点头,有点尴尬。 “上次为何不靠而别?” “偷了你爹的东西啊!毛盾觉得她似乎不大懂,遂写道:”你不知道?“ 武灵玉未点头也未摇头,仍盯着毛盾。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了。”毛盾只好写道:“去学武功啦!” 武灵玉欣喜写道:“学会了?” “差不多。” “你还要走吗?” “不走行吗?”毛盾笑着写道:“我烧了二娘房子,不走不行。” “你跟她有仇?”她稍显激动。 毛盾本想说和武家全都有仇,但随即感到不忍,于是只好点点头。 武灵玉为之沉默,不久又道:“雪狐是你猎着的吧?” “可以这么说。”毛盾点头。 “我会小心照顾它。”武灵玉感伤地轻笑,又写道:“有人要抓你,我送你出去?” “好啊!看在你我交情分上,我特地准你帮助我。” 武灵玉甚是高兴,当下往四处探瞧,但觉四周无人,方要毛盾潜出鸟笼,跟着她回房去。 卧房整理得一尘不染,更有淡谈的兰花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毛盾早已被左边墙上那幅丝绣美人图所吸引,她看来有几分神似武灵玉,该是她母亲吧。 武灵玉只顾着在衣柜里翻找,终于找一件黑色罗裙,似笑非笑地交给毛盾。 “这是……” 毛盾忽然想通,立即哭笑不得:“你要我男扮女装?” 武灵玉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点点头,自己也红了脸。 毛盾自嘲地笑了几声:“好吧,看你衷心想助的分上,我就勉强扮一次女的……” 他把沾了鸟粪的外衣脱掉,换穿罗裙,这一穿,他更想笑了。 “跟改良的道袍差不多嘛!就是软了些,也舒服多了。” 兴之所至,他还扭起了莲花步,逗的武灵玉掩口直笑。 第34章 毛盾耍了几遍,但觉一切妥当,就是少一样东西。 他瞄向武灵玉的胸脯,没想到三年前还平平的地方,现在耸挺起来了,正是花样年华,万分迷人。 “我可没有,给个蕃茄什么的吧!” 毛盾自嘲地说着,武灵玉从他的眼光中猜想出是怎么一回事了。整张脸刹时红透,急忙转开身子,想避开尴尬目光。 毛盾有意捉弄道:“没有那两个,我扮什么女的?他想武灵玉听不懂,又道:”像你这么迷人,我都快忍不住想抱住你一亲芳泽了。 “可惜啊!这只能说说而已。也罢!也罢!连蕃茄也没有的话,我只好做个发育不良的小女人了。给条头巾什么的吧?” 武灵玉等他嘴巴不动了,才转身赶忙找到头巾,要毛盾把头放下来,再上头巾,倒有三分像女人,只差那两撇胡子。 武灵玉摸摸胡子部位,要他剃掉。 “算了吧!只扮个女人,就要我剃胡子?” 武灵玉看他没反应,也不好意思再勉强,她打量毛盾,发现他有如长胡子的女观音,实在点不不论不类。 她抖抽地笑起来。 “有什么办法?这都是你的杰作,我是舍命陪佳人。”毛盾无奈的摊摊手:“现在可以带我出场了吧?” 武灵玉点点头,探向窗外看看,转头向毛盾招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玉竹轩。 似乎众人皆知二小姐又聋又哑,不便靠近盘问,更想不到一个不懂江湖的她,竟会帮着毛盾逃亡。 武灵玉又专找偏僻路径行走,竟然顺利过关,行到了松林尽头,只要翻过墙头,毛盾即可脱身了。 此时武灵玉眼里泛起了浓浓的哀愁。 毛盾的心情也随之沉重,不自觉的抓着她的双手,在她的掌心写了几个字:“多保重! 我会记得你。“ 武灵玉但觉手掌心有了温暖,不自觉地搓着掌心,两眼含泪地注视着毛盾。四目交接,那种心灵交会的深深情怀紧紧扣着两人的心弦。 直到松尖滴落露珠打在毛盾的肩上,他才笑了笑,依依不舍地掠向高墙,径自离去了。 武灵玉默立良久,双手指仍不停抚着掌心。 毛盾传达的那股情意,使她的心灵充满了温暖,她将手掌心伸向鼻尖,似想呼尽毛盾所有的关怀。 她满足又沉醉往回走去。 毛盾写的几个字,将足足可使她回味三天三夜的了。 正文第七章饭铲功 毛盾呢? 他也一样,不知怎么竟会对武灵玉产生莫名的感情,这并非男女之间那种浓烈的爱情,或许时间还没到吧。 他只觉得对武灵玉,就像认识了千百年的青梅竹马般深情,心里总会燃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关怀之情。 或许她是毛盾第一个接触的小女孩,又曾经和她趴在一起玩耍,因而产生了感情;也或许是因为武灵玉又聋又哑,自己莫名的同情心在作祟吧? 还是……武灵玉突然变漂亮了,而深深地吸引了他呢? 他无法分辨,只能带着武灵玉的倩影离开金武堂。 他又回到那间小阁楼,换下那套黑罗裙,实在舍不得将之丢弃,于是把它包妥,藏在衣堆最里侧,来日也好再归还给武灵玉。 一切弄妥,他开始考虑今后行程。 金武堂是待不下去了,要调查二娘的行踪、身份,也得等这阵事情过了风头再说。 剩下就只有两个任务,一是到武当山找三清妖道报仇,一是到少林寺,把毛头找回来。 看这情形,他要是练不成功,干脆自已教他还来得快些。 考虑过后,他决定先把毛头找回来。已经三年不见,实在需要了解他的处境到底如何了。 有了决定,他心情也为之开郎。稍作休息之后,直到天亮,出了楼阁,未见金武堂的追兵,他始安心朝少林的方向行去。 不一日。 毛盾已来到肃穆的少林寺。 知客僧早立在门前侍候访客到来。 “请问……要找和尚怎么找?”毛盾拱手为礼,笑脸迎人地请教。 二十上下的知客僧见到毛盾小不点一少年,还留了胡子,尤其是那声和尚更犯了禁忌,冷冷道:“这里只有师父,没有和尚,你要找和尚到别处去。” “哦!犯忌了?”毛盾立即改口道:“对不起师父,我是来找另一位师父的。” 知客僧的态度也跟着有了转变,道:“找哪位啊?少林三千师父,你要找的那位法号是什么?” 毛盾笑了甚瘪:“我不清楚……” “那就难了。”知客僧道:“就算一个个找,也要三个月,若遇到闭关修炼,等上三四年那是常有的事。” “帮个忙,他跟我一样……” “对不起,少林派只有白胡子的,没有黑胡子的,那是不大敬。”知客僧弄笑道:“你若想投入少林门下,我倒可剃剃你的胡子。” 毛盾尴尬地笑了几声,道:“还请师父想想,可有一位壮壮的、眼睛大大的师父?” 知客僧道:“少林弟子每个都很壮,至于眼睛大不大,个人标准不一,你还是说说看他何时入门,多大岁数,我再替你想想吧!” “大约三年前入门,以前是十八,如今该是二十一了。” “哦!是刚进门的?那就是开字辈的喽!”知客僧又问:“他的智商高不高?” 毛盾不解想笑:“这……这有何关系?” 知客僧瞄眼:“当然有了。我可判断出他是读书的,还是混吃饭的。” 毛盾闻言笑道:“人是不笨,不过手脚更灵活些。” 知客僧眼一转:“那就是四肢发达了,准是进了厨房。” 毛盾眨眼轻笑:“没那么倒霉吧?” “这不是倒霉,”客僧道:“而是人尽其用,你服上名,我帮你传问看看,是否有人认得你。若是没有,你就是白跑了。” “我叫毛盾。” “矛盾?”知客僧笑道:“这名字很矛盾,说起来更矛盾了。 毛盾陪笑道:“他叫毛头,有劳师父找找看。” “好吧!” 知客僧未再为难他,走进门内,要另一个年轻的和尚接替,他亲自前去找毛头。 过了二刻钟,那知客僧一脸憋笑地走了回来。 “有了!大概是开出吧。他在厨房里,你先到客房等侯,他很快就会见你的。” “听你口气,他好像混得不错?”毛盾问。 “不错,不错,大家都非常敬重他。” “真的还是假的?” 毛盾半信半疑,知客僧仍是憋笑的神情,他找来了小和尚带路,将毛盾带往满是蒲团的客房,要毛盾闭目打坐,好好等着。 毛盾哪有心情? 他仍是东张西望,窗口和尚倒是川流不息,就是没看到个大眼亮的家伙。 好不容易等到开饭钟声响起,毛盾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心想他们不知是否会送餐点过来。 正张望中,一个光头和尚奔跳了过来。他一脸欣喜叫道:“毛盾毛盾,我是毛头!” 毛盾欣喜奔出,大叫一声,毛头!“整个人已撞了过去。 毛头先是一愣,他实在认不出长大又留了胡子的掌门人,但听到他的声音,亲密感自然涌现了。 “你真的是毛盾?唉呀,长得快跟我一样高了,还留了小三八胡子,我差点认不出来。 三年,你变好多!“ “你也差不多,头发剃掉,我还以为你是正宗降龙罗汉僧呢! “什么风把你吹来?肚子饿了吧!快到我地盘去,我弄一顿丰富的给你吃。” 毛头拉着毛盾,在前头领路,每逢小和尚,他们都恭敬行礼,毛头看起来更威风了。 “你好像混的很不错?” “哪里!”毛头想客套,却仍掩不住得意神态:“很多人都要听我的,你呢?” “我……也是很多人都要听我的,只是……”毛盾干笑道:“最近那些人都还没找到。” “那就是说还在努力啦!” 毛头更加得意,很快拉着毛盾前往那容得一百座铁锅的厨房。 他一到,许许多多的伙食小和尚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师兄,叫得他乐歪了。 “不必多礼。我向你们介绍我的同门弟兄,大家向他问好。 那堆小兵果然恭敬地问候毛盾,使毛盾不得不相信他是搞出了名堂。 “看见没有?左一排二十大锅,右一排三十大锅都是归我管,每锅三个人,我足足管了一百五十名手下,够威风吧?” 毛盾频频点头:“你混出名堂了。”他觉得这位师兄让他光彩不少。 毛头当然更加得意,随口喝道:“有客人,弄点小菜上来。 那些小和尚果然动作迅速,素物做成鸡鸭鱼肉大餐摆了一大桌,就连难得喝一口的美酒都送了上来。 毛盾当然不管气地大吃大喝了起来,直道师兄了得,茅山派有救了,只不过“茅山”二字说得甚小声罢了。 毛头吹嘘厨房里就属他最大,几乎可以为所欲为,若毛盾混不下去,还可以来此投靠云云。 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晚餐又要开始了。 毛头为了显身手,立即拿起长锅铲跳上炉灶,挑着锅中大米堆,只见他又旋又挑又翻又炒,左跳右闪,简直像在耍特技。 不但赢得了其他小和尚掌声连连,就连毛盾都不得不佩服他功夫实在了得。 “三百斤的大锅饭,当今少林上下只有我煮得熟,够威风吧!” 毛头一甩长锅铲,在手中转如车轮,他技巧地腾出左手抓起腰际毛巾以拭满头的汗水,随即一个旋飞,长铲脱手,人也掠到毛盾面前,此时长铲方笔直地钉在米堆中央,又赢得无数掌声。 第35章 毛盾也拍手道:“要得,有出息!” 毛头笑不合口道:“不容易,三年了才混到这个地位。” “不错了啦,耍得威风凛凛的。” “想当初,我刚进门有一个师兄要我耍,我差点掉入锅中煮汤,从此发誓苦练,终于出人头地了。” 毛头威风地交代手下工作,才带毛盾前往厨房左侧一处小松林,那儿有座古屋,算是厨子住处。 毛头辈分似乎不小,得以住在最边间,能通风,视线又好,还有一个窗口对准松林,没事还可赏月。 松林置有向处石桌椅,毛头选了一处要毛盾坐下,很快地有小僧送茶水过来。 “如何?”毛头得意道:“到处有人伺候。你呢,谈谈三年来的故事吧!” “你先谈,”毛盾道:“你比我威风,还管了一百多人。” “说得也是,我想我的故事一定比你的精彩。”毛头意气风发地道:“当时一时门,也不知道规矩,大家都往厨房塞。我为求表现,当然特别卖力。然后得到一毛长老的赏赐,所以留下来了。 “他把炒菜、铲饭的功夫全传给我。几个下来,终于青出于蓝,所以就总管厨子了。不像他们,每天被叫去念经,那些经文实在令人头痛。念了几年,一点出息也没有。” 他将三年的发生的得意甘苦事说得天花乱坠,倒让毛盾欣羡不已。 “这么说,你的功力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当然!没有十成火候,也有九成!”毛头威风道:“你要不要试试?” “现在?” 毛盾看看四周,多多少少有和尚在走动,他想到毛头是前来偷学武功的,实在宣扬不得,故道:“换个地方再说吧!” “随你!”毛头信心十足道:“若你愿意,我还可以传你几招。” “好啊?有了你的功夫,再加上我的,将来就不怕被人欺负了。”毛盾欣喜:“你学的是什么功?” “呃……我倒忘了名字,暂叫它饭铲功吧!”毛头抓了抓头。 “除了这门功夫,你还学了什么?像少林罗汉拳?” “也学过啦,但学得不好。” “耍几招让我瞧瞧。” “好吧!”毛头道:“不过我要先声明,罗汉拳不是我专精,耍不好可别见怪。” 少客气了!饭铲功都练了九成火候,其它的会差到哪儿呢!快耍给我看看!“毛盾满脸杀冀,想一睹少林绝学。 毛头也不推延,摆出架式,开始耍招。 “罗汉伏虎,外加金刚罩顶,祥龙献瑞……” 他每念一句则耍一招,拳脚过处,劲风四起,威风似乎不小。 然而毛盾却看得直皱头。 他发现毛头的招式不但生疏,而且上下连招都还得停顿想想,实在生疏得离谱了。 “你别整我吧?耍得外强中干,有风无力,有劲无坚,还漏洞百出的……” “别小看它,不服气,你来试试。” 毛头仍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毛盾为解开心中结,也起身走向他,准备接招。 毛头冷喝一声,一招“金刚罩顶”直冲了过去,毛盾小心翼翼地递招过去。他本认为对方有虚实之分,自己也就试探性地一战。 谁知一手挡去,那毛头的拳掌在手中竟然一点力道也没有,而且毛头还唉唉哼叫,连忙缩回拳头。 毛盾大惊:“你没有内劲?” “用了啊,你作弊!” 毛盾更不敢想,一探手又扣住他脉腕,暗运真劲,毛头立即唉唉直叫,冷汗直流,毛盾心头凉了一半:“你根本没有半点内力!” “谁说的,我用饭铲功对付你!” 毛头不甘认输,挣脱脉腕,找不到锅铲,找来木捧,当场耍得虎虎生风。毛盾立即接招,但觉这套铲工是有些门道。 然则那该是熟能生巧的结果,用来对付一流高手根本就不堪一击,甚至二、三流也对付不了。 毛盾忽然快速地探手抓过去,扣住木棒,像捏豆腐般将之捏成数断。一揉,像变魔术般,木棒全变成了粉末。 木屑慢慢从毛盾手缝中渗落。 毛头吓呆了,他从没见过这把戏,当真以为是魔术,却又相信它是不可想像的功夫。 毛盾心头百感交集,这位仁兄学的竟然是这种功夫。 “你连罗汉拳都没学全,对不对?” “我以为学会饭铲功已顶了不起了……” 毛盾逼问:“你也没学过内功心法?” 毛头瘪笑不已:“什么是内功心法?” 至此毛盾完全失望,他有点哭笑不得:“要你到这里学秘功,你给我白混了三年?” “没有啊!我下过苦功……” “下苦功当厨房班长,下苦功掌管五十口大铁锅,掌管一百五十名饭捅?”毛盾斥笑不已:“下苦功掌管少林派的生杀大权,你不煮饭,他们全都会饿死?” “我真的很努力……”毛头感到困窘了。 “努力争夺厨房大哥?努力享受威风?”毛盾斥道:“有小和尚侍候有什么了不起?还叫我来投靠你?你简直被饭桶冲昏了头,躲在厨房当大哥,你一辈子也只应付大锅饭,茅山派竟然出了一个大饭桶!” 毛头苦着脸道:“我的武功真的那么不济?” “惨,惨不忍睹!”毛盾想斥责又想笑:“亏你白白浪费了大个,又陶醉了三年。” 毛头更加困窘了,舌头伸得长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毛盾又好气又好笑:“我问你,你是如何忘了本的?要你学武功,你却给我学了会个什么饭铲功?” “通常刚进少林门下,都要进厨房,我也就进来了;我想好好表现,所以特别卖力,大家都夸我,不知不觉中,我就……” “就以厨房老大为努力目标?”毛盾道:“你甚至还笑那些被调走的人是被你于掉的?” 毛头尴尬点头。 “你也嘲笑那些念经的人?你可知道他们念的可能是秘功心法?” 毛盾终于明白知客僧那种憋笑的神情是为了什么了。他们敢情早就把这位仁兄当傻子看待,而他却还沾沾自喜呢! “怎么办?错都错了……”毛头尴尬道:“再给我时间,我努力往外发展……” “还有时间?”毛盾道:“不必了。哪天发现掌管大门更威风,而立志管遍少林寺所有门户,我又要等你几年?” “不会啦!这次我会勤练其它功夫,”毛头又有了信心:“告诉我要练什么,我记清楚,自然错不了。” 毛盾毛了心:“记清楚有个屁用?人家说哪本是易经筋,叫你认真练,你看得出他给你的是另一种书?” 毛头仍有信心:“我可以问人。” 毛盾一桶冷水泼下:“要是许多人联合耍你呢?” 毛头不说话了,他实在没把握不再上当。不禁怪起那老和尚:“都是一毛长老骗了我,他说练好饭铲功即可称雄少林,否则我也不会以此自满。” “那又如何?”你能找他算帐?“ “是有点想。” “不必啦!赶快收拾包袱跟我走吧。”毛盾道:“这里再待十年,你还是饭桶一个而已。” “可是,武功……” “我教你,省得在这里受气。” 毛头当下也同意了:“算我白挨了三年,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他要毛盾等等,随即转身进入寝室,准备收拾包袱走人。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不知何时,松林已出现一位七旬的老和尚,一身灰袍,看似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不协调的是他脸上却挂着怪异的笑容。 他两眼如豆,闪着狡猾的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瞧来不太舒服。 和尚斜眼一挑,膘着毛盾道:“小鬼,你混哪里的?一来就要带走少林的大厨子,你想害得少林众僧都饿死不成吗?” 毛盾这才注意到这老和尚全身几乎是白毛,唯独头顶上有根头发油亮乌黑,还比别的头发粗,看来更显怪异。 难道他是就一毛大师。 毛盾想起毛头的话,全是他把毛头带入门,还教了他一套管看不管用的饭铲功,不禁对他不怀好意道:“走了他,少林上下就会饿死?那少林派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他是老僧一手教出来的,你敢带他走?” “笑话。当个饭桶和尚有啥光荣的?不如不当。 “你说不当就不当”一毛利尚斥笑道:“少林从来没人敢说这句话!” “还好我不是少林的光头憎,”毛盾谑笑道:“倒是我想走都难了!” 说话间,毛头已提着大包袱走出来,喜滋滋道:“可以走啦,从此威风尽失。” 虽然失去了掌管厨房的威风,毛头却被另一种获得自由的喜悦所代替,走起路亦是凛凛生风。 他乍见一毛和尚挡在前头,潇洒的道:“我不干了,大和尚你另请高明吧!” “说不干就不干,做事没有原则。”一毛和尚道:“修养很差!” “修养差,总比没出息地在这里炒菜得好。” “你以前不是觉得挺有出息的?” “你不说我还不生气,”毛头瞪退:“都是你,说什么学了饭铲功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没错啊!普天之下已没有人饭铲功耍得比你好了。” “我要的是能跟人打斗的武功!”毛头的脖子伸得长长的道:“谁要学那饭桶功夫!” “早说嘛!一毛和尚道:”我现在开始教你其它功夫。“ “省省吧! 第36章 现在换教我养猪还是种菜功?” “罪过罪过!出家人忌杀生,老僧将传你防身之术。” “免啦!毛头斥道:”我早找到师父,不必你来教。“ 他瞄向毛盾,二个相视而笑。 “就是他?”一毛和尚轻视道:“他能教你什么?普天之下唯有少林武学精深博大,不学你会后悔。” “就是你误人子弟!”毛盾斥道:“若非看在少林武学还有门道,我才不会让他来,没想到他却在这里铲了三年的饭!” “不错!整整误了我三年。”毛头也怪罪道:“我没找你算帐,算你走运!还要我留下来,你有完没完!” “误会,全是误会,老僧以为你以立志掌管大厨为满足,故而才如此传授。” “少说那么多!要是你再来个误会,我岂非要老死在菜园子里。” 一毛和尚看看是留不住毛头的心了,遂指着毛盾道:“他又能传你什么?” “你瞧不起我?”毛盾笑道:“来啊,试试看就知道了!” “老僧正是这个意思!” 一毛和尚一探手,看来速度虽不快,却是少林绝学拈花手又暗藏金刚指劲,柔中带刚;更有单刀直入的势,临急而发,让人不易对付。 毛盾心下一惊,幸好他武功扎实,又是耍鞭好手,眼看对方手指灵如飞蛇,自己也探爪而出,专抓灵蛇七寸处。 这一对招,一毛利尚竟连抓三抓皆落空,他愣住了。 “你学的是何门功夫?” 敢情一毛和尚仍看不出门路。 当然,这是日月神教教主老柴房新创招式,任谁也没见过。 “叫……鸡爪如何?”毛盾弄笑道:“小时候鸡爪吃多了,自然就练成了这功夫。” “有你的!” 一毛大师猝而双掌翻天,猛一吸气,全身似肿胀的气球,灰袍鼓动飞扬,周遭气流亦为之飞旋。 毛盾但觉劲气逼人,亦不敢怠慢,集中精神小心应对。 只见一毛人如狂狮暴跳而起,高冲树枝,正抵高处,忽而俯冲而下,左手金赐掌,右手罗汉拳全是刚猛招式交错打将下面。 毛盾眼看劲势冲至,立即反手回击,然而一掌劈去,竟然挡不了对方攻势,还震得双掌生疼。 眼看对方已近及七尺,自己又不敢使用日月神功以应付,情急之下,他喝一声套,长鞭抽出,只一打转,三个圈围尽扣一双手,圈圈还在缩。 一毛大师哈哈大笑,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皮鞭,故想以真力震断球扣。然而触及手臂之际,那劲道竟毫无作用,肌肤更被裹得冰紧。“ 他猛觉不妙,登时抽缩想躲。毛盾岂能让他走脱,轻喝一声散,皮鞭散断五个圈圈,分别罩向和脑袋、双脚。 那势之急,就像吸铁碰上磁石,就要扣紧一毛的脖子。 一毛吓得满脸在汗,不得不暴胀真劲,一掌轰向毛盾,迫使他不能施展手中的怪兵器。 毛盾躲开掌势,却被逼得在地上一滚。 至此,一毛和尚方缩脱了那要命环扣,他本想拾起它,研究到底是何东西。 毛盾怎能让兵器落人他人手中,长鞭又抽至,一毛和尚惊觉,干脆以环扣迎敌。岂知长鞭一沾上环扣,那环扣竟软化得如蛇般溜手。 一毛和尚惊诧不已,不自觉松了手,毛盾谑笑,轻易地将长鞭给接连了回来。 他还想再攻,远方已奔来无数持棍和尚,他们听见打斗声以为来了敌人,故招来打手,准备应敌。 一毛和尚见状立即收招,朝那群小和尚喝道:“没事,我在表演武功,退回去!” 为表演武功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这倒是不常见。 众僧心里虽纳闷,但是少林寺规森严,长老既然有令,他们岂敢再上前?于是一大堆人纷纷拱手退去。 他们虽退远,但多少有人躲在厨房偷窥这边情形。 一毛和尚也甚是困窘,幸好他的老脸皮厚,刷两下脸就什么窘劲也没了。他瞪向毛盾,还瞧得特别仔细。 “怎么,还想再战?”毛盾得意道:“我有资格收徒弟了吧!” “你手中是何兵器?” 毛盾弄笑:“鞭啊。” 一毛和尚瞪眼:“我是说它的成份。” “一种软糖。” “岂有此理……”一毛和尚想斥,但看见毛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禁也抽笑道:“算了,问也是白问。你是何门派弟子?” 毛盾道:“问也是白问。” 一毛不禁更盯紧毛盾,半晌之后,他才道:“招式奇特,可惜内力不足,你留下来,老僧赏你一些内力如何?” “省省吧!叫我举锅子练内力是不是?”毛盾道:“如果你弄几颗大还丹给我,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大还丹?”一毛和尚沉吟道:“也许你入门少林,老僧可以帮忙……” “毛盾懒得再理他,向毛头招手道:”走吧!少林之恋已经结束了。“ 两人转身即想离去。 “不能走!”一毛和尚又拦过来:“少林派是有规矩的门派,岂容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毛头道:“不想干就走,你能奈我何?” 毛盾亦冷笑道:“我要走,谁也挡不住。” “没那么容易!”一毛和尚捉笑道:“少林弟子岂是泛泛之辈。”老僧一人对付你已是足足有余,若是其他高手一围上来,你能走得了,开出却走不了。“ “你想来硬的?”毛盾道。 “必要的话。”一毛和尚威胁道:“最好别发生那种状况,若是如此,开出可以走,但必须废去所有武功。” 毛头道:“反正我学的是炒菜功,废了又如何?” “不是那样,是点破丹田气海穴,你一辈子都无法再练武功了。” “修道人岂能如此残忍?”毛盾斥道:“要是他人要还俗,或是俗家弟子,难道也要废了他?” “那又另当别论了。还俗者跟佛主无缘,只要他保证不再使用少林武功即可,俗家弟子本就以附缘为主,只能算半个少林弟子,本派管不了那么多。”一毛捉笑道:“唯独入门后又强行离去者例外。” 毛头道:“我也跟佛主无缘,总可以走了吧!” “老僧却与你有缘,你走不掉!”一毛和尚笑道:“何况老僧还知道你的秘密。” “什么秘密?毛盾为之紧张。 “你混到少林,是为了偷学武功而来!” 毛盾与毛头皆为之一愣。 “没这回事!”毛盾又驳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一毛和尚谑笑道:“老僧知道得可清楚啦!” “你知道我是何帮派?” 毛头一时说溜了嘴,毛盾想掩他嘴巴都来不及。 此语一出,一毛和尚笑得更捉谑:“我没说错吧,你们根本是江湖某帮派分子,混进来偷学武功的。” 毛盾眼看是瞒不下去,只好承认:“你何时发现的?” 一毛和尚得意非凡:“刚才。” 毛盾抽翘嘴角:“刚才?” “不错!”一毛和尚奸笑:“百密一疏,你刚才的说话,老僧全听到了,才知道他叫毛头,是你派来卧底的人。” “好吧!既然你全知道了,要如何处置我呢?”毛盾暗自运劲,打算心要不得已时收拾老家伙。 一毛和尚却瞄着他,吃吃笑道:“不必紧张兮兮,老僧虽然知道这个秘密,却不会泄露出去。” “废话少说,你想要如何?” “当然是留下毛头!” “办不到。”毛盾冷冷道:“我们只有师兄弟俩,留下他,我只能唱独戏,你开别的条件吧!” 毛头道:“我根本不可能再上锅煮饭,你逼急了我,我就下毒,把少林上下毒个精光。” “善哉善哉,实在是罪过!”一毛和尚直念阿弥陀佛:“看样子你是真的不肯再留下来了?” “不错!” “其实老钠也并非一定不让你走,我是为你着想。”一毛和尚道:“你前来偷学武功,必是想报什么血海深仇。但是凭你师弟那两下子,混混倒可以;想照顾你,还得加把劲才行。老衲的意思是,你还是留下来练出个结果再去报仇,省得吃力不讨好。老衲必将心传所学,让你如愿以偿。” “三年前不传,现在未免太慢了吧!”毛头道:“我对你已完全失去信心,你还是省省吧。” “有缘自是有缘,躲都躲不掉……”一毛和尚沉吟半响,随即颔首道:“这样好了,老衲还是保留你的身份,以便将来你吃足苦头时仍可回来找老衲练功夫。” “你咒我?” “人在江湖,凡事难说。” “可恶!”毛头想给他一拳,却没胆打出去。 毛盾倒有了灵感:“你保留他身份,这么说你能让他走了。” “人若想走,留也留不住;若想回来,挡也挡不了。”一毛和尚道:“少林弟子也非不能行走江湖,老衲特准他放长假跟你回家便是。” “那好,谢啦!” 毛盾赶忙要毛头告谢,心里打算着要离开少林,从此不再回来,不就啥事也没有了吗? 反正能走,毛头倒想不到那么多,他立即道谢,还道:“我准备请三年长假,你准不准?” “准!”一毛和尚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老衲算准了你不必三年就会再回来。” “简直咒人低!”毛盾瞪眼:“回来拆你的骨头还差不多!” 一毛和尚笑而不答,沉默半晌才问道:“小老儿能否知道你是何门派的吗?” 第37章 “少林派如何?” “爱说笑?” 毛盾吃吃笑个不停:“叫鬼神帮可以了吧?” “难怪你如此会装神弄鬼!”一毛和尚欣笑着:“可说说仇家是谁吗?” “金武堂还有武当派。” “哇!可难为你了,祝你们早去早回。”一毛和尚的语气更加有信心了。 “小庙容不了我这大菩萨,再见了,花和尚!” 毛盾暗指一毛和尚当和尚不理光头,仍属花和尚之流。一毛没听懂,毛盾捉谑直笑,领着毛头准备离去。 一毛和尚并未再阻,还说声保重,然后告知从大门才能走得风光。 毛盾和毛头不作声,径自离开厨房,经通道直出大门,一路竟然通行无阻。那知客僧还笑着欢送二人,大概都认为毛头会再回来而频频说再见。 下了嵩山,毛头才嘘口气:“我真怕走不出少林寺呢!冤枉啊,白待了三年,还弄了个饭桶的封号。” “幸好我来得早,否则你不知要风光到几时呢!”毛盾瞪了他一眼,让毛头好生尴尬。 “你呢?当真学会了绝世武功?”毛头道:“是不是金武堂的枪法?可不可以教我呀?” “枪法算什么?这鞭法才厉害!”毛盾摸摸腰际长鞭,得意道:“以后再教你,咱们先去收拾三清这小妖道再说。” “对,忍了三年,也该是讨回本钱的时候了。走,上武当山。” 自从见着毛盾那出神入化功夫,几乎让一毛和尚招架乏力的武功之后,毛头觉得这个师弟已大功告成,甚至有天下无敌之慨。 如此一来,他当然想找三清算算旧帐,而且越快越好,免得怨气不得发泄。 于是二人取道武当,复仇去了。 “三清小道在吗?” 不知何时,毛头已穿起了道袍。 这袍虽然不及武当派那玄黄太极袍显眼,但毛头把九个圈圈画在胸前,就像九颗龙珠般,气势也比武当弱不了多少。 他手中拿着一红贴,面对肃穆的武当观叫阵。 “茅山掌门传贴,要跟贵派三清算算旧帐!” 武当看门小道士乍见又来一个道土,一时搞迷糊了:“哪一派?” 毛头威风凛凛:“茅山派。” “茅山派?” 小道士一付没听过的模样。 毛头看得甚不是味道,冷喝道:“叫你们三清出来,我们要找他算帐。” “是大师兄?”小道士颇有惧意:“他在练功……” “叫他不必练了。午时三刻在战神坪,有人向他宣战!” 毛头将贴子一丢,甩身扬长而去,多年以来,他从未如此风光过。 小道士吓坏了,抓着贴子惊惶地奔了进去,还大师兄、大师兄地叫个不停,让毛头听来更爽。 战神坪就在武当山西侧一处较为平坦的山峰,它的特色即是此峰平坦得可容下千军万马,故而得名。 毛盾早用木头削成座椅,身穿青道袍,手捧桃花剑,一付除妖模样,想收拾三清这妖道。 毛头早赶回了。他虽知师弟功夫不错,但到底能不能对付三清,在尚未交手之际,他总忐忑不安。 不必等到午时三刻。 那三清暴性天生,接到有人挑战,又是无名小卒,他更是光火,登时举剑追来,直闯战神坪。 乍见两名小道士,心想大约是同行,故冷冷斥道:“不长眼的家伙,也敢向武当宣战? 自断一臂,饶你们不死。“ 他乃是暴烈个性,本是难看的面孔更因眉心纠结的三道沟纹而列令人感厌恶。 毛盾冷冷瞄着他:“你也自断一臂,我放你一条生路。” “放屁!给你路你不走。”三清怒道:“报上名来,三清剑下不杀无名卒。” 少臭美!“毛盾道:”当初我们是无名小卒,你还不是痛下杀手?还在那里装帅耍威风!“ 毛头冷笑道:“现在不同了。三年前让你狂妄,三年后要你爬着回去。” “爬的是你们!”三清抖着手中剑:“任何人敢对我发出狂言,只有死路一条!” “还是少放屁吧!”毛盾捉谑道:“三年前你的手指就是被我砍断,三年后我还活得好好的,你又算什么?全是一堆废话!” 三清闻及断指之事,整张脸已扭曲,目光移向左手断指,复又厉扫毛盾。这下他认出来了:“你们是茅山妖孽,你们没死?” 毛盾弄嘲:“死了还会在这里说话。” “拿命来!” 三清己受不了断指之恨,忽然疾蹿了过来,剑势一抖,即是杀招。他本武功了得,素有武当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之称。 三年前毛盾领教过,三年后发现其武功更是精进不少。只见得剑花如恶龙张口,在那短短三丈距离之间狂舞。 混旋着吞天裂地之势,化成一股锐利光柱,直取毛盾的咽喉,端的是想一剑取人命。 毛盾冷笑不已,这光柱他见多了,也闪过不知千百次,每次长鞭分节成箭反噬回来,不就是这种情节? 他实在有意重挫这恶徒,以消灭山灭派之恨。 眼看光柱已迫近三尺,他猝而抖出手中长鞭,那鞭就如突然通了电般,如迅雷般快速反蹿而上。 又准又狠地打中那剑尖,像大龙尾甩着小蛇头,硬将难以挡开之杀招给大马金刀切面似的切断了。 锵然一声,三清顿觉准头尽失,虎口甚至生疼,他惊诧对他的功力竟然进步许多,比起三年前,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眼看一击落空,他岂肯罢休,剑尖一摆甩去长鞭,凌空改刺为砍,狠狠地切了下来。 毛盾就等他这招——他猝而长鞭再抖,猛叫声变,那鞭影当真如九龙暴散,烈光齐扬,像要撕裂天地般凌空暴裂七八尺,爪爪相扣,结成一张金光网,舌噬三清的四面八方。 三清但觉眼中尽是金龙乱跳,任何闪躲似皆无法避开,心中尚未闪出对应招式,锵锵又是数响,那紫金龙竟然扣成一团,硬将三清围在里头,这正是九五相扣的另一种变招。 毛盾见一招奏效,根本不让三清有休息的机会,猛喝一声打。 一颗石头直撞三清,他不打头也不打人,而是打在结网的蚕金上。这一撞,登时发出锵然轻脆龙吟,震得三清当场尖叫,鼻子两管浓血冒了出来。他猛挣扎,网球更是乱打滚一通。 毛盾向毛头挥手道:“快,揍死他!” 毛头见三清受困,早就想亲自揍他,这一闻声,哪肯再旁观,立即冲上前,手中桃木剑猛砍猛刺。 这还不够,抓起石块猛敲,打得三清七晕八素,吼声都变成哭声了。 “我打死你。敢灭我茅山派,看我怎么废了你!” 毛盾可对他不客气,尤其想好好一座神殿就这么毁了,这妖道还不肯放弃地赶尽杀绝。 如此恶人,留他不得! 当下双掌会十,平常不用的日月神功已运起,但见他掌心现红光,猛然戳出指劲,直取三清背脊。 指劲过处,只听三清一阵杀猪般尖叫,叫声在上处回荡不绝。 “还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毛盾还想再戳第二指,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人未到,几把长剑已当暗器射来,毛盾但觉劲气超强,怎敢置之不理,想闪又无处可闪,不得已放了三清,变网成鞭,反手回抽,叮叮数响,抽落几把长剑。 只听得一声怒斥:“何方歹徒敢伤武当弟子?” 毛盾抬头望去,但见六七名老者逼近,领头者一付仙见道骨模样,敢情是武当掌门,他一飞身落地,已急忙探视躺在地上动也不"奇"书"网-q'i's'u'u'.'c'o'm"动的三清,见他七孔流血,惊骇道:“你伤了他?” 毛看瞄眼邪笑:“不但伤他,我还废了他!” 掌门瞪眼:“武当跟你有何仇恨?” “毁帮灭派之仇!”毛盾怒道:“三年前茅山派就是毁在他手中,我今天是来讨回公道的。” “胡说!三清不会做这种事!”掌门身旁那留有两撇八字胡的老头千心道长怒斥:“快快受缚,否则要你的命!” 他是武当长者,也是三清的师父,当然是护着爱徒的了。 毛盾冷笑:“是与不是,自在人心,反正我今天来了,就要把这笔帐算清楚!” “小妖道你敢卖狂!” 千心道长忍无可忍,吸来地上长剑,一招分光错影猛地砍来,存心要把毛盾劈成两半才肯罢休。 毛盾冷笑一声,长鞭一抖,“龙捣天地”击了过去。 强龙立现,登时翻江倒海,气吞山河,那千心道长的长剑,竟然被鞭影吞没其中,他方觉得不妙,锵然一声巨响,手中剑脱手飞出。 这还得了,堂堂武当长老抵不了人家一招就被逼得长剑脱手。不但千心惊骇,在场诸人更是脸色大变。 众人直盯着毛盾,心头一片抽紧,想不出那是何招式,竟然如此霸道灵巧? 千心哪能丢这个脸? 他的长剑被抽,整个人已陷入疯狂状态之心。他也顾不了什么以大欺小了,双掌齐扬,武当绝学太极神功猛吐。 那来势之快,快如闪电,纵使毛盾学过奇异身法,毕竟内力不足,在千心极劲劈掌之下,仍无法躲过。 硬被打喷了数丈,跃撞在地面上,胸口一闷,鲜血狂吐,两眼一黑,为之晕眩。 千心一掌得逞,顿时挽回颜面,他狂怒大笑:“原是外强中干的小恶徒,拿命来!” 他再欺身抬手,又是一掌击来,毛盾躺在地上,实在难以躲避,只得硬撑,先挨过了再说。 第38章 此时毛头一急之下,桃木剑猛刺了过来,千心道长更是大笑,左手一扬,那劲道并不比右掌差。 毛盾见状吓坏了,毛头武功差透,怎能接下这掌? 情急之中,他猛叫毛头闪开,长鞭一扬一抽,硬将毛头抽偏,那千心道长怎肯就此放过,双掌猛劲吐得更快。 砰砰两声,毛盾、毛头全被打中,像皮球般滚滚跳跳,鲜血吐了满地,一撞地便不动了。 千心道长扬长大笑道:“雕虫小技也敢上山,简直找死。” 就在他狂笑之际,不动的毛盾忽然翻过来,长鞭一扬,不抽千心,不抽掌门,猛抽左侧十丈远倒地不醒的三清。 长鞭方扬起,整个人便往三清那头冲去。 千心一见,挥出一掌想要阻止毛盾扣人。然而毛盾此乃拼命的一击,眼见千心掌劲迫来,毛盾怒喝一声:“别动!” 长鞭一带,三清整个人已飞了起来,直往千心冲去。这一着迫得千心不得不硬生生将掌势收住。 只这一瞬间,毛盾已将三清扣在手中,鞭尾一抖成尖针,抵住三清咽喉,怒道:“不要他的命就动手!” 说话间,口中又溢出不少鲜血。 众人投鼠忌器,全部愣在当场不敢动。 千心凶狠道:“你敢伤他,我会把你大卸八块!” 毛盾冷笑道:“全是一些假仁假义的家伙,我杀一个是一个。还不让开。” 他得着三清猛往千心冲去,迫得他又急又怒,闪向左侧,毛盾因此得以靠向毛头,脚尖一勾,毛头幽幽醒过来。 他还能坐起,该是毛盾的那鞭奏效,把他拖甩千心掌劲正锋,使他只是侧面挨掌,伤得还不算太重。 此时武当掌门开口了:“放开三清,有话慢慢说!” 他虽然语气中肯,毛盾却信不了任何人。 他冷冷道:“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最好别跟来,惹火我,大家同归于尽,让开!” 毛盾逼着他们后退,跌跌撞撞地往山路上撞去,为怕自己突然绊倒或突然抓人不着,他干脆以鞭将三清与自己绑在一起。 如此一来,千心等已死了突袭之心。 千心怒道:“你走得了一时,别想走得了方圆百里!” “那是我的事,让开!” 毛盾和毛头冲破众人,跌跌撞撞退往山下。他和毛头虽然走得甚快,甚至还连滚带爬,可惜武当众人仍盯着百丈不放。 再如此下去,毛盾将会因体力耗尽而被捕。他朝毛头道:“你先走吧,找匹马来……” 毛头无奈道:“撑得了吗?” 毛盾揪着脸:“还可以,可是久了就不行了。” “忍住,我很快就回来!” 毛头深吸了口气,勉强压抑住心口的沉痛,极力奔下山去。 武当上下虽见着,想派人追截,然而毛盾却也拼了命抬起三清,往另一条岔路狂奔而去。 他这一奔,武当弟子已无心再追毛头,全都往毛盾这方包抄过去。 毛盾提起最后一口气狂奔,待到山脚下不远,已是力不从心,哇地又是一口浓血喷出来,伤势又加重不少。 他不得不坐下运劲疗伤,没多久,武当弟子又已赶来,把他团团围住。毛盾只能再次腾出一只手控制三清,还极力镇定的说:“不动,大家都没事!” 千心道长冷笑道:“你熬不过三刻钟,放了他,贫道饶你不死。” “不死变残废,一样很痛苦。”毛盾冷笑:“你们也是出家人,怎的个个心黑手辣,连茅山派只剩两个小毛头也赶尽杀绝?” “妖邪鬼道,该杀!” “我们是妖邪鬼道,你们又是什么?打着正义的招牌四处杀人。” 千心怒道:“正邪不两立,除恶务尽,任何人都可收拾恶人。” “我茅山派又有什么恶人?”毛盾道:“每天替人收尸超渡,又何罪之有,要弄得被满门抄斩?” 这番话倒让武当之人哑口无言。 千心恼羞成怒道:“茅山一向用邪术摄人魂,毫无人道,颠灭不足惜!” 毛盾咬牙切齿:“我倒真想摄你的魂,把你邪恶灵魂抽走!” “来生吧!”千心狞笑道:“你没机会了。” 他说着慢慢逼向前,此时掌门千苦道长突然开口道:“师兄,此事我来处理。” 千心怔愣:“你要放他走?” 千苦道:“苦真如他所言,是三清不对。” 千心不服:“妖道的话,你怎能相信?” “千苦淡然:”是与非,得问明三清再说。“ “就算如此也不能平白放他走。” 千苦叹息一声:“师兄也该明白,三清那刚烈的个性,他的杀孽太重,是武当的遗憾啊!” “你也认为他做错事?”千心道长愤愤不平:“你不帮他,帮外人?” “武当戒律,是非分明,济弱扶倾,我们未必要做到济弱扶倾,却不能不是非分明。” 千苦道:“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又能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毛盾闻言不禁热泪满眶:“不错,我本想安安稳稳过一生,却有人毁我家、捣我巢,逼得我无处安身。我要找谁去伸冤!” “小妖道你胡说!”千心怒斥,转向千苦:“别听他的话,恶徒最会胡言乱语,信之不得!” 千苦道:“不论如何,他巳挨你两掌,是非恩怨也该扯平,一切等问明三清再说吧!” 他摆出掌门威严,迫得千心欲言又止,双目尽是怒火,却发作不得。 千苦转向毛盾道:“放开他,你走吧!我以掌门身分保证你的安全。” 毛盾盯着他,衡量了一阵,这掌门看来仙风道骨,脸相仁慈,比起千心那凶模样好上千百倍。 于是他点点头道:“好吧,我本不想跟你们为敌,只是实在迫不得已。你退开百丈,我好松绑。” 千苦点头,一举手,几名长老齐往后退去。 千心更不甘心:“师弟,你没看出,这小子年纪轻轻已学得一身怪功夫,若将来他练得邪功,将对武当不利。” “天理自在人心,我们不能因某人天生异禀就杀某人。” 千心因仍想驳斥,千苦乃伸手阻止,千心只好忍下怒火,乖乖地退到后面。 毛盾见他们当真退三百丈,方解出缠住三清身上的鞭绳,但见对方并没反扑意思,连忙丢下三清,急往山下逃去。 眨眼间把人甩得老远,他仍不放心,认为得逃开武当的势力范围再说。 及至出了山区,左侧传来阵阵有奔腾声,毛盾知道是毛头来了,很快追了上去。发现是一大群,毛头狼狈的伏在马上,催马上山。 毛盾冲上前去,凭着最后一口真气掠向毛头那匹马背,说道:“走吧!” 毛头急道:“你甩掉他们了?” “他们放了我。” “这么好……” “还不一定……” 毛盾仍有所顾忌,策马狂奔,这一奔驰,不懂骑术的毛头即被颠得东倒西歪,赶忙伏在马背上不敢乱动。 还好在金武堂,毛盾和那莫名相遇的女子学了一手骑术得以安稳操骑,二人方免于摔落地面。 奔行平稳后,毛头才敢再探头。 他看见身旁仍有几匹快马随行,便笑道:“我怕单独一匹马冲不散他们,故而找到村间那养马场就轰来一大堆。” “我怕你真的被冲散,所以跳上你这匹……” 说话间,毛盾显得很吃力。 毛头急道:“你的伤?” 毛盾都快没力了:“得找地方治,不轻……” 毛头惊急:“他们不是放了你,快停下来疗伤呀!” “未必……”毛盾苦笑道:“我好像废了三清,那千心老道一定会发疯……” 话犹未完,身后远处已传来喝声:“在那里!” 两人闻言,不必回头亦知有人追来了,哪里还顾得了伤势,毛盾跳往左侧马背,叫毛头趴好,马鞭猛抽,双马如箭冲逃。 毛盾还停以长鞭扯住毛头的马,免得冲散开来。如此双人双骑,马匹的负担减轻了,速度自然加快不少。 可惜已冲出山区,欲找藏身处甚是不易,毛盾只好拼命地往官道冲去,一些过往旅客全被吓得往两旁逃窜。 毛盾仍是不敢稍慢,马鞭直挥,马匹没命狂冲,眨眼已到达一小镇,毛盾仍不停,更把马匹催急,飞箭般蹿入街道。 此时忽见前头辆马车迎面驶来,双方眼看就要相撞,那拖车马匹似较胆小,已人立而起,马车车夫更是惊慌万分。 毛盾勉力一闪,使马匹得以从旁闪过,他猝而提身往车蓬撞去,长鞭更卷,也把毛头卷了进来。 两人落入尽是棉被、木箱的乱堆中,抬头望去,两匹马仍往前狂奔。毛头赶忙拖来棉被盖住自己和毛头,反方向又往来处街头行去。 这不是自投罗网? 毛盾却不得不冒此危险,毕竞伤势在身,策马狂奔走不了多远,倒不如来个逆向而行,让对方无法捉摸。 两人紧闭嘴巴,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得一阵阵衣袂破空之声往小镇上掠去。 “抓住那小妖道。他敢反抗,就杀了他!”是千心愤怒的声音:“他敢杀了三清,已是武当仇敌,任何人不得放走他!” 声音近得错身而过,毛盾几乎停止了呼吸。他整个人已愣住了,实在搞不懂三清为何死了? 正文第八章老烟枪 难道是自己用劲过猛而出了差错?若他真的死了,自己和毛头这两条命可就是悬在刀口上了。 现在就是武当掌门也救不了他们了。 第39章 事情的变化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此时听得千心声音远了,毛盾才敢掀起棉被一角偷瞧,他们全进了小镇,该较安心了。 但陆陆续续又有武当弟子在路上搜寻,遏得二人难以安稳。干脆找了口箱子,把里面珍贵丝绢抓出来,一人一口躲在箱子里。 二人才躲起不久,即听到有人拦车检查,还敲敲打打,幸好二人并未拿掉所有布匹,敲打之所仍结结实实,终于逃过搜捕,任由马车载往不知名的地方。 只觉得时间过得漫长,毛盾借此机会运功疗伤,而毛头早已因疲惫而睡着了。 待毛盾功行三周天之后,但觉胸口稍为顺气些,他才敢放松了心情,偷偷打开箱子往外瞧,漆黑一片,车子较平稳了。 “难道是夜行,马车走慢了?” 四周一片宁静,毛盾觉得危险已除,这才慢慢爬出箱子,随即往四壁摸去,竟然不是布缝! 不可能,怎会变木头? 毛盾焦切再摸,发现窗口,猛地推开,忽地一阵冷风灌进,看前头是水波荡漾,敢情他人是上船了。 他再次往四处瞧,终于肯定是上了不小的船,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也好,反正是走得越远越安全。” 他推醒毛头,告诉他真相。 毛头愣道:“坐船,要到哪里?” 毛盾轻笑:“天涯海角。” 毛头搔着光头:“会不会已经出海了?” “没那么快吧?肚子都还没饿……”说着说着,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声,他笑道:“不说还好,一说就饿了。” “我也是,出去找东西吃吧!” “你的伤……” 毛头耍着双手,道:“内伤要慢慢治,只剩左肩被妖道打肿的地方还疼着,不过碍不了吃饭,你呢?” 毛盾苦笑道:“还好,不过一个月之内恐怕不能跟人动手,除非有灵丹妙药,或是七天七夜不停地让我以秘功疗伤。” “等下了船,再找地方?” “就这样啦!” 毛盾管不得伤势可能复发,即推开窗口,爬了出去。 此船不小,还有轩房,他们在右侧,全是堆了一口口箱子,至于在前舱则有灯火,想是有人在那头。 毛盾摸了过去,临齐轩房,见桅杆上还挂子一串的灯笼,一闪闪地颇有风尘味。 毛盾终于探到那头,灯火下摆了棋盘,一老一少正杀得有劲。 老者年约六旬,少者二十上下,一身船翁打扮,肌肉结实,脑袋也不差似的,手中抓着一把宰杀对方的棋子。 “马后炮没棋啦!还想得那么清楚?”老者挖苦道,一口长烟吐得年轻人猛摇手以散烟。 实在想不出花招,年轻人才认输,却又不甘心道:“再来一盘,以前都能赢你,现在怎会输你?” “以前是不赌银子,谁赢还不都一样,现在不同了,呵呵呵……”老者将棋盘左侧的银子挑落腰带:“都是银子惹的祸,害你输得那么!” 年轻人不信邪,又摆了一盘。 毛盾实在忍不住了,趁二人下棋之际,转身溜入轩房之中。不必寻找,光闻到香味,也知道食物放在左侧一柜里。 毛盾一打开,看得口水直流。他顾不了许多,抓起三只烤鸭及一瓶酒,小心翼翼地潜回库房,和毛头吃了起来。 吃完烤鸭,再以美酒止渴,两人吃个酒足饭饱。累了即睡上一觉,简直无忧无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船身摇晃中,又把毛盾摇醒。他伸伸懒腰,打开窗缝。 “奇怪!”还是一片漆黑,肚子怎么又饿了?难道已睡了一天一夜?“ 毛盾不禁又想起那可口的烤鸭,口水猛吞。 他探探头,似乎没什么动静,于是又爬出窗口,想故技重施,盗采香肉美酒饱餐一顿再说。 那一老一少仍是在前头下棋,杀得天昏地暗的模样。 毛盾暗忖道:“你下你的棋,我吃我的肉,毫不相干!” 他很快溜入舱中,小柜一点也没有动过的迹象。他心满意足地打开,又抓起三只烤鸭两瓶酒,随即往回溜。 他打开门,就要蹑手蹑脚的潜回库房。忽而感到后脑有股劲风射来,他下意识地想躲,但因受伤未复,功力大打折扣。 而且那劲风甚强,咔然一声,敲得他脑袋生疼,那东西掉落地上滚动,是棋子。 毛盾暗叫:“不好!” 还来不及转身,后头已传来老头声音:“我说烤熟的鸭子怎会飞了?原来是飞进人家肚里去了,将军!” 毛盾身体僵硬地转身,竟未看见那老头,敢情棋子是从前舱拐个弯丢过来的。这手功夫甚特殊,毛盾却心存侥幸,反正看不到人,他又蹑手蹑脚想走。 “哪里逃!” 老者喝声又传来,吓得毛盾一只脚高吊半空中,不敢踏出另一步。 “我哪有逃!”是年轻船翁的声音:“是你碰的我将棋,这下倒哪里去了?” 年轻人这才发现棋盘上老将早已不知去向。 “将人去啦!”老者得意直笑。 “不行!没有将怎么玩?” 年轻人已开始找棋子。 毛盾闻言,赶忙用脚尖一拨,将地上棋子拨回前舱,蹑手蹑脚又想逃。 “将在地上!”年轻人得意道:“现在将不死了吧?”他并没有拾起的意思。 “谁说的!” 只听老者把棋盘一拍,哗啦啦一阵响,数十颗棋子全飞了起来,雨点般跳过高空往毛盾的脑袋落了下来。 毛盾惊心想躲,这一躲,脑袋却撞上横出来绑上绳索的桅杆,撞得他头昏脑涨,跃坐在地上。 他右手的酒瓶也掉在地上碎了,酒香顿时四溢。 他自嘲苦笑,这下是躲不了了。他仍想爬起来,却发现前后头都坐了人,地面还散摆了一大堆的棋子。 老少二人仍认真的观棋。 老者道:“反正你的将快死,大小都无所谓。” 年轻人道:“那倒未必,愈大愈威风。” “哇!我先将。” 老者一说话,地面的棋子自行会动。 年轻入叫道:“喂,老将,你不会走?” “我?” 毛盾见年轻人是在对他说话,不禁感到哭笑不得,自己竟然变成他的棋子了。 年轻人认真道:“还不走?想死啦!” 毛盾眨眼:“我活得好好的,干嘛想死?” 年轻人瞪眼:“人家将你,你就得躲开呀!” “哦?”毛盾看了他一眼,笑谑道:“对不起,将军很饿,没力气走路,等我吃饱了再说如何?” 反正是逃不了了,毛盾索性当着二人的面大方的吃起烤鸭。 这突来的举止令老少二人齐皆怔愕。 老者急叫:“把他抓住,烤熟的鸭子真的要飞了!” 两人同时扑上前去,毛盾因伤在身,不敢乱动,也不想挣,只顾咬下一大块肉再说。 两人抓住他和身体并没有用,眼看香肉去了一大半,老者又急急叫道:“抢肉,封他嘴巴!” 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和老者协力,一人抢肉,一人封他嘴巴,毛盾这下才吃不到肉,但他早咬了一大块,此时嚼得正香甜。 “留着香肉不吃多可惜,我是替你们解决问题!”毛盾说的有理。 “不错!我也想替你解决问题。”老者冷冷道:“通常吃过鸭子肉,都应该学学鸭子游泳吧?” 话未完,已把毛盾高举,就要往江中丢去。 毛盾吓得大叫:“慢来慢来,有话好说,有话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老者冷冷道:“除非你能立即变出小鸭子来,并且立即叫它长大!” 毛盾苦着脸:“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老者弄笑不已:“所以只好请你游泳去了!” 说着当真将毛盾抛了出去。 毛盾脸色大变,吼叫道:“我是棋王,下棋无敌手,不能啊……” 他那声“啊!”最后已变成了惨叫声。 眨看就要落水了,那老者倒是被吼得有反应了,光闻及“棋王”二字,他连忙伸出手中的长烟枪,想捞回毛盾。 然则就在此时,毛头在舱中听到师弟的喊声,急急冲出来,还看不清情况,就一拳捣向老者背脊,轰他一记。 老者正跃前救人,如此正顺了势,只听他哇哇鬼叫了两声,双手乱抓,扑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而毛盾却幸运了,就在临落水之际,他抽出随身长鞭,勾住桅杆,虽然内力使不上,但凭手臂劲力及时反弹回来,免了落水之苦。 年轻人见老者落水,忽然吃吃地笑个不停:“没想到落水鸭子会是你,游泳不成反而成了落水狗了。” 老者斥骂不已,勉力反弹,虽然上了船,却也湿淋琳的,狼狈已极。他瞪着毛盾:“好小子,有一手,还是窃盗家族!” 毛盾笑道:“比起上贼船,算不了什么!” “好一个上贼船!”老者自嘲一笑,又面露邪意道:“你最好是棋王,否则你就知道上了贼船的滋味了。摆棋!” 话是对年轻人说的,目光却盯向毛头,意思是连他也算上。 年轻人闻言而即将地上的棋子拾起,走回前头摆棋盘,老者也一付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晃了过去。 毛头忧心道:“你啥时变成棋王了?从来不知道你会下棋。” 他心想也许阔别三年,毛盾有所练成吧? 然而毛盾的回答是:“我哪里会下棋?兵卒倒认得,其它就不知道了。” “这样你还敢跟他下?” 第40章 毛头苦着脸道。 “怕什么”大不了落水!“毛盾道:”不下白不下,先骗手中烤鸭,吃饱了再说吧!“ 这时那头已在叫人,毛盾无法多言,将长鞭收妥,大摇大摆地晃了过去。 毛头没办法,只好跟在后头。到了位置,两眼始终盯着年轻人左侧的烤鸭,不知何时才能骗到嘴。 毛盾笃定地坐下,道:“好久未逢敌手了,不下实在没意思,老头你要不要我让你三子呀?” “不必!” 老头话方出口已觉后悔,毕竟下棋不分年龄,尤其神童常常有,在未明对方棋路之前,如此托大是犯了大忌。 不过他还是保持冷静,普天之下还没有让他三子而能赢者,这小子实在狂得有来头。于是他道:“只要你下赢,船上东西任你挑!” “这倒好了,”毛盾道:“不好意思,赌那么大,若输了呢? “棋王还会输?” “这你就不明白其中奥妙了。”毛盾一付贼奸样:“光赢棋,有趣在哪里?兵家上场,有虚有实,有道兵不厌诈。偶尔输一会,用处更大。 “像我这棋王打遍天下无敌手,有时难免碰上赖皮鬼,明明下不赢,就是缠着我不放,如此情况之下,输他一盘,那才是真真的赢,懂是不懂?” 老者和年轻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下棋如人生,知道吗?”毛盾又道:“止于棋盘是死棋,动于人生才是活棋嘛。如此不但可盘算千里疆土之外,哪还令三尺棋盘?” “说的是,说得有理!”老者不禁猛点头,大有顿悟之态。 年轻人不解道:“如何盘算千里之外?棋场决胜负不就在棋盘上?” “难怪你会输给老头子,你的棋段还差得远呢!”毛盾点点头道:“好吧!今天就教你一招。” “所谓盘算千里,就是察言观色,像你要下哪步棋,眼神、神情一定有所动作,如果你看出来了,自然能制住对方,知道了没有?” 他又补充道:“这只是其中一个道理,你慢慢研究,自然会有所领悟的。” 年轻人似懂非懂,但仍点了点头。 老者不自觉收起狂态,甚至尊敬道:“你先下还是我先下?” 烟枪已点燃,慢慢抽起来了。 毛盾却摇头:“谁都不能下。” “这……不下如何分出胜负?” 毛盾耸耸肩:“在下毛病不少,在下棋前,一定要了解对方身份,否则不下。” “老夫乃江南人士,叫冼烟,人人都叫我老烟枪,故而也叫冼烟枪。”老者笑道:“也许是烟抽多的关系吧!” “那是当然了,他呢?”毛盾瞄向年轻人。 “我?”年轻人稍愣。 “他不下棋……” 毛盾截口道:“看棋也一样,我下的全是秘招,无名者请回避。” 年轻人抽抽嘴角,终于道:“在下翁无忌,跑船的。” “你仍怎会在一起?” “呃……”翁无忌犹豫一下,道:“老头时常跑南北货,都叫小的载送,日子久了,也就常混在一起。” “那灯笼呢?代表什么?”毛盾问道:“怎会是银色的?” 冼烟愣道:“你不是武林中人?” 毛盾反问:“像吗?” 冼烟瞄眼道:“刚才你耍鞭,手劲不弱。” 毛盾贼笑不已:“赶马的。在大漠,赶过千万匹马,总会有点手劲儿。” “原来是关外的?”冼烟笑道:“难怪不知道。它代表南方一个帮派,叫银灯联。” “有名吗?” “还可以。” “你是银灯联的人?” “呃……靠行吧,做生意,总要人保护。” 毛盾频频点头,把对方的底摸透了,将来若碰上,也好有个闪躲。他随后即自我介绍道:“在下毛盾,漠北小棋王。他叫毛头,端棋盘的。” 毛头眉头跳了一下,没反应,此时该忍。 冼烟含笑道:“原来是小棋王,老夫有礼了。”他竟然拱手为礼,敢情是把毛盾的话当真的:“你们怎会到这船上?” “被追杀。”毛盾道。 “你仇家?” “都怪我太爱现,一路把人杀惨了。”毛盾干笑道:“我的棋子把人杀惨,他却招兵买马来个真杀。害得我躲到箱子里,后来就莫名奇妙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冼烟笑道:“下棋很容易让人入迷,偶而发生此事也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可以开盘了吧?” “不行!” “还有规矩?” “当然!”毛盾捉笑道:“哪有将军空着肚子上战场的?” 眼光一瞄烤鸭,冼烟顿时明白,呵呵直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将军当然要吃饱才能上战场。”他抓起烤鸭交给毛盾:“你吃吧,老夫等你!” “内行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毛盾轰他一个马屁,抓过鸭子猛吃了起来,还伸手连酒壶都拿了来,当真得了便宜还卖乖。 毛头可不肯挨饿,眼看师弟兄只顾自己吃,似乎忘了自己,他推推毛盾,毛盾一愣,立即明白,遂对冼烟道:“将军要吃饱,小兵也不该挨饿吧?” “当然当然!” 冼烟猛点头,手中剩下的一只烤鸭也递给毛头,还很有礼貌地看着二人狼吞虎咽,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小兄弟,能不能说说你下的是何棋派?” “自成一派,无师自通。” 冼烟渴慕不已:“那一定相当高明喽?” 毛盾大言不惭:“当然,待会儿教你几招!” 毛盾一边灌着酒,一边却盘算着如何跳水才不会伤自己,以及要如何逃过对方的追捕。 很快的,肉已光酒已空。 棋局就要展开了。 毛盾瞄了棋盘一眼,实在搞不清楚这些棋子怎么走,若一开局,准会现出原形。他心念一转,登时有了主意。 “下模一定要摆棋吗?”毛盾问。 “这……倒不一定。”冼烟道:“有人下暗棋,就是把棋放在脑中,以嘴说出,自不必用到棋盘。” “我是说一定要摆得完完整整的吗?” “应该是,比赛大多如此。你是想下残局?” 冼烟顿时目露精光,真高手往往只摆几只棋,这小子道行果真高。 毛盾神秘笑道:“也许你下过天下任何棋谱,但你一定没下过撒豆棋。” “撒豆棋?” “怎么我看你连听都没听过吧?” 冼烟满脸窘色,年轻人已代答道:“我们的确没听过这种棋。” “这是源自何处?”冼烟甚想知道。 “远啦!”毛盾洋详得意道:“早自姜子牙撤豆成兵,这棋就是他创出来的。很简单,只要把棋子往棋盘撒去,落向何方位即如何摆。” 他当真将棋盘打散,拿一大堆在手中,只留将军在宫里,随即双手摇动,突而往棋盘上撒去。 直如撒豆般,棋子四处滚动,大半都落在地面上。 “出线出格都算死棋。”毛盾边说边把出局的棋子拨到一旁。 那冼烟看得甚是兴奋,也学起毛盾撒棋成豆,口中还喃喃直笑:“这布局倒是新鲜,全无招式可言。” “那当然,无形胜有形,这才是棋局最高招。” 冼烟很快把出格棋子拾去,却发现毛盾阵营中有反棋未掀起,他怔道:“盖着的也有用处吗?” 毛盾点点道:“盖着的不必动它,表示障碍,这样起来才有意思。” “说的是,说的是。” 冼烟完全同意,简直是让毛盾耍着玩。 一切都整理就绪了,双方局面差不多,毛盾又有话要说了:“本来这棋的玩法是由先撒的先选黑红,但是你没玩过,还是让你先选好了。” 冼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先选了多一只炮的红方。 “好,很好,很会选棋!”毛盾频频点头。 冼烟更不好意思了:“第一盘,咱们先下看看,不算数,下盘再来正式如何?” “随你啦!”毛盾笑道:“通常你们下棋都如何走法?” “这……”不都是马走日,象走田?“ “嗯!一切没变,在塞外花样就多,比如说飞象可以过河,将军还可以出宫哩!” “那种棋倒新鲜,老夫哪天也要领教领教。”冼烟附和笑道:“现在还是照中原规矩,否则老夫铁定会输。” “别那么没信心嘛!”毛盾笑道:“空上中原玩法,你再说一遍看看,免得我用错了。 走遍天下就有这个坏处,学得太杂,通通搞混了。“ 冼烟果然不疑有诈地一一加以说明,毛盾听得猛点头,还直说不难不难。 棋势终于展开了。 毛盾简直是杂乱无章,然则冼烟却不敢大意,明明可以吃下对方的,却得想了又想,深怕中了隐阱不敢杀出。 如此一来,毛盾得以为所欲为,临了以一只败阵。 第二盘撤豆棋再次展开。 毛盾虽然故作神秘状,但毕竟功力太差,走得零乱不说,竟连人家一只也没杀着。 “小兄弟,你该不会让我吧?” 冼烟虽有疑惑,却以为是毛盾故意手下留情。 毛盾轻笑道:“不到最后结局,怎可胡断输赢?将军,该你下了。” 好不容易一只马跳将对方。 冼烟急道:“不能将,拐马脚,不能如此跳。” “哦……呃,对了,真是,下昏了头,我不将你就是。” 毛盾很快将马拉回,改下别只。 好几次,毛盾都是如此,就连那只饱都呆以过好几只打人,实在够离谱。 第41章 冼烟不禁越下越皱眉头,不知这位小棋王是在让自己,还是根本不懂。 “将军!” 冼烟拐马脚将他,毛盾却没发现。 “我右移!” 毛盾移子,将军对红帅,他也没发觉。 “再将!”冼烟再拐马脚。 年轻人这时已忍不住道:“不能这样走!” 冼烟冷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给我闭嘴!” 年轻人皱皱眉,闭了嘴。 毛盾当然不是呆子,立即看出了毛病:“你拐了马脚!” “你也不能走中线,王见王死棋!” “你要不拐马脚,我怎会如此走呢?重来!” 毛盾的话,又让冼烟有了戒心,他暗忖道:“敢情是被他发现了!”当下干笑道:“都是我的错,见谅见谅,重来重来!” 他把棋子抓回,重新再战。 毛盾暗忖:“想试探我?门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马脚露,可能瞒不了多久,当下决定开溜。 他伸伸懒腰,先看看地形,似乎不错,他想了想,突然抓起棋子往头推去,猛叫将。 冼烟躲闪,毛盾又将,一连数次,冼烟道:“不能赖棋,将之不死,就得换别的方法。” “没那回事,将得你四处乱跑,准把你累死!” “这是哪家的玩法!” “我一向如此玩!” “岂有此理,我看你根本不懂棋道。” “你才不懂棋道,让你还不知悔改。好,我立刻将死你!” 毛盾一手打向棋盘,由于用力太猛,整张棋盘翻覆,棋子往冼烟脸上打去。 毛盾见此机会不可失,急对毛头喝叫:“快走!”两人同时跳往江中,溅得水花四起,倒喷翁无忌及冼烟一身湿。 事出突然,冼烟及翁无忌竟没来得及反应,转眼己被二人顺利脱逃。待回过神来,冼烟骂道:“兔崽子敢耍老夫,逮着了剥你一层皮!” “来生吧!糟老头,找我下棋是找对人了,这手撤豆成兵你觉得如何?” “可恶!” 冼烟眼看江水已把船只带开,捉人不易,只好将棋当暗器,撤豆成兵的打过去。毛盾见状急拉着毛头往水中躲潜,再也不出不断。 冼烟又骂了几声可恶,眼看寻仇无望,不禁自嘲道:“好的,混了大半辈子棋盘,竟然栽在棋盘上,传出去,老脸安在?” 年轻人惹笑:“这小子不知是何方神圣脑袋精得很,胆子更是吓人,你栽得也不冤啊!” “这不冤,如何才叫冤?”冼烟怒叫不已:“哪天逮着,得好好收拾才行!” 年轻人淡笑:“还是到舱库看看少了什么吧?” 这话提醒了老头,他也觉得此事重要,便立即和年轻人钻入舱库检查去了。 船只不断往上游漂去,眨眼只剩一个小点。 毛盾和毛头潜在水中,直到无法再闭气才往上冲。猛喘了几口气之后,毛盾一看江面一片黑,船只已远去,他才放心。 “好险!”毛盾吃吃笑道:“那老头准气死了。” “我们好不到哪儿去,要游几里江面。”毛头道。 毛盾这才注意到两岸,乖乖,竟然看不到,准是远之又远。有伤在身,他也不愿浸水太久。 当下也没心情再消遣别人,乖乖地努力游往右岸。 果然宽得可以,两人足足游了几个更次,上岸之际已快天亮了。 好不容易寻着一处小镇,敲开一客栈即准备住店。 进了客房,两人脱了外衣裤,披在桌椅上,即倒在床上呼呼大唾起来。 当二人醒来时,已近黄昏。 毛盾直觉肚子又饿了,他起身摸模衣衫,已干了七分,勉强可穿上身。随后找向酒馆,叫了一顿丰富大餐。 毛头随后也起来了,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然而吃完之后,毛盾才想到一身空,早巳没了盘缠。 “你还有银子?” “没有啊!”毛头道:“在少林,哪有发薪水的?我比你还穷呢!” “这么说,我们准备吃霸王餐了。” 毛盾说得倒自大,他看掌柜长得瘦巴巴的,小二也一付老实模样,他就觉得这餐很好吃。 毛头道:“跟他说改天再送来行不行?” “通常吃霸王餐的人都如此说。”毛盾道。 他当下叫来掌柜,表示还要住一晚,明天再一起算帐。 “不知少侠是哪里人士?”掌柜仍是满脸和气道:“你们可是昨夜在江中遇劫?” “答对了!”毛盾道:“盗匪凶得很,把我们的钱财抢光了,明儿有人会替我们送过来,少不了你一文就是了。”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掌柜窘道:“出门在外,总会不方便,少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现在是淡季,客人少,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难得你如此好心肠,放心,有了银子,我一定加倍还你。”毛盾想想又说道:“我们是银灯联的人,你该听过吧!” “银灯联?”掌柜脸色稍变:“那小的更不该收您的钱了。” “怎可如此,虽然我们是有头有脸的人,但还是帐目分明,这是我们的宗旨。”毛盾一本正经道。 “小的……小的……” “就这么说定,明天算给你。” 毛盾摆出坚决的模样,掌柜的也不敢多说,连连哈腰称是,恭送他们回房休息。 在房中,毛头忍不住窃笑道:“那银灯联的名头还真不小,这一吓立即见效,以后我们吃穿不用愁了。” “话是不错,但人家也是好心人,怎好意思整人?”毛盾道:“该多少,以后还是要还的。” 毛头登时没了气:“那怎么办?明天不开溜了?” “晚上再说吧!”毛盾道:“看谁住进来,觉得路数不对的,偷他一点银子便是了。” 这方法好,毛头同意道:“最好是那糟老头不小心投店,咱们好偷光他的家当、衣服,让他光着屁股走人。呵呵!” 毛盾道:“可惜啊,他放船直下,不知去什么地方,这个仇只有等以后再报了。” 其实两人只是说说而已,若是真碰上了冼烟枪,他们不吓死才怪。 反正离深夜还有段时间,他们索性盘坐床面,开始疗伤。 毛头虽伤得较轻,但他的内功底子薄,还得靠毛盾随身的药物养伤。而毛盾虽伤得重,但日月神功岂是庸俗的武功? 尤其他曾在水晶球内吸七彩龙烟,这一运行之下,自然是助益良多,相信不久可复原。 不知过了多久,毛盾忽闻邻房有声音:“将军抽车!” 又是下棋的! 毛盾心神一凛,他现在可对棋子敏感得很,当下很快吸气,周遭七彩淡姻猛如两条灵蛇溜入鼻孔。 他随即靠向墙头窃听,想确定是真是假。 那头又传出声音道:“抽你车就像杀人一样痛快,昨夜那一票很爽吧!” “当然爽!净拿两箱银子,少说也有十万两。我弃车保帅倒将你一军。怎么样?” “没那么简单,双路车缠死你!” 听声音,似是中年浑人。 毛盾已断定准是盗匪之流,还干了一票买卖,这正合乎他的目标,当下就把毛头叫了过来。 “是谁?”毛头也靠向墙头窃听。 “准是土匪!你看好,我去采点迷魂草,武功未复,不用手段是不行的!” 毛头领首:“快去快回,免得他们又去干票。” 毛盾立即推窗而出,但觉无人,方潜向墙边,勉强爬出,寻向郊外草药。他是茅山忍术祖宗,自然对迷香之类药草有所研究。 很容易即已寻得几株细如松针连带小黄花的青草,很快就赶回客栈。 毛头一见他即道:“还没走,只是没了声音。” “你确定他们没走?”毛盾靠向墙头倾听,听见阵阵打呼声。他笑道:“果然是土匪料,说睡就睡!” 毛头已拿来了茶杯,将毛盾采回的药草丢进去,将之捣碎弄出毒汁,不禁呵呵笑道:“要用吹针射他们屁股吗?” 毛盾笑道:“省省吧,没吹针又没管,想注射也不行,用烟好了。 毛盾撕开锦被一角,抽出棉花,将少许沾向毒汁,然后搓成棉团,将之置于烛火上,使它慢慢燃起。 随即一缕青烟直冒,他捏着鼻子,张开噶巴,把青烟吸取一嘴。 “别把它吞了进去,否则我得去拍你回来。”毛头笑道。 毛盾瞪他一眼,嘴巴肿如球,说不出半个字来,这滋味真不好受。 他很快潜出房间,一看四下无人,立即靠向隔壁窗口,一指戳出小洞,将嘴中轻烟急急吐了进去,眨眼吐完,他又溜回房去。 “多久可以进去?” “三分钟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身,还是等十分钟好了。” 时间一到,毛盾潜出房,轻巧地来到隔壁窗前,把眼睛凑往方才的小洞,位里面瞧,两只猪仍睡得呼声大作,他笑道:“成了!” 手一招,他和毛头纯熟地拨开窗子,一溜烟钻了进去。 “睡得跟死猪一样。”毛盾轻松地瞄了床上人一眼,随即往四周寻去:“快找箱子,听说他们抢了两箱银子。” 然而目光扫了又扫,哪有箱子? 毛头失望道:“会不会听错了?” “不可能!”毛盾望向床铺,道:“一定在床下!” 他伏身在床下一看,依然空空如也。 “会藏在哪里?”毛盾不禁急了:“难道会抱着睡觉不成?” “如果没有,搜他们衣衫算了。” 第42章 毛头道。 毛盾当然同意,他很快掀起棉被,那两人突然动了,还坐了起来。毛盾顿时两眼发直,立时想先发制人,一指点去,他更吓了一跳。 “掌柜的。” 睡在床边的正是看来老实的掌柜,他连衣服都没换,更让毛盾吃惊的是睡在内侧的年轻人。 “翁无忌?” 这分明是陷阱,他哪还顾得了洗劫人家,拉着毛头,拔脚即往外奔逃。 “我的妈呀,见鬼了!” 毛盾实在猜不透翁无忌怎会阴魂不散地找到这里?还有这要命老头。 这一转身,要命的老头已挡在门口抽长烟,他吃吃笑道:“好久不见,睡得还爽吧!” “爽死了!” 毛盾暗自叫苦,声音方起,整个人已撞向窗口,企图破窗而逃。 冼烟枪见状冷喝,长烟杆横截了过来。 他来势甚快,毛盾却更快,猛然网过他左侧,砰然一响,已被撞个稀烂,毛盾已逃出外头,并得意谑笑道:“要抓我可没这么容易。” 话未完,突见眼前有张黑黑的东西,他还来不及反应,那东西已在收缩,他猝然惊觉是张网,大叫不妙欲挣扎躲闪。可是在窗口的两名壮汉早熟练将网扣收妥,毛盾成了网中鱼无路可逃,他哭丧着脸道:“完了,前功尽弃。” 老烟枪已呵呵笑起,为方才故作佯攻而逼得毛盾落网喝彩,若非如此,他还真不知如何百分之百收拾这贼小子。 眼看人已逮住,他轻轻捉笑道:“带过来,塞外小棋王!” 两壮汉已提着毛盾回房,丢在地上。 毛盾立即摆笑脸道:“老船长好久不见,怎会有空前来?想找我再下一盘棋是不是?我正好有空,我再传你几招家传绝技如何?” “省省吧,你那撒豆棋臭得很。” “现在不一样了,”毛盾干笑道:“昨夜是有点耍你,今天来真的,放开我,我立即证明给你看。” “证明什么?证明你的棋术特别烂?” “我真的是塞外小棋王……” “专门玩撒豆棋之王!”老烟枪深深吸口烟,轻轻吐向毛盾脸上,笑道:“要和老夫下棋可以,不过输了必须付出代价很简单,每输一盘,砍你同伴一条手臂,你敢赌吗?” “当然敢!” 毛头却己脸色大变:“不能赌,千万别赌,他不是小棋王,这赌局不能算数!” 毛盾瞪眼:“我在救你,你怎能拆我台子?” “赌的是我手臂,你当然无所谓!”毛头转向老烟枪:“别跟他下,他的第一盘棋就是跟你在盘上学的。” 毛盾更是瞪眼:“你敢出卖我?” “到现在你还不投降?”毛头斥道:“要是下输了,他们真的会砍了我的手臂!” 毛盾这下泄气了:“都是你,没事说什么叫糟老头来投店,他果然来了,连人家裤子都没偷着,还赌了两条命。” “我哪知会说得这么准!”毛头苦笑:“一生都没准过半次,唯有这次最灵,看来是好运要来了。” “不准!”老烟枪捉笑道:“要恶运临头才难,快点想办法买付棺材吧!” “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还有棺材本?”毛盾斥道:“都是你,坏了我的财路!” “哇哇哇!恶人先告状?”老烟枪瞄眼道:“我还没算你的帐,你反倒先怪起我来了,真怪了!” “怕什么!久债还钱,吃你几只烤鸭几瓶酒,大爷明天就还你,连住宿费加倍奉还不就得了。” “棋子呢?还有老夫一身湿,以及压惊费呢!” “开个数,我照样还个清清楚楚。” “有志气,那老夫就不客气。”冼烟枪当真盘算起来:“下水一次大约一百两银子,压惊更贵了,恐怕有短寿之虞。 “本该收一千两,但看在你是无意的分上,打个对折,算五百两好了。其他烤鸭六只,算十二两,美酒三瓶三十两。 “还有老夫出差费,你该知道从百里之外赶来是很辛苦的,就算你每里路一两好了,就一百两。 “另外下棋指导费、住宿费、伙食费,还有那口窗……唉!最重要的棋子怎忘了,你知道它值多少吗?不多,只不过三千五百两银子而已。” “那是青海冰玉雕刻而成,全国只有三副,本算是无价之宝,但看在你是无心分上,才以老夫的买价计算。” “总共加起来,全部……五千两银子,这价码你还满意吗?” 五千两对毛盾兄弟俩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坑人!”毛盾斥道:“棋子明明是你丢下水的,怎可算在我头上?” “是你打翻它,很多都掉落水中,我丢的另一付棋子,你搞错了!” “我不信!” “耍赖喔?”老烟枪频频点头道:“好吧,你不认那棋子的账就算了,我勉强吃亏些,将它扣除,剩下一千两百两,你该照实给我吧?” “哪有一只鸭子二两银子?”毛盾还是不满。 “你似乎还想耍赖?”老烟枪突然正经道:“好,不必赔钱,把所有损坏的东西给老夫弄回,一个窗子、六只烤鸭、三瓶酒,还有那副棋子。” 毛盾不说话了。 别说是三瓶女儿红不易弄来,尤其是那棋子,他根本无处找寻。这比还钱还惨,他只好暗自叫衰,这下是被坑定了。 “好吧!我答应还你银子,快放开我!” “想通了?”老烟枪笑道:“这才是聪明人。可惜人太聪明了,若贸然放开,让你逃走了,我向谁要钱去?” 毛盾瘪笑道:“我像个会逃跑的人吗?” 老烟枪嘲弄道:“像!昨天就逃了一次。” 毛盾无话可说:“好吧,你到底要如何才放人?” “这个嘛……我一时还没想出来……” “快点想!” ‘你何时才能还钱?“ “存够了自然会还你。” “到那时,我可能早死了。” “放心,我会买纸钱烧给你,让你当个富有的好命鬼。” 老烟枪噗嗤一笑:“你倒挺会算的!可惜我老人家死后一定上天堂,纸钱用不着,所以你得在我活着时还债。”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怎么?你咒我死?想赖死人债?” 一见老头满脸凶相,毛盾立刻道:“好好!一定在你活着时候还你。” “你的话很难让我相信。这样好了,”他看着毛盾及毛头:“你们两个替我工作三个月抵债。嘿嘿,三个月嫌一千八百两,连县太爷都没这份薪水。” “吃你吧?”毛盾问。 “领六百两还吃我?老头想笑而强忍住了。 毛盾颇有被捉弄的感觉:“喂喂喂,小老头,六百两可是你领走了,我一毛也得不到,你叫我喝西北风去?还有没有人性?” 老烟枪终于笑道:“好吧,老夫再吃点亏。放开他,生意成交了。” 壮汉立即把网张开,毛盾得以脱身,他搓着双手:“这样放了我,不怕我逃走吗?” “这倒是了,多谢提醒!” 老烟枪忽然伸指猛戳毛盾穴道,似在制住他武功。 毛盾急道:“你在干什么!” “封你武功,若想逃,一辈子也解不了。”老烟枪得意道:“我的独门指法,天下无人能解。” 毛盾暗骂自己多嘴,但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反问:“你们不是放船走了?怎会找来?” 老烟枪笑道:“还不简单,仇恨使人疯狂,我找了地头上岸,然后等着你落网,你也未免太小看银灯联的势力了。” 毛盾转向掌柜道:“你也是银灯联的人,在发现我假冒之后,立即赶去报告,对不对?” “只说对一半,”老烟枪道:“掌柜不是我们的人,不过却是本门生意,他当然不信在长江沿流会有人打劫本门弟子。何况你俩那付落魄模样,当然引起他的怀疑了。” “所以你就故意安抚我们,暗地去密报?”毛盾瞪眼道。 掌柜冷静道:“最重要的是老朽已收到找寻你俩的通知,不必要回报。” “真倒霉!”毛盾斥笑:“不假冒没事,一假冒问题全来了。”毛头笑道:“你还说掌柜是好人?要是咱们开溜,啥事也没有了。” “没有用。你们照样走不掉。”掌柜说道:“只要在南武林范围,任何人都别想逃出银灯联的手掌心。” “这是什么帮派?好像很有来头?”毛盾问。 “北有金武堂,南有银灯联,你连武林两大帮派都搞不清。老烟枪弄笑道:”该把你绑在银灯杆上,免得你日后有眼无珠。“ 至此,毛盾完全绝望了。 对方既是和金武堂齐名,势力当然庞大无比,自己想翻身恐怕十分困难,尤其老头说话的语气,辈分似不低,真正是阴沟里翻船了。 “难得大人物亲自前来,小的受宠若惊。将来有机会,还请前辈多多提拔。”毛盾只好苦中作乐。 老烟枪闻言,龙颜大悦般轻笑:“有你的。好好表现,银灯联一向爱才若渴,说不定日后帮主会落入你手中呢!” 毛盾暗骂,落入我手中你准死定,表情却奉承道:“小的必定加倍努力,以报答前辈提拔之情。” “少拍马屁,被你搞掉不少时间,马上收拾上路。”老烟枪斥道:“光会拍马屁,有个屁用!” 毛盾老实道:“我现在除了放马屁,我还能做什么?” 这话顿将在场众人逗笑了。 老烟枪似乎颇赶时间,也不多作耽搁,很快收拾妥当,押着毛盾及毛头,一行再到江边。 第43章 那里有艘看来又尖又长,速度可能甚快的小船,连同壮汉共六人上了船,一启航,果然乘风驾云般快速住下游飞去。 毛盾一问,才知这是银灯联特有的小战船,由于身轻,速度快,足可抢敌先机,更可以火烧,来个小船撞大船,收奇袭之效。 “这是老夫发明的。” 老烟枪兀自夸说个不停。 毛盾只有再拍马屁,说什么棋盘上再多个船宇,那车都要相形失色了。老烟枪当然被轰得陶醉异常。 不到五更,四人终抵前夜那艘巨船,除了壮汉,四人皆上船,那头也下岸十名守卫,大船又驶往下游,不知目的地何处? 足足过了三天,大船才靠岸。 有人来卸货,毛盾才知这些都是从长白山采来的高级皮货及丝品。 由于为避开金武堂地盘,他们只好化妆运货,故行动得如此隐秘。 毛盾被引下船,招来马匹,一群人直奔某座山。到了地头,毛盾才知道是来到了天下有名的庐山。 银灯联总坛就在庐山巅。 像座云霄阁,一切倚山而筑,院子山林中,别有一般幽雅,但突冗的是屋前的那串数十余丈高,日夜都亮着的银光灯笼。 仔细一数,足足有十七盏,随风轻摆,像条伏龙,气势非凡。 “如何,银灯联的威风还可以吧?” 老烟枪总喜欢自夸。 在爬上千阶石梯,跨入深宫思古悠情的大门之后,翁无忌已先行告退,只剩老烟枪陪着毛盾、毛头往住处行去。 “威风倒有!就不知你们头头的威风如何?”毛盾倒想瞧瞧这头号人物。 “说话客气些,小毛头也想见帮主,门都没有!”老烟枪斥道:“没事别乱跑,小心乱箭穿心,现在开始给我工作。” 已到老者住处,像个小庄园,一间竹造古屋藏在菜园后边,园中种了不少奇怪花木。老烟枪指向左侧一大排像芋时的常青之树。 “那是特品烟叶,把它摘下,慢慢烤干,然后切成丝。”老烟枪道:“这是你们的工作,烤一片叶子抵一两银子,给我认真啊!”免得皮痒,工具都在门前,烤过板鸭就会用,老人家先去体息,待会再来这儿验成果。“ 毛盾和毛头只能应是,老烟枪这才大摇大摆地往竹屋走去。 “倒霉。堂堂一派掌门,竟然蹲在这里烘烟叶。”毛盾有说不出的委屈。 “我还不是一样,好好的在少林当总管,都是你,没搞好就把我叫出来。”毛头感慨道:“我不禁想起一毛大师的话,迟早会回去的。” “敢讲这种话,有没有良心?”毛盾瞪眼道:“你敢背祖叛宗,我第一个就用阴阳镜收你的魂,让你变成白痴!” 毛头闻言倒顾忌起来:“说着玩的,别当真!” “什么说着玩的?”毛盾瞪眼道:“在客栈,你为何出卖我,说我不会下棋,不是小棋王?” “你真的不会啊!” “那也由不得你说。”毛盾斥道:“为了你的手臂就出卖我?” “现在跟你道歉总可以了吧?”毛头叹息:“谁让你的武功不济,打不赢人家,否则我又何必落难于此?” “时运不济,怪不得任何人,所以你也别说我。”毛盾道:“等我伤好之后,准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你的穴道不是受制了?” 毛盾突然伸出手指轻轻嘘了一声,瞄向竹门,没什么动静,才始细声说道:“我的武功奇特,怎么冲都可冲破禁制,别听他瞎吹。工作吧,等机会成熟,一切好办事。” 他很快找到火炉,燃起木炭,准备工作。 毛头仍有意见:“你何时教我武功?若不教,我干脆回少林寺。” “逃过此劫再说,我的武功岂是那么好学……”毛盾忽有奇想:“这老头武功似乎不弱,咱们哄他露几手教教你如何?” 毛头的眼睛发亮了:“好啊,练会他的功夫再收拾他,岂不美妙?” “那得勤奋工作,博他好感。”毛盾邪笑道:“大不了哄他的生辰八字,然后……我自然有办法。” 毛盾说出武子威十三岁娶老婆而变成白痴的故事,逗的毛头大乐,两人终于分工,开始工作。 毛盾开始采烟叶,放在炉中一烤,三两下即可脱水。 “这么简单?这么快就可赚回一两银子?”毛盾望着烟叶,少说也有上千上万片,不禁兴奋道:“照我的速度,不到一天,一定可以烤完。嘿嘿,到时还得跟他收超出费!”毛头也加了劲:“我们把炭火加宽,一次烤十片岂不更快?” “有道理,那你负责加火及圈叶,我负责采收!” 如此分工合作之下,两人终把炭火摆个拖长,再加上铁网,扩大了烤烘的面积。毛盾更是勤劳地一大把一大把将烟叶采下。 起初还怕烤焦,但烤过数片之后,终能找到最佳方法,甚至发展成两片铁丝网互相夹紧,如此反复翻烤也不怕烟叶掉落。 只见得烤干的烟叶一张张堆起,新鲜树叶一片片减少。后来,直到只剩巴掌大小的叶片,一次已能烤上五十张,速度更快了。 “成功了!”流着满头大汗的毛盾道:“已经超过几千片了吧!”他看看左右两侧堆如人高的干叶片:“老头出来见着,准被吓一跳!” 毛头道:“还要烤吗?一次解决,省得麻烦。” 毛盾看看园子里的烟叶已像尾巴开花的小旗扦插在那里,只留顶端的小小叶片。他道:“算了!那些烤起来也编成一小点,算也算不清,放它们一马吧,等长大再说!” “需要长大吗?”毛头道:“这些足可抵债,我们见不着了。” 他有那种烤个精光的冲动。 毛盾笑道:“太小啦!不够看,咱们四处找找,说不定另有地方种植。” “烤干趁热!” 他们意气风发地寻向一堆雾气的庐山幽林。 这里种满了奇花异草,每转一处幽林便有另一种不同的景色。 “就是没有种烟叶的林区!” 毛盾对四周景物好奇地张望着。 语音方落,园中突然浮起一个淡紫罗裙的女子,虽远处瞧不清面貌,但双方皆已发现了对方。 “你们……” 那女子口中的“是谁”尚来说出,毛盾已向她招手道:“喂,小丫头,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女子疑惑地往四处瞧瞧,诧异地望着毛盾:“你叫我?” “对啊!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毛盾托大道。 “找我有事?” 那女子已含笑,落落大方地走过来。 她手中拿着小铲子及花篮,方才不知是在除草或上土,毛盾也不太在意她是在干什么。 只见得这女子一走近,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小丫头,她似是中年妇人,长得算是高贵美面,又是一副精明模样。 但是笑起来眯着眼,又让人觉得她很迷糊,行走间,头上的银凤发簪随着晃动,凭添了几许动人气息。 “你不是小丫头,是谁?”毛盾直觉她不一样。 “我啊……种花的吧!”那女子眯笑着回答。 “这么说,你还是丫鬟了?” “怎么都行!”女子轻笑道:“两位找我有事?你们又是谁?” “呃……”毛盾突然挺胸,威风八面道:“老烟枪的贴身护卫,怎么样?职位高吧?” 他想老烟枪辈分不低,冒充他的护卫好了。 果然那女子露出不一样的眼神:“两位真的是他的护卫?” “怎么?看我们小,不够格?”毛盾先声夺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毛盾挥挥手:“算了,看你也不懂,告诉我,何处有烟叶林,老烟枪等着抽呢!” “他门前不是有一大片?” “被我们收拾得差不多,接下来要收拾另一片。” “可能没有另一片了。” “笑话,到处都是大花大草,就没大烟叶,你该不是整我吧? 那女子忽而媚然一笑:“整你又如何?知道,偏不告诉你!” 毛盾瞪跟:“那就是故意为难我了?” 那女子弄笑不已:“不错!” “好,很有勇气。”毛盾不怀好意地笑道:“要我如何教训你,你才会说?” “都不说!”那女子笑得更媚,似有引人犯罪之态。 “好!很好!”毛盾道:“你会不会武功?” “我……不会……” “好,很好!”毛盾已邪邪笑起,大步逼近那女子,那模样跟调戏良家妇女差不多。 “你想干什么?”那女子有了惧意,不自觉地往后退。 “想干什么?”毛盾笑谑道:“对于敢故意为难我的人,我通常会给她一点教训。例如说男的抓来灌水,女的抓来理光头。” “你敢?我偏不告诉你。” 那女子突然调皮起来,挑了下眉毛,甩头即跑。 “快追!” 毛盾岂能让她逃出手掌心,登时命令毛头包抄过去,像在赶小花狗般追得甚是过瘾。 那女子逃得甚是狼狈,她忽而想到这些花,回头一看,已被踩出一道深沟,她惊慌道:“那花不能踩!” “还是照顾你自己吧!” 毛盾正追得起劲,索性抓起长鞭打了过去。 那女子眼看情势不妙,调头再逃,忽见毛头包抄了过来,不得不改往左侧。这一转折,毛盾已近及三尺。 她仍想乘机钻出封琐,没料到毛盾的鞭能缩能伸,蓦然暴长了数尺,竟然卷向自己的左足。 第44章 她惊惶旋飞而起,避开了左足却躲不了罗裙,刷然一声被撕下了一大半,—双美腿露了出来。 那女子惊愕不已:“你的鞭法?” “有魔力是不是?”毛盾嘿嘿捉笑:“再下去就让你光溜溜见人!” 长鞭再抽,其势猛三倍。 毛盾早从她的翻飞之中看出她并非全然不懂武功,为收效果,当然要加把劲,且抢尽先机,硬逼了过去。 那女子更慌了,猛喝:“住手!” 毛盾根本不理,眼看长鞭抽来,她不得不伸手扣去。岂知那鞭竟然断成数节,像暗器般喷射过来。 这下,她哪还顾得了花草处处,只好落身打滚,一个翻身,花草早已倒了一大片。 “如何?”毛盾神气道:“本护卫有一套吧?还敢不敢整我呀,小美人!” 他欺身上前,长鞭一卷,就想把那女于扯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那女子突然弹身而起,没见到她是如何出手,毛盾只觉得眼前一花,劲风扑来,砰然一声,他被打个正着,倒喷七八丈高才摔落地面,在泥地上留下个“大”字痕迹。 他还在甩头醒脑,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远处已传来老烟枪的怒吼声:“兔崽子你敢毁我花园,我要烤了你……” 声音传来,那女子已经轻笑道:“看样子吃亏的不只我一个……”她见毛盾还在甩头,又道:“人在这里。” 声音虽轻,却传出老远。 老烟枪立时奔了过来,忽见那女子,怒容稍敛,急急道:“你见着那兔崽子了?” “那不是?” 老烟枪顺着那女子的目光瞧向地上的毛盾,一把怒火又烧起:“臭小子,你敢坑我?” 他登时扑前,双手捏住毛盾的颈子,狠狠地摇晃着。毛盾顿时两眼翻白,舌头直吐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那女子上前道:“别把他弄死了,什么帐也算不回来了。” 老烟枪这才松手,口中仍骂个不停。 毛盾咳了一阵才回过神来,他也是一把怒火:“你凶什么凶?我替你烘完全部的烟叶,想多赚点,就四处找烟叶林,没想到碰到恰查某,换她一掌,满肚子火没人可算,你倒先杀起我来了!真没良心!” “你骂谁恰查某!”老烟枪一愣。 “她啊!”毛盾一指,指向那女子道:“就是她不说,害得我找不着。” 老烟枪才注意到那女子不但衣裙破裂,腿也露了出来,样子比自己还狼狈,不禁想笑又强忍住笑意,表情变得怪异无比。 “他是你带回来的?”那女子问道。 “是……呃……不是,是欠债的。” 那女子瞄眼:“他说是你的护卫?” 老烟枪不屑:“他行吗?” 那女子嘲惹:“不行,已把我搞成这模样!” 老烟枪想笑,一时答不上来。 毛盾趁机又发威道:“算你走运,要不是他赶来,你早躺在地上叫爹娘了!” 话未说完,老烟枪已一巴掌打来:“胡说什么?”打得毛盾愣愣的。 “你在对谁说话?”老烟枪斥道:“她就是银灯联当家的,你敢无礼?” “是帮主?”毛盾像触电般,嘴巴不疼了,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早说嘛,害我把你当丫鬟修理!” “住口!”老烟枪骂道:“还不快跪下赔罪!” 毛盾立即恭恭敬敬地下跪:“小的冒犯帮主,请恕罪!” 叩头中又见到那女子破裙中的美腿,心头泛起笑意,却咬着嘴唇忍住了。 那女子轻轻一笑:“你很不错,一来就毁我花园?” “你要不跑,小的就不会毁了花园。” “我不跑行吗?你那副吃人样!” “要跑也不必跑得那么惨啊!害我以为您真的要逃,才痛心狠心追杀!” 老烟枪突然斥道:“跟帮主说话要有分寸,追杀岂是你说的!” 毛盾登时闭嘴,不敢多言。 那女子自嘲一笑:“我倒真的被他追惨了。他那手鞭果然有些门道,害得我露腿见肉还沾泥。可知他是何路数?” “听说是塞外来的。”老烟枪道:“我本想要他还债了事,并不想引他入门,所以未告知你。没想到他一来就惹了大麻烦。”他转向毛"奇"书"网-q'i's'u'u'.'c'o'm"盾:“自己说,出身何派?” “赶马的,不是说过了吗?”毛盾仍继续隐瞒。 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若说你深藏不露,又被我一掌打退,若说你不懂武功,又一鞭逼我落地,你这人倒有意思了……” 那女子忽有所悟,拾起毛盾手中长鞭,瞧了又瞧,总瞧不出名堂来。 她问:“这鞭何处得来?” “一个老人送的,鞭法也是他教的,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毛盾道。 老烟枪道:“照实回答,否则有你好受!” “真的啦!全是实话。” “他呢?”那女子往毛头瞧去,想找毛头,他却已躲得不见了人影。那女子轻笑道:“他头发刚长出来,该是少林子弟吧?” 老烟枪道:“把他剃回光头看有没有戒疤,自然能明白。” 毛盾看是瞒不了了,遂点头道:“不错,他曾是少林弟子。我可不是,我是一般流浪汉,无帮无派。 “他为何还俗?”女子道:“他入少林又为了什么?” 她的眼光让毛盾觉得她看出了什么,于是干脆说实话:“我们想学武功又不得门路,只好商量他入少林去偷学,我四处溜溜,能学多少算多少。” “原来是偷学武功的混混?”老烟枪冷道:“犯了武林大忌,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宰了!” “没办法啦!”毛盾苦着脸道:“我的人生不比你们幸福,能偷学已是顶了不起了,哪还有心情去讲江湖道义。” 女子淡然一笑:“你倒是很想得开?” “不然又能如何?欺负人总比被人欺负好。” “有道理。” 那女子忽然飘身而起,身如彩虹掠天,随即又耍出一招掌法。有若千手观音现形,猝又收招,幻影全失,她方自轻轻降落。 “你看清楚它窍门在哪里?” “模模糊糊,很难学。” “不要骗我。”那女子道:“只要你说得正确,这些毁损的花我不要你赔。你可知这些花是有名的紫蔓仙,株株无价之宝,这一大片,恐怕你一辈子也赔不完。” 这威胁立即见效,毛盾马上回答:“七虚三实,杀招在第四式后两掌,你是准备改掌为指,可剪住长剑,也可点人要穴,对不对?” 不只是那女子,就是老烟枪也愣愣地瞧着毛盾。 这招“银光见房”已不知多少高手败在那虚幻莫测之中,毛盾竟然一眼看穿了虚实,老烟枪张大了嘴道:“这小子有点门道!” “不错!”那女子将长鞭交还毛盾:“他脑袋不错,也偷学了不少招式只是内力太差,才会仅只于此。” 她随即转向毛盾道:“你猜对了,不必赔我那些花。现在你该想办法如何去赔老烟枪的大片烟叶了。他要是无烟可抽,准会中毒而死。再见!” 又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银灯联帮主转身飘然离去,眨眼即没入林中。 毛盾回到现实中,无辜道:“我不是烤了一大堆烟叶给你,你还有啥不满?” 老烟枪此时虽对他有了爱才之意,但想起自己日后将无烟可抽,不禁火冒三丈,怒道:“我叫你一天烤几片大的,你竟然一天烤完大片烟叶林?分明是在整死我!” 毛盾不解道:“为什么?烘得越多,你不是抽得越高兴?” “高兴个屁!”老烟枪更生气道:“那些烟叶都是特级品种,尚未成熟,嫩汁特别多,你竟然连巴掌大的叶子也烤了!那嫩叶汁渗在叶片中,又浓又苦,怎么抽?简直比抽菜瓜藤还要毒,回头让你们抽个够!” 他气得发抖,又道:“这还是小事,你竟然一口气把叶片剥的精光,那烟杆高如人身,烟叶又小如老鼠耳朵,从此别指望它长大。从头种植也要三年,三年啊,懂不懂?你要我憋死是不是?” 看他又叫又跳,毛盾不好意思道:“早说嘛!早说就不会出差错了。我以为烤一片一两银子,所以才拼命嫌,拼命烤嘛!” “还嫌个鸟?倒扣、倒扣,要扣得你一辈子也还不清!” 老烟枪正在气头上,毛盾也不敢多说,硬是被他敲着脑袋出气,咔咔咔地,似乎越敲越起劲了。 毛盾有些受不了了,道:“毛头也有份……” “他呢?” “躲起来了……” “可恶,给我出来。” 老烟枪一吼,立即冲往花丛的另一头。 此处又非毛头地盘,老烟枪又是熟悉得很,只一转身,已逮着毛头,照样敲得他哇哇大叫,四处乱逃。 毛盾这才有了报复快感:“每次有事就躲起来,岂能让你得逞!” 毛头也不甘心被摆道,直往这边撞来。 毛盾见状不对,拔腿即逃,可惜又被老烟枪盯上,几个箭步追上来,赶牛般又抽又打,赶回那老竹宅。 “给我下跪,面对烟叶忏侮!” 老烟枪一吼,二人连忙跪下,一见到堆积如山的烟叶,二人不禁偷偷笑着。 “还笑?好,我就让你们抽个够!” 老烟枪卷了两管烟叶要二人抽它。 一方面基于好玩的心理,两人果真自动吸起香烟,浓浓的一大口入嘴,顿如吞了火一般辣得两人猛咳,泪水也流了下来。 第45章 老烟枪也终于有了报复的快感,斥道:“抽完,整根抽完!” “这么难抽……”毛盾苦着脸道:“你抽了一辈子?” “都是被你们搞坏才难抽!” 老烟枪各赏了两人一个响头,才从腰际烟盒里抓出烟丝塞在烟杆里,点燃它,轻吸慢吐,一副陶醉的神情。 果然芳香四溢,不同于那浓烈呛人的火辣味。 毛盾悔不当初,苦笑道:“我知道我错了,你罚也罚了,想个办法让我们弥补你的损失吧!” “烟叶都被剃光了,如何弥补!”老烟枪骂了几句,终究还是叹气道:“现在唯一弥补的方法就是到杭州普云茶庄看看有无存货,否则你们就死定了。” 毛盾一听,立刻笑脸迎人道:“不会不会,一定有存货,哪天到杭州,全把它买来,足足让您抽上十年。” “那是我的事,不必你管。”老烟枪一瞪眼,道:“还不把这堆烟叶给我分妥!” “既然不能用,一把火烧了不就得了!” 话犹未完,毛盾又挨了一记响头,耳边只听老烟枪又斥道:“烧?再烧就废了你的手! 要是杭州缺货,你要我憋死不成?给我一片片分,一叶也不准出差错!“ “是……” 毛盾不敢多话了。 敢情老烟枪还是把这堆烟叶当作救命法宝,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仍得拿来充数。 他果然是个老烟枪。 “不过,一想到日后他也可能抽这种辣烟叶,毛盾的心情不禁为之愉快了起来,工作起来感到轻松不少。 直到深夜,两人将一大堆的烟叶分妥。 也没床铺可休息,两人干脆躺在烟叶上,算是给老烟枪千个报复。 正文第九章蓝衣刺客 此后三天,老烟枪皆早出晚归,毛盾和毛头也落得清闲。 没事除了养伤,甚至学老烟枪抽起烟杆——烟叶卷成的杆,以及下棋。一有机会,毛盾还会溜入竹屋窃来美酒偷喝。 也由于开始对下棋产生兴趣,毛盾干脆把桌上一大堆的棋谱搬了来。虽未必全懂,但背着背着也就熟了,下得更是起劲。 美中不足的是,毛头每次都败阵,干脆不玩了,只剩毛盾一人杀双边,他照样乐在其中。 第四天。 老烟枪突然把两人叫过来,说是该还债了。 “保一趟镖到杭州,顺便买烟叶。”老烟枪道:“来回算你三百两银子,满意吧?” “满意,满意!”毛盾猛点头:“除了你,还有谁同行?翁无忌?” 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他什么都愿意。 “他只开船,现在是陆路,只带一个人。” “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老烟枪不愿多谈。 毛盾瞄眼:“一个人就够了,我去干嘛?” 老烟枪简单明了:“煮饭!” “煮饭?”毛盾两眼撞在一起,忍不住怪笑起来。 “不然,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保镖呀?”老烟枪笑道:“煮饭能有这种薪水已是天大造化,还抱怨什么?” “我哪敢抱怨?走吧,只要你敢吃,我煮什么都行!” 毛盾已想好一百多种的下毒方式,老烟枪也不理他,尽是捉笑地在前头引路。 毛盾看看毛头,笑谑道:“你终于可恢复本行了,要扛个大锅子去吗?” “少糗我,二三人,随便炒就可炒出名堂,还举什么锅?” 毛头虽如此说,心里却颇得意,这趟行程,毛盾可要依赖自己不少了。 他们并未再见到帮主,直往山下行去了。 走到了平坦路面,毛盾才见到一个满头乱发的家伙。 他年约三十上下,穿着玄黄无袖短衫,露出两只粗壮臂膀,比毛头还壮,甚至连脸部也有一块块的肌肉,端的似野兽一般。 他捧着一把无鞘玄铁剑于胸口,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像座小山般似在等待什么。 “他就是跟我们同行的人?”毛盾问。 “不错!”老烟枪道:“他叫冼残,不爱说话,你们也不必去理会他。” “这种人倒挺怪的,”毛后想笑:“咱们保什么镖?怎会选上他?以银灯联的名声,还有谁敢劫?” “是没人敢劫,就怕那些没长眼睛的人。”老烟枪道:“保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管三餐,其它事最好别问。” 毛盾碰了个软钉子,遂闭上嘴不再多问。 随后,只见得老烟枪走向冼残说了几句,冼残默然点头,于是队伍出发了。也未见到镖车、马匹,就只四人起镖。 毛盾实在不明白保的是啥东西。他瞧了又瞧,还是不能从老烟枪身上及冼残那里发现瓶罐或盒子什么的。 他只好猜想是秘图或秘籍之类的足以塞在身上而不见形的东西吧? 老烟枪不说,毛盾当然不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走着。 说是料理三餐,其实也用不着煮。 若不够了,毛盾、毛头两人即负责赶往村镇买东西,如果是在野外山区休息,他们俩则负责生火烤野味。 就这么混了两天两夜,实在乏味至极。 第三天夜晚。 四人向住一家客栈。 三更过后,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冼残睁开双目,盯着屋顶,他连睡觉都抱着剑,在发现动静之后,已坐了起来。 老烟枪亦有所觉,低声道:“三个?” 那冼残点点头。 “奇怪,这么早就上门,难道消息走漏?”老烟枪摇头道:“也不对,不管消息如何,他们都不该上门……” 冼残陡然暴蹿而起,冷剑一挥,打出一排细针,人如冲天炮撞向屋顶,轰然巨响,他已破瓦而出。 老烟枪也不怠慢,立时冲出前窗,亦跟对方交上手。 毛盾和毛头已被惊醒,还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何事,一道蓝影已破瓦疾冲而下,长剑寒芒一闪,刺向毛盾。 “这还得了?” 毛盾惊心动魄,连忙踢开棉被飞摔地面,整个人滚下床。棉被刹时被切成碎片,那利剑又刺了过来。 毛盾翻个身,既要抽出长剑以应敌。 此时冼残霍然从屋顶倒撞回来,直逼刺客背门。 刺客但觉不妥,利剑反挑,其势如电,就要刺中冼残的咽喉。岂知冼残的剑势更快,就在对方利剑就要触及肌肤的刹那,以不可能的快速度反刺一剑,正巧迎向刺客刚转过头的咽喉,那刺客连个叫声也没,已然毙命。 他仍不相信地举着长剑,张大眼睛,无法相信中剑的人是自己?就连冼残把剑抽回,他仍忘了要倒地,兀自僵在那里。 毛盾更是愣在当场,他被冼残的快速剑法给吓住了。 那根本不是招式,而是杀人最佳的方法,又准又狠又快,似乎没有人能躲过他那致命的一击。 冼残仍是面无表情,好似一切未曾发生过,就连他的三寸剑尖也不沾血,一切是那么自然顺畅。 “解决了?”老烟枪钻进门道。 冼残点头。 老烟枪当然知道他不会失手,他上前解开那死人的蓝面罩,是一张平凡年轻的面孔,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会是谁?”老烟枪自语道。 “蓝幽灵。”冼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冷森:“是个杀手集团。”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杀手集团?”老烟枪更不解了:“他们想杀谁?我们的货还没到啊!” 冼残不说话即表示不知道。 唯有毛盾心慌道:“你们的镖货尚未上身?” 老烟枪瞄他一眼,终于点头道:“不错,是回头镖,到杭州附近把镖保回来。” “这么说,他们是来杀我的!”毛盾摸摸脖子担心道。 “杀你,你有多少斤两好让人家来杀?” “我……结怨很多。” “偷学武功也个必雇用杀手,”老烟枪斥道:“要杀你也不必三个杀手,少臭美了。” “可是方才那人为何冲着我来?” “因为他无人可杀!”老烟枪道:“告诉你也无妨,此趟去是要保一个重要人物,杀手可能将你当成那个人了。知道了没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毛盾皱皱眉头:“没想到被人杀还有分等级的?” “不错,就凭你,花钱请人都没人要杀呢!” 毛盾耸肩道:“我跟那人很像?” “差多了,但那小胡子倒有几分像。” 毛盾一听已决定要把胡子剃掉,免得莫名其妙被砍了。 已经出了人命,再往下去,心里总有个结。老烟枪决定赶夜上路,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说走就走。 行进中,毛盾可说是全神戒备,只有他知道杀手的厉害,三年前就曾差点被桃红解决掉。 时下又出现杀手,虽然有可能是为了欲保之人,但也不无可能是为了自己。 他很快剃掉胡子如此一来更像毛头小子了。 为了让自己更成熟些,他干脆学决残将头发放乱,此举引来了冼残的侧目,毛盾只能干笑两声。 果然…… 四天内全无动静。 他们一行已抵杭州城。 老烟枪很快地去联络,不是去找镖货,而是去找马车,跑到普云茶店买了三罐烟丝,他才有心情办其它事。 毛盾本想趁机逛逛江南风光,但老烟枪根本不给他机会。 在买妥烟丝之后,很快地驱车往城区驶去,最后停在一处古宅院。 里头有几名神秘人出来交头接耳了一阵,老烟枪跟他们进去,很快带出来一名矮胖的中年人。 第46章 他惊惶地东张西望,很快地闪进车里。 毛盾站在另一头,勉强可看见这人果真也蓄着胡子,但是一身油胖,总跟自己不像,杀手怎会看错呢? 此时老烟枪已急急驾着马车,往来时路面去。 冼残就坐在车篷顶,活像尊火菩萨,随时可以应付四面八方的动静。 毛盾和毛头则被派到车尾,说是看后头,其实倒像是小丫鬟,不停地侍候那胖东西吃吃喝喝,实在有些烦人。 行进中,毛盾也试着打探这位仁兄是何许人氏,要银灯联如此大费周章地保护他。 探了半天,只知他叫吴神算,该是个算命的,其它的则一概不说。 这么神秘? 毛盾已动了心,想找机会摸摸底。 马车一路不停,直到深夜,方自停靠于一间靠山区,本是香火不错的天宫庙,此时却被银灯联的弟兄征收,作为老烟枪的暂时住宿之处。 四周围满了高手,里面则较轻松,吴神算得以自由行走,以消除一路行车之苦。 毛盾仍是料理饮食,除了正督,他还泡了好茶请吴神算喝。 “哪来的茶叶?不错,普洱茶吧?”他似乎对荼甚有研究。 老烟枪代为答道:“神算要远行,老头我当然要照顾周到,在杭州就替你买了,此后你不必为此担心。” “好,太好了!”吴神算哈哈一笑:“其实贵帮主只要稍个信,小的自会前去,又何须如此劳师动众,小的实在过意不去。” “事关重大,本门不得不谨慎。照顾不周处,还请见谅!” 吴神算忙道:“哪里哪里!”一张脸笑得找不到眼睛:“小的多年受贵帮照顾,理当有所回报,这又算得了什么?” 双方客套了一阵,老烟枪以茶代酒敬了吴神算一杯,已告退往左侧窗口,名为打坐休息,实则守在那里。 冼残则盘坐右铡,离吴神算只有七尺,算是贴身保镖。 毛盾和毛头并未被规定睡在何处,二人只好随便。 毛盾更绝,他向玉皇大帝行过礼后,竟爬上神桌,想就此呼呼大睡。 这举止引来吴神算的侧目:“小子,放尊敬点,玉皇大帝身前,你也敢这样摆平了就睡?” 毛盾道:“这庙风水不好,玉皇大帝根本不会来,倒是来了些孤魂野鬼,你没看玉皇脸上都剥了皮。” “那是烟熏的,怎可乱说话!”吴神算道:“此庙灵得很,怎说玉帝未来,简直是胡扯!” 毛盾自然有理:“来的是良心鬼,多少帮助了那些善男信女。若是玉帝在此,恐怕就没那么灵了。玉帝光掌管天上事已是头昏脑涨,哪还有时间管人间事。” “胡说,快下来!”吴神算起身赶人。 毛盾吃吃笑着,在神桌上跳来跳去,不理会他。 老烟枪忽然斥喝道:“还不下来,你连神明都要欺负是不是?” 这一喝,毛盾只好落地无趣道:“人神分界,很多人就莫名其妙被神欺负!” 吴神算着了他几眼,已对他产生了兴趣:“你天庭暗浮日月光华,两眼清如星月交辉,你是阴阳眼,真的可看清阴阳两界?” “你说呢?”毛盾倒神气起来了。 吴神算再看仔细:“不错,的确如无命相术中所述,日月天庭,星月神目,准是阴阳眼!” “不错我现在就看见你身边有个女鬼正在舔你的脖子呢!” 他这一说,吴神算立即惊煌闪躲,毛盾看得呵呵直笑。 你到底说真说假?“ 吴神算被吓得心神不宁,可是看毛盾的模样根本就是在捉弄人,他不禁又有了疑惑。 毛盾莫测高深地笑道:“当然是真的,亏你还是术界之士,连阴阳气息都贯不通,你没见到阴气太盛,就要死人了。” “死你的头!”老烟枪给他一个响头:“不睡觉尽说些屁话。”哪来的鬼,只有你在装神弄鬼!“ 毛盾缩着头连忙逃向墙角,无奈道:“鬼怕恶人,没办法了!” “谁是恶人?”老烟枪作势欲扑。 毛盾立时闭嘴,不敢再多言。 老烟格这才转向吴神算,含笑道:“别理他,这小子尽会胡言乱语,当真不得!” 吴神算镇定道:“他是贵帮……” “打杂的。”老烟枪道:“他并非本帮之人,只是欠老夫银子,把他抓来做工抵债罢了。” “原来如此!” 吴神算的心情平静多了,再看看毛盾,那日月光华似乎弱了不少,也不再确定对方是否有阴阳眼。 毛盾懒得再理他,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顿时厅中陷入沉静之中,众人各自找地方睡了。 唯独吴神算仍是无法入睡,他觉得冷森气息袭人,不禁打了个冷颤暗忖道:“阴阳倒反,日月无光,阴上加阴,阴中带煞,准死人啊!” 这简直要应了毛盾所言。 吴神算冷汗直流,正要往毛盾处瞧去时,猝而几把尖锐长枪猛然穿墙而出,硬生生地钉在毛盾的左右侧。 毛盾还来不及反应,整座天宫庙已被刺得乱七八糟,那暗器又粗又尖,这一猛射,已使得瓦墙百孔千疮,屋顶首先塌了下来。 老烟枪急喝:“保护吴神算!”他已率先破墙而出。 那冼残早靠向面色铁青的吴神算,手中剑狠狠砍断飞来的暗器,猝而找机会,照样冲窗而出。 唯有毛盾及毛头如大梦初醒般,眼看暗器不断射来,想逃并不容易,当下和毛头往神桌下躲去。 那尖枪利剑虽霸道已极,却由于穿过瓦墙,力道减弱不少,又失了准头,这一射钉得桌面像香炉,东倒西歪。 此时眼前已是烟雾迷漫,烛火尽失,看不清里里外外,只听得杀声四起,金铁交鸣,活像在战场上。 毛盾庆幸自己选了这么个安全地方,得以避开打斗。 毛头则仍提心吊胆道:“趁现在开溜?” “溜到哪?出去准被砍了!” “躲在这里,好像也不太保险……” 毛头话犹未完,前门忽见肥脚闻人,原来是吴神算被冼残送回庙中,免得受无渭波及。 毛头心下稍定。 他想有了吴神算在身边,冼残等人自会尽力保护,然而毛盾叫糟了,目标移向里面,那些刺客自然会杀进来。 果然没错,毛盾心念未了,忽见四五道蓝影分从四面八方挟剑冲来,他们的目标似是吴神算,吓得吴神算落地打滚没命尖叫。 冼残闻声反冲入门,利剑凌空打出,竟也狠准无比地射中最靠近吴神算的刺客咽喉,当场毙命,身躯凌空坠落,压在吴神算身上,吓得他更是尖叫。 冼残很快打个滚,靠向尸首,尚差七寸,他运劲吸取,玄铁剑立即抓在手上,回身又刺另一名从窗口罩来的刺客。 然而那些刺客的目标似乎不只吴神算,更将毛盾当成了恨海仇家,四五人舍弃吴神算,猝往神桌刺去。 这还得了,毛盾想逃已是不及,忽闻毛头惨叫声,毛盾更焦心欲碎,他想扑过去,却又被凌空刺来的利剑逼得无处可逃。 就连随身长鞭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也无法施展,就在这时,他的右臂忽然挨了一剑,情况已危急得使他无法多想,日月神功突然不自觉地使了出来。 猝见得两道红白烈光暴喷而起,像闪电般劈得屋内一片通红,就在红光闪起时,那几名刺客像被万针刺中般,尖叫着喷退撞向墙角乱滚。 毛盾警觉露了秘功心里一惊,大叫玉皇大帝显灵了。 他怎敢留活口,长鞭忽然抽动,竟技巧无比地将四名刺客抽得旋飞而起,再甩向墙上的利枪,三两下解决了一切。 他嘘口气,正想瞧瞧毛头的伤势,没想到一抬头,不仅毛头,就连吴神算和冼残都一脸不解地望着这个一闪手即逼退四个强敌的小鬼。 尤其是那道红光,当真是玉帝显灵? 毛盾立时有了警觉,他干脆装迷糊,连忙向毛头道:“伤得如何?” 他替毛头认真地包扎起来。 这动作甚自然,又把吴神算及冼残迷糊了,搞不清毛盾是真的还是在假装? 毛头则低声道:“那……就是你的神功?” “什么神功?”毛盾口里如此回答,却以手暗暗捏了他一把,毛头顿时明白过来,不再多问。 毛盾这才说道:“玉皇大帝显灵救了我们,咱们还是拜拜他,以谢恩吧!” 毛头伤势不算重,当下两人认真地跪了下来,想拜玉皇大帝,却发现玉帝神像早摔倒在地,胸口还刺了一把长枪。 毛盾将之扶起,将长枪拔起,口中念道:“这些恶徒实在大胆,连玉帝神像也敢伤害,难怪玉帝会如此震怒,马上请他们到地狱报到。” 他们将神像整理干净,遂开始拜了起来。 吴神算仍盯着毛盾不放,可惜毛盾太会演戏,简直没有破绽。 此时情势已稳定,老烟枪自外面掠了进来,他衣衫裂了几处,头发稍乱,想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他见到吴神算仍完好如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先生受惊了?”老烟枪礼貌地问道。 吴神算镇定道:“还好,不知对方是何路数,竟敢与贵帮为敌?” “不清楚,听说是一个叫蓝幽灵的杀手组织。”老烟枪道:“不知先生可曾得罪过这么一个组织?此次他们来了十五人,声势浩大。” “应该没有……”吴神算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目光落在毛盾身上:“那些人似乎不是为小的而来。” “怎么说?” 第47章 “他们一杀进门,四五个全砍向那小孩。” 吴神算将情况对老烟枪说明。 “真有此事!”老烟枪不禁疑惑地看向毛盾:“那些人是冲向你来的?” 毛盾茫然道:“冲着谁,我可不清楚,不过他们把我和毛头刺伤了。” 老烟枪上前检视二人伤势,斥道:“皮肉伤势岂是要命伤势!” 毛盾还是胡扯:“该是老天保佑,玉帝显灵吧。” “鬼扯什么!” 老烟枪再不信,冼残的话让他动摇了,冼残道:“四名刺客的确攻向他。” 冼残从不骗人。 老烟枪再次望向毛盾:“四个人攻击你,你却只受了轻伤?” “该是玉帝显灵吧?”毛盾耸耸肩道。 吴神算道:“我们见到一道红白光芒冲出,那些刺客全部倒喷而退,他又卷起长鞭把刺客杀了。” 老烟枪立即走向两者,想查出死亡原因,然而除了颈部留有鞭痕之外,便只有长枪穿心的致命伤。 对于毛盾的鞭法,老烟枪知道几分,但说是玉帝显灵,他很难相信。 他又逼向毛盾:“你还练了什么秘功?” “练了还容得你欺负我?”毛盾白眼道:“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信不信由你。” 老烟枪想伸手逼迫毛盾招供,但想起自己当时曾封了毛盾的穴道,如今,他很快几指点向毛盾要穴。 全未解开呀!他真的迷糊了。 毛盾暗自好笑,那穴道早在他这几天疗伤之际已冲开,时下只要稍稍闭穴就可瞒过老头,给他省了不少事。 老烟枪百思不解,问吴神算:“玉帝真会显灵?” “显灵是神迹,神迹不能以常理解释。”吴神算道:“世间神奇之事无奇不有,小的不敢下定论。” 老烟枪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判断。 他心念一闪,顿时有了决定,于是转向毛盾,邪邪笑道:“是不是神迹,现在已经不重要,因为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我必须证明刺客是为谁而来。” 毛盾道:“放我走不就成了?刺客若为我而来,他们就会跟着我。” “不错,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你当真要放我走?” 毛盾颇为意外,他本是开开玩笑,没想到老烟枪来真的。 “不错。”老烟枪含笑点头。 “那……那欠你的钱呢?” “一笔勾消。” 毛盾眼睛睁大:“当真?” 老烟枪大方:“你走吧,现在就可以走!” 毛盾还是不放心:“不后悔?” 毛盾看老烟枪一副认真模样,当下也爽然轻笑起来:“那我可走啦,再见,不,永远别见!” 还手也不挥,他立即拉着毛头快步跨出大门,果然没有阻扰,两人很快逃向林区,眨眼不见了。 吴神算惊讶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老烟枪道:“其实我只是在整整他们而已,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时下当以先生安全为重,如果刺客为他们而来,如此安排岂不最好?” “多谢照顾!”吴神算感激道:“只是他们一走,若真的碰上刺客,岂不是非常危险?” “那小子?”老烟枪笑道:“不必替他担心,他的把戏可多得很。不过我还是会派人跟踪,以证实刺客到底是为谁而来。” 如此一来,吴神算也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天色已快亮,老烟枪乃请他上车休息,趁夜赶路。 冼残仍坐在车顶守护,但少了毛盾二人,好像少了什么,一时沉静得无话可说,只听得车轮的转动声,咕晦咕晦在地上拉出一条长痕往远处延伸而去。 毛盾和毛头二人在脱离老烟枪之后,心情大为开朗,别地方不去,立即找向城镇,先把肚子填得饱饱的,再舒服地睡上一觉,才有心情考虑未来。 “又没钱了……”毛盾担心道。 “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以前在茅山不觉得,现在一出远门,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毛盾开始动脑筋:“咱们找个大户人家干一票!” “你去,我可不行。” “你把风啊!” “还不是一样,若逃不掉,你会放着我不管?” “这倒是了……” 毛盾但觉自己出马,未免太便宜毛头了,得想个谁也不占谁便宜的方法。 毛头忽而眼睛一亮:“你传几招给我,我就不必处处躲人了。” “传是要传,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咱们找个深山躲起来练功不就得了!” “话是不错,但我老觉得那批刺客是针对我而来,若落单野外荒郊,很容易被砍,倒不如躲在人多的地方,让他们找不着。” “那些刺客会是谁派来的?”毛头问。 “不清楚……”毛盾道:“武当派、金武堂,或是其它要命的人……” “说不定他们真是为那胖子而来,”毛头道:“咱们却自己疑神疑鬼。” 毛盾道:“命只有一条,还是小心些好,我已经想好嫌钱的方法了。” “哦?” “干老本行,当道士。”毛盾笑道:“如此一来,多少赚点银两,又可改头换面,掩人耳目。” “好啊,好办法!”毛头举双手赞成。 他们连买道袍的钱都没有,毛盾只好找向镇尾一间小庙,趁住持不注意,偷了一些道士的必需品。 然后两人再逃到二十里外另一个小镇,才把道袍穿上,准备开始营业。 穿戴妥当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像换了个人似的,当下二人大摇大摆地行往石家集。 小镇约有数百户人家还算热闹。 毛盾他们一出现虽然引人注意,但道士总是沾上生老病死及鬼神之类,也鲜少有人指指点点。 “来啊,灵山道士初临贵宝地,任何祈福、收妖、闹邪、不安、疾病、疑难杂症都可解决,一次包灵,不灵不要钱。” 如此一喊,连毛盾也想笑。 他搞不懂道士是如何做生意的,以前可得有人亲自登门求助,他们才会下山,跟目前情况完全不同。 毛头更糟,躲在毛盾后面,一张脸红通通的,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不过逛了半天,也差不多习惯了。毛头遂喊道:“天灵灵地灵灵,本道士最灵,一试便知,不灵免钱!” 毛盾又叫道:“有人要算命吗?不论是前生今世来生,皆可见事见性,可趋吉避凶,常年如意保平安!” 毛头笑道:“你何时又懂算命了?” “那还不简单!”毛盾道:“必要时请出阴阳镜看他的前生来世,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那是犯忌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不说太明白就行了。” 此时忽而有名中年汉子迎上来:“小师父可以驱鬼除魔?” “当然!”毛盾但见生意上门。欣喜不已,道:“在下已有数年经验,从未失败过呢!” 中年汉子点点头,忧愁道:“是家父病了,家中阴气颇重,可能有妖邪作怪。” “应该有,”毛盾大发谬论:“居家最忌临森见阴,现在又有病例,足见情况相当严重。” “贫道今天既然来了,就替你查个清楚,有妖斩妖,无妖安身定位,令尊自然很快就可康复。” “那……费用……” “随意就好。刚开张,讨个吉利。” “多谢师父。” 中年汉子轻轻拱手为礼,随即引导两人往小巷行去。 毛盾看那人虽是百姓打扮,行起路颇为快步,不禁出声询问。 “练了几年,大概只能防身,”中年汉子稍窘:“家父病危,一时心急,所以……” “人之常情,看过医生?” “看了,总是时好时坏,所以小的才想请师父瞧瞧。” “找对人了。”毛盾欣笑道:“除非令尊阳寿已尽,否则我定有办法弄好他。” 中年汉子又点头连连称谢。 说话问,前面已出现一栋森森宅院,大白天仍能感到它的阴冷。 毛盾眉头一皱:“这宅院好像荒废已久,墙头都长了杂草!” 中年汉于轻叹:“家道中落,家丁尽散,无人照料,才荒废至此,家父又不愿变卖,只好住了下来。” 毛盾频频点头:“难怪生病不易复原,让我看看地理……”朽门已开,毛盾仔细瞧瞧,并无阴邪之气,倒是古树遮阴,有些地方发霉了,他建议砍去些树枝,让阳光透入,如此较不易生病。 中年汉子点头称是。 芽过沉沉前厅,已来到后院。 在中年汉子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一老人的寝室,果然有个白发者者躺在床上呻吟,状甚痛苦。 毛盾尚未进门,已注意到天井那棵百年古树前的一块石碑,他眉头跳了两下:“那是墓碑,是谁把它拿来当椅子坐?” 中年人怔愕道:“它真是墓碑?” 毛头已上前把它翻开,果然刻有墓纹。 毛盾道:“你信了吧?” “怎会如此?”中年汉子甚是焦切:“那要如何处理?” “毛头,先把它搬到大门,待会儿我再找地方安置。” 毛头依言而行。 毛盾这才转身道:“可以进去看看令尊了吧?” “小师父请!” 中年汉子推开门,一股沉腐味道冲鼻。 毛盾鼻头皱了两下,道:“看是病很久了,恐怕得费一番功才行。” “小师父请尽量医治,花多少钱,小的在所不惜。” “能治当然尽量替你治,”毛盾已靠向床头,只见老头骨瘦如柴,,将不久于人世,“可以替他把脉吧?” 第48章 “请!师父别客气。” 毛盾把老头右手抓出,开始替他把脉。 这一按向脉门,老头身子忽然颤抖起来,两眼张大,似乎痛苦万分。 “这么严重?才把个脉已痛成这样?” 毛盾一脸不解与同情。 那老头的身子仍抖个不停,不停地以目光向中年汉子求救。而那汉子却不时往门口看去,似在等毛头回来,口中并不断安慰老头:“马上就好!” “阴火攻心、经脉不通、肺脾失血,恐怕很难医治了……” 就在这时,老头似乎无法再忍受,重重地呻吟了几声,全身出汗,白眼一翻,蹬腿不动了。 中年汉子大骇:“你把我爹……” 他欺扑上前。 毛盾若无其事地答道:“翘了,没办法,他阳寿将尽于此。” “不可能!” 毛盾讪笑:“事实摆在眼前。” 汉子探向老头鼻子,哪还有什么气,他惊怒道:“你把他杀了?” 一个转身,右手就想扣劈过来。 “我不但要杀他,连你也一起杀!” 毛盾猝然发难,抓起长鞭尾部,运劲成针,又准又急地戳向那中年汉子攻来的右掌。这一刺,直穿掌心。 痛得那汉子尖声厉叫,倒翻床底。 毛盾岂能让他得逞,把鞭尾一甩,变成蛇扣,不但仍穿着肉,还盘住他右手。再一抽鞭,汉子已被提起老高,猛往地面撞去。 “说,你们是谁?也敢暗算本大爷。” 毛盾吼着,硬生生将那人往墙上猛撞,撞得那人泪水直流。 中年汉于仍咬牙切齿道:“你逃不掉!” “放屁!” 毛盾想再逼供,霍然七八道剑光猛射入房,毛盾不得不落地打滚,眼看八把剑已不及三尺,剑光似能穿天破地般猛烈。 情急之下,毛盾顿将长鞭挥来。那汉子无处可躲,竟狠命将自己右手切断,想逃开毛盾的攀握。 可惜剑势过急,涵盖面积又广,他仍是躲避不了,三把利剑同时穿透他的胸、背及大腿,当场摔落地面,张嘴却无言,脑袋一偏,完蛋了! 而毛盾并未因挡撑奇袭而较轻松,只见利剑过后,又射入七个蓝衣蒙面人,正如前两次杀手一般装束。 他们相继扑来,七人七剑全部狠命地攻向毛盾。 “我的妈呀,这些人真是来杀我的!” 毛盾哪敢掉以轻心,人已逼近,长鞭已无用,他一抖手,鞭身成段,扣成圈圈,像金环般封向几把长剑。 眼看对手攻势不停,他不敢恋战,一逼退几人,马上一蹬,冲向外头。 他本想拔腿即开溜,岂知那毛头卸撞了过来。见着此景,他已当场愣住。毛盾不得不叫他快退快躲。 但觉背面又是剑气逼人,他只好再转身抗敌,紫金环打得东飞西窜,暂时封住七人退路。 “快躲起来!” 毛盾这一吼,才将毛头吼醒他没命地往外头冲去,想去找救兵。 至于他要去何处找救兵,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毛盾见师兄走远,心情为之一松,他冷笑道:“很久没练练招式了,今天就陪你们玩玩!” 语声方落,金环同时打出。 刹时九环有若九颗飞动的月亮,在那十立方圆滚动飞舞,旋带狂流,啸得四面八方草飞叶动。 就在七名刺客逼近之际,九扣金环摹然撞击在一起,锵然有若龙吟,金环猝而散开来,化成千万条毒蛇般喷噬在场诸人。 只听得金影过处,长剑撞得叮叮当当暴响,至少四把已被震断,杀手们惊惶闪避,几声闷哼,已有几名被射穿胸肺,当场毙命。 那些杀手全是亡命之徒,还活着的人竟还不放弃击毛盾,他们将同伴的尸体当武器投向两手空空的毛盾。 毛盾着举掌劈向尸体,准会被暗算。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凌空倒圈飞起,勉强抓住一把弹飞金针棒,回手即往下盘封去,及时封住两把利剑。 然而在交锋之际,那些杀手不再只是用剑,竟懂得攻毛盾的弱点。数人齐齐发掌,万钧掌劲凌空打来。 任由毛盾鞭法厉害,功夫神奇,然而人在空中,避无可避,硬生生地被打得倒摔屋顶,唉唉痛叫。 四名杀手岂能让他喘息,猝又凌空扑去,长剑要命刺来。 毛盾无法躲避之余,不得已施展千斤坠压破屋瓦摔落地面,直道:“完了,完了……” 几名杀手照样紧随在后,自瓦面杀砍下来。 毛盾见状苦叹一声,看来不用日月神功是不行了。 他赶忙双掌合十,凝气运功,可惜情况紧迫,运不了二成掌力,杀手已至,他不得不翻掌轰出,击退数人,冲窗而出。 “救命啊!”虽然没什么指望,毛盾仍无法自制地尖叫着。 当他冲出窗口滚落地面之际,里头又打出一把长剑,划中毛盾的左大腿,吓得他精神一振,又滚了几滚,将地面尖针棒抓在手中,扣接成鞭,又想反攻。 然而数把利剑已要命地刺向背腰要害,毛盾已穷于应付。 “救命啊!” 毛盾没命吼着。 眼看是不行了,准备让出腰际,来个硬拼,至少也能捣穿两名家伙的脑袋。 就在危急瞬间,陡地一道灰影射来,奇准而巧妙无比地替毛盾拨开腰间致命的一击,这使得毛盾精神大振。 手中长鞭一分为二,相准了前方两颗人头。不砍不刺,猛力挥鞭,硬将两颗脑袋打个稀烂。 剩下两名杀手仍自奋不顾身扑前,毛盾后边已掠来一道青影,抓起地面长剑,迫开杀手长剑,再一挥,一颗脑袋弹飞而起。 那人又将手中长剑一抛,直刺另一名杀手胸口,命中心脏,连哼一声也没有,就已倒地不起。 毛盾这才虚软在地,喘息不已。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毛盾并不认得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中年人。 那人拱手为礼:“在下乃银灯联杭州分舵舵主严平,奉副总管之命前来保护阁下。” “老烟枪?” 严平点头:“帮内许多人如此称呼他。” 毛盾皱眉道:“这老头敢情将我当成试验品,真是老奸巨滑。” 严平并未表示任何意见,他似乎早已被告知关于毛盾的难缠。 也没机会让他表示意见,因为外头已传来大队人马的哄声。 “师弟你别怕,我找救兵来啦!” 是毛头的声音。 话未说完,只见他手提一大桶东西狂奔而来,后头则跟了一大票老百姓,照样提着桶子及火把。 毛盾笑道:“救驾来迟,已经摆平了!” 毛头还愣愣的不知所以然。 后边一大堆老百姓已急急叫道:“妖怪在哪里?怎么烧了?”手中的煤油总想泼向什么妖魔鬼怪方才甘心。 毛头干窘一笑,指着地上尸体:“妖怪被宰了,没事了!” “那是妖怪?看起来是人嘛!” “妖怪这么容易就被杀?” 老百姓七嘴八舌地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毛头一时无法处置,只见严平挺身而出道:“多谢各位前来相助,妖魔已除,诸位请回吧!” 凭他一脸的刚正气度已慑住众人,老百姓虽好奇,却不由得想起江湖仇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害怕得一哄而散,刹时走个精光。 毛头这才笑道:“情况危急,我不得不骗他们这里出现妖怪,只要带来煤油,凭着我们的秘功,准可走脱,没想到还是你行。” 毛盾心想若有了火,对忍术发挥大有用处,难怪毛头会引来这么多带煤油的老百姓。 毛头随即又发现严平的存在,当下道:“是你救了他?” 严平淡笑道:“该是你吧,若非你叫得快,我也不敢贸然赶来。” “这是什么意思?”毛头不解道。 毛盾解释道:“他是老烟枪派来保护我们的。” “哦!”毛头有点懂了:“也就是说你一直都跟在我们后头?” “可以这么说。”严平道。 “为什么?老烟枪不是放过我们了,为何还要派人跟踪?” 毛盾道:“放心不下,总要找个人照顾照顾。” “我不信,他一定另有目的。” “你说呢?”毛盾反问。 毛头反问严平:“你说呢?” 严平摇摇头:“我只是接到命令,若有人袭击你们,可以出手相救,然后回报。” “是不是要回报是谁宰了我们?”毛头问。 “不错。”严平道。 “分明拿我们当试验品嘛!” 毛头开始责怪老烟枪诡计多端。 “到现在才想通也不算笨!”毛盾露出满意笑容,转而询问严平:“老烟枪还交代了什么?” “没有了。” “没有叫我们还债?” “他没说。” “那……叫你抓我们回去?” “也没说。” “这就奇了,老烟枪会这么好心?”毛盾百思不解,干脆不想了。他笑笑道:“现在你已救驾成功,接下去要如何对待我们?” “只要少侠还在我的势力范围,我就有保护你的义务。” “这可好了,”毛盾突然伸手:“我们暂时是不会离开这附近,给点银子花花吧,省得我们饿死。” 严平一愣,被人当面要钱,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他心念一闪,还是自怀中摸出一个元宝丢了过去:“以后没盘缠,尽管向银灯联分舵索取便是。” “这么好?是元宝吧?” 第49章 毛盾在手中耍着玩,少说也有二十两,一辈子也没摸过这么多钱,毛头也忍不住凑过来摸摸。 严平见状轻轻笑着,他已感觉不出小元宝还能让人如此爱不释手。 毛盾突发奇想:“大侠可缺人手?我们投在你手下,每个月给我们一个这种元宝就可以了。” 他和毛头满脸希冀,像在求菩萨般虔诚。 严平哭笑不得道:“你们不是跟在副总管跟前?” “昨天被开除啦,呃,不是开除……”毛盾更正道:“他放我们自由了,连债也不必还,我们现在已是自由之身。” “副总管还要我保护你们,该无开除你们之意。” “是真的,我没骗你。” “等问过他再说,如何?” “还要问他?”毛盾泄气道:“我跟他已无干系,根本不必问他。” 严平道:“我跟他却仍有关系,他说不行,当人属下的当然也不敢违抗。” 如此一来,毛盾更是泄气道:“看样子是行不通了……转向毛头:”改行吧,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毛头也摊摊手:“最好是挖到金矿,从此大发利市。” 严平道:“两位倒也不必如此的泄气,银灯联爱才若渴,副总管应该是不会看错人才是。” “最好是看错,跟在他身边,迟早会得神经病。”毛盾想早早摆脱老烟枪的阴影:“多谢帮忙,你请回吧,我们仍会在此接受你的保护,咱们"奇"书"网-q'i's'u'u'.'c'o'm"日后见!” 严平听到逐客令,也不多留,淡然点头:“有事别客气,在下随时替你服务,告辞了!” 当下拱手为礼,迈步离去。 留下两人在荒废宅院时,虽是死了人,有些鬼气森森,但二人见死人见多了,并未感到害怕。 毛盾叹口气,感概道:“不知哪里得罪了人,竟然一路杀个不停,也不知道对方来路,实在可悲!” 毛头道:“要查查他们的底?” “那也是以后的事,”毛盾道:“这些人无孔不入,咱们真的要彻底伪装,扮道土根本不行。” 毛头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你还得教我武功,否则老是看你孤军奋战,我很过意不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 毛盾盘算了一下,时下自己跟毛头都受伤,那些杀手又随时会出现,不管如何,还是别离开严平的势力花围较妥当。 于是毛盾拾回散落四处的鞭节,顺便挖个坑把七名杀手埋了,随后跟毛头步出宅院,也不好意思再回镇上,免得引来老百姓的指指点点。 两人很快往北走,穿过一处荒郊之后,从此消失无踪。 想必毛盾已找到最佳的藏身之处。 冷风荡荡,夜色又临。 今夜将是宁静而安详的…… 正文第十章乩童与灵童 三日已过。 老烟枪竟然平安无事地将吴神算送到目的地。 虽然尚未接到严平的消息,以得知刺客到底为谁而来,但他心中却已有数,毛盾似乎没撒谎,只是已分手,也就顾不了这许多。 目的地并非在庐山,而是在总管银灯联经济命脉的翻阳湖畔的真正总坛。 此坛有如一座小城堡,不时有车马来回奔驰,就连湖边都挤满了船只。它们都有个共同特色,即是竖起一根又长又高的灯笼桅杆。 身分高低大约可从灯笼的多寡而定。 不论水陆运输,油米盐粮或是金银绢布,几乎任何赚钱生意,都在银灯联的手中稳当经营着。 而统管这一切的就是那精明能干的女当家冼媚如。 她似乎特别重视吴神算的到来,一有消息,立即亲自迎接并带往金碧辉煌而又不失典雅的邀客轩。 茶点已奉上,吴神算也已休息足够,冼媚如才亲自前来询问一些重要问题。 现场只有老烟枪及冼残在场,外面已被层层封锁。 事关银灯联安危,冼媚如不得不小凡应付。 她凝神说道:“听说先生曾经在十数年前替本帮帮主算过命?” “他叫冼银灯吧?若是他,小的应该替他测过八字。” 吴神算小心翼冀从腰际拿出一张已相当陈旧的宣纸,里面正写着冼银灯的生辰八字以及卜卦批命眉批。 “小的对客户的资料通常都会有所保留,此次要不是从贵帮严平分舵主口中得知贵帮主已失踪数年,又问及名字之巧合,小的也不会翻找那十数年的册子而得到这资料。您看看是否为令帮主之八字,或只是同名同姓。” 冼媚如看了几眼,望向老烟枪:“帮主该是甲丙年七月七日丑时生的吧?” 老烟枪点头道:“何年是不清楚,但七月七日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帮主娶夫人时,还是老朽亲自拿去配八字,错不了。” 吴神算已满意笑道:“那就好,我没算错人。” 冼媚如轻轻一叹:“帮主就是痴情,夫人死了,他也跟着失踪,一去就是十数年,唉!” 老烟枪亦感伤道:“十几年了……音讯全无……唉,生死有命,怨不得谁!” 原来他们全为帮主失踪而烦恼。 难怪在得知吴神算有消息之后,老烟枪会带领第一高手——冼残亲自前去请人,也难怪他们如此保密。 要是消息走漏自是对银灯联大为不利,尽管江湖上已有传言,但仅止于风声耳语,若经证实,当然不同了。 冼媚如望向绢纸左下角一行小字,问道:“这该是帮主在您那儿算命的日期,不知是在夫人去世之前或之后?” 吴神算道:“该是之后了。记得帮主当时已是满脸胡子,像个流浪汉,还喝得两眼发红,他碰巧撞着小的桌子……” “当时小的是在杭州城外的小市集摆摊。帮主撞地之后,似很不好意思,拿了一个元宝要赔偿小的损失。” “太多了我不敢收,他却像转头就要走,我叫住他,以替他算命抵帐。他直道:”还有命吗?还有命吗?,我还是替他算了。“ “问事业、前途,他都摇头,后来问婚姻,他却显得痛苦异常,似笑似哭地叫着。我觉得他该是失去了心爱的人才会有此举止,故而想避之不谈。” “不料他又突然抓住我的手,认真问道:”那何时才能找到最爱的人?“我不敢胡说,只好替他卜个卦,结果是空亡,那纸上还写了这二字……” 冼媚如低头一看,果然有此二字,遂感伤地点点头。 吴神算得到证实后才又道:“空亡之意即表示夫人已去世或者无命无缘,也就是说他根本找不回他最爱的人。我不敢说,只是摇头说很难。他像疯了般直叫着一定可以找到,一定可以,他还说唐太宗都能找到杨贵妃灵魂,他当然能找到。 “接下去大概是说夫人的名字吧,但时日一久,已经忘了是谁了。我想劝他又不知要从何劝起。 “他又要我卜个卦,算算哪个方向较有利,较有缘分,我卜了一封,给他建议北方,纸上有写,然后他就走了,直到现在,小的再也没见过他。” 老烟枪轻叹:“我们也是,不知帮主去了北方何处?” 冼媚如却失神道:“帮主出走是为了夫人,他用情好深……”轻轻叹息了起来。 老烟枪道:“都已经十几年,他应该好多了吧?” 冼媚如忽觉自己的失态,立即深深吸气,平息起伏的心情问道:“除了这些,先生可有其它线索?” “可能没了。”吴神算道:“事隔多年,而且当时小的也未曾留意帮主身份,能提供的就只有这些了。” 他颇过意不去,又道:“对不起,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冼媚如立即道:“先生别如此说,你提供了十几年来帮主不明出走的原因,我们感谢都来不及,怎生让你为难呢?” 老烟枪亦含笑道:“若非你,我们还不知这一切,本帮欠你恩情,哪敢怪罪,先生别折煞本帮才好。” 冼媚如问道:“请问先生研究术数多年,可真有白居易诗中所提死后仍能魂魄相见的可能?” 吴神算窘笑道:“小的也曾研究过,甚至拜访过灵媒,在他们灵界中,此事竟然十分平常。” “可惜小的慧根不够,凡体太煞,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但阴阳眼,日月天庭,在典籍中皆有记载,该是真有这么回事。” 冼媚如点头道:“帮主会不会去找灵媒什么的?” 老烟枪道:“老朽也不知……只要能找到帮主,一切自可明白。” “都失踪十几年了,从何找起呢?”冼媚如感伤不已。 吴神算忽而眼睛一亮:“你们伺妨寻求灵媒,说不定他们有办法。小的曾见过一个乩童帮人找回女儿,他用的就是玄术。” 冼媚如有如触电般:“那人在哪里?现在能不能找到他?” “大概可以。”吴神算道:“他就离此不远,在九阳山的百神庙里头。” “咱这就去。” 冼媚如问老烟枪,老烟枪亦是兴奋异常,当然同意。 吴神算见两人就要立即动身,遂提醒道:“若是想要保密,该掩去真正的身份,免得那乩童传了出去。” 两人会意地点点头。 老烟枪换上布衣,已是一副糟老头的模样,冼媚如则打扮成村妇模样,唯有皮肤仍嫩白醒目。 在老烟枪的指点之下,她只好向老烟枪要来烟灰把它涂抹在脸上,终于掩去了花容月貌。 此处就交由冼残看管。 两人在吴神算的引导之下,匆匆赶往九阳山。 第50章 不到半天光景,他们已到了地头。 只见得那庙不算小,却塞满了天下诸神,简直只剩一半空间可活动,现加上居中三个铜鼎香炉镇住,更形拥挤了。 烟火如柱四处乱飞,呛人眼鼻。 那乩童光着上身,腰际和额头皆缠了红布,身瘦如柴,长相不佳,有点獐头鼠目的样子。 “你们为寻人而来?” 乩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使得冼媚如及老烟枪呆愣当场。 这家伙果然有门道,一见面就说中他们的心事。 吴神算立即点头:“请师父帮忙找寻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 乩童两眼一翻,盯向吴神算,冷冷道:“你以前来过。” “呃……来过。”吴神算道:“上次您替杭州王家找回女儿,小的就曾经在场。” 乩童满意道:“现在又帮谁找人?” “您已看出来了,是这位老先生和他媳妇……” “上香吧!”乩童冷冷道:“把姓名和生辰八字拿过来。” 吴神算立即将抄妥的纸条送过去,随即要冼媚如及老烟枪捐出银子以换来线香。足足有二三百尊神像,足可让二人拜上三小时。 但为了诚意,二人还是不停的拜。 另一个庙祝已搬来了一具绑了无数红布条的太师椅,让乩童坐下。他向吴神算使个眼色,吴神算立即明白,一个元宝送了过去,还说找到之后重重有赏。 那庙祝立即露了笑脸:“好心人,神明一定保佑。您捐的钱,我一定帮你替神明塑金身,您也拜拜吧,多拜多福气。” 吴神算听言也拜了起来。 乩童很快起乩,先是全身抖动,随即又摇头点头,双手乱抓,右脚不时跺向地面,发出重重的声响。 他并且念念有声,庙祝走过来,将八字化成灰,配上白酒让他服下。这一入腹,乩童抖跳得更厉害了,还哇哇叫着冼银灯的名字,要他回来,要他现形,又叫诸神附身以引路。 足足抖了半刻钟仍未有结果。 庙祝也现出紧张神情:“正神不肯上身,只好请偏神。” 众人会意点头。 庙祝将木棍交给乩童,乩童突然疯狂往背上打去一棒接一棒,打得背脊鲜血直流,仍打个不停。 就像是打在别人身上,不痛不痒,打得一张背已没有完整的肌肤,三人看得直皱眉,心想这人赚的也是辛苦钱,当下同情起他来了。 “跪……拜……” 乩童突然朝冼媚如及老烟枪怒吼,他脸如恶兽,恐怖已极,两人当真双膝落地。为了寻得帮主,他们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 又过了半刻钟,那乩童似打累或打怕了,动作已呈虚软,咆哮声却更浓。再加上冷汗、鲜血,让人瞧得触目惊心。 庙祝也紧张万分,不自觉地抖着身子。 陡见乩童作了最后挣扎,大吼一声,木棍猛击,整个人就快蹦起,却突然哇的一声,将方才喝进去的符水全吐了出来。 木棒掉落在地,整个人也为之瘫软椅上,脱力般呻吟着。 庙祝立即冲上去,手中白药抹得乩童背脊一大片,又捏他肩头,替他舒筋骨,并问道:“如何?” “没有用……”乩童有气无力的回答。 此话一出,冼媚如及老烟枪更显吃惊。 吴神算急道:“如何?” “没有用……他死了……” “死了?”冼媚如激动的喊道。 “招不到,他死了……” 乩童说完此话已闭上眼睛,像重伤的野兽般呻吟着。 冼媚如和老烟枪对望一眼说不出心头感伤,没想到大老远专程赶来,会是如此结果,他俩非常失望。 吴神算较为镇定,又问:“能招他魂吗?” “招过了……没有用……” “连魂魄都上不了身?” “没有用……去找真灵童……阴阳眼者……”乩童说完这话已昏了过去。 庙祝立即道:“他已伤身,能为你们帮的忙也只有如此,你们只好另请高明了。”说着轻轻一叹。 乩童如此,想必他也不好受。 吴神算会意点头,又拿出一个元宝给庙祝,算上补偿。随后,他和冼媚如及老烟枪黯然离去。 一直到走出山区,三人皆未开口说话。 “帮主真的死了?” 冼媚如感伤地自言自语。 老烟枪点点头又想摇头:“也许乩童没这份功力,无法测出……”他多半有自欺和安慰冼媚如的心理。 冼媚如深深吸口气,平息起伏的心情,转向吴神算:“还有办法吗?乩童说找灵童或阴阳眼,也许会有结果。” “也许吧!”吴神算道:“不过那可能只能用于招魂之术。” 他避开人已死的说语气坚定道:“先生可知何处可寻灵童?” “可遇不可求……” 吴神算忽而眼睛一亮:“有了,那小鬼……”说着目光已望向老烟枪。 “他是说毛盾?”老烟枪惊诧道:“跟我同行的那小鬼?” “不错,正是他。” “可能吗?”老烟枪想笑。 “很有可能!”吴神算以专业的经验分析道:“看他面相,实如相书所说之灵相,即具有阴阳双格,可沟通阴阳两界。 “尤其他说及神佛鬼魂之事相当内行,小的认为他必定曾经涉猎过此事。” “真的吗?”老烟枪眉头打了结:“他是有些怪,只是……” 冼媚如道:“不论如何,把他找来问问不就明白了。” 她望向老烟枪,后者却苦笑道:“如果他在身边,问问也无妨,问题是我已经将他放走了。” “为什么?” “因为……”老烟枪道:“因为我们在接送吴先生时遭到杀手袭击,杀手可能针对那小子而来。为了顾及先生安全,只好让他离去,奇怪的是,从此杀手不再上门,看来他们真的是冲着他来的。” “能再找到他吗?”冼媚如道:“他真实身份是什么?” “不清楚,不过下次可要查个清楚了。”老烟枪道:“可惜将他放走了,依那小鬼机灵精怪,可能不太好找。如果有必要,我亲自再去杭州一趟,看看严平能否盯上。” 冼媚如问:“你仍叫严平看住他?” 老烟枪道:“嗯,想证实杀手是否冲他来的。” “那就快去找人。”冼媚如道:“严平办事一向稳健可靠,而且才隔了三天,应该还可以找到人。” “我这就去!”老烟枪憋笑道:“找到他也未必好过,尤其是求他,他很可能反咬一口。” “把他骗来再说。” “他这么好骗的话……”老烟枪道:“总管也不会一见面就被他整得裙破衣裂,灰头土脸了。” 冼媚如想起那件事,亦啼笑皆非道:“你看着办,愈快回来愈好。” 老烟枪点点头,对吴神算道:“先生一起同行吧?由您鉴定他,将事半功倍?” “小的可没这把握。” 但为了一份兴趣,吴神算仍同意了。 当下两人不再回总坛,就和冼媚如分手,往杭州方向行去。 冼媚如目光二人背影消失,才轻轻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老烟枪即找到严平。 三人会聚于小酒馆。 严平闻及二人的目的,惊愕道:“还要找回那小鬼?” “对,他可能是灵童。” 老烟枪把寻找帮主的事情说了一遍。 严平笑道:“不错,他曾经扮过道士,在石家集收过妖。” “他当真有此能耐?”老烟枪振奋异常。 “倒不是真的收妖,是杀手。”严平道:“那些杀手是为他而来,属下去帮他解过围。” “哦……”老烟枪稍失望,但随即又恢复精神道:“这么说,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能肯定,属下曾告诉他可待在杭州附近,若有事,属下会出面。他本想拜我门下替属下工作,属下说要问过副总管您才能决定。后来他们就走了,这几天并没有回音,不过属下仍派有眼线,应该能问出位置来。” “有眼线就好。”老烟枪心头稍定:“那小子怎么想到拜入你门下,他躲我都来不及。” “为了赚元宝。”严平道:“他倒老实得可爱,属下给他一个元宝,就打动他们的心,硬要嫌这个钱,可惜为了副总管,属下不敢答应。” 老烟枪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道:“准备一箱元宝,咱去收买这浑小子。” 严平二话不说,立即向店家吩咐几声,不久店家已恭敬地送来装有二十个元宝的小盒子弟给老烟枪。 “走吧!愈快找人愈好。” 老烟枪立即起身,严平也不敢稍怠,随即引领他们往大概方向而去。 在探问不少线索之后,严平已打探出毛盾利用元宝买了一条小船,随即就此消失,了无踪影。 “这小子一定还在船上!”老烟枪肯定道:“他一定怕杀手随时上门,所以守在大江面,纵使刺客上门也得将船靠近才行。” 严平同意这看法,道:“届下立即发出命令,要所有的水路人马展开搜索。” 不等老烟枪有所示意,严平立即传令下去。 银灯联果然训练有素,刹时江边船只陆续启动开航,更有一艘快艇靠向这边,三人立即登船,展开搜索。 毛盾就是厉害,足足让他们搜了三天三夜,仍无半点踪迹。 难道他已弃船而去? 然而在银灯联庞大的搜索网之下,不管是水路,就是陆路又岂能安身自如? 第51章 严平坚信毛盾仍在船上,只是这条船不知躲在何处? “会不会出海了?”老烟枪问。 严平道:“不可能,他的船太小,出不了海,会被风浪吞没。” “这就奇了!” 老烟枪已想尽所有办法,仍是没法度。 “我来卜个卦吧!” 吴神算倒想帮忙,卜骨虽玄,但总有些灵。 他立即烧起三炷香于船头,在经过虔诚祭拜过后,始拿出卜骨卜去,当下念念有词:“临东方,艮为山,山水蒙……蒙于水,水之于泽……泽水困……困属木属口,他应该还在船上,困于水……该是用某种东西掩了起来。” 老烟枪闻言欢喜道:“你是说他把船只藏在别的东西里?” 吴神算点头:“照卦相看来是如此,咱们该往水中一些草堆或是其它东西去找寻才对。” “有你的!” 老烟枪赞不绝口,当下又叫严平将命令传下去,随后自行押着船,再往可疑的地方搜去。 吴神算不停揣摩着封相含意,并提供意见,尤其困字,该是在木林之中较有可能。 严平在指点之下,突然有了灵感:“会在沉牛湖,那里因为水浅,常有树丛冒出水面。” “水浅怎能行船?”老烟枪道。 “就是不能行船,咱们才忘了要搜寻。”严平更具信心道:“水浅对大船有限制,对小船,只要能浮起,任何地方皆可行。 “有道理!”老烟枪笑道:“这个小灵精,现在看你往哪里逃,咱们快去。” 二话不说,严平立即下令调船往沉牛湖行去。 直到二更天才到地头。 眼前的湖面上有许多枯树、绿枝冒起,由于水浅,普通船只皆不敢靠近,在长江水位下降时,此处则呈一片草原风貌。 且引来了牛群觅食,但水位突然涨起时,许多牛只往往因逃避汲而淹死,故而有沉牛湖之称。 老烟枪迫不及待地登上早就预备好的竹筏,领着严平及吴神算往湖中深处划去。 只划了两里,果然见到平亮湖面最居中的位置处有点光芒传出,三人更加兴奋,更加小心地划过去。 那里正是毛盾、毛头的躲藏处。 它不只是湖中央,更是一丛水柳树之栖生地。只要把小船藏在里头,别说是夜晚,就算白天也难以发现。 毛盾只买了些盐米之类的东西,再加上一个小炉子,一切已完事。悠闲时即煮上竿饭一顿,懒了即随手抓条鱼烤烤,永远也饿不死。 照他估计,避个一二个月应不成问题。 到时候自己的伤势己好,外头那些人想必也因找不到自己而寻往他处,而自己就可安然重现武林省去不少麻烦。 三更时分,两人已躺在像竹筏的小船上,安稳地睡着了。 船身在晃,忽而发出木棍敲竹筒声。 毛盾惊觉坐起:“有人?” 他很快瞧往周围那刚刚伸出面的柳干。 原来该处早绑有两根柳木,伸入水中,而水中则置有飘浮竹筒,若有较大水波打来,竹筒随波晃动,登时发出咔咔响声。 这本是毛盾用来预警有船只靠近的东西。 他瞧了一圈,发现西边晃得厉害,从柳缝中往外看去。 当真有船筏行来。 瞧他们贼头贼脑的模样,准不是好路数。 毛盾很快把炉火弄熄,摇醒毛头,低声道:“有刺客!” 毛头立时睁大眼睛:“来了几人?”他也往外看去。 “四个。” “怎么处理?” 毛盾当机立断道:“你留在这里,准备火把烧他们,我潜入水中,来个破斧沉舟,让他们好看。” 毛头担心:“行吗?水不深,淹不死人。” 毛盾很有信心:“行,只要落水,我的鞭就会缠死他们。” 不等毛头回答,毛盾已小心翼翼地替入水中,游向目标。 毛头也不敢怠慢,把一些易燃枝叶聚成一堆,到时好轰人。 老烟枪尚不知已身入险地,还自以为行动隐秘,想来个捉吓,好表现自己突如其来的本事。 船筏渐渐逼近了。 毛头的心弦紧绷,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然而就在他想引燃枝叶之际突然发现船筏之中的人颇为眼熟,尤其是那矮胖的家伙。 “会是吴神算?” 愈着愈像了,再一照眼,忽又看到严平。他登时惊笑:“怎会是他们?师弟……” 刚要叫毛盾,才发觉他已游入水中,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你是好。 已近百丈,老烟枪更是小心,低声道:“见着人、船没有?咱们来个活捉,或吓吓他们。” 严平道:“似乎有船在前面。” 话声未落,那撑竿的汉子却“咦”了一声:“竹竿变短了……” 敢情毛盾在搞鬼,他在水中砍了撑竿,壮汉不信,又将竹竿往水中插去,再举起时已剩半截,他叫道:“有水鬼!” “小声些,哪有鬼!” 老烟枪正想责备他说话太大声了,忽然发现竹竿真的变成半截,立刻叫道:“不好!” 话未落,毛盾已猝而发难。 他早就把缠着竹筏的麻绳切得差不多了,这一劈掌打去,拍啦啦暴响,水花溅得老高,竹筏散碎乱飞。 筏上四人立即落水二人,唯有严平及老烟枪凭着深厚内力倒飞空中。 然而毛盾却也未给两人机会,长鞭猛抽上空,疾缠老烟枪左脚,硬把他往水面拖扯。 老烟枪怒喝,发掌打向水中毛盾。 谁知掌力迫去,更把毛盾逼入水中,连着长鞭,老烟枪也栽落水中。 “敢暗算我?我让你淹死!” 毛盾动作迅速,猛把老烟枪拖入水中,里头枯树不少,毛盾只将长鞭尾节扣缩成环,己将老烟枪锁在水中。 他猝又暴起,长鞭见人便抽,目标当然是半空中的严平。 “快住手,是我!” 严平突见利鞭卷来,只得倒纵而下,以手打拨长鞭。他早决定有动静立即叫人。果然声音一出,毛盾诧道:“怎会是你?”长鞭已收回。 严平连忙飞身落向那些散乱的竹筒,凭着深厚的轻功,方免于落水。 毛盾见着,忽然想到水底那老家伙,登时高叫道:“毛头快逃啊,大事不妙了!” 顾不得再整人,连水中那节软鞭也不要了,急忙逃往远处。 任由严平如何叫唤,他就是听不进去,先跑了再说。 老烟枪的功力亦非平庸之辈,霍然挣脱了水中木头,整个人暴蹿空中,忽见毛盾奔逃,他也拚了老命,施展燕子三抄水,直掠了过去。 虽然毛盾能躲在水中,可惜此湖过浅,总会弄出水纹,老烟枪相准,像炮弹般落水,再露出水面时已紧紧抓住毛盾衣领。 毛盾立即大叫:“误会误会,我认错人了,请见谅,有话好说。” “我可没误会!”老烟枪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想突袭人家,却被整成了落水狗,他猛敲毛盾脑袋:“可恶,没大投小,也敢暗算我老人家。” “我以为您是杀手,所以……” “我是想宰了你。” 老烟枪几掌打得毛盾唉唉痛叫。 严平深怕老烟枪报复过火了,到时闹成僵局,遂点着水面,竹筒如轻舟划了过来,道:“副总管还是先到那头吧!在水中浸久了不好。” 老烟枪哼了一声,提着毛盾拔掠出水,再展燕子三抄水,掠往那头柳树林。 严平则替吴神算找来较大竹筒,让他伏在上面,再边拖边划往树丛行去,剩下壮汉则自行游过去。 一到树丛,毛头则笑道:“不干我的事,我没出手。” 毛盾瞪他一眼:“叫你烧,你为何不烧?放把火吧还容得他们如此张狂!” “你说什么!”老烟枪又是一记响头:“杀人还敢放火,你胆子真不小!” 毛盾又装出委屈样:“我是想对付刺客,没想到是你们……” “哪来这么多刺客!”老烟枪打铁趁热逼供:“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么多人抢着要杀你!” “不是说过了吗?” “重新再说,谎话连篇!” “我真的是从塞外来的,不信你问他。”毛盾指毛头。 毛头猛点头:“没错,塞外来的……” “关外有和尚、道士?”老烟枪道:“严舵主说你们曾打扮道士替人收妖?” “混口饭吃喽!”毛盾对答如流。 “你是灵童、阴阳眼?” 毛盾忽然感觉老烟枪一直想探出关于灵界的东西,不禁有了戒心道:“我是灵童,我怎么不知道?” 此时吴神算道:“你曾在神庙里说你是阴阳眼,看得见女鬼。” “说说而已,不必当真。” 毛盾己确定这些人是为此而来,更不敢承认了。 严平道:“少侠若真有此功力,请但说无妨。银灯联不会为难,甚且有事情相求。” “我说的是实话。” 毛盾虽对严平印象不差,但此时有老烟枪在场,他还是认为严平是在配合老烟枪在用话套他。 严平这时突然将手中盒子打开,黄澄澄的元宝在黑夜里发出诱人的光芒,毛盾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 “那是……”他有点结巴。 “元宝!” 严平为了证实,还打亮了火折子,这一照,简直光华万丈,毛盾不禁想伸手摸去,却被老烟枪给拖回来。 毛盾迷醉道:“真的耶,全是元宝,好可爱啊!” “若能拿……拿来玩玩多好……” 毛头亦沉醉其中,差点流口水。 第52章 老烟枪见元宝已发挥功效,暗自得意,外表却仍冷冰冰道:“只要你说出是不是灵童,那些元宝就全是你的。” 他把毛盾放回小船。 “真的?” “当然!” “这么简单,我不信。”毛盾松松手脚,目光游移于严平与元宝之间:“这元宝又不是你的。” 严平道:“是副总管的,我只是暂为保管而已。” “那更靠不住了……” “只要你说,老夫一定给你。”老烟枪装凶脸:“老夫何时骗过你?上次说放人就放人,你还怀疑什么?要我宰了你不成?” 毛盾干笑:“我是信,可是说句话就能嫌元宝,实在太……太离谱了……” “说,就给。” “好吧,看在你硬要送元宝的给我的分上,我就……说吧!” 毛盾又顿住了,老烟枪简直把耳朵拉得长长的。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是不是灵童对不对?” “只要你点头,快!” 老烟枪像在对大奖,不自觉就要引导毛盾点头。 毛头亦是紧张万分:“快啊,元宝就要到手了。” “我嘛……” 毛盾故意把声音拉长,就在大家认为他就要点头之际,他突然摇头,且语声坚定:“对不起,我不是灵童。元宝可以给我了吧!” 他伸手就想接去严平手中的盒子,毛头为之怪叫,搞不懂他为何不承认。 老烟枪觉得被捉弄了,又见毛盾如此自在地抓盒子,一时忍不住拦截:“可恶!你敢耍我?” 一手切得毛盾猛缩手,不甘道:“你明明说,只要我表明,就可以拿元宝,怎又反悔了?” “我没叫你胡说。” “谁胡说?”毛盾道:“我不是灵童,你总不能叫我硬说是吧,如果那元宝要灵童才能给,你还是带回去好了。” 老烟枪为之一愣,自己的确是以灵童的答案交换。 然而方才提出的说了就给的诺言却不仅止于答案,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严平还是把元宝送给毛盾:“你说了,当然给你,银灯联上下从不食言。” 如此一来,毛盾反而收得不好意思了:“到底为了什么?你们为何如此急着找灵童?” 严平道:“事关本帮机密,故而不能随便说出。” “哦……你们受妖魔缠身?”毛盾又摇头道:“不像,你们一点鬼气也没有,不像被缠。” 吴神算道:“他们想请灵童帮忙找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得要连夜赶来找我?” “是老夫建议的。”吴神算道:“我们找过乩童,他法力不够,差点伤身,后来经其指点,才找来。你曾说自已是阴阳眼,老夫才提议前来。” “哦……”毛盾大概摸出原因了,好像不是为了茅山恩仇,心头稍定,遂问:“你们觉得茅山派如何?” 吴神算道:“你是说请茅山弟子?”他突然摇头:“算了,听说茅山一派已亡,恐伯也没有传人,就算有也未必就是灵童。” 毛盾目光仍对准老烟枪,他的答案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茅山法术厉害得很。” “门派都没了还找人!”老烟枪冷冷道:“是不是灵童,若不是就拿着元宝滚蛋,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他因失望而起了怒火。 毛盾瞄眼道:“乖乖,谁说只有灵童可以招魂摄鬼?放尊重点,否则我可不帮你的忙喔!” 此语一出,引得老烟枪等三人睁大了眼睛,希望顿现。 老烟枪喜道:“你承认自己是灵童了?” “谁承认!”毛盾道:“我只承认学过收妖摄魂之术。” “阴阳眼呢?” “收妖不必看鬼,免了吧!” 老烟枪不禁又泄气道:“没有这两样恐怕不行……” “少看人低!”毛盾神气道:“我还没听过、碰过收不了魂的孤魂野鬼,你爱试不试,不试另请高明,少来这里烦人!” 他又补了一句:“我欠你的钱不用还吧,你自己说的。” 老烟枪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决定。 吴神算则对他低语气:“来都来了,他说如此有把握,试试又有何妨?” 老烟枪终于点头道:“好,信你一次,若有结果,老夫送你三大箱元宝。” “三大箱?”毛盾的眼睛差点扭伤,他的头发晕了:“快带路,带路。干了这一票,脑袋让你砍去也没关系。” 随即又转向痴痴流口水的毛头道:“收拾收拾,飞黄腾达的日子就要来了!” 毛头闻言,如梦初醒,当真想收拾什么,但除了日用品,似乎已无任何可收拾的重要东西了。 “谁说没有!老……先生脚上就缠着我的秘密武器。” 毛盾已蹲向老烟枪的右脚,剥下那环扣,在接回长鞭之际,口中不忘直念快走快走,老烟枪等人啼笑皆非,但为了早日完成心愿,他们当下也就打道回府了。 小船勉强可载四个人。 为赶时间,毛盾自愿落水游泳,把空位给吴神算,严平则仍以竹简浮船,剩毛头、老烟枪和那壮汉则坐上小船慢慢划向江边大船。 待众人皆上了大船之后,严平一声令下,船只直往上游行去。 一天一夜的赶路。 船只已直开鄱阳湖。 天方破晓,冼媚如已亲自前来迎接。 毛盾见到偌大的城堡建得富丽堂皇,他已觉得那三箱元宝不会被黄牛,他得认真努力办事才行。 两人照样被迎往邀客轩。 众人一起用过早点,气氛已较为融洽。 为了想赚大把元宝,毛盾已迫不及待。 “你们想要找谁啊?可以马上开始了吧?” “这么简单?”老烟枪道:“连神坛也不必摆?” “道行够的人就是如此……”毛盾自大道:“但为了满足你们起见,好吧,就起个坛,你们若想保密,最好在没人的地方,免得日后泄了消息怪到我头上。” 冼媚如道:“就静心阁好了,要准备些什么?” “桃木剑、朱砂笔、引魂符,有红线红蛋更好,再来点美酒红烛。对了,准备一只公鸡,免得有人逃到三界开外请不回来。” 毛盾边说,冼媚如连点头,好似早已备好似的。 冼媚如立即吩咐下去,一杯茶还没喝完,已领着毛盾等人往静心阁去了。 神坛摆在庭园中央。此处山泉流水,古树青松,大有回到自然之境,果真是静心的好地方。 毛盾但见神坛不但摆满了道具,更有鱼肉、鲜果,连道袍都是准备了两套,实是服务周到。 毛盾叹笑道:“不简单啊!帮主挺会照顾三界弟兄,难怪银灯联的生意会做得那么好。” 他仍以帮主称呼冼媚如,她也没拒绝,仅淡笑地请他快开始。 毛盾及毛头穿上金黄道袍,看来有些像龙袍,两人不禁吃吃笑着。毛盾道:“很久没这么威风了!” 待他耍够了威风,才笑眯眯地对众人说:“开工啦!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要找谁的灵魂了吧?” “是一位亲人……” 冼媚如已把帮主的生辰八字交给毛盾。 毛盾一看:“冼银灯……”他立即反应道:“这不是跟你们银灯联名号差不多,一定是你们的创始人对不对?” 众人本想保密,没想到毛盾这么贼。 毛盾看众人面面相觑的表情,笑道:“少来这一套,我是什么人!只要看过名字,知道生辰八字,找魂来一问,什么事也一清二楚,不信先弄一个来试试。” 冼媚如道:“不错,他是本帮帮主,你千万保密,否则将付出严重代价。” 毛盾得意笑道:“放心,我很有职业道德。况且我并不想惹麻烦,我只想那三箱元宝,你说要招他魂回来做啥?” “很久未见,想看看他,跟他说话。”冼媚如道。 “没问题,长年思念,痛苦万分,这是人之常情。我这就帮你请来!” 毛盾立即提起朱砂笔,在灵符上写下名字:“洗银灯,生于甲丙年七月七日丑时……死于……” 他转头问冼媚如:“不知何时去世的?” “忘了!”冼媚如摇头道:“他死时,我不在身边。” 老烟枪也表示不知。 毛盾点头:“没关系,生死有命,生辰现,忌日已定,看我破天机!” 他突然在灵符上画个怪符,然后自胸口拿出那轻易不展示的阴阳镜,叫声“火来”,毛头马上挑来烛火让他引燃灵符,化于镜面。 “有请四方诸神上喜桌,八方兄弟请让路,弧魂野鬼闪一边,冼氏银灯跟我来……” 毛盾舞起桃木剑,突又挑起三道灵符引火化去,散向天空乱飞。只见他剑耍气煞,阴风为之啸起。 一阵阵地呼呼吹来,倒让在场诸人心头开始发毛,大有鬼上身之态。 毛盾左手猝而抓起阴阳镜往天空打去,似见得一道青光上冲。本是蓝蓝的天空此时却飞来乌云,罩得四周冷冷生黑,直若进入了幽冥鬼域之中。 众人不自觉地运起功力抵抗那阴阴森冷的感觉。 只见得毛盾不断念念有词,和毛头相互配合,耍得跟演戏一般风流自在,口渴了还拿起坛上之酒,咕噜噜地喝起来。 众人虽疑心,毛盾似乎在开玩笑,但他一上来即引来了阴风阵阵,天地变色,他们可不也怀疑毛盾的能力,仍自耐心等待。 直到灵符化去一半,毛盾突然疑惑地瞧着阴阳镜:“这小子到哪里去了?连阴阳镜都引不出来!” 第53章 他转问冼媚如:“他死了多久了?” “十几……快二十年了。” “这么久?”毛盾笑道:“也不早说,我还以为他仍流浪人间当孤魂野鬼呢!难怪这方法无效。” 他眼睛一转,又道:“死了这么久,你不怕他已经转世投胎了?” 正文第十一章窥吻 冼媚如一愣:“他若投胎,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你永远见不到他了!”毛盾手一摊:“我也不会泄天机说出他转世变成什么人、狗、猪……” 不等冼媚如反应,毛盾已转向毛头:“用公鸡啦!到阴曹地府查案。” “是!” 毛头立即将公鸡抓在手中,并将手中一道红线套入毛盾的额头,神情亦为之凝重了起来。 毛盾则抓来几张较硬的灵符折成一座桥状,置于桌前,打来两支线香左右各插钉其中,然后把阴阳镜绑回胸口,才又耍起桃木剑,烧起灵符,喃喃舞了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有请三元太岁护神灵;不请寿不放灵,唯想探游地府会亲人,牛头马面请通融,黑白无常请引路,黑面判官报佳音……”急急如律令!“ 突见毛盾左手猛沾朱砂盘,印得满手红朱砂往脸上抹,刹时变成血人般让人触目惊心,他喝喝几声,木剑一劈,阴风更啸急。 忽见他猛蹬左脚,人如天神抖立而起,吼出一声霸音:“开驾……”他整个人有若三太子哪咤下凡定在那里不动了。 毛头猝闻“开驾”,心头一跳,顿将手中利刀砍向鸡头,刀锋过处,鸡头飞起,一道红血猛喷那纸桥。 刷的一声,纸桥殷红一片,更若阴曹地府的血池般令人瞧之欲呕。 众人平日刀光血影早已习以为常,促此时一见眼前情景,整个人不禁僵硬起来,全绷紧肌肉不动。 只见得那血桥似有人踩过的痕迹。 毛头丢掉手中公鸡,立即走向毛盾背后,紧紧抓住那条红绳。 时间似乎已经静止,阴风却吹得更沉,众人的目光全咬死在毛盾的脸上。 此时的毛盾像尊天神般僵立,那凛凛生成的姿态,让人感到他正和阴曹地府打交道,他胸前的阴阳镜则不断显现模糊流动的幻影。 偶尔会出现较清晰的牛脸、妖橡之类的影像,又如地狱妖魔现形?直让人见了惊心不已。 几乎经过了三百年之久。 插在纸桥左侧线香的烟突然冲起,似有东西附身,紧接着纸桥又开始动起来,毛盾的身躯亦开始晃动。 毛后见状更抓紧了手中红线,他两眼死盯纸桥右侧线香的那缕烟。忽见此烟滚动起来,他将红线抓得更紧,想稳住毛盾的挣扎。 蓦然,线香散飞,毛头猛力扯着红线,啪然一声,红线已断,毛盾整个人已向后倒去,毛头急忙顶着他,使毛盾得以不倒。 忽然,毛盾的眼珠开始转动,凝空桃水剑猛耍起来,已发出气喘呼呼,汗水不断滚落,在脸上的红朱砂上划了几道沟痕。 众人心下一喜,正想追问情况如何,毛盾却两眼瞪向冼媚如:“你撒谎!你根本不知冼银灯的死活。” 冼媚如愣愕:“他真的失踪了啊!” “失踪就失踪,为何说他已经死了?”毛盾嗔叫:“害我差点吵翻了阴曹地府,跟牛头马面干上一架。” 冼媚如惊心道:“你是说他没死?” 老烟枪怔诧道:“乩童不是说他已经死了?怎会如此?” 吴神算急问:“冼帮主真的没死?” “当然没死!”毛盾嗔道:“我吵着说他死了,牛头马面硬说没有,吵到后来差点打架,就连冷面判官也吃了我一顿大餐。 你们还咒他死?“ 冼媚如一团愁云顿时消散,欣喜道:“没死最好,最好不过了!” 老烟枪虽高兴,但想到乩童说法,不禁疑道:“乩童怎么说他已经死了?” 吴神算道:“若真如此,你能找到他吗?” “早说没死不就没事了?”毛盾还是瞪着冼媚如:“你以为逛地府好玩啊?弄个不好,我得早日回老家跟他们争大饼吃呢?” “有了元宝,什么都行!”毛盾自嘲道:“真是有钱能使人推磨,算你们用对了方法!” 他已走向左侧山泉,准备洗去脸上朱砂。 冼媚如以为他不帮忙了,急急说道:“我立即奉上元宝,只要你帮我找到帮主,咱们好商量!” “别急,我只是洗把脸。”毛盾边洗边说道:“找阳间的人不必那么辛苦,你让我恢复人形好不好?” 这话逗得冼媚如困窘不已,遂不再言语。 毛盾这才又大摇大摆地往回走,口中喃喃自语:“老大一个帮主不当,躲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你们急着找他是为什么?老都老了,让他隐居又何妨?” 老烟枪道:“帮主含悲出走,我们甚担心,所以……” “怎么悲法?死老婆还是后继无人?” “为帮主夫人而悲。” “难怪,七月七日生,准是多情种!” 毛盾又开始作法,此次轻松多了,只烧了几道灵符,再把阴阳镜照向天空,乌云渐渐散去,阴风亦为之停止。 然而毛盾却皱起眉头:“怎会没反应?”阴阳镜仍是一片晶黑反白,不见任何幻影。 “难道方法出差错?” 毛盾更加小心地重复,还祭上一道引魂符,结果还是无效。 “不可能,难道这个人也有门道?” 毛盾立即盘坐地面,将阴阳镜置平,再将手指咬破,渗出血迹在镜面上画了一道如长角天龙的怪符,然后双手合十,开始闭目念念有词。 眨眼间,阴阳镜己咔咔地渐渐跳动起来。 可惜仍无影像发生。 毛盾仍自认真作法,经盏茶工夫的拚斗,他已是汗如雨下,但仍是不见有任何效果。 猝见阴阳镜弹起老高再摔落地面,不动了。 毛盾亦张开眼睛,露出自信的表情:“成了!一切没问题。” “你已找到他在何处了?” 冼媚如急急追问。 毛盾还是那种蛮不在乎的表情:“在天涯海角。” 说着轻轻拾起阴阳镜。 “这是什么答案?”老烟枪斥问。 “我也不知道。”毛盾对答如流。 “他不肯说,还是在耍我们?”老烟枪嗔道。 毛盾白眼道:“我要是耍你们,随便说个地方不就得了?” 又登一眼:“我跟你们一样碰上了难题,不想赚元宝啦!收拾抱袱准备走路,你满意了吧?” 这话又让众人大吃一惊,连毛头都百思不解。 毛盾当真起身在收拾东西。 老烟枪急急问道:“你碰上什么因难?法术失灵,还是缺少什么东西?” “碰上酒鬼,什么法术也没用了。” “你是说,帮主已变成酒鬼了?” 毛盾自嘲道:“不瞒你说,我混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碰上摄不了魂魄的人。这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可能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第二、就是他道行比我高,能抵制我的招魂术,所以我没脸再混下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毛盾的回答太过老实,众人又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眼巴巴地瞧着这个唯一的救星收拾东西准备走路。 “你真的要走?”老烟枪仍想留人。 毛盾道:“没法啦!三箱大元宝谁不要,可惜我搞不出名堂,不走行吗?” “多可惜!”毛头也叹息连连。 吴神算立即道:“照万物定理,有其法必有其破法,少侠难道想不出什么破解的方式吗?” 毛盾无奈笑道:“你去跟酒鬼说去,看他如何戒酒,我可能就有办法。”转向冼媚如道:“其实他们也别太操之过急,至少我已证实他仍在人间。至于找酒鬼,凭你们人多势众,总容易得多。” “我也回去想想办法,若是想到了,你们又还没找到人,我再来赚这三箱元宝,你看如何?” “你能留下就留下……”冼媚如仍有挽留之意。 毛盾却不肯再留,道袍一脱,随后告别众人,还特别谢谢严平的那箱元宝,那足可让他过活好久了。 严平看他辞意甚坚,也不便再挽留,故互道保重相送。 众人为两人的离去面叹息。但沉静过后,吴神算却首先打破沉默,淡然道:“其实这事应该高兴才是,贵帮主仍活在世上,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要认真寻找,稍假时日,定可水落石出。” 老烟枪往好处一想,也轻松不少道:“不错,若真的如小鬼所言,咱们可要好好注意天下的酒鬼了。” 冼媚如也极力镇定道:“即刻传令下去,除了注意好酒者,对于毛盾兄弟也一起留意,希望他们能想出法子。” 严平闻言随即告退,前去办事。 不久,吴神算也告退了,此处他似乎帮不上忙,也该走了。 老烟枪特地送他出门,还派车护送他回杭州。 静心阁独留冼媚如面对大堆的供品及四处翻落的灵符,她不禁感触良多。 何时才能找回多情的帮主? 冷风吹过,烟雾迷蒙,她的双眼也朦胧了。 毛盾和毛头搭上客船,准备往北方。毕竟南方杀气太重,尤其是刺客杀手接连而至,倒不如藏在北方来得安全。 两人避开了人群,坐在船尾。 此时毛头仍对师弟临阵开溜一事无法了解,遂问道:“你真的无法对付醉鬼?” “谁说的?醉鬼也有清醒的时候,等久了自然会有办法。” 第54章 “那你为何临阵脱逃?” “我自有道理!”毛盾道:“其实我看得出冼媚如很喜欢那帮主,她又不肯将昔日所有的事情说清楚,这其中是否夹缠了感情问题呢?” “重要的是,我也摄过帮主夫人的魂竟然也不见踪影。这情况就特殊了,很有可能是那帮主经过高人的指点,用什么神仙网之类的把自己和夫人套护起来,我才没办法找到二人。 “你想想,咱们若强行把秘密解开,不但得罪了那个高人,还破坏了人家的感情,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岂可胡乱行之!” 毛头甚不甘心:“那黄澄澄的元宝就不要了?” “也不是不要,只是把事情延后。”毛盾道:“咱们先明察暗访,只要探出个线索再行动也不迟。” 毛头亦觉得有理,逐问道:“真的有那高人?谁还胜得了茅山派的法术?” “这正是我最头痛的问题,”毛盾道:“他若真能打败阴阳镜,功力一定在我之上,咱们若刻意和他拚斗,定会搞得元气大伤,如此咱们的兴帮大计就要泡汤了。 “所以我才要特别小心应付这家伙,宁可先退一步,也不愿逼得对方立即施展报复呀!” “他会是谁?” “不清楚,碰上再说吧!”毛盾已不愿多谈。[奇书网isuu.] 几天来的躲躲藏藏倒让他开始怀疑,他把毛头带出少林寺,不知是对还是错的选择,否则他也不必跟着自己逃得这么狼狈。 望着江水悠悠,毛盾也茫然了。 江面上有船只穿梭不息,他注视了一阵,忽然道:“毛头,你看!那不是翁无忌的船吗?” 毛头变往左侧百丈那艘幽雅的轩船望去,点头道:“好像是……”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了!”毛盾已看清船上那高大男子是翁无忌没错:“奇怪,这是银灯联的地盘,他怎么会把灯笼收起来”船上好像有客人……“ 毛盾再加以注视,翁无忌似乎在炉边起火,不知是煮酒或泡茶,随即又往轩房行去。毛盾看见了,是长发白衣的姑娘。 他不禁捉笑道:“原来在谈恋爱啊!难怪把旗杆都收起来了。” 毛头亦感兴趣地凑过来:“会是谁?漂不漂亮?他们在做什么?” 他当然是指相关相爱的事。 “不清楚,大白天他们敢吗?”毛盾比他还兴奋:“这小子一脸猪哥相,难是有戏唱了!” 毛头把脖子伸得长长的,恨不得立即抵达窗口。 船只继续接近,却不够快,毛盾亦是伸长了脖子,想从窗中发现新秘密:“好像很熟,有说有笑,可惜就是没有相亲相爱。” 毛头甚兴奋:“快了!快接近了,那女子看起来很大方,像是行走江湖的……” 毛盾惹笑不已:“当然!都穿着练功装,没两下子哪行!” 船身渐渐接近,已不及五十丈,两人都瞧见了那女子的容貌。 毛头频频点头道:“不错!很漂亮。” 毛盾却傻了服:“是她?会是她?” “谁?你认得她?”毛头紧张地问道。 “不可能!” “她是谁?” “可能是武灵雪!” 毛盾说的正是金武堂的大小姐,他站起来追向船头,想看清楚些,可惜两船平行,无法再靠近了。 毛头不认得武灵雪,自然没有多大反应。他对毛盾道:“喊喊看啊!认得的话还可以过去喝杯茶。” 毛盾想喊,却又忍了下来。 可惜两船逆向行驶,刹那间已错开,勉强只能看见那个女子的背面。毛盾又追到船屋,还是没用,害得毛头跟着追东追西。 “不可能!若是武灵雪,她怎可能跟银灯联的人搞在一起?” 多日相处,毛盾知道银灯联和金武堂乃是死对头,十数年来未曾交往,武灵雪又怎么会出现在江南?“ “他们恋爱是犯法的?”毛头问。 “如果女子是武灵雪,答案是如此。”毛盾当机立断:“咱们去弄个清楚!” “又要下水?” “要搞清楚才行,武灵雪就是金武堂的大小姐!” 这话让毛头吃惊:“你认为金武堂跟银灯联挂勾?” “查了就知道!” 两人很快潜落水中,渐渐游往那艘船。 由于是白天,二人不敢明日张胆地浮靠船身,可惜船行速度还不慢,溅起浪花哗啦啦,两人什么也没听到。 那船很快驶入一处面山小渡口,翁无忌和武灵雪已下船,直往山区掠去。 毛盾立即浮出水面:“你跟在后头,我去盯着他们。” 毛头武功差,只能垫后,毛盾很快跟了过去。 翁无忌有如识途老马,渐渐往高山而去,直到前头出现了一座八角古亭,他才停步,道:“到了!此处风景颇佳,咱们慢慢步行去,如何?” “随你。”那女子轻轻一笑道。 翁无忌立即拉起她的手,两人甜蜜地往前走去。 毛盾此时只能见着那女子的背面,根本不能肯定她的身份,好几次她都差点转过头,但又一闪即失,急得毛盾牙痒痒的。 二人说话中已抵海仙亭,为了观看庐山美景,他们并排而坐。 ‘毛盾得以找寻有利的位置,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瞧见了那女子的七分容貌。 就只这七分,够了!毛盾已能肯定:“真的是武灵雪!她真的敢跟银灯联的人谈恋爱? 看那份热劲,好像还混得了不少日子。“ 他又想到翁无忌,这个人在银灯联的地位如何? 照理说,武灵雪会看上的人,身份大概不会太低,况且以翁无忌的气度看来也非泛泛之辈。 此事更引发了毛盾的兴趣,以至于谈情、谈心、谈到后来两人忍不住搂在一起…… 毛盾两眼倏地睁大了,暗忖谈恋爱似乎很过瘾,他简直已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了。 但见两人的四片嘴唇接触,热烈地亲吻了起来。 毛盾兴奋非凡,嘴巴不自觉地噘起来,好像他也正亲着某人似的。 “你爱我吗?”热恋中的女孩通常会过问这句话。 “爱、爱!” 毛盾比翁无忌还激动:“爱你!爱得要死!” 翁无忌似接受指挥般,点头道:“不爱你爱谁?” “有没有骗我?”武灵雪陶醉地道。 “没有?”毛盾斩钉截铁道:“我从来不骗人!”“我从来不骗人!”翁无忌当真一字不差地跟着说。 毛盾简直如痴如醉,似乎谈恋爱的是他,更似乎这场恋爱是他一手导演的。 恋人再次拥吻,胶缠得化不开。 就这样进行到高潮之际,远处忽然传来毛头的声音:“喂! 到了没有?再下去,我要不行了!“ 声音虽远,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对恋人立即惊醒,武灵雪紧张道:“有人?” 毛盾登时叫糟,早不来晚不来,死毛头偏偏在节骨跟冒出来。 他急得想躲,也急着要看看毛头在哪里,好叫他躲一躲,免得身份被拆穿。然而就在他急着找地方躲藏之际,他脚下悬空的树枝经他这一动,枝干竟然发出吱吱断裂声。 就只这一细声,武灵雪和翁无忌已发觉,急目找寻,见松树在晃,再仔细一看。 “有人?” 武灵雪不但激动且愤怒,这人躲得如此之近,那方才……精彩镜头岂非全被看见了? 她斥喝而起,凌空就要扑去。 翁无忌怕她有所闪失,连忙拉住她,先弄清楚来人是谁再说。 毛盾见行藏已露,干干一笑,也就伸出脑袋,装出一脸不期而遇的迷惑:“是你们啊?” “毛盾?” 武灵雪惊愣万分,怎会是这难缠的小子? 翁无忌亦是诧然不已,这小子像幽灵般,随时神出鬼没? 毛盾干笑道:“你们……约会吗?呃……不要理我,就当作我没看见,不要把我放在眼里!” “你来了多久了?”翁无忌冷冷地问。 “刚到啊!”毛盾干笑道:“刚从下面爬上来,我什么也没看见,呃……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拜拜!” 毛盾挥挥手,转身就想开溜。 武灵雪见状,惊急斥喝:“站住!” 她怎能让他走脱,此事若传开不知要闹得如何不可收拾。 斥喝间随身三截短枪已抽出,凌空飞起,其速如电,又急又快,她狠下杀招,欲致毛盾于死地。 毛盾一见,怒火亦起:“你想灭口?” “谁叫你看了不该看的!” 武灵雪一枪捣向毛盾心窝,吓得毛盾又自倒掠枝干,还差三寸,胸口就要开花。 武灵雪一招无效,更形嗔怒。 猝见她劈枪砍向毛盾脚下的粗松枝,这一砍,松枝果然齐面断裂,哗啦啦连着毛盾往悬崖下摔落。 毛盾情急中,右手往腰际一探,长鞭立即抽出,一招“龙抬头”猛抽上来,噬向武灵雪手中金枪,扣得死死的。 毛盾往回扯,武灵雪想甩掉长鞭控制,两人相互扯动,毛盾得以借力翻飞向上。 “三八女人!看我如何教训你!” 毛盾不再客气,长鞭猛抽回,顺势再抖,本是一条大长龙,此时却断成无数的小龙,在那十丈方圆跳掠飞舞,围着武灵雪不肯放松。蓦然,在毛盾一声令下,无数小金龙顿从四面八方射来,那凶狠劲劲,使武灵雪脸色大变,手中枪更耍得密不透风。 双方一触,锵锵撞击声带着火花传开来。 第55章 但见那小金龙被挡回后不久又反噬回来,其势更猛一倍,武灵雪眼看一时无法完全挡掉,顾不得已落地打滚想险招突破。 然而就在她没落地面之际,一条小金龙已冲过防线,直扑其左侧腰背,武灵雪惊叫,反枪想挡已是不及。 翁无忌冲来,却不知该如何出手,惊心之下喝道:“不要打了。” 可惜小金龙不听他使唤,如出弦之箭,猛绕过去,武灵雪痛叫,手中枪脱飞而出,人如球乱滚,右手抚着小臂,冷汗直冒。 幸好毛盾已手下留情,将小金龙的冲势改为扫劲,否则少说也要穿臂入腰,甚至取她的性命。 翁无忌见状心惊动魄,猛扑了过来,腰际银刀主亦毫不客气地砍过来,迫得毛盾连连后退。 毛盾斥笑道:“急什么!我只是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翁无忌急切地道:“你伤了她,快道歉!” 毛盾弄嘲讪道:“哇!你好天真喔,道歉就能了事?你看她愿不愿意?” “我要杀了你!” 武灵雪强忍着痛苦,拾起金枪又自攻来。他心存报复,攻招之下招招要人命。 毛盾本无意恋战,见她又攻来,长鞭一挥,逼退二人,抽身即逃:“拜拜!一切就当没发生,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说着长纵而下,逃得比什么都快。 “别逃!给我回来——” 武灵雪疯狂地往下追,她志在必得,因恐毛盾将此事外传。 翁无忌闻言,亦尽力追赶,想逮住毛盾。 毛盾伤势已好,又练了不少武功,尤其茅山忍术对于逃躲又别有专精,三两下已把二人甩出二十余丈开外。 “回去谈情说爱吧!跟我一起赛跑,多没意思!” 照毛盾的想法,只要逃到江边,一跃入水,这对情侣必不敢跟着下水,就算落水,在视线不明的情况下,他也占尽了优势。 “谁跟你赛跑?你存心累死我是不是?” 他急急对前头的毛头挥手道:“快躲起来……” “我为什么要躲?好不容易爬上来……”毛头目光一移,瞥见后面两个追杀的人,方紧张道:“怎么回事?” “奸情被发现,准备灭口!” “这还得了?” 毛头登时转身,飞快奔逃,甚至猛滚下山。 “快躲啊!” 毛盾认为他该躲起来,因为他的武功太差,禁不起追的。 可惜太慢了,武灵雪已发现毛头,当下冷喝道:“分两路,一个追一个!” 翁无忌怕她再受毛盾伤害,遂点头道:“我追毛盾!”很快盯紧毛盾而去。 武灵雪虽不愿故弃毛盾,但见翁无忌已追去,也只好选择毛头,当下冷冷一笑,快步疾追而去。 毛盾不知两人已兵分两路,以为自己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遂故意慢下来,让毛头有足够时间逃跑。 他一转身,长鞭横前,笑道:“怎么?不想谈恋爱了?还是想要我参加来个三角恋爱?” 见他顿停,翁无忌大喜,一个腾身缠过来,双掌一吐,猛劲竟然不弱。 毛盾长鞭一挥,翁无忌大喜,一个腾身缠过来,双单一吐,猛劲竟然不弱。 毛盾长鞭一挥,翁无忌临时撤招改以手中银月刀猛砍长鞭,锵然一声,没有结果,他怔道:“这是什么鞭?能挨刀不断?” 遂又再砍一刀,仍无结果,更把虎口震得生疼。还好也把那头毛盾震得东晃西晃,有点头晕。 那武灵雪见状,复仇心使他忘了方才分配的工作,又折了回来,凌空飞起数丈,在毛盾晃荡之际,手中金枪打了出去。 毛盾粗中有细,但觉劲风扫至,猛将长鞭收回想扣卷。 然而因他过于托大,更未将武灵雪放在服里,正眼未瞧一眼就想封招,谁知此次金枪来势太急,长鞭未卷至,金枪已不及三尺。 毛盾心下大骇,想躲却已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金枪射来,射向自己的胸口,一枪命中,毛盾感觉到那种穿心的恐惧。 他尖叫着摔落在地。 金枪笔直地插在他胸口,直让人触目惊心。 “你杀了他?”翁无忌愣在当场。 “我……也不知道……” 武灵雪没想到这一枪会这么容易得手。 她瞧着双手,也愣住了,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欲置毛盾于死地。 “快看看他伤得如何?” 武灵雪正想欺身过来。 岂知毛盾竟弹坐而起,一脸色捉笑道:“我死得好惨啊!我的灵魂不甘心,还命来!” 他突又装出鬼脸,舌头拉得长长的,并往武灵雪扑去,还顺势将金枪拔出,一点血也没有。 原是他胸口早置了阴阳镜,正巧挡去了这致命的一击。 武灵雪见他复活,先是一惊,复见这笑容哪有鬼气,登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大怒道:“你找死!” 顾不得手中无兵刃,双掌齐扬,运足功力劈了过来。 毛盾不想硬碰硬,眼看她又发狂,索性将金枪往地上一丢:“这么凶?不玩了!”说着甩头就走。 武灵雪撤掌抓枪,又自杀过来。 毛盾想闪逃,可惜翁无忌斜面封杀过来,已截住毛盾,他武功不差,两招三刀竟也把毛盾逼退。 眼看腹背受敌,毛盾心里不急反暗暗得意,他耍了这么多花招,就是要缠住二人,好让毛头有时间逃走,此时目的想必已达成。 眼看二人又猛攻了过来,毛盾突然掏出烟雾弹一丢,轰然一声,白烟冒起,掩罩四面八方,使二人顿时失去方向。 毛盾在烟雾中自有一套辨别方向的方法,他立即冲向武灵雪,一巴掌打向她屁股,啪然一声,武灵雪没命尖叫,双掌乱发。 只听得毛盾笑声不断:“敢找我麻烦,我打烂你的屁股!” 武灵雪闻言赶忙往地上一坐,双掌仍不停乱打。 现在换翁无忌鬼叫了:“别打别打!是我……” 他似乎在混乱中挨了武灵雪不少掌,急急趴在地面躲闪。 待烟雾散尽,二人一瞧,两人一坐一卧,面面相觑,好生尴尬,如此糗状,还是生平第一次碰上,想不脸红都难了。 岔开目光之后,翁无忌看看四周,毛盾早已不见了。 “这小子,我要砍了他!”武灵雪恨恨站起,咬牙切齿道。 “他对你做了什么?”翁无忌好奇地问。 武灵雪虽窘但还是吼道:“他暗算了我的屁股——” 翁无忌一愣,随即想笑,但强忍着。 武灵雪把气发在他身上:“你还敢笑!”遂—掌打了过来。 翁无忌不敢再出声,被扫退了三步。 “还不快追人——” 武灵雪一吼,翁无忌哪敢怠慢,一时无法得知毛盾去向,只好追往毛盾消失的方向。 武灵雪发在后头追了下去。 毛盾呢? 他并未走远,而是趁两人误入迷雾之际,掠向左侧一棵大树上。 眼看这对恋人打打闹闹,他倒有了捉弄人的快感。 尤其是那屁股打得他心花怒放,过瘾极了。 “要跟我斗?也不问问我是谁?”在得意中,他抬高身子,想瞧瞧二人怎么了。 人是没瞧着,却听得武灵雪的喝声传来。 毛盾立即没了劲,暗叫糟糕:“可恶!怎把毛头给忘了?” 他不敢再陶醉,马上吼道:“我在这里……” 飞身纵落地面,拼命追了过去。 山的那头,武灵雪果然找到了毛头,他们二人早追得毛头大喊救命,像疯狗般乱窜乱逃。 “师弟救命啊!我不行了……” “忍着点,我马上收拾他们……”毛盾还远叫道:“喂!你们忘了我吗?认错人了,快回头……” 其实翁无忌二人未马上逮住毛头,目的乃是想引出毛盾。 如今诡计得逞,武灵雪暗自得意。 “我不相信制不了你!”眼看毛盾己逼得甚近,生怕有变,她立即喝道:“快抓人!” 和翁无忌二人一左一右扑了过去,一下把毛头逮个正着。 毛头叫道:“不干我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偷看你们谈恋爱的是他不是我呀……” “都一样坏!”武灵雪冷笑道:“一样该杀!” 毛头一脸无辜:“真的不关我的事。” 武灵雪冷斥:“闭嘴!” “不关他的事!”毛盾已逼近,干笑道:“打你屁股的是我不是他,何必对他动手动脚?来啊!我等着你报仇。” “打屁股”一语又激怒了武灵雪,她一手扣住毛头的脑袋,一手金枪抵住毛头咽喉,怒道:“要他的命,给我跪下!” “你别乱来,有话好说!” 毛盾见状愣住了,什么得意也没有了,定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跪下!”武灵雪仍是煞气逼人。 “有话好说……” “叫你跪下听到了没有!” 武灵雪怒斥,金枪一动,毛头的脖子已见血痕,毛头吓得脸色发白,急叫:“快跪下啊,她来真的!” “别激动!有话好说,我跪我跪……” 毛盾为了毛头的安全,哪还顾得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双膝立即落地,装笑脸道:“我跪了,你可别乱来啊!” “把长鞭丢过来!” “这……” “还不快丢!” 武灵雪正要用劲,毛头已哇哇怪叫,毛盾没办法:“我丢、我丢!通通给你,满意了吧!” 毛盾百般无奈,将长鞭丢出三丈开处。 “还有,自己封住武功!” 第56章 “你这不是叫我死吗?” “不错!你死还是他死,自己选!”武灵雪又要动枪。 毛盾无奈道:“没想到看人谈一次恋爱,会搞出人命?真是! 你讲讲理嘛,我让你揍回去便是,何必玩出人命呢!“ “你封是不封?” 武灵雪金枪一抖,毛头又是一阵尖叫。 毛盾急道:“我封我封。”伸手连点数处要穴,一张脸笑得更苦。 “你真的封了?”武灵雪半信半疑道。 毛盾道:“一切依你了,可以放他了吧?” “谁也不能放!”武灵雪示意翁无忌:“过去看看,把他绑起来!” 翁无忌暗运劲,数指点向毛盾要穴,见毛盾真的受制,才安心地拾起奇怪长鞭,将毛盾绑起来。 毛盾一受缚,武灵雪立即丢下毛头冲过来:“我要杀了你!” 她不想一枪杀了毛盾,却把枪当棍抽得毛盾又叫又跳,四处逃躲,尤其是屁股被打得最厉害。 “大小姐,只不过揍你一下,你已打了我几百下,也该够本了吧?” “不够,打死你才够本!”武灵雪追杀得更急。 毛盾痛得哇哇叫,忍受不了,只好坐在地上,避开重要部位。 那武灵雪又抽数棍,听得毛盾杀猪般叫,才悻悻然住手。 “敢惹我?简直找死!” “我已经死了一次了。”毛盾恳求:“大小姐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不行!” “难道你狠心杀我们?我跟你没什么仇,”毛盾急道:“大小姐不是这种人,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不错!我不会杀你,”武灵雪冷冷道:“可是我也不会让你把消息传出去。” 毛盾满口保证:“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武灵雪斥道:“你的话能听,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毛盾继续努力道:“我可以发誓。” “废话少说!”武灵雪满脸怒气,毛盾转问道:“那你要如何处置我们?” “关起来,直到我们结婚为止!” “天啊!那要多久?” 武灵雪冷笑道:“十年吧!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也可能二十年!” “你不是叫我们老死监狱吗?” “还是你自找的!”武灵雪不再理他,转对翁无忌道:“这是你们的地盘,哪里可以关人?不是随便的牢房,这小子贼得很,要非常严密的才行。” 翁无忌沉思半晌,道:“只有把他们押回庐山了。” 毛盾闻言大乐,若押他回去,凭自己昨天和老烟枪及冼媚如的交情,只要说一起,不怕这小子不放人。 但他却装出恐惧的神情道:“有话好说,千万别把我押回去,我刚逃出来不久!” 翁无忌道:“原来是刚逃出来的?还就更要押你回去了!” “不要!不要!我会死……救命啊!” 没人理他。 武灵雪有所顾忌道:“这小子贼得很,若带回庐山,难保他不乱说话,你认为妥当吗?” 毛盾闻言立即大叫道:“不错,上了庐山,我要叫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的事!除非你们换地方。” 翁无忌道:“我们找处隐秘的地方,他的声音就无法传出去了。” 武灵雪点点头,没了意见。 毛盾却惊慌起来了。若真如此,自己岂非要坐牢一辈子了? 他急叫道:“不可以……” 翁无忌懒得跟他说话,一指点中的他的昏穴,毛盾整个人软了下去。 毛头见状,没命地拔腿就跑。 然而他的武功太差,逃不了几步,已被武灵雪追着,一指将他点倒。 茅山双雄终于双双受制了。 一切摆平之后,武灵雪方嘘了口大气:“要命!怎会碰上这浑小子?” 翁无忌问道:“你怎么认得他?” “我正想问你呢!”武灵雪反问。 “呃……是在船上,他们莫名其妙地混入船舱,后来被老烟枪制住……” 翁无忌大略把经过说了一遍。 武灵雪已能了解,遂道:“我碰上他则久了,该从三年前说起。他竟然单枪匹马混入我家盗走秘籍,三年后又混回来,烧了我二娘住处,闹得金武堂不得安宁。” “不过,他本性似乎不坏,跟我大哥和小妹都混得不错,只是他的来路实在叫人费猜疑。” “我们也问过了,一无所知。” 武灵雪轻轻一叹:“可惜金武堂和银灯联一向水火不相容,否则叫他说媒,说不定可以马到成功。” 翁无忌愣道:“他也会做媒?” “不错!”她遂把武子威娶婉儿及后来改邪归正的事大概对翁无忌说了。 “这么厉害?”翁无忌对武子威的突然改邪归正感到不解。 武灵雪道:“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把武子威弄得一时清醒一时迷糊,好像三魂去了两魂似的,从此武子威再也作威不起来了。” “是有点邪……”翁无忌不禁多看了毛盾几眼。 “如果我能改变我爹的想法就好了。” 武灵雪又叹了口气,如此偷偷摸摸地谈恋爱并不好受。 沉默一阵后,毛盾忽然动了起来,翁无忌大谅:“先把他俩关起来再说!” 当下和武灵雪各扛一人,也不再回船,自行掠着山径往庐山而去。 待毛盾醋来时,已和毛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面。 他摸摸铁栅,足足有手臂粗,这似乎是特别设计过的牢房。 “喂!有人在吗?快放我出去!” 毛盾试着喊叫,甚至连老烟枪的名字都喊了出来,可惜声音全被反弹回来,整座牢房顿时嗡嗡响个不停。 “看样子,他们真的把我关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了。” 毛盾停止叫减,先安静下来了解环境再说。 他摸了一阵,发现三面全是冰冷岩壁,似乎是个地洞。 还好,毛头仍和自己关在一起,多少有个互相照应。 他运起神功,发现虽然受制,但很容易可以冲破,心头稍安,遂先行运功冲穴。 盏茶工夫过后,穴道完全解去,功力已复,他才伸手去解毛头受制穴道。 “这是哪里?”四处黑漆漆的,毛头什么也看不清,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毛盾笑谑道:“十八层地狱!” “真的?”毛头听出他的声音,斥道:“胡说,我们还活着。” “活在死牢里,跟入地狱有何差别?” “这倒是了……”毛头摸摸岩壁:“全无退路?” 毛盾弄嘲道:“有啊,自己……” 毛头急道:“别开玩笑!他们当真会把我们关个二十年?” “照这情形是差不多。” “倒楣!都是你,没事跑去看人家谈什么恋爱?结果惹出一大堆麻烦。” 毛盾闻言哇哇叫着道:“我还没怪你呢,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若不是你在后面乱叫,我会现行踪? 苦不是你被人制住,我会束手就缚?还跪在地上求饶?你有没有良心啊?“ 这话骂得毛头哑口无言,遂干笑道:“说着玩的,别生气,想个办法弄个退路,咱们好出去吧!” “除非你跪下求我!” “跪就跪!” 毛头心想黑天暗地的,跪或不跪也没人知道,于是伸出拳头在地上敲了两声:“跪下了,你甘心了吧?” “甘心,非常甘心!” 毛盾猝然发出指劲射向毛头膝盖,啪拍两声,毛头脸色顿变:“你干什么?我早下跪……” 毛盾狡猾地笑道:“这就奇怪了,你若跪下,我那两指又点中你什么地方,害得你如此紧张?” 毛头认输:“算你厉害!你怎么看出我没下跪?” “我有火眼金晴,你信不信?” 毛盾运起日月神功,两颗眼珠在黑暗中发出惨惨碧光,双掌再翻,红白光影一闪即逝,吓得毛头骇然道:“你……练了什么邪术?” “制敌邪术,”毛盾得意地笑道:“反正跟你说,你也未必了解,把耳朵塞起来,我要把人喊来。” “这是密封的,声音传不出去?” “对别人可能不行,对我就不一样了!”毛盾又神气道:“还好是你下跪的声音,让我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不喊,改用敲打!” 话毕,毛盾双掌凝功,立时往石壁打去,轰然一响,震得毛头头昏眼花,两耳生疼,他立即举手掩耳。 毛盾又发数掌,不但打得轰声贯耳,更将石壁打得碎屑纷飞,洞越来超大,地震越来越强。 毛头被不少落石打到,急叫道:“快停!要是地洞塌陷,我们岂非要被活埋?” “放心!有人憋不了那么久!” 毛盾又劈了数掌,简直是地动山摇,落石更见纷飞。 终于一道白光透向左侧,石梯已现,想必有人开启石门,一个惊急声音喝道:“你想死不成?搞得全是地震——” 毛盾但见石门已开,猝又双掌轰很大响,又提高声音道:“救命啊——老烟枪快来救我啊……” 照毛盾估计,他这一喊,最少可传个五里没问题,若老烟枪在庐山更没理由听不见的了。 那启门之人似乎忽然又觉得做错了什么,又将石门很快关上,地牢随又恢复原来的黑暗,但毛盾仍敲个不停。 不到三分钟,石门再开,老烟枪的声音,他怒道:“谁搞的鬼?是毛盾少侠吗?” 毛盾见计谋得逞,乐道:“老烟枪还不快来救人,你是不是不想找帮主了?” 话犹未落,老烟枪已掠进洞来,此时光线大亮,他已看清毛盾二人,又惊又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7章 毛盾弄眼道:“问你啊!” 老烟枪惊愕:“我怎会知道?” “快快放我出来!” 老烟枪一时心急,双手就往铁栅抓去,发现那锁是新的,又大又粗,他疑惑道:“怎么会有新锁?” 当下转身喝来守卫:“把钥匙拿来!” 守卫急急回答:“不在小的身上。” “在谁身上?” “少门主。” “快叫他来!” “是……” 守卫方想转身,一个声音已传来:“烟伯,不能放人!” 正是翁无忌,他急急奔掠入洞,一脸窘困紧张的神色,他本以为十分隐秘,不料一天就泄了光。 毛盾专打落水狗:“就是他!被美色所迷,他跟金武堂相互勾结,那人还是金武堂大小姐武灵雪。两人偷来暗去,奸情被我撞见,他才暗中用诡计把我俩困在这里,他分明是有阴谋而来,说不定还是金武堂派来的奸细。” 老烟枪愣愕道:“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快把奸细抓起来!” 老烟枪转瞧翁无忌,后者整张脸已红透耳根,他的窘态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毛盾仍不放过:“抓他啊!我还握有他勾结敌人的铁证。” 老烟枪苦笑着转对毛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相信我的铁证?”毛盾斥叫着。 “我相信,但任何铁证对他都已无效!” “岂有此理!” “真有此理!”老烟枪道:“他就是银灯联的少门主,又怎会背叛本门?” 毛盾耳朵好似被贯穿,愣在那里,嘴巴长得老大,像个傻瓜:“怎么……他不是赶船的?” “少侠请等等!” 老烟枪转对翁无忌道:“你怎会惹他?还把他关了起来?他关系着你爹的生死下落啊!” “我爹?”这下换翁无忌傻眼了。 “到外面说话!” 老烟枪拖着翁无忌出去,石门也不必关了,一道强光照得毛盾头昏脑涨,他直道:“完了完了。” 眼前这翁无忌若是少门主,他这个牢可就要坐定了。 都怪自己太糊涂,以翁无忌种种迹象,自己早就该猜出他的身份,如此这牢狱之灾就可避免了。 如今却雪上加霜,难上加难,还把毛头找来,更加难以收拾了。他摸模铁栅条,打算必要时试试能否弄断好逃走。 地牢里变得十分沉静,落针可闻。 老烟枪和那小子去了哪里呢?又谈得如何? 等待的滋味真不好受,正当毛盾的耐性将要消失之际,忽闻脚步声传来,毛盾及毛头不禁绷紧了心神。 老烟枪与翁无忌去而复返,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调,只见得翁无忌满脸愧色,对毛盾拱手道:“在下不知少侠对本门功劳,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这样出乎意料的反应,倒令毛盾二兄弟怔然。 毛盾道:“你该不会是在演戏吧?或是耍什么阴谋?” 老烟枪忙在旁边陪笑脸:“一切出自真诚,这小子经过老夫开导之后已经想通,他是来向少侠赔罪的。” “当真?”毛盾仍是半信半疑。 翁无忌诚恳地点头:“还请少侠见谅!” “转变这么快?方才还杀我?现在又向我原谅?你不在乎谈恋爱被我撞见了吗?”毛盾奇怪问道。 “那……可能是误会……”翁无忌略微尴尬道。 老烟枪立即接口:“对对对!那是误会,少侠刚从本门走出,又怎会故意去盯少门主呢?” “不错!我是故意盯上去,坏他们好事的!” 没想到毛盾的语气忽然变硬,登时轰得老烟枪及翁无忌不知该如何回答,愣在当场。 毛盾更形得意,他抓到了二人的小辫子,这个牢可以不必坐了,不禁更狂妄道:“我不但是故意盯上去的,还准备破坏他们的好事!” “少侠该不会当真吧?”老烟枪陪笑道。 “我像在开玩笑吗?”毛盾冷冷地道:“被耍被揍的滋味我愤恨难消,除非他向我下跪道歉!” “这……”老烟枪感到为难。 毛盾嗔道:“有什么好犹豫?我那天是跪假的?” “少门主,你叫他下跪?”老烟枪问翁无忌。 “是武小姐……”翁无忌回答。 “还不是一样,我跪了你有何理由不跪?” 翁天忌心下一横,当真双膝落地。动作迅速而出乎人意料之外,老烟枪为之一愣,毛盾刹时也失去了捉弄的快感。 “请少侠原谅昨日之事。”翁无忌恳切地道。 现在反而毛盾心慌慌了:“你当真不追究那档子事?也不怕我去告密?破坏你们的好事?” 翁无忌沉稳地道:“不怕!事情总该有表明的一天,我无话可说。” 毛盾晃了晃眼:“你也不怕你那一半知道你放了我而跟你分手。” “灵雪不是这种人!” 毛盾看看是耍不出名堂了,遂挥挥手道:“起来吧!反正你已经不在乎,我还耍个鸟! 快快放我出去,我不说这码事,两不相欠。“ “多谢少侠!” 毛盾倒有疑问了:“你是冼银灯亲生的?怎姓翁?” “在下也姓冼,翁字是临时在船上取的。” 老烟枪补充道:“少门主身份特殊,偶尔需要隐瞒身份。” 反正此事跟毛盾毫无关系,他也懒得再追问。笑道:“你们少门主倒厉害得很,竟然找上仇家女儿谈恋爱?实在眼光独到,你们竟也包容他?” “老烟枪轻笑道:”现在流行自由恋爱,老夫我管不着。“ “他在跟仇家谈恋爱呀!你竟然不闻不问?” “年轻人多谈谈又有何妨?” 毛盾忽又想到什么:“你们跟金武堂是如何结仇的?” 老烟枪道:“说来话长,一方面是南北对立,另一方面则为武功排名。江湖老是传言金银铜铁,又传言冼银灯武功胜过金武堂,结果两家二十几年几乎没说过半句话。” “这样,你还敢跟武灵雪谈恋爱?”毛盾朝打开铁门的翁无忌发问。 他好生困窘,一面做个“请”的手势,一面说道:“无意中碰上的,起先大家都瞒着身份,后来明白已经太晚了,只好将错就错。” “有勇气!”毛盾大拇指一竖:“没事啦!误会已解,我们就此告辞,后会……无期!” 他还是觉得早离开这鬼地方为妙,要是那武灵雪闯进来,事情又不知要如何转变了呢。 冼无忌见二人说走就走,一时愣住了。 老烟枪虽吃惊,却及时上前道:“少侠等等,老夫……” “还有啥事?”毛盾道:“我已被揍得灰头上脸,一身是伤,要替你家帮主收魂也得养好再说。” “不是为了此事……”老烟枪干笑道:“少快可以留下来慢慢养伤,等好了再……” “不必了!”毛盾道:“说不定越养越重,不到三天就魂归天国了!” “您见外了……” “不然你要我留下来,每天过得提心吊胆?” 毛盾还是不为所动,拉着毛头快步前行。 老烟枪急急上前道:“少侠有事好商量,您不是想要三箱元宝?” “省省吧!我不是说过,叫魂一事,我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吧。” “不是这档事。” “就算不是也八九不离十,我没兴趣!” “此事少侠一定有兴趣。”老烟枪肯定道。 “哦?你好像很有把握?” “不错!”老烟枪立即说道:“本门请少侠当媒人!” “做媒?”毛盾一愣:“做你的媒?你想娶老婆?” “不不!”老烟枪双手猛摇:“是替少门主说媒。” “哦?”毛盾惊道:“说金武堂的媒?” 惊讶过后,他断然道:“我不干!打死我也不干!” 他拉着毛头,唯恐不及似地快逃。 他知道此时回金武堂不被剥皮才怪,亏这老烟枪想得出这鬼名堂。“ 老烟枪仍紧跟不放:“少侠就请同情同情少门主,他甚为情所苦啊!” “我同情他,谁来同情我?” “我!” 回答是个女人。 在不知不觉中,毛盾已走到花园来了,那冼媚如已立在毛盾面前,浅笑道:“只要你跑一趟,不论成不成,你都可以得到三箱大元宝,这条件可以吧?” 老烟枪接口道:“另外附加银灯联武学,只要你答应,你那师兄毛头立即可留下来,老夫亲自教他武功,你想学,做媒回来也可以学。” 毛盾愣住了。 他虽学得日月神功,可算是武林最高绝学,但银灯联武学跟金武堂齐名,也是武林一绝,他们竟肯拿来当条件。 自己不学也罢了,毛头此时也正以祈求的眼神望着毛盾。 老烟枪眼看撞对了门,立时加把劲道:“本门武学虽非天下第一,却也名列前茅,易学易懂,老夫亲自调教,不出三个月,毛头必定跻身高手之林,不到一年,准可大功告成。” 毛盾终于有了反应:“这门婚事这么重要?要让你们拿武功来换?” 冼媚如含笑道:“武功本就是要教人的,何况咱们只有一个少门主,咱做长辈的就该多替他想想,帮他解决难题。” 冼无忌一脸困窘愣在当场。 “为了他,你们不措跟敌人攀亲带故?” 冼媚如道:“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能透过这门婚事化解双方仇恨,也是好事一件,在礼貌上,总该由男方提起婚事吧?” 第58章 毛盾还是疑神疑鬼:“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二十年的冤家都当了,却急于在这时重修旧好?” 冼无忌开口道:“没别的用意,我只想娶回武灵雪而已。” 毛盾不以为然道:“你可能是如此想,可是你的家长可不一定是这么想。” 毛盾两眼贼溜溜地瞧着冼媚如及老烟枪,大有勾心斗角之势。 冼媚如谈笑道:“真是话说多了,真话倒变成了假话了,那要如何你才相信?” 老烟枪道:“好!就算你不相信,你只负责提亲,其它一切后果不必负责,我们照样付你酬劳,你不就省事又没麻烦吗?” “谁说的?我再回到金武堂,定会被人砍了,还说我没麻烦?”毛盾斥道:“若非如此,我干嘛不接这生意?” “我们知道很难,所以才准备如此重酬。”冼媚如道:“凭你的本事,还怕斗不过武向王,这正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马屁一拍,再加重酬,毛盾简直痴醉了,但他却一脸正经八百道:“武向王那么好斗,我何必四处逃躲?” 毛头急了:“你到底接是不接?不接我来说,说个媒有什么好怕的?” “哟!一听到甜头就怪起我来了!”毛盾眼睛一转:“你接当然没问题,你跟金武堂根本没仇。” 当下决定道:“好!就这么说定,你来接,你去说媒!” 这话让众人又是一愣。 尤其是毛头,他哪有这个胆,当下困窘道:“我说着玩的,人家选的是你,我只是觉得不接太可惜了。三箱元宝,够我们花得舒服的!” 毛盾得意道:“你当然舒服了,可留下来学武功,我得拼死拼活的。” 毛头见他语气变了,心下一喜:“你决定接啦?” “不接行吗?岂不被你念死!”毛盾捉笑道:“而且,这是唯一甩掉你的大好机会,我岂能放弃?” 毛头呵呵笑道:“放心!等我学成,你要甩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烟枪亦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会接,你一向聪明绝项。” “少拍马屁!”毛盾瞄眼道:“我很想知道你带他出了牢房,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为他这么急?” “少门主只说了一句,没有武灵雪,他终身不娶。我能不着急吗?”老烟枪说得头头是道:“绝子绝孙的事太沉重了,老夫能不小心处理吗?” 毛盾问冼无忌:“你当真非武灵雪不娶?” “我们感情很深……”冼无忌尴尬而坚定道。 “好一个多情种,佩服佩服!”毛盾赞不绝口,随即又道:“要是武向王拒绝怎么办? 这可能性很高。“ “那我只好跟武灵雪远走高飞了。” “那就是私奔喽?”毛盾叹息道:“真是世间苦男女,天下一大悲剧。” 冼媚如道:“这也是我们找你的原因,希望你能把悲剧变成喜剧。” “可能吗?武向王恨死我了,怎会听我的?” “少侠不是曾替武家二公子做媒,三两下即把他摆布得服服贴贴?”老烟枪含笑道:“你可以用同样方法把武向王制服啊!” “你要我用……”毛盾一顿,不再往下说。 毕竟这关系到柳婉儿,他得守口如瓶,遂转口道:“武子威是小鬼,我揍他两下,他早吓死,我也这样对付武向王吗?” “不管如何,少侠一定有法子。”老烟枪道。 毛盾道:“少用话套我!刚刚说的,我只管……通知式的说媒,成与败,我一概不负责。这样若行,咱们才有戏唱,否则各走各的。” 冼媚如点头道:“就此说定,你尽力就是,成败在天,如此可以吧?” 毛盾摊摊手:“你们早算准我的弱点,还有啥话说?” 老烟枪干笑道:“这只是相互了解,才好办事嘛!” “我可不想了解你们。”毛盾道:“废话少说,要提亲,总该要有个礼数与时间吧?” “当然!”老烟枪道:“礼数已备妥,是夜明珠七颗,可谓天下少有,至于时间……也得等对方答应之后再确定嫁娶之日吧?” “随你们便,我只管提亲。”毛盾道:“谁要跟我上武家,否则拿个信物也行,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是疯狗乱咬人。” “就老夫跟你去如何?”老烟枪道:“年轻人脸皮薄,去了恐怕坏事。” 冼无忌顿时红了脸。 毛盾瞪眼道:“这么说,你是认为我脸皮厚了?” “非也!非也!”老烟枪忙笑着解释:“你是有自信、有见解、有经验,又非当事人,当然坏不了事。” 毛盾笑谑道:“你很会说话嘛!我看你去说媒,准强过我千百倍。” 话一说开,气氛顿时融洽不少。随后他们各自准备,毛盾交代毛头要好好练功,冼媚如保证认真调教,毛盾才放了心。 老烟枪也收拾收拾,带着八颗夜明珠上路。七颗准备提亲,一颗则给毛盾当订金。 看着透亮的珠子,毛盾已如痴如醉,哪来管得了与武向王的仇恨,先赚了再说吧! 两人匆匆地往北方出发,希望早日办完事。 最兴奋的该是冼无忌了,他日夜期盼着,天天做美梦,希望佳人早日长伴左右,那多甜蜜啊! 正文第十二章做媒 十天后。 毛盾与老烟枪抵原城。 旧地重游,毛盾倒有点情怯的感觉,他把小胡子剃掉了,免得被人认出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趟是提亲,迟早要和金武堂碰头,毛盾浑身不自在,不知该如何处理。 “既然是提亲,当然要当面拜访。” 老烟枪不愿弱了银灯联的身份,执意如此做。 毛盾急道:“你不怕他们不说半句话,就把你干掉了?”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不相信金武堂如此没气度。” “你是大使,我可是一身罪,这方法行不通,我得另外再想办法才行。” “快想吧!迟早就要见人,还怕什么?”老烟枪道:“给你半天时间,到了中午,我们一定要进去金武堂。” “何必那么急呢?”毛盾道:“终身大事不能急,急了就会出毛病!”他忽然笑道:“我想到了!” “办喜事,免不了要用鞭炮,我们就是缺这个。你等等啊,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很快往街道冲去,进货去了。 老烟枪不解:“光买鞭炮就能壮胆?这小子倒挺怪的。” 想不通,只好慢慢逛街等他回来。 不到盏荼工夫,毛盾捧着一大箱鞭炮回来,信心十足地道:“成了!有炮万事足,咱们上!” 老烟枪弄笑不已:“这么灵?” “当然!否则你花大把元宝请我,是为了什么?” 毛盾己大步往金武堂而去,老烟枪搔着跟在后头,莫名不解。 到了金武堂大门,一切如故,只是守门头护卫已换,那领班张通也不知去向。如此也好,认不得他,他好骗过去。 守卫发现他俩直往大门走来,已开口问道:“两位是找金武堂而来?” 老烟枪点头:“不错!有事求见贵堂主。” 守卫不禁打量起二人:“敢问阁下是……” “银灯联副总管冼烟,这是拜贴。” 那些守卫一听到来者是对头银灯联的人,登时呆愣,不知如何处置。 那领班再次问:“你真的是银灯联的人?” “不错!”老烟枪肯定的回答。 敌意使得守卫长枪尽出,封住大门,以防有变。 那领班一颗心忐忑不安:“你来此有何目的?” “拜见堂主,有事商量。”老烟枪冷冷地道:“你只管通报,各司其职,有些事你不必过问。” 那领班闻言立时闭口,接过贴子:“在下马上去通报!” 不到三分钟,副堂主陆不绝已亲自出迎。 他以一派之尊之礼迎接,但见来者只有两人,该无安全顾虑,一颗心方始放下不少。 “原是冼副总管光临,不切有何贵事?”陆不绝试探道:“贵派和本帮一直无交情,您这一来实在唐突,叫人好难处理。” “现在没交情,以后就有了。”老烟枪友善道:“贵堂主在否?老夫有事商量!” “请!”陆不绝道:“来者是客,金武堂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他引在前头,毛盾及老烟枪跟在后面。 老烟枪只顾着欣赏金武堂的富丽堂皇,而毛盾则只管用鞭炮盒遮去半边脸,剩下的半边则不停东瞄西看,唯恐被人认出。 还好,人家只是把他当作捧东西的随行家丁,不太予以注意。 尤其来者又是二十年来未接触的银灯联,老烟枪就特别引人注意了。 进入大厅,老烟枪被赐坐于太师椅上,毛盾本也有座位,但他觉得还是捧东西遮脸比较好,所以还是站着。 陆不绝很快传令请堂主。 趁等待的时间,他问道:“不知银灯联为何派您亲自出马? 想必是件大事!“ 老烟枪点头道:“当然!足可震惊武林。” “可否透露一些?”陆不绝道:“在下也好分享这份喜悦。” “这……”老烟抢考虑一阵,还是说了:“本门少门主想娶贵帮大小姐,这算不算是件大事、喜事?” 陆不绝愣愕,一时无话可答。 过了半响,陆不绝方镇定道:“他们不太适合吧?如此唐突,恐怕连大小姐都会反对。” 他抱持着不乐观的态度。 “不瞒你说,贵帮大小姐和本门少门主相好亦甚久,且论及婚嫁,老夫今日才敢前来提亲。” 第59章 “她?” “副堂主可以亲自问她,若她说个‘不’字,老夫立即调头就走。” 这可就是大事了。 陆不绝相信有这回事,但事关重大,他得亲自查明,否则堂主一来,情势将变得无法收拾。 “去把大小姐请来。” 他传令,守卫应声离开。 陆不绝正想再探探消息,武向王已匆匆直往大厅,人未到,声先至,还是以往的沉稳有力:“银灯联的人来了,有何大事?” 他匆匆进门,众人起立迎接,他示意坐下,直盯着老烟枪道:“绝命烟枪冼烟,果然是你!” 老烟枪拱手:“堂主好记亿,仍记得在下。” 武向王和他年龄不相上下,尤其是二十年前曾交过手,未分高低,武向王自然印象深刻了。 他坐上龙头椅,轻轻笑道:“大老远赶来,又是二十年来第一次造访,想必是件重大的事?” “没错!”老烟枪道:“大略都跟副堂主提过了。” 陆不绝立即靠向武向王,低声说了几句。 武向王脸色变化无常,不等陆不绝说完,已忍不住冷冷道:“开玩笑!银灯联未免太天真,把我女儿嫁过去让你们威胁我是不是?” 老烟枪立即解说:“并非如此!银灯联是诚心诚意要化开双方已久的仇恨。” 武向王冷冷地道:“想化开,冼银灯为何不亲自出马?二十年前江南那笔帐还没算清楚,你们也敢前来求亲?”当年武向王为了一样珍贵灵药,亲自到江南武夷山找寻。正巧冼银灯也急须这味药医治夫人的病。 结果武向王运气较差,灵药被冼银灯取走,事关颜面,他一直耿耿于怀,因而种下日后两派几乎水火不容的局面。 武向王如今旧事重提,老烟枪紧张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前来即是有诚意化开双方间的……” 武向王截口道:“不必多说,要化开也得冼银灯亲自前来!” “不瞒堂主,敝门主已退出江湖,云游四海,不再过问江湖事,否则他必会亲自前来。”老烟枪道:“若找到他,他一定会来。” “他倒好,有心情云游天下!”武向王冷冷道:“而我却得等他游够了才能见到他喽?” “堂主误会了……” “不必再说了!”武向王截口道:“婚姻大事,不是你能决定,一切等你找到那冼银灯帮主再说。” 他已想下遂客令。 老烟枪一急,忽然想到话全是自己说,毛盾却躲得舒舒服服一句话也没,当下向他瞪去,想叫他开口。 毛盾怕他说出自己身份,急忙对他低声道:“从大小姐身上下手!” “呃,对了!我怎么忘了?”老烟枪暗笑。 他遂再拱手说道:“不瞒堂主,在下此次前来提亲,是经过令千金同意的……” “她……她敢?”武向王脸色大变。 这是多么没面子的事,他的女儿竟背着他,与他的仇家私订终身,不禁火冒三丈:“把她叫出来!” “属下已传令,可能很快就来。”陆不绝连忙禀告。 “很好!很好!”武向王怒极而笑:“她敢如此做,我第一个打断她的狗腿……” 笑声未绝,武灵雪已匆匆赶来,满脸疑惑:“爹找我有事?” “你做的好事!”武向王伸手指着老烟枪,嗔怒道:“人家说你勾引他家少门主,特来提亲,你做何解释?” 武灵雪闻言惊心不已,望向老烟枪,一张脸红通通的。 她见这位副总管,此次他前来,必定是跟冼无忌商量过,甚至是冼无忌要求他这么做的。 她一方面高兴情郎如此认真负责的态度,一方面又因这突来的情况而手足无措。 尤其是父亲的震怒,更使她惊慌。 她愣愣地望着老烟枪,不知该说什么。 武向王冷冷道:“你不认得他?快说话!” 老烟枪含笑道:“大小姐,为了少门主,为了您,老夫只好亲自前来,你何妨全部告知你父亲?” 武灵雪闻言,终于默然点头。 她这一点头,就像拿马刀刺向武向王的心窝,他怒道:“你好大胆!简直要气死我,明明知道金武堂和银灯联不合,你却偏偏做出这种事,气死我了!” “爹,女儿不是故意的……”武灵雪立即下跪道:“女儿无意伤害爹爹您,只是事情不小心就发生了,女儿也没办法……” “这种事也能不小心!” “我们偶然相逢,后来才知道对方身份……” “你怎不想想那是对方的诡计!” “无忌不是这种人……”武灵雪道:“他今天来提亲就是证明。” “气死我了!你简直没把爹放在眼里。”武向王气红了眼:“快快告诉他们没有这回事,叫他们以后不必再上门!” “爹……” “不要叫我!”武向王怒道:“只有两种选择,离开他们或是被逐出金武堂,你自己考虑。” 此话说完,武向王即不再言语,只把视线定在屋梁上,好似希望它能突然断裂压死什么人。 武灵雪哭了起来:“爹!您又何必逼我呢?武、冼两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恩怨,您又何必硬要拆散我们呢?不要这样,女儿给您磕头!” 武灵雪当真用力往地上磕去,一撞一笃声,直捣向众人心窝。 尤其陆不绝见到大小姐来真的,只磕两下,额头已现血痕。 他急急道:“堂主,有事以后再商量,大小姐她……” 武向王痛苦地摆手,打断他的话,随后感伤一叹:“我不是说她不能任选丈夫,而是她明知对方是金武堂对头,又偏偏如此选择,金武堂的颜面如何挂得住?” 老烟枪急道:“银灯联绝没这个意思,我们乃本着诚意而来,更想攀这门亲戚,若是两派联姻,天下只会赞赏,谈不上谁失面子。若堂主坚持已见,为了保护大小姐性命,老夫告辞!” 说着他起身拱手,准备离去。 “不能走!”武灵雪突然急喝。 她泪流满面:“烟伯你回去告诉无忌,我懂他的情,若今生不能在一起,我就磕死在这里。” 话未完,她又认真往地上磕去。 “大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老烟枪双眼含泪。 毛盾亦是心头感伤,如今除了摄心术,似乎已无法改变情势,但他又不知武向王的生辰八字,如何摄得了人? 武向王被磕得满心是伤,他怒道:“你非得逼死自己逼死爹不成?” “女儿别无选择!” “你可以离开金武堂去找他啊,我不管!” “爹爹无脸见人,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未报,女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武灵雪磕得更厉害,那笃笃的敲地声简直要让人发疯。 忽而一道白影奔来,武灵玉来到厅堂,她急忙扶起姐姐,两眼含泪直摇头,要她别再伤害自己。 “妹,不要管我!姐姐是自找的!” 武灵玉求助无门,忽然往毛盾冲去,嘴巴哇啦哇啦叫着,还想抢去他手中的鞭炮盒,这举动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也不知她是如何发现毛盾的身份,大概因为她器官上的缺陷,而使得他特别灵巧的缘故吧。 毛盾此时仍想掩,武灵玉却叫得更大声,泪流满面,毛盾终是不忍,鞭炮盒也被武灵玉抢去,还被拉往武灵雪。 武向王乍见已认出毛盾,他惊怒道:“是你!你还敢混进来?” 毛盾眼看无法再瞒,只好干笑道:“没办法!被你逼得无路可走,不得不投人门下。可是又碰上这码事,只好又重出江湖。” 他吞口口水,又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女儿要是磕死了,你也未必就好过,何不看开点,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你是金武堂缉捕要犯,还敢来教训本门之事?” “教训不敢,只是说说,”毛盾道:“如何,只要你答应,我免费替你放鞭炮!” “简直胡闹!”武向王喝道:“来人,把他拿下!” 四名守卫立即围过来,毛盾急忙抢过鞭炮,一边防敌,一边说道:“让我说完好不好? 只要谈完这门亲事,我亲自投降。“ “没什么好说的!”武向王斥道:“我女儿的事不用你操心,拿下他!” 几名守卫攻来,毛盾躲躲闪闪,趁机又道:“既然是你女儿,你还如此对她?” “武家事不必你管!”武向王恼羞成怒。 “看样子真的是不行了……”毛盾无奈转向武灵雪道:“别磕头啦!如此老爹不要也罢,还是跟冼天忌私奔的好!” 武向王闻言震怒,拍椅而起,就要出手拿人。 毛盾眼看不行了,连忙对老烟枪道:“谈判破裂,你自求多福,我得开溜啦!” 二话不说,他猛将大堆鞭炮点燃,顿时砰砰暴响四射,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武向王更被迫躲躲闪闪。 他闪跳着,一掌扫得毛盾退撞墙角。 毛盾不得不使出第二招,他将箱中所有的冲天炮点燃,外加一颗烟雾弹,轰然一声,白烟一起,毛盾己消失了。 而厅中其余的人顿时陷于千万支流弹火箭之中,更如掉落烟火阵里头,被迫四处逃窜,好不狼狈。 武向王也不例外,他虽可发掌击落火炮,但实在太多太密了,他顾前却顾不了后,可恨的是火花沾身,硬把衣服烧了起来。 最后他不得不滚落地上以扑灭火星,更狼狈了。 “小子,我砍下你的脑袋——” 武向王冲上前,击出两掌,竟是空无一人。 第60章 此时他才知道毛盾早溜了,不禁双目发赤,冲窗而出,吼道:“封锁所有通路,把毛盾捉来,死活不论!” 本来提着水捅欲前来救火的手下,此时闻言,随又应“是”,四处散去抓人。 此时烟饱已放完,厅中飘出一阵阵浓浓的白烟,紧跟着又逃出几名男女,满身灰黑,衣衫百孔千疮,武灵玉姐妹因为穿素白裙衫,所以更加明显。 老烟枪也不例外,他抱怨不已:“这小子,连我都干了!” 谁会想到毛盾竟有此招,炸得在场诸人个个灰头土脸。 武向王气疯了,转向老烟枪道:“把他抓来,我答应这门婚事!” 又是一个意料之外,没想到武向王在狂怒之下竟会以此为条件,可见他欲置毛盾于死地始甘心。 老烟枪以为自己听错,又自追问道:“当真?” “不错!抓他来交换,否则免谈!” 老烟枪顿时心花怒放,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立即点头道:“一言为定!” 拱手为礼,他很快追出金武堂,准备抓人交换。 武向王见他走后,立即对陆不绝道:“盯住他,非把那小子抓住不可!” 大批人马已追向四处,搜捕毛盾。 此时最急的是武灵玉姐妹,然而两人却无计可施,想通风报信都没个地方。 武灵雪尤其感慨,自己曾想杀死毛盾,更欺辱过他,没想到节骨眼里,他竟代表冼无忌前来提亲,还准备救自己,真让人猜不透毛盾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多么希望毛盾能逃走…… 毛盾逃出了太原城。 他正在为自己的杰作而沾沾自喜。 他一回头,见老烟枪也出了城,他想也没想到老烟枪会在短时间内找向对方,遂上前笑道:“他们怎会放你出来?我很意外!”毛盾谑笑道:“我正准备前去救你呢!” 老烟枪亦不动声色,苦笑道:“你把我害惨了,还先溜?还好我机灵才逃过此劫。”说着慢慢逼近。 毛盾摊摊手,自得笑道:“你也不想想那种情况还提个屁婚,我看先叫武灵雪私奔,以后再回家谢罪才是正途。” “行不通!若武灵雪走了,武向王必会大举入侵银灯联,恐怕会引起拼斗。”他再接近。 “有个办法,不知你肯不肯帮忙?” 他和毛盾的距离更近了。 毛盾并不在意:“什么办法?有用吗?” 老烟枪肯定:“一定有用!” 毛盾挑眼:“这么神?说说看!” “就是拿你交换武灵雪。” 老烟枪此时已不及三丈。 毛盾仍不自觉:“武向王会答应吗?” “他刚刚开出这条件。” “什么条件——”毛盾忽然看见城门有几名金武堂弟子追了出来,遂急急道:“快走! 有话慢慢说。“ 他转身就想逃,老烟枪怎能让他跑掉,猝然发难,直扑过去。 毛盾但觉背面劲风扫至,他不信金武堂弟子这么快就来到身后,会是何人?这一转身骤见老烟枪扑向自己,遂笑道:“这样就被吓惨了?你真是……” 毛盾忽然发觉老烟枪有异,立时惊慌想躲,已是不及,老烟枪眨眼已把人紧紧扣住了。 “你出卖我!”毛盾登时大叫。 “没办法,武向王要拿你交换,为了少门主,你只好多忍忍。” “还忍个屁,这下回去,不被剥皮才怪!” “没那么严重,顶多是关起来。”老烟枪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的。”说着已准备把毛盾双手扭扣身后。 “可恶!” 毛盾被扭痛了,又见追兵一大堆,连武向王都亲自赶来,这还得了?情急中,他猝而运起日月神功。 顿时全身冒出七彩烟雾,此举吓住了老烟枪,以为是毒气。 就在他想闭气之时,毛盾双掌忽然红白光芒暴闪,一股猛劲轰冲了过来,老烟枪竟抵挡不了,铰喷退三数尺,摔落地面,直道:“这是什么武功?” 毛盾已趁机开溜,直往山区奔去。 老烟枪晃晃脑:“真是邪门!” 他不相信自己会被甩脱,但事实却是如此。还来不及多想,忽见金武堂的人马已越过自己,他立即也追了过去。 免得让武向王把人抓到了,他连谈判的条件也没了。 毛盾猛地回身打出几颗烟雾弹,然后遁入了山区。 武向王率人追了过去。 老烟枪井未急于追人,他觉得毛盾既然能逃脱重重包围,且遁入山区,又是黑夜,那更不容易搜寻了。 他得施展一些手段,于是赶往较好说话的陆不绝,两人交头接耳一阵,陆不绝频频点头,竟然跟着老烟枪奔回太原城,不知在耍什么花招。 直到深夜三更。 两人再次返回山区,仔细一瞧,另有一名壮汉跟在后头,那人想必是两人请来对付毛盾的。 他会是谁? 进入山区后,老烟枪领着那人往更深处行去,来到一处高岗险地后,老烟枪突然装成某人的声音,焦急大叫:“救命啊!毛盾快来救我,他们要杀了我啊——” 正躲在溪谷里一隐密洞穴,正准备舒舒服服睡上一觉的毛盾忽然听到这叫声,陡地坐起:“毛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正是老烟枪的诡计。 他要求陆不绝回太原城找个体形较像毛头的人,然后自己装成毛头的声音,想必能够奏效。 他又假装是毛头:“师弟,你快出来!他们要杀了我啊…… 唉唷!我的大腿,我的大腿啊……“ 那声音就像砍下大腿般。 老烟枪又假装怒道:“怪你师弟不出来,怪不了人心狠手辣!” 接着又是毛头的一阵尖叫。 毛盾听得怒起:“这老杂毛心肠如此狠毒?我跟你拼了!” 他不知是计,匆匆忙忙潜出石缝,小心翼翼扑向发声处。 在半里路程内未见任何人搜来,该是陆不绝有意放水,才使他顺利入网。 毛盾渐渐往陷阱摸去,相隔百丈,一望瞧,在高高的岩石上果然瞧见老烟枪抓着毛头在那里耀武扬威。 “你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老烟枪冷冷道:“为了本门少主,我任何事都做得出来的。” 他猛挥烟杆打向替身腰际,替身尖叫,倒地抽抖,毛盾看得惊心不已。 “再给你半刻钟,否则领他尸体回去!”老烟枪恐吓道。 “他妈的!简直坏透了,早知道就宰了你!” 毛盾咬咬牙,慢慢往上爬,使出忍术的软骨中,有如蜗牛般附在岩石面伏行而不易被发现。 已不及二十丈,毛盾将长鞭抓在手中,他得想好用何招式,能够立即突击成功,又能减少声音不引人注意。 但没时间让他想太久,老烟枪又吼起来了:“我看你是不想要他的命了,好!我慢慢成全你!” 说着手中已多了一把闪闪发光的利刀,他还故意晃个不停,让反光照向四面八方,更能引人上勾。 毛头又尖叫道:“师弟,快来啊!他要砍下的我左脚!”话未完,已如杀猪般尖叫了起来。 毛盾一看,那利刀正砍向毛头的大腿。 他猝然扑身而起,长鞭猛抖,前半化成万龙点睛,飞出数道穿天凿地的金光。 后半截化成金环旋飞罩去,他想尽量不出声,但那金针金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空气中发出一阵阵嘶嘶的暴裂声。 老烟抢惊觉到有反应了,心下一乐,正准备喝叫逮人之际,猝见金光闪至,当头罩来,他想躲却已不及。 不得已,他只好挥动烟杆阻挡,锵然一声,就如打在万吨精钢上,烟杆竟然断成两截。 这一惊非同小可,须知那烟杆是他多年的成名兵器,纵横江湖不知多少年皆无损伤,没想到却会毁在这毛头小子手里。 更让他惊骇的是,烟杆已断,数把利针仍不止,分从五面射来,全是向着他的要害攻来。 他知道此时毛盾已恨自己入骨,用的全是杀招。 眼看他的身体要千疮百孔,他不得不猛吸真劲,施展千斤坠在地上打滚,滚撞到岩面,这一撞,若大的岩石散成数块。 假毛头摔出老远,而他还在滚,利针嘶嘶射来,有两针射穿他的右肩左腿,痛得他咬牙闷哼。 他想挣扎坐起,几个飞环突然罩来,他勉强用左手劈掉两环,其余一环扣准他的咽喉套去,甚至仍在猛缩。 老烟枪登时吐舌翻眼,痛苦异常地滚地挣扎,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毛盾不理他,冷笑着接近毛头,就待拉起他时,那人突然转身,临近两掌劈来。 “你不是毛头?” 毛盾猛然醒悟这是陷阱,但如此之近又如此之急,他只能勉强运起日月神功一边抗敌,一边袭敌。 砰然一响,他被打得例喷七八丈,胸口有些闷,幸好那人只不过是二流高手,伤不了什么人。 倒是毛盾一掌已打得他吐血。 尽管如此,毛盾却不敢恋战,斥骂老烟枪道:“你真是昏了头,为了婚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边骂,他一边发出劲道将散落四处的鞭节收回,连同老烟枪脖子的环扣也解去,这才让后者有了喘息机会。 但是毛盾动作虽快,陆不绝却不让他走脱,眼看时机难得。 一声令下,十数名高手四面围来,已把毛盾困住。 毛盾心知突破重围不容易,乃选择左边较稀人堆,一鞭挥去,抽倒一人,再一鞭,似乎也抽住人,那人惊骇闪开,不料毛盾的目标却是他背后的岩石。 第61章 长鞭落下,岩石为之暴裂四散,并牵动附近的石堆像山崩一样往下陷去。 下头的对手见状,不敢抗衡,纷纷走避,毛盾见计得逞,登时掠入滚石堆中往下冲,只可惜他遇上了绝顶高手,这计谋要失败。 那陆不绝身为金武堂副堂主,功夫、经验自属一流,他见状即喝令手下扩大包围圈,将手下手中抓来长枪当飞镖疾射了过来。 一连三枪,直到第三枪,正追着毛盾下方,他惊骇地将身子的坠势停住,这一顿已压挂长枪上。由于冲力过强,仍是挂得腰身生疼。 他暗算完了,带着一线生机想反弹,那陆不绝已飞扑过来,左手长枪拨开毛盾挥来的长鞭,右手凌空一掌打得他暴退三丈。 他再欺前,手指一戳,连点毛盾数处穴道,方自结束这场追捕行动。 毛盾已动弹不得,眼看已落入对方手中,挣扎已无用,他极力保持镇定,立即装出笑脸:“有话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 陆不绝不跟他说,招来两名强壮手下,拿出绳索,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带回去!通知堂主,人已逮着。” 一声令下,金武堂弟子马上押着毛盾回去。 “副堂主有话好说,”毛盾仍不死心:“我有机密事跟你交换如何?” “一切等堂主来再说!” “那就太慢了,这事很重要……” 陆不绝仍不理他,更快步行走要把人带回。[奇书网isuu.] 毛盾眼见他软硬皆不吃,只好放弃。他的目光不禁移向走路一拐一拐的老烟枪,他虽然已用药止住流血,在行动中仍见痛楚的狼狈模样。 他的目光里对毛盾倒是有一丝歉意。 “别装啦!我被捕正合你的心意。”毛盾冷冷道:“明天就可派轿子把新娘子接回去,祝你一路顺风!” 老烟枪干咧了咧嘴,仍没吐出半个字来,沉默一阵,道:“只要你好好说,武堂主想必不会为难你。” “哇!换你当起判官来了?我的命也容得你判死判活的!” 毛盾斥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相干。反正我已被捕,你也不必再说废话,我不会在武向王面前说不是你逮住我的。相反的,我会表示你脑袋灵活,功夫了得才把我逮住。唯一的条件就是请你把毛头放了,他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我们仍有条件,必须传他武功……” “不必啦!”毛盾道:“留在银灯联一天,我就一天睡不着,越快放人,我越是感激你功德无量。” 老烟枪轻叹道:“少快既然如此说,老夫只好照办了。” “谢啦!但你也不必那么痛苦。” 老烟枪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毛盾也不再说话,他必须好好应付将要来临的危机。 一路上,并未遇到武向王回来。 这也好,免得武向王在气头上一枪把自己杀了。 回到金武堂之后,毛盾被关到牢房里,另派十名高手看守,因恐他诡计多端又逃走了。 第一个前来探访的是武向天。 他一脸苦闷,搞不懂毛盾为何跟金武堂结仇。 毛盾对他倒毫无恶感,以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打发了。 接下来是武灵雪和武灵玉姐妹,武灵玉是哑巴,只是光掉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灵雪则万般歉疚道:“不关你的事,我会求我爹放了你。” 毛盾坦然一笑:“你还是赶快嫁了吧,免得后患无穷。” 看武灵雪额头上的渗血纱布,毛盾为她的痴情感动。 武灵雪还是坚持要父亲放人。 “不准放!” 毛盾的消息早闹得满城风雨,就连一向跟武家几位兄妹不合的二娘也来了,她逞着报复的神情前来。 “敢烧我金凤阁,老娘剥了你的皮!” 毛盾笑谑道:“要剥皮也轮不到你出手,给我滚到一边去!” “你找死!”二娘大怒:“现在还敢嘴硬!” 说着一掌就要砍人。 毛盾往底角缩去,更是笑道:“这你就太不了解我了,平常我一向最乖,但住进这坚固牢房,我突然胆子大了起来,不骂你几句实在对不起自己。” 接着他真骂了起来:“三八婆,没事到牢房里跳扭扭舞给我看,成何体统?” “气死我了!” 铁栅门前有几名守卫妨碍二娘出手,她大吼道:“让开!把钥匙拿来,老娘要宰了他!” “钥匙在副堂主身上”,一名守卫道:“属下必须保护犯人到堂主前来!” “放屁!还不让开,我连你一起宰了!” 眼看二娘要来硬的,武氏兄妹三人已拦了过去。 武向天冷冷道:“这里的事,不必二娘处理。” “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二娘气呼呼的就要出手:“老娘也要你们管吗?” 两爪扣来,想放倒三兄妹。 三兄妹亦发狠,六掌齐张,就要击来。 见此反应,二娘倒吃了一惊,攻势放缓,怒笑道:“原来全是吃里扒外的东西!难怪这小子两次能逃过搜捕。” “还我儿子,一定是你们把我儿子弄成那样——” 吼声中,她疯狂抓来,一副拼命的样子。 武向天实在不想跟她斗,但他们本就挡在铁栅前,根本无路可退,只好勉强伸手阻挡。 二娘果然厉害,凭着又尖又长的指甲抓得三人手臂血痕累累,一不小心,连武向天脸上都挂了彩。 “你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气了!”武向天动了真怒。 “那又如何,凭你三兄妹,根本动不了我一根汗毛。”二娘摆了个放浪的姿态:“来啊!有胆就放马过来!” “来就来!” 回答她的不是武氏兄妹,而是毛盾。 他手中已无长鞭,临时扯下腰带替用。 他左手抓着裤头,以免长裤滑下,右手将腰带当长鞭猛地抽出,如暗箭窜空般令人措手不及。 一带抽来,直扑二娘脸面,二娘惊骇万分,立即闪避,她虽躲得快,但腰带也不慢,她闪去脸面却闪不了头发。 这一带抽得她发带为之一松,头发顿时散乱,活像女鬼,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下她恼羞成怒,凌空突然翻飞,企图超越一群人的阻挡,亲手杀了毛盾,扬起掌,想见人就打。 然而毛盾早算准了她会有此着,但见着有人飞起,他很快躲向铁栅下面,亦即众人的脚后跟,如此二娘一掠高,便看不见他在何处。 她一愣:“逃走了?还不快追——” 怒火攻心之下,一掌打得铁栅弯了两根,她还想再劈之际,武向王及陆不绝正好走了进来。 武向王见状喝道:“住手!你来这里干嘛?疯了不成?” 不知为什么,武向王已恢复往日的镇定,方才追捕毛盾的失态消失了,反倒怪起二娘像疯子。 二娘虽蛮惯了,但在武向王面前还不敢太张狂,但仍气愤难消:“那恶贼该杀,他逃了!” “逃了?” 众人为之紧张,武向王更紧张。 “鬼扯!”毛盾很快出来捉笑道:“没长眼睛!这么好的牢房,我怎么舍得逃?” 这无异是赏了二娘一巴掌,她双眼喷火,又欺身攻来。 “住手!”武向王喝道。 但二娘没罢手的意思,武向王不得不伸手拦了过去。 二娘被截住,更是火冒三丈:“他毁我金凤阁,损我儿,我难道不能杀他?” “我来处理!” “你行吗?” 二娘语气充满轻视,似乎影射了性能力方面。武向王脸色骤变,伸手一巴掌打得二娘愣在那里。 众人亦是怔愕,没想到武向王会出手打向二娘的嫩脸,二娘更是不料软脚丈夫竟敢打她。 “你敢打我?”二娘不停地抚着脸,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半晌,她突然抓狂道:“你真的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像疯子般猛烈抓攻过去。 武向王面色冷漠,突又一巴掌打来,但已手下留情,让二娘有所警觉而能及时避开,二娘怒极而泣:“你给我记住!” 说完话,她满腔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没人理她,她也不想任何人理她,一个转身夺门而出,哭声拖得又长又响,唯恐人不知似的。 现场一阵静默。 毛盾则搞不清楚,照老柴房消息,他应该受制于二娘,如今是吃错了什么药,敢对忍受十数年的疯女人下手? 不管如何,武向王此时已找回子女和手下心目中意气风发的英雄形象,再也不是退事躲藏而百般忍让的乌龟了。 武向天对父亲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从此他们或许可抛弃二娘的阴影,金武堂不必再受她的窝囊气了。 只有武灵玉不甚关心二娘被打的事,她只关心毛盾的安危。 她已抓向父亲的手臂呀呀求情。 武向王目光已软,但未作任何表示。 武灵雪也跟着求情道:“爹,他罪不致死,你若杀他,是在做错事,女儿一辈子不会原谅您!” 武向天亦道:“纵使他有错也是孩儿要负大半责任,他是孩儿引入门的,才会发生这么多事,何况他也会替武家出面做媒娶婉儿过门,他应该有功劳。” “你们不要管,我来处理!”武向王转向陆不绝:“把他带到我那里!” “爹!” 武氏三兄妹顿时紧张,这无异是要向毛盾开刀。 “我自有理由,”武向王摆摆手:“这里不能呆,二娘随时会来报复。” 第62章 “可是您……”武灵雪急道:“他不足死啊……” 她还是怕父亲把人宰了。 武向王冷冷道:“爹还有很多事要明白,在没问清楚之前,我不会杀了他,不要多话!” 这分明是有了转机余地,三兄妹遂稍稍安心了。 那不怕死的毛盾却笑道:“放心!我不会随便把秘密告诉别人,你爹得不到就杀不了我,然后你们就可想办法救我——如果要我欠你们人情的话。” 他倒大胆,扯起武向王的后腿来了。 武向王火气又起:“再说话,割你舌头!” “舌头割了,你不就问不着秘密了?” “审你,不必用到舌头!”武向王转向陆不绝:“打他二十大板再拖到我那里!” 说完气呼呼地大步离去。 陆不绝拱手称是,送走堂主后,他转视毛盾,似想执行命令。 武氏兄妹又过来求情了。 “陆叔,你放他一马吧!”武灵雪感伤道:“他是为我才受难的。” 武向天亦道:“其实他并不坏,我看得出来。陆叔叔要打,打我好了,我欠他一份情。” 陆不绝叹道:“不必了,这事我来扛,他虽然三番两次翻本门,却总是个小孩子,堂主那儿,我会试着说情。” 此话引得三兄妹称谢不已。 毛盾笑道:“真搞不懂你们,我的死活对你们有那么重要吗?” 武灵雪道:“什么也别说,大家都是心甘情愿,希望你别再惹火我爹。” “这种情况下我敢吗?”毛盾道。 陆不绝道:“最好如此,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多谢各位关怀,我会特别小心!” 毛盾连连称谢,那装模作样也不知是真心还是耍着玩。 有了陆不绝担待,武氏三兄妹方较放心地让他把毛盾带走。 “二妹、三妹你们先回去吧!这事交给哥哥好了。” 瞧着受伤的武灵雪及楚楚可拎的武灵玉,武向天爱怜说道。 情况至此,感伤已无益,武灵雪再交待哥哥留意,才牵着妹妹离开牢房,往远处行去。 武向天长叹口气,则往金武堂行去。 他虽未必见得了毛盾,但人在附近,若听见叫喊声,总能快一步处理,或者能为毛盾尽一份力。 正文第十三章交易 毛盾呢? 自被送往金武堂之后,武向王即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并严加守护。 连陆不绝都被拒于门外,可见武向王非常慎重。 他将毛盾带住地底的练功秘室。 “这里你该不陌生吧?”武向王口气已趋缓和。 毛盾当然不陌生,三年前他即是进入此处盗走多情秘籍和藏宝图,旧地重游,一切没变,森静秘道仍见夜明珠闪闪发光。 不过,毛盾仍装迷糊道:“地牢都这么格调,有点不习惯。” 武向王瞄眼道:“这是练功房,不是地牢。” 毛盾惹笑不已:“哦……都差不多……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武向王再进一步道:“你真的没来过?” “你说呢?”毛盾反问。 武向王淡然一笑,未再言语,随即引导毛盾进入那间算是乐房或书房的秘室。 毛盾一眼已瞧见当年盗取秘图的油灯架,仍装满了煤油,只是仿佛已很久未点燃般,沾满了灰尘。 他也看见书桌上的籍册,只是往日凌乱的武功图已不见,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 他心里知道武向王带他来此,准是认定自己是盗走秘图的人,他得小心应付才是。 “你看过这烛台?”武向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它隐藏了我多年秘密。”说着就想解斥烛台。 毛盾急道:“既是秘密,不必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几年前是,现在却不是了。”武向王仍自拆解:“因为三年前有人闯人此处盗走一本秘籍,还有一张藏宝图……” “什么宝图?” “天下奇功……”武向王似笑非笑地注视毛盾,抽出烛台里的灯蕊:“就是放在这里。 那人灵巧得很,竟能找到这地方,实在令人佩服?“ 毛盾挑眼道:“你怀疑是我?” 武向王试探:“当时你的确来过金武堂。” “来就一定偷过?”毛盾道:“你认为我真有这么大本事?” “有的人总是深藏不露。” “我要是行,也不会被你逮着了。” 武向王盯向毛盾,揣想着他的话,随即又拍拍肩头,轻笑道:“要逮你也不容易,我还不是弄得灰头土脸?你逃躲的功夫实在不差,敢问你出自何门派?” 毛盾弄嘲道:“若有门派,又何需偷你武功?” 武向王惊喜道:“你承认了?” 毛盾瞒眼:“我是假设。” 武向王沉和道:“希望你能坦诚地告诉我。” 毛盾装到底:“就是如此,无门无派,信不信由你。” 武向王仍是那副笑容,搬来太师椅,要毛盾坐下,还替他松掉方才被陆不绝缠上的绳索,毛盾得以自己活动双手。 “这么好,你想放了我?” “不错!只要你坦白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这人很善变喔!”毛盾瞄眼道:“不久前还想杀我,现在摆出这种姿态,奇怪得很!” “我没杀你的意思!”武向王道:“我只是想找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要你如此大费周章?” 武向王拿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放置毛盾随身携带物品,包括长鞭及阴阳镜和许多用来画符的朱砂盒,还有几张灵符。 毛盾暗暗吃惊,不知武向王有何目的? 武向王拿起长鞭,轻轻耍了几下:“好鞭!轻重适当,刀枪不断,能解能合,能软能硬,打造功夫更是一流。” “多谢夸奖!堂主要用,我借你用几天使是。” “可惜它只适合你用。” 武向王抚摸鞭身,有股难以言喻之情。 “你知道它是什么打造的?”武向王问。 “一种特殊的红铜?”毛盾迷糊。 “不是,它不是红铜,而是一种叫紫蚕金的金属所打造的。” 毛盾两眼顿闪,武向王果然厉害,一眼即看出此鞭不同处。 他还是“哦”了一声,迷糊到底。 “我没说错吧?”武向王又问。 “我第一次听到这名堂。” “真的?”武向王当然不信,不过他没继续追问,长鞭再耍几招,说道:“紫蚕金若变软则如柳条柔软韧滑,可圈可卷。若变硬则如精钢不坏,简直是人间至宝,得一段已是天下少有,你却拥有九段,实在神奇。” “拾到的,你信不信?” “天下有此东西可捡,你的造化实在不小。” 毛盾也觉得这谎言说得不高明,只好咧咧嘴,不再言语。 武向王将鞭放回桌上,再拿起了阴阳镜,瞧了又瞧,想看出什么。可惜此镜对于毫无法术之人根本没有作用。 武向王道:“这镜呈八卦形状,而你又带了不少符咒之类的东西,可以看出你精通此道,我问过老烟枪,你在银灯联的确施展过法术。基于这种种情形判断,我猜你是——” 他顿了顿,才又道:“——茅山派弟子吧?” 此语一出,毛盾脸色骤变,急道:“不是——” 他一急,想起身,又发现自己失态了,赶忙坐回,斥道:“别听老烟枪胡说,他为了陷害我,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武向王似乎很是满意,轻轻笑道:“老烟枪并没说什么,其实他不说,我也猜到你是茅山派弟子!” “我不是!” “你的行径、武功,尤其是逃躲时喜欢烟雾,这正是茅山忍术的特色,再加上这些符咒、器具……” 毛盾截口:“茅山派已亡,乱猜无用!” “真的亡了?我看未必。两个月前,还有一个自称是茅山弟子的找到武当派,把武当第一大弟子三清伤得不醒人事。那个人该是你,因为传言他也是用鞭。” 毛盾没想到武向王的消息如此灵通,但茅山此刻正被金武堂霸占,若承认,说不定立即会招来杀身之祸。 “也许你顾虑到本门有意侵占茅山崦不敢承认吗?”武向王道:“那是我的疏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此事。” 他一顿,又道:“其实我指认你是茅山弟子的最大证据是什么,你一定料想不到。” “我不是茅山弟子。” 毛盾虽还嘴硬,但心里却很想知道原因。 “因为它!” 武向王又抓起长鞭,稍现激动道:“为了紫蚕金!你不知道我费尽心思去挖金矿是为了什么?赚钱吗?” 武向王猛摇头:“以金武堂财富,不需要再追求金山银矿,也犯不着侵占你家地盘。这一切全是为了紫蚕金!” “知道吗?这紫蚕金只藏于紫金山,但那里的一合量微乎其微经过勘查,发现茅山含量更丰富,我才接收茅山进行开采!” 他瞄向毛盾道:“所以我一发现你手中兵刃是紫蚕金打造而成,就联想到你必是茅山弟子,因为别处再也找不到紫蚕金了!” 毛盾傻了眼,搞了老半天,自己用的兵刃会是自家地头出产的?那老柴房是何处弄来这一大块能打造成鞭? “老夫经此推测,己知道你为何三番两次来金武堂闹事。”武向王又道:“全是为了替茅山派报仇吧?” 眼看武向王已猜出全部事情,毛盾无法再装假,登时斥道:“你凭金武堂财大势大的就可以欺负人?” 第63章 “全是误会!”武向王忙道:“老夫本想自贵山底部挖去,根本动不了茅山派,谁知你们突然不见,又似乎宣布灭门,本派只好顺其自然接收了。” “你才灭门!”毛盾斥道:“若非你们欺逼太甚,茅山派岂会遭此浩劫?” 武向王叹道:“该是老夫教导手下不严,还请见谅!” “犯了错,杀了人,道歉有个屁用!” 武向王默然不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毛盾还想再骂,但突然想到自己还是犯人,太过分了,将对自己不利。何况还没弄清武向王的意图,更要小心应付。 “你抓我来此,拆穿我身份,你现在可安心挖你的金矿了吧?”“紫蚕金虽珍贵,却非垂手可得,老夫挖了十几年,竟然比不上你的一节鞭尾。”武向王失望道:“该是早已被你取得的原因吧?” “你想抢我的鞭?”毛盾急了。 武向王凝目看来,注视良久,摇摇头道:“我不惯用鞭,就算现在重新把此鞭再炼,也未必会造出更好的兵刃,你可以安心拿回去用,还有八封镜等东西。” “你有没有失常?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会怕!”毛盾冷冷道:“你有何目的就直说,大家别浪费时间。” 武向王弄嘲:“老实说,浪费时间的是你,我花许多时间来证明你的身份。” “好吧!我承认我是茅山弟子,你满意了吧!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阴谋诡计了吧?”毛盾仍深具戒心。 武向王瞄眼:“首先,你要证实,盗走秘籍的是不是你?” “呃……” 毛盾又有困难,承认盗走《多情宝录》还没关系,至于日月神功秘图一事,要是承认了,武向王再追问,他拿什么搪塞? 武向王不愿意逼得太急:“只要承认,我不会再追究。” “那天是闯了进来,拿走了一些东西。” “承认就好!武向王频频点头:”你看到了《多情宝录》?还有一张秘图?“ “秘图根本没用,后来就被劫走了。”毛盾忽有问题:“当时有杀手追杀,是你派去的?” 武向天如摇摇头:“不!是二娘派的。” “她?” “不瞒你说,《多情宝录》也是她的东西。” 没想到武向王如此坦白,毛盾不禁更想知道内情:“她跟杀手有挂勾?” 武向王不愿肯定:“应该有。” 毛盾直逼正题:“所以你才处处听她摆布?” 武向王瘪弄:“你看出来了?” 毛盾抽笑道:“不只是我,全金武堂的人都看出来了。” 武向王闻言,为之叹息不已:“这也是我为何要跟你谈的原因。” “我跟她没关系。”毛盾不知他用意何在。 “我想请你把她赶出金武堂。” “什么?”毛盾惊诧不已:“你要赶走你的——二夫人?” “没错!”武向王认真而肯定道:“我已经受够了十年苦闷,也该有个了结了。” 毛盾不禁笑道:“你自家的事,你大可自己做主,为何找上我这个外人料理,你有没有搞错?” “这事需要有人帮忙才行。”武向王感叹不已:“找你,是因为只有你知道我练过《多情宝录》,你该知道那宝灵练了之后,整个人会变成色魔,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娶她过门。 “没想到却弄得妻离子散,而她却变本加厉……这全是报应……差不多已到摊牌的时候了……” “摊就摊啊,干嘛找我?”毛盾摊摊手:“你敢打她巴掌,表示你好像想出制住她的方法,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又能如何帮你?”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看出武子威亦得呆呆痴痴,是你搞的鬼。”武向王道:“必要时,请你用同样的方法制住她。” “老实说,我打她是不计后果的,我根本没有战胜她的把握,尤其是她娘……” “你见过?”毛盾但觉搭上清查日月神教之事,立即追问道:“她很厉害?” “不错!”武向王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惧意:“她可以在百丈开外将人头扭断、炸碎,功夫十分可怕!尤其她的笑声可以摄走任何人的魂魄,让人不战而惧。” “你在哪里见到她?” “这里,”武向王道:“结婚当晚她来过,要我听夫人的话,否则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就表演那手杀人功夫,我被吓着了。” 毛盾只关心线索断了,甚无奈地地问道:“从此你没再见过她?” “对!自从那次过后,她未再出现过。每次夫人回娘家,也都是独自一人,我无法得知她们的住处。”他将话题拉回。 “就是为了避免她娘前来报复,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这恐怕不容易……” 毛盾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能逼走二娘。 “只要你把她弄走,老夫立即还你的自由,并将手下撤出茅山,永远不再侵犯茅山的地盘。” 毛盾闻言又是一怔。 自己一直想不出要如何战胜金武堂,逼走他们以重建茅山派,此时武向王却主动提出如此丰厚的条件。 若说逼走二娘十分因难,但总比逼走千万名金武堂的弟子来得容易,也不禁心动不已,跃跃欲试。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武向王道:“我开采茅山金矿的目的是在寻找紫蚕金,如今得知大部分已被你炼成长鞭,我若想要,抢你长鞭不就更容易了。” 说话之间,又出指解去毛盾穴道,以示诚意。 毛盾运劲,但觉功力上身,武向王并未耍诈,这才放心准备好好谈谈这宗交易。 “除了要我逼走二娘以外,不附带任何条件?” 武向王点头道:“但必须看不出是我主使的。” “这不容易啊!二娘又非省油灯……” 武向王为了让毛盾更有信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只要不明显就可以了,必要时我会跟你合作。” “那干脆宰了她不就成了?” “总是夫妻一场,”武向王道:“何况她还有个厉害的母亲,如此做并不妥当。” “倒是好好想个方法……” 毛盾陷入沉思之中,希望能顺利完成这宗交易。 武向王道:“她恨你入骨,你可以引诱她上勾,再想办法逼她走路。” 毛盾眨眼:“给我一点时间思考如何?” 武向王大方:“请便!还有几间秘室,你都可以进去,在这里没人会打扰你。” 毛盾贼笑不已:“那……我的东西……” “尽管拿去。” 武向王让在一旁,毛盾当然不客气地将阴阳镜及几道灵符等东西抓在手中,方含笑移往另一秘室去了。 武向王则坐架椅子上,他也必须好好想想这件麻烦事。 毛盾进入左侧第三间秘室,原因是这间有个石门可以反锁,免得武向王临时耍花招。里面无任何东西,想是为练功而设。 他盘坐下来,开始思考所有问题。 照这件事情看来,武向王是老早就在打自己的主意,而且也计划良久,所以他以逮捕自己为理由,说动老烟枪为他所用。 武向王真的急于赶走二娘? 还是另有目的? “说不定来个借刀杀人,一石两鸟……” 毛盾对武向王仍有诸多顾忌。 若说他是诚心诚意的,可能吗?他明明放了自己,还答应还茅山,这些是事实,总能多少证明他的诚意。 毛盾无法揣透武向王心态,故不得以“阴谋”来处置,如此自己少出一点差错,活得更久。 “若武向王真是在施展一石两鸟之计,我要如何应付?” 唯一的办法是倒将武向王一军。 在引诱花弄情上勾之际,若无差错即罢,若出差错,自己立刻把他拉进来,或许会使他们自相残杀呢! 这方法不错,他决定如此进行。 接下来该是如何引诱花弄情了? 要从她还是她儿子下手? 这种女人会对儿子付出任何代价吗? 毛盾存疑。 “说不定该向武向王要她的生辰八字,然后照样把她变成傻瓜,如此岂非最最省事了吗?” 毛盾想定之后,立即含笑走出石门。 “我决定接受你的条件。” “当真?”武向王欣喜不已:“事成之后,老夫必定遵守诺言,你可想出办法了吗?” 他急切地问。 “先用我的茅山术看看,不过,这得夫人的生辰八字才行。” “我早有准备。” 武向王似乎早料到毛盾会索取,已将纸条压在书籍下,现抽出即可。 毛盾虽觉他心机深沉,却也不便点破,接过纸条,复返回秘室。 他开始作法,准备摄抓二娘的魂魄,但是试了几次都无效,连二娘的面容也浮不出阴阳镜面。 他气冲冲地找向武向王道:“你这是什么生辰八字?根本没用,是假的!” “假的?”武向王讶道:“不可能!这是我们成亲时记下来的时辰。” “若非你记错,就是她早骗了你。” “不可能记错……” 武向王赶忙又往书桌最底部翻去,找来一张陈年红纸,摊了开来,似怕毛盾见着什么,只摊开来一半。 毛盾本想连他的生辰年月日一起瞧来,日后好备用,没想到这贼老头如此机灵,只好暗骂出气。 武向王道:“没错!就是这几个字。可恶!我竟被骗了这么久不自知。” “你等在此,我去弄来!” 第64章 “行吗?十年前都骗了你,现在就会说实话?” “总得试试。” 武向王步出秘室找花弄情去了。 毛盾另想办法才行,但似乎也没什么方法可想。 在等待中,武向王终于回来,他不是问花弄情,而是自其女婢口中问得,有三四个答案,他想总有一个对的。 但经过毛盾一试,仍都是错的。 这下连武向王都没办法了,他苦笑道:“只能找机会去偷了,得等适当时机。” 毛盾岂能等,他道:“还是我找时间到金凤阁瞧瞧,或许会有结果。” 无计可施之下,武向王只好答应了。 他在三更时分才前来通知毛盾可以出发了。 于是毛盾走出秘室,潜向金凤阁。 为了配合毛盾,武向王特别下令支开部分守卫,毛盾果然在毫无阻拦下接近金凤阁,那头已全是二娘手下。 武向王为免打草惊蛇,未将他们支开,一切得靠毛盾本事了。 毛盾还是选择后际荒园,二三下已潜过围墙。 正当他想潜往花弄情住处时,背后突然响起冷笑道:“老娘不找你,你倒先找起我来了?” 毛盾一听惊心动魄,回头但见花弄情常穿的黑纱衣裙飘动,立时暗叫不好,分明是个陷阱。 哪还原得再探秘,长鞭一卷墙头,人如炮弹倒飞,几把银针暗器打得墙头叮叮直响。 花弄情暗算不成,急喝追前道:“截住他,杀无赦!”数道黑影追了过去。 毛盾苦笑不已,不知是武向王摆道,亦或是这贼婆娘早就派眼线盯住任何地方,只要自己出现,就抓个正着。 花弄情却也不笨,乍见金武堂大批人马全追了过来,急叫道:“刺客在前面,别让他逃跑了!” 那守卫跟着追掠而去。 毛盾眼看下边火把闪闪,人群聚集,又未见武向王下令喝止,他不得不全认为这是个阴谋,这下得全靠自己本事。 在掠逃接近外围高墙之际,他猛然抽鞭,打得一颗树枝泄射众人,再趁机打出三颗烟雾弹。 炸得白烟四起,藉此已逃出金武堂范围。 那花弄情果然非庸手,但见烟雾罩来,她猛吸真气翻高十数丈,右脚一点枝头,人如仙女飞掠数十丈,又把逃向街头的毛盾盯住了。 她往下扑。 毛盾及时挥鞭,还利用鞭针胡乱倒射,迫得花弄情近不了身。 两人就在缠缠走走之间追出太原城,复住郊区奔去。 追逐三里,毛盾但见已无追兵,心下安定不少,倒存心会会这凶女人。 他立即转身,长鞭猛抽:“三更半夜独追男人,你害不害羞啊!” 花弄情却欲除毛盾而后快,闻言厉笑不已:“我打算将你先奸后杀!” “哇!好残忍啊!”毛盾装怕:“是否练了《多情宝录》的女人皆是如此?” 花弄情瞪眼道:“你怎知道我练过此功?” 毛盾捉笑不已道:“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你的底呢!” 花弄情脸色大变:“留你不得!” 说着双手一挥,扫过一阵强劲烈风,在千变万化的掌影之中,竟轻而易举穿过了长鞭防线,像巨山般压了下来。 砰然一响,毛盾竟无法闪躲,硬生生被轰退七八步,若非阴阳镜护身,且有五六成日月神功护体,他非当场吐血不可。 二娘见毛盾受击,竟似无事一般,不禁怒火更烧,厉吼道:“再接我一招”情断命绝“!” 声未落,整个人已旋转起来,似如移幻大法闪换不停。 毛盾但觉她每闪转一次,身形即胀大不少。 尤其花弄情的连身衣裙,经此一旋飞,里头的身躯明白地显露了出来,那私处更是活闪活现,胸乳又抖又跳,简直要令天下男子皆为之销魂。 毛盾又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堂,想不愣都不行。 他这一愣,她还百般挑逗道:“想看?老娘让你看个够!” 但见她右腿猛旋,有如怒龙扫尾,挟着捣天裂地之势扫得毛盾身子暴喷十余丈,再猛地摔落地上。 他什么也没看见,喉头一甜,己吐血,这下受伤非浅了。 “如何?老娘的玉腿还够味吧?” 花弄情见人已被打得起不来,不禁放声浪笑,大步往毛盾逼去:“看你长得人模人样,老娘实在舍不得杀你,可惜你知道太多秘密,我不得不下杀手。这样好了,老娘让你死得舒服些。” “你方才不是被我的身体迷住了吗?只要你愿意就尽管来啊!” 花弄情又得意地旋转起来了,裸体再现,那股挑跳意味,不知有多少男人要断送在她的手中。 “迷你的头——” 本沉伏不动的毛盾,此时却突然发难,长鞭顿抽,一招“龙摆尾”又狠又准地卷向得意志形的花弄情。 再一招“龙捣天地”,噔时将花弄情东甩西撞,活像摔死狗般猛撞地面。树枝、石块打得她惊叫不已,想挣脱却不可得。 毛盾更不留情,左掌连连打了十数掌,还吸取地面石块又丢又打,存心想把她弄成个大花脸。 花弄情受此突袭而失手,眼看挣不断长鞭,情急中只好施展千斤坠往地面坠去,双脚插入地面,先稳住身子再说。 随又挥出双掌乱劈,希望能将毛盾击退。 毛盾但觉长鞭抽不了,干脆撤回,滚落地面避开对方掌劲,猝而一招“万龙点睛”挥出去,长鞭顿化成无数晶亮星针。 在暗夜里发出泄光流带,其速何等霸道,四面八方地罩着花弄情而来。 老烟枪就是栽在此招之下的。 这妖女眼看来了什么怪招,自己已够狼狈了,想引掌逼退那东西却无效,她猝而厉吼一声,全身突然发出一层薄青妖气。 在她暴喝之下,青气四射开来,不但展裂身上的黑衣衫,更将万点金针震飞四处,近不了身。 毛盾又是一愣,没想到这招也会失手。 花弄情并未停手,她两掌一翻,妖气凝掌而出,像两团飞云直喷过来,毛盾但觉不妙,拨腿就跑。 但那掌气实在太急,毛盾又挨一掌,暴冲十余丈,倒摔地面,全身骨头部快散掉了。 花弄情再次得逞,顾不得裸体,已吃吃淫笑着立身而起,双手抚着胸部,还故意拨动,使得胸乳一弹一跳地晃动。 她走上前:“好小子,连老娘的奶子你也要拉摘去?用针太狠了吧,用手还差不多!来啊,趁你还有一口气在,老娘让你爽个够!” 她上次吃亏,这次乃戒备慎行。 毛盾已快失去力道了,但此时不振作,再熬下去可能更糟,更何况花弄情的四名手下也已赶来了。 他心下一横,准备用日月神功应敌。 当下暗自运劲于掌,身体则不停抖动,像是受伤模样。 花弄情也发现手下赶来,她可不想再冒险犯难,手指一挥:“把他抓过来!” 四名手下已快步掠了过去,毛盾恨得牙痒痒的,这狐狸精竟然不上当,但见四人已近,这掌不劈是不行了。 他猛吸一口真气,就在四人不及三尺之际,他突然翻掌,两道红白烈光暴冲,似万颗炸弹般炸开。 烈光到处,四人竟都毫无抵抗能力,猝如喷石暴射,有一名还喷向花弄情,凭她的身手竟未躲过,正被压个正着。 她顾不得检视手下伤势,干脆一掌把那人劈死踢开,两眼直盯着那光芒,嘴里叫着:“是是是……” 是什么竟说不出了。 毛盾一掌干掉四名恶徒,哪能放过花弄情。 双手一移,强光复往花弄情扑去。 “——日月神功!” 花弄情就像见到千万个魔鬼扑向她那么恐惧,她不可抑制地发着抖,双腿不听使唤地转身奔逃。 “哪里逃!” 毛盾急起直追,可惜身受重伤,花弄情又是吓出来的劲,他总是差那么点距离。猝而花弄情跌摔地上,这正是好时机! 毛盾猛扑,眼看就要得逞,竟另有一道强光从背后赶至,更追向前头。 那人一掌把毛盾压在地上,然后快捷无比地冲劈花弄情,把她打得口吐鲜血,喷飞十余丈,跌摔地面,像死狗般挣扎。口中仍不停惊惧地喃喃念道:“日月神功……” 毛盾很是不平衡谁把他压在地上,正想起身算帐,已瞧清来人,竟是分别已久的老柴房师父。 心下惊喜万分,正叫“师父”之际,却被老柴房一指点中穴道,叫不出来。 老柴房没理他,径自往花弄情走去,冷冷地道:“回去告诉你娘,能收就收,否则休怪我无情!” “你是……日月教主……”花弄情抖得更厉害。 老柴房并未回答,负手而立,冷道:“走吧!” 花弄情像见了阎王般,连滚带爬地走了。 老柴房见她走远,才转向毛盾,责怪道:“师父如何教你,没有必要不能用神功。像现在,花弄情要知道你会这神功,从此你还能安宁?” 毛盾哇哇叫着,老柴房立即解去他的穴道,毛盾终于能说话了:“您没看我身处险境吗?” “那是你自找!”老柴房冷道:“一开始不要耍帅,避开她不就行了!” 毛盾只好认错:“下次改进可以了吧!多谢师父搭救,您怎会在此?该不会一直跟在我后面吧?” “少臭美!” 老柴房训过之后,终有了笑容,毕竞如此徒弟,谁能不爱?他道:“来此是得知武向王最近有了动静。在探查之后才知道他练会了另一种武功,那是自《多情宝录》演化而来,他称之为无情神功,效果如何,没人见过。” 第65章 “但是他敢正面向花弄情下手,表示那神功必不会太差,师父想他既有意赶走花弄情,必有所行动,所能才赶过来瞧瞧。 “不等你也不等花弄情,而是想看看花多情是否会出现,结果是你出现了。” 毛盾干笑道:“这表示有缘嘛!” “废话少说!师父不能久留,否则他人很容易联想到你跟我的关系,尤其是花弄情,她见到日月神功重现江湖,必定赶回去告诉她娘。” “你得更小心,否则情况不堪设想,知道吗?师父是被你逼出来的。” 毛盾尴尬地点头:“下次改进!” “没有下次!”老柴房道:“好自为之,师父走了。不管如何,先把武功练到十成再说。” 说完,一欠身,随即消失在夜空之中。 毛盾想叫,但想起师父吩咐,遂忍了下来,也不能追过去。他喘喘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下该如何做。 那花弄情受了伤,看似吓坏了,必定会丧胆没命地跳回老家去告诉她娘日月神功重现江湖了。 如此只要盯着她就能找到多情魔女的下落。 但目前自己受伤颇重,根本没把握盯得牢,倒不如不盯。 至于武向王…… 毛盾一想及他,心里便火大,今夜之事可能是他使的诡计,自己被坑若没反应,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吧? 于是他决定再回金武堂。 一方面得跟武向王索取条件,毕竟花弄情很可能经此事而离开(何时回来那已不重要),毛盾等于实现诺言了。 另外,他还得看老烟枪的反应,出卖自己的脸孔到底有何变化? 决定之后,他开始收拾地上的九节鞭,待收拾妥当,远处又追来了数名男女,毛盾张眼瞧去,原来是武氏三兄妹赶来救援了。 老远的,武向天已急急道:“你受伤了?” 看到尸体四散,战事已毕,他当然考虑毛盾的伤势了。 “还好啦!” 毛盾勉强装作不在乎,但胸肩部闷痛,却使他额头冒汗。 武向天已奔近,光看到毛盾的多处血迹,再看他苍白的面容,已知道个七八分,急道:“坐下来!我替你疗伤。” “免了吧!你那几下,冶伤风感冒还差不多。” 武向天一愣,然后叹了口气:“人不行,药总可以吧?” 毛盾倒是相信他,立即抓过药瓶,仰头即住口中倒去。 “你……全吃了它?”武向天惊讶道:“里头最少有二十颗!” 常人顶多服三颗即能行血活脉,这家伙却一口气吞了一瓶? “少服少好,多服多好,一次服下一次好。” 他把武氏三兄妹吓住了,尤其是武灵玉,见到毛盾吞下大把药,那等于吃了毒药,有过量致死的可能。 她冲上前,哇哇叫着,伸手就要挖开毛盾嘴巴,想逼出药丸。 毛盾怔诧想闪躲却不易,被整得哭笑不得:“没关系啦!我一向吃药过日子的……” 武灵玉还是哇哇急叫,毛盾只好运功吐出几颗让她瞧瞧,武灵玉稍稍安了心,但仍觉不够,还想逼人。 “二小姐,再吐出来,我就没药可吃了,刚才只吃了十颗,吐了七颗,剩下三颗你也要?” 武灵玉一愣,转视哥哥想证实毛盾的话。 武向天见毛盾对药物似乎不怕过量,于是也就点头替毛盾解决难题,武灵玉这才比手划脚地道歉,并要毛盾小心疗养。 毛盾轻笑:“死不了,多谢照顾!” 他的目光落在武灵雪身上,逗笑道:“大小姐如今可以安心了,你的婚事已没问题,我的努力也有了代价。” “多谢帮忙!”武灵雪窘道:“可是我爹可能随时反悔……” “行吗?他都当面说出口,若食言,那比断手断脚更痛苦了。”毛盾问:“老烟枪还在你家吧?” “在!可是你……”武灵雪道:“最好别回去,武家上下已戒严。” “你认为我是逃出来的?” 武氏兄妹齐点头。 “错啦错啦!你爹岂是省油灯,我被他关起来岂能随便逃脱?”毛盾道:“是他放我出来的。” “这……”三兄妹愣住了。 武向天道:“既放你出来,二娘怎会追杀?武家上下又怎么会不知?” “你爹要我帮他逼走二娘,所以我才潜入了金凤阁,明白了吧?因为事情机密,他没跟任何人说,你们也别乱说。” “当真?”武向天欣喜道:“看来爹真的是想摆脱二娘的阴影了。” 印象中威风凛凛的父亲形象已清晰浮现。 武灵雪道:“我爹不再为难你了?” “那得看你家二娘是否离家出走了,”毛盾道:“我得准备回去领赏。” 他摆明了要回金武堂。 武向天道:“你先不回去,我去探探二娘行踪,免得你又受困。” “奇怪了!不帮爹却帮我?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毛盾道:“我是你家仇人!你忘了吗?” 武向天干窘道:“就是仇也是金武堂,不关我的事,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如此而已!” “随你啦!”毛盾也颇为感动:“我尽量化解你和你爹的仇恨,若不行,你看着办吧!” 武向天心下一喜,问道:“我爹跟你有何仇很?” “毁帮灭派,侵占地盘之仇。” 毛盾故意唬住三兄妹,将事情说得十分严重。 他们不知道毁的是三人帮派,占的是人家山头地底。 毛盾但觉效果不差,便故意装出大仇恨的小事情的不在乎态度。 “回去吧!今夜就能明白是死是活了。” 他大步迈向太原城。 三兄妹阻止却阻不了,武向天当下决定先回金武堂打点一切,只剩惊愕的两姐妹闷着心情跟在毛盾后头。 还好,事情有了转机。尚未进太原城,武向王已亲自赶来。 武灵玉姐妹见状,以为父亲要抓人,不自觉挡在毛盾前头,满脸惊惶地想阻拦。 武向王露出笑容道:“没你们的事,爹是来接毛少侠回去的。” “二娘走了?” 武向王点点头道:“走了!不知少侠用何方法?” 毛盾捉笑道:“当然是拼来的啊!” “好、很好!一切回去再说。” 武向王要女儿闪在一边,引着毛盾往回去。 毛盾边走边向二女招手,说什么明儿见,准备喝喜酒什么的,逗得武灵雪面红耳热,好生难为情。 父亲既是客套来接人,姐妹乃安心地跟在后头,进入太原城。 已是五更,天将破晓。 武向王却未见疲惫,他将毛盾带人秘室,不断询问毛盾是如何逼走花弄情的。 “你想知道?”毛盾神秘地道。 武向王淡笑道:“这是你我的交易,我总该知道吧?” 毛盾捉笑道:“我告诉她,是你要我逼她走人的。” “什么?”武向王差点跳起来:“你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毛盾瞪眼道:“你还不是一样,设下陷阱让我跟她火拼!” 武向王否认:“我没有!” “没有?”毛盾斥道:“会那么巧?我一潜入金凤阁,花弄情立即就知道,还全副武装等在那里?这不是你搞的花样是什么?” “可能她早派人盯梢了。” “在你的地盘,这答案说不过去吧?” 武向王深吸了口气,转口道:“事情已过,争也无用,就算我的过失好了。我想知道的是花弄情回来时全身光裸,受伤不轻,我想那是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你伤了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毛盾暗忖道:“你的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只关心武功?” 武向王轻笑道:“少侠果真是深藏不露,老夫走眼了!” “别用话套来套去,我是经过苦战,一身是伤,怎么赢的也不知道。你应该担心花弄情何时回来,那才是让人伤脑筋的事。” “她若回来,找的也是你。” “所以我才要问你,咱们昨天的约定算不算?如果不算,你最好杀了我,甚至还可以帮你重建家园。” “不必了!让你帮忙多少又要受控制,只要你把人撤去,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毛盾拱手道:“交易已完全,我可以回去重建家园了吧?” 武向王亲切道:“这么快?不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 毛盾瞄眼弄嘲:“相差六七十岁,一条代沟深又深,有什么好谈?” “呃……说得有理,难怪跟你谈话老是有争执。”武向王和蔼道:“那让我儿子陪陪你吧!年轻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真令人羡慕。” 毛盾想确有必要和武向天告别,遂也不反对。道:“奇怪!你武功那么好,为何不教自己儿子?” “唉?那种多情邪功能教吗?” “现在呢?听说你练会了另一种武功。” 武向王一愣道:“你听谁说的?” “猜也猜得到!”毛盾道:“三年前我在这里看到四处全是武功招式画图,不必说,是你搞的名堂,三年后应该有所成就吧?” 武向王脸色稍缓,干笑道:“是有一点成果,却未必管用,还不如少侠的神功来得厉害。” “我若是厉害就不会栽在金武堂了。”毛盾道:“反正你以后总有所成,我不想惹你,你也别对我神秘兮兮,快带我见你儿子吧!” “当然!老夫这就送你出去。”武向王起身引路,边走边说:“这密室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我的嘴巴没那么痒。” 第66章 毛盾道:“你女儿跟银灯联的婚事,你如何处理?” 武向王想想又道:“我本是反对,但话己出口,也只好答应了。” “我是说金武堂跟银灯联的婚之事?” “这得跟冼银灯当面解决,”武向王冷冷道:“婚事是小事,不可跟帮派事混为一谈。 我只答应却不出面,这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何苦呢?都变亲家了,还针锋相对?” “我说过,这并非我一人能决定。就算我愿意,冼银灯愿意吗?事情没有你想象的简单。” “你们好似有某种化不开的仇恨?” 毛盾想探口风,武向王面色冷森,不再回答,毛盾就识相地闭口了。 出了金武堂正厅之后,武向王果真未再为难毛盾,还派护卫引路带往东光楼。 毛盾拱手告别之后,武向王默立庭园良久,目光注视天际将逝的星星,好久才发出一声长叹,感伤地返回住处。 毛盾呢? 还未到东光楼,武向天已得知消息前来迎接。 一切己雨过天晴,圆满解决,他立即摆下酒席替毛盾洗尘。 武灵雪和武灵玉也前来捧场。 几回敬酒过后,老烟枪也赶来了。 毛盾看见,兴致没了,冷冷道:“出卖我的人,也敢出现在我面前?” 老烟枪干笑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夫敬你一杯如何?” 他举杯,毛盾却不理:“要是我死了,想记得你也不能了,倒趁了你的心愿。” 武灵雪急急说道:“烟伯不是这种人。” “爱情让人晕头转向!”毛盾瞄眼道:“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这种人,背信忘义,随时会出卖朋友的人!” 老烟枪保持镇定道:“此事也许过分些,但老夫绝不会出卖朋友。” “当然啦!我又不是你朋友,当然例外。” “我没有这想法。” “没有?”毛盾越想越气:“活生生用陷阱抓我来,为的是讲条件,这又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顾虑我师兄还在你手中,我早就宰了你!还容你在这里长舌短舌的?” 老烟枪闻言愣住了,脸色顿时变白,身躯微抖,右肩伤口又惨出血迹。 武灵雪见状急道:“烟伯是为了我们,你原谅他好不好?” “既然不是朋友,就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毛盾冷冷道:“我还想求他放了我师兄,那已使我感激不尽了!” “好一个不是朋友……出卖朋友……”老烟枪悲伤道:“老夫一生坦荡,没想到临老晚节不保。但为了少门主、大小姐,老夫毫无怨言……这一切罪过就让老夫承担!”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中含泪,转瞧毛盾,歉声道:“老夫的确昏了头,想出卖你,这都是因为老夫以为金武堂可能不会伤害你,以及你那求生本能,才做的决定。 “但是老夫的确犯了错,任何言语已不足以求你原谅,就还你一条手臂吧!” 话未完,他已抽刀在手,猛砍往左手臂。 如此举止将众人吓坏了,尤其是武灵雪大叫:“烟伯不可!”整个人扑上去,想抢老烟枪手中利刃。 但老烟枪心意已决,一晃手已避开拦阻。 此时武向天也扑了过来,但似乎太慢了,老烟枪的刀恍眼已砍下——此时毛盾霍然将圆桌猛地一掀,整个扑盖了过去,老烟枪左腿本就受伤,闪避不及,已被压个正着,洒菜溅得满身,一把刀还是在手上。 “把刀抢下!” 毛盾隔着桌子抢不到,只好大叫。 武灵雪闻声欺前,终将利刀枪下。武向天很快掀开圆桌,扶起老烟枪,极力安慰他有话好说。 老烟枪却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皆与他无关。 毛盾怕他又想不开,急急叫道:“够啦够啦!心意到就好了。我相信你的说法,反正你也挨了我两针,反正我也没事,都扯平了。别再玩命,对大家都不好。” 老烟枪闻言似有所觉,目光瞧向毛盾,本有泪却忍住,表情似感激又似感伤,还带着几分困窘。 不料他竟然大笑起来:“你们上当了!我只是吓吓你们的。” 此语一出,众人先是一愣,待会意过来,随即一阵斥笑声不绝。 武灵雪扑向老烟枪:“烟伯最坏!该杀,最好砍了你手臂!” “不这样怎能唬住这小子?我可是用心良苦呢!” 毛盾也踢他一屁股:“下次再耍花招,连你脑袋一起砍下来!” “还有下次吗?一次老夫就吓死了!”他仍是畅笑不已。 武向天则欣喜道:“这样最好、最好了!” 他很快传令下去,再摆一桌酒席庆祝。 武灵玉见大家笑了,也跟着笑,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毛盾。 笑声中,只有毛盾和老烟枪心头明白,这并非在演戏。 毛盾因为他的负责的英雄本色而原谅他,老烟枪当然更存感激,在不愿让所有人形成负担之下才出此策——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报达毛盾的了。 酒席已来,老烟枪也洗净身上酒菜,换上新衣,一切似都未发生过,他和毛盾开怀畅饮、前嫌尽释。 毛盾也放心地将师兄放在银灯联,老烟枪也再次答应尽力传授。 一切似乎都有了美好的结局。 美酒更使得众人畅醉,几乎所有的人都竖起大拇指说——太好了! 直到深夜。欢笑声已弱,酒杯已残……寒风吹掠,已然曲终人散…… 正文第十四章艳遇 十天后。 毛盾已回到茅山,准备重整门户。 武向王果然遵守约定,下令禁止紫金山分舵人马再行开采,随即撤回,从此不得再进入茅山地盘半步。 回到被毁的神殿,除了打在地面的木桩仍能见到被烧过的断痕外,所有一切似乎已被风雨吹扫得无影无踪,地面也冒出一丛丛的青草。 实在荒凉! 触景伤情,毛盾感触良多。 流连一阵,他才把带来的祭品置妥,开始焚香祷告,希望天地诸神保佑茅山派从此顺利平安。 膜拜过后,他才思量重建神殿之事。 好,他从老烟枪手中得的那颗夜明珠,在金武堂开设的银行里换得了一千两金子,足够他买材料、招人手了。 经过一个月的整修搭建,在三十名工程人员的努力下,已搭建成一栋像样的神殿,上了梁,只差没铺上瓦。 毛盾眼看成果渐渐出来,笑得嘴也合不上,逢人就问要不要投入茅山派。 这一日清晨。 毛盾算好了时辰,准备在大梁上再置龙骨,经图个吉利。 他爬上十余丈高的屋顶,亲自指挥龙骨该如何摆置,但就在起兴之时,底下的工头急急叫道:“掌门人,不好啦!另有道士要侵占你的地盘了!” 毛盾一愣,只听过帮派吞帮派,没听过道士占地盘的。 他往下一瞧,顺着工头指的方向看去,整个脸都扭曲了:“我的妈呀!怎么是这冤家死对头!” 来者正是武当派弟子,看样子来了不少人。 瘦高的千心道长领着七个中年道士,个个步履沉稳,正是武当七大剑手,亦是七星剑阵成员。 自开山立派以来,七星剑阵即是武当派镇山法宝,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栽在其中,如今这法宝都请出来,可见千心必欲置毛盾于死地而后快了。 毛盾未见过认七星剑阵,但千心的丑恶面容,他可终身难忘。 眼看对方己不及三百丈,自己若逃开,必立即暴露身份,若出面应敌,又恐吃力不讨好。 当下决定先混过去再说。 他向下边的工人招手道:“千万别说我是你们的主人啊,是来寻仇的。” 工人都是老百姓,听是寻仇,吓坏了,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关你们的事!”毛盾又补充道:“他要找的是我,只要你们装迷糊,那妖道不会伤你们的!” 话未完,远处已传来千心道长的冷笑声。 笑声未绝,千心道长身形已飘落众人眼前,冷冷道:“叫茅山掌门出来,武当派前来算帐!” 没人回答。 “你们听不懂贫道的话?”千心稍怒:“我只找茅山弟子,哪个是的站出来回话。” 众人皆恐惧地望着这个狂道长,没人应声。 “快回话?”千心喝道。 工头呐呐道:“我们全是工人……” “总该有个头!”千心道:“我是说引导你们盖这神殿的人,你们盖的就是茅山神殿?” “是神殿,可是……” 工头不敢乱说,目光想转向毛盾,但移到一半,因为距离似乎还很远而作罢。 千心冷目望向这群人,全是一张张平凡面孔。 “你们都不是茅山弟子?”看了几服,未见有人回答,他又挥挥拂尘:“给我排成两排,快!” 工人们闻言,登时荒乱地撞来撞去,不知该如何排法才不会惹出差错。毛盾位于梁上,虽然勉强可躲上一阵,但若仔细搜索,必暴露无疑。 反正自己为了盖此神殿已月余未梳理发髻,此时又光着上身,可见一块块的肌肉,和以前样样有差别。 只要假装一下,该不难骗过去,于是他也爬梯而下,站在左边最后一个位置。 千心道长要七星剑手守住四处,自己逐一寻去,每过一人,他总会出声询问。 “是谁找你们来此?” “有个人……是领班找我们来的!” 那领班立即呐呐道:“有个老年人拿了银子要我们帮他盖庙,我们就来了。 第67章 盖了一个多月,就快完工了,也不知道盖的是什么庙……” “老头?不是一个年轻人?”千心冷冷道:“眼睛贼贼亮大,双下巴的小鬼!” “我们……不清楚……” 毛盾闻言,极力放软眼皮,至于双下巴,还好他练了缩骨功,只要掩饰一下,或可混过去。 “那个小鬼大约十六七岁,一副小大人模样,喜欢用长鞭,说话声音尖尖的,你们见过这么一个人?” 千心扫视众人一遍,向着一名中年汉子问道:“你是谁?家住哪里?” 汉子呐呐地背出家谱。 光看到他少了两颗大门牙的衰样,千心已不想再问他了:“回去把门牙装好,说话漏风,活像大舌头。” “是是是……” “你呢?”千心往下一个年轻人,但看他没啥格调,又往下寻去:“那小子没你那么大,问也是白问。” 千心的目光忽而落向毛盾,像找到了什么宝物,大步走来,上下不停打量,毛盾满心紧张,装出惧意,深怕露出破绽。 “你几岁?”千心目光盯得紧紧的……“ “十……五……” “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千心起了疑心。 “我……要养家……” “家中有谁?住在哪里?” “东家集……有母亲……” 毛盾随便说却有根本,这全是他以前到村镇做法事时记的地名。 “还是个孝子?” 千心凝视得更紧,将他自脸部细细地看下去,直看胸口:“肌肉这么结实,练过武功?” “没有……做苦工的……” 千心不信,伸手往毛盾肩头扣去,毛盾但觉整条右臂像快扭断般疼痛,还直冒汗,呻吟道:“不要……”左手想托肩又不敢。 千心试了一阵,找不出疑处,只好放手:“一付好骨头,只可惜是个苦力,实在可惜!” 他不再理会毛盾,往原位走去。 毛盾这才嘘口大气,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真是谢天谢地。 “一个一个过来!”千心指挥道:“是茅山弟子,现在承认还来得及!” 当然没人承认。 千心只好一一抓肩以试探是否有人会武功,结果令他非常失望,每抓一个,就唉叫一声,完全没那种硬硬肌肉的感觉。 从右边开始抓向左边,及至最后一个又是毛盾。 千心瞄他一眼,挥挥手道:“滚吧!再抓也是枉然。” 毛盾暗自庆幸,带惧意地连连点头称谢,溜回原处。 “贫道乃是武当长老,此次前来搜捕逃犯,也就是自称茅山掌门的小贼,或许风声走漏让他逃了。 “诸位盖是的座邪庙,将来势必遭到报应,趁现在快回家找其他工作,免得惹上身,听见没有?” 千心最后一句话乃是用喝声,工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应是,他们哪敢再沾此事。 千心非常得意,又喝道:“如果碰上那小贼,前来武当通知,本派重重有赏!现在收拾东西,赶快离开!” 又是一声“是”,工人们已顾不了毛盾,纷纷奔往工寮准备收拾东西开溜。毛盾也跟着溜入工寮,以免引起千心疑心。 他低声挽留这些人,可是他们的去意甚坚。 外头的千心道长在找不到报仇的对象之后,怒气也就慢慢消了,毕竟唱独角戏只会气死自己。 他思忖道:“消息出差错?还是来太早了……应该慢个一个月半月,待此庙完成,小鬼不现身都不行了……” 他决定将时间延后再来算帐,当下带人前去搜山,眨眼不见。 毛盾但见人已走远,才敢嘘口大气道:“没事了!今天放假,明天继续工作如何?”他留着工人们。 “不行啦!江湖事我们惹不起,若有个闪失,如何向家里交待?你的银子发到今天,多的我们也不敢要。” 许多工人任由毛盾如何挽留也不肯留下,他们退回不少预支银两,先是走了七八人,随后又走了三四人,剩下几人越想越不安全,终究还是走了。 毛盾摊手苦笑道:“没想到重建家园这么难?” 看样子这批人是不敢再回来了,接下去的工程怎么办? 他也不敢停留过久,免得千心老道去而复返,遂带着问题躲向林间洞穴。 这似乎是金武堂开采过的矿脉,里头深黑漫长,也不知挖了多深?只试得轻轻发声,要经过一阵子才有回音。 他突然想到方法了。 如果那班人不回来工作,何不找金武堂的人马?虽然欠份人情,但总比神殿无法完工要来得好。 何况金武堂的人根本不必买武当派的帐。 他越想越有道理,心情亦轻松起来了。 然后又想到千心这老混蛋,也敢前来寻仇,要是在别处,早跟他拼了,哪还容得他如此张狂? 想着想着就听见千心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人也没有!下次再来,苦他不出现,就把神殿毁掉,看他能盖多少座!” 他的笑声甚是刺耳。 毛盾闻言一愣。 这下他才想到,就算神殿盖妥,若千心前来寻仇,自己根本无法照顾神殿,其结果还不是一样? 他不禁暗骂:“去他妈的千心,哪天把你宰了!” 他想了许多问题,似乎要重新开山立派,根本非他一人之力可及,再加上毛头也不行。 利用金武堂力量? 总是外人,而且武向王善变,将来若反咬自己一口,岂非引狼入室? 若以日月神教名义? 那更不可能了,日月神教跟茅山派是两码事,何况秘密若公开,自己岂不成了天下的公敌,从此没有安宁? “看来只有多收门徒,找几个够分量的高手,才能自保了!” 但是要请人手,除了名声,还要有钱,否则谁会参加这二流帮派? 他突发奇想:“追个什么豪杰英雄的女儿,不就事半功倍了?” 这想法不错!只要攀上大人物,简直青云直上,啥事也不用愁了。 他越想越来劲:“就算找不到豪杰侠女,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儿子,等到成打成阵了,还怕它什么烂帮派!” “就这样吧!”他陶醉地笑着:“能娶几个算几个,剩下的算在毛头身上!” 他决定一边吸收入门弟子,一边物色品种良好的女人,追她为妻,以弥实茅山人丁衰微之憾。 想定后,心情为之开朗。探头往四周看看,千心道长想必已走远了。 他潜回神殿,透空往上望,除了梁柱不见瓦片,总让人有股空虚而功败垂成的感觉。 “铺点茅草吧!偶有人来也可避雨。”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于是他又往山区行去,找了一片茅草区,弯腰割了起来。 花了三天时间,勉强将屋顶盖个八分,预计今天就可完工,不料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来,哗啦啦打得满山湿。 这下真的要停工了? 毛盾在神殿底下望着那裂缝,不停有雨滴打进来,过了不多久,地面有了积水,再下去很容易地基变形。 他决定冒雨赶去。 他脱掉上衣,冲向雨阵,杀向草丛。 当他正割得起劲——神殿那头却奔来一匹红马,直往神殿冲去。 马上伏有一位白衣女子,大概已淋雨甚久,衣衫头发全贴在身上,好生狼狈。 “窘死人了!还好在山上!” 她见四下无人,倒落落大方地脱下上衣,加以拧干之后再穿上。 之后,她才认真地打量四周。 她第一眼发现屋顶有个裂缝,雨水不断打进来,于是下意识地移往左壁。 “这是什么房子?还留个洞装雨?” 里面没摆神像,她当然不知是神殿。 在移步中,她找了个干燥清爽的角落,这才往屋外瞧去,雨势蒙蒙,看似不可能停了,她想就此过夜。 第一个念头即是红马需要进食了,已奔驰了大半天。 她刚想到,就发现门边有堆嫩草,登时笑道:“这么好?一想就有?再来只鸡腿吧?” 可惜不灵了,她泄气道:“你可福气了,随到随吃!没我的份。” 她很快将嫩草搬往红马前头,那红马轻嘶着吃起毛盾千辛万苦割来的嫩草,还吃得津津有味,且胃口特大,一卷舌就是一大把。 可怜毛盾不知“粮草”已被吞噬,还拼命地割,一大把一大把地往回送。 他每送一把,那女子即从门口抓走一把。 由于门口早摆有三四把在那里,谁也料不到竟有人会冒雨割草。她拿得心安理得,未想到任何原因。 直到毛盾抱回最后两把长草,满是欣喜道:“十把再加上里头剩下的应该够了吧?” 他闪入屋内,正要放置茅草,却发现草堆怎么还是这么一点点,足足少了四大把。 “不可能!我明明割了七把草回来。” 毛盾一股不解地嗔叫着,突见屋内马尾巴甩动,立时明白怎么回事,丢下手中长草,怒冲入内,大吼道:“太可恶了!” 说着一巴掌打向马屁股,红马受惊嘶叫人立而起。那女子刹时尖叫——发现妖魔鬼怪般。 毛盾亦被她吓着,赶忙跳出屋外,突然又觉得自己干嘛被吓着,又自跳回屋内。 “你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喝叫。 毛盾一眼已认出这个女孩子,她不就是上次跟武向天打猎,在路上遇到的那个白衣蒙面女子? 虽然她面巾已除,但那笑起来呈弯月型的迷人眼睛,他始终记意深刻,更有那红马作为证明。 第68章 “原来是你!” “你认得我?”女孩现出警戒神色。 “我不但认得你,还跟你有段仇。”毛盾狠狠地说道:“太原城郊区你驭马欺人,记不记得?” 那女子稍回忆,终于也想起来这段往事,登时眯笑起来:“原来是你这个笨骑士啊!” “你才笨!”毛盾喝道:“有胆再来比赛!” 那女子更是捉笑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现在正在下大雨,比什么劲?” 毛盾一愣,不肯认输,遂邪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敢侵入我的地盘,你会付出严重代价!” “笑话!这是你的房子。” “答对了!这就是我的房子,地是我挖,梁是我上,茅草也是我铺的!”毛盾忽而见到红马又在吃草,急急又一巴掌打去。 “可恶!还吃!” 这次打痛了,红马更是尖叫,缩向那女子后边去。 那女子爱马甚深,登时抽出马鞭抽向毛盾道:“你欺负它,我打你!” 一鞭抽来,毛盾赶忙闪开。 他突然捉笑道:“你在赶羊是不是?”他的鞭起码要粗五倍长十倍。 那女子嗔怒,马鞭再抽,毛盾避向左侧,得意闪过,正想开口,那马鞭不知怎么突然倒勾甩了回来,啦的一声,打中毛盾左脸,疼得很。 他一愣,女子呵呵笑道:“不但赶羊,还专抽小坏蛋!” “可恶!”毛盾长鞭不在身,遂抓起草反攻,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打起来了。 那女子武功似乎不弱,毛盾眼看制不了她,只好转移目标,杀向马匹。如此一来,马匹处处受挨,就连保护它的女子也挨了不少鞭。 毛盾这一下于有了报复的快感。 “耍够了没?”那女子突然怒道:“再闹下去,我可要翻脸杀人了!给我出去,否则有你好看!” “我为何要出去?”毛盾道:“你才该出去,霸占我的地盘!” “谁占你的地盘,明明是我先来的!” “哇!不讲理啊?”毛盾斥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砍我铺我盖的,你竟敢说是你的地盘,简直天理何在?” “再不下去,休怪我出手无情了。”那女子冷冷道。 “笑话,我还要你赔我一担草,否则我不放你走。” 话未完,那女子再次一鞭抽来,但见鞭影一闪,已抽及毛盾三寸,如此快速手法,倒让毛盾吃惊。 他将身子后仰,脑袋几乎点向地面,而他手中的短草正好卷向鞭尾,他本想用劲将鞭卷拖过来。 谁知短鞭速度甚快,猛然一抽,已抽烂短草,这还不止,那鞭已化灵蛇般卷向毛盾右手腕。 毛盾竟闪避不及,被卷个正着,那女子冷冷一笑,急往回拖。 毛盾惊叫不好,缩骨功一使,拳头缩出皮鞭,而那女子因用力过猛,刹不住身子,差点摔倒。 “你敢!” 女子真的火了,忽而双掌合十。运足真力猛往外翻去,两道掌劲排山倒海般袭击过来。 毛盾本小看她,想硬接,但待近身时,发现其势锐不可当,想避已不及,硬是被轰着肩胸,暴飞而起,摔落外头湿地上,跌个四肢朝天。 那女子倚在门口,斥道:“敢再进来,打断你狗腿!” 毛盾甩甩头,见到她那得意忘形的模样,遂叫道:“好、好! 有胆别走!“说着大步往矿坑走去,取来他的长鞭。 再回神殿时,那女子已缩入屋角。 毛盾在外头将长鞭抽得啪啪响,叫阵道:“出来!大爷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叫了几声,那女子根本不理,只以冷笑声回答。 “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毛盾突然耍出“龙摆尾”绝招,只见长鞭化成猛龙啸天掠地,奔狂霸道,猝然飞冲入内,狂卷那女子。 那女子眼看长鞭卷来,惊心不已,手中短鞭挡去,竟被截成两段,那猛龙并不停止,急往身子缠去。 她急急落地打滚,抽出随身似是孔雀羽毛之兵刃封切长鞭,锵然一声,长鞭未断,她登时愣愣,不料这鞭不怕兵刃。 只这一愣,长鞭早扫着她的腰际,只见得毛盾一抖手,女子唉唉惊叫,整个人已被卷向门外跌摔雨中。 毛盾哈哈大笑道:“叫你出来不出来,偏要跌个四脚朝天才甘心!” 那女子一招失着,很不甘心。 她素来耍鞭甚久,多少懂得鞭性,来个逆势倒滚,长鞭只扣一圈,很容易已被她滚出包围。 她怒喝道:“打!” 只见手中孔雀羽毛展开,闪出五光十色的光彩,在蒙蒙雨势中照得亮丽夺目。光彩在旋飞之际突然散开,支支有如利箭又急又狠地罩向毛盾。 毛盾但觉惊心动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毛盾觉得这些翎羽像吸铁般各自相互牵引,环环相扣,根本难以单一破解,心念未毕,一把旋飞过来,削掉他三寸头发。 他吓得落地打滚,长鞭抽掉两支,复又有五支斜冲腰背,他不得不借着长鞭旋转,罩护上空。 身躯连滚数丈,方脱离了翎羽势力范围。 那女子冷笑,欺身空中,双手一吸,大堆孔雀翎又自回手,只见她再耍招,有若千手观音般耍得如幻似真。 就在她喊打之际,翎羽更如百鸟齐出,冲向地面的毛盾。 毛盾暗暗叫苦,眼看光亮针网罩来,他长鞭猛抖“万龙点睛” 急忙送去,真如千万条精龙封向光网,凌空一触,铿铿乱响,火光四射,似乎平分秋色,难分高下。 那女子见自己的看家本领遭挡,心有未甘,喝声道:“冲下!” 双掌并击向光网,猝有三数支冲破拦截,射向毛盾。 毛盾身上已无物可挡,见状只好滚逃再滚逃,再抓起两片石块将一支翎羽夹住,再打落一支。 剩下一支射在左测,分急忙往右滚去,谁知他竟大叫起来,右手往屁股抓去,抓出一支翎羽。 原来那只掉落地面的翎羽在毛盾疾滚之下,插上了毛盾。 他直叫倒楣! 天空已传来了那女子的笑声。 毛盾立即将翎羽外加两块石子当暗器打出,女子惊叫,猛一提气,天马行空想逃,毛盾喝声道:“没那么容易!” 随即弹飞而起,罩扑过去。 那女子避开双石及翎羽已是耗尽冲势,人已往下掉,眼看毛盾扑来,已无法闪躲,提掌欲劈。 谁知毛盾就是难缠,硬生生冲来,将她压个正着。 那女子不停地挣扎,毛盾更不会放松。 “敢暗算我?敢霸占我神殿,敢偷吃我的草,我揍死你!” “放开我啊——” 女子没命挣扎,两人在泥地里乱滚,已是面目全非。 忽然间,毛盾发现自己好似打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他的手正是按在女子的胸部上。 正在怔愣之际,那女子趁机轰来两掌,打得毛盾摔出七八丈,唉唉痛叫。 那女子得意起身,笑道:“要跟我斗,还早!” 由于刚才是在扭打的情况下,所以她根本没发觉毛盾方才吃尽了她的豆腐。 毛盾挨这两掌虽不轻,但却心甘心情愿赖在地上认输,口里痛叫着,眼晴却盯着眼前美女的美妙曲线不放。 那女子得意过后,忽然发现毛盾的异样眼光。 她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正处于“半透明”的情况下,这还得了!她陡地尖叫一声,急急往神殿奔去。 全身火热,她从来没那么羞窘过。 毛盾哧哧笑道:“跟这种女人多打几回,死也甘心!” 他忽然想起自己多娶妻生子的打算,眼前这女子就不错啊! 尤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又似乎出身名门。 毛盾当下决定追她当老婆。 他忍痛拾起地上的鞭节和奇怪的孔雀翎羽,行向门口,口气变得温和多了。 “姑娘……” “不准进来!否则我杀了你。” 那女子已躲在红马后,来不及拧干衣服,正又羞又窘地盯着大门,右手紧紧扣住黑色孔雀翎。 “姑娘,我……” 那女子闻声急急打出黑色孔雀翎,猝而翎毛暴散,支支像夺命利针蜂罩过来,毛盾赶忙掠退数丈。 黑针落地,沾上雨水发出滋滋响声,几缕黑烟随之升起。 “它有剧毒,你敢进门,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着她手中又多了一支要命的东西。 毛盾苦笑不已,这女子竟然会用毒,要是娶来当老婆,简直是把毒针插在咽喉上,生命随时有危险。 但人就那么怪,越危险就越感到刺激。 毛盾喘了几口气,还是靠向门口,道:“姑娘别误会,我是来送还你的孔雀毛的……” “别动!”那女子见毛盾伸手,立即喝止。 毛盾当真不敢动,但手中孔雀翎已晃开:“就是它,还你……” 那女子无法接受毛盾的前后判若两人,认为他可能有诈,又冷喝道:“放在那里,我自己会拿!” “听你的就是……” 毛盾乖乖地把孔雀翎放在门口,轻笑道:“姑娘的衣服湿了,可要烤火?我替你找柴去。” 他说到湿衣,那女子又窘起来了,冷斥道:“不必了!给我站在外头,我的事不必你管!” “可是这雨要下很久……”毛盾道:“这样好了,我先把屋顶小洞补起来,里面自然就会温暖干爽了。” “不用你管!” “不论如何,这神庙是我盖的,我该把它盖完整,你只顾看我别进里头就是了。” 第69章 不待她答话,毛盾已抓起茅草抛向屋顶,开始工作。 工作中,他常忍不住会往下探瞧,看看这个可能的未来老婆。 那女子紧盯着他,急斥不准看,但已无方才的仇恨。 毛盾闻言是移开了目光,但一下子又会忍不住往下看,换来的仍是那女子的斥叫声。 工作就在如此情况下完成大半。 可惜茅草被马吃去三四把,毛盾还得去割。 他当真被爱冲昏头,含情说道:“还差四把,我这就去割,另外你的爱马也要吃草吧? 我很乐意为它服务,等等!我去去就来。“ 那语气软得令人恶心,那女子愣在当场。 毛盾含笑离去,冒雨又投向草地,为爱拼斗。 那女子当真迷糊了,搞不懂毛盾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多情”? 瞧瞧自己的湿衣,以及想想方才在泥巴里打架一事,她更红窘不堪。自己怎如此冲动,简直是光着身子和人打架? 趁毛盾不在,她想拧干衣服,但又怕他回来或躲在某处偷看…… 很快地,毛盾扛回五六把茅草回来了,他把其中三把丢上屋顶,剩下三把放在门口,满脸关怀道:“这些是我特别挑选的嫩草,你拿去给马儿吃吧!若不够,我还可以代劳。茅山别的没有,就是嫩草多,所以说是马儿的天堂。” 说完朝那女子含情一笑,才爬上屋顶工作。 这小子怎么突然大献殷勤,甚至百依百顺起来?就连红马的马屁都拍得响亮。 “这屋子当真是你盖的?”那女子不忍心,终于开口说话。 毛盾含笑点头:“知道你要来,特地为你盖的。” 那女子瞪他一眼,这家伙八成是得了花痴,在雨中工作竟还有心情眉目传情,若非看他态度转变又淋雨工作,真想给他一巴掌。 她不再理会毛盾,走到门口拾起自己的孔雀翎,多了武器在手,胆子也大了些,才有心情看毛盾是在耍什么花招。 毛盾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把洞补好,不再漏雨,方始掠回地面,躲进屋内,开始脱衣拧干,理乱发。 “我可以进来吗?” 毛盾将自己整个好了,便探头往屋里瞧。 “你敢!” 那女子还是警觉防备,黑色孔雀翎抓得紧紧的。 毛盾见她如此紧张,立即软口道:“别紧张!你不肯,我就留在外面,倒是你淋湿了,总该生起火堆烤烤吧,我帮你弄点柴火如何?” “要你管!”那女子冷斥。 但随即想到豪雨连连,哪来干木材。不禁捉笑道:“你耍我,现在哪里弄得干木材!” “这你就不知道了,”毛盾耸肩笑道:“山大王就是不一样,你等等,马上来!” 说着毛盾复往雨阵冲去,那女子一愣,暗忖这小子真怪透了,好似无所不能。他可能真的住这里,否则怎知何处有干柴?“ 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她倚向门边往外瞧去。 毛盾会如此有把握,是因为他上次躲向矿坑里,发现金武堂弟子在那里了许多干柴,他赶过去,采来山芋叶包在外头,再将一大把柴绑起放来,扛在肩上得意洋洋地往回走。 那女子见人影出现,躲回原处,故作镇定地等着看好戏。 毛盾一入门已笑道:“来啦: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像我这种人哪里找?” 刚想跨步入门,里头又传来喝声:“不准进来!” 毛盾苦笑道:“大小姐,我只是想送来干柴而己!” “把它放在门口!” “我可以帮你生火。” “不必!我自己会生。” 毛盾只好无奈地放下干柴,还在犹豫是否收回那踏进屋内的右脚,那女子已喝道:“让开,不准进来。” “小姐,这是我的房子……” “都一样,只要我在,谁也不准进来!” 毛盾只好无奈地退出门外,为了追求成功,他还是笑着道:“我替你看门,你大可安心休息。” “看到你,我就不能安心。” 毛盾闻言干笑道:“下着大雨,你叫我躲到哪里去?这样好了,你将眼睛闭上,当作没我这个人。” “神精病!” 那女子骂着骂着却忍不住笑了。 她懒得再应付毛盾,偷偷把干柴抓来,取出火折子,将柴火引燃。衣衫经过烘烤,干爽多了,心情也随之放松许多。 这一折腾,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那女子忽然觉得少了什么,仔细一想,原来是少了毛盾的鬼叫声,倒觉得怪怪的。 这小子怎么会没声音了? 那女子疑惑地到门口探瞧,这才发现他靠在墙角,四肢松软地睡着了,大概是劳累一天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见毛盾光着上身,那女子于心不忍地想找衣衫替他盖上。 但刚跨出一步,立即又缩回来。 他们毕竟不熟,若他起来发现自己替他盖衣服,以他方才那色眯眯的眼神,难保不想歪了。 何况他衣服仍湿淋淋地挂在梁上,怎么盖身子? 她只好作罢,退回火堆旁。 坐不了多久,还是担心毛盾可能着凉,得想个办法才行。 于是她突然尖叫,急叫:“怎么了?怎么了?” 毛盾一着急已撞进门内,着急看着屋角蹦蹦乱跳的美人。 “有老鼠啊!” “在哪里?在哪里?” 毛盾急得四下乱找,就是没见到半只老鼠:“太可恶了!竞敢侵犯神殿,抓到了,准烤着吃!” 他不停拔向草堆,认真找寻着。 那女子瞧得暗地里偷笑,却仍装出害怕的模样:“什么庙嘛,简直鼠辈横行!” 毛盾干笑道:“姑娘误会啦!横行的是老鼠不是我啊。我看这样好了,不如我留在里头替你赶老鼠,免得它骚扰你。” 那女子已不大在意他是否留在屋内,毕竟自己衣衫已干,手中还握有利器,随时可防止他乱来。 遂冷声道:“坐在门角,不准靠近!” “行!只要能进门,做什么都行。” “少贫嘴,不准多说话!” “行!不说不说,用看的……” 他突然闭了嘴,因为他想到万一她也不准他张开眼睛,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吗?遂赶紧住口,在屋角坐下,正巧跟她面对面,足可瞧个够。 “自己不会生火,不穿衣服成何体统!”那女子冷斥。 毛盾干笑着连连称是,也抓来木柴准备生火,这才发现火折子不在身边,而衣服里的东西也全湿了。 他干笑着正想求助,那女子已将一根燃着的木棒挑飞了过来,得以让他生火。 毛盾频频道谢:“你真好,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少肉麻了!” 那女子也瞪他一眼便懒得再理他,别过头去,免得看了心烦。 毛盾也不灰心,先把柴堆引燃,认真地烤起湿衣服。 但一想到美人,他就忍不住偷偷地瞄着对方,正面无法欣赏侧面也行。那挺尖鼻子是中原少见。再加上一闭着也笑,张着也笑意淡生的迷人嘴唇,她实在是个开朗迷人的美人儿,可谓国色天香的尤物。 毛盾想起方才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不禁心荡神迷,如痴如醉起来。 那女子似乎也有了感应,偷偷瞄了过来。 却接触到毛盾痴迷的眼神,吓得她赶紧别过头去。 幸好火光掩去她不少红晕,否则有她糗的了。 柴火弱了又加,天色渐渐黑暗,毛盾的肚子已咕噜噜叫,他说道:“饿了吗?我替你弄点吃的。” “不必!我自己有。” 那女子已恢复英豪气息,起身自马鞍皮袋里抓出一包东西,打开乃是干粮,她抓起一块咬在口中,瞄了毛盾一眼,丢来一块。 “吃吧!算是我换你的柴火。” 毛盾不料会得到佳人的赏赐,连连称谢,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了。 进食中的气氛似乎较为融洽,女子问道:“你是谁?” “毛盾。” “你才矛盾!”那女子一瞪眼:“不说就算了!” “我真的叫毛盾,毛笔的毛,盾牌的盾。” “呃……”那女子忍不住笑道:“哪有人取这么怪的名字?” “没办法,名字又不是我取的。”毛盾笑道:“不过,说实在的,我蛮喜欢这个名字的。” “怪人才会喜欢!”那女子斥笑道:“矛矛盾盾的,一辈子都在矛盾。” 其实她不太排斥,甚至越念越顺口了。 毛盾反问道:“你呢?” “呃……姓段,叫段君来。” “何日君再来的君来?”毛盾怪笑道:“你的名字也不见得多高明。” “总比毛毛虫好听!” 段君来瞪了几眼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好像不是中原人?”毛盾问道:“长相怪异,行动怪异,还骑着马到处乱跑乱跑的?” 段君来似乎是突然惊觉到什么,刹住笑声,冷冷道:“我是哪里人,你管不着!你又是哪里人?” “这里人。” “胡说!你根本也刚来此不久。”段君来冷冷道:“我看你是金武堂的手下,上次明明跟他们同行去打猎!” “误会啦!我真的是这里人,上次是巧合罢了。” “巧合?这里是茅山,你是茅山弟子?”段君来斥道:“听说茅山派早已亡,你会是……” 毛盾忽然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自己该承认吗? 思量过后,他决定保留,道:“我要重整茅山,算不算茅山派? 第70章 我一直就是住在这里的。” “凭你?”段君来看了他几眼又看看屋顶,戏笑道:“铺铺茅草已是很了不起,也想开山立派,你真会做梦!” “你把我看得那么差?” 段君来还是以笑声回答。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又冷冷地问道:“你的事我才懒得管,你如此献殷勤,还色眯眯望着我,目的何在?” “追你啊!” “追我?”段君来一愣。 “不错!”毛盾含笑点头道:“一看到你,我就深深地被你的花容月貌所吸引,你的气度是如此迷人,你的身躯更是扣人心弦……” “住口!”段君来听得面红耳赤:“你是做梦还是在演戏?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你不恶心吗?“ “不恶心,我是真心的!自从我们在雨中扭打相拥之后,我已被你迷住。严格说我们已有了肌肤之亲……” “住口!” 段君来经他一提,恼羞成怒,一把火炭挑丢过来,吓得毛盾跳起闪避,什么甜言蜜语全忘了,只顾拍打衣上的火星。 段君来这才笑道:“乱说话,迟早烧死你!” 想起那场打斗,自己多少吃了大亏,她不禁心头怦怦乱跳,她极力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毛盾清理完火花,不敢再说过于肉麻的话,见段君来猛咬着饼,他也学样猛吃,但二人一对眼,又各自忍不住笑起来。 段君来立即止住笑意:“你最好打消念头,我根本看不上你,别自作多情了。” “为什么?我武功不差,人品也不错。”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一定是我几天没剃胡子,蓬头乱发,有失风度。” 他立即抓起随身小刀:“我现在就剃掉它,保证不让你失望!” 他认真剃了起来,要恢复昔日自以为帅气的容貌。 毛盾剃掉胡须之后,虽然显露出实在不差的容貌,但段君来一想到他的轻浮及流气,更感到恶心。 “滚远一点,恶心死了!” 她这次是很认真的。 毛盾当下轻轻一叹:“不喜欢我剃胡子,早说嘛!我剃了你又后悔?不论如何,我追你是追定了,天涯海角,永不变心!” 看毛盾一脸认真的模样,那轻浮气息一扫而空,段君来登时茫然了,也说不出对他是否有好感。 “镇定!不为所动才是!” 她下决心不再受毛盾影响,遂盘坐下来,借调息来屏除杂念。 毛盾唱了一阵独角戏眼看没人搭理,他也渐感无聊了。 看看对方似乎睡着了,他也学样打坐起来了,渐渐地他进入了另一种境界,那装模作样的神情不见了,恢复原有的纯真面貌。 可惜段君来未再睁开眼睛。 至于毛盾,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真喜欢还是为追求而追求,他只觉得段君来深深吸引着他,他已决心要追到手。 但段君来却极力排斥,这将有何种结局呢? 炭火已残。 夜更深。 雨似乎渐渐小了…… 终于…… 天已破晓,雨已停。 清爽的清晨空气让段君来的心神为之一振。 她走出大门,深深呼吸着,远山一片翠绿,雨露凝结草尖,小鸟轻鸣,多么令人舒畅的早晨。 “该走了……” 稍作运动后的段君来忽然想起毛盾,等他醒来,未免又是一番纠缠,倒不如现在快快走人。 想定之后,她进入屋内,小心翼翼地牵出红马。 在经过熟睡的毛盾的旁边,她不禁轻叹,现在的毛盾看来犹如三岁小孩子般纯真,几乎任何有母性天性的女人都会忍不住帮他盖上被子。 幸好此时没有棉被在旁。 她走出大门,想上马,又想距离太近惊醒毛盾,只好慢慢牵着马走。 不知怎么,在漫步之际,昨日情景竟一一浮现,且清淅非常,尤其是毛盾种种的表情与笑容,总觉得像个老朋友似的,心里不禁泛起依依之情。 轻轻一叹,走了二十余丈,她跨身上马,渐渐迈开大步,最后策马狂奔,像要甩掉这一切,很快消失无踪了。 毛盾呢? 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向佳人嘘寒问暖,可是人不见了。 “不够意思,对她那么好,说溜就溜!” 他抱怨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追求到底。 反正武当千心扬言还要再来寻仇,自己留着无异是自讨苦吃,倒不如去追段君来,将来生个好儿子。 毛盾找了一百个理由支持自己的决定,于是赶紧收拾妥当,顺着马蹄印追了下去。 还好刚下过雨,泥地松软,马蹄印很清楚,他追起来并不费力。 段君来似乎往城镇行去。 毛盾追了一阵,已出了山区。 突然间,官道上马蹄印多得不计其数,他叹息了一声,本想放弃,但肚子也饿了,不如到镇上瞧瞧,或许会碰上了。 他先往右边官道,那是往平江小路的路线。 走了半里过后,毛盾又有了新发现。 原来那红马高壮,蹄印也特别大,总在泥地上留下又深又大的痕迹,毛盾细一看,仍分辨得出来。 发现并未跟丢,他欣喜万分,于是加紧脚步追向平江镇,也不愿耽搁,买了干粮,边走边吃,又追出小镇。 直到黄昏。 毛盾一连追踪了近百里,就快抵达濮阳城,那蹄印却往附近的山区弯去,他也就跟追了过去。 他以为必定可以找到段君来的行踪,但在山区逛了一阵,蹄印已乱,根本不像在赶路。 他攀过一座小山坡,赫然发现红马在一片草原吃草,段君来却不见踪影。 她在附近扎营吗? 毛盾决定捉弄她,遂蹑手蹑脚四处找寻。 可惜绕了大半圈,什么鬼影也没见着,他不得不放弃吓人的念头,改为喊叫道:“段姑娘我来啦!出来见个面好吗?” 吼了大半天,什么回音也没有。 倒是红马发现有人,惊慌想逃,几步后又发现是毛盾,倒未再乱撞,只是轻轻嘶叫,大约是说主人不在。 “真的不在?” 毛盾检视马匹,发现除了马鞍之外,一切东西皆已取走。 “你家小姐进城了?” 红马还是嘶叫,搞不懂什么意思。 毛盾本想用摄魂术,但想想还作罢了,反正此山距濮阳城不远,赶去瞧瞧,就算没人,吃顿晚餐再回来也不迟。 于是他调头往濮阳城寻去。 此城繁华热闹,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毛盾头大了,如此繁华街头,如何找人? 他也只好碰碰运气,一家家客栈寻找。 就是那么巧,在找过七家客栈之后,第八家的天香客栈里,他终于发现了段君来的芳踪。 她已换上新买的淡青色便装,若非长发仍是扎成马尾,远远瞧来真不容易认出来。 她正在进食,边吃边瞧一小册子,像在认真找寻什么。 毛盾但见机会不错,斜斜潜了过去,及至她身前五尺,突然欣笑道:“你好!”一张笑脸甚是可爱。 段君来猝然像遭暗算般跳起来,右手抓起马鞭就抽。 “是你?” 人是认出来了,马鞭却抽上了毛盾的肩头,啪然一响,肩头已现红痕,那还是段君来手下留情的结果。 毛盾愣住了,忘了接下去要说什么。 段君来嗔怒道:“你吓我?简直阴魂不散!” 一鞭又抽过来。 这下毛盾知道要躲闪了,急忙跳开,干笑道:“姑娘误会了,我们是不期而遇呀!” “从百里开外来此不期而遇?”段君来斥道:“你分明跟踪我!” 毛盾心知这理由牵强,只好承认道:“人家是仰慕你,忍不住就跟来了!”他深情款款地道。 “胡说八道!”段君来将马鞭指着毛盾,斥道:“跟踪我有何目的?是谁派来的?快说!” 段君来本来想揍人,想逼供,但见毛盾一脸痴情傻样,当下却下不了手,她突然怒道:“再跟来,休怪我不客气!” 她丢下银子,抓起桌上的小册子,头也不回地掠了出去。 毛盾急叫,追了三四步,段君来已躲入人群中,看不见了,他只好止步,自嘲苦笑道:“看来这小姐难侍候,不知是追对还追错?” 小二呐呐地想来收拾桌子,毛盾喝道:“银子够不够?” “够、够!太多了……” 小二庆幸自己料得不错,毛盾跟那女客人是对小冤家,幸好他没那么快收下银子。 “再来碗牛肉面够不够?” 敢情毛盾趁机白吃。 “够够!还有得找……” “不必找啦!剩下的赏你。” “多谢客官!” 毛盾吃得舒服,心头却不断问着一个问题,太极宫是什么玩意?它在哪里? 原来毛盾方才一眼瞥见段君来桌上的红皮小册子,写着“太极宫”三字,她如此认真瞧看,必是非常重要的了。 毛盾觉得必是间寺庙。 他把小二叫来,问道:“附近可有太极宫?” “有啊!客官问对了。”小二得意道:“它在北山二十里,香火鼎盛,但厉害的是那里的主持太极天师,不但能知过去未来,更能降妖伏魔。 “只要天师作法,任何妖邪皆可斩除,客官想必是慕名而来,求天师指点迷津吧?” 毛盾暗忖道:“原来是同行,段君来找他做啥?” 那小二又极其详尽地说出地点,更重要的是:“其实现在太极宫的主持是天师的徒弟,才四十来岁,功力比起太极天师仍有差别。 第71章 “您若是有大问题,不妨到太极宫后山去求他,自然万无一失了。” 毛盾谢过小二,径自吃着面,心里却不停想着段君来,她若真的去找太极天师,为的又是什么? 毛盾非常好奇,吃完面后,他立即向北山摸去。 二更天。 毛盾已找到太极宫。 这寺庙其实也只不过是比其它庙宇大些,香火倒是鼎盛,二更时刻都有人前来求神祈福。 毛盾觉得段君来不是前来找徒弟的那种二流角色,所以他又往后山摸去。 毛盾很快找到一处小平台,台上置有石桌,以及一石鼎,石鼎后面有一山洞,刻有太极洞字样。 想必就是天师修行所在了。 他猜想段君来应仍未来过,遂躲向左侧几株百年古树,认真地躲在里头,等待要看个究竟。 三更已过。 山后果然出现了段君来的身影。 毛盾更小心翼翼,以防被发现。 段君来未到山洞前已拱手拜礼,大概是说了些由谁引荐来此的话语。 里头似乎对引荐之人十分买帐,也就步出洞外。 只见得他身穿紫色太极袍,手拿拂尘,身形瘦削,却一脸仙风道骨,活像个太上老君。 毛盾兴奋地等着看好戏。 太极天师开口道:“你想收去阴风峡的鬼魂?” 段君来点点头道:“全看大师。” “你确定那是鬼魂作怪?” “应该是。”段君来道:“到那里感到鬼气森森,幻影幢幢,不是一般武功所施展出来的模样,大师若不放心可先去看看。” 太极天师沉思半响,点头道:“看在无心法师介绍的分上,山人自该前去帮你瞧瞧,不过山人的法事费不低……” 段君来闻言自怀中拿出一对绿得透明的玉马,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连毛盾这外行人也看得出它价值非凡。 段君来道:“这里有玉马一对,只要大师能帮忙,在下愿意送给您!” 毛盾看得直皱眉:“多可惜,要收妖找我不就成了!” 毛盾暗自后悔,或许段君来找上茅山就是为了寻找法师,自己因怕事而隐藏了身份,一笔生意就这么泡汤了。 他现在希望这老头收妖失效,就可轮到自己上场了。 太极天师一见玉马,眼睛霍地睁大了,频频夸赞:“好宝物……必定价值连城!”看了半天,又道:“山人必尽全力帮助姑娘,这马……”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大师先收下吧,反正我也用不着。” “那山人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的嘴都快笑裂了。 毛盾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 太极天师在段君来的要求下,匆匆收妥当跟着段君来往可怕的阴风鬼峡行去了。 毛盾当然不能错过好戏,也就跟在后头,他要看看这法师的法力如何?阴风鬼峡又是在何处? 寒夜凄冷,阴风慑人…… 正文第十五章阴风鬼峡 阴风呼呼,鬼域天成。 七天后,段君来已领着太极天师找到地头。 尚未进人鬼峡,整座山峰乌云笼罩。白天也跟黑夜差不多。 山风吹来,又沉又重,啸得人心惶惶,直如落入地狱般可怖。 待至地头,一条又长又烂的吊桥隔着阴阳两界般横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上。低头看去,底下黑沉沉的,就像魔鬼张着的大嘴,令人毛骨耸然。 太极天师皱眉道:“果然鬼气森森,姑娘前来此处有何目的?” 段君来犹豫一阵,还是说了:“不瞒师父,在下父亲似乎困在此处,我不得不冒险救人。” “多久以前的事?” “三个月前。” “你确定他受困此处?” “嗯!”段君来点点头道:“我爹曾说要来此、我也曾在里头找到我爹遗物。” “已经三月……山人可没把握他还活着。” “在下只要您破去这鬼域。” “这倒容易。” 太极天师立即算时辰,右手抓起桃木剑一马当先走过吊桥。 段君来紧跟在后,手里捏紧孔雀翎以应变。 毛盾看他们顺利过去了,才探出脑袋,东瞧西瞧、目光已落在对崖那五支尖峰中的一支。 那五支山峰是妖魔头上的尖角,居中那支更呈三角锋面,像冰峰般闪出森森寒光,毛盾一眼就看出那才是魔眼。 只要毁去它,这鬼域自然消失化解。 不过他仍是喷喷称奇:“九牙、三尖、十八洞,盘魔伏鬼缠阴蛇。乃是七煞七阴之地,要是聚个千万幽魂,就连阎王也管不了,是活生生的阴曹地府啊!难得难得!” 如此奇景,自然引起毛盾极度好奇,他也跟过吊桥,潜向里头。 刚走数十丈,眼前景色顿变,见不着一草一木,乱石四散,却见骷髅处处,更有毒蛇嘶嘶吐信。 那股阴气直若自死人嘴里吐出来的似的,穿再多的衣服都觉得暖不了而颤抖着。 毛盾亦是寒意上身,赶忙运功逼出寒气。 “看来当真死了千万人,真是鬼域,还是小心为妙!” 他不敢大意,伸手自怀中拿出红朱砂,沾指在额头画了个镇鬼符。口中喃喃念道:“阴归阴,阳归阳。路归路,桥归桥,山人只来瞧瞧,没事请让开。” 念了几句,阴气似乎消失不少,他才又往前探去。 拐不了几个弯,所谓的阴风鬼峡果然有了模样。 只见眼前两排高耸入天的崖壁,竟然都嵌着骷髅头,个个獠牙陷眼,像要吃人,从外头算到里头岂只千万颗?简直就是座骷髅城!“ “千万别进去啊!” 毛盾已看出这是经过别人刻意设计,甚至是用来养鬼的地方,一般人根本应付不了,就是太极天师恐怕也不行。 他感觉到段君来的危险,不禁加快脚步追向前。 太极天师欺近百丈,已见着骷髅崖左侧另搭造了一处三角型的骷髅塔,大约半个人身高,但骷髅却特别粗大。 更有一条手臂粗的紫绿毒蛇盘踞其上,他拿出八卦镜往毒蛇照去,毒蛇为之动怒,嘴巴一张,足可吞下一颗人头。 段君来见状,孔雀翎已准备射出。 太极天师制止她:“让我来!” 他冷喝一声,八卦镜连照数次,桃木剑耍出符咒般剑法。 忽然又从腰袋里抓出一瓶黑狗血,相准往毒蛇丢去。 狗血登时散去,毒蛇陡地嘶吼痛滚,嘴再张,拼命反冲过来,太极天师冷喝声:“切!” 桃木剑迅速砍向毒蛇,剑锋过处,蛇头断飞而起,嘶叫两声掉落地面。 “这是毒蛇之王,也是恶魔化身,杀了他,鬼域可破!” 太极天师颇为得意地向段君来解释着。 当他正要迈步向前时,那被砍断的蛇头竟然再度弹起,张着嘴发出鬼笑声,双眼如烈焰喷火。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冲咬过来,太极天师大叫不好,引剑想砍已是不及,吓得尖叫,更甚的是,那蛇身碎如长鞭卷得他倒摔地面,砍断的蛇头蛇身竟复接合无伤。 段君来吓得全身冒汗,孔雀翎狠狠砍去。不料毒蛇竟是刀枪不入。 那太极天师在挣扎中撞倒骷髅塔,骤见整个鬼峡闪电连连,一青一白照得天地似要裂开,无尽无数的骷髅全活了过来! 他们的嘴巴在动,在发笑,哈哈哈在跳动,眼球骨碌碌转动,像在寻找猎物。 悴而轰隆隆巨响连连,千万颗骷髅远从天际高崖滚冲下来,像雨点般打得二人尖叫不已,再不走就会被活埋了! 那闪电更像是飘动的鬼魂,张牙咧嘴地扑向段君来,像舌头般舔尽她全身,更爬入咽喉舔向五脏六腑。 她犹如掉人了魔鬼的嘴里! 段君来已然疯狂,她没命地往回奔逃,只感觉到眼前那道唯一的亮白光芒引导她急往前冲。 冲出阴风鬼峡,冲出吊桥,好几次跌倒,当真是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她也不知道自己伤痕处处,只一心想逃开可怕的鬼域。 毛盾也跟着逃! 虽然他用阴阳镜引出段君来,但不明白此处陷伏何妖魔,他也不敢随意抗衡,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唯独太极天师仍在里面挣扎尖叫,声如鬼泣,他注定要毁在自己的大意上。 段君来很快冲过吊桥,一切妖魔幻影全部消失,四周一片定静。 他很容易听到段君来的哭声,便快步奔了过去。 段君来还是没命狂奔着,像疯了般跌跌撞撞而毫不自觉。 毛盾见状,只好上前一指点中她穴道,让她暂时昏迷,待醒转时,情况自然就好多了。 他上前将她抱起,找了处岩面放平,并擦净她的涕泪纵横的脸。 他静静注视着她,她的美的确让人心动。 只是她为何会跑到这鬼地方来呢? 难道她爹真的被困鬼域? 看到她的狼狈模样,毛盾不禁心疼了起来,他念起咒语,利用茅山法术替她驱邪避鬼,免得日后恶梦连连。 做完法术之后,段君来仍未醒来,毛盾只好靠在旁边,目光正好落在那座奇怪的鬼山峰上。 里面到底有无住人?会是谁?若没有,又是哪个恶魔掌管一切。 段君来她爹若是真的在里面,还在活命吗? 若是破这鬼域,又要如何破法? 在沉思中,忽闻段君来来了呻吟声,毛盾立即立身而起,想扶向她的额头。 他这一伸手,段君来正好张开眼睛,她突见有只手伸来,还以为又受魔鬼攻击,吓得没命尖叫起来。 第72章 毛盾见状不得不以内家真劲吼醒地:“是我,不是鬼!” 段君来被吼得愣住了,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楚毛盾的面容。她又是一声尖叫…… 这次是惊讶的叫,惊讶这毛盾怎又阴魂不散地出现眼前? 毛盾笑容满面:“别柏!我是来救你的。” “我……” “你方才掉入鬼域里,差点吓死而已。” 段君来开始回意刚才的事,多亏毛盾已帮她驱邪安魂,抽掉了不少恶魔缠身的幻象,使她未再心神失常。 只记得毒蛇死而复生及骷髅怪笑,甚至崩场压人,仅仅如此,她还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怎么逃出来的……” “用爬的啊!看看你的膝盖就知道了。” 段君来来看看自己膝肘,破裂流血。衣衫也裂了多处。 她不禁窘困异常,想想刚才自己必定非常狼狈。 “大极天师呢?”她忽然间道。 “大概死在里头了。” 段君来更是毛心。 方才完全不是幻影,否则太极天师不会死在里面,自己能逃出来,实是万幸之极,但她着实不了解。 “怎会如此?我来过一次,并没发生这种事啊!” “你曾进去过?”毛盾好奇道:“进去多远,遇到什么情况?” “差不多在峡谷口,滚了几个骷髅,我就溜出来了。” 毛盾好笑:“这样也算进人里头?” 段君来想想也觉窘困。 “我害死了太极天师。”她感伤道。 “怪不得别人。谁叫他贪财又自大。” “你……你看到他拿了我的玉马?”段君来嗔叫道:“你一直跟踪我?” 毛盾耸肩轻笑:“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你敢!” 段君来一掌扫来,毛盾已急忙跳开。她想追,忽然停步,两眼凝视着毛盾:“你真的那么喜欢我?” “都追来了,何必再问?” “好!只要你进人鬼域能活着出来,我就嫁给你!”段君来像下赌注般。 毛盾捉笑道:“那你现在可以嫁了,因为我刚刚从里头出来。” “你!我不信!” “这么说,你是叫我再试一次?”毛眉一脸无惧神色:“好!我证明给你着。” 说就要往吊桥方向行去。 段君来突然又后悔道:“算了倒时候赔掉一条小命,我过意不去。” “你爹不是困在里头?” 毛盾实在想尝尝结婚的滋味。“ “呃……” “他不在里头?”毛盾忽然语气变冷:“你说慌!否则你不会有此反应。” 若有亲人在里头,她会像方才一样奋不顾身冲去,而不会犹豫不决,这不是为人子女的态度。 段君来恨恨道:“你这小贼!什么话都偷听,我最恨这种人!” “我也恨被我拆穿谎言的人!” “谁说谎?”段君来怒道:“我只是未能确定我爹是否在里面。 因为他已失踪三年,我查探的结果显示他会来这里,难道我不能做此推测?“ 毛盾一愣,倒也点头道:“说得有理,误会之处,请多原谅!” “不必了,给我滚远一点!”段君来下了逐客令。 毛盾哧哧笑道:“你若赶走了我,你会后悔,如果你爹真的在里面的话,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我能破解这鬼域。” 段君来冷笑道:“太极天师都不行了,凭你?” 毛盾挺胸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什么都行!” 段君来冷嘲:“赶着去送死?” 毛后看她极力挖苦自己。轻轻笑道:“我倒想问问,你找茅山去当真只是为了避雨去的?” “答对了!我不是去避雨,但忽然下雨,只好先避了再说。我真正的目的是想找茅山法师替我破解这鬼域,可借茅山派已亡了。” “哪有亡?我就是纯种的茅山派弟子!”毛盾耸肩道:“而且还是第八代掌门,你找对人了。” 段君来又是冷笑:“就算你是,也收不了什么妖魔,小孩一个,道行会有多深?” “喂喂喂,段君来你真有眼不识泰山,练法术又不是练武功,还有分年龄啊?真是外行充内行!” 毛盾不禁有气:“随你怎么想,要请我就得答应条件,否则就另请高明!”说着甩头已往山下行去,边走边说:“我看你也吓破胆了,早日回去收收惊,免得吓死在这里!”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段君来独自一人,看着空荡的四周,顿觉鬼气又上身。 “喂……” 她想叫住毛盾,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毛盾越走越远,鬼气越来越重,她开始毛骨耸然,方才的可怖情形又一幕幕袭上心头,她也顾不得颜面,急急追向毛盾。 “别走啊!我答应你!” 她追得比什么都快。 毛盾闻及此语,已转身哧哧笑起来,待段君来行近,他才开口笑道:“你当真愿意嫁给我吗?” “不然我追来干嘛!”她一点也不害羞。 “终身大事这么随便就答应,可见你没有诚意!” “那你要如何才相信?”段君来稍怒。 “写下切结书。” 毛盾从身上拿出毛笔、朱砂盘及书符用的纸,得意笑道:“口说无凭,白纸红字,大家也好有个依据。” “你连笔墨都准备好了?”段君来又好气又好笑。 “干我们这行,不准备这些,还混什么?” “哪一行?专门逼人结婚?” 毛盾想笑道:“没那么严重,是法师这一行,你写是不写,不写拉倒!” 段君来哭笑不得,还没见过当法师的还不但逼人嫁娶。 她终究拿起笔沾上朱砂,忍住笑意道:“怎么写?” “如果毛盾先生能够顺利进出鬼域,解开我爹生死之谜的话,我段君来自愿无条件嫁给毛盾先生。空口无凭,立此卖身契以证明。” “什么卖身契!”段君来斥道:“你当我是谁?” “这你就不懂了!”毛盾道:“写这‘卖身契”三个字,将来你若后悔了,还可以谈价码;不写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娶定你了。“ “少恶心!” 段君来想来想去,还是写下“卖身契”三字,然后将纸笔交还毛盾。她实在想笑,像在卖人似的,把自己卖给了眼前这莫名的男人。 毛盾一字字瞧清楚之后才将之放妥,藏在贴身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哧哧笑道:“以后可以叫你未婚妻了吧?” “你再乱说,我要揍人了!” 段君来虽摆出凶想,但仍忍不住笑意。 毛盾看到她那嗔怒表情,笑得更得意了。 “条件都谈了,你到底进不进去?”段君来真的生气了。 毛盾这才正经八百地把朱砂笔抓起,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处女?” 段君来突觉受大了莫大侮辱,一巴掌飞甩过去,恨不得将毛盾打死。 毛盾先是一愣,忽然会意,急急闪开,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下流!” “我问清楚是为了对付魔鬼,你若是冰清玉洁,只要画符就可以了;若不是,符咒就不一样了。全是你自己想歪的嘛!” 段君来突然刹住攻势,若真如他所言,自己岂非多心了?不自觉耳根更热,斥道:“这种事岂能让你说那么明白,活该讨打!” 毛盾苦笑:“不然要怎么说?你教我!” 段君来斥道:“问我结过婚没有不就得了?” “那不一定。有的人没结婚也不是!” “住口!”段君来又斥道:“越描越黑!我是清白的,你看着办! 尽说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脏话是你自己想的!”毛盾毛笔一抖:“站过来,把衣服脱掉!” 段君来又是眉头一皱,就要揍人。毛盾马上解释:“别闹啦! 我是在办正经事,你若不想跟我进去。一切免谈;若想进去。得全身画符咒,否则恶魔照样吃掉你,为你好别又会错意了!“ 段君来顿时窘红了脸,会错意让她尴尬,脱光衣衫更让她困窘,然而她似乎又不愿意放弃机会。 “没有别的方法吗?” “画在衣服上也可以,就怕妖魔脱去你衣服或扯烂它,那就什么符也没用了。”毛盾道:“大方一点,亏你是江湖侠女。” “你不是女的,当然可以随便来,我……”段君来实在说不下去了,道:“你说我画行不行?” “嘿嘿!要是行,我这法师还干什么名堂?”毛盾斥道:“符无神不灵,我得请神上身再替你开符,要是不要?” “有的画在在服上好了。”段君来窘道。 “随你!背面先来。” 毛盾开始起坛,他从腰际抓出几根线香点燃、又拿阴阳镜置于香前,然后捏指快,喃喃念道:“……五神分术,九阳聚顶,天上玉帝降凡旨,收妖降魔显神通,左来仙翁右来佛,有请诸神现元神……急急如律令……” 他抖起朱砂笔,整个人已一扫原有的轻浮,待阴阳镜现出不少似真似幻的影子,他转向段君来,左手扯她的衣衫,大片雪白肌肤出现。 她羞窘想叫,想缩躲,却见毛盾一脸正气,挥笔如神助,早撇开男女之间的界线,她方较为安心而未再抗拒。 但平白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仍掩不住羞怯之情。 毛盾画完背后又撩起她的上衣,像是连贯动作直画过来,笔势是如此顺畅,但段君来尖叫着,双手护住胸部硬是不肯放。 第73章 毛盾未作任何反应,符咒画到不能再画,立即转向手臂、头脸,以至于左右腿。 幸好画符的动作甚快,段君来正想极力抵抗某处时,笔锋已经转走,她得以减少尴尬时刻。 尽管如此,她仍羞窘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还好,毛盾如神附身,并无轻浮举止,她得以安然过关,赶紧把衣衫整理好,好一阵子都热着脸不敢正视毛盾。 “差不多啦!这是玉女神符,也就是观音菩萨跟前那位玉仙童附你身,包你万魔不侵,不过那得你是冰清玉洁才行。” “不必一直强调这点!”段君来斥道:“我要是出差错,我还用让你画!” 提及画符之事,她还是窘困。 毛盾哧哧笑道:“我当然明白,否则也不必花这工夫……可惜还有几个部位……想如何解决?” 段君来想到胸乳和下边还是空空如也,简直羞死人了,怎敢回答? 毛盾瞧够她的窘态,也不忍再整她,吃吃笑道:“省了吧!都已画了九分,任何妖魔也扛不走你了。倒是你别忘了,要注意双手护胸,便什么事也没了。” 段君来闻言才如释重负,冷冷道:“如果你骗了我,我会杀了你!” “放心!我怎舍得失去你呢?” 毛盾勾着眼,好生肉麻,段君来仍斥道:“不准贫嘴!”语气已缓和许多了。 她心头竟莫名想着一个问题……都已被如此画个九分光裸,将来要嫁给谁? 虽然毛盾画符的正气凛然,但她毕竟也露背露肩了啊。 毛盾未再理她,换他自请神佛上身,也画了一脸一身的符咒、至于背面……他故意现出难色。 “要不要我帮你?”段君来开心道。 “怎么帮?你是巫婆还是法师?”毛盾消遣道。 段君来翻个白眼:“不帮,看你怎么收拾?” “很简单,画在岩石即可。” 毛盾当真跳上一块平坦岩面,开始画符。 “你想背着它是不是?”段君来也学会了消遣他。 “背他?呆子才这么做!”毛盾很快把符咒画完,然后往上面一躺。 段君来立时明白他是用复印方法,那自己方才……她突然斥道“你占我便宜!”就要追打。 毛盾急道:“冤枉啊!我是为你好复印符咒较浅,支持不了多久,我懂得法术,可以随时应付;而你不懂,全靠它保护。又何必留下后顾之忧呢?” “哼!算你说得有理!”段君来这才原谅了他。 “转身啦!我的屁股也要印。”毛盾已在脱裤子。 段君来瞪他一眼,赶忙跳开七八尺,恨不得马上消失,离开这令人窘得发麻的境遇。 毛盾印妥之后,穿好裤子,一切似乎都准备妥当,但一落地面,忽然暗呼好险,原来他竟忘了一处最重要的地方没画——脚底。 他随即将鞋子脱去,亲自画上。 段君来见状也要求补齐,毛盾倒未再整人,一边欣赏美人脚,一边把脚底也画满符咒。 毛盾想想,觉得未再遗漏什么,才道:“有几点要注意,其一你不可太过劳累或紧张,让汗水把符咒冲掉;如果流汗,宁可往石壁或树干靠,让衣服吸汗或把符咒印回衣服,知道吗?”[奇书网isuu.] 段君来闻言猛点头。 “第二,里面的魔鬼虽可相,但他们全是三界开外,所谓魔由心生,你只要不理他们,他们根本拿你没办法。可别乱跑乱叫,让他们有机可乘。” “可是山崩或毒蛇……” “这才是杀人的利器,你只记着别让毒蛇近身即可,若山崩,我会处理。”毛盾道:“如果你一时搞迷糊了,千万别离开我太远。 否则有时候万一我无法照顾你,是会出人命的。“说着一瞄:”你看要不要找根绳子把你我绑起来?“ “不必了,我自会小心。”段君来窘道。 “不必也好,到时你准吓得抓着我不放,那比绑绳子还有用。”毛盾笑戏道。 段君来哼了一声,表示不服气,毛盾立即改口道:“功夫如何?别连普通小蛇都对付不了?” “足足可杀死一百个你!” “少臭美了!”毛盾笑道:“要是行,何必跟我在泥巴里打滚。” “那是我手下留情,要是我用孔雀针,你就死定了!”段君来不服气,右手一翻,多了那巴掌大而黑漆漆的小孔雀翎,她一甩毛,羽毛脱落如针,往岩石射去,竟入石三寸。 一大片像黑芝麻铺上去似的,少说也有千百支。 “你逃得了吗?”段君来得意道:“针上有剧毒,谁也别想躲过!” 毛盾不说话了,这玩意儿打在自己身上,他可没把握闪避得了,再加上毒,他只好干笑道:“挺多的,用来对付那些蛇群很管用,用来对付人就要考虑了。很多人挨不起啊!” “知道就好!”段君来得意道:“再惹我,迟早会收拾你。” “何必呢?卖身契都签了,何必如此对我?” “还未完成任务前,不准你再提此事。”她手中又多了黑羽翎。 毛盾立即闭嘴,赶忙改口:“不提就不提,走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跟魔鬼拼命去。” 说他往前走,但方向跟鬼峡背道而驰。 “你要去哪里?”段君来来追问。 “进货啊!你以为闹着玩的?”毛盾不想解释,快步下山去了。 他赶往山下,找到民宅,他知道要进人鬼域,不弄点东西是不行的。 那些百姓看他脸上画符,虽觉怪异,但在毛盾出手大方之下,还是通用,卖了些公鸡、茶香、纸张之类的东酉。 毛盾很快将公鸡杀了取血,又将糯米染红,再把纸张画满灵符,带上一大把线香告别村民。 在路程上又采了柳枝,有长有短,长的留着自己用,短的结成把交给段君来。 “柳枝打鬼,每打一次矮七寸。多打几次,他们就吓坏了,好好赶鬼啊!”毛盾认真交待道。 段君来不敢大意,将柳枝抓得紧紧的。 一切就绪,毛盾这才大胆往鬼域行去。 及至那亡魂吊桥前,阴风吹来,森森寒意又使段君来开始发毛,一幕幕可怕情景又浮上心头。她犹豫不前了。 “怕什么!鬼也是人变的,我们大他们一级,照样可以收拾他们!” 毛盾的话,顿时又让段君来恢复了些许信心。当下猛吸几口真气,点点头,准备豁出去了。 毛盾很快施展轻功,直掠过桥。 段君来此时除了倚靠毛盾之外,已不知寄托问人,当即紧跟过去。 才踏对面地头,阴风中如哭泣般直灌段君来的耳际,就像魔鬼已爬身耳朵,准备以利爪挖空脑子般,让人不自由主地要发起抖了。 “记住!魔由心生,鬼叫他地,你听你的。伤不了做,何必害怕!”毛盾安慰她,并转移她的注意力:“看到没有?”他指着最高的山峰:“五尖峰中间那座三角型的冰峰就是鬼眼,破去它,什么妖魔都该回阿鼻地狱,努力去吧!” 段君来似懂非懂,边点头边跟着毛盾往里行去。 奇怪的是,毛盾并未往内去,而是往左斜方那似尖牙的山峰行去。 “有牙魔鬼很厉害,得先毁去它的利牙。以弱鬼域气势。” 毛盾知方歇,突然抖起长鞭,变成一支又尖又硬的标枪直抽那小尖峰。 啪然一响,直没里头,裂口竟渗出青黑汁液,像魔鬼的血液让人作呕。 毛盾右手沾满朱砂,一声“打”,掌劲霍地劈出,轰然一声,数人高的尖利牙为之炸个粉碎。忽而一声尖锐啸音响起,像受伤幽魂在天空挣扎打滚,但随即又消失了,大概是向老魔王哭诉去了吧? 毛盾毁了利牙,欣笑道:“正式宣战了,里头那些鬼怪当知来的并非等闲之人,迟早都会请大魔王下山,咱们可省去不少麻烦;有道是大王好说话小鬼难缠,能避则避啊!” 段君来不懂,但为了壮胆,也频频点头,手中柳枝抓得比什么都紧。 此后每行一步,她总觉得鬼气就如三分,尤其是左右的红紫绿毒蛇,竟嘶嘶尖叫地全部游窜起来。 毒蛇尚未近身,她已尖驻大叫,柳枝猛挥,把蛇身打个粉碎。 毛盾解释道:“这还是小阵仗,这些蛇已被鼓动,全往鬼峡集合去了,等一下你会发现什么叫鬼蛇阵。” 果然,刚行到阴风鬼峡门口,那些蛇群全调过头来,不但铺满整个地面,连同峡壁上的骷髅跟洞里也挂满了毒蛇。 段君来光闻到那陈腐尸般的恶臭,双脚就酸软起来。她感觉手中的孔雀翎是没用了,那蛇岂止百万条,她又能杀死多少? “行退回去……我的针不够……”段君来的声音微抖。 “一支一支当然不够,你只顾杀那些冒犯你的!” 毛盾话方完,忽而拿起阴阳镜大耍起来,手捏指诀,画出符咒,喝吼一声:“天雷动,妖邪回避!” 那镜猝往蛇群打去,轰然一响,天地为之青白闪动,镜中冲出一道强光直打蛇群,轰得毒蛇大半惨死、不死的亦惊骇闪躲。 修地一阵狂厉鬼啸声震彻山谷,使得地动山摇,阴黑乌云为之旋动井扑罩下来,在不及毛盾十丈之内忽又变成一张满身是血、青面拔牙的恶魔厉道:“臭道士敢破我鬼域!” 毛盾斥声道:“识相点,把里头活人全交出来,否则天理不容!” 恶魔冷然:“没有活人,只有鬼!” 毛盾威风凛凛:“不是你的鬼也交出来!” 第74章 “你以为你是谁?” 厉鬼淬而狂笑,只见得血盆大口里舌头乱跳。 忽然随着笑声,那两个利爪挂着黑尖长指甲左右猛卷过来像炮弹般轰向两人,段君来吓得没命尖叫起来。 她想逃,却被紧紧包围着,那利爪毫不留情地扣向她全身,倏地她身上发出红色符光,轰得魔手一阵焦火,恶魔尖叱“玉女符?”幻手突然不见,恶魔化成气打旋,眨眼不见。 段君来惊魂初定,额头已冒汗,毛盾急急赶来“别怕嘛! 鬼玩意伤不了人,快把汗吸干。“ 毛盾抓出布条帮她吸汗,免得符咒落失。 段君来感激道:“我下次会小心!” 话犹未了,忽而有了变化…… 整座山谷陡地震动起来,简直像十级地震,不但晃得二人立足不稳,那些骷接更是一颗颗往下打,毒蛇也不断窜噬过来。 毛盾见状,手中长鞭猛挥,守住两大防线,一有骷髅罩来,立即击碎,但毒蛇太多,杀之不易,他不得不提醒段君来快用毒针。 段君来如梦惊醒般,当下抖起孔雀针见蛇就打,刹那间地面已堆满蛇尸,腥自之味叫人作呕。 她真的想吐却吐不出东西,全身抖麻似冷针在刺。 毛盾并未停止,眼看地震不断,当下抓起灵符,以内家真火引火,然后直打峡谷里头,连打七道灵符还不够。 随又抓起线香点燃,像雨点开花般大片罩射过去。 线香有火,在黑暗中拖出细长光影,直如红红的细小流星乱射。流星蹿射四面八方,射中了无数魔鬼。 猝而天地不再晃动,骷髅不再滚动,橡停在空中的水滴,刹时寂然,就连毒蛇张着的嘴巴也僵在那里,一切如化石般僵硬。 时间似乎突然停止了!这状况煞停有三秒之久,猝而在眼睛还来不及眨动之际,脑子也来不及反应,一切已恢复正常,恢复沉静。 两边崖面完好如初,四处乱滚的骷髅已消失,就连毛盾打出去的线香也不见了。 一切静得可怕! 段君来只听到胸口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快要撞出来一般,很久之后,她才感受到幻影之不可思议的转变。 可是上次太极天师的际遇呢?他明明被骷髅压着,还有毒蛇…… 毛盾已指着峡谷左侧一堆白骨:“就是他吧?他的肉已被毒蛇吃光了……” 忽见有碧绿东西闪动,他立即欺前把东西拾起,原来是丝毫未损的两只玉马,他交给段君来:“拿去吧!看来挺贵的……” 段君来想到这东西是从血骷髅里头拿出来的,整个胃就忍不住翻腾起来,她猛摇头,避之唯恐不及。 “你不要了?” 她还是摇头,快呕吐了。 “多可惜!我收下啦,玉是最避邪的;何必如此认真呢?随便一个古董,还不是被许多死人摸过,还越摸越值钱呢!” 在平时,段君来或许会动心,如今她还是心有余悸,终不敢伸手去接。 毛盾就老实不客气了放人怀中,心想此行实在划算,不仅得到个老婆,还加上一对玉马。 “还行不行?要是不行,趁早退出去,否则进人鬼峡。把戏就更多了。”毛盾开心地问道。 段君来勉强恢复镇定:“符咒真的灵光?” “要不灵,方才你就完蛋了!” 段君来吸吸气,还是准备接受挑战。 “你到挺勇敢地,佩服佩服!” 毛盾不知是赞美还是挖苦,他拾起太极天师遗留下地桃木剑,一马当先已逼入峡谷里。 段君来不敢落后,紧紧跟了过去。 在跨入阴风鬼峡的一刹那,就象跨进鬼门关,又是阴风惨惨,并挟着无数幽魂哭泣声,更有如梦似真地幻影漂浮于空中。 “我好可怜啊……被人陷害而死……脑袋都接不回去…… 小姐帮帮我好吗?“ 一位双手捧着头的鬼忽然扑向段君来。 她想尖叫,但见这鬼竟然落泪,怪让人同情的。就是这么一犹豫,那断头鬼猝然张口哈哈大笑:“可怜我,收容我!” 手中柳枝猛打了过去,那断头鬼逃开,不料两脚逃得快,脑袋却滚得慢,被柳枝一扫掉落地面,缩了七分,小得多了。 那鬼身连忙拾起脑袋,没命尖叫:“小了,小了!怎么办?”急得往头颈部摆,再也合不来,他更焦急跳叫,却没人救得了他。 段君来泄了恨,大叫道:“活该!有胆再过来柳条抽一下,不就刚好了!” 那断头鬼却再也不敢尝试。 忽而又是一阵妖风吹来,扫得两人衣换飘飞。寒气灌脊。 只见得一个老太婆凌空扑来,定在二人身前七丈远,蛇般鬼气直在她脚下窜动,带得黑袍森森掀动。 她声如尖针,未语先笑,刺耳已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报名受死!” 毛后见她脚不着地。还踩着蛇般鬼气,谁是有了道行,得小心应付才行。当下冷笑道:“地狱也奈何不了本金董玉女,识相点自动消失,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他故意运功,身上金童符咒闪闪发光。 老太婆眉头一皱,不知是真是假,猝而凌空一指点来,妖风过处,飞砂走石。但见指影接近毛盾身驱不及三寸,红光顿时将其逼退。 老太婆急急收手,惊道:“果然有让道,可惜这是鬼域,容不得你张狂!” 话犹未完,她突然欺身扑了过来,目标不是毛盾而是躲在毛盾在后的段君来。 魔爪先抓她胸部再攻其臀部。 段君来惊叫,双手护胸,但觉双乳硬是被扫着,幸而双手封得快,魔爪始被逼走,但臀部那招她已封锁不及,登时被抓得没命尖叫。 “看到没有!这小鬼重要部位没画符咒。” 老太婆指挥手下妖魔攻击段君来,妖魔闻言发出尖叫怪笑声,齐往段君来攻来。 段君来在尖叫,臀裤已被抓出裂缝,这群妖魔变成了色鬼,专找段君来的重要部位攻击。 惊骇中她后悔没让毛盾将全身画满符咒。 毛盾可不肯让未来老婆被色鬼吃豆腐,他左手抓起沾血糯米猛打出去,大堆色鬼被打得脑穿眼瞎。 毛盾再将柳条当长鞭、一卷一缩,一次卷几十名恶鬼,再用劲缩卷,恶鬼也跟着缩,毛盾照出阴阳镜,轰得他们肢离破碎。 老太婆见手下一一被收拾,不禁狂喉,身形一晃,登时分成七尊幻影,分向七个角落扑杀两人。 七种妖鬼,七种变化,七种不同方式对敌,早搞得天昏地暗,厉风处处。 毛盾连攻两掌五小,眼看段君来又受无情攻击,登时把段君来靠向自己,三道灵符及时挑剑燃火飞出,射出三尊幻影。 老太婆根本不怕,将灵符扫得四处乱飞,更发掌打得二人满地打滚。 毛盾直叫苦也,硬是发掌打向左侧峡壁地毒蛇,连带骷髅炸个粉碎,身形滚去,背贴岩壁。 毛盾沉着对段君来道:“顾着左右毒蛇!”话毕,三道灵符又自放火冲出。 老太婆大笑,方才已失效,用了也是白用,三尊幻影分别挥掌劈来,根本没将毛盾当回事。 她不知毛盾耍了诡计,他在灵符背后暗藏三支线香,掌力劈来,灵符裂去,线香穿掌心,老太婆骇叫,被定主了。 毛盾等的就是这一刻,长鞭当枪击去,外带左手指沾上血,顺势抹向长鞭往前推甩,鸡血顺着鞭尖喷射出去,鞭尖更穿胸肩,鸡血冲进体内,身躯顿时炸个粉碎。 长鞭又噬另两个被线香定住的幻影,又将之炸碎,现场碎石乱飞,烟尘处处。 老太婆见她的七魄已少了三魄,惊骇尖叫倒退十数丈,幻影顿失,只见她跌跌撞地想逃开。 毛盾喝叫,手中柳条疾抽过去,老太婆勉强翻拉躲开,反身一口妖气吹得柳条偏开,眨眼消失无踪。j毛盾一战得胜,正在得意之际,忽闻段君来的尖叫声,回头一看,见她脚下的地面竟然浮动起来,还冒着烟。 毛盾一惊,将她拉回,复见前后地面亦是如此。他不敢大意,抓起口袋里的大堆沾血糯米,铺撒地面,糯米落地,地面不再掀动。 毛盾拉着段君来疾冲,踩得地面像浮在水中的木板一陷陷地晃着。 夺出百丈之后,糟糕,糯米用完了!而沼泽还一大片。 毛盾当机立断,挟起段君来。右手长鞭猛卷崖壁骷髅,荡秋千般飞掠沼泽,一连三次,眼前已出现通往天庭般石梯。 毛盾人如天马,喝吼一声,连翻六筋斗,安全落踩石梯上,回身一望,大片沼泽渐渐消失恢复平地。 经过此劫,段君来早已心惊胆裂,她余悸犹存地回望四处,那阴风鬼峡似已抛得老远,此处宁静祥和。险境全失,她才嘘了口大气。 此处实非人力所能抗拒,若非毛盾,她早就没命。当下心里升起莫名的甜密的感觉。 “我们到了鬼眼?”她问。 “还早,爬过这石梯,可能就到了!” 段君来瞧这石梯,一阶阶像白冰似的是晶莹剔透,看不出这是通往鬼眼之梯:“会有危险吧?” “你放心!已经到了这里,我吃定那些鬼了!” 他说完即步步为营往石梯爬去。 这石又高又陡。少说也有万阶以上,二人爬高近千阶,似乎已登上半天般,下面全是青黑云层,而上面用愈显出骷楼般的尖峰,活像天堂里的地狱门。 再行百余阶,上头忽而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毛盾正要看清是何物时,千万颗骷髅已如重石般滚下来。 第75章 他急喝快闪,阴阳镜猛罩过去,强光一闪,骷髅竟完好如初,滚得更凶更急,这分明是真骷髅而非幻觉了。 毛盾当下冷喝,甩鞭即抽,长鞭过处,颗颗骷髅为之碎裂还有红白脑浆喷出、这怎么可能? 骨肉皆已腐烂,竟还有脑浆?他正犹豫间,段君来喝叫道:“有毒,碰不得!” 恶鬼竟也玩起毒药? 眼看骷髅山崩水泄般涌来,迫得二人赶紧倒掠,骷髅相互撞击而裂开,脑浆似雨般泼来,就要罩向二人头顶。 段君来吓得滚身落地,猛往下掉,毛盾亦被拖着,一前一后连滚数百阶,已是头昏脑涨,筋骨欲断。那脑浆喷追而下,沾到地面就发出哧哧红烟。 眼看又是红雨罩天,毛盾倏地扣起段君来,倒喷空中,打起长鞭并运功抖直,变成旗竿般插在地上,两人得以躲在上面,躲开骷髅攻击。 待骷髅滚滚而下后,二人才喘口大气,落身地面。 “好险!”段君来满头大汗,直拍胸口道。 毛盾没回话,已拉着她急往山上奔。 段君来急道:“要是有埋伏?” “赶得越近埋伏越少!”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凭着深厚内力,一口气赶了七八千楼梯。 待要再冲前时,一阵厉笑声传来:“好功夫,佩服佩服!” 话未落,一个表面獠牙的骷髅厉鬼已冲下来,挡住二人去路。 毛盾瞧他架势,大概是鬼王级人物,当下刹住身形严加戒备。 “人鬼互不侵犯,你敢毁我鬼域!”鬼王厉吼,身形飘忽不定。 “只要你把活人通通放出来,我勉强可以跟你和谈!”毛盾冷斥。 “这里只有鬼,没有活人!” 段君来喝道:“你若杀了我爹,我照样饶不了你!” 鬼王闻言哈哈大笑:“从来只有鬼吓人,何时变人吓鬼了?” 说着双掌一扬,阴风扫得二人倒滚二三千余级阶梯才愣头愣脑地爬起,鬼王见状笑得更狂“现在退回。本王饶你一命!” 毛盾怔愕。不料这鬼王功力竟如此高强,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的好。 他猝而打出一道灵符,化成火焰猛冲上去。 那鬼王正在得意忘形之际,待发现时已被烧及胸口,他惊骇躲闪,双手猛拍火符,一拳击落,竟毫发无伤。 毛盾更是吃惊,当下将十数支线香、柳条、鸡血、阴阳镜通通用上了,却通通无效,这下毛盾张大了口:“当真见鬼了……” 他开始感到头皮发麻,惧意袭上心头了。 鬼王又是哈哈狂笑,大步逼来,每跨一步即震得石梯摇晃不已。毛盾与段君来也被步步逼退。 “如此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现宝,你们死定了!” 毛盾苦笑不已,现在他得计划如何脱身,而唯一可用的是身上的金童符,再没办法就只好回老家了。 他立即作法念咒,双掌合十,半蹲马步要求金童上身,猝见全身红光一闪,衣衫无风自动,他倏地喷冲而起,口中喝:“金童代魔!”双掌迅速劈向鬼王。 那鬼王但觉掌势汹汹,不敢大意,亦是半蹲马步,双掌迎胸,待毛盾逼向门面之际,他也推掌出击。 掌掌撞击,轰然巨响,鬼王退了半步,毛盾却被喷退十余丈,再滚二十余石阶方自坐起。 他惊骇不已。往自己双掌瞧去,方才怎不见符咒光影?法术失灵?不可能!他连忙看鬼王手掌,朱砂符竟然印在他掌上。 “你不是鬼,是人!”毛盾惊叫。 说着长鞭化成猛龙疾抽过去,鬼王忽见此鞭来势汹汹,不敢大意,登时幻出十尊鬼形,掠跳于鞭阵之中、一有机可乘,探掌即劈,扫向毛盾胸脸。 毛盾落地疾滚,避开掌劲,长鞭抖抽回来,喝道:“万龙点睛!”长鞭化成九道劲光,凌空聚成一处,猝又撞击而四散喷冲,射往鬼王的每一尊幻影。 鬼王惊诧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怪招,只好击掌自保。 不料那光针竟然不怕罡气,猛蹿人防线内,钉中他掌心,前穿后透。血丝已渗出。他暗叫不妙,抽身即逃。 毛盾快步追赶,长鞭再抽,那鞭节准确扣上鬼王手中的短鞭,他猛反扭,鬼王阁哼一声,身形顿停,不顾疼痛地将手掌拉回、并继续往上冲。 突然他尖叫起来,并软跪在地上,一个立身不稳脸部撞向石梯,锵然一声,一张铁面具掉了下来。 他惊骇地回身给毛盾一掌,将他逼退,再往上冲。 毛盾避开掌劲,仍想追前,段君来道:“不必追了!他中了我的孔雀毒针,没有我的解药,死定了!” 原来鬼王突然跪下是因为中了段君来的袭击。 毛盾道:“鬼还怕你的毒针?要救你爹就要快!”说着追冲而上。 段君来一愣,她竟忘了还有任务在身,顿时窘红了脸,也含了上去。 就在毛盾尚差三百阶即可登上骷髅剑山之际,上面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烟灰碎石疾喷而出。天地为之颤动。 碎石射来,毛盾及段君来被迫伏躲梯角藏身,碎石滚向他们背脊,却也疼痛不堪。 好不容易喷石落尽,毛盾急忙往上冲,直抵骷髅洞。 已是面目全非。除了碎石及些许次瓦片之外,已找不出任何痕迹与线索。那鬼王也是逃得不见踪影。 段君来随后入洞,一看愣在当场,怎么半个人身也没,更没有她父亲的影子。 “鬼王呢?” 毛盾顺口:“被你杀死了!” 段君来斥言:“胡说!他明明逃走了!” 毛盾弄笑道:“知道还问我!” 段君来不再理毛盾,四下找寻她父亲去了。 毛盾则蹲下来,抬起那瓷碎片。发觉那似乎是用来养鬼的,难道那人在此养鬼? 他又为何要将这里炸掉? 还不及多想,段君来已叫道“在这里,他从这里逃走的!” 毛盾闻言靠过去,只见段君来蹲在悬崖边,右手抓着一条粗绳。 “他爬到下面逃走了、” “绳索够长?”毛盾一看、发现只有几尺长,根本没有用! “有长鞭可以追下去瞧瞧!”段君来满脸希冀。 毛盾低头一看,深幽中但见青黑乌云不停旋着,他瞪眼道:“叫我去送死?这是鬼眼,谁下去准倒媚!” “你不是不怕鬼,快救我爹!” “神经病!”毛盾斥道:“道具都用完了,下去有个屁用!何况我的鞭也不够长、” “可是我多……” “我看不在此,鬼眼不可能有活人。” “谁说的!那恶贼不就逃下去了?”段君来哭丧着脸,不知何是好。 毛盾沉思一会儿,突而道:“将你爹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测测看!” “谁还记得这些!” “名字总该有吧?” “段铜雀。” “哦!就是你那孔雀翎的发明家?” “快测啦!人命关天,你想害人是不是?” 毛盾马上拿出阴阳镜,道:“这得要他亲生儿女的血才行,只知道名字,我没办法引出他灵魂,只能勉强感应他是生是死。” 段君来闻言立即伸出手指:“要多少?测不出我就要你好看!” “一滴就够了!”毛盾笑道:“火气别那么大,否则你唤不回爹。坐好,心头念一千遍你爹的名字。” 段君来不知他弄何玄虚,但连闯鬼门关后,她已相信毛盾的能耐,遂盘坐地上,闭上眼,认真念起她爹的名字。 毛盾很快从她指头刺出一滴鲜血,滴落阴阳镜上,再将镜子置于段君来头顶、他开始默念咒语;手指不停画符于镜面上。 不久,只见那血迹慢慢抖颤起来,足足半刻钟后,毛盾才道:“你爹没事!他若死了,这血会凝成硬块,现在却没有。” 他拿给段君来看。 段君来心下稍安,但又随即紧张道:“他还活着,而且在下面,我们更要去救他出来,否则……” “你爹不在这里!”毛盾安慰道:“否则你方才打坐就会心神不宁了,懂吗?他越靠近,你会越激动。” 段君来半信半疑:“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 “总会有地方、”‘毛盾反问:“你怎肯定他一定来过这里?” “我……我从他的记事本找到的资料……” “什么?就凭那些资料,你就把我骗了进来了?‘段君来尴尬道:”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所以……“ “所以你就找到这鬼地方来?”毛盾忽而笑道:“反正我没关系,你已签了卖身契,等出了鬼域,我就得到一个老婆了。” 段君来想及此事,又窘困起来,她认命地摆摆手:“你有把握‘出得去?” “笑话!打都打进来,哪会出不去?”毛盾得意道:“你看着,等我毁了鬼眼之后,那些妖魔再也作不了怪了。” 毛后当下将阴阳镜放置一旁,拿出朱砂笔。想找一张纸或布来画符,却发现自身衣衫尽湿,根本画不出名堂。 想来想去,找来一块半个桌面大的岩石,在上面画起符来了,并呵呵笑担:“越重越好,将他们打得永世不得超生!” 画完之后,他又道“将它抱起来,我说丢就丢!‘段君来闻言蹲下身去,一用力,登时平肩举起。 毛盾赶忙挑起桃木剑,画出十二道灵符引燃。并大喝道:“丢!”段君来一放手,毛盾的灵符亦分别自十二个不同角度往深渊抛去。 毛盾并未停止,他将身上所有的线香引燃,如针带火地全往深渊射去,直追巨石、他抓紧阴阳镜,盯着下面的变化只见得巨石直冲鬼眼,须时引起爆炸,碎石四散,那青黑旋云为之乱窜,却又被随乏而来的线香打得撞滚掠翻。 第76章 鬼叫声大作,乌云住上冲、又被十二道灵将压往下坠,突又破灵符再往上冲,毛盾见状,阴阳镜照去,引动天雷,顿时轰隆隆地动山摇,打得乌云四散炸开。 天雷仍不止,连续不断地奔来,击中五峰中的一峰,山峰崩。 陷,恶魔化成的乌云东奔西窜,各自逃命去了。 蓦地又是一阵阵骤雨快急地扑下来。打得地面蒙蒙密密,哪还躲得了鬼魂?。 毛盾看情势不对。雷电又劈断了另一座山峰,他赶忙拉着段君来,管不了豪雨,没命往万阶石梯冲下。 两人刚动身,山洞即遭雷劈,轰得山崩地裂,好几处石梯断在前头,累得毛盾利用长鞭当吊绳才掠过。 二人连滚带爬落滚阴风鬼峡,眼前毒蛇惊慌四处逃窜,雨壁抖动。骷髅落如雨点,情况十分危险,但不走更危险。 “拼了!毛盾叫。 他将段君来甩向背后,没命地往前冲,足印过处,蛇身断裂,到处的血肉模糊,至于头顶的骷髅,则全靠段君来来照顾。 二人就这么拼命地冲往吊桥。 还差五六丈,吊桥支柱竟被地震震得半塌,毛盾顾不了了。 还是往前冲,一面提心吊胆,万一断掉怎么办?,心念未了,支柱竟真的断裂,吊桥整个往下陷。 二人同时惊叫,毛盾情急甩出长鞭,勾住吊绳,得以支撑身子往那头的崖壁撞去,砰然一响,懂得他鼻青脸肿,全身发疼,他仍不敢放手,吓得不敢乱动。 段君来躲在毛盾身后,则一点损伤也没有。 她一听一切似已静止,抬头一看,发现吊绳在眼前,立即攀住往上爬,脱离了毛盾的掌握。_毛盾被她攀爬的甩动惊醒,这才想到要赶快脱离险境,登时借着长鞭。也跟着段君来爬向顶崖。 二人几乎同时达到崖面,已是酸软无力地倒在地上。 奇怪的是,悬崖那头雷雨交加,山崩地裂,这头却平静如常,这让二人感到了他们已脱离危险。 喘息过后,毛盾这才坐起。欣赏着对面自己的杰作。 段君来起身,本想走近毛盾。忽觉不妥,她想到自己签了卖身契,本就想骗毛盾,怎当得真? 此事一过,毛盾必定逼婚,到时自已的处境将会十分困难,倒不如利用现在的好时机开溜呢?也免了后患无穷。 “哼!这样就想娶到我!门都没有!‘她暗忖。 当下决定开溜,还白了毛盾一眼,才带着鼻子比额头还高的姿态扬长而去。 毛盾并未发觉老婆已跑了,仍兀自认真欣赏着,直到五指山峰皆塌个精光,天空乌云已散,雨势已停,青天露脸,妖邪用气散失,他才猛然想起段君来这么一个人。 “人呢?” 他四处瞧望,不见了! “会不会去方便了?或是……” 毛后想及换衣服或是拧衣服之类的事,立即蹑手蹑脚地往想象中的隐秘处探去。 他几乎探遍整个山区,人影全无。 这下他感觉不妙了。 “会困在鬼域?不可能!我明明背着她逃过来。难道被某妖魔捉去?也不可能,她能动能叫,我怎么没叫见声响?那……” 他狠狠驾了几句,随即想了一百种报复方法、但这也得先找到人才可以实现。 他首先想到靖阳城外的那匹红马。 只要比她先到,照样抓个正着。 二话不说,他疾奔下山,为追逃妻而拼命去了。 六天六夜之后。 毛盾已赶至淮阳郊区。 他翻遍整座山区,真的不见了! 他不禁苦笑起来,他自认为日夜不停赶路,必可赶在段君来之前,但如今证明他的判断错了。 毕竟红马已通灵,它既可在此等段君来,当然可到某处和她相见。 毛眉开始后悔未曾在阴风山附近展开搜索而径自遭到这里,实在是大错特错,悔之已晚矣! 怎么办? 老婆跑了,能怎么办? 他茫然走进濮阳城,茫然住进段君来以前用过餐的那家客栈、小二并未认出落魄的他,他迷糊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精神好多了,他才有心情思考要如何捉拿逃妻。 他把长鞭把手打开,取出那张完好如初的卖身契,朱红字迹清清楚楚,就是佳人不见了。 “可惜没留下生辰八字,否则看你往哪里逃!” 毛盾忽然想到段君来曾经留在血迹在阴阳镜上。充满希望地拿出来的一看,可惜早被那场大雨淋个精光,一点血迹也没了。 “可恶!段君来、段君来、段君来!我要念得你耳朵痒。全身不自在!‘他当真对着阴阳镜念了千万遍。希望段君来真会受不了。 老婆不见了,肚子仍会饿。 毛盾整理一番面容,像个样子之后才步往食堂。 这下小二一眼即从出来了,登时连连哈腰,怪自己有眼无珠,贵客来了也不知道。毛后打了哈哈。叫了简单酒菜,吃饱了才问小二:“上次那位笑起来甜甜地姑娘,你可曾再见过?” 小二猛哈腰道:“没有!若见着了,小的会立即通知官爷您。 不知她是官爷的……‘“老婆。” “喔,宫爷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夫人。‘”漂亮有何用,跟人跑了!’“这……”小二立即煞住笑声,照他经验,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要是搞不好会被揍的,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口。 毛盾又问道:“你可知有人老婆跑了,他们都如何处理? “呃……呃……”小二但觉毛盾似不怎么在乎,才敢干笑道:“通常遇到这种情形,男方会把她休了,算是一种惩罚,因为被休的女人是很被人瞧不起的。 “这岂非便宜她了?我连洞房都没睡过就休掉她?” “呃……官爷您这是……”小二又不懂了。 “她说好要嫁给我,后来又失言,是逃婚,懂不懂?” 小二但觉想笑,但强忍着笑意。‘这就相当麻烦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将她找回来……“ “这还用你说?找得到她,连着鼻子也要把她押回来拜堂。” 毛盾道:“现在不知到哪里找人,这才叫人头痛!” “若是这样……官爷不加贴出告示,看看她有何特征、让天下人帮忙找寻,可能会有效。” “也就是通缉她就是了!‘毛盾道:”或是警告逃妻?“ 小二也陪笑道:“如此一来必定轰动,可能很有效。可是这对贵夫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都敢耍我逃走,我还顾她名节吗?” 他决定就这么做:“哪里有绘图像的?” 小二介绍到西街文宝轩,毛盾给了小二小费,随即前去。 几个时辰之后。 毛盾已抓着两张图画回来。 全是段君来骑着红马的模样,人像马马虎虎,仅画出段君来笑起来甜甜的样子。最像的还是那匹红马,毛色发红,少有品种,很容易辨认。 但最醒目的还是毛盾加上去的宇。 最上面的四个鲜红大字“通缉逃妻”让人触目惊心,接下来是“段君来”三个字,然后又注意:“此女乃段铜雀之女,天生狡诈,欺骗善良夫君,在目的达成后,竟然抛弃夫君逃婚,严重打击其夫君心灵。若有仁人君子发现,请通知本人。必有重赏。” 其中“段铜雀”三个字还用红线在旁边标上。 毛盾井未贴到城门,而是雇了一辆马车,将两张图画贴在车子的两侧,如此一来则更引人注目了。 “我不相信转遍大江南北,你还能躲着不出来?” 毛盾亲自当起车夫,策马车云游去了。 每当人们见到这通告都难免闷嘴大笑指指点点。 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奇特有趣的通缉事件,但内行人更是发现了毛盾的可笑之处。 妻子逃跑,当老公的应该很没面子才对,而毛盾却坐在车前得意洋洋地向过往行人点头问笑。并接受大多数人指指点点,似乎越多人在惫、他就越得意。大家不禁摇头叹息,果真有这样的老公才会有那样的老婆。 毛盾就是不在乎,存心让段君来没睑见人。 一天过去了。 毛盾已注意到除了老百姓之外尚有另一群人着通缉告示。 他们似乎是武林人物,在见到“段铜雀一三个字时,脸色顿为一僵,然后看向那女子,那匹马,最后是着毛盾,随即匆匆走了。 毛盾想段铜雀或许是武林名人,这更好,就怕不出名,越出名越好。 他立即又在车顶拉开两面布条,分别写着斗大字迹:“通缉段铜雀之女段君来”、“迅速回来国履行妻子义务。” 这招更有效了。不出三天已传遍整个武林。 群众已为此事而疯狂,风闻毛盾半往某城,马车尚未到达,大堆人以挤在管道上要看这个被抛弃地可怜丈夫。 毛盾总是带劲地接受欢呼。 “妻子找到没有。”,“还在努力当中。” “找到后,你要如何处置她?” “这……抓来游行怎么样?” 群众兴致更高,有人说休了好,要把女儿嫁给毛盾;有人说找到她,千万要绑住她;有人说到庙里找找看,又有人说漂亮女孩怎会出家?……什么古怪的话都出笼了。 就是没有提及段君来的消息,大家都在看好戏。 毛盾渐渐忽略了,为自己的杰作而得意非常。 他已无法住进城里的客栈,因为随时有大批人前来骚扰、他只能停驻于城外幽静处、才能睡得安稳。 第77章 今夜,他照样选了淮阳城外西郊小山神庙附近树下休息,不但干扰少,马儿亦可就近吃草,一举两得。 他并未住进庙宇,而是四平八稳地躺在车厢里头,每想起白天得意事,他就睡得更甜蜜而安稳。 三更已近,露重雾浓,幽夜带着静美。 忽而一道黑影潜掠近马车,动作灵巧而小心,慢慢地接近,在确定毛盾熟睡了之后,他就开始行动。 只见他手中多了条套绳。猝而飞窜扑向马车,就在他通过前门之际,一道细碎铃声忽然响起。 原来毛盾并非全无防备,他在门口绑上了挂铃铛的细线,黑影一时不察,触动铃铛发出了声响。 “不好!”是个女的,她惊心一叫;手中绳索已往毛盾套去。 毛盾早已弹身而起,猝见刺客前来,已倒冲后门闪出,并反手扣住黑衣人的绳索,凝目一瞧,发现来人正是被通缉的段君来。 她故意换上了黑色夜行衣,但终逃不出毛盾的眼睛。他捉笑道“大胆逃妻!还不束手就缚,还要谋杀亲夫吗?” “我要剥了你的皮!段君来眼看绳索无效。立即弃之不用,右掌一翻、孔雀翎已在手中,刷出七道光芒,狠厉无比地打出。 那孔雀翎就在接近毛盾两尺之际,翎羽突然暴长一借弹,出一片翎羽,顿时大意的毛盾手忙脚乱,胸口便是被刷出三寸长的裂缝,差点血溅当场。 ‘你玩真的?“毛盾讶道。 段君来一招得逞,得意道“不但玩真的,我还想杀你呢!” 翎羽又自攻来,逼得毛盾四处躲窜。 一个落地打滚,毛盾已拍出长鞭,猛挥迫开段君来强劲攻势,他得以喘息:“妈的!你简直要灭我的口嘛!” 段君来冷笑,倏地将孔雀翎抛出,刹时天空又如千万晶亮羽毛乱飞穿梭撞击之间已裹得毛盾难以脱身。 毛盾挥鞭封去左侧三片翎羽,右侧又来数片,其势更急,他想挥鞭却已不及,逼不得只好落地打滚。 眼看翎羽一次比一次急,而段君来的笑声更是刺耳。 毛盾斥叫一声,陡地将长鞭抖散,一招“龙绞天‘打出,但见鞭身如捣天猛龙,腾掠翻捣于银亮翎羽之间,几乎一大片翎羽全被击落。 那长鞭仍不止,大张龙爪吞向段君来,龙身卷处,扫得树叶乱飞。 段君来不料毛盾能破解她的绝招,眼看着长鞭捣来,其势太猛,她不得已不先行闪躲,登时向树上飞掠而去。 长鞭却以迅雷之速卷住她的右脚踝,毛盾立即捉笑着想扯她下来,段君来急得手中一翻,喝叫道:“着毒针!”一排劲风迎面打向毛盾。 毛盾早想到她身上可怕的孔雀毒针,那可千万惹不起。 但见毒针四面八方罩来他放弃扯人,左掌猛劈,再撤去卷人长鞭。倒翻数个筋斗想逃开。 不料毒针范围实在太大,连翻七个筋斗都躲不掉,突然手脸一热,他惊叫,吓得落地打滚,逃出十余丈远方弹跳而起,急忙摸往中针处。 手一摸,找不到毒针他以为射人骨头里了。 段君来捉笑不已、不用找啦,这次是警告,用的是草茎,下次就没那么便宜了!“”可恶!‘毛盾气冲冲地逼上前,一鞭就抽杀这可恶的女人。“你敢!段君来亦不甘示弱地抖出孔雀毒针,全神戒备:”若再上前一步,就叫你血溅当场立即没命!“ 毛盾受此威胁,衡量的结果实在没把握可避开这要命的东西,急急刹住冲势,气得七窃生烟、他叫道“什么意思嘛!谋杀亲夫还用毒,你还有没有人性?早知道也不救你,让你死在鬼峡! 有胆的凭本事大干一场!“ 段君来亦是怒气难消“杀你就是本事;我是女孩子,你竟如此侮辱我——弄得天下人皆知——我恨你!” 毛盾经她提醒,忽然想起得意事,心情稍好过了些,甚至有了报复快感,谑笑不已:“谁叫你背叛亲夫,活该!” “谁是你妻子,不要脸!” “哼!我不要脸,你也未必有多要脸!卖身契都签了,还耍赖! 哼哼,我最喜欢对付变心的女人!“ “谁变心,我根本不爱你,从来没爱过你,不要脸!‘,”管你爱不爱,签了卖身契就得嫁给我,否则大家走着瞧!“ “可恶!混蛋……”段君来愤恨难消,当真把毒针打出,毛盾惊慌尖叫,“啊”的一声摔倒地上,昏了!嘴巴仍张得大大的。 段君来亦是一愣,怀疑自己真的射出了毒针。 但是人都栽倒了,当然是真的,她稍稍放松自己的神经,再看看毛盾那夸张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有多神气。现在不是倒了。” 再看毛盾夸张的表情,段君来笑意更浓:“长得怪,连装死都怪!” 走了过去,连点毛盾数指。 接着她走向车房那面墙,发现图画上的自己竟也不难看,就是那几个通缉逃妻的红字特别刺眼。 “臭小子,竟然如此整我!” 段君来又骂又笑,一口气将所有地图画与布条撕的精光,然后把毛盾扛在肩上,掠往黑地,眨眼不见。 待毛盾醒来时,发现自己躲在一张木板床上。 他张目瞧去,只见得空空旷旷,似乎在茅屋里头,除了左侧一张画柜子及烛台之外,已无布置。 他想动,但方用力已是全身酸软,并疼痛异常,使得他闷闷呻吟了起来,还是躺在床上口中却喃喃说道:“死丫头、当真敢暗算我?也不知用了何毒药,把我弄得要死不活的……”“活该!”段君来兴灾乐祸地走了进来,她听到毛盾的呻吟,两眼一挑,道“这就是你惹我的下场,好受吧?” “臭丫头,你敢谋杀亲夫?” “哪有?你不是好好活着吗?” “我宁可死,也不愿任你摆布!”毛盾一脸大义凛然。 “真的?好巴,我成全你!”段君来当真又拿出那要命的孔雀毒针,笑得阴阴邪邪地逼近毛盾。 “你想干什么?”毛盾霍地睁大了眼睛。 “如你所愿啊!把你宰了。”段君来叹息:“我本是要将你身上的毒针抽出,没想到你对死这么有偏好。我只有成全你,再把毒针插回去喽! 话方说完,一支毒针已刺向毛盾的左大腿,痛得他尖声大叫,全身颤抖。 “住手!快住手!有话好说,”毛盾终于认输,摆出一脸求饶的表情:“有话好说,把针收起来,你我夫妻一场……” “谁跟你是夫妻!”段君来斥道:“再说!刺死你!” 毛盾随即闭嘴,马上又苦着脸道:“讲点道理嘛!”。 段君来冷声:“跟你还有道理可讲?害得我身败名裂还不够,你到底存在什么心?” 毛盾可伶兮兮:“我只想请你回来履行妻子义务……” 段君来气疯了:“胡说!谁是你妻子,可恶!” 毛盾眨眼:“我有你的卖身契……” 段君来嗤笑:“一张纸算什么?我早写过千百张,难道要我嫁千百人?” “你真的写了千百张?”毛盾讶道。 “我高兴写就写,要写一万张也行?” 毛后愣住了,不知所措。 “拿来!”段君来伸手道:“我写的东西在哪里?口说无凭,我要看证据。”她盯着毛盾。 “它在……” 毛盾忽然觉得段君来的目光有异,心念一转。想到此时处境,要是说出来,被她找到,将它撕掉,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遂转口道:“它在很隐秘的地方。” “管你藏得多隐秘,我现在要看!” “等我伤好了再看如何?” “叫你拿出来听到没有!”段君来呼叫:“再不说!我毒死你!” 毒针又动,想威胁他。 毛盾突然也不管了:“谁不知你的想法,就算卖身契被你撕了,我照样游行四处通缉你!”“可恶!”段君来倏地扬起毒针。狠狠地往毛盾的右大腿插去。 毛盾的右大腿突遭段君来的狠命插击,忍不住哇哇痛叫起来,两人似在此斗叫声,全吼得汗水满额,差别只在泄恨与疼痛而已。 段君来似泄了很,动作稍缓:“再不拿出来,下一针就要你的命!” “杀吧!杀了我,明天会更轰动、”毛盾冷笑道:“天下排名第三的铜雀台门主段铜雀的女儿谋杀亲夫,简直是天下笑话!‘”你……你知道我爹?“ “混了三天,连你爹也打探不出来,我还混什么? 毛盾早从群众口中得知这么一位鼎鼎大名的泰山大人了。 段君来闻言愣愕,突又疯狂地揍向毛盾:“都是你!我爹干你什么事,你要这样陷害他! 毛盾又被打得唉唉痛叫:“住手啊——都是你自己惹的、我哪有陷害他——住手啊——” 段君来狠狠揍了他一顿,竟然双眼含泪“我爹已经够惨了,你还陷害他,你到底是不是人?‘毛盾被揍晕了头,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自己是受害人。现在反倒成了加害人了。 “你不肯嫁就算了,何必骗我?还开溜,所以我才……‘”你就可以伤害我爹是不是? “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出现……”毛盾低声道:“算了!你去吧,我不要求你履约嫁给我了……” “说算就算了?”段君来斥驾着,泪水滚落“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逃妻,你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可恶!你太可恶……”双拳又落了下来,毛盾紧咬牙关,不敢吭声。 他实在倒楣透了,老婆没弄着,还惹来皮肉之灾。 第78章 “恶毒的人!我恨不得杀了你,碎尸万段——” “别难过!我……我再贴布告向天下宣布这是误会……” “他们会信吗?婚姻是儿戏吗?” 段君来越想越气,竟然张大嘴往毛盾的手臂狠狠咬去。她用尽全力,几乎想咬下那块肉来。 毛盾痛叫如杀猪般。身子不停抖颤,一手推不开,整个人掉落至床下,才阻止了段君来的利牙继续撕咬。 这已不是倒霉而已,而是倒大楣了。 毛盾发誓,从今以后,他决定选个没有牙齿的老婆、至少,不是眼前这种母老虎。 段君来咬了他之后,怒气消失了大半,又见毛盾如此狼狈模样,竟突然神经兮兮地窃笑起来,这一笑,心情稍微好转。 毛盾则苦笑道:“你放我走吧!肉都被你咬了,还有什么仇好算的?我自认倒楣,从此各走各的,各不相干!” 他想爬出茅屋,但却非常费力,但他得拼命,否则再被咬一口就没命了。 段君来斥叫:“回来!想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大姑娘,我已经认错、认苦、认挨,认咬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段君来伸手将毛盾提回床上,冷冷道:“把我搞得身败名裂,这样就能随随便便了事吗?” “那要我如何补偿? 段君来忽然邪邪笑起:“你真的那么喜欢我?” “呃……‘自从那一咬。毛后便什么幻想也没有了。 “说!”她恐吓。 “喜欢是双方面的事情,光我一个人喜欢也没有,不是吗? “好!我答应嫁给你!”段君来冷冷道:“被你搞得身败名裂我还能嫁给谁?” 毛盾登时紧张了,要是半刻钟前,他会高兴死了。 正文第十六章极乐天堂 毛盾简直穷于应付,明明是她无理,却总觉得错在自己。现在是她想嫁,并不违约,反而自己却想尽办法欲拒绝。 生平第一次感到脑袋混沌不清,满心毫无主意。 “你到底娶不娶?不娶我现在就杀了你!” 段君来一脸逼人模样,手中毒针又想刺出去。毛盾见状,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当下急急喊道:“我娶我娶,娘子手下留情,先放了我,一切事情慢慢好谈。” 段君来此时才露出战胜敌人之暖昧笑容,毒针晃了几下收了回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听着。还没嫁你之前,不准你叫任何夫人或娘子,听到没有?” “那要叫什么?” “除了这两样,其它随便你叫!” “相好的,如何?” “谁跟你相好?这也不能叫。” “姘头呢!”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段君来急于想教训,毒针往他身上捅去。毛盾又是一阵尖叫:“你明明是说只两样不能说……” “现在什么也不能说!谁叫专想不堪入耳的话!”段君来斥道:“只准叫我段姑娘,听到没有?” “听到啦,段姑娘!”毛盾百般委屈:“也不知作了什么孽,招谁惹谁了我?” 段君来这才又笑出得意:“是你上辈子作的孽,这辈子准备好好还吧。” “我认啦!看在夫妻一场,对我好一点行不行?譬如说别在我面前晃着那些毒针,这对我的威胁太大。影响了我思绪,将来救不了泰山大人,你只好改嫁啦:” “救不出我爹,你也别想活命!”段君来威胁说道:“我会跟你拼命!” “何苦呢,你我无怨无仇。” “救不出来就有仇,”段君来斥道:“到时我不想活也要拖你来垫底!” 毛盾哭笑不得:“这么严重的问题,你怎会找上我?找其他武功更高的人去办事,岂不更保险?” “你还好意思说?”段君来斥道:“被你搞得全天下皆知,我不找你找谁?你给我乖乖认命,否则绝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毛盾不吃眼前亏,一些话也就不愿再说,遂问道:“对方是谁。怎么有办法把你爹困住?” “我也不大清楚……。” 说及正事,段君来已现一片凄怅,似在回忆种种往事。总想找出某些头绪似的。 “你该不会又想找个鬼域吧?”毛盾带着消遣地说。 “有一个人,他可能知道我爹的下落。”段君来道:“他叫酒月书生,几前年他曾经跟我爹喝过酒。后来我爹就不见了。” “就算他跟你爹失踪有关,找不到他也是没用。”毛盾道:“你见过他。知道他下落?” “没有……不过……”段君来道:“我己探出消息,他可能藏在酒泉山。” “要去那里找人?” 段君来认真点头:“除了那里,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好吧,我就再帮你一次忙,将来可别对我恩将仇报才好。” 毛盾自嘲苦笑着。 段君来此时亦露出怪异暖昧笑容,说了些“只要你听话,自然不会吃苦头”之类教训警语。毛盾哪敢再吭声。频接应是猛点头,先应付这难关再说。 段君来满意之下才解了毛盾身上之毒,也丢出药包让他自己料理伤口。 几乎折腾一个早上。毛盾才显得神情愉快。那股受制的痛苦一扫而空,他本想立即找段君来算帐,但见她坐在远远松树下似为父亲之事而愁容满脸,心头也就软了下来。毕竟段君来瞧来仍是如此动人。若能娶到她,何尝不是好事一件。然而又想及她种种怪异行径,毛盾也悯然了。 是对是错,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吃了简单午餐,两人已往那所谓的酒泉山行去。 十天后。两人几乎行至渤海附近方自找到酒泉山。 此山高处丛林密布,云雾袅袅,直如仙境。尤以山泉水涧名闻天下,每泉、每涧水质皆清澈清凉,甘美无比甚而有不少痴人前来取水以沏壶冲条。有的茶商更干脆在此开垦荒地以种茶园,如此一来,酒泉名茶早是名闻天下,慕名而来的更不计其数,故而找到此地并不难。 然而要找那口所谓的酒泉就得下工夫了*听说它藏在森林最深最险处,老百姓并不大愿意去找寻,因为传说中此泉有妖怪猛兽把守。几乎前去找寻者都没回来,久而久之更凭添无数神秘恐怖气息。 毛盾和段君来连鬼域都去过了。他们哪怕这小地方,方找来此,喝了几杯凉茶,问个大略位置,两人已动身上山。 攀行中,毛盾仍有问题:“酒月书生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是正是邪?是好是坏?” “不清楚,不过好像亦正亦邪。”段君来道:“我记得当时他找我爹是为了拼酒,他一向以酒杀人。” “有这回事?”毛盾起了兴趣:“酒,怎么杀人?醉死你不成?” “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段君来道:“我只明白他喜欢在月缺时候杀人,也就是初七或二十一的夜晚杀人。” “听来好像蛮诗情画意的!还好今天是初三,还轮不到他杀人的时候。” 毛盾道:“咱们要不要先扛几坛酒去孝敬他?也好问出你爹下落。” “不必,因为他从来不喝别人酿的酒。而且还得他选中的泉水酿出来的酒,他才会喝,这也是他藏身此处的原因之一。” 毛盾干笑道:。通常毛病多的人都不好对付,希望他能客气些才好。否则又有的累了。“ 攀行中已至山峰高处。这里有若桂林石灰岩,怪石嶙峋不说,更是一片洗白,瞧来更像仙居佳境。 “听说酒泉就在奇石林中某处,但如此一大片,想找到可不容易啊!”毛盾有感而发:“又不能喊叫,要是他有仇有债,这一喊,不就躲的更离谱了?” 段君来白眼:“要是找得到,我自己不会找?何需赔了婚姻,硬把你拖来!” “现在后悔还不得及,我可不一定要娶你!”回答间,毛盾显出得意。 段君来謓笑:“你爽吧,姑奶奶天生就是用来克你,一辈子都不想嫁别人,就是要把你克死,你好好享受你的后半辈子吧!” 毛盾倒也想通了,自己法术高强,哪天偷得段君来生辰八字,像武子威一样摄个一魂两魄,到时还不是乖的跟小猫一样,想及此,他已心胸袒然,偷偷瞄了段君来一眼,诡计似乎并未被识破,两人各怀鬼胎地捉笑着。 “用你的追鬼术把人找出来啊!”段君来道:“你不是有这个本事?” “本来是有,但有了女人在身边,阴气太重。可就不灵了。” “可恶!”段君来扬手就要杀过来,毛盾急忙跳开,段君来警告成功方自嚇嚇笑起来:“我就不相信我的手掌唤不回你的灵性。” 毛盾干笑道:“老是如此也不是办法,你只要避开几丈不就得了?” “要是找不出什么,小心我收拾你!” 为了寻找酒月书生。段君来还是宁可不干扰地避开,双目却盯的甚紧,有意迫毛盾立即找人。 毛盾也不想耽搁,立即拿出阴阳镜,施展法术。在无法得知酒月书生的生辰八字之下,他只有尽力测出哪个方向较有灵性的东西。至于是人是虎或是乱葬岗死人堆,也只有进一步观察了。 他倒觉得如此美景不可能有乱葬岗出现,在测知东南方较有灵活东西之后,已领着段君来往那头做试探性的找寻。 再寻半里路,巳近黄昏。 夕阳西沉,霞光过处,四处橙黄一片。更有云雾游移,到有另一番美景。 忽而山巅传来吟唱声:“不识人间酒滋味。 第79章 只缘未在酒泉中……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我生且无撼,来生愿再当…… 声音听来甚是狂放,自有江湖中人之豪气。 毛盾似乎听出酒味,嘴巴干抽起来。 “在那里!”段君来显得兴奋而等不及。先行一步追了过去段君来当然不肯落后,紧紧跟去。 转行百丈,果然在一高处发现一位白衣书生,他正位于一高大石笋而顶端被切平的平座上,那平座大约五张桌子并广,足可让他来回踱步,平座上另有石桌,上边摆置不少酒坛酒杯。 他手中正拿着一闪闪生亮的夜光杯,面对东方吟唱,似在月亮探头跟他和鸣似的。 方念完王翰诗,他己仰首一口气将杯中红如血之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哈出酒气。 “好酒,血酒就是要这样喝,否则怎赴得了战场!” 说着他又从桌中酒坛倒出葡萄红酒,重演方才动作。 毛盾瞧他虽已近五十,却仍算是仙风道骨,尤其喝酒神情倒很能让人想及他即是酒仙李白化身。狂中带潇洒,让人看来不讨厌。 段君来可等不及了,乍见酒月书生,心下大喜,已急急走了过去。 那酒月书生在她逼近二十余丈时,己发现有人,目光冷瞄来,忽见美女。他亦为怔诧:“姑娘是……” “找你的!”段君来已被发现,也不急于逼人,遂立在当场,待毛盾前来。 酒月书生倒是潇洒:“良辰美景又有美人相邀。可谓人生一大乐事,姑娘何不上来一饮美酒?” “不必了。我找你有事!”在未摸清对方之前,段君来可不愿有任何冒险。 然而毛盾确实对酒有所偏好,尤其他师父老柴房也是酒鬼一个,若能寻得什么好酒酿法,将来可就威风逍遥一番。他道:“我找你没事,先喝两杯再说!” 毛盾已准备掠向平座。 段君来登时焦切:“你不怕他耍诈?” “有你在下面,我伯什么?” 毛盾还是翻身向上,独留段君来一脸怔诧在下头。 酒月书生没想到欲邀女人却来了个男孩,但瞧及毛盾并不难看,甚至也有江湖豪迈气息也就将就了,他拱手为礼:“少侠是…” “大侠龙卷风,江湖最近蛮有名的。” “呃,在下甚久未出江湖故而不知……” “不知者无罪。”毛盾道:“你不喜欢喝酒吗?我也是,趁现在有酒,我陪你喝一杯如何?” 不等回答,毛后已抓向酒桌上数坛酒的其中一坛,猛往喉头灌去,咕噜咕噜的起兴。 酒月书生瞧他如此喝法,目光跟喉头不禁跟着咕噜咕噜抽缩起来:“你喝酒从不用酒杯吗?” 毛盾一连灌完那坛美酒才心满意足哈出酒气:“酒杯?你出门随身携带酒杯?沙场上哪有人喝酒用酒杯?我看你的夜光杯还是留着自己慢慢用吧。” “葡萄酒光了?”酒月书生甚是疼心似地想伸手接过酒坛。 毛盾将洒坛倒过来,张着联巴在那里等酒滴落:“只剩两三滴吧、你要,我分你一滴!” 酒月书生只好把手缩回来,苦笑道:“我用尽所有办法,从找寻最佳葡萄以及最佳泉水酿造而成,十几年来,也只不过七坛你不到一分钟就喝掉我一坛酒?” “这么说你还有六坛?再拿三坛出来如何?”毛盾已翻向酒坛找美酒。 酒月书生可不敢了,立即抓向酒坛,急道:“这里已无葡萄酒了。” “没关系,想必摆在这里的都是好酒,我不怎么挑胃口!毛盾趁他抓收不及又抢来一坛,仰头即喝,敢情是花雕,比葡萄酒更够味三分。 酒月书生见状,再也不肯再浪费美酒。抱着数坛即掠开。 下头段君来见状,以为他要开溜,立即喝声追拦过去。 酒月书生功夫果然不错,竟能逃出段君来掌握。斜掠东北角,及至一处山泉,猛将酒坛丢人泉中。这才有心情回过头,看这两位不速之客。 段君来迫至此泉己闻及一阵阵似酒香亦似山泉自然的清香气息,她感觉出这口泉必是所谓的酒泉了,但此时她却只想知道父亲下落。 酒月书生此时也觉得两人突然来此必有目的,当下冷声道:“你们来此,不只是为了喝我的酒吧。” “他是,我不是!”段君来冷道:“我是来找一个人。” “谁?” “段铜雀!” “他?”酒月书生脸色稍变:“你找他有何用意?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什么人,你管不着,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不知道!”酒月书生一口回绝。 段君来冷道:“三年前你曾经找他拼酒,后来他就失综,你敢说你不知道?” “事隔三年,任何人都无法预料:” “你却脱不了干系!” 段君来瞧他不肯回答,已准备出手擒人,先拿下逼问再说。 谁知酒月书生经验老道。乍见段君来有意出手,自己已先行出招,冷喝一声,人如天马掠飞而起,待要冲至段君来上空,嘴中突然射出一道酒箭。罩着一个桌面大小直冲下来。 段君来素知酒月书生能借酒杀人之事,突见对方出此绝活,心头哪敢大意,孔雀翎已要打出来,先封去上空,身躯则趋机斜蹿左侧石笋以能监视对方,免得让他趁机脱逃。 她本以为一道酒箭算不了什么。自己孔雀翎一挥足可挡掉其三威力。然而在酒箭蹿来之际,却隐含无数小光点。那孔雀翎打去之际还发出叮叮细碎声音,段君来登时惊诧万分,酒箭中分明含有利针、莫非这就是对方用以杀人的方式?这一惊愕,酒箭不及三尺,眼看就要噬向自己左半身。 段君来暴喝一声,猛展千斤坠让自己倒摔地面。右手孔雀翎突然打出。只见得翎羽旋如飞花,更放出七彩光影,顿时把酒箭裹得死死,在旋转之中一片叮叮脆响绞成一处,那酒箭为之喷飞,利针却一支也不漏地被收拾。 “孔雀献花!”酒月书生瞧得两眼怔怔:“你是段钢雀的女儿?” 像见鬼般,再也不肯恋战,甩头即走,眨眼就快遁入石林中。 “哪里逃!” 段君来岂肯让他走脱,立即迫身过去,拼小命也要将人截住。 两人一前一后追如电光石火。眨眼不见。反倒是毛盾在喝完寻最佳葡萄以及最佳泉水酿造而成,十几年来,也只不过七坛你不到一分钟就喝掉我一坛酒?“ “这么说你还有六坛?再拿三坛出来如何?”毛盾已翻向酒坛找美酒。 酒月书生可不敢了,立即抓向酒坛,急道:“这里已无葡萄酒了。” “没关系,想必摆在这里的都是好酒,我不怎么挑胃口!毛盾趁他抓收不及又抢来一坛,仰头即喝,敢情是花雕,比葡萄酒更够味三分。 酒月书生见状,再也不肯再浪费美酒。抱着数坛即掠开。 下头段君来见状,以为他要开溜,立即喝声追拦过去。 酒月书生功夫果然不错,竟能逃出段君来掌握。斜掠东北角,及至一处山泉,猛将酒坛丢人泉中。这才有心情回过头,看这两位不速之客。 段君来迫至此泉己闻及一阵阵似酒香亦似山泉自然的清香气息,她感觉出这口泉必是所谓的酒泉了,但此时她却只想知道父亲下落。 酒月书生此时也觉得两人突然来此必有目的,当下冷声道:“你们来此,不只是为了喝我的酒吧。” “他是,我不是!”段君来冷道:“我是来找一个人。” “谁?” “段铜雀!” “他?”酒月书生脸色稍变:“你找他有何用意?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什么人,你管不着,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不知道!”酒月书生一口回绝。 段君来冷道:“三年前你曾经找他拼酒,后来他就失综,你敢说你不知道?” “事隔三年,任何人都无法预料:” “你却脱不了干系!” 段君来瞧他不肯回答,已准备出手擒人,先拿下逼问再说。 谁知酒月书生经验老道。乍见段君来有意出手,自己已先行出招,冷喝一声,人如天马掠飞而起,待要冲至段君来上空,嘴中突然射出一道酒箭。罩着一个桌面大小直冲下来。 段君来素知酒月书生能借酒杀人之事,突见对方出此绝活,心头哪敢大意,孔雀翎已要打出来,先封去上空,身躯则趋机斜蹿左侧石笋以能监视对方,免得让他趁机脱逃。 她本以为一道酒箭算不了什么。自己孔雀翎一挥足可挡掉其三威力。然而在酒箭蹿来之际,却隐含无数小光点。那孔雀翎打去之际还发出叮叮细碎声音,段君来登时惊诧万分,酒箭中分明含有利针、莫非这就是对方用以杀人的方式?这一惊愕,酒箭不及三尺,眼看就要噬向自己左半身。 段君来暴喝一声,猛展千斤坠让自己倒摔地面。右手孔雀翎突然打出。只见得翎羽旋如飞花,更放出七彩光影,顿时把酒箭裹得死死,在旋转之中一片叮叮脆响绞成一处,那酒箭为之喷飞,利针却一支也不漏地被收拾。 “孔雀献花!”酒月书生瞧得两眼怔怔:“你是段钢雀的女儿?” 像见鬼般,再也不肯恋战,甩头即走,眨眼就快遁入石林中。 “哪里逃!” 段君来岂肯让他走脱,立即迫身过去,拼小命也要将人截住。 两人一前一后追如电光石火。眨眼不见。反倒是毛盾在喝完两坛美酒后有点醺醺然之感,两限稍红,虽然神智仍清醒,走起路己打晃了。 第80章 他听到叫喊声,回头一望无法见着人影。喃喃轻笑道:“你想逃,我可不想逃,这些酒就像放了鸦片膏,让人喝了还想再喝,可怜酒月书生现在可有得受了。” 想及酒月书生也可能尝及和自己一样被追的模样,他已笑声不断。 然后,他发现手中酒坛已空,只好另寻美酒,还好,酒泉已在附近,总会飘来淡淡酒香。毛盾很容易即可找到地头,他每以为酒泉即是美酒之泉,但蹲身喝了一口。是有酒味,可惜方才喝的都是美酒,现在一比,任何味道都差多了。 “附近一定有美酒,酒月不可能一次把所有坛扛走。” 毛盾喃喃自语,岂知竟然有回话:“不错,那些酒就藏在酒泉之下。” “果然是好地方!”毛盾说完此话方意识到回答者是谁;抬头向发声处瞧去,赫然发现酒月书生立在十丈远的石笋高处。毛盾惊愕道:“你不是被她追得很惨?” 酒月书生淡笑道:“这是我的地头,随便一转就把她给甩掉。” “女人啊,说她笨她还不承认!”毛盾狭笑道:“这一转恐怕三天三夜才有结果。” “所以我才回来找你拼酒。”酒月书生似潇洒状回答。 “要是她再回来呢?”毛盾问。 “我只好再躲啦。”酒月书生道:“别浪费时间,咱们先喝几杯再说:” “不是喝几杯,而是喝几坛!” 毛盾说着就往酒泉跳,潜入泉底,三两下已抓起七八坛酒,也不等酒月书生反应,自个儿已戳破一坛径自灌喝起来。 酒月书生也未再抢酒坛,一旁欣赏毛盾喝酒狂态、淡笑道:“在下酿的酒称还满意吧?” “满意,非常满意!从没喝过那么好的酒。哪天教我酿法如何?” “没问题。”酒月书生道:“你尝尝那坛玫瑰露,那可是雪山特地栽种的冰玫瑰花瓣酿造而成,酒性香而不浓,醇而带冰心,让人喝来格外舒服,玉液琼浆也不过如此。” “在哪里,在哪里?”毛盾迫不及待想找到它。 “白酒坛就是了。” 经过酒月书生指点,毛盾很快找到那坛玫瑰露。在除去封腊一饮之际,果然有股说不出之醇美味道。让人喝了更想再喝。 毛盾果然酒不停口,一边叫好。一边把它灌个精光,现在果然有点迷迷茫茫六分醉了。 “这酒性好锚后劲很强?” 话未说完,毛盾已禁不了。整个人已趴在泉边岩面,醉倒了。 酒月书生见状反而露出一丝得意冷笑:“早已等你上勾,没想到进行如此顺利!” 四下张望,并末发现异状。酒月书生这才小心翼翼掠向泉边。准备逮捕毛盾。 很明显,他是专为毛盾丽来,方才引开段君来似乎只是他耍的一个小手段罢了。 他已接近毛盾不及七尺,为防意外,他仍临空点出几指截住毛盾穴位,然后才将他抄在腰际,避着什么的往暗处掠去。 谁知掠不了半里,那段君来突又盯上,她见着那道白影,目标失而复得让她欣喜不巳。 本想迫近些再出手,然而她发现白衣人腰际挟着一名浚青布衣人,他分明就是毛盾,自己虽然跟他冤冤吵吵,但突见他受制,却莫名地不自制,已怒喝“把人放下”凌空化成飞箭,直扑过去。 酒月书生见状甚惊:“怎么又是你?”他仍想逃,但三个起落又被段君来截住,大概是多了毛盾一人,影响了他轻功之灵活度。 “把人放下!”段君来怒喝,管不了那么多,孔雀翎一张手便是煞招攻出,她必须在最短之内救出毛盾,否则…… 那酒月书生果然狡猾,但见段君来杀招尽出,他竟也抓起毛盾往她挡去,冷笑道:“别忘了人质还在我手上,你敢乱动,我就宰了他!” 这着硬是把段君来逼得投鼠忌器定在当场,她不禁急慌地斥骂道:“臭小鬼,找你来有何用。三杯下肚就不醒人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岂知那昏迷不醒的毛盾却突然发謓起来,两眼怒瞪段君来,哪有半点醉意?他一发话,吓着二人,他却仍骂的起兴:“我是将计就计,装醉装晕,让他抓到秘密地方,说不定那里就能救出你爹,你搅什么局?这一来救个鸟都不行!” 段君来又喜又怒,喜的是毛盾没事。怒的是自己冒险救人却吃了一场大排头。她骂道:“我是来救你的。你敢骂我?” “我活的好好的。何必你救!”毛盾謓斥。 段君来火气不小,突然喝叫道:“把他作了,看我救不救你!” 她这翻话是对酒月书生喊的。酒月书生这才想到自己立场处境,尤其毛盾还在他腰胁。 自己随时可以再制住他,说时迟,那时快,他登时想抓指扣人。 岂知毛盾灵得很。骂了段君来一句三八婆,动作更快地点向酒月书生腰际重穴,酒月书生但觉不妙。反手一抄,十数支利针全往毛盾脸面打去。毛盾仍不躲,更想点中那穴道。 段君来见状却急叫道:“碰不得,可能有毒!” 一个扑身,她已冲向毛盾、孔雀翎急忙打去。想截阻那撮细如牛毛的利针。然而情势过快,距离又如此之近,毛盾根本避无可避,而那段君来的孔雀瓴仍在数丈开外。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奇书网isuu.] 只见他全身像闪电般发光,这一闪,发出无穷劲道;不但迫散那把利针,更将酒月书生闪推暴开。跌落丈余远之石笋。更将石笋撞断。弄得灰头土脸。 毛盾则跃落地面,得意地享受这份成果。那段君来却满脸诧愕:“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像会发电?“ “我也不清楚。好像神明附身。突然就有电了。”毛盾当然有意掩饰,突见酒月书生准备开溜。这正好给了他借口,何况怎能让如此雹要人物走脱?当下急喝:“别逃!” 电也似地扑冲过去。 那酒月书生果然如地蛇头。对此山环境知之甚详,在转闪腾掠之间几乎将毛盾和段君来两人甩脱,然而两人那份死劲,终究扣着对手不放。 一个更次过后。酒月书生已被逼至断崖,他似乎已无退路,只好转身迎敌,瞧他一脸汗水。显然已尽力逃命而不可得。 毛盾和段君来亦在大气直喘,不过仍把人追着,两人自有一股得意之情。 “只要你说出我爹下落,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不充!”段君来气喘中仍冷森说道。 酒月书生却答非所问:“我倒想知道你这小于如何解去我的玫瑰迷酒?” 他目光对着毛盾,问题自是对他,毛盾也不让他失望,捉笑道:“我是谁,你想骗我? 只要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哪有人先前爱酒如命,后来又大献殷勤地希望我喝你的命根?分明是有问题,我岂会上当,给你这么一下子,你倒是爽歪了!“ 酒月书生一愣,随又自嘲一笑,自己是太小看毛盾了。 毛盾冷笑道:“你分明是为我而来,倒是为了什么?你该不会又是那什么蓝灵的杀手组织的一员吧?” 酒月书生冷笑而不答:“你说呢?” “我看有些像,至少有所牵连。”毛盾道:“实话实说,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就是活命一条。“ 酒月书生促狭直笑,根本末将两人放在眼里。 段君来突又斥道:“管你是谁,我只要知道我爹下落,快点否则要你毙命当场!” “凭什么?” “凭它!”段君来拿来一支巴掌大红色孔雀钥,晃在手中,月书生见状脸色大变:“孔雀翎?” “不错,段家不传之秘,里头有八八六百四十支火翎毒针。不但可伤人,还可炸人,十丈方圆无一幸免。”段君来冷笑道:“我有把握在第二次移动之内炸死你” 酒月书生真的不敢动了,他吓出冷汗:“其实你爹一直活得很好……” “好不好不是你说的,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2” “在极乐世界中………” “说清楚点,人在何处?”段君来逼近一步,酒月书生想退无路可退。他挣扎一阵,终于说了:“我若说出地方你们会放我?” “只要你说,我们不会为难你。”段君来道。 “他在。……在……” 酒月书生仍考虑该不该说,如何说之际,突见一道寒光快逾流光实在太快,根本匪夷所思射向酒月书生咽喉,毛盾鞭尾勉强扫中些许,已无法挽回地让那把利刀插在酒月书生咽喉上。 毛盾急叫不好,回身想找那名刺客算帐。段君来则在发现酒月书生被杀之后已疯狂般吼叫地迫了下去,毛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突见倒地的酒月书生仍挣扎不休,想说些什么。 “酒……酒……” 毛盾赶忙扶向他。只见得他口角渗浓血,两眼睁大,一心想往某方向指爬。又喊出“酒”字,情况又急又狼狈。 毛盾知道。若非自己的长鞭扫中利刀让刀锋偏了些许,他根本就无挣扎机会。但闻他直叫“酒”字,毛盾心想此人平日好酒,没想到要死之前还想喝酒,但瞧及他如此拼命挣扎,左手指甲又嵌入毛盾肩肉。 毛盾登时感觉出他不只要喝酒。而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他急忙问道:“你要喝酒?” “玫瑰迷酒?” “酒坛?酒月?酒泉?……” 直到“酒泉”两字,酒月书生促目光方自收回,直指的右手也软了下来。口中再吐一口浓血、终也咽了这口气。 第81章 “酒泉?……”他真的想说酒泉两字?“毛盾喃喃念着,心头颇有不解:”他还是另有用意?话未讲完就咽了气,这两字根本不算数?“ 然而他又想回来,如果那酒泉真有什么秘密,自己更该查清楚了。 在毫无线索之下,他决定再探酒泉。心下想定,他才抽出酒月咽喉这把指宽利刀,只觉得此刀锋利非常。并无任何标记,查不出什么名堂。暂时将利刀收下,找来几块石头将洒月书生埋了。 然后他才想到段君来。四处望去,一片清静。也不知她把人追向何方。看来只有等她回来再说了。于是毛盾已移步往酒泉。 虽然追逐酒月书生甚远,但却都是迂回追逐,现在把它改直,不到一个更次已找到酒泉。 先前几坛美酒仍在,更有酒香扑鼻,一切如故,很难让人想象经此两个更次已丢了一条人命。毛盾黯然坐在泉边想瞧瞧这泉到底有何特异之处,但几个桌面大的山泉除了居中偶有泉水涌出,发出淡淡咕噜水晃声外,实在瞧不出什么名堂。 ‘难道酒月书生会将那些秘密藏在酒坛里头?“ 除此之外,毛盾已想不出任何线索,当下他又往泉中潜去在水底找出十余坛美酒,一一加以解封。并将美酒倒出,弄得酒香四漫。结果仍找不出任何线索。 他正感不解而失望之际。那酒泉却传出更大之咕噜声。水流亦加速喷冒,这景象已深深吸引毛盾。 “莫非泉底另有通路7否则怎么会冒出如此气泡?” 毛盾宁可信其有,遂又往水中潜去,在底层摸索一阵,果然发现一活动石块,他使力搬动。一股冰冷水源涌出。分明是其处暗渠之水劲,他犹豫是否要钻进去,因为要是陷井;他很可能会被因而溺死,但想及酒月书生临死之言、想必害人成份不高。 他终于还是选择一探究竞,在试过石块并无卡死之虞之后,他才小心翼冀潜了进去。 这水渠有若恐龙肠,弯弯曲曲却并无打结之处,毛盾顺着渠势往前潜滑,似乎经过两个更次那么久,幸好毛盾练了日月神功,能在水晶球里闭气数日之久,故而潜入水域并不碍事,否则潜至一半,气息弱了,欲前进或调头皆不可得。迟早会溺死。 尽管如此,也让他难过非常,憋在水中不言不语实在不好受,好不容易听及尽头处传来哗啦啦之水晃声。他知道快出关了。果然再转个弯。前头已传来青白光影,显然渠道已通。 他很快潜过去,哗地一响已冲浮水面。深深喘口大气。已注意到此处环境,有若海边之岩层暗礁缝隙中。两边全是礁岩。呈三角形直拱而上,延伸至数十丈远处方见着白光泄亮,那哗啦波浪声即传自该处。同时亦带着小小涟漪荡过来。 一切只有静,静得可怕,静的让人不自在。 这是何世界?毛盾但觉来到不一样的世界,像进入蛮荒充斥的怪兽岛般;让人觉得自身之渺小。 然而他还是艺高胆大地往洞口那头潜去,来都来了。好歹也要探个究竟。 及潜至洞口。眼前一片碧蓝无际,分明是海洋没错,更有阵阵浪花叭哒打来,凭添几许浩瀚海洋之浩大。 毛盾不禁觉得神奇。那酒泉竞然连着海洋、自己莫名地就摸到这个地头,看来还是个荒山野岛。 正犹豫是否有人之际,左恻似乎是沙滩海湾已传出美女追逐这嬉笑声。 有人?还是女的?毛盾的两眼为之睁大,一半好奇,一半求证,他已摸出秘洞,住那海滩摸去。 方转向海滩,一股夏日风情画呈现在眼前,白玉如粉沙滩到处植满碧绿椰树,阳光投在沙面、海水,更从椰树渗泄而下,条条似粉金似的,让人瞧得舒服异常,大叹阳光真好。 毛盾从未觉得阳光竟然有如此媚力,照得自己恨不得全身脱光让它洗淋。 “不知中午情况会如何?” 毛盾幻想着是否艳阳高照让人受不了?他也惴测出自已呆在暗渠少说也有几个时辰,否则阳光根本不可能出现。 他正赏心悦目地想享受目前美景。那嘻笑声又自传来,毛盾先是缩头缩脑想找地方躲起来。由于找不到岩石,只好躲向一棵大椰树根后,然后才极目往发声处瞧去。 哇呀呀,前边百丈处,三四名长发美女正统着椰林追逐嘻戏,笑声正传自她们口中。 毛盾方瞧一眼,只觉得好像进入人间天堂,但再瞧一眼,却楞住了,真真确确地愣在那里。 这群女孩竟然一丝不佳。光裸着身子在那里奔来溜去?她们似乎自然得以天地为衣装,自然得忘了衣服存在,光着身子仍能自由自在地奔驰嬉戏。 毛盾以为走眼,以为幻想,但甩甩头再瞧。天啊,一晃晃的乳房可假不了。每个都晃得结结实实,这岂是幻象?他自嘲笑起来:“难道来到美人国?这些美女怎会习惯不穿衣服? 竟连树叶也没一片,全裸的……“ 从未幻想过的情景已出现眼前,毛盾已觉得心慌了,不知该如何应付如此奇妙而该算是艳遇之情境。 算算,自己也该“成年了”,对此刺激,惹得他一股热气直涌丹田,实在难忍,他终究还是忍不了准备开溜。 谁知方要走动,不知是人大招风还是老天注定,只见得一颗头大椰子从顶空落了下来,没打着人却叭然敲向地面发出轻脆的响声。 如此响声已惊动那群女子,一名轻叫:“椰子落下来了,快去瞧瞧。” 四人一窝蜂涌来,那笑声逼得毛盾更不敢动。猛躲却又不知如何躲。总觉得好像光溜着臀部无以掩藏。 还来不及让他想到方法,一名女子已发现状况:“有人?躲在椰子下?。‘她们虽讶异,却未感到害伯,反而更觉得兴奋,快步追来,另一女子轻笑道:”是男的,还穿了衣服?“ “长的帅不帅?不知几岁了?” 女子们一窝蜂涌来,光裸地围向毛盾,她们绝不会超过二十岁,每个长的甜美可爱,更不做作在品头论足这位不速之客。 “好帅啊,又年轻,一定很好玩。”一名女子惊艳般说:“我侍候他好了。” “不行。”另一名女子说道:“见者有份,我们一起侍候他。” 先前那女子倒也宽宏大量,点头:“好吧,姊妹一场,我也不想占使宜……” 毛盾见及四位光溜溜女子,早已面红耳赤。他却强做镇定:“各位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极乐天堂啊!”一名女子笑道:“我们是极乐仙女,我叫美人鱼。她叫美金鱼,左边那位叫美仙鱼。她旁边的是美妖鱼,欢迎光临……。四位美女一同躬身为礼,长发一甩一抛掠更是风情万种。 毛盾实在困于面对裸身美女,四人长相又差不多,实也不必去分辨谁是谁。他窘困道:“不好意思。误闯天堂,惊动诸位仙女,在下罪该万死,这就告罪离去。” 稍拜个礼,毛盾已想开溜。 然而四位美人竟也不让他走脱,急急又围上,美人鱼急道:“别走啊,我们也只是名称上的仙女。其实我们也是人。” 美金鱼道:“自有人来到达里就已逃脱世俗悲苦,你应该享受人间极乐才对。” “在这里衣衫是多余的,我帮你褪去。” 美仙鱼很快想褪去毛盾衣衫,美娇鱼也凑上来帮忙,美人鱼也不甘落后。四人八手很快就要撕了毛盾。 这还得了,光着上身?毛盾急得两腮发红,紧紧揪住衣衫:“不要。不能脱,我……。 我不习惯……“ 美鱼金笑道:“在这里。穿衣服才叫人不习惯呢!” “是啊,所有的人都是以天为衣,唯独你,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美仙鱼笑着说。 “我不想出去啊,我只想回去啊……。” 末等毛盾解说,四位美娇娘很快把毛盾按在地上,任由毛盾挣扎,仍将他衣衫撕个精光,吓得毛盾哇哇大叫,只剩一条破碎内裤,说什么他再也不肯让人夺去,这也是他唯一能保护的范围。 身背都光了,毛盾只能抓着阴阳镜掩住下体,虽是困窘,不禁也有了怒意:“你们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手扭住美金鱼,用力将她甩出三四尺,使得她摔跌地面疼痛叫起,如此表示毛盾确实有两下子。 几名美人被此举止稍稍吓住。但随即又露出笑容。美人鱼道:“原来是童子鸡,难怪会这么害臊;没关系。就让你多穿一天;保证明天过后,你就会处之泰然。” 为了让毛盾很快能“处之泰然”,美人鱼已有了主意,“带他四处瞧瞧,或许他马上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你们才与众不同!”毛盾仍自保护得紧,不肯让四人得手一寸。 四美人见状也不强迫,只露出奇怪暖昧笑容,美娇鱼终也忍不住:“你是不是小溜溜,那话儿怕人看?” “谁说的,我很正常!”毛盾怒道:“谁像你们说脱就脱,一点礼教也没有。” 美娇鱼嚇嚇笑着:“你出生时可有穿衣带裤?我们只是回归大自然罢了,大惊小怪。” 毛盾还是不肯理解,兀自蹲伏不起。 美人鱼忽有所觉:“你是从那儿来的?你没经过洗礼?” 三名美女闻言亦是惊诧眼神往毛盾瞧来。美金色道:“对啊,洗礼过后,再也没有世俗礼教之束缚,我们应该带他到教主那里洗礼才对。” 毛盾心下一惊。若被逞往教主。自己身份很可能穿帮,他急忙说道:“我洗礼过了,你们别胡说:” 美仙鱼斥笑道:“洗过礼你还如此,你骗谁?” 第82章 “真的,我早洗过礼……” “那你应该坦然面对整个极乐世界才对畸。否则你一定没洗干净。”美仙鱼笑道:“再洗一次,你我就没什么差别了。” “不必,不必啦。我已处之泰然。”毛盾硬是装笑脸:“只是教主说…。我可以利用一天时间慢慢习惯,真的,只要一天就够了。” 以毛盾想法。先应付四人。然后再摸清此处到底是何名堂之后。能找到段铜雀则救人,找不到则准备开溜,免得在此丢人现眼。 美仙鱼倒未起疑。只是有几分不解:“奇怪,教主洗礼一次就够了。何时弄得要时间适应。” “我比较特殊,所以……”毛盾以干笑回答。 美人鱼则有些怪异眼神:“难道你是仙种。要留来传宗接代的?”她露出淫荡神情,靠向毛盾,将他抱紧,极尽暖昧说道:“交合时要找我啊,我也是仙种,有资格传宗接代啊!” 毛盾但觉得她尖尖乳房弄得自己背脊好痒。他赶忙将人甩开。谁知另三名美女又钻上来。敢情立即就要把他强奸了。 毛盾急叫,想阻止,却又不知如何阻止这些色眯眯的美人,心下一急,只好往海边冲去,一股劲儿跳入水中,借水遁去。 几名美女仍不死心。一路追冲下水,照样盯追不放。 幸好毛盾水性不差,潜在水中闪闪逃逃,花了两刻钟方自把紧追不舍的四美女甩回岸边。 毛盾嘘口大气,生平有了被人强奸追杀的感觉。 “什么世界?女人强奸男人?” 毛盾实在哭笑不得。此种事在世上根本不可能发生。此时却发生了,而且还落在自己身上。 更可恨的是逃的竟然是男的。此事若传出去,自己将如何见人?一张脸欲往哪儿摆?他不敢太露出水面,只以平躺目光随着浪涛一浮一沉往岩边瞧。免得目标太过明显又被攻击。 方才一闹已引来不少围观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他们照样光裸裸。 在瞧及四女追杀毛盾时,不少人鼓拿叫好,但高潮过后,他们又觉得没兴趣了。几名男人找向四美女,搭搭勾勾之下,四美女也不再坚守毛盾,带着淫荡声跟那些男人嬉乐去了。 毛盾暗自嘘口气。如此世界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应付。他还是决定待在水中,等那些打情骂俏狗男女散至远处时,他才不动声色上岸,肚子也饿了,干脆找向椰树,爬向上头,一边藏身,一边采食椰子果腹。 他忽而奇想,要是再有任何女子来缠就赏他手中几颗大椰子,包准打得她们颠三倒四,不醒人事,问题自然顺利解决。 喝了椰子水,刨了嫩白椰肉吞食,肚皮爽了许多。忽然起兴;又摘下数颗。双手已放不了,正在幻想着树下有某位美女缠身而准备把椰壳砸出而真的砸出之际。 椰子叭然敲散地面。毛盾以为若有某人倒地;想享受成果,树下突然有喝声传来:“还不给我下来!” 是老人权威声音。 毛盾怔愕,以为没人,竟然有声,以为是美女,竟然是老头他往下瞧,只见得一位怪老头正往上瞧。他长相突出,一张四方老脸布满皱纹,尤其额头深痕三横一竖活像王字,更像过年过节舞龙舞狮的狮子脸。 可惜头发并无狮子般乱蓬而只是在光亮头顶双角尖处扎了两条白辫子,长及胸口。还扎了红蝴蝶结,像个老顽童。 除此之外,还披件红如火的大披风,他双手插腰,大有凌空飞翔之态,威风自是不减。 可惜居高临下。瞧不清是否裸着身子。 毛盾皱眉:“你叫我?”他认为这个人是疯子。 “不叫你叫谁!”老者斥道:“还不给我下来!” “你想吃椰子?”毛盾道:“很甜哦。” “甜你的头?再不下来,小心本教主施法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毛盾闻言暗自惊愕,莫非这就是四美女所说的教主?瞧他一脸威严,似乎不假。然而他又如何找到自己?而且这么快速?看样子是有人告密了。 “你是教主?什么教主?” “连我极乐教主都不知,你真的找死了!还不下来!” 极乐教主已扬手似想逮人。毛盾见状急忙叫道:“别急别急别生气,我下来就是…。” 说话间已慢慢往下爬,他已考虑是否找机会逃走,刚好手中还有几个椰子,他想试试这教主武功,当下装作惊险滑了手,惊叫一声。三颗椰子全往地面砸落。那教主见状惊斥。双手猛劈。硬将椰子劈得稀烂。火气似乎不小:“你敢暗算本教主,下来有你好受。”双手插腰插得更威猛。 毛盾连连歉声道:“失礼失礼,我一时紧张所以才失手,请见谅。” 也不知教主是否见谅,他还是坦然往下退,因为方才砸下椰子一试,达教主身手顶多在中上阶段而已,否则以一流高手来说,根本不必那么惊惶而大打出手。 他要对付此人自是绰绰有余,再则听及教主会法术、更勾引了毛盾一探究竟之心性。 他很快爬下来,还是一脸惊歉:“教主请见谅,小的一不小心才失手。” “什么话,要是你认真,我岂非要让你砸死?”教主但见是小鬼而且长得并不难看,方才震怒之心也浇退许多,冷道:“你是哪里来的?本教主怎么没见过你?” “新来的……从海那边漂过来的……”毛盾呐呐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教主认真盯着毛盾,终于相信他的话,事实上,他似乎不在乎毛盾说话是真是假。他爽朗一笑:“算你闯对门、这里是极乐天堂。也就是人间天堂之意。你来到这里,从此将无忧无虑快乐似神仙。” “真的?”毛盾装得又兴奋又希冀:“我真的上了天堂?” 教主对他反应似乎很满意,遂也笑口一开。满嘴黄牙:“别急,等经过洗礼之后,你就变成真的神仙了!跟我来!” 他大摇大摆走在前头,披风随风晃动,好不威风,大约他是教主,不随便搞男女关系,故而穿了一条窄内裤,似乎更加威严几分。 毛盾想及洗礼准是喝什么孟婆汤之类迷神术。他倒想知道这教主如何使得这么大群人快乐的神仙,也就毫无禁忌地跟了过去。 教主在行进中一语不发,自持威严地往前行,许多男男女女见着,皆投以点头含笑之礼,教主则只挥挥庄严右手算是安慰打发他们。 及至沙滩尽头,一座金字塔般珊瑚礁岩似的天然山区呈在眼前、许多男男女女即利用礁岩缝隙居住,洞穴则有大有小,活像杂乱蜂巢四处堆置。 教主引领毛盾走至半山腰、那儿有条小缝道,进入里头则若进入远古石洞,钟乳乱挂,长长短短似如千万毒蛇张满利牙。若断折下来随时会把人砸死砸穿。 洞穴不算小,再深入二十丈,已见着火光,更有一股檀香味传出,毛盾仔细瞧去,简直是来到一处烟火茂盛的神秘庙宇,除了正前方一尊美女青玉神像外,四处全是乱七八糟符图,大者如桌。小则似掌。似乎每一张符都含有某种超强法力。 若非毛盾也是此中高手。否则进入此殿,早就被此情景给慑得眼直心惧,直觉的认为神仙是何等伟大而不可抗拒。 为了装的更象,毛盾也就开始惧怕起来;走起路子,双脚都显得不肯听话。 “怎么,没见过仙女,怕了?”教主显得得意,似乎这洞穴的一切正是他主宰人类的最佳证明。 他朝那尊不像观音而像含情带媚的仙女膜拜,还从神桌上弄点香料加入铜鼎中,让其白烟袅起,香味更浓。 毛盾实在想不出那青玉雕的是何神:“她……是谁?” “极乐女神,你拜过她,然后到左边那口泉洗个澡,你就知道她法力的厉害。” “这么灵?” 毛盾半信半疑。教主立即要他照着做。毛盾自恃法术过人,不信如此即能被摄,遂听指示拜见美女,随又依言移步小池:“要脱光衣服?” “随便你。”教主一脸平常却暗带得意:“不过等你洗完之后,你就再也不肯穿衣服了。” “当真?那……”毛盾犹豫一下:“我还是别洗的好,光着身子多难看。” “穿着衣服也未必好看。”教主逼了过来:“快洗。否则你永远出不了此洞。” 毛盾支吾一阵,瞧及教主想来硬的,他只好姑且一试,先伸右脚下水,但觉冰凉并无其它异样,这才慢慢将身躯移了进去。 浸入水中,只觉得池水开始发生嚇嚇汽泡,不断往上冒白烟,活像开水煮熟人。 毛盾先是一愣以为有机关,但犹豫中发现池水只是冒着汽泡,并无其他重要变化,也就甘心接受洗礼,甚而有越洗越舒服之势。‘待毛盾似乎洗得上瘾之际,教主也就开口说话:“如何,是否感到身在天庭般舒服?” 毛盾确实觉得舒服,这口池水实在有些名堂,不禁大大赞叹道:“这是什么水?怎会越洗越舒服?” “天水,天上来的水。”教主笑的甚是神秘:“只要洗过它,全身舒畅欲仙你想更陶醉,把生辰八字送过来,我替你引渡上天堂,如此你将永远没有烦恼。” “搞了老半天,原来是摄魂术!”毛盾暗自说道,虽然他觉得这些烟雾和池水可能都加了某种迷心药物,但唯一能长时间控制人们,该是这门功夫。 他当然不动声色。随便给了教主一个生辰八字,然后一脸惊喜:“给了八字就能变神仙?” “不错。”教主笑的有些奸:“十分钟之后,你马上感觉得出来。” 第83章 说着他把毛盾八字写在一张符纸上,径自走往女神,开始引香膜拜,咒起法术,除了未耍桃木剑,其它动作和道士并无多大差别。 毛盾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是这行老祖宗,怎怕人摄魂盗魄。他想瞧个究竟,几分钟未到,但觉得身躯似已轻浮起来。那正是灵魂出窍之宠,他不敢大意,立即运用法术抵抗,倒是整个人装如一副痴痴醉醉模样以骗过教主。 那教主一边作法一边瞧着毛盾反应,口中念念有词:“…… 甘魂归天庭,体若神仙,无忧无虑,尽情欢乐……“ 耍了好一阵子,随即把张八字符化焚,丢落一血碗中。然后又将血红水液泼向女神像后边那堆本是发出碧紫色沙堆,水液一落地,一道红烟冒起,教主已传出得意笑声:“成了。” 随即转向毛盾,见他如詀童般抖跳,这本是被摄之征兆,教主仍自狐疑:“怎没倒下?” 毛盾一楞,原来法术过后是要倒下?当下很快扼扼呆叫两声倒落池中,完成教主心目中之手续。 教主这才满意点头:“敢情是童子之身,难怪能抵挡七情六欲之术。不过,人就是人、再怎样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走向毛盾,探探鼻息,但觉得一切如意,遂又拿出一红色玉瓶想灌入某种药物,毛盾心下一急。硬是咬着牙关不肯开口,教主撬了几次不得要领,不禁慎惑:“丢了魂都还那么硬,不喝这还阳酒,你哪应付得了外面那么多浪女淫娃!”他还在撬。 毛盾心下已明白。那该是春药、壮阳之类药物,吃或不吃,大概没什么干系,目己该能处理,他正考虑是否要张口,那教主突又有了他想。 “处男?”教主眉尖一抽,露出邪笑:“对啊,把他献给女神,不就是大功一件?放他到外头,准被糟踏了。” 越想越对,他收起药瓶,随即翻动毛盾,似乎检查身体是否强壮。只翻两下已露出笑容:“挺壮的,好像还练过武,该合乎女神要求。” 为了邀功,他很快将毛盾扛上肩,往外头掠去。 毛盾被倒扛。又不敢大意偷窥四处,只觉得一路上穿林穿洞。尤其是石钟乳般的秘道又长又多,终于来到一处若宫似庭,四周充满软红罗纱的闺房,毛盾已被丢在一张豹皮床上。 这房间香气闻来有些熟悉,他开始猜想这“女神”会是何人。 教主丢下毛盾之后,很快往另一暗道行去。 毛盾这才稍敢翻目偷瞧,但觉无人。他已起身,四下游探。想发现什么暗柜之类东西找出一些秘密,但此处除了那张床之外就只有四墙上那几颗红纱罩住的夜明珠,其它空无一物。 “倒是简单的可以,光一张床办事就行了!” 毛盾强嘲一笑,此处已摸不出名堂,他正考虑是否要跟教主前去探消息,秘道已传出女人声。 “走那么快。有事?” “呃呃,想找主人……。”是教主声音。 “我也是主人,找我还不是一样。” “这……。” “什么大不了之事?”那女子媚声道:“是不是找到好货?” “呃呃。……” “一定是吧!”那女子发情了:“把他带过来。” 教主似乎在犹豫,那女子却悟通什么,“在逍魂窟?”她似已认定,立即追来,急促脚步声逼得毛盾惊心肉跳;赶忙躺回床上。 “一定是童子鸡对不对?”女子声音好熟。 教主似已认了,点头回答:“正是。” “多大年岁?长的还可以吧?他吃过药没有?”女子声音不断,教主唯唯相应。 毛盾已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开溜为妙,可惜心意方动,秘道人影一闪,一位身罩白纱而内部全裸之半老徐娘已闪了进来,毛盾斜目余光一照,登时惊愕万分:“是你,三八老太婆?” 他做梦都没想到来者会是在金武堂被自己逼走的花弄情,花弄情照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恨不得挫骨扬灰之大仇人?她更为惊诧,“你怎会在这里?” “对不起。走错路,认错人了。” 毛盾岂敢再待下去,他当机立断。猛翻身落床,右脚一勾。将那偌大豹皮床铺勾起整片往花弄情砸去,趁此机会夺门即逃。 花弄情怒火中烧。硬是不肯避去豹床砸脸,当下猛劲击掌,打得床铺四分五裂。待要再找寻毛盾算帐已不见人影。她这才发现上当,已然怒火攻心,厉吼道:“有胆别逃:拿命来——” 她急忙追冲出去,碰上一脸茫然惊愕的教主还在问发生何事,她已怒吼:“还不快发出紧急命令,逮住入侵敌人!”狠冷扫了教主一掌,径自追人。 教主被扫得撞向墙头,他怔愕不解:“敌人?会是谁?那小于?”赶忙追向那内洞。别说是人,连床铺都不见。他这才感到事态严重,随即拿出胸前一支长如手指似是海螺般的笛子猛吹,吱吱笛声己响彻四面八方。 他还是想不透被摄了魂的毛盾为何还能反抗?当然他根本不愿想及毛盾法术比他高明。 毛盾则趁着方才偷瞧所记下路子直冲外头,然而方冲出洞口,海滩已是人潮乱窜,像疯子般涌了过来。 虽然他们平时只顾欢乐,但被召唤时竟然有几人功夫甚高,几个腾掠即追过来。 毛盾心下叫苦,想逃出他们包围似乎不容易,他当机立断,说不定那女神殿找到一些破解摄魂方法,准可把这些失魂落魄者召唤醒来,甚至可据为自己助力,心念刚起,他很快找路子钻谁知逃不了百丈,突见一道人影闪来。那人一头灰发,看似六旬老头,出手却奇重无比,一掌打得毛盾连撞三支钟乳。跌得唉唉痛叫,两眼一瞪,斥骂一声死老头,腰际长鞭己抽出,想一鞭卷得他东倒西歪,然而那老人功力果然了得,长鞭抽出,勉强逼他退出几步,他竟然毫无惧色猛扣长鞭。这一反扯,毛盾差点往他撞去,不得已,赶忙把长鞭抖断,一招“金环套雨”打出。 但见鞭节或射如利箭或套如金环,先先后后。四面八方罩向灰发老人,这招威力果然了得,迫得老人手忙脚乱,又要击掌打落利箭,又要掠向避开金环。 就在他三手劈掉两箭一环之际,左侧金环已寻得空隙一环打得他闷哼滚掉三数丈。 他似已发怒,狮子般猛吼,手中突然多出一样黄闪闪东西,像扇子刷地展开又像羽毛般能飘浮起来。 毛盾一眼瞧去,太眼熟了,再瞧,他楞住了,那不是段君来常用的孔雀翎?这人会是…… “你是段铜雀?”毛盾但见此人脸容和段君来果然有几分相像。他似乎已认定。 段铜雀似早已失神,不理毛盾,趁他怔诧之际,孔雀翎猛然打出。数支翎羽似如数把长翅利箭,会飞会掠更会转弯,穿透金环。迅捷无比吞噬过来。 毛盾素知这玩意厉害,哪敢再恋战?当下立即腾掠而起,抄回那些利箭、飞环,还点落两支翎箭,转身就要掠逃,岂知翎羽却在此时炸开,化成千万支细毒蜂般住毛盾扑射过来。 毛盾慌了,幸好他有过经验,当下又狠又猛向地面撞去,硬将地面砸出凹洞以藏身,尽管如此,肩背仍自挨了数针,痛得他闷唉直叫,不敢再作停留,便连吃奶力气都用出来。直往山下大堆人群冲去,此时哪顾得身上衣衫,猛扯猛撕,三两下也光了身子,找向大堆人,撞冲进去,捣得众人一团乱,便再也认不清谁是谁了。 那些失魂人一时为之失去目标,像无神鬼愕在那里。不知所措。 教主赶来。找不到人影也想不出办法,倒是花弄情仍自一把横心,眼看那头乱象,整个人怒气冲冲往那堆人扑去,顾不得自家人,全来个猛杀猛劈,眨眼间己十数人伤在她掌下,奇怪的是这些人纵使受伤却末见痛叫,好似受伤挨掌是别人,现场倒也还算安静。 花弄情几掌劈人不着,她想如此再砸下去也不是办法。遂厉吼教主过来,要他控制人群往海滩聚去,不被走脱,自己好一个过滤。 “非得逮住你。剁烂你不可!” 花弄情两眼发红,硬是锁着人群不放。 毛盾躲在人群虽暂时没事,但他明白这方法躲不了多久,非得想办法逃开不可,然而这些人根本受制于教主。自己想蛊惑都不易,这可恨的摄心术!突然间。他想到摄心术;自己不就可以利用阴阳镜暂时干扰他们魂魄。使队伍大乱,那自己即可趁机逃走了。 他立即拿出阴阳镜。还沾了伤口鲜血,很快念咒语,然后往人群照去:“醒来吧,可怜的失心人……” 这一照,强光闪处,有几名男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这是哪里?”突又见着对方光裸裸,尤其是女子惊惶尖叫,双手往酥胸私处掩去,甩头即慌张尖叫逃开。毛盾眼看此招奏效。又照镜打向周围众人,人群一醒,全是尖叫而做鸟兽散,任由教主如何喊叫已无效果,眨眼之间群众乱了大半。 他们唯一想做的是浸入水中以掩去光裸身子,毛盾自是利用此机会跟他们一起落水。然后潜入水中,暗中向秘道逃命去花弄情虽在岩上直跳脚却眼巴巴瞧着人群大乱而毫无方法,她气得直骂毛盾祖宗八代。可惜毛盾再也听不着。 毛盾一走,阴阳镜功效似乎已失。那些落水者又自恢复茫然,搞不清自己为何落水,个个你瞧我我瞧你的纳然往岸边靠等到人群再聚起。花弄情一一过滤,她当然找不着毛盾踪影,气得满面通红,又自打伤数人以泄恨。 “总有一天老娘会把你碎尸万段!” 第84章 狠话再说,她已下令派出人手,非得找到毛盾而后始甘心。 可惜毛盾已潜入水道中,直往那酒泉方向潜逃,来时费几个更次时间,此时为了逃命,竟然加快一倍地逃往回路。 方钻出酒泉,他才敢嘘喘大气,想及方才情景,简直惊险而又让他哭笑不得。 “说不定他们会追到这里来……” 毛盾知仍身处险地,很快又准备逃走,然而全身溜溜实在不方便,但不走又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先逃再说。 正文第十七章多情婆婆 然而逃了数十丈,突见一道青影闪动,人未到声先到:“可恶,你敢躲起来!” 来者正是找毛盾找得快发疯的段君来,她本在山区搜寻,忽而听及酒泉有动静,更听出是毛盾叫声。当下一把喜悦一把嗔怒想教训毛盾就直接冲过来。 毛盾光听及女子叫声,整个人已慌了,急叫道:“别过来!”返身就往酒泉落去。 段君来撞的也不慢,一照眼已瞧及毛盾光裸裸屁股,羞得她呆愣当场,赶忙甩头避去,大骂不已:“无耻,下流,你敢如此对我!” 毛盾跳入水中,好生尴尬:“我是万不得已啊。” “胡说。你明明乱来!”毛盾认为他不脱衣服,谁会去脱他,但此话她已说不出口。 “我是……”毛盾很不想提起那头事,免得段君来急着要救人而身陷重围,“我的衣服被偷了。” 段君来闻言果然未起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敢在这节骨眼里洗澡,还洗到衣服被人偷去?” 毛盾苦笑:“有什么办法,有些事不是我说避免就可以避免的,你原谅我一次如何?” “不行!”段君来斥道:“太可恶了,要你帮忙找我爹,你竟然悠哉得在此洗澡!” “那,帮我找件衣服总可以了吧?” “不行。困死你在这里。” 毛盾忽而嚇嚇笑起:“奇怪了,我倒末见过男人躲女人的?反正都老夫老妻,有何好害臊,你既不帮忙又不躲,好吧。要看让你去看。我不在乎。” 毛盾硬着头皮又爬出水面。 此时段君来谎了,她急斥:“你敢?” “都上来了,有何不敢!”一步通。步步通,毛盾已能坦然自处,甚至还有耍弄段君来之意。 任段君来胆子再大也挡不了少女羞情,嗔骂一声“无赖”整个人已逃避而去。 “我就是不帮你。看你能威风到几时。” 段君来也等着看好戏,看毛盾如何解决这难题。 毛盾逼走人,虽有些得意,但想起段君来的话,他不禁烦恼又起,软化地求助,段君来还是不理,看样子他只有自己想办法此处光秃一片,连扎草遮体都不可能。唯一方法似乎只有石块,可是石块太硬根本挡不了什么。 正百思无解之际。他目光忽而落在旁边的酒坛上,想喝它两口再说,但这一瞧,他已瞧出眉目。 “酒缸?打个洞不就成了?”毛盾心下大喜,岸边小酒坛装不了人。泉中仍有大酒缸。 他很快捞起一坛,把底部打掉,酒香上溢,他顾不得品尝,把缸子往身上一套、果然显出效果,只要行动不太粗鲁,自可支持到找到衣服为止。 纵使如此,他仍自不断自嘲直笑:“以水缸当裤,像话吗?”除了笑,还是笑。 然后。他直目面对段君来:“哼!不用你帮忙,我照样出得酒泉山!” 跨大步,直往山下行去,还故意弄出声音故作威风状。 段群来一直避在远处,她不相信毛盾会如此大胆。敢光着身子走出山区,心想他必定有了什么遮体东西,可是此处无草木在偷瞧之下,竟然是水缸。她登时抽笑,差点笑出眼泪:“你要不要脸,用水缸当裤子穿!” 毛盾心安理得:“总比光着身子好吧,总比一个狠毒而不帮忙的女人好吧!” “你敢骂我!” “事实是如此。” “可恶:我叫你吃不完兜着走!”段君来立即拾起石块猛往毛盾水缸砸去,登时又吃吃讥笑道:“叫你缸破人亡!” 毛盾霎时哇哇大叫:“你干什么?这是我唯一的…”话未说完。石块已及,他不得不跳逃躲闪,活像个蹦僵尸。 砸了几下,段君来也有收获,敲下水缸一个大角,急得毛盾快上吊,心下一横:“你砸吧,水缸要是破了,我当真追着你不放。 我不相信你比我光荣多少!“ 这话倒把段君来喝住,她可了解毛盾啥事都做得出来,若真发展到那种地步,自己也未必好过。手中石块再也砸不下去。性格地抛下,尬笑道:“看你敢再捉弄鬼把戏,准叫你光着三天屁股!” 毛盾看她不砸了,方自嘘口大气:“我认输,行了吧,你还是快去找条裤子,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有关我爹的事?”段君来显得焦急。 毛盾本不想说,但为了换条裤子,他只好点头:“好像有他消息了。” “你为何不早说。徒浪费那么多时间!” 段君来斥言一声,为了不耽搁,她立即转身寻衣服去了。 毛盾心下一急:“这里不能久留,我跟你去!” 他怕追兵赶至,故而拼命追在段君来后头,可惜此处全是石灰林,他得小心翼翼。否则水缸随时会被撞破。 那段君来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眨眼已脱出他视线,不到盏茶工夫已回头寻来,丢给毛盾一套庄稼布衣,毛盾穿上身,虽大了些但总比套水缸光裸身子好。 衣服穿妥。他这才有了自在笑容:“你还是对我不错,将来婚事。我可以考虑考虑。”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我爹之事。”段君来一脸焦切。 毛盾头一皱:“你不是追那杀手,没追着?” “我的事不用你管。” “没追着可能就没线索。” “你敢耍我?”段君来气冲冲就要出掌。 毛盾赶忙跳开。已嚇嚇笑起:“别急,我说就是;但不管情况如何。你别莽撞,否则会坏事。” “先说再说。” 毛盾邪眼一挑:“你可想过,我怎会光着身子?” 段君来斥道:“谁管你喜欢跳什么脱衣舞,我只管我爹。” 毛盾瞧她哪些反应,也就泄了气。双手一摊:“那就没什么好谈了,既然你对光身子不感兴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胡说什么!”段君来斥叫道:“我爹关你光身子啥事?再耍我。小心我烧了你身上衣服!”一脸怒相。 毛盾冷道:“我是被人剥光衣服总行了吗。我看你还是少问为妙。否则将来不知不觉地跳脱衣舞,还以为自己舞艺高强呢!” “你敢!”段君来认定毛盾耍弄自己,一掌打得他连逃数步“老老实实给我说明白,否则跟你没完没了。” “有个组织喜欢脱光衣服当仙女,你爹失踪很可能跟他们育关,这个答案你该满意吧!” “我不信,天下会有这种组织。” “不信也得信。”毛盾冷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至于是否找得到你爹。过些日子再说吧,我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说完,毛盾甩头就走,他还是觉得先离开这鬼地方乃为上策。 段君来先是一楞,毛盾说的太认真,很似乎有那么回事。但见毛盾走了,她很快跟追上去,急问道:“你说有那组织,他们在哪里?你在何处碰上他们?” “不清楚啦!我一头栽进去,还没搞懂状况就被抓到地头脱光衣服,还没搞懂事情就被丢在酒泉,一切就是如此了。” “胡说,既然是如此;你为何说他们跟我爹有关!” “这地方是你找的,在此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算跟你爹有关吧!”毛盾觉得甚为疲倦,实在需要休息。 “你一定有事情瞒我。”段君来直觉地说:“否则绝不会急于想离开此地。” “我伯他们找回来,这答案你满意吧,你想瞧个究竟就留在这儿吧,我挡不了啦!” 毛盾还是快步行去,奇烃,竟然倦怠得四肢无力,掠向一处高岩竟然立足不稳而往下摔,他猛提劲,幸免于摔。 “你怎么了?”段君来第一个觉得毛盾似乎不正常,赶前数步、登时发现毛盾脸容一片青白,她惊心不已:“你中了毒?” “我?有吗?”毛盾心下一惊,往脸上摸去,想摸出什么东西但脸色并非摸摸即可得知,他暗自惊慌,难道女神殿那檀香和池水真的有毒? 段君来再瞄一眼。似已能肯定:“你的确中了毒,而且不轻。” “我……怎么办?” 毛盾惊慌地想找出原因。也想盘坐地面想运功逼退毒物,然而这一想盘坐,竟然是跌摔地面,四肢已然无力,他吓坏了。 “别动、别用真气!” 段君来见状巳不计前嫌、很快欺身过去,连点他数处穴道,扛在肩头,急忙往山下奔去想找隐秘地头替他治毒。 毛盾渐渐觉得脑门沉重,终于失去知觉,一切只得任由段君来处置了。 段君来将他扛往山下小镇,找家客栈立即住下;先将毛盾安置妥当。随又往外头抓来几样药物捣成汁液,勉强灌入毛盾腹中,一刻钟过后,毛盾方自悠悠醒来。 “别动。”段君来仍自紧张:“毒性仍在,你想想到底如何中毒?可能中何毒药!” 毛盾嘴唇青得可以:“我也弄不清楚,只记得曾经吃下一颗椰子水跟肉,然后吸些檀香味以及洗个清泉澡,其它就不得而知了。” 第85章 段君来从他口中猜不出正确毒性,只好自行诊断了,白眼一膘:“叫你别乱来,就是会惹麻烦,我也没什么药好用,除了一些家传秘药,能不能奏效,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着,她将口袋内玉瓶中的解毒丹喂向毛盾。并运劲催化它。 这似乎对症下药,解约方入口不久,毛盾但觉腹胃一股清凉漫延开去,先前那股酸疼已渐渐被逼退。 他心神一振:“有解了,你这是什么药,这么灵?” 段君来见他脸上青影渐退。也知道搞对了,当下干声道:“也不清楚,倒是你中的毒好像是我家常用的蚀功散……” 不想还好,越想段君来越觉得这症状越合乎自家毒性。她不禁有了疑惑:“你是不是中了我爹的孔雀翎?” “没那回事!”毛盾急忙否定:“我连你爹长的何模样都搞不清,哪会中他的暗器?” 段君来但觉得毛盾表情不自然又极力否认,她无法释怀,即往毛盾肩头抓去,想探出什么。 毛盾更急而不自觉反抽回来,这动作更增加段君来务必检查心态,更抓得紧。毛盾余毒未解,根本挣脱不开,他只好故作镇定状:“哪有什么伤,你多心啦!” 话未说完,段君来已抓起孔雀翎,这一抖,孔雀翎似有磁性猛将脊背那几根翎针给吸出,乌血还渗得背衫一片湿,毛盾怔了,纸已包不住火,段君来更是惊诧,猛将翎针抓在手上搓捏。这不是自家武器是什么?她激动万分:“是孔雀翎?是我爹的东西,他还活着!” 向毛盾道:“你跟他交过手,你知道他在哪里!” “呢……” “你一定知道,快说,我爹在哪里?不说,我杀了你!” 段君来已是一脸凶相,先前治伤的温柔早一扫而空。 毛盾看是瞒不了了,苦笑道:“别激动,我是见过使用孔雀的老人,却不知能否确定是你爹。” “一定是,除了我爹,天下再无任何人会使用孔雀翎!” “说不定他收了徒弟或什么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段君来一口咬定:“段家绝学从不传人,那人一定是我爹,他在哪里?” “在极乐堂。”毛盾自嘲道:“看样子。他过的还挺不错。” “怎么去,快带我去。”段君来急于拉着毛盾上路。突又发现他伤势在身。遂又改口:“你毒解了,咱们马上动身,大约再一个时辰即可以了。或者边走边帮你解毒。” 毛盾苦笑直摇头:“我知道你急于想救出你爹,但那地方真的不适合你去,等到我想到方法再去救人如何?” “胡说,连鬼域我都不怕,天下还有地方我不能去?” “多啦,像妓院,像男人澡堂,你能去?” “少把话题扯开!那地方根本不可能是这种地方。” “不错,正是这种地方。”毛盾想笑:“正是妓院跟澡堂的合并,你去不得。”。“我不信!”段君来认为毛盾有意为难:“纵使是这些地方,为了救我爹,我毫无顾忌。” 毛盾瞄她几眼,轻轻一叹:“好吧,你既然这么有胆量,我也不好意思再阻止你,否则就不够意思了;不过。既然要救人,我们还得详细计划;免得到时救人不着反而因在那里。” 接着,他把极乐天堂所见所闻大略说了一遍。 “那会是什么组织?”段君来疑惑不解:“为何要把我爹抓到那里?” “不清楚,不过。你该担心的是他们不喜欢穿衣服的毛病。” 毛盾弄笑道:“希望你能处之泰然。” “你唬我。我不伯。”段君来一口咬定不信。 “不怕最好,省得到时哇哇叫。”毛盾有意看她将如何处置,已不再在此问题打耍,说道:“要救人也得有方法才行,我必需弄点行头。” 段君来闻及能救出父亲,当然高兴异常:“要准备什么?如何找到那地方?” “酒泉下面就是啦。” “他们住在地底?” “去了就知道。”毛盾道:“时下还得准备朱砂,把它溶入灵池中,得破去那女神殿,否则没办法唤回你爹的灵魂。” “我去买!”段君来急于成行,说完甩头就想走,毛盾看是违她不得,只好交代她再买些法术用品如红线、符纸、线香等物,段君来一一记下,随即快步离去。 毛盾借此练气养功以逼毒,由于解药灵效,他很快可以下地走动,相信不久即可恢复正常。 此时他考虑的已不是破解女神殿的方法,而是极乐天堂的高手,以花弄情藏身那里猜测,此处主人该是她娘多情婆婆此人武功之高自不在话下,要是惹得她亲自出面,自己如何是好?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及“夫人”,毛盾心想段君来不就是自己末过门的夫人。赔进去,总有点舍不得。但此时此刻想劝回她乃根本不可能事。 “看来还真的需要立即唤醒段铜雀那些高手不可,否则十分不利。” 毛盾已做最后决定,详细加在计划行动方法。 不自觉中,段君来已抱着大堆东西进门,毛盾很快将朱砂放于桌上,然后烧了几道符咒于其中并搅拌均匀。 “到时那些失魂人缠着你不放,只要把朱砂往他脸上打击暂时可让他们失去知觉;必要时泡水用泼的更管用。” 毛盾把朱砂分成两瓶包装。一瓶交给段君来,一瓶留为自己用,段君来素知毛盾法力高强也就欣然接受,还是那句话:“可出发了吧?” “好啊,只要你罩得住的话!”毛盾一边检查自己伤势,一想及段君来到时候碰上那堆光溜溜男女会有何种反应,他当然是捉笑不已。 段君来还是不认输,冷眼直瞪,好像是说:“想看扁我,没那么容易。”一句话催得毛盾赶快去了。 两人随又返往酒泉山。 毛盾小心翼翼探查四周,但觉无异处,方始带领段君来回酒泉。他一边将怕弄湿的东西装入瓶中,一边指着泉中:“底部有条水道直通极乐天堂,咱们得泅水过去,你有什么不方便;还请自理。” “我还会有什么不方便!”段君来白眼。 毛盾嚇嚇邪笑:“多啦,譬如说身上衣服沾湿。就得曲线毕现。你习惯吗?” 段君来闻言不禁窘因。想及茅山那幕雨天情景,她更难挨,登时冷斥:“我的事你管不着!”斥得毛盾别过头。她还是很在乎地想出种种方法应付窘境。 幸好现在是夜晚,她不必如此费心掩饰。毛盾也是有意利用夜色掩护,调侃几句之后,他已经先行落水,段君来也不愿落后,随即跟进,两人遂潜入水道中,一路往极乐堂潜去。 一回生两回熟,毛盾只花一个更次时间已潜至海峡秘洞中,他先探至海滩,夜色朦胧却不见裸男裸女,空荡一片。 毛盾疑惑不解,难到这些人晚上都在办床事?还是自己上次骚扰,使得他们改变生活方式? 段君来也潜至,一眼瞧去,什么也没有,不禁两服瞅向毛盾,战胜般汕笑:“想骗我。 我才不上当。“ “她们真的都不穿衣裤。” “在哪,叫出来我瞧瞧。” “你当真不认输?” “我为何要认输,根本没那回事。” 毛盾张口想叫。但声音方至咽喉。他还是放弃了,毕竟此次是来救人,早泄行踪实在不利。 他反瞄段君来一眼,亦是邪言邪语:“好话已说尽。警告也说了,到时别怪我没通知;我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别乱吼乱叫有失风度。” “才不会呢!”段君来反瞪一眼算是回话。 毛盾不再理她,转而瞧向那座珊瑚大山,多多少少传出灯光。却显得沉静。他很快盘算女神殿位置:“大约在半山腰,你要留下接应,还是一起去。” “你以为我来于什么?”段君来救父心切。她才不肯等在这里。 毛盾没办法,只好引她向山区。他唯一希望是那些裸男裸别突然冒出,这准吓着段君来。 潜至山脚。一切并无状况,段君来胆子不由大了,她老是不相信毛盾所言,很想找个发光地区瞧瞧,果然在登高三十丈左之际。左側四五步之间已有烛光洞穴,她忍不住潜去,然后偷偷往里头瞧。 不瞧还好,这一瞧,里头十余名男女,或睡或坐或打情骂誚以及做些不堪入日之事,他们果然全身裸体,一丝不挂,前胸后背上上下下简直一目了然,段君来登时吓呆,惊惶啊地一声尖叫,毛盾闻声更是没命扑向她,一边掩住她嘴巴,急急拖藏暗处段君来仍是两限凸大,满心惊惶不能自己。里头已走出两名女子,疑惑地四处张望,一名女子说道:“奇怪,怎么会有叫声?” “大概是隔壁的恶作剧吧”另一名女子回答。 “有可能,咱们去看看。” 说着两女子光着身躯即大大方方行向另一洞穴,两对尖耸乳房在行进间作规则上下晃动,段君来瞧得早已面红耳赤,全身抽搐。 “她们……她们真的不穿衣服?”很艰苦的一句话。 毛盾倒是习惯了:“如果是男的。你可能会更感动!” 段君来不甘认输地想斥喝,毛盾怕她再度发声,硬是将她扣得紧紧,急忙说道:“大局为重,你若受不了可以退在一旁,别惹出麻烦。” 这话才将段君来唤回现实,她不敢再张口尖叫,用手肘狠狠撞了毛盾胸口方始泄恨,毛盾呃呃痛叫倒也忍了下来,段君来神智较醒,仍是窘羞难挨! “他们当真……全部都光光的?” 第86章 “不错,包括你爹。”毛盾捉笑:“你听过天堂有穿衣服的吗?” 段君来又是一肘想撞人,毛盾赶忙跳开,她狠狠蹬了一眼,抓向腰际包袱,还好自己替父亲准备一套衣服。否则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才好。 毛盾又催话下来:“走是不走?我是说如果你不适应的话。” “有什么好怕的!” 为了父亲,段君来卯起心神决定再闯龙潭虎穴。 毛盾虽不甚相信她能自处,但此时赶也赶不走,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随即又领着她潜往那所谓的女神洞穴。 还好一路再无冒失鬼闯出,毛盾自也不敢再往发光处瞧,甚至避得远远,终于安心抵达那洞穴。 毛盾本不甚确定,但闻及阵阵淡香檀香味,已知找对地头“你守在洞口。一有状况立即通知,我去毁神坛!” 时间宝贵,毛盾很快潜入内洞,段君来亦是如临大敌,手中已抓出孔雀翎准备随时宰杀闯来敌人。 此时的她倒是一副盛气凌人,对于方才被裸女吓着一事早忘个精光,她相信若再碰上此遭遇必能断然处置,因为此时生死攸关,容不得她退缩。 却不知真正碰上了,她能否视而不见,一意狠拼? 毛盾当然没心揣想此事,他很快潜至神殿,里头空空旷旷连那极乐教主都不见踪影。这倒省了他不少工夫。 毛盾立即将朱砂倒出,找来盆子调成血般红汁,然后朝神像走去,嚇嚇笑道:“对不起,快乐之神,为了解救那些快无头之人,我只好先把你收拾,一切因怨咱们回天庭再算。” 故意膜拜三下,已将朱砂淋向女神像,淋的像个血人,但是毛盾想要的灵魄出窍这事没发生。 “难道被摄魂魄不是锁在这里?” 毛盾这才注意神像后那堆红得发碧的沙堆,那正是教主倒了不少血水的结果,他认定这才是关键所在,于是半盘朱砂又倒了过去。 朱砂落地,果然发出哧哧红烟,更有一道道青烟闪动,毛盾但觉找对地方。那沙堆竞然暴凸而起,随又炸开,从中钻出一人正是留有两长辫的极乐教主。 他一腾空已大喝:“谁敢毁我神地?”乍见是毛盾。登时惊道“是你?”诧怒之下已大吼:“饶你一次还敢前来送死!”抓起胸前怪笛就想吹。 毛盾见状岂能让他得逞,登时发出掌劲,一掌打得教主倒在墙头,扯下一幅画滚得乱七八糟。 那教主没想到毛盾武功如此高强,自己万万不是敌手,趁滚落之际,右手复抓向左侧一尊小香炉,这一搬动。顶壁突然落下一张铁栅门硬把内洞封住,毛盾大叫不好,滚身落地,避开栅门,那教主却已躲向另一头,靠着铁栅门阻挡,他似乎无后顾之忧,遂又拿起笛子猛吹。 毛盾岂能让他得手。虽隔着栅门,长鞭照样派上用场。一招“蟠龙绞天”抽得教主东倒西歪,笛子早脱手飞出吹不成了。 尽管如此,那外头却传出段君来尖叫声,分明是有人围向那洞口。毛盾暗自叫苦,纵使笛声无法传送,但铁树落地暴响以及打斗声迟早都是引人关键,他还来不及作反应,段君来己若惊弓之鸟般退回来。 她两眼恐惶,一脸苍白,说话尽是结巴:“外面……外面………全是……光…… 光……没穿衣服……“ 敢情她还是被那堆光溜溜的仙男仙女吓着。 毛盾又能如何,只能苦笑:“先顶着。我收拾这教主,一切即可摆平。” 那教主闻声冷笑:“省省吧,老夫摆下九阳魂坑,任谁也破不了!”抢回笛子又吹。 毛盾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现宝,我就没听过阴阳镜破不了鬼玩意!”拿出黑亮亮阴阳镜一晃,那教主吓着了:“阴阳镜?是你破去鬼域?” “不错,说出穴眼在哪里,饶你不死!” 那教主挣扎一阵,仍自不肯认输,他冷笑道:“纵使你破去穴眼,你照样逃不出女神手掌心,还是束手就缚,以你法术,我保证你能当我跟班。” “放屁!”毛盾气极。阴阳镜一抖,强光乍现,顿将青玉女神像轰个稀烂。 那教主见状不妙已心生逃意,立即往那沙堆钻去,毛盾岂能让他走脱,长鞭一抽挡去他退路。 那段君来更是謓怒,孔雀针猛打过来。教主武功本就不高,根本躲不掉,一个照面已挨了七八针,痛得他滚地乱叫。 “说,我爹在哪里。不说你死定了:”段看来急喝:“我爹叫段铜雀。他在哪里?” “救我,给我解药,我不知道……”教主已痛苦挣扎,神智几乎不清。 段君来想再问,外头一群人又逼至,前头数名手中长剑已杀过来,迫得段君来又窘又羞又不得不出招迎敌。 已是险象环生,毛盾顾不得再问教主:“你不说,我就全毁全烧,连你一同烧死!” 他将朱砂全部撒向里头,阴阳镜四处乱照,尤其是那堆碧坑,这还不止,他拿出大把符咒引燃猛丢往里边所有挂图贴符再拨倒抽灯、烛台,剎时间火势已起,教主身困其中已没命尖叫可惜铁栅门挡封,他根本无可去路,终于,他尖叫了:“救我出去镇魂箱在水池下面……救我出去……” 毛盾哪有时间救他,心下暗道这家伙果然阴险,会把东西藏在水池下面,如此任何火攻全无效果。 他是有备而来、先发几掌打得水花四溅,连同池边青石也打得碎散四地,池水一泄而下,果真发现一口贴满符条箱子、他猛抽长鞭,将箱子抽起。 并甩向那火堆之中,箱子符条虽沾湿,但在烈火煎烤之下随即照样起火,那符条一化,只见得箱中一道道白烟像冲天炮四处乱窜。 毛盾这才安心,眼看段君来早是险象环生,究于应付。他立即急叫:“笨啊!快用朱砂!” 那段君来本就被这群裸身男女追得不敢正面对人,又何谈用朱砂印人脸面,她仍一味缩头缩脑,狼狈得不能再狼狈。 毛盾见状,立即抢身过去,将她腰际朱砂瓶抢下,伸手一舀大把朱砂在手。就这么一场撒,沾上朱砂男女者立即定在那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毛盾赶忙拉着段君来道:“快溜!”挤着人群即钻。 段君来又羞又窘又不能不退,吓得闭起眼睛任由毛盾拖带。但触身搓去,不是肌肤就是那软绵绵之胸乳之类东西,早让她幻想身在裸体阵营中打滚—事实亦是如此。 她已窘得好像自己也光着身子在打滚。生平从未如此窘羞过。 毛盾倒是应付自如,朱砂一撒生了效用,他胆子笃定,干脆玩起印符手法,硬将朱砂掌印印男男女女额头,当然他还是偏好美女,尤其酥胸尖耸动人者,情不自禁地就印它一把,摸起来还似乎真有那种动人感觉呢。 幸好段君来早把头埋在衣堆中,否则见此状况不破口大骂而和毛盾划地绝交才怪。 很快的,毛盾已突破内洞,直冲外头,人群还是一大层,他有意引来段铜雀之类高手,遂猛提身躯往高处掠去,果然追来的全是些动作迅速之高手。 段君来却不肯再迎敌,她急叫:“我要走了,羞死人了!”转头就要逃开。‘毛盾急道:“你不等你爹?” 段君来连话都不肯回答,溜的比什么都快。 这一停顿,几名高手已相继围上来。男女皆有、就是不见段铜雀。他们虽心神被摄,但极乐教主似有意用他们防守此地,故面对他们武功似无影响,每个照样出招厉害,迫得毛盾手忙脚乱,他不得不用阴阳镜以唤醒这些人。 眼看一名使剑高手冲刺过来。毛盾长鞭一拨,竟然拔不动,长剑照样穿刺,迫得毛盾落地打滚。 那老头提剑就追,算准了位掠身而起。七刺十三砍一一落下,逼得毛盾滚靠石壁而无处逃。他哈哈大笑,一剑就往毛盾胸口刺去。万分惊险中。毛盾已将朱砂打向他门面,阴阳镜猛打“看看你是谁!” 这一照,那老剑手怔住了,瞧着镜中自己。喃喃念着:“我是谁?”老剑也忘了攻击。 毛盾可没空闲,左右又攻来数名高手。他不得不躲逃。并用尽所有方法唤醒那些人,几回合下来果然有收获,被照中而唤醒者皆如那老人楞在当场,喃喃念着:“我是谁?”似已潜入回忆之中,想尽办法回想起往事。 毛盾制住数名高手,本想喘口气,谁知背后劲风一扫,掌劲强得匪疑所思,他一时大意,硬是被打得暴喷七八丈。撞断两石笋,喉头一甜,鲜血已涌了出来,此时他才听到那女子奸笑声正是偷袭的花弄情。 “你的胆子倒不小。昨天刚闹过,今夜还敢再来?” 花弄情笑的甚浪,衣衫内胸乳总会扣人心弦抖动:“不过,说实在的,有了你这种绝世男童陪我一夜,要我做什么都愿,你呢? 只要你答应,我一定让你天天乐如神仙。“ 毛盾勉强忍住伤势,邪笑道:“我是有意侍候你,可是你娘也看中我,如此一来,我就变成你干爹,这如何是好?” “所以说,为了防止此事发生,我只有先占有你,把你留在身边,到时我娘就算想要你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好啊!请你把我带走吧!”:“这么快就答应了?”花弄情不禁犹豫了、自己吃过他不少苦头,此时未免顾忌不少,还是小心为妙。‘毛盾叹道:“我都受伤还能如何?只有选择侍候你一途。” “真的?”花弄情吃吃一笑:“好吧。你既然有心。我也就照单全收,不过…在这里,衣服是多余的,你就把它脱下吧。” 第87章 “这只老狐狸!”毛盾暗骂几句,但为了拖延时间以找寻机会,他还是脱了:“我可是真心的。你看,这不是脱光了吗?”上衣渐渐褪下。 花弄情满意直笑:“别忘了,不只是上衣。连裤子也得脱光那样才方便。” “我还能选择吗?”毛盾当真要脱。 突有喝声传来:“不准脱!” 那段君来本是窘羞退去,但藏了一阵,实在不甘心救不着父亲即已罢手,是以又迫至战圈,突见毛盾受伤,心生不忍,当下立即将孔雀翎猛展开来。千万支毒针齐射过去,直如万点星雨,任由花弄情武功厉害,此时不禁脸色大变。想躲已无处可躲,赶忙拉起身上黑纱袍施张如网,硬是挡落不少毒针,借机掠退、情急中小腿仍中了一针,痛得她尖怒斥道:“孔雀毒针?段铜雀是你什么人。” “我爹,我就是为数他而来。” 毛盾趋机套话:“幸不辱命,我早把他救出来。” “胡说!我早把他换地方囚禁,你根本救不了他!”花弄情还不是放心地瞄向高处某个洞穴。 这正是毛盾所期待的,他突然发难,猛冲那洞穴,其速之快,连花弄情都措手不及而猛追过来。 毛盾连蹿数十丈,可惜伤势在身,无法逃过花弄倩追掠。一不做二不休。他突然来个反冲,如饿虎扑羊直杀回来,口中还叫:“快去救你爹。” 说时迟那时快,他和花弄情已不及三尺,花弄情更有意将他震成重伤,免得后患无穷,毛盾亦有备而来。他早凝聚日月神功于掌中,只是先扣成拳,让花弄情无法见着掌中日月光影,待印掌之际,毛盾始将手掌翻张。 两道青红光影一闪,花弄情但觉刺眼、毛盾双掌已灌来无穷掌劲,打得她双掌生疼,一个招架不了,倒喷十数丈,跌得屁股疼痛难忍。她本将系在身上丝袍拉起,此时可说全身光裸而此地又是珊瑚岩。这一拖撞,光溜嫩肉哪禁得刮,早己裂出十数道血痕。 花弄情自恃肌肤美丽过人,怎么能忍受得了此种伤害,登时张牙怒吼,又自反攻过来,毛盾仍自小心应付,最紧要关头又是一掌日月神功打得花弄情连翻带滚,她这次学乖了,知道将丝袍张开保护肌肤。尽管光般利箭齐往花弄情背面噬去。花弄情硬是不敢不理这又疾又辣的鬼玩意,不得不转身挥掌。甚而带动丝袍想卷落软鞭节,然而那鞭什竟然霸道异常,被拨打偏却随即又撞击岩块而反弹射来,顿时化成千万灵蛇光点四面八方罩扑过来。 花弄情一时怔住了,这是什么功夫,什么暗器手法,她见都没见过。眼看暗器将近身,她唯一能用方式即是落地打滚。可是地面全是如针礁岩,自己肌肤又嫩,实在不甘心。 正犹豫中,一把鞭针已飞头而过。噗然剃掉一撮头发,吓得她花容失色,顾不得什么,自然反应滚落地面。 然而毛盾算好方位。见她滚地,只一轻喝,那些鞭针似听了令,齐往地面利射过来。 嘟嘟嘟连射几针。花弄情没命连滚几圈。突又见两针同时打下,分别取向左右肩头,那鞭针又快又急,任由她滚动多快,总无法双双避开,眼看就要伤在针下。 她暗自叫糟,只好硬出掌劲希望能一击奏效,但打得了左侧鞭针,逃不了右侧那针,她叫糟了;那针已迫近不及三寸,连肌肤都感受得出那股冷劲,她恨不能躲开,更恨毛盾施此毒手,恨得尖声大叫。 然而就在她尖叫中,又闪出一道白影,那人身手更快于花弄情数倍,远远仍在二十丈开外,她已轻发指劲已点偏那要命的鞭针,使得花弄情幸免于难。 毛盾顿觉不妙,正想瞧清来者是谁,那人似在玩魔术,一晃眼已定在花弄情身前,也定在毛盾眼前丈二处。他瞧得清,竟然是位长发美姑娘。 而那花弄情却如得救般急叫:“娘,就是他搞乱极乐天堂的,也就是逼我离开金武堂。” 这人会是花弄情的娘?亦是所谓百岁的多情婆婆花多情?毛盾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多岁这人会跟青春美少女一样,甚至比花弄情更为清纯。 花多情终于发作了。双目一翻,两道猫也似的冷青目光射来,毛盾心生寒意。方才清纯少女模样早被破坏。她冷声道:“你敢毁我天堂?” “没那么严重吧……” 话来说均匀,那多情婆婆狙然出手,也未见着她如何出手,只见得她身影一闪,变魔术般闪冲毛盾,一股劲气奔涌而来,毛盾连大气都来不及喘,叭然一响已被打出十丈开外跌得眼花头涨。又吐了口鲜血,他知道熬不了多久,勉强把长鞭吸回手中想抵挡。 岂知那花多情硬是无情、接二连三疾攻过来,迫得毛盾不得不施展日月神功以自救,眼看白影闪动不及三尺,他才敢狠命吐出掌劲,青红光影一闪,登时轰得花多情倒弹飞出,若非她功夫了得,连滚数个斤头之后仍能安然落地,但她却己一脸惊骇:“你那是什么武功?” “专克你的武功,有胆再来!” 毛盾勉强挥动长鞭撑着,能拖一时算一时。 花多情冷目一闪:“你是日月神教教徒?” 毛盾心下一惊,莫非她认出自己神功?他当然不能承认,冷汕道:“我是极乐教徒,你还满意吧!” “不怕你不认!”花弄情立即啸出声音,对象则是那些裸男裸女,看似要他们围着毛盾以能生擒活捉。 毛盾见及那些人潮又自靠围过来,当真叫苦连天,尤其那些高手。动作更是迅速,他暗自苦叫:“完了。死丫头怎么还不出来!”连逃的机会都不成。 “把他拿下!”花多情亲自喝令,她有意一边掠阵,并且想瞧清毛盾武功招数。 毛盾苦中作乐,一边运功戒备,一边却装笑脸:“诸位老头可别把好人当坏人,把你们整的如此模样就是跟前这位故作年轻的老太婆,你们可千万要找对人。” “真的?”竟然有位老头如此回答。 这简直给毛盾无限希望,仔细一瞧,他们眼神似乎没了那种痴呆症。毛盾心下一喜,莫非解魂术奏效了,若真如此岂不情势大逆转? 为抢先机,他顾不得花弄情,当下先把死人当活人用。阴阳镜猛往他们照去,强光一闪。那群人更蹦活可以,毛盾更是欣喜,大吼:“快制住那恶婆娘!”那群人当真听使唤地往前冲,而且不是两三位而是一窝蜂,一大群。 花弄情突然遭遇惊为。甚是惊愕,急急喝道:“敌人是他不是我!”可惜人群不再听使唤,齐齐猛攻过去,她这才知道事态严重,赶忙出手抗敌,可惜人群过多,一波被逼退,一波又涌来,迫得她穷于应付。 毛盾更是起劲,阴阳镜逢人就照还喝着“往前冲”,人群果真听话疾冲猛涌,如此下去,就算花多情武功再厉害,迟早也会被累死。 “小贼你别逃……老娘先收拾你……” 花多情已打出心火,她明白此时唯有先制住毛盾,情况方有可能逆转,于是掠高而起,凌空就找毛盾扑下。 毛盾岂能让她得逞;但见老鹰掠高,他这小鸡很快钻入人堆,顾不了什么胯下之辱,来个四处爬躲。 人群太多,又是夜晚,花多情根本逮不着人,盛怒之下极力劈掌,被击者又不甘受欺,一时拼命反击,早困得花多情捉襟见肘,穷于应付而落个身陷重围处处敌人局面。 毛盾得以喘息,如此结果。他做梦都料不及。但终究人在险地,没时间欣赏花多情狼狈模样,他很快攀向高洞,想瞧瞧段君来把人数得如何? 就在他攀抵洞口之际,段君来已扛着一昏迷老人出来,她见着毛盾,自是欣喜:“是我爹,他活着。咱们快走!”欣喜中抢出几步,复见外头一团大乱,惊心不已:“这是……” “窝里反。那些人全复活了。”毛盾颇为得意:“诡计成功。不过危险仍在。快溜!” 当下他带头,专找人少处和隐秘处溜向沙滩,段君来虽跟得紧,但对于裸男裸女跳跳晃晃总难以自处,耳根又是红透了。 好不容易抢下沙滩,一群怪异现象倒让毛盾笑不绝口。 许多貌美年轻女子不是跳入水中以藏身即是爬向柳树采叶片遮身,眨眼光景,千百株椰树就快被剥成秃,还供不应求呢。 毛盾也见着那几位美人鱼、美仙鱼和美娇鱼在抢树叶,但见毛盾瞪眼猛瞧,她们竟也脸红起来,掩手掩身,掩不了身,掩不了羞,窘得无地自容全往水中跳去。对于前次硬拉着毛盾想亲热之事早忘个精光。 “忘了也好。记住这种事徒留悲伤。” 毛盾满哲理地说,那段君来却一巴掌火辣打向他脑袋,斥骂不已:“小色鬼你还敢看!”自己也红着脸。 毛盾遭痛,猛抓后脑勺,干笑不已:“我只是回味一下。” “一下也不行!还不走,再看我揍你!” 段君来耍出母老虎手段,迫得毛盾不敢多言,硬是被她赶回秘密峡洞,准备潜水道脱逃。 方入水道。毛盾终也清醒过来,终也死了心,他担心要是秘道被封,自己真的走不掉,于是不敢再耽搁。带领段君来及她爹,齐往水道潜去,毛盾负责开路。小心翼翼地又潜回酒泉。 历经一个更次,三人终于潜出水面,并无遭到袭击,毛盾总算嘘口大气,玩弄心情又起:“不知那婆娘招架得了嘛?” 段君来白他—眼:“你回去瞧瞧吧!”甩头即带着父亲离去。 毛盾呃呃叫了两声唤之不回。只好自我解嘲。 第88章 有机会当真可以回去瞧瞧。 不自觉地往水面瞧去,竟然冒出许多气泡,这分明有人追来。他心下一惊。又跳落水中准备封死通道。 就在他想动手之际,里头已探出一个脑袋。并非多情婆婆而是一般受困女子。 “原来她们也跟着逃出来了……”毛盾心想如此也好,能离开那鬼地方足可再世为人,他祝福这群人。 随后,他也追向段君来。 及至小镇,他做了件善事,即是花光银子买了大堆农服要老百姓送往酒泉山,免得裸男裸女满山跑。 却不知他送的衣衫够是不够? 他幻想着要是老百姓见着满山美女裸奔,那将会有何感想? 说不定酒泉山从此改名美人山或裸奔山了呢。 那段君来果然可恶,救走父亲之后已不知去向,任由毛盾找寻都不可得。 “死三八,又黄牛了!” 毛盾虽恨,但骂了几句,尽量找理由说服自己,离开那惹事精也好,免得无原无故被她陷害,还蒙在鼓里把她当成如意夫人。 自己伤势也不轻,看样子是需要找地方静养,于是店家也不敢住,找了一间民宅,那里只有老夫妇两人。住的却是四合院,他随便找一间房子藏身,两人始终末发现。只觉得厨房饭菜时有减少,却末料到这小贼还敢住在自己家里头。 三天过后,毛盾已觉得顺气多了,伤势也在复原中,他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可怜身上连赏两夫妇银两都没有,不过看这两夫妇住四合院也非苦命人,赏银就这么借口省了下来。 恩情就留在日后再算。 他还偷了一套像样衣服换下脏血衣服,稍加整理过后,才敢走出街道,一切似乎平静如常。然而他感觉中总有一股肃杀之气。 果然、在行不及半条街时。已有—名青衣汉子盯上他。毛盾心下觉得这人该是为自己而来,当下故作不知。漫步往郊外行去。 及至荒郊处;那人已大胆拦在前头:“阁下何人,欲往何处?” 还是个年轻人。 毛盾故作惊惧道:“你想干什么?我身上没什么钱。” “我只要你名字。” “你在找人?” “不错,我在找一位跟你一样的年轻人。” “可有名字?” “叫毛盾。” “盾”字方出口,毛盾早突然发难,轻易不露的日月神神功猛打出去,这功夫连花多情都消受不起,那人岂是敌手。但见红白光影一闪,他想闪避都不及,硬被毛盾打得暴吐鲜血倒摔七八丈。 “你果然是毛盾……” 那人拼出最后一口气将身上一口蓝筒弹开,只见一道蓝光猛射天际,毛盾心下叫糟想扑冲阻止已是不及。 那蓝光分明是敌方联络信号,他想逃又不甘心,折过头想逼问那人“是谁派你来的!” 毛盾甩了两巴掌,那人已是两眼直瞪,口角挂血早断气多时。 “妈的,死的倒挺轻松!” 毛盾问不出结果,只好搜下他身上银子,找了崎岖山路躲藏起来,盏茶光景未到,另有四名杀手急追过来,毛盾暗中瞧知,这似乎就是那蓝幽灵集团,也似乎是花多情的手下。 他知道自己己身在险境,照此追下去,他不死就要脱层皮。 “看来我得找个藏身处……找个靠山好利用……” 他第一个想到即是银灯联、但毛头在那里练功,老烟枪又和自己有过芥蒂,实在不妥。 剩下只有金武堂了。 虽然武向王阴阴险险,但自己也来来去去跟他交往了几次,该能了解他心机,何况似乎对自己武功有所窥视,只要自己耍个手段。该能将他摆平。 一阵思考后,他还是决定躲往金武堂,于是小心翼翼地取道往太原方向潜去。 一路上,他都责怪段君来不够意思,竟然半路放他鸽子,将来碰面非要她好看。 只可惜回答的总是风声阵阵,不知段君来是否听及,就算听及。恐怕也是一声捉笑吧。 二天后。 毛盾终于抵达金武堂。 武向王对他直如好友,还亲自接风洗尘,倒让毛盾受宠若惊。 当然,武向天和武灵雪也来拜见,毛盾最是关心武灵雪喜事,频频追问之下,武灵雪终也窘困回答快了快了。到底有多快就只有她心里明白。 毛盾倒觉得还需加把劲才行。他倒是把话题扯向武向天,妹妹都嫁了,他可得加把劲,别连个女友都没有。 武向天照样以快了快了回话,但爽朗笑声终能释怀一切。 和众人闲话过后,武向王还是把毛盾带往自居秘室,奉上茶点之后,他已坦然问道:“少侠这次前来不光只是纯探望吧。” 毛盾斜眼一瞄:“你说呢?” “最近江湖出现不少欲找少侠之人,他们为何而来?又属于何门何派?” 毛盾心知瞒不过他了。暗骂一声老狐狸,只好说个明白:“不瞒你说,我受了伤,他们是来抓我的;说你也不信,抓我的人是你的老婆花弄情的母亲花多情。” “你找到她们住处了?” “找到了,而且还拆了大半,她现在恨不得砍死我。” 武向王轻轻一笑:“拆了人家的窝,她当然要恨死你,觉得如何?对于多情婆婆的功力?” “没真正拼上,不了解,不过一定比你老婆高出三倍,看样子她早把《多情宝灵》学的透彻,还懂得采补之术。看起来竟然比你女儿还年轻。” 武向王昨昨舌头:“如此说来,我可能也没办法保护你了,我不是她对手…… 毛盾摆摆手:“我只藏身,没人要你跟她拼;你不说,没人会知道我藏在这里。” “这倒是个好方法。”武向王频频点头:“你就藏吧,藏到不能藏为止,老夫奉陪到底。”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毛盾遂转开话题:“你的武功如何?是否更进一步?其实我是认为你能打倒多情婆婆才想到要投靠你的。” 武向王轻叹:“总是差这么一点,气不顺,看来还需要时间研究或得到高人指点。” “还有高人吗?你已是最高的高人的。” “可说不定,一山还有一山高,我觉得那天下第一日月神功说不定就能突破任何困难而成为武林第一高手。” 武向王试探眼神闪来。毛盾照样装迷糊:“希望有这么个神功,以能早日完成你的心愿。” “难啊……”武向王只能以苦笑声回答。 随后两人又谈些家常事,武向王放出毛盾,任他游走四处,毛盾最关心的还是武灵玉,一有空,他已扑向玉竹轩。 那白色玉竹仍在,屋顶鸟笼已缠满青绿爬藤,瞧来更让人发思古之幽情,往日情景一幕幕浮现,让人回味无穷、尤其是和武灵玉蹲趴在地上大画炭笔一事,更让毛盾发笑不已。这似乎也是他唯一和女孩美丽回忆。 他走向那扇木门,带着丰厚感情触模着,似乎很希望往日字迹能一一浮现。还有那武灵玉的纯真笑容。 他痴醉地幻想着,在这小天堂里总让他流连忘返而衷心挂木门已轻轻推开,里头竟然一尘不染,而且任何东西都没动过。若有。只是木床上多了条软柔丝被,他忍不住想抚摸它,不容易啊,都快一年了,一切都在变。 一定是武灵玉特地整理的,想及她,毛盾心灵又是一甜,恨不得躺下来享受那股温存。 他果然躺下。还舒服得很,太好了,他简直爱死这地方。他突然觉得江湖是这么烦人,要是一辈子能安稳住在这里那该多好? 他猛伸懒腰,尽情享受这甜蜜意境。突然他意识到门口有人,猛地张眼瞧去,光看那迷人眼睛及双下巴,他已认出是武灵玉,惊得他坐身而起,嘴巴张的杯口大:“哇哇,二小姐何时变得这么漂亮?眼如明月脸如霜,唇如含玉眉带灵,美人啊,二小姐是大美人啊!我恨得想亲你一口呢!” 毛盾夸的一点也不过火,武灵玉已长的亭亭玉立,她姊妹已美丽动人,她更比姊姊够味七分,尤其那英中带怜的神韵简直叫人见之犹怜而深深吸引。 或许这跟她是个哑巴,常年不言不语有关吧。毛盾敢如此坦白表露心声,倒是跟武灵玉耳聋有关,纵使说的再露骨。武灵玉恐怕也听不得许多,不过她似乎感觉出毛盾是在夸赞自己。嫩脸为之泛红,更形动人许多。 毛盾瞧得我见犹怜,随即将她抓来按在床上,并把她手掌摊开猛写几个字:“这房间是你整理的?” 武灵玉已有少女娇羞,一张脸窘红得可以,柔美抽了一下仍自甘心让毛盾握着,甚至在上面写字,笔迹传来直如触电般让她心头怦怦乱跳。她还是默默点头回答了。 毛盾得此答案满是点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打从上次你从大门收留我开始,我就认定你是个好人啦!怎么样?近来可好?” 武灵玉勉强又点头,窘羞中仍自伸指指向毛盾,大有反问之意。 毛盾欣笑:“我啊,时好时坏,不过总会记起你就对了,有一次还替你问过一位医生,他说要是先天聋哑,可能不易治疗,如果是后天所形成,只要知道原因说不定可以对症下药呢,你的病是先天还是后天的?” 武灵玉稍一犹豫,写道:“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模样?” 毛盾急忙摇头:“没那回事,你变得何模样,我都会喜欢,我只是怕你不能说不能听,活的不快乐,所以我想找方法医你。” 武灵玉会意而感激点头,眼眶似乎也红了起来。 第89章 毛盾见状暗责自己不该提及聋哑两字而引发她之感伤事,当下立即想冲淡此气氛,随又牵着她左手拉出柴房:“咱们去看看鸟笼,现在养了什么乌?”武灵玉被他一带,心情亦转移注意力。呃呃叫似想说出得意事。 毛盾听不懂。他却看得懂,两人很快掠向屋顶,鸟笼在望,一眼瞧去,里头养了两只白色小鸟,看来像画眉又像黄鹏鸟,叫起声音十分悦耳。 “这是什么鸟?”毛盾猜不透。 那鸟儿见武灵玉,立即蹦蹦乱跳、喜悦直叫,很快跳上她手掌,肩头亲呢个没完。 毛盾很是羡慕:“养了多久?这么听话?” 武灵玉手指伸出三根,当然不是三年,也不可能是三天,自是三个月了。毛盾频频点头:“不容易,不容易。”还是夸赞不停。 武灵玉急急想说出心中事,立即写道:“我叫它们比冀鸟。像不像?” “比冀鸟?好啊!很像,出双入对,很是难得。”武灵玉说什么。毛盾说好,但瞧及两鸟如此如胶似漆,毛盾也想不出更佳形容词,自是更加支持这名称了。忍不住了伸手逗向白乌,鸟儿似也认同了,跳向毛盾手掌还轻啼着悦耳鸟鸣。 武灵玉见状更加高兴,频频递出会心一笑,终也露玉贝般牙齿笑个不停。 “太可爱了。取个名字如何?”毛盾很快想出名堂,“男的叫小毛代表我,女的叫小玉代表你,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武灵玉顿时又红了脸,怪不好意思的。毛盾却越叫越顺口:“来来来,小玉过来让我亲亲!”他得意忘形地抓向武灵玉手中那雌鸟。再凑嘴去。岂知鸟儿不知是受惊受怕还是有意教训毛盾吃豆腐,突然一嘴啄向毛盾鼻尖,虽不痛却吓着毛盾,他惊叫唉呀赶忙松手,雌鸟高飞,得意般瞅声高叫,雄鸟也跟着飞高唱去了。 毛盾摸摸鼻子,自嘲一笑:“鸟终归是鸟,连亲吻都跟人类不同,竟然是用啄的,实在太杀风景。” 武灵玉笑得哈脸,她还是头一遭见过鸟类亲人。而方法竟是如此不同,当然,她也为鸟儿开此小小玩笑而感到可爱。 鸟儿飞了,毛盾也没辄可耍,只好笑嘲几句,和武灵玉掠回地面,两人并肩而坐于池边。想及往事,两人迫不及待又想交谈。 毛盾很快奔回柴房,抓出大把木炭:“看现在有谁敢赶走你我!” 武灵玉亦笑眯了眼,两人终又蹲在地面写写谈谈,回复了童年时光。 从两人互相关怀谈至所见所闻,本身遭遇以及种种趣事,已是水乳交融浓化不开。 若非武向天赶来叫吃饭,两人好似还不知醒。 回头望去,偌大庭园石板已被写得满满文字,活像老太婆的麻花脸,两人不禁又露出会心一笑。很似乎将来仍要写个够,写出更多东西。 正文第十八章淫邪母女 此后三天,毛盾除了应付武向王及武向天邀宴之外,他就住在玉竹轩和武灵玉抬杠,庭园字迹写了又洗,洗了又写,写到后来两人干脆改用水写,前头写满后头已干,如此更多出不少时间。 尤其是毛盾从小画符画咒,毛笔字是有两下子,耍得武灵玉赞佩不已,当然话题一扯开,连毛盾的符咒画法,武灵玉都兴趣盎然,耍到后来,两人可说已在鬼画符,地面画不够还画到衣衫甚至脸上,阵阵鬼叫那是常有之事。 很快地又过了两天,毛盾简直陶醉安乐窝中而忘了身处险境。 次日中午。忽闻大门吵杂声传来。 毛盾先闻及是凶女人叫声,心头已怦怦乱跳,莫非花弄情母女找到地头了?其实他也不奢望躲得了永远,只希望武向王能制住两母女,他可过的平安无事。为了证明来者是谁。他立即找借口离开玉竹轩。潜往大门,只要见及倩势不对,先溜为妙。 方到达前厅回廊处,已瞧及那美丽而妖艳女子,果真是多情婆婆,她仍是一袭白纱,长发披肩,活像纯情少女,只可惜此时的她两眼斜眺像只怒孔雀,让人看来好生不协调,跟在她左侧的则是花弄情本人。 旧地重游,花弄情倒是以主人自居,卖弄风情地直往前逼。挡在两人前头的是副堂主陆不绝以及左护法黑不亮,两人似吃了花弄情苦头,显得神色紧张。 “怎么,我女儿是金武堂夫人,我是武向王丈母娘,你们有资格阻挡?”多情婆婆怒斥,一掌劲风打出,又自把陆不绝和黑不亮逼退数丈,她已大步跨逼过去。很明显。两人根本不是对手,但两人仍勉强阻挡。黑不亮更形嗔怒:“堂主早把她赶走,金武堂不再欢迎你们,快滚,否则刀斧相见!” 花弄情立即斥叫道:“谁说我是被赶走的?是毛盾那个小子作怪,老娘照样管定金武堂。”花弄情已冷斥:“小小金武堂算得了什么,老娘根本不放在眼里,叫武向王出来,放明白地把毛盾交出来,否则拆你个片瓦不留!”陆不绝还是拱手示礼,道:“本堂并无毛盾此人,夫人误会了。” “笑话,老娘的情报岂会出错!”花弄情怒笑:“谁敢瞒骗老娘,只有死路一条!”但见她双掌凝力,旋风乍起,突地往陆不绝、黑不亮打去,旋风直涌过去,直如江河溃堤猛不可挡,任由陆不绝、黑不亮功夫了得竟然抵挡不了,硬是被轰得跳飞七八丈,撞向大厅前柱,口角为之挂血。 “我跟你拼了!”黑不亮抽出板斧就想砍人。突而一声“住手”,武向王已掠身而,见着花弄情,脸色稍变,又见花多情,他大概猜出是谁,立即拱手为礼:“不知夫人前来,有失远迎请恕罪。”花弄情见着正主,反而敛起凶相。淡淡一笑:“亏你还认得我这丈母娘,明眼不说瞎话,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了吧。” “在下不知……”武向王忽有所悟:“若是弄情想回来,金武堂大门永远为她开。” “我爱回来就回来你管不着!”花弄情斥道:“我娘是要你交出毛盾那恶小子,你藏着他对你只有坏处没好处!”毛盾当然是惊心动魄,照武向王为人,他应该很容易把自己交去出才对,然而武向王却极力掩护毛盾。他道:“毛盾非本门之人,你们恐怕找错地方了。” “胡说!”花弄情斥道:“我派的服线明明瞧他走进金武堂即未离去,他分明还在这里。” “他是来过,但立即离去。”武向王道:“毛盾一向机灵,说不定他易容或改变身份,你们服线监丢了。”花多情突而冷笑:“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把老娘当什么?随便两三句就能打发?” 她觉得说话筒直浪费时间,猝然掠身欺向武向王,那速度简直匪疑所思,武向王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硬是被她在胸口印了一掌,打得他闷吐鲜血撞退七八步。“再不说,金武堂从此消失武林!”花多情已发狠话。武向王似也卯了心。抽出三截金枪,冷道:“夫人也是我的丈母娘,你既不顾亲情,在下也只有舍命护家园了。”“好啊,敢跟我动手?好大的胆子!”花多情突然尖笑。笑声如魔音穿脑,震得在场众人血脉贲张头昏加上目眩。就在笑声将落未落之际,花多情化成光影般直扑过去,那身形已化如鬼魔般飘忽难测,却在周遭七丈方圆带起烈风阵阵,啸得群众脸面生寒。 武向王心知这是煞招,他退身不得,金枪立即舞出光轮,忽见人影闪来,七枪十八戳疾攻过去,岂知人影虚虚幻幻,七枪十八戳全部落空。但觉腰身一凉,他大喝不好,斜冲右侧。右手金枪倒打而出,直取三尊幻影。那花多情竟然不闪不避,还故意幻成一尊,让金枪钉在胸口,却如钉在硬铁块上,当地一声弹跳老远,花多情哈哈厉笑,趁那武向王失魂之际。右手一探,硬将他吸前三尺复又一掌轰出,只见得武向王呃然痛叫,腰背受尽万钧掌劲,支持不了,如断线风笋连撞一排石栏,已是伤势沉重。 际不绝和黑不亮见状又自拦冲过来,照样被打得人仰马翻。花多情大步迫向武向王,冷笑不已:“说是不说,不说,老娘送你上西天!”她举掌就要劈下,武向王不知哪来骨气,硬是不吭声,所剩一支金枪亦横胸想迎敌,但谁都知道他耍不了什么大功夫,已是强弩之未。 猝而几声叱喝住手,内厅已赶来武氏三兄妹,他们全是金枪在手,奋命为救父亲而战。 花多情但见武家兄妹,心神为之一震,尤其是对武灵玉容貌更瞧的入迷:“我说嘛!天下漂亮女子不多,武家就藏了两个,过来,当老娘的徒弟如何?” 武灵玉怒极,金枪穿月早射得花多情花容失色,因为不只武灵玉那两把金枪,而是三兄妹六枪齐出,那枪法似乎又溶入了阵势之中,威力强大无比。花多情不敢大意,先是定身迎敌,想一一击落金枪,然而就在她击落第六把金枪之际。武向王竟然来一记回马枪。又快又急地射向她背面,花多情察觉之际、金枪已不及三寸,她根本避无可避,恨怒大叫,再运护体神功护体、硬让金枪砸中背脊,虽然仍发出锵地铁撞石声。但由于她运功过慢,该处已传来疼痛,这简直让她怒不可遏。 尤其武氏三兄妹趁此机会已举枪反攻,虽让她避闪开去,却弄得她衣穿发乱,这对自恃高贵的她简直是侮辱。她怒极反笑,厉吼一声找死,双掌回旋一扫,活像炸药炸开,只见得光彩大作。三兄妹不但金枪尽失。整个人亦如蛤蟆摔出,跌向地面已是伤痛连连。 花多情仍不止,吸起把金枪就要砸射武向天:“敢惹老娘,拿命来!”金枪射出如箭,眼看武向天就要丧命。 第90章 躲在暗里的毛盾岂能见死不救,赶忙抽出长鞭打出,硬把金枪打偏,救得武向天一命。他一现形,在旁掠阵之花弄情已然欣谑不已,急叫:“娘,他在那里!” 毛盾似乎魅力无穷,只被这么一叫,花多情整个人已暴掠而起直扑毛盾,似想来个措手不及。不过毛盾早有防范,但见花多情杀来,茅山忍术一耍,打出烟雾弹炸得白烟四处,他趁机己开溜,临走还抽了一鞭,烟雾中传来花多情唉呃闷叫,不知被抽中何部位。但毛盾觉得抽中臀部才过瘾。 他趁机掠向屋侧树梢、本是不愿现形,但他有意引开这女魔头,故而仍自停留,像猴儿般戏耍吊在枝头上:“来呀,要抓我,就在这里!”白烟中突又蹿出人影直冲树枝,毛盾话说一半,但见情势不对。赶忙抽鞭勾向另一枝头上,没命逃去。花多情一击不中,她猝又冷笑,不追了,返掠回来,直扣武向王,随又连旁边的武灵玉也一并扣住天灵盖,她冷笑:“不要他俩性命尽管走!” 毛盾但闻此言已是苦不堪言,任他诡计多端,此时也施展不出,急急苦叫:“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不关他们的事!”“知道就好,只要你乖乖就范,我会放开他们。” “先放过。”“你没选择余地!”毛盾终于垂头丧气走回广场,苦笑道:“我都回来了,可以放人了吧?”武灵玉见状已哇哇呜叫,武向天更是紧张,“你赶快走,落入她手中准没命!” 她松掉两人,猝然掠扑毛盾,凌空数指已点中毛盾穴道,怕他再耍诈,仍自手凝暗劲,直扣毛盾,但觉他不再反抗,才松了一颗心。毛盾倒能处之泰然:“不必耍那些花招,我能溜早就溜了。”“算你识相!”花多情已露出淫荡笑声:“只要你好好听话,不打歪主意,我会让你舒服过日子。”“多谢栽培,我受宠若惊。”毛盾道:“可以走了吧,我等不及了!”花多情频频点头:“你果是个人才,走吧,珐琅这就带你去消魂。” 说着她已押着毛盾大步离去。“少侠……”武向王实在愧疚,他想拦却无能为力。花弄情突而两服睁大:“你也别逍遥,咱们的帐还有得算,竟敢暗练武功背叛老娘!一起押走!”她老实不客气扣向武向王拖往大门行去。武向王竟然认命般转身告戒手下:“我不会有事,你们先养好伤,一切以后再说。”全堂上下一阵哀戚却无计可施,碍让两位魔女把人带走。陆不绝叹息不已:“天亡吾帮,如何是好?”武灵雪不甘心:“我到银灯联找救兵,你们派人监视魔女行踪。” 事不宜迟,她招来快马,一路飞奔南下,希望能赶得及救人却不知银灯联高手能抵挡得了这魔女吗?这正是金武堂上下所忧心仲仲者。 武向天很是后悔没练好武功,临阵时却是如此无用,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虚渡了二十余载光阴,不但可悲而且可怜。武灵玉则是两眼含泪,她欲诉无言。欲喊无语,唯一感受的仍是那比翼鸟鸣声,它竟然通灵般,啼声竟是哀愁。不知何时,哀怨声方能截止?不知何时毛盾方能平安归来? 隐秘山洞中,毛盾和武向王被关在一处,两人各自铐了一副脚镣,少说也百斤重,想逃都不容易。武向王伤势似乎较重,只得盘坐静养、至于毛盾则闲来无聊,倒是找事情做,他拖着百斤重铁链像帝王般游走,转得满洞咔啦作响,他则是两眼东溜西勾,像在找寻什么,其实则在数洞中一支支凸起的石钟,照他经验,这地方应该是极乐天堂的延续,否则即是另一个海岛,不然不可能有如许之多的石钟乳。只可惜这里连通道都没有,活像个巨蛋封住两人,想逃都逃不知从何逃起。 逛久了,实在找不到出路,毛盾只好找向武向王,轻轻一笑:“堂主以前是不是在此被逼完婚?他们似乎很喜欢搞这玩意。”武向王轻轻张开眼睛,轻叹道:“这节骨眼里,你还有心情说笑?多情婆婆一向毒辣,为了目的可说六亲不认,咱们还是想办法尽力逃开此地方为上策。”“逃得了吗?”毛盾存疑。“至少也要把禁制冲破。让功力恢复。这是对我们较有利。”武向王淡声道:“我知道少侠有这能耐……”“你怎知我能?”毛盾稍疑。“或许该是经验吧。”武向王道:“你我也曾经交手,我总觉得你对冲穴功夫有一套。”毛盾冷眼瞧他本是想看出他是否知道自己练会了日月神功,但武向王说的真诚,找不出一丝异样,毛盾戒心也就去了不少。他轻轻叹笑:“纵使我冲穴功夫有一套,此时此地恐怕也派不上用场,不过等我冲完穴,一定帮你恢复功力,咱们现在可说同踩一条船,自该相互照顾不是吗?” 对于武向王冒死抵挡多情婆婆一事,毛盾总念着一份恩情,故而也不愿让他太难堪。武向王则是轻轻点头谢了一声,随后他又问:“你到底跟多情婆婆结了何仇?她为何要活捉你?”“多啦、捣她巢,毁她窝。活捉我,是为了想把我当品种替她传宗接代。” 话未说完,左侧突然传来媚笑声:“不错,你的确是优良品种,老娘早看上你了。” 来者竟然是花弄情,她似乎想抢在母亲前头占有毛盾,已先行找上门来。她瞄着毛盾满是欲火般柔情,若是一般人早被她挑拨得难挨难忍。毛盾此时亦有这种感觉,但他极力往这婆娘恶毒那方面想去,果然自在多了。至于武向王则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花弄情也懒得理会这位是丈夫也是冤家的老头。她仍百般媚样:“小冤家,现在只有我能救得了你,还是听活吧!” 毛盾苦在心头,却仍装笑脸:“我是很听话,可是要侍候你娘,我实在应付不了,老实说,我还是较怕你娘找我麻须。”“我就是来替你解决麻烦的。”花弄情笑得双胸抖动,很是扣人心弦:“只要你跟了我,一切不就解决了?”“好是好,可是你是堂主之妻……” “他啊?”花弄情冷眼一挑:“谁跟他是夫妻,我已数年没跟他同床,早已恩断情绝,别理他,我们走!”拉着毛盾就要步出囚洞。 毛盾苦笑道:“既然你跟他恩断情绝,还抓他来此做啥?”“让他受苦啊,才知道老娘不是好惹的。”花弄情狠狠将石门砰地关上,立即隔绝一切,算是对武向王一种示威,武向王除了叹息。又能如何? 毛盾则被带到那几乎跟前次消魂洞一模一样的豹皮床,黯红灯光及阵阵香气的确让人想入非非。“这地方……我们还在极乐天堂里头?”毛盾想搞清楚位置。“想啊!那地方早被你搞得乱七八糟,还能住吗?”花弄情边说边挑逗地宽衣解带,媚笑声不断:“放心,这地方除了我跟我娘,全天下没人找得到,你可以安心在此逍遥一辈子哩。” 说是宽衣,也只是解下外罩透明黑纱袍,她已是全裸,尖耸玉乳轻轻颤动。她毫无顾忌地压向毛盾身上,一股软柔带热香气灌来,逼得毛盾面红耳赤,他急叫:“不急嘛……既然要销魂,我带着脚镣实在不方便,能否解下它?”“不碍事,我功夫好得很,待会儿准叫你欲仙欲死,哪还会在乎手铐脚镣。”花弄情还是一味腻着人,然后已毛手毛脚想替毛盾宽衣解带。 毛盾急道:“不行,不行,我……我不行……”“怎会不行?你满好的啊……”“不行,不可以……”花弄情淫荡一笑:“我看你还是记仇记根,这样玩起来多没意思、没关系,老娘自有办法!”翻身靠床,往床上一摸,抓出一玉瓶,倒出一颗火红丹丸,她更是淫荡:“有了九天消魂丸,你再也没法拒绝我的诱惑,到时跪下来求我,我未必肯让你消魂呢!” 呵呵浪笑又扑向毛盾,任由毛盾如何躲闪,毕竟武功末复,一颗药九已被逼人腹中,他直叫完了,但觉丹田热气上冲,分明己忍耐不了。他极力强忍,发出闷吟,情况十分狼狈。 可恨那花弄情又自百般挑逗,还晃着乳头往毛盾脸胸抹去。 “来啊,客气什么?全天下哪有男人不好色?我还是自动送上门的呢!”花弄情硬将毛盾抱得紧紧,就似两条淫蛇缠得碎成一团。毛盾实在忍不了,突然呃呃闷叫,管不得功力能施展多少,硬想使出日月神功以抗敌。 但就在他想逼出掌劲这际,石门忽然大开,一道白光射入,那花弄情已被撞落软床,她惊心动魄,直觉是敌人闻入,怒喝一声谁,双掌猛劲劈打过去,来人武功竟然高她不少,身形不闪不避,一抬右手轻轻拍出早化去花弄情掌劲,甚而将她逼得跌靠墙角。 花弄情这才瞧清来者竟然是自己母亲,她不禁嗔怒:“我从不坏你好事,你敢打我!” 花多情冷道:“除了他,任何男人你都可以要。”看样子为了男人,她们母女照样毫无交情可言,照样你争我夺。花弄情怎咽得了这口气,怒道:“是我先发现他,你管不着。”“我再说一遍,除了他,任何人你都可以要。”“凭什么!”“因为他身份不同!”花多情冷目瞪人:“等我查清他身份,以后随便你爱如何就如何。”说着已提抓欲火难挨的毛盾,扬长而去。 花弄情怎甘心到口肥肉又被抢去,可是对方又是自己母亲,这笔帐看是要不回了,气得她抓起床单狠狠撕个粉碎。“我不信你只想查他身份两不沾人!”花弄情已是玉石俱焚心态,登时冲出香闺,找向母亲住处。 那多情婆婆果然把毛盾置往另一秘窟,她优雅多了,知道如何调理自己,这里除了软床,靠左石壁则另有一池清凉小泉、花多情将毛盾浸入泉中。 第91章 凉泉渗体,毛盾已然好过些,他干笑不己:“其实我早破功。不是处男啦、你不能找错对象。” “是吗?”花多情和女儿差不多,照样忍不了一脸淫荡,不过她要优雅得多:“投关系,是不是处男,很多人并不在乎,不是吗?我只想洗个澡……”她也脱下那层描白丝袍,露出光溜溜嫩白肌肤。那身段,尤其那酥胸又尖又挺,她自负地挺耸胸脯,带着毛盾惊艳贪婪眼神潜入池中,还露个含羞带怯轻笑:“我美吗?” “美……”毛盾已在理智和欲火之间挣扎。花多情淡淡甜笑,不自禁地靠过来倚向毛盾胸前,双峰一触,早挑逗得毛盾全身发颤。你想要我吗?“那嗲声简直勾魂。毛盾赶忙闭上眼睛直念阿弥陀佛。 花多情轻轻淡笑道:“何必呢?怨女当前你不采花怎对得起自己?你说是何人门下,我全都依你……”拥向毛盾,又纠又缠,凭她数十年玩弄男人的经验早耍得毛盾无法忍受,不自禁就想亲向她那迷人酥胸。花多情嘤咛一声又故意闪开,还是想勾引问出毛盾来历,毛盾似已走火入魔,紧紧抱住花多情不放,硬是想吞了她,花多情被抓得骚心大发,看样子也忍不了了,当下也咬向毛盾耳朵轻声淫词说声:“冤家,全依你,以后事再说了……”双手一抱,在水中就想翻云覆雨。眼看就要失身、那等在后头的花弄情逮到机会已撞进来,冷笑道:“查什么身份,明明是骚心难挨!” 这声音迫得花多情欲火尽失,登时人立而起,满脸嗔怒:“你敢坏我好事!”“你都敢抢我的男人,我为何不能坏你好事?”“胡说,我是在查他身份!”“搞在一起乱查?”花弄情斥笑道:“我也会,说不定我比你更厉害。” 花多情怒不可遏,一个掠身,凌空巴掌甩了过去,叭然一响,还是全心全力,痛得花弄情直掉泪。“你敢打我?”花弄倩满脸恨怒。花多情冷斥:“没杀了你算是给你警告,他有可能是日月神教之人,娘如此做全是为了你,你却专坏好事。” 听及“日月神教”,花弄倩愣住了,直往毛盾瞧去,但那耳光实在甩的痛,她仍不甘心,斥叫道:“就算如此,你何必先抢他,还想占有他,分明是想一饱私欲,我恨你-” 大骂一声,手掩脸颊,花弄情已飞奔离去。花多情想追人再解释。但追了两步,还是停顿,口中喃喃骂了几句,截向毛盾,经此折腾她已欲念全消,冷斥道:“你上次用的可是日月神功,老实说,免得受罪。”毛盾缺少挑逗,又浸在冷水中,身躯稍为之好过,他暗自惊心,上次只不过轻轻一耍,这老狐狸精却起疑心,难道她当时早躲在暗处偷瞧,这可是玩命事,他死也不能承认。 “什么是日月神功?你想教我?”毛盾装迷糊到底。花多情甚无耐心,一掌打得毛盾唉唉痛叫,奶冷谑道:“不信你不说。老娘也是日月神教教徒,你该知道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如果日月神教教徒专干这种事,我铁定不是,因为我还是处男啊!”“少油嘴滑舌,我要的是日月神功!”花多情又自逼近:“说、不说打断你双腿!” 毛盾苦叹不已:“这种事岂能乱说,我要是有那武功岂非早收拾你了。”“你是差点把我收拾掉。”花多情冷道:“幸好你还没练成,否则我还有命在?不让你尝尝厉害你是不知我的手段!”一掌又打得毛盾撞入水中,她抓起铁链,硬将毛盾头身压于水底,那毛盾不得呼吸仍是拼命挣扎。 眼看快要咽气,花多情方自将人提起,还是那句狠话:“说是不说?”毛盾连打数个咳嗽,硬是撑下:“我不是……”“还嘴硬,掩死你!”花多情当真想淹死毛盾,硬将他压得鼻嘴冒血才拉人出水。毛盾咳了又咳,还是没说,接连两三淹,毛盾已禁不了折磨而晕死过去。 花多情狠狠将人摔于地面,怒骂不已:“骨头就是那么硬,老娘就不相信你能熬到什么时候。”她似乎又想把人弄醒,再施酷刑。那花弄情此时却去而复返,也用不着道歉,冷道:“我了解这小鬼,硬逼未必有效,必须施点手段。” 花多情瞄她一眼:“你行?”“至少该试试我的方法。”花多情冷哼一声,终于走出秘室,把毛盾完全交予她处理。花弄情再无淫念,也未说半句话,将毛盾挟起,找路行去囚洞。打开秘门,一把丢入囚洞,或许摔得疼痛,毛盾方自悠悠醒来。武向王见状立即扶向他,急问道:“少侠还好吧?”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没事……”毛盾想挤笑脸,可是一张口,呃地一声,方才灌入腹中泉水全吐出,连同那消魂丸化去之浓液也一并呕出、浓液已呈淡红,倒似在吐血。武向王见状更惊,连点数指想制住毛盾呕血,却被毛盾挡开。吐出之后,他舒服多了,笑意又露:“没事,只是被抓去洗澡而。” “那还好……”武向王稍安。花弄情此时却发出谑笑声:“他已没事,你还有事!”一掌打中武向王麻穴,硬把他往外拖去,武向王感叹不已,却不再吭声。毛盾已无力救人,似自嘲也似鼓励说道:“没事,忍忍就过去话末说完,石门碰然大响,人已不见,囚室为之冷冷清清。毛盾愣了好一阵子才想到危急情况。当下很快打起精神:”不赶快溜准没命!“ 他已盘坐地面,趁无人之际运起日月神功之际。石门猝而打开,武向王湿淋淋被抛进来。那花弄情谑笑地传出一句活:“死硬脾气的下场就是那些。”砰然又把门带上,徒留两个可怜鬼。毛盾移步过来:“不好受吧,那种游昧?”武向王勉强打起精神:“是不好受,可是又奈何,我以为花弄情是在报仇。谁知道她却在逼我交出日月神功,我哪知道,就算想说也无从说起。” “她怎么会逼你交出这功夫?”毛盾不解。“不清楚。”武向王道:“不过我想了想,大概是上次留在身边的藏宝图没瞒过她耳目,最近又自创了一些武功,她才如此认为。” “这倒是有理……”“他们又逼你什么?”“一样。”毛盾捉笑道:“还说我是什么日月教教徒,我打从懂事也没听过,真是笑死人了。”“-点都不好笑。”武向王一脸认真:“下一波恐怕就不是这么容易过关了……” 毛盾没了笑容,“看来只有先冲开穴道再说了。”他立即盘坐、抢时间又自冲穴。武向王则仍自轻叹不已:“纵使恢复武功,又岂是多情婆婆对手?可恨我末习得日月神功,落个如此局面,实在有辱门风” “拼拼看吧,总比在这里等死好。”武向王也坐了下来,虽想运功冲穴却提不起劲,烦得他大气直叹,双手无所事事地缩缩甩甩,偶而也求助菩萨般比出莲花指,佛手印。 毛盾本是闭目养神以冲穴,对他怨怨叹叹不加理会,但偶然间换个姿势,眼睛也就张开,不自觉地落在武向王手势之中,他突然惊愕不已:“你的手势?”双目盯得更紧。武向王见状,登时收回掌指,急忙干笑道:“有问题吗?”“你的手势……你是日月教徒?”毛盾瞧得很清楚,武向王出的正是日月神教徒用来联络的暗号手势。 他做梦都没想到武向王会是曰月教徒。急忙地,毛盾也比出怪异手势。武向王瞧得两眼发直:“你是……”也比出那比莲花指还复杂的手势。毛盾终于肯定无误,欣喜不已:“你可是护法身份?我是第七代教主啊!”“正是正是!”武向王喜不自胜,身形已为之抽搐:“没想到会在此碰上教主,请受属下一拜……”说着他已双膝落地。 毛盾急急扶向他:“别多礼,此处不宜,快起来。”“属下遵命……”武向王识大体,很快坐起,同时也很快恢复正常,只经眼神传送喜悦。“没想到真的在这里和您见面,实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夫死而无憾了,对于往事种种还请见谅。” 毛盾知道:“这叫不打不相识,既然你我是同门又何必客气呢。”“说的是,说的是,本教有幸能传于后世,实在老天有眼。”武向王道:“老教主还好吧?他现在在何处?”[奇书网isuu.] “还好还好,他活得很好。”毛盾有点吃味道:“他把担子丢给我之后就独自逍遥去了。” “这当然,本教一向以此为宗旨,只可惜未能亲自见他一面。”“你们没见过?”毛盾稍讶异。武向王摇头:“若非教主您打手势,就算见面属下也未必知道。”毛盾点头道:“是了,老教主不见你,想必有他的原因,就像这多情婆婆也是本教一员,却是为非作歹,老教主即派我有收拾她的任务。” 武向王忽而感叹:“恐怕咱们此时此刻就要栽在她手中了。”“那倒未必,只要我功力恢复……再加上……”毛盾目光送了过来,一脸小人得志:“你忘了,本教教主必定要练得曰月神功,这是唯一能克住女魔头的功夫。” 武向王露出欣喜羡慕神情:“如此属下就放心了。”“咱们还是快点冲穴吧!”毛盾又自认真起来,但耍了一下功夫又觉得失望:“可惜我内力修为不够。可能还是无法制住那老魔女……。”武向王拱手道:“属下愿尽一切力量助您突围以保存本教命脉……” 毛盾忽而眼睛一亮:“有了,你既然是本教教徒,当然有资格学日月神功了,我把重要的传授予你,只要在短时间之内练成,准可克死那老太婆。”武向王犹豫了:“这……可行吗?”“有什么不可行,我是教主,说了算数,快凑耳过来,我传你口诀。” 第92章 武向王当真受宠若惊,简直因祸得福,在不敢“抗命”之下,他已凑耳过去,毛盾毫不保留地将口诀传予他。两人就此交磋武功。毛盾更可不避讳地以日月神功冲破禁制而恢复功力,然后替武向王解去穴道。那武向王早是一派宗师,内力不在话下,而又得此奥妙口诀,在日夜不停研究惴摩之下,竟然进步神速,连毛盾都夸赞不已。 一连七天,花弄情母女都末再逼刑。那花弄情更提供了好酒好菜让两人进食,似乎又改变策略。毛盾和武向王正求之不得,照样吃个舒舒服服,只要时间足够,等大功告成时,倒楣的恐怕就是她俩母子。七天一过,武向王已是精力充沛,稍一用力,连毛盾都无法扯断的精钢脚镣已被他扯成两截,这还不止,他还一寸寸捏个粉碎。当然又赢得毛盾一阵掌声。武向王感激之余也替毛盾扭开脚镣,如此一来两人总算自由了。 “咱们该去找女魔算帐了吧?”毛盾说。武向王立即拱手:“一切听教主吩咐。”如此尊重倒让毛盾受宠若惊,感觉上似乎教对人了。一声“走”,毛盾正想推开石门,那石门竟然自动打开,花弄情和花多情两母女已立在门口淫笑不已。 花弄情笑的可以:“我说嘛,要教主现形还真不容易。”毛盾闻言脸色大变:“你们? 你们?“”我们串通好了。“花弄情笑的弄人:”我收买了武向王骗你现出原形,任你狡猾,现在也得栽个大斤斗啦!“ 花多情笑的更邪:“还是女儿聪明,只耍点诡计就让这小子楞头楞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啰,像你这楞小子怎能接替教主职位呢?我来做还差不多。”“你们胡说什么?”毛盾就快失心,转向武向王:“快告诉我这不是骗局,我已教你神功,快制住她们!” 武向王轻轻摇头:“太傻了,我岂有背叛妻子及丈母娘的道理?”已移步往两魔女靠去。毛盾简直被捅了千百刀:“原来你们在金武堂早联合算我了?”“可以这么说。”武向王轻笑道:“日月神功实在太让人着迷。” “恶魔,你简直没人性!”毛盾怒骂不已,一掌攻劈过来,武向王竟然轻轻扬手即己打得毛盾人仰马翻。花多情瞧得更是淫笑:“小教主你认命吧,只要你说出日月神洞,老娘会让你过的舒舒服服。” “你做梦!”毛盾怒骂不已。“这可由不得你!真不识好歹!”花多情向武向王使个眼色:“把他抓到行刑室,看他说是不说。”“是。”武向王拱手为礼,但就在他欲收手之际,竟然匪夷所思发掌,目标竟是得意忘形的花多情,那掌劲乃是他全力一击,又加上是日月神功之功效,简直就如万吨炸药炸开般猛烈,而又近在咫尺,任那花多情武功高强,此时又怎能躲得了。 猝遭变故想引掌迎敌已是不能,心念闪着想抽退,那掌劲印向胸口,轻然暴响,打得她闷吐狂血,哇然尖叫。倒摔石壁再弹退地面又撞击十数丈,像弹珠般乱弹乱撞,鲜血撤了一地。 武向王一招得手,更是得意哈哈大笑,打铁趁热,又自追杀过去。那花多情果然了得,遭此重击过后仍能爬挺当前,抹去嘴角血丝,人若疯虎又自扑上来:“有种,敢暗算老娘,让你尝尝七绝魔手滋味!” 一冲上来,十指突然泛红,幻化无数掌影,任那武向王功力深厚,在交掌之际,竟然无法突破那层掌影,双方连轰九掌十三式,武向王竟然力有不继,空门一露,花多情一掌穿透防线,打在他肩头,疼得他倒退数步,冷汗直冒,他这才明白花多情能独霸江湖数十年岂是浪得虚名。 花多情一招得逞,又如采蜜蜂滚冲过来,掌影幻如莲花乱窜,逼得武向王穷于应付。岂知就在险招之际,那花弄情竟然冷不防从侧面给母亲一枪。还喝声尖叫:“攻她腰际齐门穴,那是她罩门死角。”另一把金枪巳抛向武向王。花多情做梦都没想到女儿会背叛她,人又在近处,她虽及时抵挡,可惜仍嫌过慢,勉强闪过齐门死角。却被刺出几寸深血洞,痛得她花容失色。 “贱女人,连你老娘也敢杀!”花多情一掌打偏女儿,伤势似乎十分严重,她已没命逃去。那花弄情避开一掌,但见母亲逃开,那还得了,急忙尖吼武向王快追人。她也边追边骂:“杀你又如何,我不杀你,迟早会被你砍了,你何时当我是你的女儿?我只不过是你玩弄的一颗棋子,我不甘心,我要夺回你的一切……”吼得失心,硬杀过去。 那花多情伤势果然沉重,逃不了多远又被武向王追及,武向王已明白她罩门死角,故而攻招之际全往齐门穴逼迫,打得花多情险象环生。她己心存拼命,但见金枪刺来。她不但不闪,还快捷无比以右手扣去,左手指甲弹震飞出,成为五把暗器直取武向王脸面,尤其双眼。 任武向王阴险也不敢冒那失明之虑,他赶忙松去金枪,一个倒掠躲闪暗器,然而那暗器实在快速,躲了双眼躲不了门面,唰然一响,左腮已见血痕。花多情见状大喜,立即将抢来之金枪倒射出去,正巧取向于弯身如弓躯体之脐眼,武向王或弹起或翻身难免遭此突袭。 谁知他却施展铁板桥绷直身子整个垮下来,打得地面尘土乱飞,还来个时针般旋转,一时头肩已旋向花多情下体,猝然间他手中又多出一把笔杆般金枪,猛刺出去。那正是他苦练多年救命绝技,就连花弄情也不知有此一招,何况自视甚高的多情婆婆。突道变故,多情婆婆竟然避之不及,齐门穴硬被戳个窟窿,她尖声厉叫。 花弄情正巧赶来,见此佳机,手中金枪猛戳母亲胸口,直没七寸,痛得花多情再次尖叫,双手如疯虎乱抓,掌劲乱打,一时轰得石块乱飞,已如疯子般逃逸。“别让她逃了。” 花弄情厉吼,顾不得危险,硬喝起武向王,双双齐追向前,再逼数十丈,前面已是尽头。 花多情已回头作困兽之斗。两人岂能给她机会,一路追杀过来。花多情临死也要拖人垫底,不再躲闪,硬挨掌劲,猝然蹿飞过来猛扣恶毒女儿,那花弄情避之不及,肩头己被抓着。 她尖叫、金枪再刺,直没母亲腰腹,花多情就是不放手,一掌又灌向她脑门,已露出邪恶大笑。花弄情疯了,顾不得再用金枪,双手猛运真劲轰去,她乃情急没命一掌,花多情又受伤太重,一时招架无力被打得喷飞倒撞内壁,已是喷血如注,不过她手上也抓了女儿肩头几片肉而疯狂厉笑。 花弄情痛彻心肺,猛吼着杀了她杀了她,和武向王又是猛劲轰去,打得花多情再撞石壁。这还不止,石壁竟然招架不住而崩塌。花多情往外摔去,竟而不着地尖叫,拖得老长,敢情那是一处万丈深渊,石壁一破,她也只好摔了下去。但闻叫声凄厉似索命鬼魂,却奈不了深渊掩埋而渐渐逝去,直到消逝无踪。可怜一代魔女竟然死的如此悲惨,竟然死在自己女儿手中,可谓报应不爽。 那花弄情一点悔意也没有,甚而为除去恶毒母亲而感到兴奋,从此自己将能主宰一切。 她跑在石壁洞口,喘息着直呼要命。武向王也是气喘如牛,没想到花多情功力如此深厚,几经重创仍能伤人。尤其她的指甲似乎有毒。此时已让他整个半边脸麻疼难耐。他焦急了,很快找向花弄情:“可有解药,我中了你娘指甲之毒。” 花弄情这才想到还有人在身旁,她轻轻媚笑:“怕什么,有我在,什么毒解不了?只要你永远听话,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她仍禁不住那习惯淫媚浪笑。自己肩头也是火辣辣,她很快从地面找那个因打斗掉落四处的东西。 不久拾起一细长布条,随手一挤,几颗白色药丸已溜出去,丢了一颗给武向王,“服下它就没事。”自己也服下丹药,还捏碎一颗敷于肩头,想及白嫩肌肤遭损,她不禁又骂了花多情几句。“现在剩下毛盾那小子,解决了他,我再也高枕无忧!”花弄情仍未忘怀这时常坏她大事的小子。 武向王点头道:“他是该除去。”其实他现在只担心药丸是否能解去身上毒性。两人随即又快步返回囚洞方向行去。毛盾并没逃,甚而还等着看好戏般半路即迎面走来。武向王但见毛盾,心头甚是不解:“你还没逃!”“逃?好戏未收场,我逃什么?”毛盾回答甚是自然。 武向王轻轻点头:“的确,好戏的确未收场。”拍拍脸已有痛觉,毒性该已解去,轻轻笑了起来。花弄情乍见毛盾,一来兴奋猎物未失,二来又能泄恨,已欣然直笑,“快把他杀了,天下将是我们的!”她受伤在身,深怕不是毛盾对手,否则早已出手。 武向王则是淡声轻笑:“不错,天下很快就是我们的,不过那人是他却不是你!”“你在说什么?”花弄情听不懂,有点责备:“叫你下手还说个什么劲!”“不错!我最恨人家耍我。”“我也最恨人家把我当棋子耍,你却耍了我十数年。”“你?”“我要杀的才是你!” 武向王猝然刺出手中那支小型金枪,相隔不到三尺,那花弄情简直避无可避,硬是被刺中心窝,一枪直透背脊,她全身抖抽,两眼瞪凸,做梦都未想到自己常年暗算人家,到头来却会死在自己计谋之中,而且是败在受自己控制十数年的匹夫手中。她很不甘心,想挣扎,却见着鲜血不停从伤口处流出,她想尖叫又叫不出声,两眼逼得通红,勉强挤出几个字:“你……好狠……”说完头一偏,身躯一软,死的跟她母亲一样悲惨。 武向王连金枪也不要了,轻轻松手,花弄情滑向地面,不动了。 第93章 他则感伤叹道:“怪不得我。你不死,不知要伤害多少生灵。”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使人感动。毛盾则鼓掌叫好:“不容易,大义灭亲,实在让人钦佩!”武向王拱手为礼:“这都是教主的功劳,若非您传授秘功,属下根本不可能是她的敌手。” “我看未必吧,你那金枪穿扬绝技,天下似乎很少人躲得了。” “教主说笑了,这功夫怎能跟日月神功相比呢?” 毛盾轻轻笑道:“你还是一脸忠贞,害我实在感动,不过我可不是花弄情那些笨蛋,那么容易就中了你的反间计,武向王别装了,你的伎俩根本耍不了我。”武向王脸色稍变:“教主您这是……”“我不是什么教主,你也不是什么日月教徒,对不对?”毛盾训笑道:“你的手势本就是花弄情从她娘身上弄来的,因为花多情的确是日月神教教头,你早跟她们串通好,想从我这里骗得日月神功对不对?凭你也想当日月教徒?那老教主早就把你宰了!” 武向王急道:“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仍是衷心希望跟少侠交朋友。——”“免了吧!你跟我套交情,所为的就是为了想套出日月神功。”毛盾谑笑道:“等你套得了全部之后,我照样会跟花弄情一样被你一枪宰得莫名其妙,我可不是呆子,我最有先见之明!” “不错!你的确有先见之明。”武向王忽而口气一变,变得狡诈冷森:“可措你忘了现在身处何处,你不该这么早掀我的底,因为那很容易让我杀你灭口。”“你不想要日月神功了?”毛盾仍有恃无恐。武向王冷笑:“我很想要,但必要时我可以不要,不过最大原因是你忘了曾经传我口诀,据我的经验,那的确是上乘武学、我已觉够用,所以留下你也没什么用处,不对吗?” 毛盾脸色稍变,自己似乎太大意了,眼看武向王一步步逼来,他头皮发麻,立即干笑:“其实我还有许多口诀没说……”“我想你也不会甘心说个痛快,我能逮着你就逼着你说,逮不着你只好不用了。”武向王仍逼得紧。 毛盾见无法挽回,猝而一掌打向上空,轰得落石纷飞,他拔腿即逃。武向王冷喝,举掌迫退落石,人如弹丸直追过去。他不时哈哈大笑:“认命吧,此时此刻任谁也逃不出我手掌心!” 毛盾硬撑着不回话,每窜至一秘道,就打得落石纷坠挡住去路。而那武向王却也不客气猛击碎石,一路追杀不停,体力功力更源源不断涌出。像服下大力丸,马上变得龙马精神,大有万夫莫敌气概。 又一转折处,毛盾闯入一秘室,忙将石门带上。岂知石门根本禁不住一掌,被轰得烟消雾散,武向王一举冲入,直如瓮中捉鳖般挡住毛盾通路。毛盾苦笑不已忙道:“堂主手下留情,我什么都依你,你我本是无冤无仇,何必自相残杀!” 武向王捉笑道:“无冤无仇就不能杀人?你年纪轻轻就学得如此武功,将来还得了,有你活着的一天。你想我睡得安心吗?”“我,我当你女婿,我愿娶武灵玉。”“省省吗,连花弄情都敢杀亲娘,我这泰山大人还保得了命?” 武向王一掌轰得毛盾东躲西藏。毛盾只好心下一横:“好吧、你要我死,我也要你亡,至少得捞个什么本回来!”可怜长鞭不在手中,他也只好冷喝出口,双掌凝力直劈过去,武向王根本不在乎,立身不动,只以右掌撩拨。尽管如此,他却打得毛盾连撞数丈跌得唉唉大叫。 “你的武功?”毛盾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武向王愈战愈来劲,当真猛撞胸脯以显示自己强壮,他冷笑不已:“拜你之赐,来!老夫接你三掌试试!”当下胸部一挺,活像一尊天神。 毛盾姑且一试,运足掌劲于手,猝而劈轰出去,结结实实打在武向王胸口,岂知有如打在铁板上,叭然一声响被其反弹得双掌生疼,还被弹退数步。他惊惶不已,武向王却狂声大笑、猛叫着再来再来。毛盾又劈一掌,仍是同样结果,他苦笑不已,这人莫非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当下再迎掌推备冲打过去。 就在双掌贴其胸部之际,毛盾猛来个倒打金钟弹翻武向王背后,正面对石门,他哪敢恋战,找了个路子没命即逃。武向王本想舒舒服服再接一掌,没想到毛盾耍诈,气得他七窍生烟,一股怒气无法发泄,又如金钢般猛砸自己胸口,有点发疯地猛迫毛盾。 可惜此秘道就只这么几条,加上被毁塌者,能逃的路更少了,毛盾转了几圈又被逼回,四下一瞧竟然是住过几日的囚洞。此时武向王说什么也不肯让毛盾逃走,已采取主攻,掌劲直如奔雷轰得地动山摇,毛盾招架乏力只好四下乱窜。那武向王连发数掌,仍未尽兴,干脆猛吼猛吸气,逼得老脸通红,身形似乎胀大了一倍,劲道似乎猛然增加数倍,他有些失常,人如疯虎般又扑来,打人未着,轰得石壁百孔干疮,每掌至少将整个手臂埋入石壁方始能满足他源源不绝之劲道。 此时他不但脸红、掌红,连双眼都红得吓人。毛盾见状一反常态冷喝:“想看真的日月神功吗?我这就叫你尝尝!”只见他马步一蹲,双掌合十猛运功,头顶冒起紫气源源不断上升,双掌更是红白光影大作,但见一股劲道隐含其中。那武向王发觉有异,但他已被源源不绝神力所迷,当下哈哈大笑,有意较量较量,哪顾得什么神功,照样把神力迫得极限狠猛打出。那毛盾亦不退缩,双掌一翻,日月光华大作,照得满室亮光。就在硬碰硬之下轰然一响,双方四掌卯上。像同性磁铁般各自弹开三尺又自变成异性磁铁般吸了回来。 四掌紧贴在一起,双方各以内力相拼。只见毛盾牙根紧咬,冷汗直冒,双手不停颤抖。 那武向王则满脸通红冷笑不已。但渐渐地,他那红如火光脸容渐渐转为浓红,就快变成猪肝红,笑声也渐渐变调,双掌亦开始抖动。他焦急了,突然猛吸真气,狂狮般大吼。 那啊声像把钢刀砍得天崩地裂,从他身上亦弹出一股无法想象的霸劲,把毛盾撞飞顶壁再摔落地面,痛得爬不起来,那武向王也被自己的掌劲喷退数丈,更撞得石门碎裂四散弹至秘道岩壁,他方自软趴地不动了。囚洞一时尘烟四起,随那喷石落尽已宁静得怕人。 许久许久毛盾方自爬坐起来,新伤旧伤终让他嘴角再度挂血。他静静抹去,喃喃念道:“这老狐狸不知如何了?”目光寻寻觅觅,终于见到武向王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他轻轻拍掉灰尘,小心冀翼走过去,但觉无异才敢把武向王翻正,然后探探鼻息。“还活着……也好,省得杀了他,将来不知该如何面对武家的人。”照毛盾意思,能逼得武向王走火入魔就差不多了,否则他又何须大费周章消耗这老狐狸内劲? 他轻轻将武向王拍醒,顺便也点了他的穴道,但指劲点去,发现武向王有好多处穴道已毁,看来当真功力尽失,他倒省了不少麻烦。当武向王张开眼睛时,目光已显得痴呆。 毛盾见他活的还不错,捉弄之心又起:“老狐狸啊,你就认命吧,并非我心狠手辣,只怪你心机太阴、诡计多端、废了你的功夫也算是替天行道,你千万要想得开才好。”“这是哪里?”武向王根本听不进任何一句话,他一脸不安地瞧着四周,想找地方藏身,忽见毛盾便更是惊惶地往后缩:“你是谁?不要过来!”毛盾一楞,怎么会变得如此?“我是谁,你搞不清楚?”“你是谁?”武向王一脸迷惑。“你不会连自己也搞不清楚吧?” “我?我是谁?”武向王更是迷茫,瞧着自己双手、双脚、身、胸,似乎要看透自己似的。“你当真不认得你自己?”毛盾觉得想笑:“难道我耍过头了,把你脑袋给耍坏?”毛盾解释:“你记起来没有?你本和花弄情用计想骗我武功,假冒日月教教徒,你虽然打了暗号,但那暗号根本就是无欲仙子的暗号,我一猜就猜中是得自多情婆婆,才故意传你日月神功,说是神功,其实也只是倒过来练,它是能带给你暂时高强武功,但毕竟不是正途,也非在水晶球里练功,迟早你会走火入魔。” “所以我才大费周章引你四处乱跳乱砸,目的就是要引出你体内真劲乱窜,然后控制不住而自毁穴道。如果你就算走火人魔,此后将无法行动,不过倒能借此保住性命,能落个善终也不错啦,我可没叫你变成呆子!” 原来毛盾早耍出反间计,难怪他不急于逃脱而想留下来看成果。可惜武向王是鸭子听雷,还像看猴戏般盯着毛盾不放,害得毛盾好生没劲,只好相信他的确是伤了脑袋,不禁惹笑起来:“如此也好,忘了一切,也忘了一切罪恶,从头做人,你将是最快乐的老人,就是不知是永久性还是暂时性罢了……不管了,反正能交差就行了,请记住,你叫武向王,你有一男两女,你是金武堂堂主。”毛盾只好费尽力气把他的家谱背给他听。武向王倒是认真地听,听到后来似乎听懂了,也开始跟着毛盾念个不停。费了好大劲才教他记住了自己名字,然而却浪费毛盾两刻钟时间,他不得不另作打算。于是他先找回自己惯用兵器及阴阳镜。 然后带着武向王想找出路逃逸,结果竟找不到出路,害得他只好找向花多情摔深渊那裂洞,借着长鞭效用,背着武向王攀崖而上。足足攀高六百丈方到顶头,摸了路子往山下行去。又走了将近三十里路才走出山区,也见着村落,打听之下,竟然是长白山尾脉快抵高丽国的荒山,任谁也找不着,花弄情母女竟然神通广大。既然已脱险,毛盾此时唯一的目的是把武向王安全送到金武堂。 第94章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雇了一辆马车南放,希望早日抵达目的地。 十天后。毛盾已将武向王护送回金武堂。走时活跳跳,回时却痴呆呆。毛盾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正考虑自己是否要面对金武堂大群人。但在打听之后,武灵雪向银灯联讨救兵,大批人马未折回金武堂即展开救人行动,堂中只剩武向天和武灵玉把守,至于陆不绝和黑不亮还在养伤之中,该不会问东问西吧? 如此情况下,毛盾倒是提起勇气面对现实,把马车赶往金武堂正门。马车方至,十几名卫兵已紧张兮兮拦截过来,金武堂突遭变故,他们已如惊弓之鸟,头头已冷喝:“谁?谁敢闯本门?”毛盾仍自驱车向前,吃吃笑道:“大胆,堂主回家,也不列队迎接?” “堂主?”卫兵摸不着头脑。毛盾甩甩眉毛:“没看过堂主也该见过我吧!”他摆了姿势。卫兵大眼瞧小眼,终于有人认出:“你是毛盾毛少侠?”“不然我是谁!”“你不是被女魔头抓去了?”“不能自己逃出来?”毛盾摆摆手道:“快去请少堂主出来接人,老堂主在里头坐的不耐烦了!” 凭着毛盾数次进出金武堂而且甚吃得开局面,卫兵头头当然不敢耽搁,立即通风报信去了。不到三分钟,赶来的不只是武向天,连同武灵玉、陆不绝、黑不亮全赶过来,说是迎接,倒不如说是想瞧瞧状况。乍见毛盾,武向天已惊喜万分:“你没事?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毛盾轻叹:“我是没事,你爹可就有点事……”“我爹?”武向天甚紧张。陆不绝急道:“堂主没跟你回来?”“别急,他没回来我还唱得出把戏?”毛盾稍窘道:“只是他受了刺激,暂时失去记忆,就在后车厢。”武向天登时叫声爹,急步走向车厢,帘布一掀,父亲冷静坐在那里,以疑惑眼光瞧着儿子,瞧着大堆人。 陆不绝和黑不亮以及那些守卫全拱手叫堂主。那武向王一脸不解,问向毛盾:“他们……这是哪里?”“这是你家,你是这里主人,他是你儿子。”毛盾笑道:“你回到家了,以后可以太平过日子啦!”“家?儿子?堂主?……”武向王喃喃念着,似想唤醒更多记忆。 陆不绝立即朝武向天说道:“快把你爹接回住处,他需要治疗。”武向天闻言立即扶着父亲,仍末忘记要毛盾一同进门,他有好多谢言好多话要说要问。毛盾不好意思回避,带点窘地走入里头,倒是武灵玉靠过来,深情写着感谢字样,让毛盾轻松不少。 武向天很快把父亲安顿妥当,陆不绝还亲自请了大夫为其诊伤。接下来该是问明情况。 就在金武堂客厅,以茶代酒招待毛盾。陆不绝请求毛盾把经过说一遍。毛盾照实说了,从如何受困于多情婆婆母女以及突破武功而打败魔女,结果武向王却因为受伤却变得如此模样之事说个明白。 他当然把自己诡计耍武向王毁去武功,及一不小心出差错而使武向王失去记忆之事瞒住。另外那些风流事也一概不谈。倒是把打斗过程加油添醋。说得惊心动魄。陆不绝轻轻叹息:“死了也好,否则金武堂将永无宁日。”黑不亮急道:“堂主伤势会好吧?”陆不绝道:“只要细心照顾,可能会好转,只是他的武功……”武向天轻叹:“我爹已上了年纪也该退休,以后帮中一切得依靠两位大叔了。”陆不绝点头而感伤道:“多少年来,我们还不是一直守在堂主身边,我们不会让金武堂毁灭,否则更对不起堂主。”黑不亮亦是信誓旦旦:“我这条命已是堂主的,少堂主放心除非老黑不行,否则必跟金武堂共存亡。”“多谢两位大叔。”武向天感激万分。 随即他又转向毛盾:“还有你,以后多多担待。”毛盾轻笑:“我行吗?”“至少你是我的好帮手。”武向天英雄惜英雄地说。毛盾含带弄笑说道:“我看你还是早日结婚的好,早日生个儿子,那才是你的大帮手啊!”武向天稍窘,不过,父亲变得如此模样,他的确该考虑传宗接代之事了。陆不绝闻言亦点头:“毛少侠说的没错,为了本门,少堂主似该娶妻为宜。”毛盾又道:“你妹妹都熬不住要嫁人,你这当哥哥不努力行吗?”武向天更窘,强笑说道:“我会考虑,一切等父亲状况稳定再说。”倒是武灵玉闻及毛盾那话似乎也涉及自己,她也红了耳根,还好大家把注意力放在哥哥身上,免得她更为难堪。 事情已交代清楚,毛盾已想走人。毕竟金武堂不是他家,而且要是等武向王醒来说出那番话,他岂不是自寻倒霉。于是他找借口有事在身已告退。武向天急道:“这么急,我还想与你把酒言欢呢……”他有些失望。毛盾干笑道:“的确有事,咱们以后再聊,反正机会多的是!”他已起身,拜退陆不绝、黑不亮二人。武向天已知道留不住人,遂起身道:“我送你一程。”“好吧,只要走得掉……”毛盾但觉失言,不说了,眼神一瞅想探查武向天是否发现语病,然而还是没瞒过。武向天道:“你把金武堂当地狱了?”“没那回事,别胡思乱想。”毛盾道:“我只是怕你们缠上而误了事,所以……所以走得快!”他果然加快脚步离去。武向天除了装笑又能如何? 倒是武灵玉百感千伤,赶向毛盾,抓着他的手即写着:“要早日回来看我喔!”毛盾对她总有一份情怀,频频点头边写边道:“一定回来,而且是偷偷回来,别让你哥哥知道。” 就算武向天清醒,他也未必能将秘密传入聋哑的武灵玉知道,这才是毛盾对她毫无禁忌的原因。武灵玉闻此消息,登时愁容尽去,更带有甜蜜娇羞轻笑,毕竟自己在毛盾心中永远如此重要而存在纯真般无法言喻之交情,她满足了。一直送到大门,她只问了一句毛盾去处,毛盾亦坦然告知可能回茅山,这些都只是存在两人心中的小秘密,多甜蜜啊!武向天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想着妹妹能嫁给毛盾,那该是一个多好的结局!只不知毛盾是否会嫌妹妹是个哑女?也许不会吧……毛盾似乎不是这种人。人已走远,两兄妹各有情怀,仍立门前久久不散。毛盾呢?他当真决定回茅山。毕竟闯荡江湖数年,他也觉得累了。算算,除了武当派恩怨之外,他似乎己无家。但跟武当嫌隙可非一时可解。他也想过重整茅山派会引来武当之报复,不过自己偷偷整派,该不会如此招摇到立即引来报复吧?必要时采游击战术,有人来就躲,没人则开派大吉。最重要的是他累了,得找个地方休息,将来之事将来再说。 几天后,他终于回到茅山了。虽然甚久没回来,茅草似乎长得更凌乱,但总有那份亲切感。尤其是茅草随风掀浪的情景,有如腾云驾雾般快感,毛盾顿时豪气大发,啸出声音,轻功一展已掠向茅丛,踏浪般一直杀往茅山神殿。 载驰三数里,神殿已在望。然而,他猝而发现神殿那头有白烟冒起。“有人?”毛盾机灵躲闪,随又探头窥瞧,白烟来自神殿左侧。见不着半个人影。“会是谁?过客?还是霸占神殿的人?”他更小心摸向前去,总得探个清楚,在小心翼翼中已摸近神殿不及三十丈。猝而屋顶有狂笑声传来,一条身穿古铜衣衫老人突如闪电般直冲毛盾身处。 毛盾但见他身手即知不好惹,心生不妙甩头即逃。“什么玩意儿,竟然把我神殿守得死死的!”他一溜,那老人追得更急,大喝一声:“别逃!”人如天马行空翻掠十余斤斗挡在毛盾前头,他如天神鼎立:“别走,先看看老夫是谁!”除了那头灰发之外,那两颗贼亮眼睛实在叫人难以忘怀,尤其那粗眉又直又长,世上此种品种实在不多。 毛盾刚瞧上眼已惊诧不已:“是你?段铜雀?”此人正是困于极乐天堂而被段君来救走,不见踪影的段铜雀,不知何因,他却出现在这里。段铜雀猛然哈哈大笑:“不错!正是老夫,我等你很久啦!”“等我?”毛盾疑惑,随即好笑而谑笑起来:“我也等你很久了,你女儿呢?我还要找她算帐?”“不错,我就是带她来让你算帐。” 毛盾楞住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你算帐啊!”段铜雀笑道:“她不是答应在救出我之后要嫁给你?这是一笔大账啊!”毛盾抽眉了:“你?你同意?”“当然。”段铜雀道:“人无言不立,段家岂能做个背信忘义之人?”毛盾终于哧哧邪笑起来:“看样子,这笔帐有得算了,你女儿呢?快叫她出来!” “叫什么叫?”不知何时,段君来也带着窘羞嫩红,美绝天下又娇嗔作样的脸孔出现在毛盾眼前,她还是副火辣辣味道,冷斥道:“都是你,逼我发什么誓,害得我爹非得逼我嫁给你不可!”这会是什么世界?毛盾一时无法接受,但对于段君来盛气凌人,他倒不服,反斥道:“喂喂喂,段小姐,那些誓言可是你亲口求我的,怎么,全赖到我头上?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先咬起我。” “不错,我就是想咬死你,使你的阴谋不能得逞!”毛盾突然摆摆手“走吧,我懒得再娶你,再见到你,像你种三天两天变一次心意的人,跟你睡在-起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你不娶我了?”段君来又是一愣:“你想毁约?”“毁就毁,反正毁约也不是我第一个开始,早在鬼域写下买身契,你都能毁,我还有什么不敢毁。”毛盾一时瘪了起来,似乎休掉这恰查某有某种成就快感。谁知那段铜雀却老脸一拉,怒斥:“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毁约,你以为我女儿是什么,说不要就不要?” 一把扑过来,像抓小鸡般把毛盾抓扣起来,毛盾被抓得痛,便再怎么也瘪不起来,急急叫道:“快放下我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第95章 “说什么好说,你非娶我女儿不可!” “好好好,我娶我娶,无条件娶她过门好不好!”“这还差不多!”段铜雀方自将毛盾甩于神殿广场。毛盾该身后爬起,摸摸被抓疼脖子,实在有苦说不出,何时招谁惹谁,竟然惹上这对天煞父女。 段君来冷斥:“都是你,早先不逼我,今天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毛盾瞪:“你要是不喜欢何必又说给你爹知道?既然都逃了,何必又找到这里来?”“我怎么知道我爹会如此当真,我只是想得意地说出耍你的事,然后……我爹就逼我了!” 段铜雀闻声己哈哈大笑道:“不错!是我逼她的,因为我找遍天下就只有看上你,也就是说只有你才有资格当我女婿,其实我女儿也是天下美女,追求者不计其数,她来配你足足有余,何况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否则她不会一见面不问我为何受困,伤的如何,就一股子说你如何好玩,如何被耍,那也是一种喜欢的表现,知道吗小伙子,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段君来又自脸红:“爹,你胡说些什么,都是你,逼得人家无处躲,此事要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摆。”“不是早传出去了?”段铜雀笑道:“上次这小伙子贴公告弄得天下皆知,如果你现在嫁不了他,那才是无脸见人!” 段君来又自转瞪毛盾:“都是你,搞什么公告游行,这事根本无法收拾!”毛盾苦笑不已,好像每件事都是他搞砸的,眼看两父女凶巴巴演出逼婚记,自己铁定是逃不了,当下苦叹点头:“好吧,我娶她就是了!” “说娶就娶,你以为我是谁?”段君来斥道:“那还得看我嫁不嫁。”毛盾对她反复无常已然习惯。“不然你想该如何解决才是上策?”“你得表现诚心。”段君来道:“让我感觉你是可靠之人,我才考虑嫁给你。” 毛盾甩甩手道:“随便、呵呵,我还没听过道士向人求婚还要表现诚心,说出来实在笑死人!”他突而捉笑不已:“对了,我是个茅山道士,你还愿意嫁给我?老丈人你可愿意攀这门亲?”段铜雀胸有成竹:“小事一件,道土还俗不就成了!” “可是我是茅山掌门,恐怕不易还俗。”“事在人为,等你找个传人交出职位不就成了!”“那可能要很久很久的了。”段铜雀道:“有老夫在还要很久?简直笑话!” 毛盾突有想法,自己当初想娶段君来不就是为了招兵买马以抗衡武当派,如今钓来段铜雀,足可打败武当任何高手,茅山立派似乎有望了,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得好好利用。 想通此点以后,毛盾态度有了转变。他说道:“老丈人多谢抬举,其实我对你女儿也是有情有意,我真的喜欢她,否则也不会甘心和她冒大险去救您出来,现在既然有意要把女儿许配给我,我当然高兴万分。虽然段君来有点不甘心,不过我会慢慢化解她对我的看法,相信不久将来,她会接受我的。其实是我这道士掌门身份,人说一日入门终生恩情,我对茅山派自是有恩有情,总不能说还俗就还俗,待我重整门派,找到继承人之后,自会甘心退出修道人行列和你女儿完婚,当然,有些事还要您多担待帮忙,这才是小婿的福气。” 此番话说来顺耳好听多了,段铜雀当下频频点头道:“有你的,老夫没看错人,事情来时,自然是得要拟出解决方法,放心,一切有我在,茅山派必定发扬光大,而且我还看准我女儿必定会爱死你,像她娘爱我一样。” 段君来在毛盾语气软化之下,早已脱下伪装凶祥,闻此言已羞困,斥道:“爹的事千万别推到我身上。”毛盾倒对丈母娘大感兴趣:“夫人……她是如何对待您?” 段铜雀一时脸上发光:“追,追得死去活来,她是大漠奠长的公主,为了我抛头露面,就像你刚开始追我女儿一样,一段姻缘就这么劈荆斩棘得到最后胜利,所以我在听及你如此疯狂我女儿时,实在感动,故而说什么也要逼着女儿嫁给你,呵呵,当然还得察觉我女儿喜欢你,只是不敢表态而已。” 毛盾暗道一声惭愧,自己哪有那种伟大的爱情,这老头却当真了,看来只好将错就错,看看以后是否会发生。“丈母娘呢?还好吧?”“大概不太好,”段铜雀道:“听君来说,我被花多情弄走后,她就茶饭不思,说不定已瘦成排骨。”段君来道:“我想真的瘦了,所以我在救出父亲这后就急于赶回塞外,可是爹又把我给追回来,说什么真情不可夺,实在太抬举你了。” 毛盾挑着眼:“老实说,你还是有意耍我对不对?否则岂会一言不说就要走人!”“是又如何?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段君来冷斥。毛盾已哧哧笑起,道:“不急,慢慢来,多看几次就顺眼了,谁叫我一眼看了你,早被你迷得头昏眼花呢!”这是应段铜雀“伟大爱情” 而发。 谁知竟然受用无穷。段铜雀登时大声叫好,往日恋情似乎己浮现。段君采娇嗔一声死相,猛撞毛盾一拳,终也禁不住心中喜悦而娇笑起来。一段怪异感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结合起来。晚餐毛盾特别认真打猎来招待未来的丈人和妻子,希望他们吃的舒服而流连忘返。但女儿婚事已定,段铜雀他惦记着塞外爱妻。又迫不及待要走人。毛盾怎能耽搁他们妻女相见,遂也同意送人。 段君来招来红马,和父亲跨骑而去。临行时,段君来竟也两眼依依含泪,倒把毛盾弄得多愁善感。“我们很快会回来……”段君来坚决声听来特别扣人心弦。直到人马逝去,蹄声已竭,毛盾仍呆立当场,缅怀着这段不一样的感情。 冷月清光,照得白芒银闪,寒风吹过,银浪荡开,似载着人间无尽悲欢离合,不知将飘向何方,停泊何处? 正文第十九章李代桃僵 时日匆匆,数日已过。毛盾一直在茅山打理事情,毕竟建庙容易请神难。他大部分时间即忙着迎神接鬼,以此为神殿增加气势,以能恢复往日雄风。 对于段君来父女何时往返,他倒不大在意。因为两人个性如游魂,又怎么能以常人来推断?倒是金武堂之事,他偶而打听些。 武向王病情似乎没有好转,身为长子的武向天也认真考虑到婚娶问题,他也开始寻找对象似乎也找到了对象。毛盾只知她叫阮月仙,长得清纯可人,其他则一无所知。他倒想找机会见见这位未来金武堂的如意夫人。 武向天仍是喜欢狩猎,为了向阮月仙示好,他当然一有机会即带她一同出猎。然而就在武向天带着阮月仙前往天狐山出猎之际,竟然发生了一连串悸人听闻之阴谋…… 天狐山乃原始森林,除了野兽多之外,它闻名遐尔的乃是满山温泉水池。最有名的即是天狐泉,面宽约半里方圆,池水常年清澈见底,光是搭在四周客栈即有百家之多。李平也是其中一家。然而他乃混混一个,以前混过江湖。在混不出名堂之下才混到此地,平日作威作福,倒是能唬得这些老百姓一愣愣,做起生意,简宣只有喝西北风的命运。说是客栈,其实也只是几片树板隔起来的板床,尾部再深入温泉池一角,算是免费浴池了。除非本地游客爆满之外,很少人会想到还有这么一间可以住人的旅馆。 今夜照样人潮不多。李平也不想奢望有人上门,早把门窗关了。他位处温泉最未一角,也许名声不佳,平常人并不喜欢找他闲聊,每一收摊,他只好摆上一瓶老酒,几颖花生米自饮自酌起来,或唱唱歌以解闷。当然,太过荒闷之际,他会溜到附近客栈,能唬人则唬,找不了人可唬,即沦为偷窥狂,专窥女旅客裸身洗澡,那本经念起来三天三夜说不完。若非前几天窥得过火,被人发现,一惊之下慌逃,把左脚给撞伤,否则此时他准又偷窥美女出浴去了。这就是他的生活,十足地痞一个。 已是午夜时分。李平已喝得三分醉意。但他总觉门外似乎隐隐传来碰撞声。似乎有人在敲门。“难道有客人?不可能吧!”说是不可能,李平还是晃向木门想打开,突又难耐窥癖而改为倾门静听。 一片静悄悄,哪有什么声音。“难道是错觉?”李乎自嘲一笑:“现在敲门的一定是园子,或许……美姑娘也不差啊!”甩甩头,一团苦涩自嘲笑容倒能安慰自己,他想走回桌子,突又传来撞击声。这次他听得清清楚楚:“真的有人!”他打起精神走向门口,极力想把门拉开,却感到十分沉重,似乎有某种东西顶着木门。“谁?三更半夜还来撞门,算哪门孤魂野鬼?” 李平以为有人要恶作剧,但骂了几句,仍未听及对方反应,反而传来一声低吟声,他心头一颤。此处四下林木森森,早和大道旅馆隔开,若真的闹鬼… …他不敢想,极力镇定。“喂!老兄,三更半夜装鬼会吓死人的!”李平立即喝叫。想喝去一些鬼气,并且希望喝出那人。就在他用力推开门缝之际,一个人已倒靠过来,他似乎生病或受伤。 李平惊急叫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急忙把门推开,扶着那人,不扶还好,这一抱,他登时大叫,倒退三四步,那人登时摔向地面,浑身血红得像刚被宰杀的死猪。那人还想挣扎说什么,可惜抽抽抖抖老是吐不出字,鲜血淋得他满脸满腮,李平瞧不清他面貌,却有点眼熟。他实在不忍,遂又扶向受伤者。他急道:“老兄你可别死在这里。是谁杀了你,发生了什么事?”那人两眼发直,口中直吐,却呕呕地吐着鲜血,右手猛抓,又似乎想伸出两根手指头的样子。 第96章 “你想告诉我什么秘密?杀你的人?”那人勉强挣扎,呃了几声,终于支持不了而偏了头软在地,“老兄别死啊!”李平焦切猛打他巴掌:“把话说清楚再死也不迟!”他极力摇晃他身躯,对方已无任何反应。李平很快摸向他心脏。 似乎已完全停止跳动。 “死了?”李平一脸焦急,他显然已被卷入恩怨之中,甚至可能为此而遭到毒手。他极力镇定,猜想对方会是谁?为何会受到杀害?可是实在想不出结果。看样子,他根本不是本地人而是游客,若杀他的人发现他躲在这里,那自己岂不是完了?摸摸自己脖子,李平很快探向外头,乌黑一片,四周静谧无声,似乎一切都末发生似的,还是……或许有人正在黑暗处偷窥自己?不管如何。不能任由尸体搁在这里,李平只好把他托于床底下,并立即把大门关上。然后把地面血迹擦去。 一切似乎无事,仍是如此安静。擦完血迹而满身冒汗的李平,已故作无事而喝着酒,但在热汗变成冷汗之际,他心头已较平静,瞧瞧床角:“到底会是谁?”忍不住他又偷偷伸手往那人身上搜去。别的不说,光是银票就已上万两,他吓坏了:“这人分明是富翁,呃,看来是富家子弟。”李平不禁起了贪婪之心想没收那些银票:“有了它,我就可以过舒服的下辈子了?”可是死人摆在这里总不是办法,李平想到将人埋了,来个毁尸灭迹。说做就做,他立即将草席抓下,把尸体拖出来想捆起来。 外头又传来飕飕冷风声,似乎有千百只眼睛注视着他,李平又胆怯了。 “我是要扛他出去,被人逮个正着,岂不百口莫辩,这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李平还是觉得不妥,他心念一转:“对啊,他本就被人杀死,我只要通知地保或某人前来验尸,他们以抓凶手为重要,这些钱就算被我吞了也没有人知道,若被发现,大不了找个借口说是死者不小心掉在床下不就得了。” 越想越有道理,他已决定如此进行。于是他又翻动死者腰际,按出一张帐单,里头写了几个字。“温馨天筑?不就是本区最大客栈?”李平已认定他来自此客栈,那本来就是公子哥儿的地方。看看画押上画了个“天”字,那该是此人名字。照此帐单一切都是两份计算,他该和另一个人同行才对。 那人是谁?会是凶手?还是……李平猜不透,但他却决定前往温馨天筑探探消息。若对方并不是什么难缠之人,则叫他前来收尸,若他就是杀人之凶手,自己也好有个应付。想定后,他再次把尸体藏入床下。整理一下自己衣衫,尤其是别露出血迹,免得到时百口莫辩。 然后深深吸个三口气平定心神,这才掩门而去。四处瞧瞧,一切如旧。他才大胆快步行去。 摸摸口袋万两银票,他更加来劲想办妥此事。 大约行至客栈较光亮区,那里挂了不少灯笼,一切似乎光明多了,他整理一下脸容,还是迈步行去,目标仍是温馨天筑。行过一排桂花林,突有一貌美女子匆忙奔出来,她年约二十,长发披肩,长得甜美可人,尤其是樱唇红嘴半努,更是迷人。 她见及李平,充满柔情而勾人的眼神已扣来,声音娇切带责:“向天,你到哪里去了? 害人到处找你,担心死了!“那女子娇柔就想扑向李平,好像两人本就是浓情恋人。李平见状惊愕闪开:”你是谁?怎可,怎可……“忽而见得这女子简直是他所见过最美者,似已后悔方才没被她扑着。 那女子也为李平举止吓着:“你怎么啦?”突见他脸容,已然传笑声:“我知道啦,你一定是故意剃掉胡子,换上布衣想骗我对不对?哼!我照样认得你。向天,别再玩了,我……咱们回去好不好,外面好黑,我一个人好怕啊!” 又自挽向李平左臂倚过来,李平但闻香气袭来,就快晕了,尤其她又抱得紧,肌肤之亲让人想入非非。他极力镇定,在想及床下另有尸体后,他的欲念全失。 “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向天,我是……”“胡说,你明明是向天,我是月仙啊,难道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月仙?”李平再瞧这位白裙女子,还是不敢存非分之想。然而,他很快闪过那尸体面貌,虽然血淋淋掩去大半脸孔,但仍极为眼熟,若自己蓄起胡子……难道自己真的长得很像他?连他的情人也看不出。“姑娘是否把我当成你先生?”李平想从她口中再一次证实。 “你本来就是向天,不要再耍我好不好?”阮月仙似有责备之意。李平从他眼神看出自己真的很像他。不过死者的阴影仍让他挥之不去。心念一闪,他还是说实话:“我真的不是你先生,你先生可能被杀了!”“胡说,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是真的,尸体就在我床下!” “是真的?”阮月仙惊讶不已。“我没骗你……”李平道:“跟我来,看过之后,你就明白一切!”他也不想解释一切,立即带领阮月仙回房。那阮月仙已经失魂落魄,怎会发生这种事情?若真的如此人所言,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呢? 李平走路极小心,他除了要引她回房外,还得避开任何人耳目,免得节外生枝。走过那不像样的木桥,住处已在望,李乎说道:“就在里头,夫人请稳住情绪。”虽然阮月仙有些失魂落魄,但她似乎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不会来个大哭大闹,但李平仍怕她激动之下会暴出无法收拾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里岂容她这么一叫?阮月仙仍是一脸木讷,急于想推门进入,李平为了减少发声,仍自行先开门,并把木底下尸体拖出来。 “他是你丈夫吗?”阮月仙同时也将桌上烛火点燃,屋内已亮,地上尸体脸容瞧个一清二楚。正是金武堂少堂主武向天。她吓呆了,脸色苍白得怕人。又有谁料想得到金武堂少堂主会在这里道人暗算?“他撞到这里时已奄奄一息,我来不及问他是谁,遭谁瞎算就断了气。”李平将他身上账单抓出:“我是从这里找出线索,想过去通知,你就已先行上门。” 阮月仙仍愣傻在当场,既无表情,亦无声音,似心头一片空白,“他真的是你丈夫?”李平低声问。然后他仔细瞧瞧武向天长相,竟然跟自己有七分神似,他不得不啧啧称奇。除了双胞胎,世上几乎难以找到如此相像的人了:“他会不会是我兄弟、或是……同父异母等等状况……” 其实李平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幻想罢了。他自懂事就是孤儿一个,哪来的亲兄弟,不过瞧瞧看看,有些想像之人还挺有意思,只是死了一个。此时阮月仙也凝目过来,盯着李平脸不放。看得李平怪难受的。“夫人……”“你把当时情况说清楚!”阮月仙已开口说话,不见悲伤,只是一份冷静和沉着。李平反而感到心虚:“当时我在喝酒,忽听到门外有撞击声,我推开门,你丈夫已是血淋淋倒在那里。”“他说了什么?”“他当时已快断气,呃了半天也没说半个字,挣扎一会儿就断气了。” 阮月仙双目如尖刀刺来:“凶手该不会是你吧!”“我?笑话!”李平斥道:“我跟你丈夫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何况我若是凶手,我会去找你吗?” “这么说,我是误会你了……”阮月仙双目闪烁着:“除此之外,你还发现什么? 例如凶手的背影等等……“”没了,就只这些!“李平觉得这经娘准学过武功,眼光利得会割人,自己似乎随时会被宰杀,不禁惧怕起来,若她硬把自己当凶手,那将如何是好? 阮月仙此时己露出怪异而含带一种妖媚笑意,这并非刚死了丈夫应有态度,她绕着李平转一圈,看得李平很是不安。 “我有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阮月仙语气带着挑逗。李平感到浑身不自在,似乎随时会有被杀的感觉,不自禁已回答:“什么秘密?”“在还没说以前,我想知道你是否易过容?”“没有啊!我本来就长得这样!”李平拉拉自己的面皮以证实,阮月仙不放心,仍是往他脸皮扯去。那动作带轻浮,扯了几下,她点头含媚说道:“果然是真材实料,实在太像他了,你知道他是谁?”“谁?”这正是李平最想知道的。“武向天,听过没有?”“没有。”“金武堂呢?”“当然听过!”李平毛病又犯了,夸张地说:“北武林第一把交椅,有谁人不知!”“他就是金武堂少堂主。”“他?”李平实在不敢相信地上的人会是这么一号大人物,直觉的,他觉得他完了,怎么惹上这种麻烦。 阮月仙淡媚笑着:“我想你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跟金武堂少堂主长的如此相像,甚至连我都分不清呢!”“这……天下万万人总有一两人长得较相像的吧!”“然而如此相似的并不多见。”李平不说话了,他不知这婆娘心中在打什么算盘,但不管如何,必定跟自己和躺在地上的武向天有关。“我要你冒充他!”阮月仙斩钉截铁说,目光如利刀逼人,“我冒充他?”李平七魂掉了六魄,这简直要他的命。阮月仙却胸有成竹:“不错,这就是我要说的秘密,也是唯一你我所知的秘密。”“可是,我不行,我不敢啊!” 阮月仙突然腻向李平,带威胁口吻又带哆声道:“如果你知道这秘密而不从,我只有杀你灭口,你该知道,我千方百计想讨好武向天,就是想夺取金武堂所有一切,包括权势和财富,所以你绝对不能死,否则我的计划岂非全部泡汤。”“可是我不是武向天啊……”“你现在就是!”阮月仙冷硬语气使得李平大气不敢喘,深怕稍有不慎,当场会被干掉。 第97章 阮月仙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随即又媚笑起来:“其实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以你长相连我都认不出,他们更难辨认,只要你好好演好你的角色,你不是要银子?我可以把金武堂十分之一财产送给你,它可以让你豪华享受后半辈子,保证比王公贵族还有钱。” 李平虽然爱财,但想及金武堂气势,他还是手脚发软:“姑娘你别当真吧,我虽跟他长得很像,但仔细看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这绝瞒不过他的亲人及兄弟姐妹,你还是别把我算进去吧!”“放心,你以为我随便就带你回去?”阮月仙轻笑道:“我会把你训练成模成样才把你带回去,你这个心是白操了!”“可是……?”“没什么可是!”阮月仙软硬兼施:“你不答应就只有死路一条,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李平但觉脖子插了一把冰刀凉了一半,他已是上了贼船,想躲也躲不掉。“何况,你冒充武向天,还可以得到我这位美娇娘呢,天下岂有这么便宜的事可捡?”阮月仙又那么含情带浪地在他嘴唇一亲。李平做梦都梦不着有朝一日会有这么一位尤物和他卿卿我我,他整个人已瓦解。“我都依你,只要……只要你!” “都依你对不对?”阮月仙更形浪笑,双手往李平脑袋抓去,往自己双峰一塞。李平简直病狂了,忍不住气喘起来,阮月仙却及时推开他,伸手往地上一指:“急什么,我们多的是时间,不过这真的武向天的尸体,你可就要好好收埋才行。”李平这才想到还有个死人在,欲火立即降退,急急干笑道:“夫人说得对,我这就去处理。”说着连同草席一起捆起,扛着尸体就要出门。阮月仙但觉不妥:“我先去探探状况,免得被人发现。”末等李平回话,她已探身出去,看那轻身功夫,似乎有两手。 她很快探过四周,随即通知李平埋人。两人合力把武向天埋在一处山洼,那里杂草丛生,根本毫无落足之处,实在是理想地点。一切弄妥,再回住处已是四更天。阮月仙媚笑着:“回温馨天筑吧,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武向天了。” 李平已没意见,也不必收拾东西,立即跟着这位陌生女人返其住处。 温馨天筑说的是客栈,其实是一连串独立房间所组成,阮月仙住处更是豪华,连温泉都引入屋内,而琥珀水池比一般王候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叹李平在此混了大半辈子,竟然不知此处如此豪华,否则他早会溜来洗澡,洗过还可以敲块琥璃去卖呢。真是白混了。 他想洗个澡过过瘾,却不敢有所举动。阮月仙却轻笑说道:“武向天是大公子,行事大方,出手阔绰,洗这些琥泊池算什么,别显得扭捏。”“说的也是……”李平本是小混混,只要心情一放开,也没什么好顾忌,当真脱下衣服跳人温泉洗个痛快。 “到底谁是凶手?”阮月仙仍对此事一直找不出答案。凶手仍会在附近虎视耽耽,若真如此,他们埋尸计划不就被拆穿?或者凶手在刺杀武向天之后以为他已死亡,早就离去?还是来不及杀死武向天即迫不得已离去?武向天又如何摸到李平家?也许是巧合吧?她摸过李平底子,的确是混混一个,控制他足足有余。倒是那摸不透的凶手着实让人不安。 李平已洗完澡,他用一种常在烟花楼挑逗妓女的轻浮动作吹了个口哨。 阮月仙白了他一眼:“下流,武向天从来不如此。”“呃,我错了,下次改进。”李平倒真怕她变样。阮月仙见他一脸自责相,方自放脸一笑,拿起一件浴巾往他行去。“我刚用过,你披上吧!”李平受宠若惊,光闻及那残留肌肤香气,他已意乱情迷:“你当真要让我披?”“不侍候你,要侍候谁,你可是我未来的丈夫。”阮月仙轻笑着:“以后便宜全由你占了,因为啊,说不定随时都有人在监视我们。” 李平忽然明白阮月仙百依百顺原因,当下色胆包天:“既然是夫妻,总该办事吧!” “少色了!”阮月仙已露出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妖艳笑容,简直在勾人魂。李平那堪禁得起挑逗,心头一股澎湃浪潮起伏冲撞。是男人似乎永远禁不起这种迎面而来之诱惑。于是他扑向她,她并没躲开,干柴烈火般搅在一起。李平恨不得立即想剥开衣服。阮月仙吟了一声:“别急……把灯熄掉!”“现在还管这么多!”“猴急什么,我是不想让他人看到这好事。” 屋内烛光乍失,一切变得漆黑。细弱灯光从窗缝渗透进来,仍见着阮月仙动人裸体,李平毫不客气而介乎野兽般蹂躏,阮月仙总是欲拒还迎地迎合着。没有感情,完全是寻求刺激的感官发泄,那纠缠竟也为了贪图比对方更多欢乐而在争夺肉体的主权。许久,喘息声方止,两人瘫在地上,各自拥着方才猛兽般烈的回忆。这似乎是最容易满足两人心灵的工作。 李平心头有个感觉,就算死在达妖女手中,也无怨悔。“向天……你累了吧?”没反应。阮月仙突然翻身,一巴掌打向他脸颊:“我在叫你,听到没有?”“呃,是我么?”“以后请你随时记住,你叫武向天,我叫阮月仙,连这么重要之事都忘了,怎能冒充人家!”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我一定认真学习!”李平仍自沉迷在温柔乡里,又想张臂环抱佳人。阮月仙已推开他,摆明了是不需要了,不过她仍媚笑着:“你如果有意,我倒是愿意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不过,你要记住,只有我知道你是假冒的武向天,没有我,你可能永远困在这里穷困潦倒,我既然可拉你到天堂,也可以把你推入地狱。”她早已摸清李平在想什么。当然,李平经过此蚀骨消魂,早深陷不能自拔而任由阮月仙摆布。 此后半月时间,阮月仙不断教导有关武家事,尤其是应会兄弟姐妹等亲人。李平虽是混混却不笨,学起来有模有样,半月下来,不但养得较胖,胡渣子也已长出来。此时连阮月仙也情不自禁以为是旧情人复活起来。那阮月仙果然有备而来。她连武家绝技三截金枪都颇有研究,她也不辞辛劳的一一都传给李平,以使他耍得几分像样。似乎该教的都教了。此时李平只要不被批判式地询问,他该能瞒住任何人。 今日一早,阮月仙已把李平唤过来,满是温情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出来打猎这么久恐伯会遭人起疑。”“现在?”李平又感到不安起来:“我还没适应,恐怕会出错。” “凡事都得跨出第一步,以你现在能耐,应付那些人该是足够。”阮月仙含情道:“何况我会寸步不离,你更不必担心。”阮月仙又道:“唯一要担心的是有个叫毛盾的家伙,他懂得法术,你干万别把生辰八字告拆任何人,免得沦人他手中,麻烦就大了。不过他非金武堂之人,你暂时碰不上,这颗心以后再来烦恼好了。”李乎看她如此坚决,也无话可说,遂点头道:“好吧,我尽力而为便是,不过,说真的,我越来越怕。” “挺着点,若出差错,你我都讨不了好处。”“到底谁杀了武向天?”“我要知道就好办了!”李平舔舔嘴唇:“要是凶手发现我,必定会非常吃惊,他会再暗算我吗?”“有可能。”阮月仙轻笑:“不过我在你身边,他恐怕难以得逞。”“要是他认定自己杀死武向天,岂不猜出我是假冒的。”“这事不可能,他要说出你是假冒的,不就承认自己是凶手,天下有这么笨的人?”“他可能想尽办法拆穿我。”阮月仙冷笑:“他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敢,我会狠狠地摆他一道,别想那么多,认真扮你的大少爷,一切事情我会摆平。” 李平虽然点头,但想及随时有把利刀准备捅向自己背脊,他再怎么也潇洒不起来。收拾收拾,他们还是打道回府了。 五天后。他们终于回到金武堂。任由阮月仙如何交代他要沉着冷静,但瞧及这偌大如皇宫,戒备更是森严的殿堂,他还是直冒冷汗。若非骑马赶路也会冒汗,他老早就引人注意了。阮月仙暗骂几声无用,瘪三就是瘪三。尽管心头嘀咕,还是替他打点,将买来充当猎品的猎物赏给属下,然后很快带他往东光楼藏去,免得露出马脚。 方进东光楼,阮月仙支开所有人,她已斥向李平:“你抖个什么劲,武家的脸全让你丢光了!”李平笑道:“我哪知道金武堂如此之大,而且四处充满卫兵。”“那又如何?你别忘了你身份,现在除了副堂主和老护法就算你最大,你可以不甩任何人,有何好怕?” “我再试试……”“不能试,立即要认定自己身份!”“我……我知道了。”李平勉强打起精神,为今之计也只有孤注一掷。稍作休息后,阮月仙已有指示:“现在先得去拜见你爹,因为他受伤在身,你不去反而让人家起疑。”“又要出门!”李平想到就怕。“有什么好怕,一切有我在!”阮月仙催着他,李平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两人当下并肩而行,前往金武堂。一路上难免有卫兵拱手为礼,却都如阮月仙所言,辈分低根本不敢吭声,哪还容得产生怀疑心念。就快近金武堂,除了守卫,竟然多了一条大狼狗。这狗本是武向天找来看守父亲以弥补守卫可能疏忽之处,谁知它见着阮月仙——当然是假的李平,竟然狂吠不已。 吓得李平惊心动魄,不知如何是好。“你怎么没跟我说有狗?”李平急掠叫。阮月仙亦是稍变脸色:“我也是第一次碰上……”敢情她前几次都没见过大狼狗。倩急中,她立即做出反应:“别紧张,咱们走在一起,人家一定以为狼狗是对我叫,你快跟它打招呼!” 第98章 李平当下装笑脸:“狗儿怎么了,别叫,待会儿给你好吃东西!”守卫已拜礼,有意把狼狗拉开。里头已走出一青衣女子,正是武灵雪。为了父亲安全,武家兄妹一有空儿自会前来照顾,她似乎不喜欢来路不明的阮月仙,白瞄一眼,冷道:“要见我爹也不必搂得那么亲密,简直不是我以前的哥哥!”李平做贼心虚,额头在冒冷汗了,瞧及武灵雪锐利的眼神,又讲出这一番话,难道认出自己了?阮月仙则是一如常态,只是轻轻松掉抱得过紧的双手,她仍谦恭有礼:“大小姐,我们是来向堂主请安的。”“有我哥哥在,轮不到你开口。”武灵雪再瞄一眼,懒得再开口,转头即往里边走去。 纵使武灵雪是在讽刺两人,但她的离去正使两人松去插在身上的沉重利剑。两人暗嘘口气,还是避开狼犬,步入里头。李平暗暗决定,驯服这只狼犬是当务之急。华丽装饰已使李平感到眩目,不禁幻想着有朝一日当这里主人该多好,简直不虚此生。 武向王就坐在八仙桌旁,他手中抓着毛笔似在写在但像在画图,宣纸上出现一些似字似山似水图样,和三岁小孩信手涂鸦杰作差不多。但他那份专注倒使旁守候的武灵雪感慨不已。好端端生龙活虎的父亲怎会突然落得如此情景。“爹,孩儿来看您了……”李平低声叫着,他总觉得自己声音僵硬而走样。武向王还是没反应。阮月仙手肘一撞,李平声音又起,从低声叫到高声,几乎是用吼的:“爹,孩儿来看您了。”武向王一愣,四下张望:“爹,谁是爹?找不到。” 李平急道:“您是爹,我是您儿子向天,来给您请安的。”“向天?你是向天?”武向王盯住李平,猛摇头:“你是向天?怎么看起来不像?”傻人也有精明时候,如此专注服神,瞧得李平一颗心快炸开,甚至觉得身份暴露,不知如何装下去,阮月仙亦是暗暗叫惊,但是再观察武向王只是楞楞地叫着而已,心知又过了一关,娇然一笑道:“老爹,他是您儿子向天啊,您累了吧,我帮您捏捏肩头。”说着她已想靠往武向王献殷勤。只要搏得老头子好感和信任,她将更有利。可惜武灵雪对她有仇似的,一手将人挡掉:“不必了,武家的事,武家会处理。”“大小姐如此见外,我跟向天迟早都是夫妻。”“嫁了再说。”武灵雪冷冷道:“未嫁过门之前,我没有必要承认任何人。” 对于突如其来又背景不清的人,武灵雪对她是戒心重重,尤其是这女子外表乖巧,私下却精明已极,更非什么好对付之角色。阮月仙见她如此也不敢翻脸,轻轻一叹:“以后大小姐就会了解我的为人了!”无奈中已暗示李平寒喧之后匆匆离去。“哥哥怎会变得如此没骨气?”武灵雪更不能谅解自己哥哥,可惜她仍未感觉出这已不是她真正哥哥。 李平和阮月仙回到东光楼,两人总算嘘喘大气,又逃过要命,当然,阮月仙仍有牢骚:“这贱女人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哪天非整整她不可,还有你!”她转瞪李平:“搞什么,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不必我说穿,你准会叫人看穿!”李平抖抖肩胸似也想振作:“给我时间,刚回来是有点怕,我会更努力!”“最好是马上适应,免得错误百出。”“当然,有你的慰劳是最好的了!”李平一副色相又扑往阮月仙,连日紧张,他实在需要疏解。而阮月仙那娇媚表情自是最好刺激。阮月仙似来者不拒,硬被他缠上,嘴巴老叫着不要不要,却亲得比什么都猛。 眼看干柴烈火就要燃起,突然有颗石头抛丢过进来,吓得两人欲念全失,惊急反应即是有刺客。李平情急中想及要有豪迈风范,登时叫谁,破窗而出。 眼见一位抱有小东西之女子立于庭院,他冷喝:“大胆刺客敢闯本堂禁地!”舞着双手却攻不下去,毕竟他只是会比划的三脚猫。 来人正是武灵玉,她手捧上次被阮月仙猎来的小银狐兴冲冲想见这位还算可亲的哥哥,没想到李平却一时未认出而将她当刺客。她被哥哥举止给吓住,楞在那里,唯独平常安静乖巧的银狐,却弓起身来嘶嘶怪叫,像要攻击什么。阮月仙也赶出门,但见来人已松了口气。 轻笑中带责备道:“什么话,自己妹妹都不认得,她是武灵玉啊!”由于知道武灵玉是聋子,她说话并不禁忌。李平闻言但觉自己失态,赶忙收起招式,干笑道:“是妹妹啊!怎么不早说,害我以为来了刺客呢!” 武灵玉还是冷眼瞪着哥哥,双手抓紧跳扑某人的银狐。阮月仙又自指责着:“你怎么忘了她又聋又哑,根本就听不到也说不出,你叫她喊什么?”“呃… …真是!哥简直迷糊透了!“李平困窘拍拍自己脑袋:”你找我有事?丢石头倒是个好办法……“忽而想及聋子听不懂,他倒不知要如何跟妹妹来沟通。心念一闪,用比划的。武灵玉却仍盯着哥哥不放,她瞒唇已扣紧,似乎显得不安,突然猛转身快步逃去。 李平喂喂想叫却唤不回,不禁泄气,然而想起武灵玉眼神,他感到不安了:“这丫头会认出我?”阮月仙道:“连武灵雪都认不出,她怎能?别疑神疑鬼!”“可是,人家说瞎眼精,哑巴灵。她又聋又哑,想必眼睛特别厉害!”“那又如何? 隔了七八丈,她看得清楚?就算看清,她如何跟人说,说了会有人相信?“阮月仙又冷道:”别老是把你自己当作假的,假的即使当久了也会变真的,老是一副老鼠胆!“”变假成真……“李平喃喃念着,想及此,也想鼓励自己。”我们唯一对手应该是杀死武向天的真正凶手。“阮月仙已点出问题症结所在。李乎也受教般地点头,他得更加小心才是。随后两人又自回厅,也没兴趣再翻云覆雨了。 阮月仙发现仍有许多漏洞要补救,尤其方才如何跟武灵玉沟通即是一个大问题。她得仔细教导李平才是,免得出差错。 武灵玉呢?她似乎当真发觉哥哥不对劲,在奔回玉竹轩之后,坐不了半刻钟已忍不住翻上墙头,瞒着众人不知溜向何方。她找毛盾去了。“什么?你哥哥是假的?”正在茅山施布神殿的毛盾,被突如其来的武灵玉早是吓了一跳,又见她风尘仆仆,还来不及休息就急于在地上写了那么几个大字,早吓得毛盾大眼瞪小眼:“你哥哥是假的?”武灵玉猛点头表示的确是假的。 “你怎知你哥变成假的?”毛盾打趣问道。武灵玉写:“有人冒充。” “有人冒充?”毛盾怔诧:“那真的哥哥呢?”“失踪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在何处失踪?“”哥哥是到天狐山狩猎,回来就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 “他答应要找银狐回来给我配对,结果没有,”武灵玉一脸认真:“他还忘了我是谁,而且不知道如何跟我说话!”“也许他受了某种刺激呢……”毛盾想及武向王,自是对此状况持别敏感。 “不!他绝对是假的!”武灵玉硬是咬定,急得快哭出来了。毛盾一时不忍:“好好好,我相信你,你来找我,我能帮什么帮?”“把他的假面具拆穿。” 武灵玉焦切道:“他一定有阴谋。”“若真的如此倒真有的阴谋了……”毛盾稍一沉默:“若真如此,你哥哥倒是凶多吉少,我是该去探个究竟。”瞧瞧神像,似乎又要封庙觉得可惜,再瞧往外边,那段君来父女不知何时才会光临?这似乎都比不上救人急,当下他乃决定跟武灵玉走一趟金武堂,至于神殿就到山下找个人前来看守照顾吧。他收拾一些随身东西,不敢稍作停留,己跟着武灵玉返往金武堂。 “午安,少堂主。”毛盾回到金武堂,找个时间已摸向东光楼,忽见李平在庭院练功,他已笑嘻嘻迎了过去。李平有了武灵玉那次的失误,再也不敢胡乱看错人,闻言之下亦作惊讶和熟悉状:“怎会是你?请坐请坐。”李平很快收敛招式,免得出差错,而且熟悉地迎过来。 毛盾斜眼直瞄:“少堂主还认得我?”“当然认得,都相识那么久,怎会不认得?” “那……我是谁?”毛盾存心想考考他。李平一时紧张,他责怪阮月仙还漏了人没说清楚,此时多么希望她突然出现,可是瞧穿门帘却不可得。猛打哈哈道:“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不知你是谁?”“那可说不定,分开那么久了……说不定连名字都忘了,你说啊,只要你说出我的名字就算通过。”“真的要我猜?” “我的名字还要用猜?”李平顿觉得失态,窘困在心,却得装出冷静:“猜你一猜有何不可,你叫张三!”“少耍我了,难道你叫李四!”“毛少侠何必开此玩笑!要猜的才是我啊。”不知何时,阮月仙已出现门口,笑盈盈地走过来,她蛾眉淡扫,倒有几分清纯,莲步中满是笑意:“我猜对了吗?毛少侠?” 毛盾瞧了她一眼,果真是披了兔皮的狐狸精,眼看诡计己被拆穿,他也不动声色,轻笑道:“美人啊,你大概就是金武堂未来的嫂子喽。”“那还得看向天娶不娶我啊,”阮月仙笑道:“你大老远赶来是不是准备喝我们喜酒?还是另有要事?”李平终于找到搭话机会:“对啊,毛少侠突然赶来,总有事情吧,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事尽管说。”“路过不能过来瞧瞧?”“可以,当然可以!”李平故作潇洒状:“凭我们交情,有何不可以,我还想请你呢!”“不必啦,来此的确有事。”毛盾道:“记得我们上次去狞猎吗?我带的是小弓,你带的是霸王弓,事隔多年,我想力气也差不多够了,能否借那张弓让我拉拉看?” 第99章 “张弓?”李平一楞,他好像没见着。阮月仙亦是稍变脸容,她是见过那弓,但上次在天狐山时,武向天把弓弦拉得过火而弦尾蹦出裂痕,他乃找人换弦去,自己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该死!她淡笑道:“实在可惜,那弓前几天刚绷,继弦,拿去装修了,少侠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借到它。”“有这种事?”毛盾稍疑。李平登时接口:“过几天给你送去如何?真的坏了,现在实在没办法拿出来。” “好吧!我就再等几天,让你为难,实在不好意思,先告退了,免得坏了你小两口的好事。”毛盾拱手,神秘地转身即走。“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真要命!”阮月仙甚是自责:“那把弓必须找回来。”“现在?”“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行,毛盾一定会看破我的。”李平怔仲不安:“我若出门一定会被跟踪。”“可恶!”阮月仙狠狠骂了一句:“看样子……得派人去取。”“派谁?他靠得住?”“可恶的毛盾?”阮月仙并末回答他的话,只顾着骂人:“老娘非收拾你不可!”李平哭丧着脸道:“还是赶快把他解决了,否则对咱们十分不利。” “别胡思乱想,只要咱们沉得住气,他奈何不了你!”阮月仙忽有奇想:“咱们早日结婚吧,到时候他们更动了不你!”“结婚?”李平岂是呆子,若突然想跟她结婚,将来她找个机会把自己杀了再灭尸,如此来个死无对证,她即可名正言顺归于武家门下,他简直死的不明不白。“这种情况下哪有心情,等摆平毛盾再说如何?”阮月仙露出迷人笑意:“就依你啦,到时候你可别把我甩啦。” “怎么会呢!”李平总是禁不了阮月仙的挑逗,光天化日之下仍把她抱得紧紧猛亲个过瘾。“战争才开始,从现在开始,一切将是火辣辣!”阮月仙又为挑起这战火而高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要回头已是不可能。李平倒有个想法,若真有一天当上真正少堂主,他会想办法除掉这位狐狸精。 当毛盾回到玉竹轩时,武灵玉已紧张兮兮围过来问消息。“他的确有问题。”毛盾道:“你说的不错,他可能是假的。”武灵玉急说道:“咱们快拆穿他。”“不成,无凭无据,他岂会伏首承认!”“那怎么办?”武灵玉焦切万分:“我真正的哥在哪里?”“这才是我所担心的……”毛盾道:“我们得先找出你哥哥行踪,说不定被他们囚住,或者……”“如果我哥哥遭毒手,那该如何是好?”武灵玉眼眶已红。毛盾立即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往坏处想,咱们先探清情况再作定夺,不然行事并不妥。” 武灵玉强忍悲伤:“接下来要怎么办?”毛盾想想:“你可知道你哥哥的生辰八字?” 他想用法术找人。武灵玉却摇头:“只有我爹知道。”“他?不是失去了记忆吗”毛盾无奈摊摊手,看来这招行不通了,他问:“阮月仙呢?她是如何认识你哥哥,何方来路?”武灵玉猛摇头,根本一无所知。“这女子倒是神通广大,她到底有何阴谋?”毛盾百思不解,看样子,非得暗中摸摸他们底子不可。两人再说有关问题,已近傍晚,毛盾始又离去。 东光楼里头。李平和阮月仙仍自表现恩爱地共同用餐。一张八仙桌摆满了山珍海味。在酒色熏心之下,李平不禁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昧,早已经把白天惊心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阮月仙一旁敬酒嬉笑,使得李平心花怒放,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享尽人间艳福呢。李平喝得七分醉意,目光色眯眯地又往阮月仙身上瞄,野兽般喘息已从鼻孔中传出。 “你想干什么?”阮月仙的声音总是让人难以抗拒。“我要……你明明知道嘛……” “不行,还太早。”“办这种事也要看时辰?”“你怎么这么色啊!” 阮月仙眼看李平又要扑过来将自己按倒地面,即已上下其手想捏碎自己,抓得哈哈扭笑,忍不住也就反身抱住李平,似乎又要开始打得火热。“好一对狗男女!” 突然有人喝出这么一句话,吓得两人不敢动,想证明这声音到底是真是假。猝有一道冷光射来,一把飞刀疾钉在两人居中之椅脚,还绑了布条。 李平登时喝吼:“谁?”就想起身抓人。阮月仙立即将他按住:“别乱动,先看看字条再说。”她伸手扯下飞刀,跟一般飞刀并无两样,随后才解开字条,里边写了几行字:“狗男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诡计,假冒的武向天拿命来!” 李平瞧得两眼发直:“他知道我身份了?”“冷静冷静!”“我!我能冷静就好,那刀随时可以夺我的命!”“可惜他没有,”阮月仙冷坐而起:“那表示他也不敢确定你是假冒的。”“会是谁?毛盾!”“有可能!”阮月仙冷笑:“也有可能是那位真正杀死武向天的凶手,哼!终于熬不住了。”“你是说凶手也住在金武堂?” “不错。”“这简直要命,我随时会被杀的啊!”“我们搬家!”“搬家?”李平怔诧:“离开这鬼地方?”阮月仙含笑点头:“这不正好解决了你的问题?我想过了,还是跟他们保持距离的好,否则你迟早会出差错。”“可是,我是少堂主啊,这么一搬,岂非不打自招?”“这个我自有盘算,”阮月仙解释道:“我在武家似乎不怎么受欢迎,你可以以安顿我为理由,在太原附近买个房子给我,其实你则跟我住进去,如此一来,别人只会说你迷住,却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份。”“不行啊!帮中多多少少都有事情要找我,像早上不就为了江西分舵是否保盐货之事要我批,毕竟我还是个少堂主。”“你白天可以办事啊!”阮月仙道:“在白天,他们必定不敢动手,只要他们敢,你照样可以喝令陆不绝和黑不亮帮你抗敌,晚上则回到我那里去,我会派人手严加戒备,哪像你以前在东光楼耍的浪荡规矩,有谁爱来就来,搞到现在连守卫都不能多派几个。”李平想想也只有如此了,遂点头:“好吧,搬走也好,免得夜夜睡不着。”两人开始商定要如何搬家,以及如何找借口说服该说服的。 而在暗处另一角落,毛盾本是躲在桂花丛中想探查阮月仙行踪,谁知半路杀出那名杀手。他瞧见了,那人颇高,该是男人,功夫亦是一流,猛即闪失,想追都无从追起。“会是谁呢?他到底投出了什么镖,逼得这婆娘想搬家?两人口中所说的凶手又是怎么回事?”由于花丛隔着厅房有十余丈远,两人说话声时大时小,毛盾并未听完整,只好凭着自己判断去揣测。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如果那投镖者是杀害武向天的凶手。那他目的即在揭穿假的武向天。然而他又为何要杀真的武向天?为何又对假的武向天不敢大意?越是复杂,毛盾查起来越是来劲,他得好好耍这场戏,看看谁的智商高,看看谁在耍谁? 第二天,李平果然找借口在东街买了一栋独宅院。此处有若钟楼,四面全是林树庭园,唯有居中塔高三楼,更有水池围绕,除了前后门搭建两座拱桥可通行外,想进此钟楼,还得掠过七丈宽水池不可。虽然七丈宽对于一般高手并不难,但它好处在于空旷易见,只要派出哨兵,任何人物靠近皆可看得一清二楚,实在是最佳防守住处。其实此处早在三百年前已甚为有名,乃是王公贵族为皇上出巡所特意设置的塔楼,有心人士还取名为天龙阁,意义乃是指皇上为天龙下凡,足可衬托此楼之不俗。不过历经三百年已是稍嫌老旧,方自沦为民间所有。尽管如此想拥有它,照样得像金武堂那样财大势大的组织才有办法。李平和阮月仙一住进来,似乎一下子变得如脱弓之鸟,再无任何威胁而自由自在。两人对此处甚是满意,一住就是三天不回家。至于守卫,阮月仙也是亲自挑选,她不希望这些人得知天龙阁里头的任何一切,故而全派在四周及围墙处,这样一来,两人更高枕无忧了。 今天一大早,已有人前来通知要开会,少堂主务必参加。“开会?”李平第一个反应:“好端端的开什么会?一定是阴谋!”阮月仙道:“别管他们,你只要扮演自己角色即可。 我想是有关处理武家业务琐事。没什么大不了。“”你不去?“”我能去吗?我现在还是外人。“阮月仙冷道:”我至多只能陪你回金武堂而已,叫你早早安排婚期你就是没胆。“李平干咳几声:”等事情平静再说吧,事不宜迟,我得走了!“”你不要我陪?“李平想及她老是想逼自己结婚,无非想早日定名分杀了自己,如此事情再拖下去,迟早更形危险,自己该试着独立,若真的罩不住,干脆把事情全盘托出,顶多只落个假扮替身罪名该不足死吧,总比整日被她捏着脖子随时有被杀的状况来得好。他干笑道:”我总得尝试适应情况,否则永远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倒是想通啦!“阮月仙眯眼一笑:”好吧,你就自个儿去应付,千万记住,任何状况别泄露身份,别忘了千万财产,还有我这美桥娘啦!“她又缠上了李平,拖出了浑身媚力亲亲抚抚,弄得李平心神荡漾,他实在有点抛不开这骚婆娘!时间不多,容不得他再缠绵,打扮打扮,他也就赶回金武堂开会去了。 方进入金武堂,一位身穿劲装美女已迎了过来。她年约二十上下。绝不会比武灵雪大,却和武灵雪一样露出一副英挺气息,鹅蛋脸笑得甜美,一点也不做作。她见着李平,已是拱手为礼:“属下苏州副分舵主拜见少堂主。”李平一楞,怎会有如此美女拜礼,一时间也忘了应对。 第100章 “你是……”“属下于玲,本在苏州任职,最近被大小姐调回总堂辅佐少堂主处理业务。”于玲笑得甚是亲切,她似乎对武向天的长相甚是顺眼,只可惜她不知是假冒者。 李平心下稍惊,这分明是武灵雷有意将她介绍自己,看看自己是否会喜欢她而放弃那阮月仙,得小心应付为是。他打哈哈:“既然是大小姐派你来的,就跟在我身边吧,不过你可要记住,晚上我还得陪我的妻子。”一句话已把意思点得明白。于玲却无啥反应,仍是笑脸迎人:“属下明白!”“那就好,在哪里开会?”“迎松楼。”“有谁?”“几乎天下三十六处分舵主都到齐。”“这么多人?”李平倒是心惊动魄,自己又该如何应付?于玲道:“会议甚重要,还请少堂主快点到堂。”李平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去都不行,只好硬着头皮撑到底:“走吧!”于玲立即行前引路。 迎松楼坐落在松林间,它本是八角古亭,但容不下这三十六位分舵主,故而议堂设在迎松楼左侧清幽广场,两排各置十八张桌椅让分舵主坐下,居中则设主位,除了陆不绝、黑不亮、武灵雪也在场,本来武灵玉也有份,但她又聋又哑,实在不适合开会。武灵玉灵机一动、去找来了毛盾代替。以毛盾救过武向王的恩情,他作为上宾已是绰绰有余,何况又沾了二小姐授权同意之光,任何人也无话可说。若有,该是李平,他只要见着毛盾,心头就是一把乱,可是现在他敢开口敢赶人么?不敢,因为一开口,说不定马脚立刻露出来,他还是保持少开口为妙。 座位倒是跟陆不绝平起平坐、不过他为了尊敬,还是把位置移靠右边一些,好让陆不绝看起来较为居中。 人员已到齐,全场雅雀无声。倒是毛盾这局外人先按耐不住:“虽然是金武堂秘会,但我既然代表二小姐,总该发挥功效,不过,我不会多嘴多舌,把功效放在开场总可以吧,会议不出声是开不了会的。”有他一开口,全场心情稍轻松。武灵雪随即开口:“其实本门已数年未开此联派大会,只是最近因家父生病,神智偶而不清,为了让本门能照往常顺利发展业务,实在需要再选出新的领导人,这是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各分舵主了解之后已议沦纷纷,有的是刚得知老堂主出事,有的则讨论该如何面对新局面,但讨论很快就结束。—名分舵主道:“堂主退休,少堂主已足担重任,由他接位,天经地义。”“对,属下一致支持少堂主接掌本派!”分舵主们一致同心倒让这位假冒的武向天惊慌失措:“不可以,不行,不能!”他甚至激动得想起身阻止这群逼他上架的刽子手。 毛盾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说道:“少堂主众望所归,干嘛吓成这个样子,您有不能胜任的因难吗?”李平这才发觉自己失态,额头冒着汗,简直不知所措,连话都不知如何开口。 还好那于玲果真是辅佐料子,已轻声说道:“少堂主您是顾及老堂主还是有其他原因,可否说出来让大家了解?”“对对对,老堂主还在,我不能!”“老堂主是你爹,少堂主好像叫得很不顺?”毛盾暗自整人:“你总不能等你爹不在了再接位吧,这种事在江湖并不多见啊。”陆不绝也开口:“毛少侠说的不错,堂主已不能掌管本门事务,本门极需一位新领导者,少堂主就勉为其难吧。”“不行,还是不行,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李平经过这空档喘息,被他想出好借口了:“多谢各位抬爱,但在下自知年纪尚轻,经历磨练皆浅,还不足以担此重任,我觉得副堂主陆叔更适合这职位,各位也看见他当年辅佐我爹的成绩,新任堂主非他老人家莫属,你们说是吗?” 如此客气而真实的话,哄很众人频频点头,就连陆不绝和黑不亮都觉得他实在是个敬老尊贤的人而投以感激眼神。各分舵主之所以会支持武向天,一方面是他本身条件不差,另一方面却是根深蒂固的父袭子承之观念,现在武向天既然让贤,又勾起气度和才能都想当的副堂主,他们也不大坚持甚而支持了。一名分舵主道:“少堂主既然是倚重副堂主,属下们更是以贵堂主为荣,照样誓死效忠。”李平立即猛点头:“对,此时除了陆叔,谁还能比他更有资格领导我们?” 各分舵主一致赞成陆不绝接掌金武堂,还不断鼓掌。此时陆不绝起身感谢众人支持了。 待掌声停止,他才语重心长道:“多谢各位支持,但本堂乃堂主一手所创,老夫何德何能敢接此重任,本意属少堂主,他却谦虚退让,落得老夫不知如何是好,如今老堂主因病未愈,老夫不敢贸然接下职务,将来老堂主若复原。岂不形成冲突?何况老夫一生追随堂主,早是水乳交溶,在他受病之下犹如已病,更无时无刻盼他早日康复。基于此点,老夫仍是万万不能接此职位。还请诸位见谅。” 他说完话眼眶已红,他已表现英雄肝胆相照,为了结拜兄弟抛头颅洒热血,却不为名为利,如此情操说得各舱主黯然低头,不知如何是好。现场一片沉默。任谁都感受出陆不绝那股知已巳失,人老景悲之气息。毛盾倒也感触把武向王弄得如此似犯什么罪恶,可是老狐狸不变成这模样,遭殃的人可就更多了。 他道:“副堂主既然如此说,我看大家再逼你也没意思,倒不如折个衷,你暂时先代理堂主职务,等少堂主有自信或堂主复原时再交还他们掌理,如此你也顾及堂主有,金武堂也有了头,岂不两全其美。”“对,这方法甚好,我也赞成。”从不发言的黑不亮此时也说出这番话,立即引来各分舵主附和。李平道:“陆叔你就答应吧,这事拖不得。”武灵雪道:“我爹最欣赏您,陆叔您更应该帮他的忙才对!”陆不绝终于拗不过从人,遂轻声叹道:“好吧,我暂时撑着,只要堂主一有起色,你们还是唯堂主马首处是瞻,至于名称万万更改不得。”武灵雪道:“这并不重要,以后本门一切由您决定即可。”毛盾立即鼓掌叫好,会议总算有个圆满结局。那李平也松口气,为自己独立摆平此事而叫好,看起来自己能力并不差嘛!是不是和真的武向天有共同血缘关系而得到同样遗传?十八岁以前自己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只是后来混错行投错门而误了一生。现在简直是最佳证明,生命的转拆点。 他满心高兴地坐下,看来这椅子早该可以坐得安稳,可是一坐上去,他发现有纸条,伸手抓去,还有字迹:“冒牌货,我要揭穿你!”李平笑容顿失,这可恶的阴谋者简直如附骨之蛆随时黏着不放,就连此时也要恐吓。是谁?一定在场!会是毛盾?不可能,他一直坐在左侧最未处,一直都没离开坐位。会是陆叔?更不可能,他连堂主职位都不愿接,又何必杀了武向天?毛盾已经注意到他反常的表情。李平深怕被识破,赶忙将纸条塞入口袋,然后再展开笑颜直拍手。会议即在和谐中散去。陆不绝当然也顺利当上新领导者。但他并无多大喜悦,仍为堂主婉惜。 三十余人不久全都走光,唯有于玲留下,她仍坚守职务。李平已发现她的存在,她看起来好像忠心耿耿,并非那种心机深沉之人,瞧她那份恭敬,瞬时间他已觉得这才是生命的感觉。从一个地痞氓变成吆喝千万手下的大人物,光是这点就值得去冒任何风险、他不禁信心又加强了许多。“你可曾见过开会时,有谁走进我的附近?”李平已懂得如何使唤手下。于玲甚是认真:“没有啊,大家都在开会,谁还会有空儿走向少堂主,怎么,出事了?”“没事没事,只是错觉罢了!”李平道:“我老觉得有人跟踪!”于玲轻笑道:“如此的话。属下日后该更留意你的背后了。”“说着玩的,别当真!”李平笑了,于玲也在笑,她的模样充满着青春和自然,这正是阮月仙所缺少的。李平不禁对她更注入一层深刻关怀。“没事,你先下去吧,我还想在这里静一静。”李平想支开于玲。他实在需要时间来判断那张字条。 于玲道:“那,少堂主小心啰,别让人再盯上了,属下这就告退,我随传随到。” 待于玲走后,李平将那张五字条重新拿出来研究,瞧它字迹,然前几字苍劲有力像男的,后几字却娟秀清柔,本就是女人手笔。“这家伙简直可恶,连字迹都不留线索!”“那又如何?你比我更奸诈,竞敢冒充武向天!”“谁?”李平惊心落魄。猛寻四处,却发现一条黑影挂在左侧一株古松枝干上。他胃在抽搐,凶手终于出现了。“你……你是谁?”怎能说他是凶手,那岂不是承认自己假冒者:“你是毛盾?下来,搞什么装神弄鬼!”那灰影仍自冷笑,听起来似在中年,和毛盾年轻声音大有差别、但绝对是经过伪装的:“早点承认吧、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胡说,我明明就是武向天!”李平怒道:“你三番两次整我,到底有何目的?” “你不是真的武向天吧!”李平忽然觉得自己表示太过恐惶,分明是有做贼心虚之态,于是深深吸气抚平心绪,冷道:“你是谁,到底为何要说出这番话,你到底有何目的?如果只想拆穿我,你可能会失望。”“有种,越装越像,看样子你也是有备而来、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揭开你的假面具!”说完一闪身,连纵数棵古松。像幽灵般化成虚无。李平呆楞楞站在那里,好一段时间脑筋空白。“他那么肯定我是冒充的,他该是凶手,可是他为何不出手,以我目前武功根本挡不了一招,准是立即露出马脚啊。” 第101章 “或许他只是存疑吧,只要武向天尸体不被发现,他照样可以冒充得很好。”远处于玲已再次奔来。 “少堂主,发生何事?你干嘛大呼小叫?”“没事没事,我发现有人……有人恶作剧,所以喝了几声。”“谁?你脸色不好……”“是小鬼,开玩笑的,”李平干笑道:“早上有点感冒,血气不顺,脸色自然不好。”“要不要我熬点热汤?”“不了,我…… 我还得回去……“”哦?“于玲拉长声音,带着嘲讽:”一定是想念少堂主夫人了…… 你快去吧,别耽搁了。“”你真懂事……“李乎确实夸赞于玲,更投以满意笑容,方自离去。于玲则等到他背影消失才能把目光收回,喃喃轻笑着,似乎很欣赏少堂主如此疼爱妻子的行为。 正文第二十章破绽 李平回到天龙阁,第一件事即向阮月仙报告:“凶手出现了。” 老实说,李平虽然最近较有信心,但碰上此棘手事,他还是得找这位经验老道的合伙人商量。 “你见着他了?”阮月仙也颇吃惊:“光天化日之下?” “嗯,在迎松楼。” “那里较稳秘,难怪他敢在那儿出现,他长得何模样?” “看不清,一身灰袍,该是男的。” “我说嘛,有多大胆子敢现出原形?”阮月仙冷笑不几声:“既然现形又不敢亲自动手,那表示他仍有顾忌,当然也不会找你拼命,你很安全。” “老是在背后,我都快疯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出他是谁?” “别急,咱们跟他比耐性,谁熬不住谁就败阵,你千万要撑下去。” “还要撑多久,凶手加上毛盾,我己穷于应付!” “为了你的钱财,为了我,你当然要撑下去,不是吧?” 阮月仙又腻向李平,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一向是最好的诱惑及安慰品。只要是男子又何尝躲得了这关? 她甚至认为李平把事情说得如此的糟,多多少少都有要求安慰之意,她当然不会吝于施舍。 李平更是不懂得客气,每当触及这如火如辣的躯体时,即便什么抗争意识也都瓦解得荡然无存。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李平自然又对这尤物言听计从,而阮月仙也似乎从欲望中寻到了灵感。 “也许我们应该跟毛盾合作,利用他来对付那神秘凶手。” “跟他?”李平一想到毛盾那人,心头便毛的不舒服:“行不通吧。他对我威胁太大,我怕会露出马脚。” “放心,不是叫你面对面跟他合作。”阮月仙笑的促狭:“只要你将神秘凶手恐吓字条故意传给他,如此一来,他必定会把目标转到凶手身上。” “为什么?” “因为……打个比喻,”阮月仙道:“他不是有怀疑你的倾向?” “这倒是没错,他一向多疑。” “这就对了,他既然多疑,当然认为你是假的,咱们就此定论,如果你是假的,那真的武向天呢?”阮月仙冷笑道:“这才是毛盾一直不愿当面拆穿你的最大原因,他必须知道真的武向天在哪里,或而找到他的尸体,只要有了‘凶手’这个消息,他必定会查个一清二楚,不对吗?” 李平点点头:“话是不错,但他若查出凶手,我不就完了。” “怎么会,你可以不承认,或者反过来咬凶手一口,说当时你被暗算而死里逃生。”阮月仙笑得神秘:“说不定你还可以利用老堂主模式说出当时脑袋受伤而变得……有些事记不清楚,这简直是天衣无缝啦!” 李平忽而赞赏不已,希望似乎无限:“对呀,脑袋受伤之后,很多事都可以蒙混过去,好计!” 他迫不及待在完成使命。于是匆匆穿衣,又赶往金武堂。 “喂,别表现太假了,毛盾可精得很!” “知道啦!” 带着勾魂婆娘的关心,李平更该把事情弄得天衣无缝。 相隔几条街,他很快回到金武堂,打探之下,发现毛盾己盘据东光楼,那岂不正好,他匆匆又赶过去。 毛盾在东光楼乃是想找出蛛丝马迹,他翻遍武向天所有书房,寝室以至于兵器、古玩等东西。这人也是粗枝大叶,从来不留什么笔墨记录,看似白费工夫了。 他不容易发现李平去而复返——当然这是李平故意弄出之痕迹,毛盾立即倚靠一扇雕有龙纹窗子偷偷瞧去。 “会是这家伙,他回来干啥?开完会,他不该回来的啊?” 龙纹窗隐隐映出影子,李平心知毛盾在窥看,当下速奔掠往大门,在登上石梯之际,故意来个不稳,身形晃了一下,口袋中一个类似钱包小袋已掉在地上,他未察觉般奔入内厅。 毛盾眼尖,立即发现那东西。乍见他已进入,毛盾立即穿窗而出,小心翼翼掠去,人如燕子抄水剪向小包,已掠藏花丛中。 “该有秘密吧?” 毛盾打开布包,除了碎银,果真出现那恐吓字条。 “冒牌货,我要揭穿你!” 会是谁写的?另有其他人知道他是假冒的?还是纯恐吓、果真如此,真的武向天在何处? 毛盾闪过无数问号,他却末作停留,立即又潜追厅内,心想李平如此匆忙赶回,说不定是想找什么重要东西,自己岂能错过机会。 然而李乎却也只是放出恐吓字条、随即躲在门缝偷瞧,但见毛盾拾起后撞进门,他赶忙也往外走,两人瞬时撞见,全是吃惊。 “是你?”李平先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 毛盾倒能自处,耍笑中贼眼直瞄:“来看少堂主啊,你忘了,上次那把弓还没借给我呢。” “弓?呃,还在修,恐怕要再过几天……” “其实我也不急,”毛盾道:“我是看少堂主谎慌张张赶回来,想必有急事,所以就跟过来,您真的有事吗?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人恐吓什么的?” “呃,没有,我只是回来拿东西。” “什么东西,爱情宣言书?” “不,少侠爱说笑。”李平干笑道:“找一份公文,没找到,可能在我爹那儿。”。 “该不会是怕我追问才说在你爹那儿吧?” 毛盾哧哧笑着,左右回来踱步,眼睛老是勾东勾西:“说也真是,凭你堂堂一个少堂主干嘛这么怕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平暗暗自责,实在不管用,现在岂能说变就变,心念一闪,说道:“少侠对本门有功,在下自该敬之以礼。” “少来说屁话,以前的武向天根本不懂得客气,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武向天。” “我当然是真的。” “真的?” “当然!” “那好!”毛盾频频点头,满意笑道:“如此一来,我也不必跟你客气,最近我研究了一些武功招式,准备跟你切磋。” 李平最怕就是涉及武功事,他想找理由拒绝,毛盾把他当成来者不拒之人,突然喝叫,一招威风八面打抓过去。 李平竟然吓呆不知所措,毛盾更形意外,他竟不还手?掌势已发,哪还顾得了,五指准狠在赏在他脸颊。留下五条红痕。 “少堂主你真的不还手?” 毛盾是感到意外,但意外并非对方不还手,而是他这掌本就有试探之意,一掌打下去存心打掉心中盘算这人可能罩着脸部的假面具,结果是皮包肉,活生生真的是硬脸皮。 李平虽疼痛,却硬是忍下来:“少侠武功如此之高,我哪是你对手?” ‘少胡说,上次你明明打赢我,再不动手,吃苦头的可是你!“ 毛盾还是摆出架势。 李平忧心万分却无法可想,眼看毛盾又一拳双打来,他真的避无可避,只得伸手封去,可惜他这两下子哪是毛盾对手。 只见得拳头飞猛冲过他的两掌间印在其左眼眶,砰然一响,李平抬头尖叫,人如骨牌叭叭叭连掐三张椅子跌靠内墙,眼已肿红如肉包。 毛盾怔诧中又自好笑:“少堂主你让人太过分吧,为了尊敬、情愿把自己当成独眼熊猫?” 李平有苦说不出:“少侠别再闹了好不好,我实在招架乏力,再打下去,恐怕要抬着出去。” 毛盾感到没趣:“好吧,看你武功退步的不像样,我也不忍再摧残你,否则闹出人命,我可就万劫不复了。” 忽又邪笑道:“你是不是被你老婆搞得手软脚软,武功退步?” “呃……没那回事……” “少来啦!”毛盾促狭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心啊!小心她的床功夫破去你的真功夫,到头来准比你爹还惨!不过,说真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又能说什么呢?你好自为之,我走啦,不打扰你们好事,否则你失了功又失了美人,我的罪过更大了!” 说完甜蜜招招手,毛盾已扬长而去,李平实在有苦说不出,“我招谁惹谁?竟然被人当小狗耍?” 然而又能如何呢?谁叫自己武功不济又混上天下第一大帮,吃苦受罪自是难免。 毛盾这一拳打醒他,要当金武堂主人,除了冒充是不够的,他已决心必定找机会把功夫练好才是上策。 强忍疼痛,他掩着左眼,已走出东光楼。 那服务亲切的于玲又自迎面赶来,远远即说道:“少堂主怎么又回来了?也不通知属下一声!”奔前,已看清楚了他的伤势,登时惊讶:“少堂主,你怎么了,是谁把您打成这模样?” 李平哪敢说白白被揍,窘因道:“是跟毛少侠比武,结果输了半招,他就赏了这么一个给我。” 第102章 “毛少侠?”于玲稍惊:“他太过分了,出手这么重。” “不碍事,切磋武功哪有放水之理,我输得心服口服,”李平干笑:“这下子恐怕要一个月不能见人或动武了。” 他想如此也好,找此借口可以躲掉多应酬或某人寻求切磋武功。 “伤的严重吗?我扶您回去!” “不必了,只是皮肉伤,不碍事,我走得动。你还是去办你的事吧!” “至少,让我送你出门!” 再拗下去就没意思了,李平只好答应。 于是于玲领在前头,引导他走向大门。 起初还好,但行进中守卫虽是一一行礼,可是他们眼中必定疑惑而转为窃笑,实在搞不清少堂主为何眼眶发黑。想他比武受伤者少数,全想到他被狐狸精打成这样,亦或是眼前这位漂亮的分舵主……弄得于玲好生尴尬,有点后悔自找殷勤。勿匆送走李平之后她才嘘了口气,甚而把一切责任怪在毛盾头上,却也为毛盾别的地方不打而临眼一事将他打成这副德行的恶作剧心态而感到莫名笑意。 李平走出街道,他当然仍怕被人笑话,于是专找小巷子钻,免得再出丑。 太原城小巷古老而且弯长,里头除了贫民窟,当属睹场为最,转个弯即有门挂黑蓝布龙蛇杂处,一声吆喝总是带着拼命和撕杀。 李平对这种声音犹能耳熟,想当年沦为地痞流氓时,还不是一样时常混迹其中而杀个人仰马翻。 现在闻及吆喝声还真有点手痒呢。 “哪天赌它个够!” 李平搓着手,想象从金武堂搬来一大箱元宝摆在桌边大杀四方的风光局面,不禁也就把掩盖在左服的手儿结耍起来,还威风八面晃着走。 碰上垂头丧气的赌徒还眺那么几下高眼。 忽而一名三十上下的例霉赌徒刚被人丢出赌场,他斥骂着没良心、耍诈、作弊等话,可是口袋的确已空,想翻本机会都没有。 他第一个念头即是偷点或抢点……正打主意已发现衣衫还算可以的李平。他装笑起身或许该扮可怜虫向他行乞,赚个可怜钱,再不行才动手抢他个精光。 他正想哭求,但瞧及李平眼脸,好眼熟,那李乎已威风八面撞过去,口中还喝斥:“让开,大爷衣角是你沾的?” “你是李平?”那人突然认出什么,欣喜不已,反身已追过来:“喂,老兄,你忘了我吗?我是江海啊,五年前咱们在开封还赌过三天三夜你忘了吗?瞧你穿得人模人样,怎么,捞到好油水或是手气顺了啊?” “江海?”李平心头亦是一愣,不错,在流浪时,他的确跟这个人一起混过,可是怎么会在这里碰上? 江海已追向他面前。光瞧他左嘴唇长了那颗发毛痣,李平已确定是江海。可是自己现在已是武向天的身份,又怎么能跟他相认。 当下立即冷斥:“你是谁,敢挡住本大爷去处?” 一脸冷笑地发掌把江海推开。大步踏去。他虽然武功不济,但在阮月仙有心调教和几月苦练下也有了底子,对付毫无武功的江海自是绰绰有余,那江海也被他这么一堆,摔得人仰马翻,等坐正之后,还真怀疑自己认错人了,不可能啊,他本就时常被人打肿眼眶,有一阵子还获得独眼瘪三封号,尤其是他方才喊出“大爷衣角是你沾的!”正是他赌赢时的口头掸,他根本就是李平! 江海想了又想,还是一口咬定:“世上没有长得那么像的人,这小子一定是发了之后想把我甩掉,可恶!” 江海登时追向李平,不管是真是假,他相信自己直觉,缠下去一定有油水。 “李小弟别走啊!你发了也该体谅我这小老哥啊,至少多年不见,坐下来聊聊总可以吧!” 纵使李平有武功,在这小巷也走不快,江海很快又追上来,嘻皮笑脸道:“少爷你难道忘了我这老友?想当年我们还是睡同张床,用同双筷子的好兄弟。” 李平实在悔恨自己不走大街偏走小巷,他决定装糊涂到底,“你是谁,我不认识,我也不是你所认识的人,退开,否则休怪我教训你!”。老弟别装蒜了,连老朋友也能忘,真不够意思!“ 江海猛盯他,想更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李平也不愿躲闪,免得像做贼心虚。 “再说一遍,让开!” 李平再次推开江海,大步跨去,他得想办法摆脱这混蛋,或许给他一些银子,但摸向腰际,可恶,身上碎银早放在布包中一起交给毛盾,现在连给赏都不能。 “老弟啊,就算发达了也不必冷落好友啊!” 江海从他摸腰际动作看来,更肯定这油水捞定了。 “你真的不想活命!” “老弟何必呢!我现在落难,你有的话……” “让开!否则我叫官差!” “何必呢?大家兄弟一场嘛,我要的不多!” “这巴掌如何?” 李平猝然狠狠掌他一巴掌,打得他东倒西歪,他似乎很满意这效果,就像他把毛盾那巴掌还掉一样,心头觉得泄恨不少。 “去打听打听大爷是谁,容得你在此勒索!” 吐了一口口水,李平已扬长而去。 江海被打得莫名其妙,楞跌地上:“难道我真的认错人了?” 失望而不甘心地爬起:“不可能啊,太像了……” 瞧着李平背影,他实在不肯认输:“会是谁?叫我去打听,他会是哪号人物?” 反正也没钱可赌,只要有榨出油水可能,他岂会放过,虽然希望不大,他还是跟在李平后面,远远的,却跟得牢。 李平自从遇上倒霉事这后,他不敢再转小巷,改行大街,被人笑总比再遇上倒霉事好。 行走中他还不时回过头,还好江海已不见,他终也能安心回去。 江海呢,他仍不死心,追到大街,一有机会即找人打听,群众见他衣衫脏烂,又似好几天没洗澡,一股酸臭味道冲鼻,避之唯恐不及哪有心情回他话。 不过,他却问对人了。 原来毛盾也在暗中跟着李平,在发现江海之事后,他绕个道,找机会已拦向江海。 “你认识那人?”毛盾当面即问。 江海反而瞄眼:“你又是谁?” “我不是谁,路过的。看你四处打听那人才好奇过来问问,你可要小心了,弄个不好你准掉头。” “这么严重?”江海摸摸脖子,似考虑要不要探下去。 “他就是金武堂少堂主。” “什么?”江海似被抽了一鞭,硬是不信:“不可能,他叫李平,几年前还跟我一起混过,怎么会成金武堂少堂主?” “你真能确定他叫李平?” “嗯!动作,说话都像,我不会认错。” “那,这个李平后来如何跟你分手?” “他勾上青楼妓女之后就退隐山林,好像在天狐山开客栈吧,”江海苦笑:“哼哼,凭他个性。准把好妓女当摇钱树,她挨不了几年的!” “那女子呢?可有名字?”‘“这么多问题!”江海瞪眼:“青楼女子不叫小红就叫小青,有什么真名!”他忽而目露贪婪:“不过你能给我一点好处,我什么都说。” “你这个人真是见钱眼开啊!”毛盾哧哧笑着,“会不会见利忘义呢?” 江海干笑迢:“我管不了这么多了,钱才是我的一切,要不要,不要我要走了。” 虽说想走,手却摊得那么长,确是个死要钱,毛盾还是把方才从李平身上得到的碎银抓出手,轻笑道:“世上没有你们这种人,天下就找不到好人。” “怎么会?我该属于坏人嘛?”江海抢走银子,说话更实在更兴奋多了。 毛盾轻笑着:“没有坏人,哪来好人?就是你们坏才能衬托出别人的好,不对吗?”“对极了,有道理!”江海哧哧笑着:“其实我也不全坏,有钱也能变好人,你不是要问那个妓女的名字,呵呵,其实我早告诉你了,她就叫奇$%^书*(网!&*$收集整理小红,开封怡红院的、你满意了吧?” “满意。李平呢?他又是什么出身?” “难啦,像我,一懂事就被丢在街上,哪知哪个是爹,哪个是娘?我看也是妓女生的,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不知江海说的是苍凉还是得意,他只喜欢掂着手中银子有多重。 “李平真的像那个人?” “当然,否则我岂会认错,”此时换江海紧张兮兮了:“他真的是金武堂少堂主?” “不错,所以你最好少打他的歪主意。”毛盾拍拍他的肩头:“好好赌啊,看你印堂发黑,可别把命赔掉了!” “呸呸呸呸,少触我霉头!” 江海还是嬉皮笑脸送走毛质,毕竟财神爷总是伟大:“以后有关李平的事,我随时想多点线索提供给你,有空常来啊!” 向毛盾招招手,他又兴高采烈地挤入巷中,去翻他的赌本。 毛盾则跟踪下去,事情似乎越来越有眉目,看样子不久即可查个水落石出。 李平刚回到天龙阁,阮月仙早准备替他接风,但茶水都末倒进杯中,她已发现那黑眼眶。 “怎么回事?”温柔而关心的话听来十分受用。 “别说啦,被揍的。”李平自行坐上八仙桌,提着茶壶即猛灌嘴巴。 “谁敢揍你!” “还有谁,那要命的毛盾。” “他发现你的秘密?” “发现还好,我也不用挨揍!”李平灌满一大壶,将茶壶放下:“他是找我比武,知道吗,比武,然后就把我打成这模样。” 第103章 “可恶!”阮月仙替他打抱不平。 “又能如何?谁叫我技不如人!”李平心生倦意:“我看现在能骗多少银子算多少,我实在挨不了这些人死整活整!” 阮月仙闻言又自哆声了起来:“怎么了,这样就泄气啦?武功可以慢慢练啊,人可千万不能跑,否则准会出大娄子。” “我又不是真的武向天,还会出何大事?” “你不是,人家可认定你是,你一走,金武堂准乱得七荤八素,再加上武灵雪和银灯联关系,等于全天下武林都在追杀你,你自信能逃得掉吗?” 李平一楞,这可是严重得很,他只好又泄气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怎会烦成这模样?” 阮月仙瞄了过来,荡笑道:“想想金武堂的一切,还有我,你所做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了。” 李平总是躲不掉她这一关,当她腻上身之际,他必定又亲又抓,将她抓得淫吁吁,直到这口气接换另一口气时才可能停止这要命的纠缠。 “毛盾得到了你的纸条?” “嗯。” “他有何反应?” “还没有反应,我就被揍了。”李平抿抿嘴唇:“还有一件事更严重。” “哦?” “我在街上碰到以前的老友。” “他认出你了?”阮月仙颇为紧张。 “我极力否认,还赏他一巴掌。” 李平将遇上江海的事情一一说清楚。 “这地痞倒是活得不耐烦了!”阮月仙怒骂两句,随后已考虑对策,不久道:“别理他!你只要别再走巷子,就算碰上,装迷糊就行了。” “不行啊,这家伙眼里只有钱,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的意思是……” “他很有可能前来敲诈。” “他敢?”阮月仙瞄眼:“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别忘了你是金武堂少堂主。” “他知道我身上伤痕。” “好啦,看你吓成这副德行,怕他泄密就找机会干掉他!”阮月仙冷笑:“凡是妨碍我们计划者,都不能让他活着。” “说的倒容易,在太原城杀人,不惊动官差才怪!” “你不是说他会前来勒索吗?那就等他来好了!” 阮月仙看来一副胸有成竹样子,李平也就没了主意,毕竟一切计划都是她一手包办,自己只不过是配合她罢了。 由于李平受伤,他倒有借口留在天龙阁养伤。 四天以来,一切似乎都那么平静。 李平终于尝到贵族生活,拥着娇妻,喝饮美酒,更有数不尽即将到手的钱。他幻想着若真能永远下去,那该多好。 但,这还得经过一番努力才行。 江海果然如李平所说,为了钱,他几乎不择手段。 毛盾先前给的银子早在两天前就已输光。两手空空之下,他脑筋仍然转到了这位看来似老友的金武堂大少爷,说勒索倒也不敢,他只想要点银子。 于是乎两天前输光那个晚上,他已开始守在天龙阁附近,希望能奇迹般地碰上李平,完成银子收入。 然而等了两天,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他决定亲自拜访,或许从女子身上下手会容易些。 他找向大门,看到警卫,只递出一张字条:“有人传话,请交贵少奶奶。”说完转身即溜。 守卫倒是疑惑谁是少奶奶,但想及里头只有一个女子,反正传不对没事,若是重要事而耽搁误传送,责任恐怕得由自己承担。 于是他仍把字条传给阮月仙。 “我有你丈夫的秘密,想知道结果,请送百两银子过来!”阮月仙念着那字条,冷笑不已:“这家伙果然来了!” 李平为之紧张:“他胆子果然大得可以,连金武堂都敢动!” “也许没你说的大,否则他不会向我下手!” “我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探探他消息,看他知道多少再做定夺。” “你以为他只勒索一次,这家伙会像吸血鬼跟着我们不放。” 阮月仙道:“别急,一切有我处理,他既然指明要我出面,我就去会会他,你等我的消息。” 说着她已动身,李平已无主见。只说声一切小心,停留在屋中怔仲不安。 江海虽然留了会面地点,但他还是躲在暗处亲自监视阮月仙出门,乍见其美艳姿色不禁被其所迷,大叹李平艳福不浅。 眼看阮月仙快转入街道口,他才赶忙追上前去跟踪,直到认定无任何危险,他才敢出面叫人。 “是夫人吗?” 只是黄昏,街道过往人潮不少,不过江海仍选了一处本是摆面摊而未开张的堆积角落向阮月仙招手。 “你就是?”阮月仙也认出李平所说他左嘴旁那颗黑痣。 江海轻笑道:“正是在下,夫人好美啊。”猥琐的脸容已露出地痞最惯有的轻浮。 阮月仙并无特殊反应,淡笑迎过来:“字条是你写的?你说我丈夫有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当然是大秘密,”江海已伸手表示要银子才说话。 阮月仙媚眼一扫:“也许你想说他是假的吧,你的事,他早告诉我了!” “他敢告诉你? “我们之间无话不说。” “那……他一定连你也骗了。” “你怎么一口咬定?难道你真的有证据?” “我知道他身上伤疤。”江海逼急了还是说出关键:“他屁股有道x型伤疤,那是他有一次偷东西被人割的记号,你是他妻子,一定见过吧!” “有吗?”阮月仙疑惑道:“我好像没见着!” “一定有!”江海倒真怕没有,那自己唯一勒索的借口将消失。 阮月仙深深瞧了江海一眼:“你三番两次威胁我丈夫,无非是为了那百两银子,老实说,银子我是可以给你,但我希望你别胡乱指责我丈夫是假的,这对我们实在伤害太大。” 江海光闻及那银子可能拿成,一颗心已怦抨乱跳,一百两啊,几乎是他前半生所有的收入:“其实也是为夫人好嘛,不过我现在是手头紧了些,所以才想跟夫人借点盘缠。” 阮月仙摆出一副同情脸孔:“好吧,银子我借给你,但为了让你明白我丈夫并非你所说的人,你可愿意跟我回去验明正身?” “要到你家?” “顺便取银子,我没带在身边。” 江海是有些怕,但百两银子实在诱惑太大,他终也点头:“好吧,谁叫你先生如此像我朋友,我实在有必要证明一下。” “那请吧。” 阮月仙表现出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之态,很快地转身离去,并未瞧及江诲是否跟上,但她明白这家伙只要有钱可拿,任何龙潭虎穴也敢闻“ 江海果然跟得紧,发财梦与不祥齐上心头,但发财梦仍是重些,他情不自禁。 阮月仙很快引领他进入天龙阁,经过守卫也没敢问,因为主人办任何事,他们都无权过问。倒是江海连连拜礼打哈哈,惹得守卫斜眼相视。 守在阁楼里的李平乍见她把人引来,吓得浑身不自在:“这婆娘在搞什么花招?”一时没主意,干脆先躲起来。 阮月仙果然落落大方请他进入屋内。 江海心生怯意,也被阮月仙落落大方的态度慑住。但一踩入里头,又被一大片绣有青龙黄地毯以及皇宫般豪华雕梁所迷惑,这里随便一样瓷器或鸟屏风都可能让他吃一辈子。 “好豪华啊……” 江海东张西望,简直进入宝窟般惊叹不已。 “这些都是先人留下来的、请坐。” 阮月仙把他引到常用的八仙桌前,那儿随时摆着酒菜,江海光闻及酒香,喉头即猛吞口水而痒了起来。 “想喝两杯?”阮月仙立即替他倒酒。 江海的确想喝,但他还是忍下:“不妥吧,我是来搬银子的。” “有何关系,我还想跟你闭聊呢!” 阮月仙深情一笑,故意掠了一下头发,在她举手间,衣服为之蹦紧,那坚挺的胸脯立即凸显出来,正好面对江海眼睛部位,简直是要命的挑逗。江海已忍不住抓起酒杯,咕噜地一口灌个精光,说话已显得结结巴巴:“不知少奶奶要聊什么?” “当然是有关我丈夫之事,”阮月仙道:“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你是说勒索你丈夫?呢,不不不,你是说你丈夫很像我朋友这件事?”江海大拍胸脯:“放心,昨天除了我,没人知道,我可以发誓。” “我相信你。” “那银子呢?” “我马上拿来。” 说着阮月仙已往隔壁房间行去。 江海立即躲向门缝想偷听,岂知木门突然猛力弹回打得他鼻子生疼带发红,他闷痛想叫却又把声音吞忍下来,赶忙走回桌前,偷喝几杯酒,想借着酒掩去红鼻子窘状。 “好痛……”他边揉边喝。 阮月仙拿出一口小箱子,对于江海种种她都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莲步移来:“相公,这些该够了吧,您点点看。” 箱子往桌上一放,盖子一掀,白花花银光四射早打昏江海,他像抚摸女人躯体般抚抓着银子,这比抓着什么都来得过瘾跟实在。 “银子,真的是银子,足足有一百两啊!” 激动之余,无法自制地猛灌美酒,他似乎有些醉,有些眼花。 “你数数看对不对?” “对啊,没错啊……”江海认真数,但数到一半就乱了。 阮月仙似在开他玩笑:“错了。好像还少了一锭,你还是数清楚的好!” “真的吗? 第104章 ……别骗我喔……。” 江海又重新数,但数不了一半已软趴桌上,似已醉倒。 阮月仙轻笑着,又自叫声“数错了!”江海立即会抽起身子叫声“是吗?”,然后抓模几下银子,还是沉趴桌面。 “简直是死要钱!”阮月仙嘲笑两声,转头轻叫:“出来吧!” 紧张不安的李平这才从另一房间走出来,他急道:“你疯了? 在这里杀人?“ “总比在外面好。”阮月仙冷服一瞄:“放心,他还死不了,只是中了迷酒昏迷不醒而己。” “可是既然来了还留他做什么?”李平心中也是矛盾,他只是想处理掉那烫手山芋。 阮月仙又白了他一眼:“你得了失心疯不成,一下子说东、一下子说西,留下他是因为伯他有同党,在见他没回去很可能自动再送上门,至少还可以留他追问。” “他不是说过他没同党吗?”“天下就只有你们两个混蛋?他那些狐朋狗友不是同党?” 李平摸摸鼻子,被骂得不是滋味。 不过他还是说了:“像他们这种朋友是不会管对方死活的,自己都照顾不了,哪还有时间去照顾别人。” “我不管了,反正你屁股那个疤痕被他说个正着,你自己看着办吧!”阮月仙一甩头,摆明不管了。 如此一来,李平反而束手无策。 他如此鬼叫也只不过是为了自身安危,而这些全是阮月仙策划。他终于屈服了,使出美男计般腻向她:“我错了,不该如此胆小,你原谅我嘛。” 脑袋猛钻阮月仙胸脯,逗得她浪浪直笑,忸怩推斥:“好啦,少色了,有人在场你还如此!” “那又如何?有你在,我什么也不用担心。”说归说,李平还是移开身子,让阮月仙有时间处理江海。 “暂时把他囚在这里,若无状况,再收拾他。” “全依你。”李平道:“可是外面守卫已看见有人进没人出、未免起疑吧。” “你这少堂主怎么当?不会传令下去这人有嫌疑暂时扣在这里,当人属下的谁还管你的事,真笨!”阮月仙两眼真想绞死他。 李平这才恍然:“我真的是被事情吓坏了,冒充人家就有这个缺点,我立即改进!”说着就想出去交代:“要不要派人看守?” “行吗,他要是醒来,语无伦次乱了说、你招架得了?”阮月仙冷道:“只要交代加派人手在附近即可。” 李平干笑:“还是你行,我看先把他绑起来好了。” 于是两人找来绳索将江海捆死。 那江海连昏迷都把银子扣得紧紧,使得李平费了一大把劲才拨开他手指,一声“死要钱”是免不了。 他不禁也想起自己未发达之前,是否也会像他一样死抓着钱不放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他更觉珍惜这身份之重要。 人已绑在三楼钟塔顶,耍救人还得经过他们才行。 李平也将状况传出去,守卫是围上来却仍在池那边,根本不碍事。 似乎一切都得到圆满结局。两人又过了个甜蜜浪漫夜晚。 第二天一早。 阮月仙已把李平催起来:“该回去上班啦。” “现在?我不是有受伤借口?” “练武的人受点伤算什么,你该去探探有何动静,尤其顶楼还有一个人。” 这话倒说醒李平。他虽不大愿意回金武堂,但有了状况他还是得走一趟才安心。 于是他很快穿衣刷洗,连早餐也免了即想过门前去,他忽而想到什么。 “你一个人怕不怕?”李平乃指另有江海在此。 阮月仙懒散瞄眼一笑:“倒关心我来了?怕什么,从头到尾。哪件事不是你怕?快去快回,别给我出差错。” 李平想想也对,不禁哑然失笑,向这位互相利用又似乎有感情的媚女人投以满足一笑,他终于走了。 阮月仙则敛起笑容,凝视在天花板,良久才冷声说道:“该是进一步的时候了,” 不知她说话是何用意,但可听出她笑声非常冷酷。 李平回到金武堂,最欣喜的人该是于玲,她总是百般周到地替少堂主设想,就连李平左眼眶还带些许肿,她都有办法找来秘方献给侍候之人。 李乎对她干练十分欣赏,可惜自己身份未定,又有个要命的女人,否则他必定会倒追于铃,毕竟女人不嫌多嘛! 他先向于玲探问一些帮中事,一切似乎都平常无变,倒是问起毛盾,他却在东光楼设起祭坛,在大作法事。 李平第一个念头:“难道他已找到武向天真正尸体而在替他超渡?” 他很快追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若不妙,自己立即开溜。 于玲笑声道:“也不大清楚,毛少侠把戏不少,他说东光楼风水不好,有狐狸吞日之危,所以少堂主才会被人所迷,他说服大小姐,就这么大动干戈地起坛作法,却不知效果如何呢?”笑眼一飞,倒想看看少堂主是何反应。 只要不是替武向天超渡,李平一颗心也就安心了许多,由于气忿不自觉装出少堂主模样:“太过分了,没经过我同意也敢乱在我的东光楼作法,还是在超渡我!” 于玲不敢多言,这种事她无权过问,还是干笑着,“我得找他理论去。”李平快步行往东光楼,忽又觉得有人在旁,可能使毛盾会有所顾忌而不敢贸然出手,遂又问:“你随我来?” “属下是避开的好,大小姐交代过,任何人不可靠近。”于玲道:“何况少堂主是去找人理论,属下可能帮不上忙。” 李平无奈:“好吧,你就留在这里,我自个儿去。” 说完,他还是硬撑好汉地赴此英雄会。 于玲本想跟在后头看热闹,但理智制止她不可多事,她只好远远欢送这位英雄安全进去安全出来了。 毛盾当真在东光楼前搭起法坛,帮忙做法事的还有武灵玉,两人似串通好似的各自配合,一个舞动桃花木剑,如神童般乱跳,一个则在旁烧咒。 李平虽说来此兴师问罪,但跨进围墙拱门,他胆子比老鼠还小,英雄姿态一扫而空,换来一副保平安即是福的德行,现在他最大希望即是别触怒毛盾,否则吃亏准是自己。忽见武灵玉也在场,他更加缩头乌龟了。 “你们在此降妖除魔啊?”客气的语调。 “不错!”毛盾一副天师神威口吻:“妖气太重,不除不行。” “除谁的魔啊?” “在东光楼,当然是在除你的魔。” “可是我觉得自己蛮好的……” “你是谁?”毛盾持着桃木剑猛刺过来,吓得李平想躲,剑头却已顶住胸口,他不敢乱动。 “我是武向天啊、你不认得我?” “你真是武向天?” “是啊!” “胡说,你看那草上面写的什么名字?”毛盾把剑尖指向草人。 正文第二十一章消魂丸 李平仔细瞧去,写的仍是武向天:“没错啊!是我的名字。” “岂有此理,我超渡老半天,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你敢胡说。” “也许你法术失灵了。” “真有这回事?”毛盾半信半疑,往祭坛右边草人刺去:“要是失灵,刺到这个人也该没有反应才对。” 桃木剑猛往草人刺去,在此同时,李平竟然发出尖叫,胸口像挨了一刀,痛得他脸色发白:“你用什么法术?” “什么法术有效吧,都已失灵了!” 毛盾猛砍草人,顿如砍在李平身上,但见他尖声大叫满地乱滚。 “住手,快住手……”他没命尖叫。 毛盾轻轻将草人挑起丢在李平面前,耍笑不已:“看清楚,这名字是什么?” 草人身上写着李平两字。一照上眼,李平已吓出满身汗,急急将草人拨开:“不,它不是我!” “不是你?那好,我戳死它!” 毛盾猛然一剑刺向草人背脊,李平顿觉背部受创,痛得他全身抽颤,尖叫中,冲力还将他震倒四肢贴地。简直跟草人一模一样。那武灵玉则把剑抵住李平背脊,一张脸已笑岔了。 原来毛盾并未得到李平生辰八字,法术根本不起作用,故而和武灵玉串通好,他刺草人,武灵玉暗中修理李平,前几次武灵玉皆以暗劲揍人,活该李平根本末学隔山打虎功,怎了解这花招,真以为着了魔,自该受两人戏耍而不自知。 刺背脊这一次,毛盾想来个更大吓阻,故而要武灵玉真刀实剑上场,还在他背脊划出伤口以能收到效果。 那李平果真被吓丢魂,痛彻心肺仍没命捡向草人:“不能刺啊!” “你还不承认你是李平?” “我不是……” “我砍断它脑袋!” 毛盾桃木剑一挥,急速砍去,那李平吓得全身发青:“不要,不要,我是,我是,不要砍我!”草人已被他双手抓成团,不小心右手已掉,这就像他右手被砍断般,吓得他泪水直落,直抓着右手要黏回去。 毛盾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别黏啦,你又没法术,拆了它也没用,那草人对我才有作用,懂吗?” “快把它黏回去。”李平仍惊吓过度。 “好吧。”毛盾把草人接过手,找来符纸卷成细条当绳线,边绑边说:“李平先生,你现在最好句句实话回答我,否则我现在要是不小心扯落草人手臂,你就要变成残废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你别杀我。”李平眼看瞒不了,他已决定和盘说出以保命。 “肯说最好,只要我认为你是诚心诚意,不会为难你,甚至还可以赏你一笔银子,知道吗‘” “小的不敢,只求少侠放我生路。” 第105章 “做人别这么没志气,”毛盾轻笑:“为了避免你说的话被人听到,你是否可以装出若无其事跟我们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免得被人杀之又口。” “你们不会也想……”李平惊慌不已,想及江梅之事,他更害怕。 毛盾轻声道:“放心,我要杀你早就动手了,在少堂主未找到之前,你绝对会活得好好的。” “可是少堂主他……” “走吧,要这里待越久你越危险。” 李平眼看仰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只好认了,走一步算一步,先逃过眼前这劫再说。 他终于挺起胸膛准备跟两人前去。武灵玉于是在前领路,毛盾押在后面,在发现李平那刀见着血痕,还颇为长,他一挑灵符黏上去,巳盖住伤口,如此一来别人想发现都不容易。 没有人会怀疑亲兄妹走在一起是被胁迫。 李平更不敢露痕迹了,否则后头毛盾一剑可能会穿出前胸,纵使他手中是不一样宝剑,然而此时在他心目中桃木剑比什么利剑钢刀都来得可怕。 三人毫不让人起疑地回到玉仍轩,那白色竹林倒让李平心绪较为平静。 毛盾破例将人压入柴房,武灵玉则留在外面看守,毛盾这才开始逼供。 “你好大胆子,敢冒充武向天!” “这全是阮月仙的主意,我只是被利用者,”李平声音哽咽,只差没哭出来。 “慢慢会谈到她,你先说自己为何会跟武向天长得这么像? 是天生的还是易过容?“ “我没易过容是天生的,你看我的皮就知道。” 毛盾再度抓去,仍扯不出什么名堂:“还挺厚的!”他仍搞不懂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你叫李平?谁把你取此名字?出生在何处?平常跟谁混?一一说清楚,一点隐瞒的话,不必说,你自己知道后果。” “我是孤儿,小时候被一乞丐收养,他姓李,我也跟着性李,‘平’字是他取的,平常流浪街头,四处混迹城市,也结交了一些狐群狗党,”李平念了几个人名字,其中也包括江海,继续道:“后来认识开封恰红院的小红,我们就一同回天犯山隐居,说是做生意,但她吃不了苦,一年后就开溜,我则一直待在天狐温泉边直到现在。” 毛盾见他已将江海和小红之事说出,看来是真的觉悟,如此一来自己倒不必太花心思去揣测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怎会碰上阮月仙?” “事情是这样的……在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正在休息,忽而门外有敲门声,我去开门,竟发瑰一个血人,他就是少堂主。” 李平一五一十将那晚倩形说得清清楚楚,然后急道:“全是阮月仙想谋夺武家财产才威胁串通我,我无所选择,错不在我!” 毛盾却楞在当场,他的确不敢相信武向天就这么被人暗杀身亡,这是多么令人痛心之事。 “你真的确定那晚那人是武向天?” “至少跟我长得很像,否则阮月仙也不会要我冒充他。” 毛盾心头直往下沉,看来是凶多吉少:“他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好像在脑部,满脸都是血,也好像是在背部,我没仔细检查,不过都已死了,当然伤的很严重。” 毛盾这话是白问了,他强自镇定:“这件事除了我,不准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依你。”李平似乎觉得生命突然有了保障,心情稍安。 毛盾拿出上次李平留下的字条。 他喃喃道:“当时我以为你想引开我的注意力才故意写这字条,但现在想起来该是那位凶手在恐吓你!” “没错,我还见过他。” “见过他?是何长相‘” “我要知道就好办事了,”李平道:“是那天开完会议之后,他突然出现,男土装扮,但这很容易伪装。” “这么说他一直在金武堂?” “会杀害少堂主当然跟金武堂有关系,”李平道:“我感觉得出他就是金武堂里面的任何一人。” “会不会是阮月仙?她本就是诡计多端!” “不大像吧,她想嫁给武向天,名正言顺进入武家,又怎会下杀手?” “若是武向天发现她的阴谋而想抛弃她,她又得知你能冒充武向天,她当然会下毒手。”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毛盾沉恩起来,似乎在思考对策。 不久他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呃,对了,”李平想到什么:“还有,在少堂主临死之前,他拼命伸出两根手指头,不知代表何意思,那一定跟凶手有关。” “两根指头?是‘二’?二娘?花弄情不是死了?或者死而复生?”毛盾直摇头:“不可能,武向王那枪早要了他的命,这指头可能另有含意……。” 是何含意,他却想不通! “你那阮月仙呢?是不是很色?” “呃……不会……”李平仍窘于回答。 “不会?你不是被她迷得想搬家?” “是她怕我泄漏身份才搬的……” “不管啦,她嫌疑最大,得从她那里下手!”毛盾己决心一探阮月仙虚实,当下冷道:“把衣服脱下来。” “你想干什么?” “难道我会强奸你?”毛盾斥道:“你能冒充武向天,我就不行?快脱衣服!” “不脱行吗,这衣服背面已裂了缝,不管用,您要,东光楼还多的是……” “对啊!”毛盾忽而悟通。 继而他又哧哧笑起:“算你命大,否则准叫你光着屁股见人! 好好的给我待在这里,否则一开溜,小心凶手和金武堂上下把你当成假冒者干掉!“ 李平惧声直叫我知道我知道,便再也不敢怀有逃走意念。 毛盾还是制住他穴道,让他瘫软地面,再用绳索捆绑,以及封住嘴巴,这才扬长而去。 武灵玉已焦急迎过来,眼里大概已表明想问结果如何。 毛盾写道:“有些眉目。” 武灵玉急急写来:“我哥哥呢?” 毛盾哪敢说实情,只表示可能被他们抓去,他会尽力搭救。 在金武堂,除了毛盾就只剩哥哥和她最有话说,难怪她如此紧张。 “我得冒充你哥哥去查案,”毛盾道:“中你好好在家看守这人,我很快就会回来。” 武灵玉默然点头,她现在唯一希望即是尽快把哥哥救出,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毛盾也不肯怠慢,立即前往东光楼找了件像样衣服。自己虽然颇高,但总没武向天来的魁壮,看来身上得多挤点衣服才行。足足挤了七件,才撑起衣衫,有了架势,接下来该是易容。 自己练过日月神功,老柴房多少也教了点易容术,他勉强把脸上肌肉拉成较四方型,再找来假胡须粘上,己像了四分,然后再面对铜镜整修,两刻钟下来,几乎变了另一个人。 他颇为欣赏自己易容手艺,铜镜瞧了又瞧,简直有爱不释手之感。 “还耍补救什么?” 他从脚部梭子一直想到头部,似乎都无破绽,但想到眼睛时,他突然叫完了。 几天前那冒充的李平被自己打伤左眼眶,现在还有些红肿,自己要冒充,难道也要自挨一拳? 自嘲中,他还是不愿自找苦吃,遂想以化妆术来掩饰,但怎么描怎么不像,尤其阮月仙实也是位精明人物,普通手法根本很容易让她拆穿。 “算了,就挨一拳吧,谁叫我胡乱整人,真是报应!” 毛盾自嘲不已,实在有些后悔那拳打得太快,到头来还得白挨一拳,他想自行解决但总是下不了手,实在麻烦。 终于他还是回到玉竹轩找武灵玉下手,毕竟让美人打的感觉会好过些。 武灵玉突知毛盾企图,亦感哭笑不得:“要我揍你?” “不揍行吗,看那家伙还不是眼眶黑一圈。” 武灵玉还是不忍出手,比了几下终究打不出拳头,然而毛盾坚持又恳求之下,她只好照办了,在拳头打出之际同时闭上眼睛,这是一生以来第一次揍人,而且是被逼的,简直惹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拳头终于打出去,可惜她闭上眼睛,拳头已失去准头快砸上毛盾鼻梁。毛盾惊叫,眼看来不及纠正,只好晃动脑袋将左眼迎向拳头,终于发出叭然脆响,严格说该是毛盾自行撞摸拳头才对。 武灵玉急忙收手,瞅着毛盾左眼,反而焦切抚去。一脸伤的重不重表情。 “还好啊……” 毛盾怪抽着脸,被人揍还要表现不在乎及高兴,这种事除了他,谁又品尝得了?他抚着眼眶。渐渐热肿起来,拿出阴阳镜一照,似乎严重了些,他却装笑脸:“没事,没事,就当作第二次被揍,该没什么问题啦!”还躬身为扎,“多谢!” 有点贱,被揍还向人道谢。 武灵玉也是掩口直笑,急忙写道:“快去快回,我替你治伤。” “谢啦!可爱的人儿!” 毛盾抓起她那揍人的右手,轻轻—吻方自大步离去,这一吻让他觉得心甘情愿受挨,这吻也让武灵玉满脸飞红楞在那里,待清醒时已不见毛盾。她这才左手拥右手,还将吻亲处倚向脸颊,头一仰,那股甜美回味,直让她沉醉不醒。 这一生她似乎已认定就只有毛盾这么一个男人了。 毛盾呢? 他已走出金武堂直奔天龙阁,他不知江海已被捉,还故意绕小巷子想碰碰这位痞子以让他鉴定自己易容成果如何,可惜转了一大圈,连个鬼影也没有。 第106章 “这小于难道拿了我的银子赌发了不成?”毛盾虽如此想,但立即又摇头:“早看他三煞见顶,迟早会有血光之灾,难道已被宰了不成?刚才忘了问李平,可惜啊!” 不知为江海可惜还是为自己可惜,毛盾只好取道直往天龙阁行去。 守卫根本分辨不出,也不敢胡乱分辨,毛盾很容易进入天龙阁,方抵厅堂,一阵甜香粉味传来,就像妓院那种随时意图让人想人非非那种甜粉味。 毛盾抽抽鼻子想抗拒,那身穿紫红睡抱,肌肤暗露的阮月仙己迎过来,她仍是清纯长发散肩,但慵懒中总有一般纵情欲望之媚态。 “回来啦?情况如何?”阮月仙含情道:“酒菜已为您准备好了,要喝两杯吗?” 喝酒对毛盾来说是小事,他立即点头:“喝两杯也好。”就想跟她去。 阮月仙登有疑惑:“怎么?出事了?一回来就找酒喝?” 毛盾心下一惊,这婆娘果然精明,他轻声道:“没事,还不是一样。” “你的伤?好像更重了?” 毛盾急忙掩向左眼,但又觉得不妥而放慢:“还不是一样,被毛盾揍的,他竟然在东光楼兴坛作法事要超渡你。” “有这回事?”阮月仙轻轻一笑:“管他的,只要你我小心,不会有状况,我替你揉揉……” 她腻过来,岂只是揉,而是以全身粘向毛盾,简直毫无禁忌,毛盾哪受得了,急叫不必了,想躲都不知如何躲得自在,于脆一个拌椅脚而滑开。 阮月仙一粘不着,有了疑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连我身子都不敢沾?” “呃,没有,我只是想喝酒,对,先喝酒。一切才更有趣嘛!来呀,先喝它几杯再说!” 毛盾为求掩饰,勉强装出猴急样拉了她左手急急撞入粉红色闺房,阮月仙这才发出放浪笑声,疑虑已去:“你坏,整我嘛!” 两人走了进去。 毛盾见桌上已摆满酒菜,当下抢起酒壶即叫干杯,当真想一口饮尽,他想来个借酒装醉,到时自可找借口避开不必要的问题。 阮月仙见状登时抢过他手中酒壶:“你疯啦,酒能乱性,不能喝太多,要是突然有人闯来怎么办?” 毛盾没想到达婆娘毛病还真不少,反正酒已不在手中,只好摊摊手:“随你吧,爱怎么喝就怎么喝。” “这才乖!坐下,让我慢慢侍候您!”阮月仙把毛盾按坐于椅,然后亲呢地又趴在他背后,脸蛋压了下来,简直已是耳鬃厮磨脸脸相贴,毛盾但觉她那胸脯又热又软地在背肩游走,就像火盆般直烫得他全身发热,尤其她那身上特有消魂般香味从颈处不断畅磨泛过来,任何男人简直无法逃过她的引诱,毛盾却只能闭上眼睛直念无量寿佛。 阮月仙对他反应当然感到满意,轻轻笑着,有意无意地将他搂得更紧:“小冤家,何必把酒喝得那么凶,我不是比酒更够味吗?”胸脯又磨蹭几下。 毛盾强制镇定,“是是是,你很够味,很够味。” “那,你还不动手?”极尽挑逗之语。“你在背后,我怎么动手?” “原来如此啊!” 阮月仙一个风骚起来,竟然爬向毛盾肩头,整个人再往下滑,一时脑袋已倚在毛盾怀中,已成了头下脚上姿势,那双腿更想紧紫扣住毛盾脖子,样子极其滑稽,她呵呵浪笑:“这个你觉得如何?” 毛盾哪改再玩,被女人骑到头上准倒八辈子霉,何况这淫女竟然耍起旁门左道,这种姿势连他这男人想起来就脸红,当下一惊,赶忙跳起,那阮月仙夹人不着却被滑开,头脑又失了倚靠,整个人已滑摔地面,吓得她赶忙倒翻,两脚挂在桌上,才免于摔落地面。 “你这是干什么?”阮月仙已有怒气,发现自己倒挂之后,衣裙落退,很是狼狈,一个倒翻桌面落于另一头,方自恢复原态,她嗔怒了:“老娘要侍候你,你还跳东闪西,是不是想背叛我还是外面有了野女人?” 毛盾眼看要糟,急忙否认:“没那回事,我只想多喝几杯之后再……再来……” “你到底发生何事?”阮月仙已肯定他有事。 毛盾眼看瞒不了,可得想出另一个理由:“我……我……”一时想不出,像个斗败公鸡垂头丧气,头低得可以。“你……” 阮月仙忽有所觉:“你有病?” 这话让毛盾觉得好笑,但此时又何尝不是好借口,他困窘又点头。 阮月仙登时化雨春风般笑了起来:“这毛病喝酒怎会有效?” 前嫌尽弃走过来:“放心,我对这毛病很有心得,你等等,只要服下我的特效药,保证让你重振雄风!”她很快往化妆台翻去。 毛盾暗自叫苦,没想到这婆娘跟花弄情这堆人一样色,若不找借口开溜,恐怕真的要糟。 阮月仙已找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红药丸交予毛盾,含情浪笑:“服下它,保证你一个晚上都别想睡,我……为了配合你,我也吃它一颗吧。”她已然先行服下红药丸,还将玉瓶宝贝般收妥,又自腻过来。 毛盾假装服下,手中杯酒都还没饮完,那阮月仙已将睡袍脱了下来,嘤咛有声冲扑过来,双手双脚把毛盾夹得紧紧,浪叫着:“我们结婚吧!” 冲力过猛,毛盾已被压退数步,正巧跌坐床面而被纠缠不放,毛盾吓坏了,唯一心念就是逃。 “啊,不好!”毛盾突然猛抱肚子叫痛,并逼出一身冷汗,阮月仙亦被吓个正着。 “你怎么了?” “药……药……” “不可能,我的药不会如此!” “我中毒了!是毛盾……他刚才要我喝酒……” “到底中何毒?让我瞧瞧!” 阮月仙紧张万分就要往毛盾嘴巴扣去,毛盾却蹦跳起床,没命往外冲:“我要找他要解药,我不想死!” “别急,先让我瞧瞧!” “来不及了!” “我可能有解药……” 毛盾已逃出外头,没命撞往大门,哪有可能再回头,阮月仙追向门口,顾及自己全裸,不敢再追出门,叫了两声没结果,她也是心急如焚:“这小子敢下毒,老娘要他的命!” 她赶回闺房想穿衣服,然后准备追向金玉堂找毛盾算帐,然而在穿衣之际,她却发现自己肌肤泛红,而且火热麻痒难挨,登时惊叫不好,方才服用的消魂丸巳发生效用,她简直无法忍受与控制自己。 “怎么办?” 她想忍,可是越忍越难过,现在别说救人,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她需要男人发泄,到上面勾引守卫?不行,她是名分未定的少堂主夫人,怎可胡来,就算勾引后再杀掉那人,可是守卫就只有那几个,他们很可能会发现。 忽而她想到顶楼还有个江梅,虽然他长的猿头鼠目,但此时她只要男人,她管不了那么多,一股脑儿往钟楼奔去,江海仍呆坐地上,手脚被绑,嘴巴被封,他根本动弹不得,突见阮月仙他两颗眼珠简直快掉出来,丹田一般热气猛地冲起。 阮月仙见着男人,她忽然镇定了,轻盈步伐踏来,她撩起秀发:“我美吗?” “美……”江海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猛吞口水。嘴巴被封着哪能表现那欲望。 “你想占有我吗?” “想。”他猛点头。 “怎么占有呢‘” “我……我……” 阮月仙已浪笑倚向他,左脚轻轻拨向他腰带,轻轻拨开,又扑向他,江海整个人像肿胀红气球,只要一针即可爆炸。“你很强壮嘛……” 阮月仙也已等不及,立即扑向江海,让那极尽淫荡的心紧紧触在一起,肆元忌惮地巧取豪夺着,两人不断呻吟,嗔喝扭缠,像毒蛇般强吞猎物。 江海两眼翻白又翻黑,早己忘了躯体存在,这一生他从未有过如此体验。 阮月仙的挣扎声更贯穿厂整个钟楼。 毛盾在逃出天龙阁之后,直呼要命,怎会碰上这女色鬼,看来冒充武向天这码事并不好玩,他很快奔回金武堂,忽去忽回使得他不愿再从大门,找了墙角处一掠进去,直奔玉竹轩。 “倒霉透顶,先自动挨一拳又差点被强奸” 毛盾好瘪又好笑地掠人玉竹杆,那精明的武灵玉已迎上来,瞧及毛盾一身狼狈还满身是汗,她惊诧了,急忙写道:“出事了?” “还好,逃得快,否则真的要出事。” “探出我哥哥的行踪了吗?” “快了!” 毛盾胡乱扯些找出线索之类消息,随后已撞进柴房把李平给拉出来,斥笑着:“老兄你怎么没说阮月仙是哪种人?” 李平嘴中布条已被取下,已可以说话,他道:“讲过了啊!” “讲的不彻底,害我差点失身!”毛盾想斥责,随又笑起:“也真难为你了,每天要应付这场场硬战。” 李平有点莫名不解,毛盾已将脸上假鬃给扯下来:“不玩啦,你还是当你的少堂主吧!” 这番话惹得李平一楞:“少侠这是……” “放牛吃草啦,你自由了。” “少侠没开玩笑吧?” 毛盾已替他解开绳索以证明。 李平有点信了:“少快这是……您查出什么了?” “当然。”毛盾哧哧笑着:“你和阮月仙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只有你能应付她,所以你自由啦。” “她?她对你?”李平已被解开,可是他仍不敢乱动:“少侠跟她说出我的身份?” “没有没有,你还是活生生的少堂主,快点回去吧,她等不及了!” 第107章 “有这回事?”李平还是不敢乱动,深怕步入陷阱之中。 “回去跟她结婚吧,把她的生辰八字弄到手,我只要这些!” 毛盾道:“我实在没办法应付她那色眯眯态度,让你捡了现成便宜!” 李平终于懂了,不禁暗自窃笑,看样子有点因祸得福:“少侠只要她的生辰八字?没问题,我一定想办法弄来。” 回答得如此顺口,其实早抱定此次回去,顶多再服侍阮月仙一两回,然后趁机会偷点值钱东西溜之大吉,这才是上上之策。 可惜他的心早被毛盾猜着,毛盾轻轻拍他肩头:“别打什么歪上意,你的魂魄早被我收在手中,而且……” 他突然用力拍打,吓得李平痛张嘴巴,毛盾很快将左手掩向嘴巴,李平只觉得有颗东西灌入咽喉,他惊骇万分。 “这是什么?”李平想呕已呕不出。 “泻药。” “泻药?” “不错。”毛盾促狭直笑。 李平脸色顿变,很似乎肚子已疼起来,他抱向小腹,冷汗育流:“少侠你为何要我服下……” “没办法啦,这是为你好,”毛盾汕笑道:“方才我被阮月仙缠住,不得不借中我毒药之借口脱身,你现在回去若一无迹象,怎对得起呢?更让阮月仙起疑,可是我又不愿真的让你中毒,只好以泻药代替,你只要拉个像样一点,准可以交代过去,如此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怎么办?”李平已觉腹痛如绞想上茅坑。 “对不起,玉竹轩是很干净的,不便对你服务,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哦,对了,”毛盾拿出那颗红色药丸:“这还有一颗阮月仙给的消魂丸,你看着办,想服下就服下,若不想服就说拉肚子拉掉了,如此一来她也无话可说。” “我知道了,”李平接下红色药丸,满脸已冒汗:“我可以走了吗?”小腹捧得更紧,还未得到答案已迫不及待撞向月亮门。 毛盾急急追去:“别忘了我交代的,也别打鬼主意逃走。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小的一定照办,告辞了!” 李平惊急模样一溜烟逃去,惹得毛盾汕笑不已。 武灵玉赶了过来,她也被李平怪异模样给惹笑,急急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毛盾掩去精彩部分只说道:“放他回去,然后暗中跟踪,必有收获。” 武灵玉一知半解,还是指着李平不放。 “他啊!”毛盾又抽笑:“他肚子疼,不跑不行啦!” 武灵玉这才会意,不禁窘了起来,不敢再指指点点,赶忙返身回行,装作没那回事。 毛盾觉得这档事也没什么好宣扬,随又跟上武灵玉,把自己准备跟踪事情说了一遍,武灵玉当然同意,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小心。 毛盾听来甚是受用,他很快闯人柴房,换下冒充武向天的所有行头,穿上自己习惯的布衫,己然告别武灵玉,再次跟踪李平去了。 他跟的特别小心,因为他相信那暗中凶手也必定会采取行动,只要他一现身,到时自己就给他来点什么记号,以能拆穿他真实身份。 李平实在是忍不住,急急忙忙撞出金武堂之后,转往小巷子找了隐秘处就先解决燃眉之急,他暗暗叫骂毛盾药性下得太重,一次无法解决,还疼痛得很,他只好抱着肚皮又赶回天龙阁。 此时阮月仙早把江海整得死去活来而晕倒当场,她那淫欲也己宣泄而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忽闻李平痛叫声音,她心下一惊又自从三楼赶往一楼,瞧及他这狼狈摸样,不但不理,还责怪他方才逃的如此之快。 她冷汕道:“有胆子逃,就该有胆子承担一切。” “说哪门话,我中毒,快给我解药!” “解药?”阮月仙这才想及李平不完全是为了拒绝自己,而是为了寻求解药才离开,心绪稍平,却仍冷漠:“你不是去找毛盾要了?怎么,没要到?” “他给的是泻药,我……我受不了了!” 李平急急忙忙又冲往茅坑去解决问题。 阮月仙一楞:“泻药?”当下哄然抽笑:“这小于竟然如此整人。” 笑声已起,似乎已原谅李平,她喃喃念着泻药要如何解去,也就翻向百宝箱,拢出一些药丸?等李平虚弱撞回,她则将药丸送去,要他服下,不久,李平已觉得好过些,抹着头上汗珠直叫要命。 “我差点死在他手中。”李平大气直喘地说。 阮月仙汕笑:“活该,早告诉我,我早解去它,何需受这折磨。” “我知道是要不了命的东西,我也不会离开。”李平余悸犹存:“我看这地方不能呆……” “你想逃?” “不然又能如何?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被整死!” “怎么如此没信心,到目前为止,还不是一切顺利?”阮月仙含笑道:“别为毛盾之事担心,他再坏事,我找机会杀了他,如此你将高枕无忧了。” 想及毛盾,李平开始想起他交代的一切,这小于当真在自己身上下了咒语?那东光楼刀砍草人一幕实在让他提心吊胆,想不相信都难,还是听他的吧,他只要这婆娘的生辰八字,得想个办法弄到手。 “我们结婚吧!” 李平己拥向阮月仙,虽然肚子仍疼,但劫后余生,他似乎也想借着阮月仙肉体聊以慰解。 阮月仙刚刚消魂过,自然对这档事反应较冷淡:“结婚可以,但得先提亲,让天下都知道你娶的是我,那样我才能算数。” “当然,我会办得顺顺利利,现在……” 李平色眯眯地抓向阮月仙奶子就想过瘾一番,阮月仙却挡开他。 “省省吧,拉肚子还想玩这套?我很累,先洗个澡再说。”说完,阮月仙已自行回房,把李平甩在一边,这是李平几个月来第一次求欢被拒,他感到沮丧而不自在。 “怎会如此?难道她发现我跟毛盾的关系?”李平暗自揣想,可是又觉得不对,毛盾明明说他是被她逼得走头无路才溜走的,她刚才分明是欲火高涨,现在怎么看起来像经过大战似的。 难道她另结新欢? 李平但觉绿帽压顶,虽然阮月仙不是他禁脔,但这许多日子也只是他一人独享,男人总是咽不下这口气,恼怒地就想兴师问罪,可是又无凭无据。 突而就在此时,钟楼传来轻微碰撞声,李平心下一惊:“是江海?贱女人竟敢跟那下三流的人奸淫?”一把火逼得他忍无可忍直冲三楼。 江海已从欲死欲仙中清醒,回味方才热战,实在让他消魂蚀骨,他还幻想着阮月仙已看上他,从此自己将能捡现成便宜,随时有消魂大餐可吃,甚而他为自己让李平戴绿帽子而得意万分。 “什么金武堂少堂主?原来是个瘪三,连老婆都照顾不了。” 他为自己下体雄风感到自豪。 李平猛撞上来,江海是感到吃惊,但他仍被捆着,根本动不了,李平本想强言逼问,但见及江海裤衫半解,下体还露在外面,简直罪证确凿,这就像一把能让人发疯之利刀捅得李平狂怒不已。 “你敢偷我老婆……” 愤怒透顶两只突生暴力手臂传向江海脖子,李平已掐得他白眼直翻,口吐唾沫,直想拼命脱罪喊出是阮月仙勾引他。可惜李平的愤怒已逼得他欲言无声。 “贱男人,下流胚,小瘪三,你敢偷我老婆,拿命来……” 盛怒的结果,神力无穷,早掐得江海白眼上吊,全身挣扎抽搐,以至于脸色发红、变紫、变青,终于断了气。 忽而红影一闪,阮月仙已急忙赶来,乍见此状况,立即发掌将人推开,急探江海鼻息:“你把他杀了?” “杀他又怎样,贱货,背着我偷人!” “你说什么?” “背着我偷男人。” 阮月仙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得李平冲撞墙头:“搞清楚点,老娘是什么人,要你干涉我的私生活?” 李平被那巴掌打醒,顿然想起自己身份,只不过是小瘪三,阮月仙要他已是施舍,自己哪有资格干涉她的一切?可是情绪的延续,一时让他无法自处。 阮月仙忽而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这很可能影响到她的计划、于是马上敛起凶相,换来一副柔情抚向李平脸颊,很是委屈说道:“疼吗?其实你也别怪人家,我是服了消魂丸,当时你又逃的比什么都快,我根本无法控制才找他来发泄,知道吗?他只是我发泄的工具,唯有你,我对你真的有了感情,你不是要我吗? 我给你,什么都给你!“ 阮月仙一面怜人一面赔罪地腻向李平,用尽浑身解数地挑逗他,引诱他,李平虽想抗拒,但在下体被触摸得发热时,他已把持不住,像条疯狗般又扑向阮月仙,一阵纠缠战斗又自展开。 终于,李平从亢奋尖叫中而告衰竭地瘫在阮月仙肚皮上,一切才告平静。 “我错怪你了。”李平歉疚地说。 阮月仙倒能自在:“别多心,咱们还是先把尸体处理掉吧,搁在这里怪难受的。” 当下李平也很快将衣服穿妥,瞧瞧被自己气愤掐死昔日伙伴,他是有一份内疚,但又能如何?他很快抹平不安:“怎么处理?” “当然是把他埋。” “就埋在这里?” “不行,”阮月仙道:“别忘了金武堂养有猎狗,万一被闻出破绽,就得不偿失。” “难道要我背着他招摇地走在街道上?”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深夜……” “不成吧,我现在是金武堂少堂主,背着尸体,要是被人撞见,很不好解释。” 第108章 阮月仙稍一沉思,终也说道:“看来我得亲自动手了……晚上你照样往城西行去,我则扛着尸体往东走,如此分开,才不至于让人盯上。” 李平只要不跟尸体沾上关系,他什么都答应,那阮月仙则瞪了江海一眼,直骂着死了都要给她添麻烦,李平趁此机会回到房间找来床单将江海捆包妥当。 “是你惹错人,别怪我心狠手辣。”李平唯一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 直到三更。 阮月仙早换上了夜行黑衣劲装,别看她风骚惯了,此时办起事则干净利落。 她很快要李平先行出阁,在暗中观察,但觉无任何异样之后,才扛起江海尸包,从三楼纵掠而出,化成一道光影,寂静快捷掠往二十丈远之树梢,一连数个飞掠,天马行空般已飞出天龙阁。如此绝高身手,绝非泛泛之辈,还亏那些守卫已精挑细选过,却仍未发现有人凌空掠过。当然,这跟李平的出走有关,因为他们注意力大都随李平而去,戒备心就自然松了许多。 妨且不谈李平搞得如何,那躲在附近之毛盾乍见他贼头贼脑溜出门,准是有事,于是也就跟了过去,然而才跟半条街,忽见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往回掠,他当机立断,这人莫非想探查天龙阁,说不定是凶手,这机会岂能失去,立即调头追向灰影。 那灰影竟然没闯人天龙阁而在附近观察一阵,不到三分钟,阮月仙已扛着尸包飞掠东墙,灰影冷笑一声就直盯过去。 “原来如此,”毛盾暗自窃笑:“我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更加小心跟踪这一灰一黑人影,目标似乎是东郊山丘。 毛盾果然没判断错误,阮月仙乃找向东郊外的乱葬岗,她很快找到一处旧有窟洞,将江海尸体往下抛,至于床巾,为怕有人循线索追查,她倒是利用内劲将其揉个粉碎,和在泥土中一起将江海埋了。 那灰影即躲在左侧二十丈远的小木碑后暗中偷窥,毛盾躲的较远,但他仍清楚那埋尸人即是阮月仙,已对她失去兴趣,暗自揣测会是谁命丧她手中,若非方才还瞧见李平,他真以为死者即是他呢。 阮月仙干净利落埋妥尸体后,反瞧四周,并无发现异样,遂露出满意的微笑:“就算被发现又如何,他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喃喃自语中,她己掠身离去,眨眼消失无踪。 那灰影等待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潜向埋尸处,毛盾此时才发现他整张脸已罩上,除了眼鼻,根本瞧不清任何面目,毛盾并未泄气,他将长鞭紧紧抓在手中,必要时来个致命一击,至少可抽下他面罩吧。 那灰影并末察觉,仍自运用掌劲轻轻将泥堆拨开,瞧及那人脸容后,他颇为失望:“这人是谁?为何遭她毒手。” 他当然不能了解江海和李平之关系。 眼看毫无收获,他已很快将泥堆拔回原位。 毛盾并不急着想知道死了何人,因为只要问问李平,即可得到该得到的答案,倒是眼前这人,绝对不能让他走脱,当下他逼近十数丈,本想再逼近以能求得绝对把握,可惜那人动作却甚快,己将泥土拨妥,眼看就要离去。毛盾登时猛扑过来,长鞭急抖“龙抬头”,直如苍龙翻天掠爪,汹涌无比裹向那人脑袋,他唯一目标就只有扯下那面罩。 那鞭招本是无声无息,但逼近灰影人七尺近时淬然狂风烈作,像万条黑龙齐从三寸瓶口猛扑狂喷出来,那灰衣人顿觉不妙,怒喝一声,顾不得身份地往前冲。 然而他滑得快,那鞭龙更也不慢,猝而断成七八节各自冲撞那人,其中一节早相准准抽向那人面罩,叭然一响,抽得面罩从后脑勺裂成两半。 那人惊慌打滚,左手往后脑按去,硬将面罩按扣得紧,鞭节只勾起一撮布片。 毛盾岂能放过,登展吸力特长鞭调吸过来,一招“金环套雨” 就要化成金刚锁往那人套去,那鞭节简直像在变魔术,本是散落四处,此时却全如活跳跳精龙在那四面八方旋掠呼喝,各自相吸引相配合地锁攻过来,那灰影顿如坠落万丈深渊不易脱身,不论他如何纵掠低蹿东躲西藏总似乎无法逃躲此要命攻击,他猝然大喝,不理长鞭金刚锁,登时发掌打向那土堆,只见掌劲过处,土堆炸开,一大盆全往毛盾泼去,毛盾哪料到这人会使诈,一个避闪不及被泼个正着,早被弄得灰头上脸,两眼含沙,已无法再指挥长鞭应敌,只听得叮叮叮乱响,那人早突围逃去。 毛盾还是斥命喝吼别逃,但追了两步已踩在死人坑差点摔交,再也不敢乱追。 他赶忙揉眼睛,仍有沙尘但勉强睁开以防偷袭,然而四处空空如也,早没了任何鬼影。 “真他妈的倒霉,竟然吃泥吞土!” 他吐了几口含沙口水算是泄恨,一切功败垂成,白混了一个晚上。 这人果然是老狐狸一个,懂得如何掩去自己武功,还临危不乱地来这么一下,毛盾这个瘪吃得无话可说。 等眼睛好过些,他才四下捡拾散乱的鞭节,并且也瞧见了尸体长相。 “是江海?”毛盾虽惊讶却不意外:“原来是他,难怪阮月仙要杀人灭门,唉?说你印堂黑你就不信,赌输钱也就算了,还敢跑去天龙阁勒索,不是玩命玩什么?能落个全尸已不错啦。入士为安,有什么仇到阎罗王那里再去诉苦!安息吧!” 毛盾还是犯了职业病,念了几句超渡法咒后再将他埋了,也算是做件善事,随后他才认真将鞭节扣回原位,但扣至最末一节时,他忽而瞧及鞭尾勾着的碎布片,这本是从灰衣人面罩上撕下来的,在未能全部扯下之际已无用处,可是毛盾却似找到宝物似奇$%^书*(网!&*$收集整理的,因为他发现碎布上还扣夹着一撮头发,不多,大约只有几根,可是如果摆在头上,总该也有个尾指印大小的伤疤吧?通过猛力拉下的一堆头发不可能分散四处,这更让毛盾肯定那人头上必定留有失去头发的秃疤痕。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而且躲在金武堂的话,只要找到这疤痕,不就可以拆穿他身份?”毛盾终于有了笑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满怀信心地返回金武堂,准备明儿一个一个查。 但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时,他不禁又泄气了。 有谁头发故意散乱让入掘找?男的通常挽髻,女的本不是把长发编辫子或扎发髻,照样见之不着。 尤其这人武功不弱,在金武堂辈分一定不低,他怎可能随随便便让人翻头发呢? “或许我该找武灵雪帮忙,女人找女人头发可能较有借口。” 毛盾只好将死马当成活马医,当下找来桂香坦。要她请出武灵雪。自从她爹受伤,哥哥又被狐狸精迷去后,她已难得露出笑容,更显得清瘦多了,一袭淡素衣装虽仍掩不了绝代风华,却总也抹上一层忧郁。 “你找我?”武灵雪仍对毛盾十分客气,毕竟自己和冼无忌的婚事全靠他给撮合,她心存感激。 毛盾并不敢将武向天失踪消息告诉她,只能另寻借口:“有点事可能需要大小姐帮忙。” “你说。” 毛盾己将昨晚勾下的布片和头发交予她:“这是从一个人身上弄下的,他可能和阮月仙有所干系。” “怎么说?” “昨天我发现他跟阮月仙在一起,后来我出手拦他,他戴了面罩,我只扯下这么一点点。”毛盾道:“如果他在本堂,以此比对,找谁那人头上是否有疤痕,便可找出他是谁,当然如果是女的,大小姐能帮忙更好。” 武灵雪会意:“我尽量,你跟踪阮月仙,发现什么?” “暂时只是揣测,她武功很高。” “看得出来,她有企图!”武灵雪一口咬定。 毛盾不置可否,仍问:“有件事……就是你哥哥和阮月仙去天狐山狩猎时,金武堂重要人员有谁离开过?” “除了我要照顾我爹,几乎都离开过,因为金武堂还有很多生意很多事情要处理,”武灵雪问:“这很重要吗?” “呃,只是问问。”毛盾道:“离开最久的是谁?” “大概是陆叔和黑叔吧,他们一同到襄阳办事,一共去了半个月才回来。” “陆不绝?”毛盾心念一闪却摇头:“他跟黑不亮连堂主位置都不要,还动什么脑筋?”当下轻笑:“没啥事,我漫慢查,对了,你跟沈无忌的婚事决定了吗?” 武灵雪轻叹:“发生这么多事,我也没了心情,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吧。” “你哥和阮月仙的呢?”毛盾道:“他们可能很快会定婚,你如何处理?” “还能如何?”武灵雪道:“我只能劝不能挡,将来也只认哥哥不认她。” 毛盾感伤了,毕竟武向天很有可能被杀,这婚姻已了无意义,他不禁为她和武灵玉感到可怜,失了父亲又将要失去哥哥。 武灵雪已答应帮忙,毛盾也就乐观成果,也无啥问题,遂告退离去。 他想着下—步该如何进行? 在一切茫无头绪下,毛盾只好仍从李平身上下手,尤其他答应过要取得阮月仙生辰八字,他得过门去给他增点压力才行。 在得知毛盾又摸上天龙阁,李平虽惊心肉跳,却也懂得出迎,因为在毛盾面前他已毫无秘密可言。不过阮月仙怕他临时又出差错,干脆也出迎,给足了毛盾大面子,还请至阁楼旁一处杨柳水榭亭接客。 淡淡茶香倒冲淡阮月仙不少淫荡味,毛盾瞄了又瞄总觉得她变得温雅可人和昨天简直差上十万八千里,实在让人会猜疑她会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第109章 不过毛盾还是摆出一副惯有的捉弄样:“好恩爱啊!真是羡煞我也。” 李平干笑道:“少侠条件也不差,将来找的一定比我好。” “我又不是同性恋,干嘛拿你当比较?” “呃,我是说少侠的另一半……” “说清楚嘛,免得误会,”毛盾汕笑着:“不过再怎么比,我总觉得比不上大嫂子动人,我简直被她迷死了呢!” “当真?”阮月仙倒懂得端庄般的情趣。 “当然是真的,”毛盾眯眯笑:“否则我怎会忍不住又往这里钻呢,真是相见恨晚啊。” “少侠爱说笑了,”阮月仙笑眯了眼:“其实二小姐就比我美太多呢,少侠若不嫌她聋哑,我倒愿意做个现成媒人呢。” “多谢支持,多谢支持。” “那得看您意下如何啊?” “好啊!”毛盾欣笑:“就怕二小姐不肯,所以我才特地赶来向你大献殷勤。” “哦?那你是有目的而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带来好消息。” “我们可以知道吗?” “这还用说,全对你二人而来,”毛盾满是祝福说道:“你们最头疼就是婚娶问题对不对?我可探过武家上下,成啦,他们已同意你们成婚,你们说,这是不是大功一件?” “哇!太好了,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阮月仙激动得急忙抓向李平,好似抓着一生幸福似的,心中却想着这小子又在耍什么阴谋,得小心应付、李平虽也故作激动状。但他知道毛盾的用意,当下已开始盘算如何取得阮月仙的生辰八字。 毛盾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道:“这可是所谓媳妇熬成婆,你们可要好好把握啊!” 李平猛点头:“一定、一定会把握,我会尽快办妥这码事。” 阮月仙更形亲腻,“什么时候呢?老实说,我也等好久了。” 她似有无限委屈,不过她却懂得将计就计,毛盾既然开口,她即来个顺水推舟,任何阴谋并不重要,她只要公开和武向天结婚,如此将成为真正武家的人,至于以后之事以后再说了。 毛盾只想要她生辰八字,遂也打哈哈装作真有这么回事,道:“只要你们找个时间选个黄道吉日就成啦,我在这里预祝两位白头揩老,永浴爱河。”‘李平又是连连道谢,直道事成之后必定重重有赏,毛盾也落个照单全收。 阮月仙则笑声不断:“今天让你完成好事,将来我就是说破嘴也要把二小姐给说动心,毕竟和你变成一家人是我们的福气。” “咱们共同努力,自能苦尽甘来,”毛盾欣笑道:“佳音已报上了,何时完满大结局就看你俩商量啦,为了不耽误你俩青春,在下就此告辞,若有事,随传随到!” “这么快就要走?”阮月仙有点舍不得。 毛盾轻笑:“将来就是一家人了,何患没时间在一起吗?再见啦!” 英雄式地拱手,毛盾已起身,阮月仙和李平仍自礼数周到地将他送出大门老远才回来。 不到傍晚。 李平已将阮月仙生辰八字弄到手,为了邀功,他很快又赶往金武堂。 毛盾还在东光楼前那神坛附近发呆,他一直想将凶手逼现形却办不到。 李平很快找到这里,欣喜直叫:“我得到了,我弄到了。” 毛盾瞄眼:“阮月仙生辰八字?” “正是。”李平抓出一张红字条:“我出其不意说要配八字找人选黄道吉日,她就给我了。” “快拿过来我试试!” 毛盾等不及,抢了过去将其红纸条抓在手中喃喃念着:“阮月仙,甲庚年九月初七卯时生。” 当下立即抓起朱砂笔写在明阳镜上,迫不及待地就要作法,李平一时觉得好奇,靠了过来想瞧个究竟。 毛盾已发现他的存在,轻轻一笑:“法事一开,鬼魂四起,你敢招魂惹鬼?还是退一边去吧!” 一方面不敢抗命,一方面真的怕鬼上身,李平只好干笑着避开。 毛盾这才暗笑:“阮月仙,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将阴阳镜置于紫坛前,燃了三炷香插在前头,清香袅袅,自有一股神秘气息。 毛盾开始作法,念了一大堆咒语,也用桃木剑挑直符纸引燃后四下乱甩,惹得火星乱飞。 “天灵灵,地灵灵,四方诸神请开路,阴阳鬼界尽避开,有请各路司神引魂来……阮月仙,甲庚年九月初七卯时生……请现形……” 只见得他将最后一张符火化向阻阳镜,刹那间,黑色镜面已有了变代,开始晕亮起来,似有某种形象要蹦出来似的。 毛盾心下一喜:“八字是真的?” 他以为阮月仙很有可能以假八字充数,没想到竟会有所现形。 “冤枉啊……” 镜中人已浮得较明显,分明是阮月仙无误,可是她竟然在喊冤,这就奇了。 “冤从何来?” 毛盾想再追问,那影像却已消失,毛盾当下急叫别走,伸手想抓去,又发现那不是真的人,乃又抽出桌上一道灵符化成火光打去,镜中人影浮动如浪,可惜还是见不着人影,毛盾试了几次终于放弃了。 他百思不解:“明明有影像,为何大叫冤枉后消失?难道她已经死了?可是她若死去,为何阮月仙还活生生在天龙阁?” 他以死人方式想引魂,然而仍一无所获。 “莫非那人死后吃了符水或被鬼符封首?或而她道行高,可以抵挡我的法术?” 毛盾皱眉沉思,似想那幻影会叫冤枉,分明是受到迫害,而那阮月仙看来就不是什么受冤屈之人,而且又长得如此之像。 照此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借尸还魂,目前的阮月仙只不过是借了死去阮月仙的尸体还阳,也就是说她把那女子杀了,所以那女子才会喊冤。另一种状况更直接了,只要这女子将阮月仙面皮给剥下,移植在自己脸上,她当然也把阮月仙杀死而冒充阮月仙。 或另有其他状况?若没有,那阮月仙为何要如此?她冒充阮月仙为了什么?除了接近武向天之外,最重要的该是怕某些人认出她? 若真如此,她该是位公众人物了,至少很多人见过她才对。 悬疑问题弄得毛盾头晕脑涨,找不出真正原因。 “看来干脆把她抓来拷打一番,否则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毛盾已有此心意,但阮月仙武功不弱,能否将她拿下,就得大大评估了。 然而他还是想及,动了阮月仙岂不便宜了那凶手,他或许躲在暗处窃笑不已。 动她好吗? 那该是下下策,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找出那神秘凶手。 实在没目标,那就抽签吧。 毛盾自嘲一笑,这么严重之事怎能以抽签方式来决定一切? 要是搞错方向岂非全盘皆输。 正在头疼之际。一副文人秀士模样的副堂主陆不绝已前行过来。毛盾见状暂时敛起心神,含笑迎接:“副堂主我我有事?” “有一点,”陆不绝淡笑道:“这些日子多亏少侠帮忙,金武堂得以步入正轨。” “没那么大的功劳啦,不知副堂主所为何来?” “是有关于少堂主之婚事,”陆不绝道:“听手下报告,少堂主似乎已准备和阮姑娘结婚?” “这已不是新闻,副堂主以为如何呢?” “老夫只有赞成,毕竟男欢女爱并非任何人所能控制。” “副堂主倒是开明。” 陆不绝淡然一笑:“老夫是想前来问问,何黄道吉日较佳,也好替少堂主打点什么。” “您真是有心人,”毛盾倒是真心赞许一个臣子如此效忠主人,他算了一下指头,说道:“十天后的初七不错吧,副堂主可以将日子订在那时。” 陆不绝拱手致谢:“多谢少侠,若无意外就那天吧,却不知少堂主意愿如何?” “这个……我去说,若有变动,我再通知您。” “如此老夫自放心多了,”陆不绝再次拱手,言语稍传感伤:“老堂主受伤,一切只有我们这些长辈能打点了,多谢少侠,老夫这就告退,有空儿何访到老夫住处聊聊。” “一定去,一定去。” 毛盾连连还礼,陆不绝这才走人,他走得极为稳重,果有大将之风。毛盾瞧着他背影,一时觉得眼熟,心念一闪,想抓向他头巾,可是刚伸手又缩回来。 “他会是灰衣人?”毛盾只觉得那背影实在有点像,可是这不能证明什么,又怎能贸然把他头巾扯下以验伤?若有,他可能反目成仇,若没有,自己如何下台? 陆不绝已快跨出月亮门,毛盾又发现他鞋底露着些许红粉,这跟乱葬岗泥土颜色差不多啊。 毛盾怔住了,若那灰衣人真是他,若那凶手真是陆不绝,那未免太可怕了。 “不可瞎猜,一切得找到证据再说。”毛盾强自镇定,现在他唯一目标即是盯紧陆不绝,看他倒底在做些什么。 于是他很快将李平找来,要他到城外游山玩水一番,李平虽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办了。 毛盾则暗中监视陆不绝。 一个晚上都没动静,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出城办事,毛盾心下一喜:“果然经验老道,晚上不办事改在白开,想怀疑他都不可能。” 毛盾也就暗中跟出城。 陆不绝先在附近茶篷和熟客聊几句,又绕道西山云雨湖,在湖边云雨亭餐馆用餐。 毛盾心知跟对了,因为他这些举止根本不是在办事,而是在甩脱某种可能跟踪的人。 第110章 只要自己更小心而不被发现,他将有所获。 午时过后,陆不绝终于从云雨亭出来,在山郊逛了一阵,忽而找至一处外头种满竹排,并不起眼的客观院溜了进去。 “会是谁呢?他到那里会见到谁呢?” 毛盾当然不肯放过,找了棵高枫树潜在上头,未必瞧得了宅院里头,却可监视宅院四周,免得陆不绝利用障眼法溜了。 足足混了半个时辰,陆不绝才从宅院出来,他小心翼翼瞧向四周,但觉无人,这才敢大方走出。 毛盾正考虑是否继续跟踪他。但心念一闪,还是放弃了,毕竟查清他接触的人照样十分重要。 等陆不绝走远,毛盾这才掠下枫树,暗自潜往古宅院,竹丛内是一大片干木材,甚至挂有家具,十足典型家家。 “会是谁”毛盾已潜入大门,里间广场晒了不少菜干,一股酸味冲鼻,心鼻为之一抽。 忽见一貌美布衣女子捧着大菜篮从内厅走出,正想蹲身捡拾菜干,毛盾为之怔楞。 “会是柳婉儿?” 他已瞧得清清楚楚,这人正是被武子威非礼而嫁进武家的柳婉儿,毛盾实在没想到她会隐居于此,每以为她已和武子威被花弄情带走,好几次想探听消息都不可得,现在竟然在此碰上“柳婉儿你还记得我吗?” 毛盾一脸笑意己迎向她。 柳婉儿乍见有人,先是惊惶想躲,但忽见这人眼大脸甜,还有须须小胡子,不就是自己日夜怀念的人?她欣喜不已:“你……是你……”连话都说得结巴了。 “是我啊!毛盾先生!” 柳婉儿终于落下喜极而泣眼泪:“真是你?……”不知该如何发泄自己情绪。 毛盾立即引她说话:“我来了,不请我喝茶?” “茶?对对对,请里边坐,我去拿茶……” 说着柳婉儿急忙放下菜蓝,飞也似地奔入内厅。 毛盾跟了过去,内厅虽窄小却打扫干净,居中供奉一尊观音菩萨,毛盾恭敬一拜,找了座位坐下。 柳婉儿已拿出茶具,全是竹筒制成,她抹着汗水:“不好意思,没像样茶具供您使用……” “说哪儿话?别根我客气,”毛盾自动接过竹筒杯,欣笑道:“以前我也常用,现在用起来还挺习惯呢,你就坐下来,我好多话要跟你聊呢。” 柳婉儿乖乖巧巧坐下:“好久不见,少侠怎会找到这里来呢?” “副堂主说的,我一急,很快就起来啦。” 柳婉儿欣喜中仍见感激:“副堂主真是好人……”眼中有泪。 毛盾心下一楞,莫非自己错怪了陆不绝? 柳婉儿不自觉地已说道:“当初您教我制住武子威的方法是挺管用的,但后来二娘老是怀疑我施展魔法而不停虐待我,副堂主看不过去即想办法把我弄到这里,算算日子也有一两年了吧。” “看来我真的错怪他了。”毛盾暗自自责,眼睛瞧的未必也算数。 “副堂主怕我受苦,一有空儿还会送钱给我,实在难为他了。” “你过得还好吧?” “好啊,”柳婉儿欣笑道:“在这时与世无争满好的。” “可有回家看你家人?” “都是偷偷摸摸,”柳婉儿笑道:“我爹娘也知道我在这里,他们反而安心多了。” “如此也好,江湖事沾上身,总让人一辈子不安宁。”毛盾倒有此感受,随便聊了几句才想到武子威:“他现在在何处?” “以前还在这里住过,后来又被带走了,”柳婉儿道:“当时他娘离开金武堂,陆叔就把他送到这儿,我还是照顾他。” 毛盾了解婉儿是那种任劳任怨之人,她当然不会排斥,永远都只有默默接受。 “谁把他带走?” “他娘啊!” “他娘?”毛盾凸大眼睛。 “对啊!”柳婉儿稍惊,但还是说明白:“也该是我娘。” “过去时常欺负你的那个娘,也是武子威亲生母亲?” “是啊!” “真的是她?”毛盾急问:“她何时把武子威带走?” “差不多……一个月前吧,详细日子我记不清了。” “她没死?”毛盾简直不敢相信受此重伤的花弄情会没死而且复原如此之快又回到金武堂?他很想再问柳婉儿是否看错,可是她那认真表情使得毛盾开不了口,若出错也是那人假扮花弄情把他给骗了。 “出事了?严重吗?”柳婉儿关心问道。 毛盾急忙干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花弄情已被赶出金武堂,她又回来做啥?武子威被她带走可能不大好吧。” 毛盾心下已有了盘算:“你住在此,不怕突然有人欺负你?” “我爹留了两个长工给我,该不会了。”柳婉儿道:“因为陆叔要来,所以我把他们支开,等回来就安全了。” 毛盾哦了一声,如此也好,免得接她回去又惹来是非,他问:“上次留给你用来控制武子威的布偶还在吗?” “在啊,我把它藏得很好,已经很久没用了,子威又不在身边,可能也用不着,你是否想要回去?我这就去拿。” 说着柳婉儿已起身步入寝房。 毛盾说道:“拿了也好,说不定可从他身上找出花弄情下落。” 不久,柳婉儿已抓出那只猪布偶,或而时日已久,显得迷黄得多,她则感恩交予毛盾:“谢谢你让我过了那么久的平安日子。” “不敢当啊。如今你离开他也好,免得处处受威胁,”毛盾抓着布偶已起身:“我有点事得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有空儿常来喔!” 纯真的笑让毛盾觉得非常亲切,他抓出几把灵符压在观音神像下边,说是有事烧一张,他自会感觉得出,柳婉儿自是更欣喜而笑得更甜。 直到门口,毛盾才叫她别送了,自己则招招手,依依不舍地离开此地。 毛盾边走边想,那陆不绝可能只是来看柳婉儿,至于武子威被带走一事,他可能也知道,甚至他也认为花弄情没死,如果真是如此,他明察暗访自是难免,暗地跟踪阮月仙而让自己发现他只是为了证明埋尸者是谁而已,根本不能以此判断为凶手。 至于那花弄情,她若活着回来,那武向天很有可能遭她暗杀,尤其武向天临死时伸出两根指头,可能即暗示“二”二娘之意。 为今之计,只要找出花弄情,似乎一切即将明朗化。 “她躲在何处?” 毛盾甚至怀疑阮月仙是她所冒充,但想及凶手时常跟她作对,这个假设终仍被推翻。 他很快进城,并未及时返往金武堂,而是潜往上次被追杀时躲入一栋民宅的阁楼以取出武子威的生辰八字纸条,见着这朱红纸条,他欣笑不已。 “武子威这小于憋了那么久,现在放出来不知是何结果?会不会变成乖宝宝?” 他急于想证明,于是很快潜出,再返金武堂,直落东光楼,先把祭坛再重新整理,准备收拾武子威这小子。 直到二更,他才开始兴坛,将武子威生辰八字写在阴阳镜上,然后施展法术,烛光下果然渐渐浮出武子威憨楞神情。 他似乎躲在一豪华宅院,那里呈八封形格局,连同地面都有八封纹,有个模糊女子正在照顾他,可惜无法取得那女人生辰八字,自无法瞧清她面貌,毛盾仔细瞧个清,确定是武子威没错,遂拿出那只布偶,相准准地往其臀部插了一针,只见得镜中武子威突然喝叫蹦跳而起,两眼突然放光,似有大梦初醒之感觉。 “这是哪里?”武子威茫然而好奇地四处瞧望。 毛盾暗自窃笑,说了一句:“天庭。” 武子威立即反应:“我在天庭?”他似乎尚未了解只有死人才能上天堂。 突然一巴掌掴向他嘴巴,武子威楞在那里:“你为何打我?” “还没死,咒什么天庭?”那女子冷喝。 “我打你!”武子威哪听得进,老毛病又犯了,双掌一扬即往那女子攻去。 那女子猝然激动:“你醒啦!”这一失态竟然也被武子威甩了一巴掌,痛得她肝火大动:“老娘剥了你的皮!”登时扑向武子威左右开攻打得他哇哇痛叫。 毛盾只想知道那女子是谁,以及想问出地点,急施法术:“快问她是谁,在什么地方?” 武于威受制于法术,顿时已放弃攻击,猛逼问:“这是哪里? 你是谁?“ “连老娘都不认得了?” “你是谁?”武子威还是那句话。 “可恶,敢情你还未完全醒过来。”那女子一掌又打向他脑袋,想把他打醒,可是一掌下去,他竟然晕倒,那女子吓着:“快醒醒啊!” 然而阴阳镜中幻象在武子威昏迷之际己完全消失,毛盾再也无法了解那头情况。 “看来只有再等半刻钟再玩了。” 毛盾如此决定之后,已把法术暂时撤回,将布偶身上细针给抽出,他只觉得那女子该是武子威母亲花弄情。 她若真的没死,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半刻钟很容易已过,毛盾再施法术,竟然不灵了,不可能啊,武子威生辰八字都写在阴阳镜上,他试了几次,而且都快过了两刻种照样没反应。 怎会发生如此怪异现象。 毛盾甚是不解,除非武子威仍然昏迷,可是那也该有个魂魄感应啊,此时就如泥牛沉海,一无反应。 “莫非出自那栋房子?” 毛盾突然想起那豪华房子四处充满了八卦图,若有人另施法术反制,他这个方法也就不灵光了。 第111章 “那会是在何处?” 毛盾觉得凶手随时可能出入金武堂,根本就离此不远,说不定花弄倩藏身太原城中,或而在近郊吧。 他得找个人来问问,于是临急又找人去请武灵雪,快近三更,毛盾还是如此勿忙,她自是认为有急事,套上衣服也就急急赶来。 “你知道这附近何处有一座楼是八卦形或充满八卦图的地方?”毛盾问。 “你发现了什么?”武灵雪问。 “有人也在作法,”毛盾道:“你先把地方想出来可好?” “全是八卦的地方……我似乎没见过……” “八卦塔也可以,那里也有可能全是八卦。” “八卦塔?”武灵雪灵光一闪:“南山神庙不就有个八卦塔。” “南山神庙?” “城南,燕子湖附近。” “谢啦!我去看看!” 事不宜迟,毛盾登时掠身而起,闪向屋顶,再闪已消失。 武灵雪怔楞:“这么急?找到什么宝?”她想跟去,可是又怕坏事,衡量一下,还是等明天再问他。 正文第二十二章计验伤痕 南山神庙果真在燕子湖西,四处古松苍劲,少说也有百年历史,此庙分前后两殿,前殿供奉诸神让人膜拜,后殿则是修行处所较为清幽,至于八卦塔则在后殿小山丘上,共有八层,平日关闭,至于是否供神只有进过里边者才知道了。 毛盾很快找到此地,远瞧八卦塔灯火闪烁,有若暗夜里的水晶灯,甚引人注目,照理说这地方不易藏身,可是若另有方法也说不定了。 毛盾自是不必跟此庙住持打招呼,他抽出长鞭轻轻打向八卦塔尖,然后攀高想一层层往上搜,从窗口往里头瞧去,第二层和第五层楼阁各坐有老道土在修行,除了蒲团之外,已无它物,倒是地面的八卦图看来十分眼熟,毛盾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武于威藏身之处。 他兴奋不已,更加小心往顶楼探去,六七楼无人,那该是在第八层了。毛盾特别小心,对方要是花弄情,他可得好好应付。 方靠近不及三尺,里头已传来女人声:“法师,他是不是有救?” 一位老者回答:“只要找到他被摄去的魂魄,自能让他康复,不过那人道行甚高,贫道恐怕无法制住他。” “一定是那毛盾搞的鬼!”那女子恨恨嗔骂。 老道土疑惑:“夫人知道那人是谁?” “呃……只是猜想罢了。”那女子叹息:“还请法师尽力救他出困。” “出家人慈悲为怀,贫道自是尽力而为。” 毛盾心下已明白,原来那女子是借着替儿子看病之借口,藏身于此,难怪她会落落大方点着灯。 “到底是不是花弄情?”毛盾还不死心,轻轻探向窗口,先入眼的是一位素灰道抱,头束发髻的瘦瘦老道,他也手举桃水剑在比划,再往里探,一位背向自己的长发青衣女子在平躺小孩身前,她身躯玲珑曲线,瞧来就有那股骚劲。 “花弄情!”毛盾突然斥喝,那女子猝而转身,不是长得妖媚迷人的花弄情是谁?毛盾两眼瞧得发直,做梦都没想到被武向王宰得百孔千疮的花弄情会没死,而且好好地活在这里。 花弄情突见毛盾,更吓得惊惶失措:“你?不好!”她哪还经得大打出手,似小偷被人发现般,心念只有逃,猝而抄往地面抱起武子威,弹丸快箭般冲射另一头窗口。 “别逃!”毛盾岂能让她走脱,长鞭一挥,笔直地已卷过去,眼看己沾上花弄情衣衫,岂知那老道土竟然奋不顾身地挡住前头还一副拼命地斥喝:“小小妖孽也施法害人,贫道饶不了你。” “走开!”毛盾懒得跟他解释,一手拨他落地,就要掠窗猛追岂知那道士当真拼命猛揪毛盾左脚迫得毛盾出不了窗。 “老道你想死不成!” 毛盾经这一耽搁,眼看花弄情已消失松林,气得想教训这个昏老道。 “无量佛,施主杀气重,该多积阴德,何苦向那孤苦无依母子下毒手呢?” 老道人似乎以救着花弄情母女而大感得意,无量佛又念了三四句。 毛盾气得可以:“你懂什么,你知道他们是谁?那女子是武林的女魔头,我正在为武林除害啊!” “她是魔头?不像,”老道不信:“那是你欲如之罪!她如此仁慈怎会是武林中人?” “我是真想宰了你,她不是武林中人怎会凌空飞出数十丈高塔,你昏庸得可以!”毛盾气不过,一拳已捶得他那发髻扁了下来。 那老道登如被抽了一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真的是女魔头?” “反正你也不是武林中人,跟你说了也是白说,让开,我得追人去。” “施主见谅,贫道得问清才能让你离去。”老道还是拦向窗口,简直是死硬驴脾气。 “等你问清,太阳早从西边升起,我还追个屁!”毛盾一拳又敲得老道人矮坐地上,凌空一射,终于逃出这老道纠缠。 老道人连遭两拳,发髻已被砸断,只剩灰发扁如蛋饼,他甩着头想醒脑,爬起来瞧着夜空,黑茫茫一片,哪还有两人一些影。 不是混江湖的他也不禁说了这么一句:“江湖果真险,处处充满杀机,啊!” 他也不知将来若再有女子求助,他该不该伸援手?无量佛念了又念,却念不出什么名堂。 且说毛盾追向松林,然而花弄情又非简单人物,她岂会露出破绽,他知道希望不大,还是在附近绕了一大圈直到五更天快亮才收手,嘴中仍不停骂那浑道士,错把好人当坏人,使得他错失良机。 “如此也好,弄清花弄情身份,也算是颇有收获,回去再设坛,从武子威身上下手,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心里有了底,他才取道返往金武堂,既然花弄情已现身,此后目标将是以她为主,得好好计划才行。 他很快回到东光楼,祭坛如旧,只是蜡烛早熄,烛泪流得遍地都是,他没心情整理,习惯地倒在地头即唾,足足耗了一夜也够他累的了。 可是天方亮,急于想知道事情的武灵雪已前来探看,忽见毛盾,本不想吵他,可是毛盾感觉有人逼近,已然张开眼睛。 “是你啊!”毛盾惺松坐起,揉着发红眼睛。 武灵雪不忍:“回房睡吧,别累坏了。” “哪次不累?”毛盾轻笑:“是来告诉我发现谁的头发少一撮?” 武灵雪摇头:“想问你忙了一晚,可有收获?” “呃……有。”毛盾除了武向天死亡消息之外,他没有再隐瞒什么的必要,何这况是惊人大发现:“你二娘没死。” “她?”武灵雪脸色亦变:“她还活着?” “嗯。”毛盾道:“我原本也以为她死得其所,没想到几个月过后竟然复活了,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有过人能耐,二是有人冒充她,不过我见着她时,她则跟武子威在一起,所以冒充的机会将不多。” 武灵雪甚是不安:“她现在何处?” “可能在太原城附近吧,看她那样子是恨死了金武堂的每一个人,你们最好小心些。” 武灵雪冷斥:“她把我爹伤成这模样,迟早我都会找她报仇”玉牙一咬:“我这就去调派人手,务必找出她的下落。” 毛盾想想也好,金武堂人手多,总比自己一个人闷着找要来得划算:“不过你最好以找寻武子威为借口,免得走漏花弄情没死消息,弄得大家心头不安。” “我省得,我这就去跟陆叔商量。” 说着武灵雪已快步离去。 毛盾但闻“陆叔”,心头一震,正想阻止,武灵雪却已走开,他摊摊手,算啦,许多迹象显示陆不绝并非自己先前所想那种人,尤其他细心照顾柳婉儿实在令人感动,若无真凭实据,他实在不愿再怀疑人家。 被这么一折腾,他睡意已去大半,换来是肚子咕咕叫,倒是该进食时候了,心念方起,双脚自动往厨房行去。想及几年前为偷烤鸭而认识师父老柴房,以至于落得今日这种局面,他已然摇头直笑,际遇弄人实非自己所能控制。 到了厨房,凭他毛盾两字在金武堂颇吃得开,那大厨还亲自迎接想弄一顿丰富可口佳肴以侍候。毛盾倒还念旧,仍只要来一只烤鸭,一壶老酒,靠在老柴房住处前头那张长板凳就这么吃啃起来,每啃一嘴就是美丽回忆刺激一番。 “不知师父去游到哪里了!” 毛盾颇有念师之情,可惜师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找他都不易,但每当危急时,他都及时出现,会不会老跟在自己背后?方想及此,毛盾贼眼已东膘西勾四处屋脊树梢,很似乎希望能发现踪迹什么的。 结果呢?却见那些厨子惊惊慌慌像见着什么大人物级东溜西窜。毛盾正感不解,那陆不绝则已经从厨房例角慌张寻了过来,以他副堂主身份,岂是常常能到厨房走致动,难怪会吓得那些厨子惊惶失措。但陆不绝竟然如此慌张走来,不必说一定有事了。 他远远地瞧及毛盾,一张绷紧的脸总算松懈下来:“少侠在此,害老夫逛了一圈。” “您找我?”毛盾起身想藏收酒壶及烤鸭却无处藏,只好干笑。 “少侠尚未用餐?”陆不绝心生歉意:“金武堂招待不周,请原谅。” “不关你们事,我喜欢……这么啃板鸭,”毛盾干笑:“有点习惯了,您找我有事?” 陆不绝点头:“有关大小姐方才所提……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毛盾想来也是为了此事,他当然愿意和陆不绝交谈:“您方便就行。” 第112章 于是陆不绝四下张望,发现左侧二十丈远那里有三株百年古松,下边有石椅,它正好独立于庭园中,该不怕有人窃听:“就到那儿吧!” “好啊!”毛盾欣然答应,随即跟在陆不绝后头走了过去,两人行至该处,陆不绝四下一瞧,但觉满意,才请毛盾坐下,想想,自己也坐下来。 他轻轻一叹:“想必少侠都知道了?” 毛盾故作茫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陆不绝似早决定要说出一切:“有关花弄情之事,少侠想是从婉儿姑娘那里查出的吧?” 他既然说了,毛盾只好点头:“我去过了,多谢副堂主代为照顾。” “唉!都是苦命人,能帮多少是多少……” 毛盾想想,问道:“上次在乱葬岗想必也是副堂主吧?” 陆不绝默然点头。 毛盾想再问,却又临时收口。因为他觉得不该对他咄咄逼人。 “少侠鞭法实在了得,”陆不绝还是说了:“老夫差点被你撕下面罩。” “副堂主为何要如此装扮?” “该从少堂主变样开始……”陆不绝轻叹道:“也是阮月仙进人本门以来,我一直觉得不对劲,所以暗地展开一连串调查,却一直查不出阮月仙来历,实是无能……” 毛盾道:“其实阮月仙是个十分厉害角色,想查她底子并不容易。” 陆不绝点点头,沉默一阵又说:“她表面温柔却心存心机,根本就是个老江湖,可惜少堂主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实在让人无法料及,这并非他的为人,可是事实俱在,不得不叫人相信,我一直末放弃追查阮月仙机会,故而那天晚上仍旧暗中跟踪,没想到少侠也在后头,以至于差点发生误会,当时那情景,老夫又怎能跟你碰面,只好选择避开一途,一切误会还请少侠见谅。” “哪儿话,是人总难免误会,但说清楚就没事了,”毛盾欣然一笑,随即又问:“那些恐吓纸条全是你写的?” “正是,老夫为了制造假象还弄了男女两种笔迹。”陆不绝道:“第一次是直接撞向东光楼,第二次是利用开会时机放在少堂主椅子上,我跟你相隔而坐,很容易暗中下手,可是似乎没瞒过少侠……” “瞒过啦!我也弄不清是您下的条子。”毛盾欣笑:“您唯一破绽是鞋子上的红土,才让我盯上的。” 陆不绝喔了一声,往布鞋瞧去,红土虽已掩去,却换来黑土色,这不就表示自己去过田地?他窘困一笑,如此错误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实是不可原谅,心下暗暗决定将来定更小心才是。 毛盾仍有疑问:“副堂主怎知武向天遭毒手频频传字条恐吓,还指出武向天是冒牌货? 你认出他破绽了?“ 陆不绝摇头轻叹:“到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少堂主是否冒牌货,只是他完全变了个人,而相貌又自一成不变,我猜不透,只好解释他被人摄了心才会变成这副德性,而那摄心人当然就是阮月仙,所以才故意以冒牌货去骚扰他们,看看他们是否有所顾忌而路出破绽。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可惜并未达到目的。”他又叹了一声:“其实我是甚为悲观,因为少堂主从来弓不离身,因为那把弓是他十五岁那年,他亲娘,也就是堂主夫人亲自送给他的,他爱弓比爱任何东西,又怎会弃之不要呢?我总有不吉想法。” 毛盾不禁也感伤起来,轻轻一叹:“吉人自有天相,少堂主该没事才对。” 陆不绝稍作沉默:“听少侠这么说,目前这位少堂主真的是冒牌货了?” 毛盾稍楞,他虽查出状况,但仍关系着整个大局,他是否告知陆不绝呢?心念一闪,他道:“在下和副堂主一样,仍觉得少堂主怪异却无法找到真确证据。但为了让他早日现形,日后我们不妨合作调查他们。” “看来只好如此了。”陆不绝感叹不已,他已岔开话题:“照二小姐传言,你真的瞧见二夫人?” “嗯。”毛盾点头。 “可是少侠不是说她在山洞中和堂主大战已被堂主杀死?” “没错,那是我亲眼见到的,”毛盾想笑:“枪穿背,当场毙命,可是昨晚我也亲眼见她活跳跳地抱着武子威脱逃,你说奇怪不奇怪?” “会不会有人冒充?”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天下有这么厉害之人,相貌像得不像话,连母爱也表现无遗?” 陆不绝道:“花弄情连母亲都敢陷害,看来不是什么正常人,说不定那人为了假冒才对她儿子如此付出,那可以让她伪装得更好。” 毛盾想笑:“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好端端的人不冒充,去冒充那人人唾弃,见之欲诛的贼婆娘,她不是有病就是个疯子。” 陆不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许她真的是个疯子吧。” “如果她真的是死而复生的花弄情,你想她会如何对付武家?” “当然是兵戎相见,她必定极于想复仇。” “跟整个金武堂为敌并不怎么高明,她敢吗?” 毛盾正在思考问题,忽而远处已追来两名大门守卫领班,他们往陆不绝瞧来。 “禀副堂主,出了状况!”守卫领班道。 陆不绝立即起身:“什么状况?” 每次这种事他都知道事情不会太小,否则也毋须劳动他这位副堂主了,他快步迎了过去。 “有个女的自称二夫人想闯关。”守卫领班道:“她手中还牵着二少堂主。” “花弄情?”几乎是毛盾和陆不绝同时开口。 毛盾更怔诧无比地从石椅上蹦起来,就如晴天霹雳,简直让人受不了。 “我们还没去找她,她倒是找上门来了?” 陆不绝面色森白:“快到门口瞧瞧。” 话虽催着守卫领班,却有意告知毛盾,他已然先行一步。毛盾当然不肯放过这机会,当下快步赶了过去。 还未抵达大门口,那边已传来泼妇骂街声音:“谁敢挡住老娘去路,一律以帮规处置,怎么,连老娘都不认得了?你们好大的胆子!” “对不起,二夫人,小的做不了主……” “会叫我二夫人又不敢做主,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二夫人? 好,就算我罩不住,眼前这位少堂主体们该认得吧,还不让路!“少堂主要进门,小的拱手欢迎,但夫人……” “反了反了,连我都敢惹,好,给脸不要脸,我就不信你们敢拦住我!” 那花弄情怒喝,右手一扬,一道掌劲已打得四名守卫人仰马翻直往内院滚去。花弄情哈哈谑笑,大步踏进门,剩下几名卫兵出手也不是,不出手又不安,直楞楞地挡在她面前。 又是一声厉吼:“让开。”那堆卫兵照样招架乏力纷纷滚地而逃。 花弄情一招得逞,劲力似未减当年,更形狂谑大笑,直逼内堂。 陆不绝和毛盾己赶出前厅,忽见状况,第一个反应即是掠身拦人,大叫站住,两人在同时观察这位不速之客,果然看来跟花弄情长得一模一样,一样风骚。 花弄情但见两人,尤其是毛盾,已然立身当场,不可一世地冷笑道:“我以为你们全死掉了呢,出来就好,免得我一个一个去算帐去解释!” 她已换上花红紧身劲装,全身抽得紧紧,个性仍自不变地想显示出她那凸傲人胸乳,这反倒成了她的注册商标,说话间照样故意抖耸着,以增加她的可信度。 陆不绝总是忌讳地先行拱手:“二夫人。”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让路!难道我回家还要打开关卡?” 毛盾轻笑道:“叫你是礼貌,这并非你就可以随便闯禁地,就算你是二夫人也是以前的事了,因为你该记忆犹新,不久前你是被赶出金武堂,也就是说你已被堂主休掉了,被休掉的女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你不躲起来已是让人惊讶,还敢到夫家吵闹,那简直不要脸到极点,真不知你怎么还能活下来?” 花弄情嗔笑不已:“被休是你说的?把武向王叫出来,我就不信他敢面对我讲这种话,你才不要脸,几年前哭哭啼啼想骗进去武堂,然后又用计计算本堂,被当成逃犯追杀,现在却不知用了何种邪术迷得那哑巴聋子神魂颠倒而住进武家,简直不要脸透顶。” 毛盾欣笑:“话倒挺会说,可惜全是两片嘴唇掀啊掀,放不出一个人屁,老实说,我的邪术就是跟堂主串通好要铲除你这败类,至于二小姐嘛,她还没嫁,任何人都有追求的权利,算不上丢脸。倒是你明明请来你娘将堂主掳走,还用计要杀他,还好我救得急,否则他早死在你们母女手中,现在更让人觉得幼稚,明明知道堂主已受伤得神智不清,还想叫他出来说话,哼哼,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你这笨东西用的是笨计谋!” 花弄情恼羞成怒:“你敢胡说,武家的事不必你这外人插手,说我杀夫,我还说你谋害我丈夫呢!让开!在武向王没说出任何话之前,我就是金武堂二夫人,我就是头,听到没有,全部给我让开!” 花弄情登时劈掌灌向毛盾和陆不绝,眼看一场大战即将展开,陆不绝的确有所困难,毕竟花弄情并没正式被休,总沾点名分,虽毛盾说的种种罪状却非众人所见,并不易拿来当证据,但金武堂上下莫不讨厌这位浪女子,这才是他们欲拒之入门的最大原因。 毛盾倒能自处,汕笑道:“他们是全武堂的人,我可就不是了,别的不说,你我的帐还有得算,看鞭!” 毛盾见她掌劲不留情,一上手就是杀招,自己当然不用气,“龙抬头”猛打出去,那鞭顿如强龙出海,翻掠天地般猛卷,花弄情但觉掌劲被化于无形。 第113章 那鞭尾更霸道卷向自己右手腕,她想震断却无法得逞,只一照面己被拖甩左前侧两步,她吃一惊,赶忙倒甩手臂,一圈,两圈,那长鞭仍扣得紧,她不得不左手反探,抓扣鞭尾,猛往回扯。 毛盾吃力不住往前倾了一步,但他仍扣紧长鞭未脱手,甚想要再耍卷花弄情整个身。那花弄情斥喝,人如陀螺般转飞起,人在空中旋飞起一阵强大旋流,左手一探,碎如飞棱流星般暴冲而来,但见那探掌中,仍有几点寒光,毛盾惊心不已,这分明是暗器,逼得他抖回长鞭,旋转如桌,叮叮数响打掉寒光,原是白骨钉之类暗器。 那花弄情岂有失去机会,趁着他逼落白骨钉而空门暗露之际,忽而暴探掌劲,那并非排山倒海而是变成一柱洪流猛撞长鞭,打得鞭旋涡散乱,掌劲趁机穿印毛盾身上,叭然一响,毛盾吃了暗亏,跌退三步方稳住身躯,幸好长鞭已化去不少劲道,否则他可得受掌伤了。 花弄情一招得手更是狂笑:“谁敢阻止。照杀不误!” 此时武灵雪、武灵玉姊妹已赶来,两人见毛盾吃了亏,全都惊惶涌上,武灵玉扶着毛盾,惊急想问伤的如何。 毛盾则是轻松一笑:“没事,中了她暗器难免吃点亏,她也未占到便宜!”他很快瞪向花弄情,讪笑道:“老女人哪来这所谓的多情神功,你不是金武堂的人吗?怎练了旁门左道功夫,又是暗器又是掌力,我看你根本就像卧底的奸细!” 花弄情闻言惊讶,自己本将多情神功练得上手,而且也一直习惯使用,但在金武堂众目睽睽之下似乎有所不便,那毛盾还当面叫出,更让自己有所忌讳。当下怒喝:“老娘用金枪照样收拾得了!‘厂她猛抽武子威背部挂着的两把金枪,大喝一声,枪化游龙猛刺过来。 毛盾也不客气,长鞭再抖“蟠龙绞天”似网似丝般天空乱转,任由花弄情手中金枪了得却也艰避满天网丝般纠缠,她一时激动,将金枪抖直,猛抛空中,就在枪身快落下之际,她又似另一把金枪猛砸其身,就如打棒球这一砸,那把金枪简直无法想象地快速冲往毛盾,这正是金武堂秘功的三大绝技这一“穿金裂石”。 武灵雪见状惊愕不已,深怕毛盾有所闪失,急叫接不得,但已兵器尽出,杀向花弄清。 武灵玉当然也出手,那陆不绝也强行罩来。一时形成四对一局面。 毛盾当然不会笨到挺直地让金枪刺中自己,他可身经百战,见此危机,他倒把金枪当成另一把弹射之鞭节,在他喝吼之下,手中长鞭化成“万龙点睛”,只见得鞭节猝然散飞四面八方,猝然又如吸铁般倒射回来,化出千万道光芒齐聚于一点目标般浓缩,就在光芒缩如点之际,正巧撞中那把金枪,锵然一响,金枪不但被击偏还被击断两节般喷射左右,而那光芒在毛盾扬手吸取之际已全都回到手中。 、可惜这绝技除了在旁掠阵观看的守卫有福目睹之外,武灵玉和陆不绝、武灵雪己因封截花弄情而无福欣赏。 毛盾为此还满意微笑地向那些因惊诧而叫出啊声,嘴巴张得如杯口那么大的守卫行礼,感谢他们捧场。 守卫来不及回礼,因为花弄情那头已打得火热,他们必须更小心掠阵,毛盾一旁观看。 但觉花弄情果然了得,身受重伤才几个月不到就已完全恢复,而且还有越战越勇之势,他甚至怀疑武向王那枪刺的是否真的是她。这野女人实在是个麻烦。 毛盾正想着如何收拾她时,门口又传来轻喝声,原是阮月仙和李平闻及有状况而赶来助阵。 李平本就毫无武功,早急得汗水直流,一进门见着毛盾,已然如见救命恩人,赶忙投以求助眼神,希望他能替自己找台阶避开。 毛盾还来不及安排他,那阮月仙则一脸责任追问:“到底发生何事?” “野女人闯关,说什么是二夫人,真不要脸!”毛盾汕态地说。 阮月仙登时冷喝:“敢在金武堂撒野,留她不得!”双手一扬就要加入战团。 “喂喂喂,她真的是二夫人啊!”毛盾方才只不过想试探,没想到她却如此认真。 “二夫人花弄情?”阮月仙一楞:“她不是被赶走了吗?”目光盯向战场想证实。 毛盾叹笑:“就是被赶走才说她闯关,否则我们岂不成了叛徒。” “既然已断绝关系,照样不容她撒野。” 阮月仙还是一本责任地加入战团。看她出手,大有置花弄情于死地之势。 毛盾汕笑不已:“来真的啦,狗咬狗可就满嘴毛了。” 花弄情发现阮月仙武功高得出奇,简直让自己压力倍增,就快支持不了,她不禁嗔怒:“臭丫头你敢管武家事!” “只要有谁敢闯金武堂,我就有责任阻止!” “你又是谁?” “没有告诉你必要!” 阮月仙趁机一掌打得花弄情跌退数步,武灵雪和武灵玉趁机也送她两掌,打得她哇哇叫,再也顾不得掩饰,又急于施展多情神功以应敌,热战中双方各有胜负,但旁观的毛盾却有了主意:“战下去恐怕有人受伤,花弄情既然敢回到金武堂,她必定有所把握和目的,说不定可以借此查出武向天之事,而且她来以付阮月仙,简直是王八配绿豆再对眼不过了。” 越想越对劲,何况阮月仙和花弄情同样拥有不可解的秘密,说不定这么一斗全斗出来了,他突然掠向阵仗中,一声大喝“住手”,双掌凝力轰得花弄情连退七八步,还以为打雷了呢。 众人全被毛盾突来举止给怔住,一时也定在原处,怔诧地直往毛盾瞧。 毛盾则笑脸迎人:“别急,有事商量!”已走向陆不绝,凑向他耳旁说了几句,陆不绝目光已移往武灵雪。 毛盾则又移往武灵雪,照样跟她耳语,同时他也以掌心写字告诉武灵玉,这动作弄得神秘而耐人寻味,花弄情第一个起疑心:“你们想耍什么诡计?” 阮月仙自也费猜疑,毛盾的狡猾颇让她忌讳。 毛盾则已传话完毕,立即转向花弄情,轻轻一笑:“别那么紧张兮兮,这事对你有利,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当过武家二夫人,虽然你已被赶走,可是你又死皮赖脸地回来,硬要堂主开口你才肯走,”她们做晚辈者在门口又阻又拦,若传出去被不知情的好事者一说开,金武堂颜面可真的要受损了。 “刚才我看到你们打斗,也见着大门外多多少少有人探头,这种事发生在金武堂实是不利。所以我才建议副堂主和大、二小姐,还有……少堂主,就来个妥协方法,让你暂的住下,然后找来堂主亲自把你休掉,当然,堂主现在神智不清,很难实现他的意愿,我们也不想逼你。时间就订三个月吧,三个月过后则由你们武家再作决定,如此一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花弄情闻言甚是得意,眼看自己是占了上风,她还卖乖:“老娘本就是金武堂二夫人,要住多久,谁也管不着!” 武灵雪嗔斥:“到时候由不了你!” “你行吗!”花弄情汕笑着:“靠一张嘴皮没用,有胆把我赶走啊!” 毛盾轻笑:“老太婆你也别得意太早,说不定三月之内堂主突然好转,至少你该明白这里所有人都不欢迎你,你最好小心应付,别莫名遭人暗算,每天吃饭喝茶都要检查有毒无毒,睡觉还得小心是否有毒蛇藏在被窝里,这种日子,你过的还习惯就住吧。” 花弄情听得头皮发麻,—时大喝:“谁敢闯我金风阁,格杀勿论。” 众人回应的只是一声冷笑,连武子威也觉得母亲表情好玩而发笑。 “你笑什么!”花弄情一巴掌打得武子威楞头楞脑:“老娘快要被人暗算,你还好意思发笑?” 威子威惧于母威,脸也一拉,笑不出来了。 花弄情立即抓着武子威右手,哼得鼻子高挺,不甩在场任何人,径自往那金风阁行去。 她总算战胜了这一局。 她一走出就无戏可唱,最高兴的该是李平,他终于得免出手,否则临阵过招,泄露身份小事,要是一个什么失闪,他非死即伤,因为这堆人哪个不是一等一高手,自己岂能接下他们一招半式?眼看过了关,他欣喜一笑:“以和为贵,毕竟在自家门前,闹僵不好。” 他刚开口,武灵雪已看不惯冷斥道:“哥你怎么变得这副软骨头,以前的豪情哪里去了?还亏你是我哥哥,金武堂的少堂主!”说完甩头即走。 李平一楞,似乎讲错了,那自当然,在往掌他最是讨厌花弄情,还三番两次吵架,简直水火水容,哪像现在还替她歌功颂德?不但武灵雪反感,连那些手下都颇为意外,少堂主真的变了。 毛盾轻轻笑道:“老兄你倒是雅量大开,连说话都充满人情味,可惜脑袋有些问题,我看你还是先回去静养几天吧,顺便准备一下婚事如何?” 李平当然点头,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么多双眼睛刺探。反正已说错话,也管不了他们如何想法,喊着阮月仙就已先行退出大门,现在他最想好好活着办完此事,然后能捞油水则捞,若不行则找机会开溜方为上策。 阮月仙在众人面前总是表现得百依百顺,向陆不绝等人拜礼后已跟着李平退去。她心头却直骂李平管看不管用,连说话都能坏事。然而又能如何呢?李平来就是如此个性。 两人走后,陆不绝支开守卫,和毛盾及武灵玉已退回内厅。 “多了一个花弄情,事情又复杂许多了。” 陆不绝感叹不已,要武灵玉和毛盾坐向太师椅,然后他也坐下。 第114章 毛盾道:“别那么悲观嘛,只要我们看得紧,花弄情未必好过。” 陆不绝但觉自己失态,立即恢复镇定,说道:“多亏少侠帮忙,否则老夫将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已把花弄情引进门,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让武向天和阮月仙结婚不就成了。”毛盾顺溜回答:“还真配呢!” “让他们结婚?”陆不绝道:“现在?!” “嗯,越快越好。”毛盾道:“这样才可以看到她俩大斗法的机会。” “你想他们会如何斗法?” “当然是相互争权夺利,然后互揭疮疤。”毛盾捉笑:“我们等的就是她们的互掀底牌。” 陆不绝点头:“一切全依少侠计划了。”又自轻轻叹息。 金武堂搞到这样一个局面,实在让人扼腕。 毛盾告别陆不绝,和武灵玉回到玉竹轩,他走向池塘舀起清水洗把脸,想将连日来劳累给去掉。 墙头鸟笼那对比翼鸟似乎认得主人,见着有人回来己轻轻掠飞而下,停在屋檐啾啾唱,好一对恩爱鸟儿,照往常,武灵玉总会逗它们,可是她现在却显得心事重重,无此心情逗鸟儿,只好招招手要它们回笼子里去。 毛盾见状心生不忍:“你担心你哥哥?”在她手中写字。 武灵玉闻言已点头,两眼含泪。 毛盾也是轻轻叹息,都隔了那么久,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其实他大约都听李平的话,是他亲眼所见,亲手所理,这样的人还能活过来吗?这也是毛盾一直不自觉而抗拒强行逼迫自己查明原因,因为他实在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突然间他想起花弄情已被捅得穿心透背都能活得回来,或许武向天也该有此奇迹吧。 他安慰道:“别太难过,你哥哥不是夭折之相,一定不会有事,我这就去查。” 想及事情严重,毛盾拍拍武灵玉肩头,便径自离去了,武灵玉这才知道自己失态而为难了毛盾,她急忙转身想挽留跟道歉,可是毛盾已消失月门角,她追了两三步赶之不及,只好放弃。她轻轻叹息,移望雪白玉竹,心头感慨万千。 毛盾何尝不是,好端端的一个武家竟然搞得如此多灾多难,若非武向王为贪武功,岂会落个如此局面,他自己受苦倒也罢了,还要连累子女,实在罪该万死。 想及武灵玉愁容,他心头就难受。 “还是找花弄情探清状况吧。” 他并不想问花弄情是否杀死武向天,而是想问她为何受此重创还能活过来,或许这些之法可印证在武向天身上岂不正好?不到几分钟他已移步金风阁。眼见四周暗桩密布,该是陆不绝所派来监视,他果然是个极为小心之人。毛盾先向守卫打招呼后,已然当面叫门。 “二夫人见客啦!” 这声音就如青楼老鸦子在叫姑娘,高长声调连毛盾都觉得想笑。 “见客啦!来的是道士,没什么好避嫌的” 里头已传来怒斥声:“臭毛盾,你当老娘的金风阁是怡红院,叫我见客?不见!给我滚!” 毛盾哧哧笑着:“红牌小姐通常都有这毛病,我可以理解你,也能等。” “那你就好好等吧!”花弄情也传出捉笑声。 毛盾自是耗上了,又吊高声音长叫:“二夫人见客啦!客人都来了还挑三捡四的,哪来这么多规矩。” 叫一声不行,两声,三声。毛盾足足喊了十余声甚至还有继续下去的倾向。 “你烦不烦!”花弄情已先烦得受不了。 毛盾处之泰然:“没有耐性怎能追到好姑娘,我不烦!”又是一声见客啦。 砰然一响,花弄情气冲冲把门踢开,双手插腰:“你到底要怎么样!” “见客啊!” “见完了可以滚开!” “见得了前面,还没见到后面呢!” 花弄情猝而见及毛盾表情简直就在玩弄自己,她倒是大气一喘不再上当,风骚地卖弄起来。 “小伙子好大的胆子前来勾引我?好啊,老娘就让你勾引,只怕你没那个胆子拉我上床!” 毛盾眯着眼:“那也说不定,就看你媚力够不够喽,该进去进一步说话吧。” “你当真?”花弄情真以为毛盾想跟她上床,但心念一闪可不敢这么认为。 她还是让毛盾进门,媚笑着:“你倒是毛病不少,刚才还跟我打得死去活来,现在竟然找上门?” “说不定也可能打的死去活来啊!” 毛盾笑的暖味,走过一段白石草皮,凤桥已临,毛盾已停下脚步。 “怎么?想死去活来,不敢进我闺房啊?”换花弄情讽言了。 毛盾的确还是有顾忌,一屁股坐在桥桩上,耍笑道:“你那里还算闺房吗?你还算黄花大闺女吗?别自作幻想了,再说,在外面必定比里面过瘾,不对吗?” 花弄情脸色一变:“你到底想来干什么?” “谈心。” “我没空儿!” “谈心会没空儿,你平时用何种方法勾引男人?” “老娘这身肉,你爱玩就玩,不玩马上给我滚。” “我玩,有何不敢玩?过来!”毛盾猛招手。 “你当真?” “都在招手了,你还怀疑什么?” 花弄情又自迷糊了,不知毛盾耍何花招,还是一脸色眯眯模样。她知道准有诡计,可是就是无从想出,干脆来个将计就计,浪声一笑:“好像来真的?好啊,老娘这个模样就挺在这里,绝不比纯情少女差,你想,我花招还多得很,只怕你没种。” “少说废话,过来让我瞧瞧不就一切都是答案?真是毛病多。”毛盾还是猛招手,一股不耐烦似的。 花弄情真摸不透,她还是移步过来,故意发出媚人呻吟声,一步步逼近,双手暗运真劲;呼吸却急促很似乎已发情,胸乳轻轻颤了起来,如此诱惑,甚少男人能躲得了。 毛盾脸颊不禁泛红,他却不躲不闪,但见花弄情倚身过来不及三尺,一阵体香迎人,就快来个投怀送抱。毛盾还是伸手轻轻伸向她那件泛红软纱轻袍,就要解开。 花弄情不禁犹豫了:“你当真?” “还假得了?”毛盾还在脱她衣襟。 “你……”花弄情已被挑起情欲:“你好环啊!”以为自己迷人肉体己迷住毛盾。 事实上毛盾的确也是一副色眯眯猴急状,胸襟已被他拨开,半面酥胸已现眼前,花弄情呼吸不禁更沉,仍发出呻吟,已快闭上眼睛想沉醉。 “就在这里?”沉吟的诱惑声。 “我喜欢刺激……‘毛盾更色,胸襟更开,左胸已露。 “你坏……”花弄情当真闭上眼睛,技巧地神手拉向腰带滑了下来,那软抱自动敞开。 毛盾竟然毫无忌惮将软袍拔得更开,花弄情前身裸态毕现,她更抖颤,恨不得抱向毛盾。 毛盾当真手伸向她肌肤,就在两胸之间,传来的是一片火热,这使毛盾顿觉双眼发花,他两眼直盯花弄情胸脯,现在若是让任何人瞧见,毛盾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他却敢在光开化日之下做这种事。 “你还不来?”花弄情欲火焚身,急催着毛盾,却觉得他总是蜻蜓点水,不禁眯开眼睛想瞧瞧到底什么回事,她发现毛盾很认真在研究自己胸脯。 “美吗?我保养得很好……”花弄情对自己胸脯感到自傲自信。 “很不错,只留下一点疤痕。” “哪有疤痕?”花弄情猝有所觉,顿时张开眼睛,已见及毛盾正瞧着自己心窝,她脸色大变:“你要检查我的伤势?” “很不错啊,复原如初,只剩嫩红痕迹,你用了何种方法疗伤?” 原来毛盾只想印证一下这位是否真的花弄情,也想证实武向王那金枪是否捅过她心窝,证实结果无误,却又对花弄情高超之医术感到万分佩服,连一枪穿心都能救回性命,还弄得毫无表面疤痕,实在不容易。 “可恶,混帐!” 花弄情在知道自己被耍之后怒不可遏,一掌凝来就已打向毛盾胸口,毛盾早有防范,急忙斜掠盘上屋顶,汕笑声仍不断。 “先检查之后再办事还不是一样。” “狡诈家伙,老娘砍了你再说!” 花弄情不顾前胸已开,迅急追赶毛盾,那副形态有若绑了飞巾的裸奔女郎,她却不在乎,只顾想手刃小恶徒。 毛盾见状,心知一时无法唤醒她,汕喝道:“要裸奔就到外面去!” 当下他先飞掠高阁,一个翻身倒纵墙头,逃到外面去了。 花弄情怒喝追杀,可是纵往高墙,发现不少守卫眼睁睁盯着自己不放,要是在别处她可以不管,可是在这里她是二夫人,又岂能为所欲为,她恨恨退掠墙下,猛将衣袍缠绑妥当方自再掠高墙。 毛盾已等在十余丈远的一株古槐枝干上,他笑道:“别老被怒火攻心。我耍了你是你太大意,有机会再报仇就是,我来找你的确有事。” “屁什么事,老娘只想杀了你!” “有关你那伤口之事,还有一个重大秘密。” 这话果然迫得花弄情恢复冷静思考,外形仍火辣辣:“惹了我,你不得好死!” 毛盾轻笑:“我本就不大想好死,因为好死不如歹活啊,我会活的很好。” 花弄情冷哼一声,径自反掠下墙,毛盾知道她已心动,逐也再掠高墙。发现花弄情已等在凤桥旁,他才笑嘻嘻掠了过去。 “身躯实在不赖,只是你我有芥蒂,这些事只有等以后慢慢找机会了。” “废话少说,想拿什么秘密来交换?” 第115章 “不急嘛!”毛盾落身七丈远。轻轻笑道:“你先说说看,你被武向王捅了一枪,是谁把你救活,还用了那么好的药?” 花弄情冷笑:“亏你还是个日月神教教主,连这个秘密都不和道!” “谁说我是日月神教教主?”毛盾斥道:“我只问你如何治伤!” “哦?不承认是吗?没关系,迟早你会感激我。”花弄情嘲笑:“小小伤痕对日月神教门徒简直太容易治好,我何需找人帮忙?你想想看在那山洞里头谁会进去救人?真是笨死了。” 毛盾心中一跳,日月神教真的有这门功夫?老柴房怎么不说?还是他忘了说?亦或是练到一个程度自然有此能耐?还是2日月神功不但众多而各有所专用,这样功夫只流落到多情婆婆手中而未流落在老柴房手中?该是有此可能了。看来这事得找个时间问问老柴房才行。 “你到过天狐山?”毛盾转了话题:“在一两相月前?” “你在调查我?”花弄情防御心极强,她冷笑:“老娘爱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不着,你要的条件我已回答,该换你说出那秘密了吧?” 毛盾但觉她反应甚强,多少该跟此事有关,可是这种情行下,他似乎再也套不到什么,于是说出那秘密:“十天后,武向天将和阮月仙结婚,你或许该准备一个红包吧。” “他们?不可以!”花弄情甚激动:“他们根本投资格!” 毛盾瞄眼:“奇怪了,你又非少堂,凭什么说他们投资格?” “他们……” “是冒牌货?”毛盾想套话。 花弄情灵机一转:“你看阮月仙那股骚劲,她嫁进武家分明就在于是争权夺利!” “就橡你以前控制武向王一样?” “没错!” 毛盾轻笑:“你还不是一样抱着儿子回来想争权夺利,你凭什么管人家?” “我是为你们好,你们根本还没查出她的底细就让她进门门简直引狼入室,迟早会出问题。” “有什么办法,娶的人又不是我。”毛盾道:“除非你把阮月仙杀了,否则这场婚事无人能阻止。” “你叫我杀了阮月仙?!” “那是你极力反对。”毛盾汕笑:“空口说白话有个屁用,不过我看你不是她的对手,因为方才过招,她武功比你高。” “放屁!”花弄情嗔怒不已:“我就不相信斗不过她!这门亲事我阻挠定了。” 毛盾冷笑:“你这人也真是,什么事都起插上一脚,不怕引起公愤也该为自己可能累死想想,不管你啦,消息已传给你,希望你好自为之!我还忙的很,就此告辞!”走了几步又道:“对了,你可别暗杀武向王,因为我在那里摆了鬼魂阵,你敢来,我会让你吃不完带鬼走!” 扬眉一笑,毛盾走得更快了。 “站住!”花弄情想到什么,怒道:“我儿子变呆就是你搞的鬼?” “不错,小时不学好,长大了还得了,他现在过的不是挺快活?”毛盾汕笑:“还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不想让他永远如此,那得好好看着我,别让我有个什么失闪,那大家都完了,说明白点就是说请别胡乱暗算我——为了你儿子着想!” 毛盾晃得更神气。花弄情骂了又骂,更是拿他投办法,气得她咬牙切齿:“老娘迟早会收拾你!” 这番话骂来狠劲十足,可惜毛盾已听不到。 完成了探查、放话、戏耍等任务,毛盾已轻松不少,他现在只有等着看好戏。但通常好戏都在晚上开演,他得好好找地方大睡一觉,晚上才有精神探究竟。 还是厨房那间小柴房管用,他一溜进去,已不见老柴房的床铺,只好弄平柴堆,回想着跟老柴房往日种种,不知不觉己睡着。 是夜。 无月无星,天漆黑一片。 忽见一条黑影掠向天龙阁高墙,他扫视四周后八如飞燕入林无声无息再飞向数十丈远那株古松,然后拿出一东西直射几丈远的楼阁。 楼阁里李平和阮月仙正在饮酒作乐。东西穿窗而入,打在酒桌上,原是一飞僄,还绑了字条直硬硬钉在两人眼前。 李平早吓呆,那阮月仙冷喝:“谁?”及至窗口探瞧四处,那黑衣人躲得隐秘,她并未见着。守卫惊惶而疑惑地赶来,急问何事。 阮月仙只好回答没事,遣回守卫后已快步闪回桌前:“字条写什么?” 李平急将字条送来,阮月仙摊开一瞧,写着几字:“冒牌货有胆西山一会。”并没署名。 “会是那凶手?”阮月仙疑惑着。 “可能是了。”李平低声道:“我们去不去?” 际月仙稍一沉思:“可能是隐阱,我去探探、你在这里别动。” 说完她很快换上夜行黑衣,不再照会李平,独自穿窗而出,避开守卫,几个掠身已远去。 那躲在古松之黑衣人暗自窃笑,这调虎离山之计显然成功,他找妥机会直掠楼阁,身如快箭,咻然穿窗而入。 李平但见黑衣人以为阮月仙去而复返:“这么快就回来?” 突见黑农人还蒙了面,忽觉不对,正要惊喊,嘴巴方动,那人一掌直直吐来,打在他脑额,李平连眼皮也没眨即巳软晕下来。 黑衣人很快将他扛起,凌空掠窗又冲出,别看他多了个人。行动起来跟方才绝无逊色,顶多是李平身穿白黄袍。划出谈谈幻影,却也稍纵即失,凭守卫那种眼力除非是认真观察,否则根本不易察觉,黑衣人很快顺利将李平掳出,朝黑暗方向遁去。 却不知他是谁,掳人有何用意。 不到半刻钟,阮月仙已慌张赶回,她似乎发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当她冲进楼阁,发现李平已不在酒桌旁,心知要糟,惊叫着四处寻找,哪还有半个人影。 “守卫——”阮月仙急了:“少堂主可有出去?” 一大群守卫慌张聚了过来,全都说没见着。 “可曾发觉任何迹象?” 回答还是没有。 阮月仙终于完全失望,照此判断,李平该是被某个厉害高手抓走。她考虑是否要传出消息?心念一转,还是说了:“快通知总坛,少堂主可能遇人绑架。 你们快四下查探,—有消息乃是回报!“ 她之所以决定传出消息乃是弄不清是谁掳走,会掳多久,要是不放人或杀了李平,自己没回报,岂不落个凶手罪名。 虽然传出消息之后可能会引起骚动,但这总比被栽赃成凶手来得好。 话传出去,她已等不及,干脆直接找向金武堂。 不明究理的金武堂弟子自是起了骚动。但话传到陆不绝等人耳中,他们对阮月仙本是有成见在先,反倒先探问起来。 急得阮月仙不切所措,她想找毛盾,一方面看他是否在场,可以免去可疑对象,另一方面则认为毛盾较好说话。 毛盾可能过于劳累,明知道今晚有状况却睡过头,还是人骚动才把他惊醒。赶到大厅时,一堆人正在那里等侯。 陆不绝很快将事情说明。 “有这种事?”毛盾第一个怀疑花弄情,可是她会如此快即动手? 阮月仙已将字条交予毛盾:“我是中了他的调虎离由之计让少堂主被人掳走的。” “这么说你武功比他好了?”毛盾挖苦地说。 阮月仙心中有气,但在诸人面前却不能发作,还得装出焦急状:“少堂主真的已失踪,我们得快点把他找回来,否则他可能遭毒手。” 陆不绝道:“已派出本堂全部人马,相信相快会有消息。” 武灵雪是最不知道的一个,她焦切万分:“虽然哥哥变了样,但终究还是我哥哥,陆叔咱们也去找寻如何?” 大小姐开口,陆不绝岂能拒绝,当下点头:“就兵分四路搜查方圆五十里,天亮前赶回来。” 于是武灵雪和武灵玉成一路,陆不绝率领手下向东,黑不亮向西,毛盾则向北,大家各自带队散开。 其实毛盾绕了一圈城门又调头回来,他担心的还是花弄情要是从中作怪,围着武向王那几个人手以及于玲恐怕也非她的敌手。 在发现花弄情似乎没动,他才安心地守在金凤阁附近的邀雨亭,坐在亭尖顶,也好监视附近所有状况。 结果花弄情毫无动静,阮月仙却也潜回来找他报到。 “你也认为花弄情嫌疑最大?”阮月仙问。 毛盾斜眼一瞄:“那可是你说的,我只是在防止她趁我们走光而暗中乱搞才调头回来守在这里,你回来就没理由了。” “有,我认为掳走少堂主的人一定是花弄情。” “光‘认为’不行,一定要有证据。”毛盾邪眼说道:“你怎么如此认为?” “她跟少堂主本来就不合,所以……” “第一天回来就掳人?” “她可能在附近埋伏很久。”阮月仙道:“而且趁第一天掳人,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 “我怎么想都想不通她为何要掳走少堂主?”毛盾还是百思不解。 “少堂主是她谋夺金武堂的绊脚石,她当然想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既然如此,一刀杀了他不就成了?何必掳来掳去自找麻烦。” 阮月仙不禁微怒:“你到底在帮谁?少堂主失踪你一点都不担心,你是不是认为他是假的才如此?” “是真是假我都管不着,你想找花弄情索人,你去啊!我不想惹这个麻烦。”毛盾冷道:“至少在还没找到证据之前,我不会去惹她。” 阮月仙冷哼一声,直往金凤阁行去,大门也不必敲,一个掠身已冲入里头。 第116章 “你好大胆子敢闻我金凤阁。”看来花弄情早被满城风雨给惊醒,还特地守妥四处,忽见阮月仙闻入,立即拦了过去。 阮月仙也是有备而来,冷笑道:“咱们进水不犯河水,你竟然掳走少堂主,是何用意?” “我掳走少堂主?”花弄情呸以一口口水:“你说了就算数?我还说你掳走我儿子呢!” 阮月仙冷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好呀,恶人先告状?”花弄情怒斥:“证据拿出来,否则来得去不得。” “我这双手就是最好证据!” 阮月仙已强行山手,一出招即是巧妙霸道无比的擒拿术,她必须在最短时间之内将花弄情擒下,否则陆不绝等人回来,她将功败垂成。 只见得她那双手一探,幻出千手观音般一道掌墙裹向花弄情头顶上空,时如灵蛇探首,前掠左缠右勾上打下挑通通都来,似乎封死花弄情可能躲闪的任一空间。 那花弄情见状再也嚣张不得,这千幻魔手竟然虚幻得让自己摸不着头绪,硬接可能会吃亏。 她匆忙点出一指逼向左侧那些幻影果然一触招,幻影即如千百条毒蛇噬来全对准其七寸腕脉,端的是大行家。 花弄情当然没那么简单,在故意引出毒蛇之际,右手一翻一把白骨钉为之飞射开来,像牛毛般多得不计其数满天花雨迎向那堆掌影。 “你敢用暗器?” 阮月仙大惊,如此之近,那白骨钉更得劲无比,全往自己要害射来,她若不回身自救或许可逮着人,却也得吃它几支闷钉。 当机立断,她只好抽回右手,毒蛇吐信船猛点一大撮暗器,打得白骨钉四散乱飞,手中已抄下几支,却有三钉穿过防线直射门面,她倒闪左侧,一支身边掠去,两支还盯得紧,眼看离面不及三寸,她猛张嘴咬下一支再反吐打出,硬将接尾而来第二支炸掉。 花弄情见她破去自己致命一击,也颇为赞赏她功夫了得,可是自己更了得,白骨钉刚被击落,她又自探掌劈来。 此次她已以多情掌法对敌,乃想靠此神奥武学将人制住,眼看掌形虎虎生风七实三虚就要印向阮月仙那软柔胸脯,她还想一击中的再来个回勾爪撕破这骚娘衣襟,让她奶子见血痕。 谁知阮月仙却临危不乱,不但不避,反而挺身欺前,双拳从上往下包抄,又如抱大西瓜般想抄住花弄情,这本是极冒危险之方法,花弄情已然占尽上风,可是她却惊惶不巳。 “你也懂得多情神功?” 说时迟那时快,花弄情竟然不敢吐掌,赶忙回身自救,只见得阮月仙本是抱大西瓜姿势,此时两脚一蹬暴甩高处,登时头下脚上。不但避开花弄情致命一击,还抢了空门直砍其背肩,幸好花弄情双掌收得快,应付得准,一翻身过来,正好赶得及拦劫,四掌双双印在一起,乍轰即开,两人各自闷哼暴退数丈。 那阮月仙似乎身在空中较为吃亏,立即被喷得转打斤斗,待她落地,身躯不稳,嘴巴巳现血丝,敢情是受了内伤。 还好她背向花弄情,一时未被查觉,她很快将血丝技巧抹去再转身。 然而花弄情太狡猾,在阮月仙举手抹向脸间时,已瞧出端倪——纵使是假设也要唬人,她冷笑不已:“原来你也只不过是只纸老虎!” 当下采取硬碰硬打去,两掌逼得通红,力灌十二成功力,凌空欺来,那掌劲劈向空中发出叭叭响声,像点了千斤威猛爆竹,谁靠近就炸个粉身碎骨。 阮月仙眼看掌劲已先封死左右去路,她想退都嫌过樱,幸好手中还有先前抓来的白骨钉,一连十余支钉得花弄情攻势受阻,那阮月仙得以脱身飞出,一时采游斗。双方为之大打出手,难分轩轾。 —眨眼五十招已过,时间耗去太多,花弄情已然冒火,猝打出大把白骨钉封去天空,迫得阮月仙活动空间缩小。 趁她挤向左侧桥墩之际,她两拳轰来,阮月仙终于无处闪,只好再次硬拼封出掌劲,双方一触即分,轰然一响,两人又败退数丈,阮月仙吃力不住,硬把桥头那尊飞凤给撞断,幸好力过大,得以飞过十丈余宽水池免变成落汤鸡。 尽管如此,阮月仙己两度受伤,嘴角鲜血再挂,她再不抹了,冷森怒喝:“这笔帐日后再算,让我找出证据,有你好看!” 说着斜掠飞去就想走人。 “有胆别逃!有胆今夜算个彻底!” 花弄情在得知阮月仙内力不及她之后,她简直就如操生死大权的皇太后,现在任何人都成了任她宰割的小太监小宫女,阮月仙还是一样,她随时可以打败她,置她于死地,故而追杀起来亦如猫耍耗子,全是耍弄意味。 阮月仙方自安然逃出金凤阁,连毛盾的招呼也不打,径自赌气离去。 正文第二十三章作法戏妖女 毛盾早见及两人比斗,没想到阮月仙功力如此不济,自己可能太高估她了。 眼看花弄情器张般追出,他已鼓掌欢迎:“好功夫,我从来没看过你打过这么漂亮的仗,难得,实在难得!” 花弄情见着毛盾,这才放弃追逐,停下脚步欣笑道:“下次你来,我照样好好侍候你。” “我恐怕三招都抵挡不了。自动认输如何?”毛盾欣叹不已:“好厉害的多情神功,对了,她好像也懂这门功夫,你觉得呢?她是何出身?” 花弄情这才认真起来:“是懂一点,但这很容易从某人身上学得,可惜内力太差。” “你所说的‘某人’是指谁?” “武向王,还有我以前那些手下多多少少都练有这功夫。”花弄情若有所思:“她会是我某个手下的传人或子女?” “多想想看是谁跟她长的较像。” “怎么想?”花弄情忽而斥道:“要知道她来历,自己不会去查,光问我有个屁用!” 毛盾眼看阴谋被识破,干干直笑:“好好好,不问这些,你总该告诉我,你是否掳走武向天吧!” “你说呢?” “当然是希望你掳走,那样我办起事来会较节省时间。” “你慢慢耗吧!” 花弄情斥骂一声不再甩毛盾,已掠回住处。 毛盾只好猛摇头了,这贼女空寮在不好对付,明明觉得她可疑,可是她就是狡猾,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出毛病——当然这跟自己睡过头有很大关系。 他不断指责自己所犯下错误,一睡犯千错,想来有点哭笑不得。 还好,探出阮月仙也懂得多情神功,她跟花弄情多少有点关系,难怪她也是淫娃—个,全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嘛! 至于李平呢?他若被花弄情掳走还有话说,若是被那藏身暗处的杀手劫走,恐怕就要凶多吉少喽! 一切等搜索人员回来再说。 四更天过后。 不出毛盾所料,各路人马回报都是空无收获。 陆不绝和黑不亮更不敢休息,马上又指挥搜索任务,甚至发出最高行动指令传达各处分舵,把地翻一遍过来也要找出武向天行踪。 唯有武灵雪肝肠寸断,已达到茶饭不思地步,她坐在玉竹轩发呆,两眼却含泪始终落不下来,急得武灵玉没办法去找毛盾,准备把真相告知这可怜的姊姊。 “还是瞒着吧,你姊姊要是知道那个人是假的,虽然暂时解脱,但是她若再追问真的哥哥去了哪里?若知道他更早失踪在天狐山,那不逼死她才怪。”毛盾道:“瞒她对她也是奇$%^书*(网!&*$收集整理一种好处。” 武灵玉又能说什久呢?只有让姊姊暂时接受此情景了。 “不管如何,还是要把我哥哥救出来。” 武灵玉心意是针对哥哥,却也含有救出冒牌李平之意。毛盾自是表示全力以赴。 连休息也免了,他很快四下仔细搜寻,希望找出结果。 一连三天都无消息。 那掳人者似乎藏得很好,一点痕迹都不露。 毛盾也已回到金武堂,他想尽办法仍无所得,决定再采取招魂术以问个清楚。 虽然不知李平生辰八字,但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二更天里,虽是弦月,仍显得冷冷清清。 毛盾已晃动摇钟,叮叮脆响,传在深夜倒让人有清心作用。 不错,他就是想利用清心咒以使得被掳的李平能有所感应,或许可以指点一条明路。 “李平啊,如果听到我的唤声请回话……要不然把灵魂逼出,感应我这天地桥……” 所谓天地桥即是他利用细针和钱吊成罗盘针状,若有感应,指针自然会动,并且指出方向。 他耍了一阵,符咒化去七张,那指针果然开始颤了起来。毛盾心下一喜:“他在附近? 呃,震动不小啊,很近,该在太原城里,西南方?……“ 毛盾从祭坛后转到祭坛前,照准指针方向,划条直线,那角度正好掠过金凤阁檐角那双飞凤。 “有了范围好办事!” 毛盾正想瞧得更详细之际,忽有一道青光射来,毛盾惊愕叫声“谁”,以为是暗器,很快滚地逃开。 那青光闪至,落于神坛上,是一竹镖,由于力道够劲已钉穿桌面,矗立那儿,毛盾顿往发镖处望去,只见黑影一闪即失,他忙追前,可惜追出墙头己不见踪影。 “这人是谁?武功不但高,似乎对金武堂地形也了若指掌,否则他不可能连守卫都未惊动即已闪失不见。” 毛盾疑思不解中返回神坛,忽而见及那竹镖乃是现成采于附近竹林枝干,还碧绿发青,竹枝上绑了一布条,毛盾赶忙解开,里头写了几个字:“花弄情,庚子年三月初三寅时生。” 第117章 毛盾愣住了,这人是谁,为何知道花弄情生辰八字?他突然传来消息有何用意?难道要自己收拾花弄情? 不管如何,毛盾还是想及时证明这生辰八字是真是假,于是先写在阴阳镜上,焚拜三炷香,又施展法术以摄魂。 “阴女花弄情,庚子年三月初三寅时生,属蛇,对了请现原神!” 毛盾刚把酒杯洒点向阴阳镜,就这么神奇,竟然已浮现花弄情正袒胸露乳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情景,毛盾惊喜万分:“真的是她呀!” 这下可好了,知道花弄情生辰八字,那简直可以将她玩弄于手掌指之中,若她再干坏事就把她变成跟武子威一样纯真无邪。 他正想着如何整整花弄情之际,武灵玉已稍带惊急赶来,瞧及毛盾,她始嘘了一口气。 “找我有事?”毛盾对她举止颇觉不寻常。 武灵玉干笑一声,写道:“我发现黑影就赶过来了。” “黑影,会是那神秘人?”毛盾眼睛一亮:“你看清他是谁?” “没有,长头发,是个女的。” “女的,会是谁?”毛盾心念一闪:“会是阮月仙?可是她怎会知道花弄情生辰八字,何况她的武功也没那么好。” 毛盾想不通,只好碰上了再说,他现在只对制服花弄情有兴趣,当下笑口大开:“你知道做人哪件事最快乐吗?就是耍人,把人当布偶耍,真是过瘾呐!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武灵玉未必听得懂他的话,但见他位着自己手掌,触电感觉让她心中一甜,也就任由他拉着走了。 一路上,毛盾还是滔滔不绝,直把阴阳镜晃了晃,很似乎夸其伟大,武灵玉只好边笑边点头免得毛盾扫兴,直到她发现是走向金凤阁,她这才紧张起来。 “你要耍花弄情?” “不然你还以为耍谁最过瘾?” “她很凶……”武灵玉忌意犹存。 “放心,从今以后,叫她凶不起来,走!” 毛盾大摇大摆走向红门前,也不叫门,一脚踹得木栓断裂发出砰然大响,门板为之暴开。毛盾则皇爷般晃了进去。武灵玉虽忌,仍跟在后头。 这声音当然引得花弄情大惊失色,还未披上外衣,穿着透明黑纱睡袍即已拿着金枪怒冲冲杀过来。乍见毛盾,她嗔怒不已:“又是你,你当老娘这里是武馆,容得你拳打脚踢?” 毛盾欣笑:“不是也差不多,光你可以踢阮月仙,我就不能踢踢门板?” “可以,不过我这只脚也会把你踢出门!” 花弄情怒喝一声,向前扑近数丈,突又踢出右脚,存心将毛盾踢出门。 那劲道不可谓不弱,可惜毛盾早有防范,阴阳镜一抖,不知如何发出一道强光照得花弄情眼睛生疼,瞧不见眼前人影,她心下一惊,不得不撤回倒掠以防有变。 毛盾逼退花弄情,已是讽言讽语:“狗撒尿也比你好看,小孩子胡乱抬腿,成何体统!” “你?可恶!” 花弄情当真火了心,右手一抬,手中七支白骨钉就想让毛盾好看。毛盾乍见白光,登时喝:“住手,也不问我三更造访所为何来?” 他那模样让人觉得即是有大事,花弄情为之一愣:“有什么事?” “你看我这面镜子。” 毛盾将阴阳镜摆正推来,花弄情倒对这会发光的镜子感到好奇,不自觉地凝眼瞧去,可说黑得发亮,她道:“八封镜有何好看?” “我是叫你看镜中所写的朱砂字。” “花弄情?”她更仔细瞧那不算小但却写在黑底瞧不大清楚的字体:“庚子年三月初三寅时生?”她脸色大变:“这不是我的生成八字吗?” “不错。” “把镜子给我。”花弄情急切地想抢过来:“你敢偷我八字?” “你不说,我怎会知道?”毛盾仍想探消息:“你可曾告诉任何人?” “我神经病,拿过来!” 花弄情动了真怒,探手劲道已是千钧万力,迫得毛盾穷于应付,阴阳镜差点被抢。 他赶忙伸出右手食中指,从腰际夹出一张黄符条,口中疾念,再叫一声“起”,但见符纸呼地一声已被燃亮,他先甩向花弄情那绺秀发,火星闪点,迫得花弄情护发心切而回掌自救,她想打掉符火。 那毛盾急念:“魂来魄来,急急如律令。”赶忙将符火往阴阳镜罩去,再吼声“定”。 只见得阴阳镜亮光一闪,里头映出花弄情凶相。那花弄情却如被点穴道般定在那里,左手一把金枪已抵毛盾门面,枪尖只差左眉三寸就是刺不下去。 如此危急情景吓得武灵玉一身冷汗。她也是出招想救人,突见此状而定在那里,一只手想扯毛盾腰带,一手直指花弄情左肋,一脸拚命模样。 毛盾未发觉她如此拼命,已为自己杰作大为欣赏:“如何,我的法术不赖吧?” 武灵玉已然收招,闻声才瞧清状况,不禁点头轻笑,赞赏毛盾实有一套。 毛盾自然笑的更加得意:“她以前不是时常欺负你?你该如何惩罚她?” “打巴掌!”武灵玉想掴出手掌,可是似乎又不愿沾她身子,不想打了。 毛盾自是甜笑着:“好,打巴掌就打巴掌,你不打她,那就叫她自己修理自己好了。” 毛盾伸出手指在镜面画了又画,口中念念有词,结果,很快地,镜中人影已会动了。 毛盾则指责说道:“老婆娘你平日坏事做多了,也该自己修理自己吧!”手指往镜中人影脸部点去。那花弄情当真不客气往白己脸部甩巴掌。叭然一响,清楚可闻。 “不够劲,再来一个,两颊都有!” 花弄情简直行尸走肉,说打就打,耳光甩个不停,那嫩白脸颊已印出血红指印。 光甩耳光不够劲,毛盾又将她当猴子耍,要她东跳西掠,斤斗猛翻,还学孙悟空抓痒,耍得连武灵玉都忍不住呵呵笑起。 直到花弄情满头大汗毛盾才放她一马,讪笑不已:“任你多厉害,比起茅山神术还是差得远,该改邪归正了吧!” 毛盾再施法术,将镜中人影淡化不少,花弄情方悠悠醒来,可是已少了方才精明泼辣样,快跟儿子武子威差不多,落个纯真无邪。 “二夫人啊,你先说说看,你又是怎么死里逃生?” 花弄情痴呆说道:“护体神功……万元移位……再生术……” “再生术?”毛盾了解万元移位大概即是可移动五脏六腑的功夫,自己也有此功力,倒是再生术,他听都没听过:“那是什么功夫?” “再生,死而复活……” 任由毛盾如何逼问,花弄情还是傻呼呼地说这句话,逼得毛盾不得不放弃,摄魂术还是有缺点,深一层的武功她要是记不清,怎么逼也没用。 武灵玉及时写字于掌中:“问她是否知道我哥哥下落。” 毛盾这才想起正事:“你可掳去武向天?” “有……没有……” “这是什么答案?”毛盾心念一闪:“你抓了假冒武向天的李平?” “是……” “果然是你!”毛盾称喜不已,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方才那指魂感应针不就直指金凤阁吗?自己倒是忽略她了:“人呢?藏在哪里?” “金凤亭下……” “嘿嘿,阴险家伙,第一次看你那么老实。”毛盾斥笑道:“快带我去!” 花弄情呆痴点头,立即转身移步往左侧花园方向行去。毛盾和武灵玉则欣喜跟在后头,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如此顺利。 武灵玉直想着如此一来姊姊再也不必忧心难过了。 毛盾则对那神秘人感谢有加,给了这么好的生辰八字使得他省去不少工夫。 边走毛盾仍边问:“说说看,你如何把人掳来的?” “调虎离山之计。” “那天晚上行动?” “是……” “掳人是为了什么?” “破坏两人结婚……。”花弄情回答总是简短扼要。 毛盾不禁想笑,这计谋本是自己订下,却惹出这许多麻烦,实在搞不清楚是搞对了还是搞错了呢? 还好事情有了转圜余地,否则不知该如何是好。 花弄情很快带领两人抵达金凤亭,此亭落于几株樱花树丛中,还算隐秘,呈六角形,顶檐各镶有飞凤六只,瞧不出什么特色,倒是地面平亮如滑,铺的丘青石一尘不染。 花弄情往左侧石阶旁的飞凤雕石双眼一按,那整座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的石亭竟然往左移,露出一秘道。 毛盾叹为观止,秘道设在石亭底下。又有谁料想得到?这花弄情果然居心叵测。 花弄情引领两人入内,里头倒是宽敞得很,四壁置有十张以上石床,居中还有桌椅,看似乎可藏得许多人以及住很久。 毛盾已想起花弄情以前养的秘密杀手,说不定即隐藏在此。 再深入二十丈,一道石壁挡道,花弄情又向石壁推按,石门顿开,里头传来淡淡弱光,也传出求救声。 “救命啊,我是少堂主啊!……” 毛盾光闻及声音已知是李平,当下快步跨入,发现他已被镣铐在石壁上,一副多灾多难落魄模样。见着毛盾,他登时喜不自胜:“少侠快救我,我被陷豁了。” “这不是来了吗?”毛盾轻笑:“最近还好吧?” “如此情况怎好得了?”李平苦笑不已。 毛盾乃示意花弄情将他给放了,李平连找她算帐的勇气也没有,急着想往外冲,免得突然这道门又闭了起来。 第118章 “有事外边聊如何?” “还有什么事?”毛盾道:“回去吧,你那口子早等你等疯了。” “那,我走了……多谢搭救。”李平拜个礼就想走人。 “等等!”毛盾又道:“别忘了向外面宣布你平安归来,免得人家为你操心,至于被谁抓去,我看你就别说了,因为……”毛盾望向花弄情,欣笑着:“她已改过自新,乖多了。” 只要毛盾怎么说,李平即怎么样做,当下拚命点头表示知道、知道,逃的比什么都快。 秘室剩下三人,毛盾则礼貌面对花弄情:“多谢帮忙啊,否则,我摸翻了天也未必找得出这样一个秘洞。” 花弄情傻笑着,这种客气话,她说不出来。 毛盾再瞧瞧四周,并无其他异样之处,遂指示花弄情退出秘室。 三人方走出,石亭自动恢复原位,结合得天衣无缝。 毛盾这才面对武灵玉,解脱般摊手:“一切顺利,你该高兴了吧?” 可惜武灵玉仍自忧心忡忡般摇头。 “怎么了?还有事?”毛盾不解。 “我哥哥……”武灵玉想及亲生哥哥仍无消息,她哪快乐得起来? 毛盾猝有所觉,竟然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忘了,他及时问向花弄情:“你知道武向天消息吗?” “知道……”花弄情傻愣愣地,她现在是有问必答。 这声“知道”已把毛盾心胆吊得好高好紧:“他在哪里?” “放走了……”花弄情指向李平消失方向。 毛盾颇为泄气:“不是他,他是假冒的,我说的是真的武向天,你知道他吗?” “知道……” “太好了!”连武灵玉都显得激动,毛盾急问:“他在哪里?” “天狐山……” “你见过他?” “我杀了他。” “什么?”毛盾两眼瞪得快破裂:“你杀了他?” “是……”花弄情呆痴点头。 毛盾简直连一分希望都幻灭,一巴掌登时打得她口角挂血,连滚数圈摔在地上:“你这贱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他你也敢杀!可恶,可恶……” 毛盾猛追过去又是拳打脚踢,花弄情人变痴呆,好似连痛神经也没有了,被打被揍,照样敢愣地瞧着毛盾这奇怪的人类。 武灵玉早已靠在亭柱,泪水不断,没想到自己日夜盼望的哥哥竟会传来如此不幸消息,她心如刀割,简直已遍体鳞伤! 毛盾揍着揍着还是忍不了悲怅而顿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嗔骂着:“你这恶毒女人,他跟你有何仇怨,你竟也杀了他?” 花弄情倒也痴得可以,有问必答:“他妨碍我霸占金武堂,我杀了他……报复他爹……” “你还算是人吗?”毛盾熬不过,又对她拳打脚踢。 武灵玉己支持不了,掩着脸面直奔逃开,哑巴也发出了呜呜哭声,伤心已是到了极点。 毛盾但见她离去,哪顾得再修理花弄情,急得直叫,快步追了过去。 现在只留下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肿紫的花弄情,她仍未觉得疼痛,抹着鼻血,还对两相追的人感到好奇。 虽然狼狈,却又如何弥补她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呢? 武灵玉直奔玉竹轩,还来不及回房就已趴在鸟笼底下那张石椅上悲泣不已。深夜鸟儿不易飞行,那对比翼鸟但闻女主人哭了,两只鸟儿也悲哀轻泣起来,现场弥漫一片哀伤气息。 毛盾已经追赶而至,却不知如何安慰,直叫着“没事,一定没事”,可是凶手都已承认,岂会没事?“ “吉人自有天相,二小姐别哭了……” 毛盾说了也是白说,武灵玉根本听不到,也听不进去,兀自泣不成声。 “怎么办呢?人都死了,想找回来都难!”毛盾心头乱糟糟,不知该如何处理:“还死在他乡异处,怪可怜的,我该去超渡他才对,或而把他尸骨带回来,也算是尽尽朋友一场……” 心念至此,他忽而有所决定:“是该去,生死都要弄个明白。” 他登时抓向武灵玉肩头,抖得她怔愣忘了哭泣,毛盾认真道:“到天孤山一趟,把你哥哥找回来。” 等不及了,他立即拉着武灵玉往外头冲去,武灵玉被其突然举止给吓着,虽想挣扎却又不忍,手指传来扭动,毛盾已察觉,大概想及武灵玉可能听不见自己说的什么话,遂边走边写:“我们到天龙阁,拉李平到天孤山找你哥哥,说不定奇迹出现,一切都没事,所以你现在还不必过度伤心。” 如此一说又燃起武灵玉希望,赶忙抹去泪痕,追着毛盾直往天龙阁奔去。 那李平果然溜回天龙阁,正和阮月仙共饮美酒大谈惊险事,阮月仙不断追向以印证自己判断没错,是花弄情给掳走,为此她笑的更形放荡。 李平则三杯下肚又想起那档事,拥楼佳人猛亲猛捏,很似乎想把三天怨气全发泄在阮月仙身上。 可惜艳福未享成,毛盾已直闯进来连大门也不没叫,一脚踹开,吓得阮月仙、李平惊惶失措诧愣当场。阮月仙本想出手迎敌,突见毛盾更怔诧了:“是你?” 李平惶声道:“少侠找我……” “有事!”毛盾截口往前欺去,一手扣住李平,随即朝那阮月仙说道:“我得拉他回去应付所有人,再见!” 不等阮月仙回话,毛盾已把人带走。 阮月仙急叫等等,她明知有事,想问个明白,可是追了几步,毛盾已出阁,她是可以追赶,但自己明着的身份是淑女型,怎可失了态。 她很快返回闺房找些适合衣衫穿着上身,准备赶向金武堂瞧瞧到底毛盾在耍何名堂? 可惜毛盾并未返回金武堂,他已把李平带往武灵玉牵来的两匹马。武灵玉占用一匹,毛盾押着李平跨上另一匹,三人同时策奔出城,直往天狐山方向奔去。 李平这才感觉出不对劲,急问道:“要去哪里?”心头好像有被灭口的感觉。 毛盾冷道:“回你老家。” “我老家?”这更像灭口,李平全身发冷:“我没有老家,我家在太原城啊!” “你从何处来就回何处去。”毛盾冷道:“连去天狐山的路都认不得?” “到那里?你们想干啥?” “要你带我们去找武向天埋尸处!” “呃!我……李平心惊胆颤。 毛盾斥道:“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怕个什么劲?我想证实武向天生死,若死了也该把他尸骨捡回来安葬,你敢耍诈,我第一个要你的命!” 只要听话老命可保,李平心头稍安:“好吧,你既然这么坚持,我也只好舍命陪到底了。” 于是李平自动指引路标。 马匹行速更加顺利,七天之内该可赶到地头。 且说在毛盾赶奔天狐山五天之后,那本是被摄魂而呆愣如白痴的花弄情突然已清醒过来。 她仍自守着那金凤亭附近不走,乍醒之际,身旁早有儿子武子威在逗她玩小风车,另有一名年轻丫鬟守候于旁,她乃是陆不绝发现如此情景而临时找来照顾花弄情。几天来倒相安无事。 突见花弄情醒来,丫鬟显得不安:“二夫人醒了?”嘴巴虽如此说,却不敢靠近,因为她素知花弄情之泼辣,很似乎被威胁着。 花弄情倒是怔愕不已:“我怎会在这里?” “二夫人失神五天了。” “五天?”花弄情怔然立起:“你是说我五天里头跟我那小白痴儿子一样愣头愣脑?” 丫鬟呐呐点头。 “给我滚——”花弄情硬是丢不下这个脸,一掌扫了过来,那丫鬟连滚数丈,吓得泪水直流,还未定神已跌跌撞撞逃命去了。 “可恶!这死毛盾!” 花弄情赶快回忆前事,她发现那天晚上是毛盾闯门而入,战了一会儿即失神,该是受了他的摄心摄魂术,想及自己变白痴受人摆布,她更吓坏:“我做了什么?”但见身在石亭,她顿有所觉,赶忙按开机关,掠入里头检查,李平早不见踪影。 她恨恨又走出:“小贼敢耍我?实在可恨!他怎知我的生辰八字?” 当下拉着儿子直往闺房奔去。 那闺房极尽奢华,地面铺的全是纯白羊毛长毯,四处挂满红色柔纱,另有一张圆型大床,除此之外该是三面墙壁嵌着的大面镜子,敢情她是个自恋狂,方进入此房间,任何角度都可瞧及自己长像和全身肌肤,何等神妙之设计。 不过她此次进门瞧见的是自己满脸肿胀青紫,满身淤血,如此情景比落水狗,过街被打老鼠还惨。 她不禁泪水四溢,什么世界啊,自己竟然被揍成这副德行?她倚向镜子,检查自己伤势,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是她一生中最丑的一副长相,还让人瞧了五天。 她不禁大吼,要把毛盾挫骨扬灰方始甘心。 情绪发泄过后,她才拿出特别调配的药物,慢慢替自己治伤,一个个伤口,一处处淤血地小心翼翼处理。 直到处理一半,她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往床头后边那小盒子抓去,拿出一道灵符和一个女布娃娃,仔细瞧瞧,娃娃胸口已有红色血痕般圆点,她才嘘口气。 “还好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先叫法师替我避灾难,否则准遭了毛盾暗算!”花弄情爱护有加地亲向布娃娃,随又瞪向痴呆儿子,欣笑道:“说你笨,你这次倒救了我,没有你的前例,我怎会想到趋吉避凶之方法?” 武子威还是一副傻笑。 “没关系,不久将来,那厉害法师一到,一定替你解咒!” 第119章 花弄情摸摸他脑袋算是安慰,但她很快恢复先前嗔怒:“把我整了五天,我要你的命!” 当下她很快找来纸笔,写下几行字,然后偷偷行向后花园,那里有不少梧桐树,她轻吹口哨,一只白色鸽子飞向她手中。 她很快将字条套在鸽子脚环,这么一放,鸽子登时冲天而去。 花弄情已残忍笑意猛露,似乎毛盾已无法逃出她手掌心似的。 且说毛盾日夜不停赶路,不到七天已抵天狐山。 宁静湖泊,红黄林树,以及一连串乡村特有的矮房,点缀出一幅世外桃源美景。 若非有要事前来,毛盾和武灵玉定是心畅意迷而沉醉于此美景之中。 李平就不一样了,一回到此温泉村,他已如过奈何桥,生死立判。有好几名村友认得他过来打招呼,他却只是虚与委蛇,照着毛盾指示,先带他到自己住处。 小木屋依旧,只是久无人住,养了一窝老鼠和蜘蛛。人方进去,老鼠四窜逃开,一股湿腐味道冲向鼻头。 李平倒觉得好笑,指着靠温泉那墙角:“多日不住生起香菇、木耳来了!” 毛盾也见着香菇、木耳,可惜他只想知道经过,冷道:“你把那晚事情说一遍!” 李平不敢再开玩笑,立即将当时情况说明,从如何遇上武向天及发现他受伤,以及事后想通知阮月仙而引来共同埋尸等事,说个一清二楚,他还从床铺底下搜出一些银票,“如果我谋害他,就不会把银票留在这里了。” 毛盾抢过银票,的确是金武堂惯用的,他冷道:“谋财害命的事多的是。” “冤枉啊,我要是有此银票早远走高飞,何须留在这里?” “因为你被阮月仙撞见,又被她美色所迷。” 李平简直快下跪了:“我真的没杀少堂主,凭我这两下子又怎是他的对手,少侠明鉴啊。” 这倒是了,李平想暗杀武向天,根本不可能。毛盾也只是吓吓他罢了,他几乎可以肯定武向天是遭了花弄情毒手。 “然后呢?你把少堂主埋在哪里?” “后山山洼处。” “走吧!人死见尸,希望你说的全是实话。” 李平当然不敢违抗,抓了一把旧锄头,当下又领着两人攀向屋后小径,直深入红枫林踩在满地落叶上,发出喳喳碎响,有若敲碎腐硬木屑,一股林木森森气息涌现三人心灵。 前头已是两山夹高,想是所谓的凹洼处,位置已近,三人心情显得更为沉重,尤其是武灵玉,她实在不知如何去面对哥哥之死,不自觉地眼眶又红,暗暗泪下。 李平已认出那两棵高大枫树盘在乱石中,他心惊胆跳地说:“就在枫树后边草丛里。” 冤魂关系,使得他甚是不安。 毛盾倒是混此长大的,他当然不在乎这些,问道:“你确定?那天可是晚上。” “应该没错,就只有这两株枫树盘在乱石上,后边又是杂草丛生,根本不可能有人经过。” “好吧,暂时相信你的记忆。” 毛盾当了真,向前膜拜一下,拿出黄符一抖,花成火花,边撒向天空边往前走:“少堂主啊,冤了你那么多天,现在才来请见谅。人死本是入土为安,但您冤死他乡,必是死不瞑目,老友来此就是等着替您报仇,您地下有知也该引导老友一条明路,然后含笑去吧。” 草丛的确密又长,毛盾好不容易才走到李平所说凹地埋尸处。 他再次撒出一把符咒,才拿出阴阳镜想照出尸体部位,可是照了几下,并无反应。毛盾疑道:“当真埋在这里?” 李平点头:“是真的。” “大概是冤死,或是花弄情耍了符咒吧……” 毛盾无奈,只好挖着找了,当下向李平要一那把旧锄头,铲去杂草,再开始掘土,泥土甚松,三两下已掘五尺深,毛盾已起眉头:“不可能啊,只死不到头年,至少有个尸味,怎生没有,不会死而不化变僵尸?喂,你埋多深?” “我……记不清了……那天是晚上……” 毛盾一口气挖了丈余深,足足可埋下自己身高。他怒气冲冲跳了起来:“不是你记错位置就是根本没那回事,这里根本没有尸体。” 李平脸色一变:“不可能,您再挖挖看……” “挖你的头!”毛盾斥道:“你会挖到把自己埋起来?再挖下去,你怎么爬出这个坑?” 是了,李平也觉得不可能挖那么深。他百思不解:“明明是这位置,怎会不见了?”为了确定,他还是大胆走向凹洞,再怎么看都差不多,可是就是没尸体。 “会不会在旁边?” 毛盾瞪眼:“两边草连根长得好好,哪有被挖过的痕迹?你最好再给我想清楚!” 虽然开骂,毛盾还是挖向附近,以免有所失漏。他现在并不在意伤到尸体,挖的甚是快速。 眼看泥土一片片飞起,就是挖不出尸体,李平不禁也疑惑了,当真会找错地方?他不得不再寻往四处。 可是就是找不出两棵枫树并排之记号,更无如此隐秘之山凹,他已经迷糊了。 毛盾很快绕着枫树挖了一圈,啥东西也没挖着,他当然嗔怒:“果然耍我是不是?” 李平吓得跪往地面:“我哪敢,我说的全是实话,当时我的确是用草席捆着少堂主的。” “草席?”毛盾似有印象,很快又回到先前挖那深坑,把两旁泥土反往坑中拨去,不久,他发现泥堆中参杂了些根根直细东西,他本以为是树根或断草茎。 李平也应该把尸体埋在此处没错。 可是尸体怎会不见呢? 毛盾眼睛一亮:“难道少堂主也没死,跟花弄情一样死而复活。” 这话引得李平和武灵玉惊心动魄,尤其是武灵玉,本是伤心欲绝,此时却如服下仙丹般来劲直跳向毛盾,还抓起草席更瞧了又瞧,想更确定什么。 毛盾一颗心总算放松不少:“照此判断,少堂主还活着!二小姐别为他伤心啦。” 李平不也相信:“当时他伤的那么重,满面是血……怎会没死?” “少乌鸦嘴。”毛盾斥道:“有人被捅穿心都能活过来,何况只是流血!” 李平脖子一缩,干笑着:“这样也好,他没死。我可以不必再抢这玩命工作了。” “快找找看!” 毛盾为怕有所遗漏,仍自支遣两人四处找寻。武灵玉又喜又怕,喜的是知道哥哥仍有一线生机,怕的是突然又找出一堆坟。 还好,方圆百丈都找遍了,根本没结果,毛盾还以阴阳镜探测,连一些动物灵魂都测不到,他只好把此情况当好消息了。 “没死,我就知道他福大命大,岂是夭折之相呢?”毛盾颇为自得:“去准备酒莱吧,我得好好享受一番乡村情趣。” 李平就是那副小人得志,一声应是,走的比什么都快。 毛盾轻轻发笑:“不容易啊!足足瘪了两个月,原来你哥哥没死啊!” 武灵玉还是有点担心:“可是哥哥去了哪?” “多啦!譬如说,自己躲起来养伤,另一方面,说不定被人掳走,不管如何,看开点,我的感觉一定没错,就像这里,感觉上不是什么鬼气森林,冤魂四处,哪来死人!” 武灵玉稍安,随又想到什么:“哥还有一把弓……” “这倒是了,听说在温馨小筑,咱们去取,顺便……”毛盾邪邪道:“喝它两杯如何?” 武灵玉终也脸红了。 毛盾随即带路走往温泉区,那李平就是地头蛇而且爱现,为了表现身份不俗,当然设宴在本区最好的温馨小筑。如此正省了毛盾再四处找寻。 小筑掌柜乃是五旬老翁,虽然有些富贵,但乡下人看起来总有些古朴老实样。 毛盾还是关心那把弓,老翁则已说明被人取走了。 “取走了?”毛盾甚惊讶:“谁?什么时候?” “半月前吧,那人……”掌柜的突然目光移向李平,想说的话又咽吞回去。 “那人像他对不对?”毛盾急急追问。 “有一点……”掌柜不好意思,因为李平以往在此形象不佳,老实说即是混混,可是能住此小筑者非富即贵,他怎好拿李平来作比拟:“他头发较乱较长,而且也较壮。” 毛盾激动得直拍手:“一定是少堂主,武向天啦!”猛揪住武灵玉肩头,欣笑道:“听见没有,一定是你哥哥前来拿走的,你现在该相信他还活着了吧!” 武灵玉也露出笑意,甚而有喜极而泣之态,这消息来得太好了。 李平趁此机会也摆出架势,向掌柜飞了一眼:“很像我那个人是我的兄弟。”手指两根弹出:“双胞胎。” 掌柜赶忙打哈哈:“你有福了,哪天回来风光?” “快了。”李平笑的开心:“放心,我不会抢你生意。” 掌柜直道谢,哈哈连打好几个。 李平这才满意转往毛盾,欣笑着:“少侠想尝尝本处特色温泉洒宴?” “这是什么玩意?”毛盾感到好奇。 “就是边洗温泉边品酒聊天啊,挺有意思。” “是有意思,快去弄,我等不及了。” “是”李平拱手为礼,已匆匆离去。 酒宴设在独立雅屋之温泉浴池中。此泉水直通外头湖泊,自是干净如露珠,那桌子是一大块木头,由于浮力关系,上边则可放置酒莱。饮酒者只要浸入温泉,随时可取用,倒也是别居特色。 毛盾见状,好奇心使得他冲动欲试,霎时脱光外衣,一股脑撞入温泉中,掀起浪花涟漪震动酒桌掀晃,好像欲翻船似的。 第120章 李平见状,赶忙跪往泉边直按着酒桌,免得让它翻去,他急道:“少侠别太冲动,酒桌禁不了冲击啊!” 毛盾这才知道失态,登时也扶向酒桌,轻笑道:“不容易啊!水上用餐,天下一大乐事。”目光已瞄向稍困窘的武灵玉,手一挥:“你也下来啊,挺过瘾的。” 武灵玉更窘红了脸,猛摇头。 “来都来了,不试,多没意思?” 武灵玉还是猛摇头,甚而想退出去。 李平见状急道:“二小姐别走,您是女的,这里也有衣衫可穿,要是您害羞的话。”忽然觉得武灵玉听不懂,遂赶过去拦住她,并比手划脚,干脆自己先退出去,把门给带上,免得坏人好事。 武灵玉此时更窘心了,想开门也不是,不开门又不知如何是好。 毛盾则喜笑不已:“别害臊啦,不是有浴袍可穿?换上它就是!”还是怕武灵玉听不懂,手伸向岸边长鞭,一抽一甩,卷向武灵玉腰际,回抽过来,武灵玉更形困窘,忽见毛盾半身外露,登时闭了眼,然而池边早被泉水溅湿,她又被往前倾带。一个没见着,唉唉两声滑跤,直往泉中掉去。 她惊惶想掠起,岂知毛盾早把鞭卷短,这一腾身过猛,旋即摔了下来。 她直叫糟,毛盾更叫不好,赶忙弃鞭顶向酒桌,方顶起来,武灵玉已落水,哗啦啦几声溅得水花四散,她早变成落汤鸡。 她想挣扎出水,却发现全身衣衫粘贴,妙处凹凸毕现,窘得她赶忙又缩回水中,把衣衫当成了浴袍穿。 毛盾直叫好险——为酒桌而喊,眼看风平浪静不少,始将酒桌置回池中,和武灵玉坐了个相对。 “这不是下来了吗?”毛盾有些抱歉,却更满意自己杰作:“其实穿着衣服洗温泉也很过瘾吧?” 不知是温泉热气熏红了脸,还是武灵玉窘透了嫩颊,那脸看来更如透明水晶杯中的嫩红葡萄酒,熏得毛盾快晕了,嘴巴直赞赏:“好漂亮啊。” 武灵玉的确够迷人,又如含羞带怯的出水芙蓉,直叫人想一亲芳泽,她又是白衣白裙,映在水中,活像碧绿翡翠中流动的白水晶,更裹着晕红如苹果的嫩肌肤,碧里透白,白里透红,简直美极了,毛盾也看呆了。 武灵玉羞窘中仍发现毛盾直往自己瞧,这更让她窘困,不自觉地抱起双手于胸,想掩去因落水而有些透明的胸脯,事实上隔着酒桌,毛盾根本见之不着,但她还是掩了又掩。毛盾顿觉失了礼数,赶忙拿起酒杯,先敬为礼! “喝杯酒吧,庆祝我们……相见不易,永浴爱河!” 欺着武灵玉听不懂,毛盾老喜欢占便宜。 武灵玉窘困干笑两声,还是伸出右手接下酒杯把美酒给喝了,一饮而尽。 “这么猛?那,我也陪你啦!”毛盾也将美酒钦尽,随即又倒满:“不容易啊!一辈子都没享受过人生,你呢?我看你也没有,以后陪我一辈子如何?也就是嫁给我的意思啦,虽然有个段君来,但她太凶了,还是你来得温柔,瞧起来就过瘾啊!” 不知武灵玉是否听懂,她老注意毛盾嘴皮子掀啊掀,脸腮则越来越红。大概哑巴多半看得懂别人怎么说话吧。 毛盾可好了,有了忠实美女听众,他说的比什么都过瘾,武灵玉只有笑,毛盾倒酒她就喝,几杯下肚,她也有了三分醉意,豁然也就开朗许多,开始会你来我往比手划脚了。毛盾见此更是高兴,硬把武灵玉手掌抓过来,欣笑着:“我爱你,怎么写?” 似乎笔划过多,他干脆画颗心。武灵玉顿觉甜蜜上心头,更形困窘将手抽缩回去,但见毛盾欢欣大笑,她更难为情,一掌已推过来,推得毛盾差点倒裁葱,毛盾惊吓,没了声音,却更狡黠地伸手抓住那只脚,就要有所行动。 武灵玉一时惊惶却收不回来,她挣扎,却因两人全在水中,重心不稳,这一挣扎,两人全往前挤,居中又有酒桌间隔,冲势过猛,两人全缩头潜入水中,忽而各自扭抓搔痒,就如小孩戏耍般绞得水花连连,过瘾非常。 终于两人憋不了气,双双冒出水面,却已挤在一堆,武灵玉登时发现自己被毛盾抱着,窘羞得又往水中钻去,逃回酒桌那头。毛盾却痴痴地笑:“美人啊,我快被你迷死了。” 武灵玉除了窘还是窘,不得已猛泼水过来,逼得毛盾潜入水中,她借此机会逃出水面,直躲入房间,再也不肯出来。 待毛盾从水中冒起,佳人不见了。愣了两眼,随即呵呵笑起,直道:“过瘾就好,过瘾就好!” 抓起酒壶,猛灌美酒,亦是过瘾就好。 好不容易,武灵玉利用真力把衣服弄干,毛盾也喝得七分醉意,眼看已是黄昏,今晚是走不了了。 李平还特地送来毛毯,让两人睡得舒服。他本想逃逸,但想起毛盾在自己身上下的符咒,他实在也没这胆子冒险一试。 深夜中,武灵玉倚向窗口,晶亮明月高悬,倒映碧绿池湖中,美得让人心动。 回望熟睡毛盾,她的心亦是甜蜜温馨。 真是让人难忘的天狐之旅啊。 夜更深,美梦却更甜。 夜照样深。 冷月高悬。 花弄情倚在揽月亭,看似在赏月,其实她在等那位大法师。 四更天已过,天空才掠来一道青影,花弄情心下一喜,说道:“是法师吗?” 那人手持拂尘,胸挂太极图,自是道士没错,他轻功甚高地连翻七八个斤斗,平落花弄情面前。 他八字眉一挑,颇为花弄情半透明纱袍里边的胴体所吸引。 花弄情习惯地轻笑,顺便耸起胸脯,几天细心治疗,淤血早已退去不少,又换来迷人肌肤,她哆声道:“法师,我美吗?” “不错,长得不错,国色天香。”老道士缩着目光。 “如果法师愿意,我……” “可惜啊!可惜!那道士欣叹不已:”早在三十年前贫道准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但贫道已修行快一甲子,若沾了女色,一切修行岂非毁于一旦?贫道还是无福消受啊。“ “有这种事吗?许多法师还不是结婚生子?” “那叫术士。”老道士揪着山羊灰胡,轻笑道:“道行高低在于法力,法力高低在于修行,修道人和术士不同,故而往往法力高于术士,全在于守身,清心寡欲啊!” “法师好定力,小女子只好来生再相许了。”花弄情收起媚态,又问:“毛盾呢,他才修行多久,竟然有如此之高的法力?” “那全在于他拥有至宝阴阳镜的结果。”老道士道:“只要夺得此镜,他一无用处。” “原来如此!”花弄情恍然,一时间又已轻视起毛盾:“您觉得要如何收拾他才万无一失?” 老道士反问:“他真的在此?” “前几天又出城,不过他跟二小姐一起,迟早会回来。”花弄情稍稍担心:“他的摄魂术实在厉害,我被他摄了五天才醒过来。” 老道士冷笑:“雕虫小技,不足为奇,贫道自有办法收拾他。他想了一下:”我看你还是装疯卖傻,把他骗住之后再伺机抢他的阴阳镜,只要此镜一到手,任他插翅也难飞。“ “要是他还没回来就先再施法术将我摄住,那我岂非再次受制?” “放心,贫道今夜前来,未逮到毛盾不会离开。” “您不走了?那我就放心多啦!”花弄情欣笑不已:“我看你还是先把我那儿子灵魂给收回来吧!” “不成。”老道士说道:“那毛盾贼得很,一有异样,他立即会察觉,这不易使他上勾,唯一办法就是保持现状,就连贫道也得易容改装,免得他认出而先行开溜。救你儿子之事,先逮着毛盾后再进行如何?” 花弄情并无意见:“随法师意思,我只要能制住毛盾,其它什么都无所谓。” 老道士亦是狠声道:“不错,贫道跟他亦有不解之仇,这才是我来找他的最大原因。” 花弄情欣笑不已:“咱们可是同仇敌忾,自当共同努力啊,可惜你就喜欢修行,否则你我必定合作得更为融洽!” 对于花弄情的性暗示,花道士只有淡笑几声以应对,毕竟自身法力才是最为重要。 两人随又谈些如何对付毛盾方法,不时传出笑声。 就连此时的月亮瞧起来亦特别讨好,还会发笑呢! “大师暂时就住在秘室中,以免泄了身份。” “尽随夫人安排。” 花弄情当下引领老道士往那金凤亭行去,在这里也只有这么个秘室,虽然毛盾已知道,但暂时藏身,等他回来再想办法安顿老道士亦不失为目前最佳处理方式。 “大师可别乱动其它东西,因为……咱们很可能利用它来捕捉毛盾,而毛盾却曾经进入过。” 老道士频频点头:“贫道自会注意。” 说话间已抵地头,花弄情很快将秘道启开:“里头早备好酒莱,若不够,我随时会送来。”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老道士又是几声谢意才步入里头,花弄情将秘道带上,方自面对天空发出狠厉般怪笑,移步去了。 老道士则往里头走,在发现秘室安排不赖于高雅客房,他才赞赏花弄情并没冷落自己。 他将肩负法袋置于桌面,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四下走动并探探环境,在左床铺上发现一面铜镜,正好派上用场,挽袖拭往镜面,使得它更形光亮,反照人影也就更清楚。 “该是易容时候了。” 道士瞧着镜中自己不放,想着该如何易容才算恰当,最后目光还是落在自己胡子上,这该是他特色,当下拿出利刀将蓄留山羊胡剃个精光,另把灰长眉毛也给剪短,如此一来竟然年轻许多,他颇为欣赏自己。 第121章 “一心想练个返老还童,没想到一剪下去竟然修了二十年功力,年轻了十岁,难得难得。” 摸摸脸颊,他甚满意自己长相,不过若再长两根尖牙齿,倒有些像鼠类。 为了伪装彻底,他干脆将道袍、道帽给脱下,换上一般百姓衣服,若眼光别再闪闪亮动,很少人会发现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一切弄妥,照了镜子也算满意,他才阴森冷笑:“明年此时将是你的忌日!” 目标当然是对毛盾而发。 可惜毛盾还在陶醉温柔阵仗中。 就此,老道士默默等侯猎物回来。 足足等了六天,毛盾回府消息方传出。 花弄情第一个紧张兮兮已赶来:“怎么办?如何收拾他?” “老道士仍镇定如常:”别露痕迹,你照样装痴,我躲在隔壁秘室,等把他骗来之后,咱们再合力将他逮住。 “要是他不肯进来呢?” “那只好另想办法了。” 花弄情眼看时间不多,立即将石亭恢复原状,想来个装疯买傻,可是自己一向精明惯了,想装白痴,总觉得不易传神。 这容易会被瞧出破绽,想请法师再收魂,却又怕法师突然背叛,自己岂不大吃暗亏。想来想去,只好服下具有迷魂作用的药丸,药量调到恰当,如此稍带昏沉,装起来倒有点像了。只是像喝醉酒,心神很是不能集中,想以此骗人,行吗? 她希望毛盾别太贼才好。 毛盾当然贼,半路已放掉李平,要他安分守己扮假人,以免阮月仙起疑而把他杀了。李平性命攸关,他不认真都不行。 随后毛盾领着武灵玉已回返金武堂,第一个喜讯即是传给落落寡欢的武灵雪,她一直伴在父亲旁边照顾。 可是武灵玉似乎不喜欢见父亲,找人把姊姊叫回玉竹轩。武灵雪当然关心妹妹,一有消息也就赶了回来。 “哥哥没死!”武灵玉迫不及待将消息传给姊姊。 武灵雪并无多大震撼,因为她早把李平当作哥哥,不知其中曲折故事,她倒希望听及哥哥把阮月仙抛弃,恢复他本来面目,那才是天大好消息。 武灵玉对姊姊稍带冷漠反应很不满意,又写了字条,“哥哥还活得好好,你不用难过。” 武灵雪似乎不忍,摸摸妹妹秀发,轻笑着点头:“我知道。” 亲情传过来,武灵玉感到安慰。毛盾已看出状况,伸手推向她给她暗示,武灵玉登时明白过来,立即往腰际口袋抓去,拿出预先写好哥哥如何失踪以及李平假冒之事的字条交予姊姊手中,催着她赶快阅读。 武灵雪拗不过妹妹,终于打开,这一瞧,整个脸都变了:“我哥哥是李平假扮的?” 她不相信,全身已抖抽起来。 毛盾点头:“正是,我们已查清。” “可是,他为何跟哥哥长的如此相像?” “巧合吧,人类品种千万,一两个长得相近,也算不了什么。” 武灵玉急急拉扯姊姊要她高兴才对。 武灵雪心念一转想,终于满意欣笑起来,感激地望着妹妹:“我说嘛,哥哥怎会是那副软骨头,看到就有气,原来是别人冒充的!那李平实在该死,非得把他抓来治罪不可。” 毛盾道:“改天吧,李平也只是受利用者,现在动他,未免引起阮月仙等人疑心,那更难叫她们现出原形。” “照少侠意思呢?”武灵雪问。 “那阮月仙是有阴谋而来,可惜我们猜不出她的来历,又不知她是否有同党,尤其花弄情又涉及谋杀你哥哥,咱们何不来个隔岸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武灵雪虽同意,还是斥骂花弄情:“这恶毒女人,连哥哥也暗算,活该遭到天谴,一夜之间变成白痴,否则我真想杀了她!” 毛盾不便说出花弄情之所以如此乃出于他之杰作。轻轻道:“咱道土这行最信的还是因果报应,花弄情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姊妹好好聊,我去看看她到底有多严重,看看报应还够不够?也好替你们多报点仇。” 说着,不打扰两位,径自溜了出去。 武灵雪瞧他背影,感慨良多:“这些日子多亏他了。” 武灵玉笑得更甜,扯向姊姊双手拉往池边,两人又如同童年时期聊得甚是开心,尤其话题转到毛盾身上,武灵玉总是露出情怀般发亮眼神。 毛盾当然幻想得出两人在聊什么,但此时他对花弄情更感兴趣,边走边想着花弄情的皮肉伤好了吗?是否如白痴般口水直流满地?是否脱光衣服大跳脱衣舞? 越想越有趣,很快地也就抵达金凤阁,照样一脚踹开大门,长趋直入,还不停叫着:“花夫人,花姑娘,花妹妹你在哪里啊!近来可好啊?活得还快活吧?” 声音灌来,樱花丛中的花弄情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她没昏也知道自己在扮白痴,自是不能回应。还得蹲在地上看一群蚂蚁死缠一只落难蚱蜢,双方打得火热。 毛盾叫了一圈,终于从她那笨儿子口中得知有个女的在花丛,他也就摸了过来,乍见花弄情还是一把呆,他已讪笑不已道:“花姑娘在研究地面为什么长草啊?” “这臭小子!”花弄情暗骂一句,还得装出痴笑,口水都快流出来:“蚂蚁打蚱蜢……”实在想不出自己也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 毛盾也凑了过来,欣笑道:“当然是蚂蚁赢了。” “不懂……” “让你懂,我这聪明人还能混吗?”毛盾把她拉向石亭:“那没什么好看,咦,伤好得差不多了,你有保养啊?” 花弄情心下一惊,不得不逼出口水,装得更像白痴:“姊姊有来……” “谁是姊姊?” “姊姊……”花弄情只会这两字。 毛盾心想大概是派来照顾的,待会儿再查一下也就算了:“这姊姊也真行,把你保养得那么好。上次把你打的疼不疼?” “不疼……” “这么耐痛?”毛盾不信,又自手刀切向她肩头。 花弄情但觉重棍敲肉,病得肩肌抽麻,她恨不得啃了毛盾,却得装出不痛傻笑脸。 “当真不疼?”毛盾已呵呵笑起:“我真服了你,百炼金钢,达到练武人梦寐以求境界,不容易啊!” 接连又是三四刀砍来,花弄情已被打得连矮三截,她忽而想到毛盾是否带了阴阳镜,何不试探?当下呃闷叫痛,逃了开去。 毛盾怔愣:“会痛了?呵呵,我还以为真的不痛不痒。”招着手:“回来,我还有话问你!” 花弄情猛摇头。 “快回来,敢抗拒我命令?” 花弄情还是不理。 毛盾念了咒语,右手食中指还捏起法诀喝着:“急急如律令!”想逼她回来,谁知不逼还好,这一逼,花弄情竟然逃开了。 毛盾怔愕:“法术失灵了?”很快抓出阴阳镜,再写上花弄情生辰八字,耍了几指,终于再浮现其影像。 他尚未叫“回来”,花弄情已经痴呆走回,一副听话脸容。 “奇怪,老是觉得不对劲?” 以毛盾多年作法经验,己感觉出花弄情不该突然失去控制,然后又突然被摄回,若不是有人从中搞鬼即是自己摄魂之术出了问题。 他甚仔细再重头施展摄魂术,想找出毛病。 花弄情亦非笨蛋,突见毛盾反常不再玩弄自己,想是出了什么破绽,尤其毛盾摄魂术耍来,她已感到头晕,这还得了,若真二度被摄去,这场戏就别玩了。 她得赶快通知地下的老道士,立即按下机关,石亭移开,想往里边钻。 毛盾见状惊叫:“别走啊!”追了两三步,眼看人已逃入秘室,他正巧也耍出绝咒以收魂,只见阴阳镜浮出花弄情明显影子,秘道传来跃撞声,敢情是花弄情被摄魂,一时失足而摔落石梯。 毛盾甚为满意,随又斥笑叫着:“回来吧!”一声,没人,再叫一声,也没人:“不可能!我明明摄了她啊!” 一连四五声都没反应,毛盾不禁疑惑了,到底是法术失灵还是……还是花弄情跌晕,跃断腿了?“ “大概跌晕了吧?” 毛盾当然不肯相信自己法术失灵,也就小心冀冀往秘道来,先在洞口往下瞧,怎会连个人影也没有。他轻叫:“花姑娘出来吧……我来看你啦!” 没反应,声如泥牛沉海。 毛盾总觉得有蹊跷,但他自顾艺高人胆大,仍自把长鞭抓在手中,小心翼翼探了下去。 他边走边叫,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在他步落最后一石梯之际,轰然一响,顶头石亭已滑回原位封去退路。 阳光顾失,秘室突然生暗又亮起,这时才感觉出四壁夜明珠淡弱光线,白中带惨绿,似乎已进入鬼屋。 忽而内道秘门一开,花弄情已厉谑大笑现身:“小贼,敢把老娘当白痴耍?今天就是你偿债日子,叫你来得去不得!” 毛盾甚是惊诧:“你不怕我的摄魂术?” “怕什么,我现在好得很!”花弄情斥谑道:“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献宝!” “不可能,阴阳镜天下无人能躲!”毛盾直往镜面瞧摸,花弄情影像已消失,他惊愕:“你懂得避魂大法?” “不错!而且比你厉害!” “不可能,上次你明明被摄,还被我揍着玩。”毛盾若有所觉:“你找了高手?” “管你什么高手!”花弄情听及“被揍着玩”已是满腔怒火:“我撕了你——” 狂吼中,双掌齐扬,万钧劲道汹涌而来,迫得毛盾东躲西藏,却又在斗小秘室中避之不及,他只好强逼掌劲挡了回去,手掌有些生疼,显然花弄情己完全康复。 第122章 花弄情一招打得毛盾狼狈躲闪,似乎发泄不少怒气,已谑笑不已:“不错,我是找了高手,专为治你而来,今天你是来得去不得。” 话声方落,那老道士已推门而闪出。除了佛坐,他已改头换面,让人瞧不出是何方神圣,他瞧及毛盾,目光为之收缩,冷笑不已,声如尖鼠:“小贼妖,让你多活一年多,实在便宜了你,你是要束手就缚呢?还是要贫道先折断你双手双腿再审判你。” 毛盾一时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冷讪一笑:“老兄你是何门何派?竟然躲在女人裤底下当道士,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吧?” 老道士闻言脸色大变,厉斥道:“少逞口舌之利,血债血还,你害人无数,贫道就等着收拾你。” “凭你?”毛盾讪声不已:“到上面帮蚂蚁抬蚱蜢还差不多。 老道士怒不可遏,手中桃木剑抖出五朵剑花,急速刺来,毛盾但见那剑势平凡无奇,却隐含暴发真力,本身剑势走强,还带出三寸罡气随剑逼来,自是不能轻敌,他猛然将长鞭抖甩出去,一鞭抽向剑身却打之不偏,眼看剑尖已不及三尺,想再用鞭已是不及,赶忙倒掠而退,剑锋划刺过来,割破毛盾胸襟,吓得毛盾赶紧施展铁板桥落摔地面。 七剑又自切来,毛盾连滚而逃,长鞭想抽挡却因过长而慢了半拍,左肩又被划出一道血痕。他气坏了。登将长鞭震断,化成鞭节暴打出去,鞭节四射撞墙又反弹,直如千万支冲天咆咻来飞去,炸得老道士和花弄情由于未见过此怪招而纷纷走避最里头的墙角。毛盾得以脱去纠缠,爬弹起来。 他还是冷言讽语:“怕什么,只不过放点烟火而已。” 伸手一吸,千万道银光全回手中,银光闪失,只不过是断鞭节。 老道士虽忌于此鞭变化多端,却更恃自己功夫了得,胸脯一挺又自踏出一步。“雕虫小技,管看不管用,下一招准叫你弃械投降。” 毛盾讪笑:“不管用,你们何须躲呢?大爷的下一招也要打断你手中木剑。” “尽管来!” 正文第二十四章黑心道人 老道士怒喝,长剑再化游龙,一抖一甩,直如千万条恶蛇乱窜,无以伦比吞将过来。又见其大喝,恶蛇缩成一柱喷枪,又猛又疾中射毛盾胸脸,似乎想戳烂毛盾任何一寸肌肤。 毛盾嘿嘿冷笑,手中鞭节一抖,幻化成圈成环,套成数个环扣直如铁链般封向胸前那要命一剑。那金环似有吸力,猛粘木剑,仍自收缩成勾将木剑扣得死死,不但封去这怒剑,更把它带甩左侧。 “吃定我长鞭耍不开,看我九九连环扣厉害!” 毛盾倒掠后退,金环抽甩更急,那老道硬被施得下盘不稳,斜了身子。他冷喝,左手拖向右手想贯力于剑把金环挑回来。 毛盾岂能让他得逞,就在他用劲逼得脸面通红之际,毛盾猛喝一声“撤”,突见金环像弹珠弹开,四下乱窜。 老道士未及时察觉,又在猛力回扯之下,在对方力道突减之际,他整个人吃力太大已踉跄往后倒摔。他大呼不妙,想旋身以稳住身子,岂知金环四处跳动几下全往他撞击过来,四面八方封得死死,而且全罩准要害。 老道士猛喝,拨剑回旋想逼退金环,但见冷光一闪,叮叮数响,金环是被退回两三个却仍有五六个套砸过去。 再叮锵一响,桃木剑硬生生被打成两截,老道士吓坏了,双掌兀自猛击剩余金环,可惜身躯离的太近,击倒东边顾不了西边,硬被套打在左肋左背,痛得他赶忙跳退数步。 那花弄情本想出手,但见老道士撞回来,老狐狸的她也缩了手,先看看情况再说。 毛盾但见一招得手,哈哈捉笑,右手一伸,跳落四面八方的金环井然有序地全套回手中,倒是变成了大手镯。 “如何,叫你断剑就断剑,我的话比圣旨还管用呢!”毛盾谑笑:“下次剃你光头!敢来吗?” 老道士怒不可遏,突然丢掉手中断剑,直撞内门,再出来时,已抓了一把金刚宝剑,抖得虎虎生威:“再接老夫一剑!” 长剑又自吞天掠地砍来。 毛盾讪笑道:“破铜烂铁也容得你大呼小叫?去!” 一声“去”字方出口,他右手猛伸直,金环又如飞天蝴蝶般套往那把长剑,老道自是不肯让它套中,施展拨字诀拨了前几环,可是后几环仍旧快捷无比套得紧,三环下扣,任由他身法灵活,攻势也为之受阻。 毛盾见他剑势已弱,立即吸回弹飞金环成鞭,就这么抽往扣向长剑金环,这一卷一带,金环更套向老道士手腕,他吓得猛将手中剑抛于左手,想腾出右手以扣抓金环。 “那么容易,我就别混了!” 毛盾不知怎么耍了鞭,金环突然弹开,有若灵蛇游走,那老道士手中一滑,灵蛇顺他那大袖口疾钻进去。 这还得了,老道士猝然施展内家真劲,全身暴涨许多,一股紫白气流猛喷袖口,方自将灵蛇给逼出,袖口却因此而暴裂。 毛盾趁机甩鞭,硬将他手中利剑给卷抽飞散,掉于地面。 老道士两次兵刃脱手,简直是莫大侮辱,怒喝一声。真劲猛劈过来,人未至,紫气已如狂涛巨浪逼得毛盾倍感压力。 毛盾就是吃亏在内力不够,否则凭他已是日月神教教主,哪怕其他高手叫阵?阻看罡气扫来,实在不敢硬碰,只得右手封掌,左手猛抓身边石椅,猛地罩打过去,借势滚闪去了。 “对,他内力不足,咱们用内功逼死他!” 花弄情见有机可趁,双掌凝胸,急急追前,逼至毛盾七尺近,掌劲蜂拥而出。 毛盾实在禁不了两人同时联手,一个闪避不及,已遭两道劲流击中,直撞内侧墙面,跌得头晕脑涨带疼痛。 “不好玩啦!” 毛盾眼看情势不对,赶忙滚身落向石梯,一鞭打得顶壁砰然巨响,却完好如初。 “完了,凶多吉少!” 花弄情见状哈哈大笑:“我这机关是请高手设计,岂是你说打开就打开?” 毛盾苦笑不已,还是不死心往石梯掠去,顶着肩背猛撞,竟然毫无动静。 花弄情哈哈谑笑,报仇怒火使她精神大振,登时又自探掌劈来。 毛盾眼看无法脱逃,赶忙抓出阴阳镜,咬破手指以血代书,直念写着花弄情生辰八字及咒语!猝念道“急急如律令,摄!” 阴阳镜猛照花弄情,只见青黑光芒暴闪,花弄情整个人已如断线风筝跃摔地面,再度变成痴呆人。 毛盾这才惊拍胸脯:“好险,临急煞招还挺管用,茅山神术还是有一套。” 老道士见状当然不肯罢手,厉喝如疯虎,紫白气旋又从双手掌心冒出,人如飞鹞扑猎,直冲石梯毛盾。他势在重伤毛盾,出手自是全力以赴。 谁知毛盾却悠哉悠哉谑笑不已:“老混蛋,你要对付的是她不是我!” 他突然叫声“杀”,阴阳镜猛抖,那地上花弄情竟然如失心疯子直扑老道士,由于老道士冲过头,又未顾及背面空门,他想自救已是过慢,臀背登时受掌,轰得他射撞墙面,虽不至于当场吐血,鼻子却撞得肿红生疼。 他恨极毛盾,滚身落地,赶忙往内头秘室冲去。 毛盾哈哈讪笑:“不错不错,三八保镖挺管用的,快杀,把他擒下来当你的伴!” 花弄情果然听话,立即追杀老道士,眼看道士将石门罩上,她竟然猛发两掌轰得诺大石门碎烂四散,尘烟未散,花弄情早钻了进去。 猝而一阵击掌声,老道士狼狈倒蹿而出,他手中多了一个布袋,他猛往里头抓出巴掌大八卦镜,还有灵符。 方想展法术,花弄情又自劈杀过来,打得老道士滚左两圈,好不容易把镜抓向左手,疾往花弄情脸面罩去,右手抓符条就想击贴其门面。 毛盾冷笑:“行吗?” 长鞭一抽,打得符纸断成数张,眼看花弄情又自欺扑而下,老道士不得不咬破手指也将血迹画在八卦镜上,再往花弄情脸面照去,一声“定”字吼得秘室抖震,花弄情果然被吼住,定在原地,神情较为清醒,可惜却仍愣着脑。 毛盾但觉这老道果然法力不弱,冷笑道:“能挺多久?我看你还是投降吧!” 阴阳镜登时再照花弄情脸面,其威力似压过八封镜,那花弄情又已怒吼起来!一掌就往老道士劈去。 老道士吓得疾滚左侧,正巧是在床边,他赶忙抢拉那长棉被,突然拼命般狂吼,人如弹丸疾射毛盾,任他长鞭抽来也不躲闪,待冲至不及丈余,他始将棉被张开猛往毛盾罩去。 毛盾冷笑,右手凝掌疾往棉被轰去。他自有把握打得棉被碎裂。果然他这掌劈来,棉被碎得粉身,花絮为之乱飞,直如下雪,捣得他眼花撩乱。 他心知不妙,正想跳逃他处,那老道士却经验丰富先以八卦镜照醒花弄情,并大喝:“快帮忙,快抢下那面阴阳镜。” 花弄情心脑稍醒,分得出敌我,闻言之下,迅即欺扑过来,两掌打得毛盾再撞顶墙,弹摔石梯猛滚下来。 毛盾直叫着,仍猛抓着阴阳镜,想照向花弄情,并急叫“劈他”。 那老道士岂能让他再得逞,猝然猛扑向他,顾不得自己身份,简直如小孩般和毛盾抢夺手中那块阴阳大饼。 “你敢抢我的宝物,我咬死你!” 毛盾一时护宝心切,抢之不下,干脆猛张嘴咬向老道士手腕,痛得他唉声痛叫,他还是不肯放手,尖急厉吼:“快抓住他,快劈他——” 声音如雷,轰得花弄情神智大醒,乍见状况,一掌打得毛盾闷吐鲜血,终于护不住阴阳镜而跃撞丈余远墙角,显得狼钡不堪。 第123章 老道士终于抢得阴阳镜,欣喜若狂高举头顶:“我枪到它了,我得到它了!”差点蹦跳起来。 花弄情也是一脸战胜笑态:“法师有了它即能打败这小子?” “不错,有此宝物,天下无人能挡!”老道士笑得更狂。 毛盾看在眼里叹在心里,面对两人,他感到不易处理,为今之计似乎该先逃开方为上策。 他有意往石门靠,想来个致命一击。 然而花弄情和老道士皆是狐狸精,狡猾得很,在得意忘形之际还是注意毛盾,但见他有所行动,两人登时不敢再狂下去。 老道士急谑道:“抓起来才能永绝后患。” “我看干脆杀了他!” 花弄情更形残忍,双掌凝力,兀自逼来。 毛盾眼看走脱不成,猝然大喝:“想杀我,我还要你老命!” 双掌冒出七彩烟气,人如猛龙暴撞花弄情。就在双方不及三尺之际,罡气已震得空气为之密缩而发出哧哧响声,花弄情不信邪,怒掌再劈来,砰然巨响,地动山摇,两人各自倒喷而退,各自口角挂血受了内伤。 花弄情料想不到毛盾拼劲竟然如此勇猛,自己一时托大而受伤,实在划不来。心念仍在犹豫该不该反攻。 那老道士见机不可失,猝而又两掌轰来,毛盾简直无处可躲,只得抱头硬挨,两掌轰得他又如弹九弹滚四处。 花弄情见状想及自己被揍着玩,此时不就是报复好机会,心下谑笑,疾扑下来,和老道士直如饿虎扑羊,揍得毛盾哇哇痛叫,鲜血直吐。 毛盾已无法控制,心念中只想脱逃,猝然狂厉大吼,双掌真力合十,运出无尽威力日月神功,只见得红白光芒大作,他再一吼,双掌一翻,又如日月绽放光芒射得满室光华,更如火山爆发般猛冲两位狗男女,那光影过处,轰然巨响。 不但打得两男女倒冲顶壁,那劲道竟然形成火山爆出时的喷浆,轰在顶空三尺余厚石墙,轰得石屑暴飞,那坚固无比的金凤亭竟然被轰得塌垮下来。花弄情和老道士早被轰得喷挂树上,再摔落地面。 毛盾想逃,却因用力过猛,牵动伤势,猛吐一口狂血已四肢无力酸软下来。 我希望这杰作能引得金武堂注意而前来救人。 这希望是实现了,金武堂的确被此爆炸般响声吓着,猝然引起骚动:“在那里,那里!”之声音不断传来。 花弄情虽然受伤,但她却知道事情严重性,急急叫道:“快扣着毛盾躲到我房间,快!” 老道士当然也明白状况,强忍伤痛,猛然再入裂洞,发现毛盾己软趴无力,冷笑一声,一指将他点昏,抓扣于手中,反掠而起,直奔那金凤阁,躲了起来。 花弄情见他已藏身才嘘口气,来不及清理满身脸灰尘,只好挽袖勉强拭向脸面,好让自己别那么狼狈,想及毛盾那掌劲,她心头就是一把惊一把怒,还好已将人制住,否则不知又要再伤多少心神。 她仍是喘息不已。陆不绝已领着黑不亮和武灵雪、武灵玉等人惊惶起赶来。 突见亭倒柱塌,四人惊心不已。 花弄情则冷漠面对他们可能质询。 陆不绝拱手为礼:“发生何事?” 花弄情道:“没事,我在练功。” “练的把石亭拆掉?”黑不亮冷笑:“你不是发疯就是有问题!” 花弄情斥道:“我的事不用你们干涉,走开,金凤阁不欢迎你们!” 陆不绝不解:“二夫人不是受了刺激而变得痴呆?” “你才痴呆!”花弄情更怒:“老娘就是喜欢胡作非为,你管得着!” 说话过于激动又牵动伤势,嘴角已渗出血丝,她想急忙抹去却已被人发现。 “你受伤了?”陆不绝稍关怀地说:“是不是有人伤了你?” “放屁,练功就不会受伤?”花弄情斥道:“老娘高兴将自己弄伤,你管得着?” 武灵雪冷笑:“明明被人打伤又何必装没事?” “是又如何?花弄情谑笑:”你不是天天想咒我死,我被打伤不就合了你的意,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关心我,免了吧!“ 武灵雪冷笑:“既然承认被人打伤,那人是谁?人在哪里?” “天打雷劈,人在天堂,你去找雷公啊!” “毛少侠在哪里?”武灵雪挑明地说。 “谁是毛少侠?”花弄情装迷糊:“就是那小道士?哼哼,别人不跟那小道士,你不怕你未婚夫说你没眼光?” 武灵雪嗔怒道:“你不说,没关系,我搜给你看!” “你敢!”花弄情急忙拦向武灵雪,怒斥:“别以为你是大小姐,就能犯我金凤阁,你搜搜看!” 武灵雪根本不甩她,一掌将她推开就想往阁楼搜去。那花弄情本就受伤在身竟然被推得踉跄而退,人没拦着还差点呕血。 然而她见及武灵雪已搜向住处,惊惶之下已存拼命,怒喝一声,整个人暴飞而起,猛截在凤桥前头,双掌大摆前头。 她这一用真力,鲜血又渗出嘴角,显得十分狼狈,她仍硬撑,还想拼命。 “谁敢再闯,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武灵雪还想动地,陆不绝不忍,追了过去:“大小姐请稍慢,到底发生了何事?” 武灵雪道:“毛少侠刚回来即前来查她,结果发生打斗,她在,毛少侠却失踪,我当然要弄个明白毛少侠到底人在哪里。” 黑不亮冷道:“凭她狐狸心,哪会把人囚在那么容易找的地方?我看要拆掉所有亭子才成。” 花弄情闻言不怒反笑:“你拆啊,拆得了就给我建回去,搜不到人老娘照样跟你没完没了!” 陆不绝稍一思考,说道:“敢问二夫人,毛盾可真的曾来找过你?” “没错,可是马上走了。” “那石亭之事又如何?你又如何受伤?” “有刺客闯进来,我拼命打跑他,你们来的太慢了!”花弄情冷眼一挑:“说不定是你们搞的鬼,还假惶惶地前来察看。” 陆不绝道:“金武堂既然让你住下就不会随便为难夫人,您误会了。” “误会?现在呢?”花弄情冷笑:“大军压境,趁我受伤欲搜老娘住处,这算不算误会?” “我们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看完了,可以走了吧!”花弄情猛下逐客令。 武灵雪冷道:“毛盾又如何离去?外边守卫怎没察觉。” 花弄情斥道:“他还算是人吗?满脑子鬼怪主意,他要走会告诉我吗?简直笑话。守卫没见着就想赖我头上,你以为那小子那么好收拾,老娘要留他就能留他?” 这倒是了,众人自是相信毛盾能耐,纵使花弄情了得,要如此无声无息,毫无痕迹地把人逮起来那恐怕不容易吧,他们已开始相信毛奇$%^书*(网!&*$收集整理盾是自己离开,搜屋意识也就没那么强烈。 可惜他们却没想到打斗会在地底秘室,花弄情又事先弄了个高手前来助阵,毛盾斤斗栽的实在冤枉。 陆不绝见武灵雪不再坚持搜屋,他也该打个圆场收局:“二夫人既然如此说,我们也不便再为难,倒是那刺客长的何模样,是何来路,可否告知一二?” 花弄情看他们不搜了,心下大喜,表面却仍冷冰冰:“五十上下,惯用刀剑,好像昆仑剑法,我只知那么多。” 她故意扯向又远又难找的昆仑派,若他们想查也得花上一月半月光阴,她早将事情摆平了。 武灵雪冷道:“像吗?用剑高手,你怎会受掌伤,身上一点剑痕都没有!” 花弄情怒斥:“老娘厉害,你管得着!” “我看你是有意隐瞒,想岔开我们注意力。” “老娘高兴,你又奈我何?” “你?” 武灵雪实在是想起此机会揍她,陆不绝赶忙拦了过来:“二小姐,咱们暂时先四处搜查看看,说不定会另有发现总比耗在这里好。” 武灵雪地这才点头斥道:“最好别叫我搜出什么,否则大家看着办!” “若有状况请随时通知我们,告辞了。” 陆不绝礼貌拱手,和黑不亮已相偕离去。 花弄情等到他们全消失大门,这才嘘喘大气直呼好险,更是武灵雪这混丫头骂个不停,哪天真的要给她好看,方消今日心头之恨。 瞧这一身狼狈,她又把怒恨转移毛盾身上,当下四处眺望,但觉人都走光了,始转身进入豪华楼阁。 那老道士则躲在花弄情闺房,因为那里算是最隐秘之处,连武子威也一起点晕丢在床上,免得他发出声音而惊动外头。 一切似都雨过天晴,他才爬出床底,并把毛盾拖出来,还撕了布条将他捆绑牢靠,心头才算较为安心。 花弄情赶了过来,发现老道士躲在自家闺房,倒是觉得好笑:“道士躲入女客房犯不犯忌啊?” “情急管不了那么多。”老道干笑,随又问道:“人都走?” “不然我还敢进来?”花弄情欣笑:“现在如何处置他?” “带回本门,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可不能动,他们必定在外头加派人手。” 老道士冷笑:“人已在手中,多等几天也没关系。” “恐怕也不能等太久。”花弄情道:“何不现在把他杀了,这样较好处理。” “不行!”老道冷狠道:“我要他的头祭坟!而且还要折磨得他活着比死还痛苦。” 花弄情哧哧一笑:“没想到修道人火气也还真不小!” 老道士:“你不想啃他的肉? 第124章 尤其他把你变成白痴。” 一想及白痴,花弄情即是满肚子火,怒骂着“揍着玩”,一连数脚已把毛盾给踢醒,还来不及了解身在何方已唉唉痛叫。 “还知道痛嘛,老娘打得你水肿!” 花弄情揍得更狠,毛盾忍受不了突然尖叫救命啊——准是想把声音传出去。 老道士和花弄情闻声简直吓出冷汗,在“救”字方发出之际已双双伸手急封向他嘴巴,硬把毛盾封得喊不出声,毛盾挣扎,老道士数指又将他点晕。 两人这才嘘口气,直叫要命。 花弄情更急了:“绝不能留他在这里,他随时会醒来而喊叫。” “不会吧,我对我的点穴法甚有把握。” “你不知道他练的是……”花弄情本想说出日月神功,但这关系到自己也是日月神教教徒,只好立即改口:“他练的是一身邪功,好几次都是大意才被他逃走,你还是小心为是。” 花弄情也想到留毛盾在身边以逼问日月神功口诀,但情势并不十分有利,她只好暂时放弃机会,先把人送出金武堂再说。 老道士稍加思考,说道:“不如今晚就把人送出去如何?” “好是好,可是要如何不被发觉地送出?” “调虎离山或暗渡阵仓。”老道士说道:“我先潜到外头,放出有关毛盾消息,待金武堂上下赶去,你则暗中将人送出。” 花弄情但觉这计谋不错,可是话又想回来,自己已受伤不轻,老道士也差不多,再抱个人行动恐怕破绽百出,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妥。 “你我有伤在身,不论行事或避人都不方便,我看还是先把他安置在此,等你我伤势较稳定再说,至于他是否随时醒来,咱们多花点时间看管就是。”花弄情道:“甚至可以轮流,让他无机可乘。” 老道士想及自己伤势,登时也没了意见,轻轻点头:“就这么办吧。”随后拿起手中这面阴阳镜,如获至宝般瞧个不停。 花弄情想及被摄魂,心头即是害怕:“把那鬼镜毁了吧,太可怕了。” 老道士轻笑:“要是毁得掉,它也不会留传千百年。听说它是阎王爷特地留在人间的宝物。效用足可引魂弄鬼,也就是说,如果知道使用方法,可以将死者弄活过来,就是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也没人试过。” 花弄情不敢再沾身:“你拿去试,效果如何再告诉我,对了,我儿子的事……” “现在适合吗?”老道士道:“等送走毛盾再说。” 花弄情想想也觉得有理,逐不便再强求。当下安顿老道士在隔壁房间休息。 老道士似对毛看有血海深仇,硬要把人带过去,花弄情在不愿伤和气之下只好随他意了,将来再逼问他有关日月神功之事也不迟。 尤其她自经过白痴这段日子,对这些邪门术士,实在存有跟见鬼般的不安感觉,还是别得罪为妙。 老道士己轻轻松松把人带过去。 一时间,两人也没多大劲头再想东想西,都盘坐起来,开始运功疗伤。 金凤阁已为之沉静。 外头却乱哄哄,为搜寻毛盾下落就快翻遍太原城,当然毫无结果。 武灵玉尤其紧张,她一直认为毛盾不可能不告而别,若不是有特殊事情,那一定跟花弄情有密切关系。 在无法搜得毛盾任何蛛丝马迹之后,她硬拉着姊姊再次探往金凤阁。 由于是暗察,两人都从左测浓密竹林中向里头窥探。但觉毫无动静,两人这才小心翼翼攀墙而过,眼前一片梧桐林,再过去即是被震垮的金凤亭。那是战斗场所,两人决定前去找找看有何线索。 在附近找了些许多花弄情衣杉碎片,由于她也承认过打斗,故而这不能算是新发现,再人很快找向秘洞,武灵雪一个照面已发现那把断剑。 “桃木剑?不就是毛盾施展法术的道剑?” 武灵雪已把老道土的桃木剑当成毛盾法术道具,更为断剑所惊心。 武灵玉更摸向剑尖,心慌得很,很明显毛盾已在此耍过法术而遭了敌手。 “他会跟谁斗法?” 武灵雪当然猜不到。两人又搜索一阵。武灵玉突然在碎石中发现血迹,她猛搬开碎石,血迹旁竟然有条铜灰色东西。她惊心动魄抓了过去,猛用力一抽,她愣住了,毛盾随身不离的长鞭竟然掉落此处。 武灵玉双手稍抖,嘴唇咬得紧紧,眼眶已含泪。 “他的鞭?”武灵雪也知道事情严重性,伸手直摸过去,连兵器都已不在身边,本人准是凶多吉少。 武灵玉激动之下已想冲至金凤阁找花弄情问个水落石出。 “小玉别冲动!”武灵雪赶忙拉住她:“花弄情贼得很,不久前逼她不出,现在再逼,照样问不出任何名堂,反而会给她警觉。” 武灵玉还想挣扎却已急哭了,武灵雪抹去她泪水。说道:“咱们日夜不停盯在这里,只要花弄情有所行动,我们必可逮着并救出毛盾。” 眼看武灵雪直拉着自己不放,武灵玉挣扎了一阵未得逞,就没了力气,只顾猛拭泪。 武灵雪也帮她擦,然后拉她往回路潜去:“走吧,先退到外头,再回头监视,我不相信找不出她的阴谋!” 两人逐双双掠墙而出,为了方便监视,武灵雪决定加派警哨,不但只围住金凤阁,还派出高空监视哨,或而藏身高树之中,或藏于屋顶檐角中,把金凤阁作八卦型包围。不论地面天空,只要一有动静,她们立刻能发现。 两姊妹也不肯离去,照样守在附近,随时准备应变。 时日匆匆。 第一天已过去,只见得花弄情试探性地出来走走。她虽发现守卫增多,却未着见躲着隐秘的其他哨兵。 第二天,花弄情叫了一些酒莱,这对她来说已是常事,也没引起武灵雪行动。 直到第三天夜晚。 果然有动静了。 花弄情和老道士伤势已较稳定,两人仍决定要出调虎离山和暗渡陈仓之计。 三更方过,黑天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老道士换得一身漆黑夜行衣服,他很快潜探出窗,小心翼翼四下瞧探,但他的举止早被哨兵发现,消息很快传回武灵雪耳中。 武灵雪欣喜不已,立即拉着妹妹灵玉掠上树枝中窥探。 那老道士只探一下,他似乎不大在意是否被发觉,双足一蹬,人如天马行空往西边方向掠去。 武灵雪立即下令第一波人马追拦过去。 武灵玉想追。武灵雪却拉住她:“别急,那人是从金凤阁出来,准是花弄情派出来当人家跑腿的,有何好跟?等等看她有何花招。” 武灵玉总不善于违背他人,逐又无奈地等待下去。 时间分秒必争。 又过了半刻钟。那花弄情也换上黑色夜行衣,她准备探头研究外头监视状况,但只探了两下即缩回去。她倒为了老道士故意走出来而未引起骚动感到不解。 但这也只是心念一闪,因为也有可能是老道士仍未开始展开计划。 算算时间已差不多,她终也展开行动,扛起毛盾身躯掠出窗口,直往东边掠去。 暗处武灵雪见状,心下大喜,冷笑道:“人果然在你手中!” 赶紧喝向守卫:“拦住她!” 自己和武灵玉双双抓出金枪猛截过去。 那花弄情急掠至林中,眼看就要翻墙而出,大批人马却拦截过来。 武灵雪一马当先封在前头,冷笑道:“花弄情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花弄情虽被截,却一脸镇定,怒斥:“走开,老娘要去哪里,无需你来过问!” “把肩上的人留下!” 武灵雪直指她肩上那黑布袋套着的毛盾。武灵玉更逼前几步以威胁。 花弄情冷笑:“你叫我放人我就放人,那我算什么?让开,否则我不客气!” 话声未落,她根本不客气,右掌怒旋,一道猛劲轰得武家姊妹穷于招架,两人被逼退三步,花弄情早借此机会掠墙,逃出了金武堂外围。 她正待高兴脱出围困,岂知外头街道早有人在等候,乍见下竟然是陆不绝和黑不亮,她惊心肉跳,还是那句:“让开,不关你们的事!” 陆不绝冷道:“二夫人深夜欲往何处?” “你管不着!” “还请夫人将肩上人留下。” “笑话,我扛什么人还要经过你们检查?” 从后头赶来的武灵雪登时嗔怒:“别眼她瞎扯,先救下人再说!” 只见她金枪一抖即已准确无比刺向花弄情背脊。武灵玉也不甘落后,怕金枪伤了毛盾。 改为探爪,腰身一扭,人如苍鹰疾扑,掌指扣准布袋,抓人救人皆可随机应变。 花弄情但觉背脊生寒,狂笑没了,怒喝一声,想欺前后甩身自救。可是陆不绝和黑不亮照样逼来,迫得她腹背受敌,情况为之紧急,她当机立断,认为陆不绝不可能对自己下杀手,倒是背后这两女,为了毛盾已心乱意失,准是来硬的。 于是旋身甩荡,有若花伞,那袋中人被甩得发直,双脚迫得四人攻势稍顿,花弄情竟然松开顺手,袋中人如箭般穿射武灵雪及武灵玉。 两人顿觉惊惶之下,顾不得再攻人,双双伸手托向布袋,花弄情嘿嘿冷笑,趁机斜身吐掌,正中两人腰腹,打得她俩虾米般弹出。 “不得伤人!” 陆不绝见状已截手砍来,直封花弄情双腕,花弄情伤势未复,对此强劲掌力不敢硬接,只得吐出巧劲逼偏那掌三寸,趁机收手退掠。 第125章 花弄情恶人先告状怒吼:“老娘带着儿子出游干你们什么事,容得你们如此整我?” 一脸怒气,似受尽委屈又想啃人。 “你儿子?”陆不绝但觉不妙,赶忙往两姊妹瞧去,两人虽受了一掌,那却是花弄情耍的点心,并无大碍。 武灵玉急于想证实自己救对人,一枪划破黑布袋,出现众人眼前竟然是熟睡的武子威。 众人同时怔愣。 花弄情更狂谑:“怎样,老娘的儿子犯了你们什么,容得你们半夜三更猛抓人?” 武灵雪怒不可遏:“说!你到底把毛盾藏在哪里?” 花弄情讪笑:“我连儿子都顾不了,还有心情管你们的心上人!” “不好,一定是调虎离山之计!” 武灵雪忽然想通,拉着妹妹直叫快走,两人又翻墙入内,追老道士却直往金凤阁掠去。 花弄情却笑的更狂:“小丫头也敢跟我斗,还差得远呢! 黑不亮最是看不惯,利斧如刀猛切过来,像虎头铡就要铡人头,花弄情顿时狼狈缩头,黑不亮冷笑,已和陆不绝掠入而直冲金凤阁。 花弄情怒骂两声不得好死,仍掩不了自己诡计得逞那股快感,笑得好像天下都是她的。 抱起武子威也往内墙掠去,好歹看看状况发展的如何? 武灵雪冲至金凤阁,那奉命监视追往老道士的于玲已急冲冲赶来:“黑衣人去而复返,从金凤阁抱走一人,往东南方逃去。” “快追!” “我派了弓箭手围堵。” “没有用,他手上有人质!” 于玲当然知道可能作用不大,当下甩身即领着两人以及身后一大堆人赶往东南方。 老道士果然去而复返而掳得毛盾,避开一行高手,他穿掠出门,直往附近山地掠藏。然而金武堂果然非泛泛之辈,还不到半分钟时间已追掠不及三百丈,回头但瞧黑白人点不断穿掠高墙,更有高手射的比箭还急。 老道士心想自己有伤在身,托着人可能逃逸不易,或许该找个地方先藏妥毛盾,然后再来个调虎离山。 心念一转,左前方山坡已现一大遍乱葬岗,这岂不是最佳地点,于是弹掠双腿,施展燕子三抄水之绝顶轻功,射了过去。 遇有树林,不穿地面,干脆掠向树梢,如蜻蜓点水连点三下,稍微晃,他人已穿射百丈林区,正掉往地面,再百丈即可抵达乱葬岗。 岂知左侧射来人影,那人手脚灵活,动作更是优美,有若暗夜中悠游的黑蝙蝠,却带着流星般快捷无声的速度撞向老道人,就快逼近三丈内,老道人方有所觉,一声“不好”已感觉出此人能逼得如此之近才让自己发觉,武功定在自己之上。 他先行将毛盾抛向天空,腾出双掌斜斜迎劈过来。只见得那轻影冷笑,右手似柔弱无骨般挥出,却隐含无尽真力,在双方触掌之际,那真力才暴开来,活像炸药,轰得老道士闷哼,双掌生疼,如弹丸弹落地面。 他不敢怠慢,滚身又起,刚好接住落身而下的毛盾,直往乱葬岗掠逃过去。 “我还以为是谁?功夫那么差!” 来者正是阮月仙,她早有耳闻有关毛盾之事,她虽未必有心救出毛盾,但总想了解到底是谁有此能耐制住毛盾。 眼看金武堂有了状况,她也就凑热闹地赶来,说是助阵却只在远远掠阵,忽见道士逃出,她也匆匆追来想掂掂这人分量,或许未明白老道士已受伤在身,这一试,觉得他实在不怎样,有心袖手不管。 可是,在她发现大群追兵急追而至,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当下冷笑,凌空再拔高三丈,如箭放射追过去,三个掠脚石碑,已然截向老道士前头。 “把人放下!”阮月仙平静而笑笑地说。 老道士心知情况危急,立即怒喝,凌空一掌如狂涛骇浪涌冲过去,想以此招制住对方而逃避追捕。 岂知阮月仙根本不肯硬接,见他发掌,立即掠身逃开,见他掌弱又自缠身过来,一连缠了三次,后头追兵已赶至。 阮月仙倒是有意邀功:“就是他抓走毛盾,我把他缠住了。” 武灵雪似乎对她感恩不大,她只想救下毛盾,金枪一抖,与武灵玉左右开攻,齐往老道士杀去。 老道士眼看强敌环绕,心知危机重重,已将毛盾置于一边,怒喝:“我跟你们拼了!” 将腰际悬挂拂尖抓扣于手,一招“引猛鬼”拨得拂尘如飞幡般点缠那两把金枪,眼看已扫扣一把,他猛力拖带往左边扯去,勾架往右边武灵雪刺来利枪,双枪一触,锵然溅出火花。 武灵雪却松手,硬让金枪弹开,那武灵玉又配合无间,两把金枪,让拂尘将其甩得老远,老道士一时得意,身跨马步,左掌就要伤两人于力道之中。 岂知武家金枪本就是一双对,两人各自抛弃一把,又同伸手从背面抽出一把,眼看老道士攻来,两人冷喝,枪耍如剑,一左一右错身而过,像两面锯子左右拖据,老道士被夹在其中,脱身已过慢,逼得他惊叫,拂尘倒打腰身,勉强拔去一把金枪,却未避开另一把,被拖锯得背腰裂出六寸血痕,痛得他满脸是汗。 那武灵玉姊妹仍未罢手,双双倒翻高空,不抓空中那把枪,竟用脚尖勾挑,武灵玉拨给姊姊,武灵雪拨给妹妹,双枪在空中交错而岔开,两人同时又换脚猛踢金枪,猝然有若万斤霸弓发弦,金枪化成利箭,似欲追回时光般快速冲噬那老道士,这还不止,姊妹俩仍又掠身交叉,双双各将手中金枪利用同样方法射向老道士上空,迫他矮身地面。 老道士空被四道游龙般金枪截杀,想逃躲已是不易,眼看一把要命东西直钉自己背脊,他猛将拂尘扫去,想阻挡不了,就会被突破防线之际,他猝然弃之拂尘于不顾,双掌合十,猛运真劲,紫白气流旋如太极图,他暴喝出口,太极劲流绞得昏天暗地,周遭草木泥灰为之啸起,直如龙卷风在那丈五方圆成形掠转,不但绞落金枪,更逼得众人耐不了劲风而闪退开去。 阮月仙见状惊叫:“太极神功!”很似乎觉得这人即是太极门弟子。 旋风狂掠中猝见老道士一声闷哼,人如弹丸射出旋风范围,倒坐地面,他胸口已插着一把金枪,很显然他并未逃过武灵玉姊妹的追杀,他惊骇万分,以为自己已活不了,两眼瞪得凸大,恨不得发出绞力把金枪绞出,更恨不得这枪钉在别人身上。 然而似乎一切都已过慢。 武灵玉姊妹为之松一口气,正待前往扶起昏迷的毛盾。 猝然奇迹发生了。 那金枪竞然好端端地掉落于地面,锵锵有声。 老道士两眼更抽大:“我没死?我没中枪?”伸手猛抓胸口,果真没伤口,还平得可以,他仍不信,再抓,终于抓出一面黑镜,他惊急激笑:“是阴阳镜救了我,啊,哈哈哈……” 他狂笑着就快舞了起来。 武灵雪见状急叫:“快擒下他!”手中无兵刃,照样扑杀过来。 陆不绝和黑不亮自不肯让他得逞,双双出招想擒人。 岂知那老道土突然咬破手指点向阴阳镜,急着念咒,不管大堆人攻势,被武灵雪一掌打得连滚数圈,他还是急着念咒,生怕血不够,干脆往伤口抹去,阴阳镜为之发红,他厉吼:“引鬼上身,妖邪尽出!” 阴阳镜猛往空中打去,又如闪电劈出一道红光,轰得众人耳根生疼,那老道士猝如僵尸般硬直起来,照着武灵雪就是一掌,打得她人仰马翻。 他还不止,阴阳镜又四处乱照,轰得乱葬岗烟雾直冒,这还小事。 竟然那些被埋在地底的尸体刹那间似都复活般东蹿一个,西蹦一只,挂着烂脸烂肉,不知死活地急往众人围冲过来? 众人哪曾见过这种场面,早吓得两腿发软,纷纷逃命。 武氏姊妹虽怕,却不肯退去,硬咬着牙猛撑,双掌疾劈骷髅尸体。 岂知不劈还好,这一打,尸骨散了下来,竟然化成青白如鬼怪凌空飞掠怪笑,还扫起阵阵妖风,扫得四处草木撼动。 天空似乎沉暗下来,妖魔越晃越多,断头鬼,暴眼鬼,满身是血的青白女鬼,无数无尽地绞掠追杀着。 就像进入地狱血池,无数无尽胆血往脸上泼,无数无尽妖怪猛扯自己四肢百骸想把自己分尸,更有双手戳入自己肚皮拉出血肠往嘴巴咬去,边咬边笑还塞入武灵雪姊妹嘴巴。 两人为之尖叫,吓破胆地四处跌撞。猝然撞至一低处水池,溅得两人满脸湿。 她俩还想逃,可是逃了两三步,一切似乎都已平静,妖怪不再追人,天空不再漆黑,那劲风化成轻风,吹动柔草轻摆,还挂露珠。 真的没事了吗? 武灵雪胆颤心惊地立直身子偷偷往回瞧,乱葬岗仍冒出阵阵白烟袅袅上升,所见蹿出地面的僵尸都已消失,甚至土坑也不见一个。她不禁迷惘,刚才到底是真是假?为何现在找不出证据来证明一切。 她想到老道士还有毛盾,目光猛然搜寻,竟然也不见了。 武灵玉见不着毛盾已急坏,哪管得可能再次出现妖魂,登时反追乱葬岗,抓小偷般地拨草掀枝搜个不停。 陆不绝等人也领人追回,他下令手下四处搜查,可是毫无结果。 老道士和毛盾就这么消失无踪。 此事透着奇怪。 武灵雪不禁问向陆不绝:“您见过方才那幕?” 陆不绝点头:“僵尸确实跳出棺材,可是在一阵狂风大作,天昏地暗,再化亮之时,又全都消失了。” 第126章 “那老贼也会法术?”武灵雪问。 “恐怕是了。”陆不绝道:“他利用混乱局面,暗中脱逃的可能性极大。” 武灵雪不禁咬牙切齿,眼看就要得逞的计划,现在却完全失败。她有点不信,但捡起两把金枪,一把还含有血迹,这岂是假的? “他可能受伤,逃不远吧!” 陆不绝会意,很快派出手下极尽所能地搜索方圆五十里。 那阮月仙却已淡淡地走过来:“副堂主何必费这力气呢?那老头懂得妖法,就算你们搜到,他再耍这么一次把戏,你们还不是吃不完兜着走,也就是说追上他也没用,倒不如回去找那花弄情问个明白,那老头不是从她住处逃出来的吗?” 这话提醒众人,但他们对阮月仙总没好印象也说不出谢字。 阮月仙似也了解这点,说完话,礼貌地一笑,随即找了路子回家,免得伤了他们和气。 对于摆了花弄情一道,她似乎乐得心花怒放。 武灵雪瞧她走人,才轻叹一声,目前除了搜索回报之外就只有回去找花弄情算帐了。 当下拾起另两只金枪交予武灵玉并安慰她。 武灵玉虽是满心悲伤,然而在众多人面前岂好掉泪,抽抽嘴角,也点了头,武灵雪这才带她返回金武堂。 陆不绝也轻叹一声,和黑不亮私下说了几句。他怕两女有所失闪,得先赶回去,搜索工作即交予黑不亮。 话方说完,黑不亮毫不考虑即点头:“你去吧。”陆不绝感激一笑,始动身离去。追出城郊不及三里,回去也无需多时,武灵雪和妹妹深怕花弄情开溜之下,仍自快步赶回金凤阁。 那引领两人追向老道士,随后又赶回监视的于玲此时见着两位小姐,急着想知道结果,她想问,却发现两人毫无笑容,怒火凝眼,话到嘴边赶忙收回。 武灵雪倒等不及了:“花弄情在不在?” “在,在金凤阁。” “除了她,还有何动静?” “没有。”于玲道:“她耍了计,再扛回武子威后就再也出去。” “谢谢你。” 武灵雪道出谢意,和武灵玉立即向金凤阁掠去。 眼见楼阁灯火通明,两人火气不禁冒起,双方冷喝,凌空掠高数丈,先后破窗而入,撞得木窗碎散满地。 正在得意而玩弄儿子的花弄情登时被吓着而蹦起。她仍沉溺于方才诡计得逞之中,连夜行黑衣都忘了换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窗户被撞烂,闺房又被入侵,花弄情怒不可遏。 武寻雪很不客气:“那老头是谁,他是何门派,住在哪里?” 花弄情冷笑:“什么老头,我要找也会找年轻的。”眼一瞄道:“跟我要老头?你有完没完?” “少给我装蒜!” “我敢吗?在你地头上!” “明明他是从你房间掠出去,他还掳了毛盾,你们根本是串通好的。” “笑话,从我房间出去就一定跟我有关?”花弄情高笑着:“如果我找个人偷偷从你房间掠出去,你也承认他跟你有关系?” 武灵雪气不过,手中双枪突然刺来,武灵玉早就怒火难熬,亦是疾扑猛攻,两人四枪如钻猛冲至。 花弄情哪知这两人真的会翻脸而动手,自己又受伤在身,眼看两人全是拼命,自己甫想打出掌劲,金枪已追至不及三寸,吓得她脸色顿变,赶忙施展千斤坠倒躺床头,正要滚往左侧以弹起,一把金枪早钉在左侧,她想滚右边,金枪又封右侧,花弄情但叫不好,想再蹦起,武灵雪双手中各抓一把金枪已抵住她咽喉及胸口。 “你们想怎么样?”花弄情嗔怒急叫。 武灵雪金枪一抖,更抵咽喉:“那老头是谁?” 枪尖冰冷地在咽喉游走,花弄情是怕,但她更自恃身份:“我是二夫人,你们敢拿我怎么样?” 话未说完,武灵雪一巴掌打得她怔愣当场,突又觉得受辱而厉吼:“你敢——” 武灵雪又是一巴掌:“不说是不是?” “我要杀了你们——” 武灵雪硬是来硬的,金枪猛吐,当真戳向她咽喉。花弄情但觉咽喉疼痛又冷湿一片,鲜血已涌出,她吓坏了。 “他叫黑心道人,住在黑心洞中——”花弄情什么话也吼出来。 “你串通他陷害毛盾?” “是他来找我。” “胡说!” “他跟毛盾有仇,我只是顺水推舟。” 武灵玉更忍不下她陷害毛盾,一巴掌也甩她一个大耳光,这是她第一次打人,却打得如此愤怒。 花弄情被揍,又是满心怒火,厉声大吼:“你们敢——” 眼看武灵玉又扬掌,武灵雪又抖动金枪,她突然觉得两人真的敢,便什么叫声也没了:“抓走毛盾的是他又不是我,有本事找他算帐去!” “黑心洞在哪里?”武灵雪问。 “黑心山。” “天下哪有这座山。” “天下山峰千千万,明明就有这么一座。” “在何方向?它附近有何名山?” “不知道。” “你不说?”武灵雪又是动金枪。 花弄情急出泪水:“他没告诉我,我怎么说,大约在太行山区。” “他没告诉你,你又怎知在太行山区?” “猜的。”花弄情说道:“他曾说在太行山收妖,我就这么猜。” “你想耍我!” 武灵雪又将枪尖往前推刺,花弄情痛得就快死去。她就想拼命,陆不绝已及时赶来,拦住武灵雪:“大小姐不可,她就算有罪也不该死在你手中。” “她满口胡言,留她有何用!”武灵雪怒不可遏。 陆不绝道:“你杀了她不就什么线索也查不到?还是慢慢问她吧。” “慢慢问她?”武灵雪斥道:“这种女人不砍她一条手臂她会说?” 在陆不绝阻拦下,武灵雪还是将金枪给抽回来,花弄情失去严重威胁,方自大气直喘,总算把命捡回来了。 陆不绝已问道:“那老道为何掳走毛盾?” 花弄情冷声道:“他说跟他有仇,更拉去祭神吧。” 武灵玉闻言又忍不住,手中金枪猛往下推,戳入花弄情胸口,痛得她脸色大变,尖急痛叫:“你敢——” 陆不绝这才知道还有一个武灵玉,也再三劝言地把她劝在一旁。 花弄情怒道:“你们把我当什么?三人串通好逼我话?” 陆不绝道:“没这回事,我只想了解你跟那老道的关系。” “没什么好了解,是他来找我,我只想利用他除掉毛盾而已。” “他的法术比毛盾高?” “当然!”花弄情冷笑:“毛盾只不过占了阴阳镜之便,现在阴阳镜沦落他手中,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随时会要你的命!” 陆不绝轻叹,那阴阳镜的威力他已见识过,实是非常人所能抗拒,沦落此人手中,简直罪过。他道:“老道当真住在黑心山?” 花弄情冷哼:“自己去找,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武灵雪怒道:“最好说的是实话,我找不到,救不了人,第一个回来就杀你!” 恐吓中已下定决心,既然狠话都说了,她也没再追问的必要,话方说完甩头即走。 武灵玉也猛抖金枪抽她腿肉,嗔怒地瞪眼,方自跟姊姊出去。 花弄情为之厉吼:“臭哑巴,哪天我剁了你——” 她吼的极大声,深怕哑巴听不到,可惜武灵玉也是聋子,任她吼多大声,还是没听见。 两人都已退去,陆不绝也没有留下之必要,拱手为礼:“夫人好自为之,在下告退。” 礼貌地拜个身,他也离去。 花弄情得以脱身,暴怒之意尽展无遗,冲向窗口,望着三人背景大肆怒骂:“迟早有一天我会砍了你们,血债血还——”人如疯子,却没人理会她。 这一折腾,天色已渐亮。 然而武灵雪姊妹情绪却十分沉重,毛盾的失踪对两人打击自是不小。 两人默默站在大厅前,想急于知道搜索人员回报结果,以便随时赶去支援。 然而一次次的回报都落空,两人心绪更沉。 陆不绝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毛少侠不会有事的。” 这本是毛盾安慰武灵玉的话,毛盾本就懂得命理之数,说来倒有个依据,但陆不绝呢? 总是安慰成份居多,武灵玉那颗心怎能懈松摆平呢? 陆不绝又道:“如果真的没消息,咱们立即派人前去找黑心山,再不然盯紧花弄情,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武灵雪感激道:“多谢陆叔,我们会小心应付。” 有了反应,陆不绝自是高兴,他道:“我看不如咱们先避开花弄情,也就是说故意放消息到外头搜寻,暗地里则回头盯人。 花弄情在得知我们都走了,她要是伤势稍稳定,必定会采取行动。 咱们自可跟她后头找到黑心道人。“ 武灵雪轻叹:“不知到时毛盾还有救没有?” “那只有全凭运气了。”陆不绝便亦叹息:“尤其黑心道人的法术,咱们还真拿他没办法,若碰上了,也不知该如何对付。” 武灵玉忽有行动,她抓住姊姊手掌写了一连串字体:“找毛盾师兄毛头,他在银灯联,和姊夫在一起,顺便把老烟枪找来寻人。” 武灵雪猛然点头:“我们等到天亮,若无消息,立即找人去。” 武灵玉懂得姊姊意思,已露出感激笑容。 陆不绝不解,问道:“大小姐想找何人?” 第127章 “毛盾的师兄,他叫毛头,住在银灯联。”武灵雪道:“他该懂得法术,说不定可以救出毛盾,并且,我也想找银灯联的人帮忙。 陆不绝闻言轻轻点头:“如此也好,金武堂在多事之秋,能请来他们帮忙较能稳住局面,尤其是毛盾师兄,请他来应该能破解怪邪法术,你们已决定天亮就走,那这一切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多谢陆叔。”武灵雪感激不已:“还有我爹,以及阮月仙……” “我会留意,你们安心前去就是。” 有了陆不绝口诺,武灵雪已然放心,照此状况看来,想探知老道士下落似乎不可能了。 为争取时间,她吩咐备上快马两匹,然后和妹妹一同返回玉竹轩,折腾一夜,全身汗水不说,满身泥沙才痛苦。 当下两人很快沐浴干净,穿上远行劲装,也不带任何干粮,毕竟金武堂弟子遍天下,到时自会有人接应。 只花了两刻钟,两人已骑向马背,趁着黎明,驱马直奔江南银灯联。 银灯联九盏灯笼仍高挂空中,深入庐山云层中别有一番神秘感。 武灵雪赶了两天陆路,找来快船直入长江,不到七天已抵庐山。 她们亲自赶来之消息在上船之际已传往银灯联,冼烟和冼无忌已慌张等在渡口,如此紧急起来,又岂是小事一桩。 忽见船只到来,已变得英雄潇洒的冼无忌已猛招手:“灵雪,出了何事?” 武灵雪但见爱人,心头稍安,立即高声道:“毛盾出事了……”相隔百丈仍把声音传回。 “毛盾?”冼烟和冼无忌同时一愣,别人出事他俩还可以理解,但毛盾出事,两人倒是不大相信。船只已及二十丈,武灵雪、武灵玉已等不及,双双施展轻功掠飞踏上渡头木板。 武灵雪急道:“他被人施了法术逮去了。” “法术?”老烟枪冼烟猛抽两口烟,他更不信而觉得好玩:“他法术不是天下第一?也会被法术所坑?” 武灵雪道:“全是花弄情耍的诡计。” “花弄情?”冼无忌更是怔诧:“她不是被杀?怎么又出现了。” “死而复生。”武灵雪很快将花弄情之事以及如何用计陷害毛盾之事说一遍。 老烟枪摸着半秃而梳理整齐的头发,一副沉思模样:“奇怪,江湖何时出现黑心道人这号人物?” 武灵雪道:“可能是道教种类,和江湖人物无所牵连吧。” “可是你说他武功很高,该脱不了江湖啊。”老烟枪道:“可曾发现他武功路数?” “没有。”武灵雪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前来找毛头,他可能较为知道。” “毛头?他行吗?”老烟枪想笑:“他聪明有余却粗枝大叶,学了我的烟杆功倒有七分火候,就是灵巧不起来,倒不如教他金钟罩、铁布衫来得好,耐打又威风。” 谈及毛头,老烟枪也是颇为得意,虽没把他教成绝顶高手,但也该称得上一高手,对毛盾也有了交代。 他还想吹嘘。冼无忌已说道:“大伯还是把毛头找来吧,此事拖不得。” 冼烟这才醒悟,干笑道:“我这就去请人,还要谁?冼残这老剑手要不要?” 武灵雪道:“不必了,我们对付的是妖魔,武功不一定管用。” “那请稍候,我去去就来。”老烟枪及时掠往山区。 冼无忌追声道:“大伯顺便向帮主禀明,咱们得赶去支援。” “我省得。”老烟枪说完此话,一溜烟转入曲道不见了。 武灵雪瞧着未婚夫,感激道:“多谢帮忙。” 冼无忌轻轻一笑:“哪儿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还关于毛盾,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他出事咱们岂可不管?” 武灵雪会心感激,选了冼无忌她并不后悔。忽而想到什么,把妹妹推向前头,含笑道:“我妹妹灵玉,美吧?我都快爱上她了。” 武灵玉惹来一股羞,脸腮淡淡泛红,却因而更显得楚楚动人,她仍大方地礼貌一笑,那神韵已让冼无忌看呆了。 “美,太美了,美得像荷叶上的亮水珠,清新脱俗,简直难以形容。” 冼无忌赞不绝口,老实说,她姊姊已是天下绝色,她却更动人三分,几乎所有男子都不免动容而深深被她所吸引。 武灵雪瞧及未婚夫眼睛都直了,却不会对这笨书生有所吃味,反而为自己妹妹感到骄傲。大概是上天对她聋哑的补偿吧。 她轻笑道:“冼公子可别把我妹妹看羞了,她可是第一次出远门啊。” 冼无忌但觉失态,“呃呃”叫着也红了脸:“太美了,美得我忍不住多看几眼,二小姐可别见怪。”整理着青素便装,总想让自己更自然些。 武灵玉则是落落大方,还是以那惯有的似懂非懂的笑容面对这位未来姊夫。 武灵雪含笑道:“你害啥臊?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话说给谁听?” 冼无忌这才恍然,赶忙拱手为礼以致歉意。武灵玉懂了,也揖身为礼,不知是拜见姊夫亦或是接受道歉。 很快地,半山腰已传来毛头龙马精神般的喝叫声:“师弟出事了?这下师兄可得出马了。” 声如洪钟,震得回音连连,毛头大有表现内力深厚之态。 话声未落,只见得他已穿出密林,直跳曲径而下。 他仍喜欢敞开胸脯,展出结实胸肌,经过年余训练,更为结实,光头已变成平头,和尚味己祛除怠尽却换来一副大烟枪态。 他学的是烟枪功,当然习惯用烟杆当兵器,可是冼烟身形瘦癯,用个指粗的烟杆也就够了,他却人高马大,用起来难免轻松无味,逐找来手臂粗的甘蔗代替,但耍熟了,也打造一根铁烟杆。 这烟杆功用可多了,可抽烟,可当洞箫吹,可当兵刃,还可当铁筒,他本就有意向毛盾炫耀一番,不过时间一久,洞箫吹不出名堂,也没啥银子好嫌,反倒是抽烟,这管又大又粗烟杆若装满烟叶,不但抽起来如烟囱,而且还可以熏死人,实在威风。 毛头现在即抽着大烟直掠而来。腰际还挂了枕头大布袋,里头全是塞满烟叶。 他倒不在乎等级,只要能冒烟者通通都抽,老烟枪直嫌他低级,他反而吐得老烟枪一脸烟,逼得他落荒而逃。 武灵雪姊妹乍见毛头模样不禁想笑。尤其是武灵玉,她从未见过毛头,心想着毛盾长得甚精明而有人缘,毛头也该不会差多少,谁知他真如江湖卖艺的傻大个,不过越看倒是越有趣。 毛头见着三人,尚差三十余丈,他故意显现轻功,凌空掠飞而起,连翻七个斤斗,方自劈腿落往渡头木板上,岂知木板只厚三寸,又日夜风吹雨蚀,根本禁不了如此重大坠力,叭的一响,他那右脚已陷穿木板,直往下冲,眼看就要砸坏整条桥,他惊叫一声,双手左右施力,再一个翻滚,方化去冲力,得以安然滚到三人面前。 他尴尬一笑:“三位久仰了,本人乃功力过剩才会出此下策,三位别见怪。” 三人强忍笑意。 武灵雪道:“功夫练成了,帮忙把毛盾救出来吧。” “毛盾乃是我师弟,我非救不可!”毛头已起身,威风八面地抽着烟杆:“放心,我师父说过他是金刚命,死不掉的,且把事情说来我听听。” 后头老烟枪已飞掠过来,一杆敲向他脑袋,冷斥道:“我哪说过毛盾是金刚命?你少胡扯!” 毛头搔往脑袋,干笑道:“此师非彼师,你是后来师,他是以前师,就是茅山第七代掌门说的,烟杆师你别误会啦!” 老烟枪这才明白,干笑道:“反正吃亏被敲的也不是我,多误会几次又何妨?” 毛头瞄眼道:“别忘了我拜你为师学功夫是有条件交换,等将来我禀明毛盾掌门,两人研商把你开除之后,你就知道什么是误会了。” 老烟枪想及和毛盾还有一段歉疚,玩笑话题也就敛了起来。 他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快出发吧。” 冼无忌点头,当下引导众人上船,直往上游驶去。 正文第二十五章法术大战 在船中,毛头已将事情问明白。他甚是不解:“那人法术会高过毛盾?不大可能吧?” 武灵雪道:“我亲眼看见他引出许多鬼魂及僵尸,逼得我们走投无路。” “这么厉害?看来真有点行道……” “而且他还抢得了阴阳镜。” “宝镜也在他手中?”毛头皱眉:“师弟这次可输惨喽!” 老烟枪急问:“你行不行?不行得另想办法。” 毛头道:“有了宝镜是很难对付,不过可以先把宝镜抢回来,凭你们几人还怕抢不回任何东西?” 老烟枪倒有所把握:“只要事先没碰上那所谓的妖魔鬼怪,普天之下还没有银灯联和金武堂联手抢不到的东西。” “这就是啦,还怕个什么劲?”毛盾猛抽烟杆,吐了个大烟圈,嘻笑着:“以前都是他救我,现在也该轮到我救他了吧!” 众人怀着希望一路放船赶路。 往上游追驶不易,他们半途上岸,改用马匹日夜奔驰,回到太原城只花了五天时间。 来回差不多耗去十一天。金武堂上下仍无毛盾消息,就连那黑心道人所住的黑心洞也查不出结果。 他们并没直接进城,而是躲在附近分舵隐秘处,照陆不绝计策,花弄情也该有所行动了。 果然再过两天,花弄情伤势似乎已好了大半。她早打探出武灵雪等人为搬救兵,这几天都不在堂中。 第128章 她等前一个礼拜是想试试他们是否耍诈,等后几天是想把伤养好,但江南来回也该两个礼拜,她想及武灵玉很可能快回来,现在不溜以后可能更困难,逐找了购买衣衫脂粉为名,只身溜出金武堂,再暗中绕转出城。 在发现并无跟踪迹象之际,她快马加鞭往西南方向掠去。 情报传向分舵秘处,武灵雪已传出命令,没有必要不可近身跟踪,她则领着妹妹、老烟枪、毛头及冼无忌专走僻径以追踪。 花弄情走的果然是太行山脉,不过她却不敢明日张胆进入山区,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处全是灰岩面山峰,此山光秃无草无树,像是石块砌成,她则站往最高处,点燃一支火把做信号,挥了几下。 复见左侧另有山峰传来反光,花弄情心下一喜也就赶了过去。 那山峰则恐怖多了,先是一大片似乎是乱葬岗亦似乎是古战场的断臂残垣碑石散落四处,再往前行半里,一大片高崖挡在前头,高崖上则筑有古堡,想攀上去除了轻功之外,可能只得上头放绳索吊人了。 花弄情寻至此地已欣然一笑:“这地方险得很,倒是可以用来当基地。”再瞧四周,全是云雾所罩,大白天还鬼气森森,越看越合她心意,不禁张口大喝:“老道,我来啦,还不快出来迎接?” “来了!”话声未落,天空突然飘下身穿黄道袍的黑心道人,他直坠百丈,只换了一次脚即已飘落花弄情面前,拂尘一甩:“贫道早恭候大驾光临。” 花弄情欣笑:“这是什么地方,鬼气森森?” 黑心道人笑声不断:“量你也不信,是毛盾说的,叫什么鬼篱笆,也就是隔着一道篱笆,人鬼两界即能相互现形。” “他提供的?”花弄情不安:“会不会耍什么阴谋?” “贫道仔细看过,实有鬼气,但只要好好看住他,还怕他作法不成?”黑心道人笑道:“反正你也只是想逼他一点事,那就走吧,等你逼完之后,我还得用他祭坟。” 花弄情点头:“你是否问了他有关阴阳镜的秘密?” 当然,这才是黑心道人留住毛盾的最大原因,摸摸胸口的阴阳镜,黑心道人欣然一笑:“他说了一点儿,但以我能耐,用它绰绰有余!走吧,他可能已经等不及了。” 当下两人正想准备攀掠崖面而上。猝有两道金光射来,直取两人背心。 两人但觉有异,金光已不及三尺,更带出一片炫光,像千千万牛毛针般猛扑上身,两人惊骇,登时反掠斤斗倒躺地面,金光贴腹而过,花弄情得以安全闪开,那黑心道人却因背部本就曾挨过枪,此时倒躺,总压痛伤势而使他动作稍缓,噗然一响,那金光已穿割他小腹,直钉岩壁没入七寸深,光亮闪闪,原是金武堂常用兵刃。 花弄情惊叫:“我被跟踪了?” 黑心道人却为自己小腹疼痛而呻吟,伸手摸去还见血,差点肚破肠流,他怒吼:“暗箭伤人,老道饶不了你!” “饶不了就拚啊!” 毛头可威风了,领着冼烟,冼无忌以及武灵雪,武灵玉姊妹大步赶来,方才那两把金枪即是出自两姊妹之手。 毛头吸着烟杆,长烟一吐,又自逼近二十余丈。 “是你们?”花弄情已惊心动魄,她认得出武氏姊妹,更认得出老烟枪,他武功可不比武向王差。 黑心道人亦是动容:“你们如何找来?” “这还用说,当然是跟着你的姘头偷偷摸来。”毛头讪笑:“捉奸捉双,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弄情猝而怒斥:“你胡说些什么?捉奸在床,我们根本就没什么!” 毛头高笑:“再下去不就是上床了吗?我是及时前来阻止,免得你犯下严重错误。不过照你面相看来,水性杨花,红杏出墙是免不了的。” “臭杂种,老娘撕烂你嘴巴!” 花弄情疾扑而上,一掌就要让毛头好看,那毛头本就有意试试自己武功,当下喝叫,马步一蹲,烟杆交左手,腾出右掌凝力,但见花弄情已不及三尺,猝而探掌打去,轰然一响,毛头连退数步,手掌生疼,似乎处于下风。 花弄情却也被逼退一步,很是不信小毛头能挨她一掌,待想再攻,老烟枪和冼无忌左右挟来,两人劲如洪流轰向花弄情左右腰际。 她硬是想发掌相抗,却只比出掌影而未来得及封招,叭然连响,她闷呃一声,被打得弹飞出去,凌空倒翻斤斗得以消去劲道,方自落地,气血已浮动,似又牵动伤势,再也不敢胡乱攻招。 黑心道人见状轻喝一声“快走”,两人同时掠高想逃。 老烟枪自是不肯让他俩得逞,冷喝一声,人如天马截向高空,三杆七式硬封住两人退路,冼无忌随后亦加入战圈,武灵雪姊妹也来个金枪尽出,想制住两人。 冼无忌却道:“你们快上去救人。” 武灵雪这才醒悟,猛点头,和妹妹斜掠闪过战圈,直冲而上。 “谁也别想上去!”黑心道人怒喝,拂尘倒甩老烟枪烟杆,将其扣得死死并想拖开,老烟枪就是不肯松手,扯得更紧,左手一招“金刚罩顶”就想砍了过来。 岂知黑心道人却玩心眼,右手突然把拂尘松掉,害得老烟枪估算错误,扯力过猛而有所偏差,一时失了准头。 黑心道人则双掌凝力再向外翻,一股太极般紫白劲流真气,劲冲老烟枪,打得他如弹丸跳开,黑心道人突然暴蹿一丈,截向武氏姊妹。 老烟枪连滚数圈,倒没怎么受伤,却是满脸讶异:“太极神功?会是太极门?”眼看对方已快截住武氏姊妹,迫得他来不及多想,把拂尘当暗器又打向高空。 黑心道人本是算准角度劲道,但拂尘打来,威猛无比的啸声听来生寒,眼看就要绞向双脚。 他不得不回身一掌打开拂尘,待想再追武氏姊妹已是不及,怒喝一声,伸手抓出阴阳镜,猛念咒语,还照出光影直冲两人顶头,轰向着岩面,炸得碎石纷坠,武氏姊妹只好左右逃闪。 黑心道人一招得逞,快速又念咒语,阴阳镜直往天空打去。 “天雷动,阴阳倒反——” 吼声方起,天空轰出巨响,但见乌云如水倾泻而下,越来越快,沉黑中仍见千奇百怪变化莫测之白浓怪影,那影子时如骷髅猛吼,时如魔鬼獠牙,厉鬼缠舌,极尽恐怖,但要仔细瞧个清楚,却又化成白烟般溶于乌云中,由于速度过快,白烟也被拉成一条条污浊线雨,更形幻出那股魔性。 这还不止,四面八方像古战场之乱葬岗又旧事重演,趁那乌云罩顶之时,猝然砰砰裂蹦出不少冤魂幻影,个个面目烂碎可狰地逼杀过来。 天地一片玄黑,简直进入地狱。 忽而武氏姊妹被乌云追罩,那似乎附有无尽魔力逼得两人全身发冷,像被鬼淋淋冰湿的搂紧般,吓得两人招架乏力纷纷跃往下头。 毛头突见此,心知要糟,分明已进入阴阳界,他惊喝道:“快过来,碰不得。” 此时不但两女遭逼,连老烟枪和冼无忌都被此攻之不见形,避之又避不掉之怪异状况缠住,尤其乌云罩来,两人竟然无法穿视三尺远,简直有若睁眼瞎子,要是黑心道人和花弄情偷偷暗算,她们岂不成了待宰羔羊。 想及此,两人很快喝向武氏姊妹快逃,一切得看毛头施展法术破去了。 毛头当然倾全力,桃木剑抓来两把,朱砂红、符咒、鸡血、红糯米,几乎所有法宝皆同时展开轰向那乌云劲流,然而似乎作用不大。 乌云照样滚滚逼来,仍参杂黑心道人魔鬼般谑笑声,早捣得四面昏天暗地。 忽见乌云卷至武灵雪,她避之不及,猝而被掩没半身,那似乎有魔手般将她猛拖进去,她吓得尖叫,武灵玉见状奋不顾身地抓去,那魔幻乌云照样吞噬两人,一片没黑,尖叫声更惨。冼无忌自也奋不顾身抢去,仍遭灭顶。 “快救人!”老烟枪见状想扣人又怕惨遭灭顶,除了扳住冼无忌左手之外,还呼来毛头助阵。 毛头早是大小汗满脸满身,桃木剑往乌云幻鬼刺去,全如吃冰棒般被吃掉,他心下大骇,猛将木剑抛弃,抓向胸脯衣衫猛扯,那是茅山弟子所保有的玄天八卦骨,突然发出青光猛打幻魔。 一时照得他目刺眼疼,攻势为之受阻,便也只是一闪光景,后头更多幻魔又自逼来。 毛头看是挡不住了。喝声大作,顿将舌头咬破,吐血于符纸上,双掌一挟猛挥猛抖,化成火光,疾速往乌云打去,就如黑夜刚开的白光窗,火亮光速直直罩射过去,亮光处处可见得,武氏姊妹和冼无忌一条直线地被拖退去,那拖抓者竟是黑心道人,老烟枪怒不可遏,烟杆猛打过去,逼得黑心道人脱手而逃,毛头得以将三人揪出黑暗区。 “快走,我罩不住啦!” 毛头一马当先往外冲,大群僵尸团团围来,他举掌就劈砍树般猛杀过去。 众人也惊惶撤退,可是总无法像毛头一样杀得顺利,那冼无忌被打得险象环生。毛头发觉后急叫:“击双眼或脑袋,快!” 他先杀出通路,众人经过指示,果然有所斩获,疾速逃出可怕鬼阵中。 他们似乎砍杀一世纪那么久,猝然冲出防线,踩在地上一静,似乎一切都没了,消失了,简直跟做了一场恶梦没两样。 他们急忙转身想求证。 前头百丈乱葬岗一片沉寂,哪还有什么妖魔幻影。 可是那山崖已被乌云封住,直线连天,像瀑布一样罩得丝毫不见岩,不见石,却更如张开血盆在抽喘着舌头。 第129章 这可假不了。 老烟枪轻叹:“妖法果然厉害,不是人力所能抵抗……”四人全是汗流身湿,他好生无奈,转瞧毛头:“你还行吗?” “不行啦……”毛头苦笑:“这是阴阳界,我法力还破不了。” 武灵雪闻言甚急:“那怎么办,毛盾还在里头……” 毛头叹息:“我也急啊,可是……方才你们都看到了,真的厉害啊!” “总有法子可以破解吧!”武灵雪仍在逼。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毛头直念个没完,脑汁就快绞碎了,“要是被困的是我不是师弟,他一定会有法子吧……” 老烟枪冷道:“别想那些颠倒话,事实已如此,根本改变不了。” “别吵,我知道改变不了,我是在想毛盾遭受此状况会如何处理。”毛头斥言。 这话倒逼得老烟枪不敢再指责,愣在那里。 毛头得以有时间思虑:“如果他是我,他会……硬闯?没有阴阳镜如何硬闯?斗法,我又斗不过……只好找救兵了……找谁? 除了师父,谁还能破这妖阵!“ 毛头转向众人:“没办法啦,我看只有回去请师父才行。” 武灵雪道:“那快去请他来,若不把毛盾救出,他可能会遭殃。” “放心,他命好,死不掉……”毛头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他仍决定快去请人,免得命好倒早上天堂:“我这就去请人,你们守在这里别走,免得这两个妖人溜了。” “要走快走,废话那么多!” 老烟枪一抬脚想踹人,毛头蹦了起来,急急往北掠去,情况危急,他也不敢再耍宝,奔得又快又急。 老烟枪见人走远了,他才轻轻一叹:“守着吧,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只有尽人事以待转机。” 当下众人各自找寻有利地点监视黑云密布的恐怖山崖。 二天后。 毛头日夜不停赶回茅山。 在银灯联练武期间,他多多少少打探过毛盾以及自家门面之事,在得知毛盾把庙宇重建起来,他已然怦然心动想回家,现在果然如愿以偿。 虽然毛盾不在,他仍显得兴奋,心想着神殿已盖好,毛盾也能将师父接回来,于是乎也就打起精神往神殿摸去。 穿过长青芦苇,神殿屋角已现,毛头欣喜不已,大有浴火而生之感觉,忽见神殿前有灰发老人跳动,他更高兴,师父何时变得如此来劲?于是他大叫师父,人如弹丸射去。 “师父近来可好,笪邮江湖捞了不少油水吧?” 毛头一身是劲撞掠过来,古铜色长袍老人也发现他,登时转身,两人面照对面照眼,毛头愣住了。 “师父你怎么变样了?” 记忆中的师父该是蓬头白发,一脸醉样的糟老头,现在却返老还童,头发由白变灰,虽然有些乱却多少梳理绑了个髻,尤其那对粗眉又直又长,看来就不是以前那种愁苦模样。 师父简直脱胎换骨。毛头这么认为。 那古铜师父却怔诧含着笑意盯向毛头:“我何时收了你这个徒弟?” “师父你忘了我啊?我是毛头啊!怎么,不喝酒清醒过来,反而忘了我?还是我突然变帅了,您走了眼? “毛头?那你是毛盾的兄弟了?” “对啊,他是师弟,我是他师兄啊!” “太好了!”老人一脸贼笑。 “师父认出我啦?”毛头也跟着笑:“太好了,咱们总算团圆了。” 老人笑的更邪:“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所说的太好之意乃是有人可以揍的意思。” “揍人,师父想揍我?” “不错。” “不会吧,我又没犯错,而且刚见面。”毛头还是笑:“师父为何想揍我?” “因为你是毛盾兄弟。”老人突然扑来:“因为我不是你师父。” “不可能。” 老人更是叱喝:“有此师弟必有此师兄,不揍你揍谁?” 他扑得急,毛头惊愕不解。屋内又射出一白衣女子,她更嗔怒:“说什么要等我回来,却溜之夭夭避不见面,他是负心汉,你也差不多!” 原来这两人乃是段铜雀和段君来父女,两人从塞外赶回,准备和毛盾相会,岂知毛盾却不在,大有负心之态,两人等得满是怒火,突见有人上门,又是毛盾师兄,这下正好,两人准备将所有怨气出在他身上了。 毛头突见女子,又闻及“负心汉”,知道要糟,他准备抛身开溜,岂知两人武功如此之高,又是势在必得扑杀,别说是毛头,就算老烟枪在此也讨不了好处,何况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毛头一个照面,连人家衣角都没沾着即已感受被两堆强大泰山般的力量冲扑压来,他想躲却躲不及,当场被扣压地面,两人大是泄恨地拳打脚踢。 纵使毛头练了武功,却仍逃不出排名天下第三的段家父女痛下杀手,打得他已唉唉痛叫,毫无翻身余地,已然求饶恕般尖吼:“你们是谁,毛盾的事跟我无关,我跟他没关系!” “胡说,你方才明明承认自己是他师兄!”段铜雀怒斥:“说谎罪加一等!”猝又打得更猛。 毛头眼看江山不保,又自慌叫:“他到底犯了何错,要你们如此虐待我?” “始乱终弃!”段君来怒道:“欺骗我的感情,他该死,说要等我回来,却避不见面,你也该死!”拳头落如雨点。 毛头痛得慌怒:“住手!他怎会弃你们于不顾,他被妖道捉去,被困在妖堡之中,你们再乱来,会断了他的命啊——” 这话使得段君来父女一愣,拳头终于收住。 段君来怔诧不已:“他当真被困?” “不然我回来请救兵是请假的!”毛头嗔叫。 “段铜雀也是一惊:”他不是故意耍我们?他被困哪里?“ 急忙把毛头扶起,脑袋已是一块青一块紫。 毛头强忍痛楚反而责言:“你们又是谁,守着茅山神殿又暗算我?” “我是毛盾老丈人,她是毛盾的未婚妻。”段铜雀干笑道:“既然是误会,但我们会尽量补偿你。” 毛头挑眉抽笑了,瞧向段君来不就是美人一个,只是看起来有点凶:“你就是他未来妻子?” 段君来瞪眼:“我随时可以把他休掉,竟然敢耍我!” 毛头呵呵笑起:“好吧,我认栽,这笔帐是要不回来了,但我请你千万别休掉毛盾先生,因为他是出于无奈啊!” 他突然发笑乃是想到师弟若有这么一位老婆代为掌管,似乎要吃瘪一辈子,那该多好。 段君来冷哼几声,倒也认真起来:“他真的被困?走,咱们现在就去救人。” 一手拉着毛头就想走。 “行不得!”毛头急道:“这不是武功较量,而是法术较量,你们会此道?那里可是阴阳界,我们要对付的是幽灵鬼魂啊。” 想及鬼域那段遭遇,段君来已然抽起鸡疙瘩:“他又被鬼怪抓去了?他法术不是很厉害,怎会?” “法术也有失灵之时,毛盾就是如此被抓的。”毛头道:“而且他失了阴阳镜,什么招式也耍不出来。 “怎么办?”段君来眼神望向父亲。 段铜雀苦笑:“我也不懂法术,搞不定啊,否则爹也不会被人囚禁那么久。” “我师父懂得。”毛头道:“你们看过我师父?醉醉的,头发乱得像狮子头。” 段铜雀摇头:“没见过,从以前到现在都没见过。” “那一定还在陈家集了。”毛头瞧向两人:“你们要救人就跟在我后头,不救人就留在这里,情况危急,我得走了。”话方说完,甩头即奔。 段铜雀登时大喝:“我岂能看女儿变成寡妇,当然是救定了!”随即追去。 段君来瞄了父亲一眼:“说话这么难听,叫我寡妇?我不会再嫁别人!” “谁?有谁让你看上眼?”段铜雀弄笑:“你放得开,行啊,可以去游鉴了!”已离百丈远。 段君来硬是无话可说,恨恨斥道:“我真怀疑你是护着他还是护着我?”还是追去。 “谁对我好,我就护谁!” 一路上父女俩仍自争吵不体,却有乐在其中之态。 很快地,毛头已寻至五十里外的陈家集。 他往附近一处七八株樟木林赶去,那儿有间小庙,名为灵天寺。也没什么道士住持,倒有一位瘸脚庙祝看管。以往茅山仍旺时,他多多少少会请毛头师父前来作法事,后来师父退隐,一切则由毛头两兄弟料理。 当茅山出事,毛盾只好将师父寄在这里,庙祝信神,自是伸手帮忙,还把师父照料的不错呢! “陈老仙,我师父还在吧!” 毛头奔近,发现一名五旬蓄有山羊胡子之瘦癯青衣老人正在打扫庭院,他忍不住已喊出来。 陈老仙先是一愣,但认出毛头已欣然笑起:“是你啊!最近可好了吧?听说神殿重建,是否要接你师父回去?” “不好。”毛头道:“我师弟毛盾被妖人抓去,我得请师父去救人。” “呃,这可耽搁不得。”陈老仙笑容也没了:“快跟我来,你师父在后山亭中喝酒。” 带着毛头绕向庙后那道婉蜒石梯,攀在竹林中,约行五十丈,仍是一片樟树林。 毛头已发现林中六角古朴木亭正坐着一名灰衣白发老者,他似在喝闷酒。毛头欣喜猛叫师父,即时冲去。 那醉老师父忽闻声音,已转头,见及毛头,醉眼眨了几下,并未认出是谁。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毛头一拜。” 第130章 “毛头?” “是啊,大徒弟啊!”毛头拜礼过后,耍了一招肥猪翻身功夫,始把醉天掌门给逗得哈哈笑。 “果真是你,现在才来接我啊?”醉天猛灌手中酒葫芦:“都几年了吧?我以为你们已经忘了我。” “怎会?” “咦,毛盾呢?他还好?”醉天四下张望似在找人。 毛头干笑:“他被妖人逮去,囚在阴阳界,徒儿法力不够,只好请师父前去救人。” “毛盾也会被囚?”醉天两眼茫茫游动着:“有意思……” “他是被人暗算,对方叫黑心道人,很厉害。” “江湖并无这号人物?” “听说是太极门徒化身,他会太极神功。” “哦……难怪毛盾会吃亏……” 醉天掌门轻轻想爬起,似乎已老态龙钟,一晃晃地像要栽倒,毛头想扶,他伸手制止:“不必了……最近练了一身酒步,走起来实在多了。” 他果然晃醉着走,飘浮中却有了节奏。 毛头见状还是不放心,跟在后头:“毛盾可能很危险……” “我知道……”醉天往天空瞧去,稍近黄昏,夕阳西移,天空一片彩虹,他看得出神,又灌了一口酒:“红祸连天,实在是劫数……”话声中道尽感伤。 “阴阳镜呢?”停了好久,醉天才问。 “已被妖人抢去。”毛头回答。 醉天频频点头:“是劫数,也是转机,就不知他劫够没有……” “师父去救人,他就够了。” 醉天摆摆手:“那可不一定,毛盾有三劫,逃不过有性命之危,这也是师父避开他的原因,如果他劫数未尽而贸然出手救人,下一劫将更严重。” 毛头道:“差不多啦,第一劫毁去茅山,我跟他无家可归,第二劫惹上金武堂,第三劫就是现在。” 醉天轻笑:“也罢,此时师父不去救人,你恐怕也不得安心,走吧,记得酒带多一点儿。” 毛头心下一喜:“师父当然不肯让茅山派断后了,我这就去替您扛酒坛。” 当下他引在前方,两人返回灵天寺,陈老仙早已等在那儿,闻及要酒,立即搬出一坛玉冰烧,醉天乐得欣笑不已。 “老陈啊,多谢多日照顾,待我那小徒弟回来再叫他给你磕头报恩。” 陈老仙急忙以笑声回答:“哪儿话,一家人,别客气,早去早回,在下还等着替师父酿酒呢。” 醉天随即哈哈畅笑,交情尽在不言中。 毛头亦是道谢连连,才扛起酒坛,领着师父走出樟木林。 段铜雀和段君来则守在那里,忽见醉天如此老,两人也就揖手拜礼。 “两位是……”醉天不解。 毛头干笑:“师父,女的是毛盾未婚妻,男的是他老丈人。” 段铜雀及时拜礼:“师父该比在下年长几岁,即称您世兄可否?” 醉天醉眼一瞄,轻轻笑起:“你爱酒吗?” “爱,当然爱,只是我女儿管得紧而已。”段铜雀偷偷瞄女儿一眼,惹得段君来怪窘。 “爹要不是每次喝醉误事,我才懒得管呢!” 醉天不禁哈哈笑起:“对,酒醉误事,但既是亲家,总该喝一口吧!” 猛灌葫芦后又交予段铜雀,他亦是大口灌酒,随后同声大笑,直如酒逢知已千杯少,毛头只好猛倒酒。 段君来照看两人似乎将喝上瘾,想阻止又碍于醉天辈份高,遂向毛头使了眼色。毛头窘声道:“没办法,师父就是好酒,我看现在只有备马车,让他们在车中饮,我们急赶路。” 段君来闻言倒立即点头,原是她本有随行健壮红马,现在正好表现。 口哨一吹,四人同时赶路,不到五里,红马已飞奔过来。 段君来突而想笑:“就让他们在马背上喝吧,我爹虽醉却不摔下马。” 毛头皱眉:“我师父武功似乎不行。” “用绑的啊!”段君来谑声道:“爱喝,绑死他好了!” 两人当真把醉天绑上马鞍,段铜雀则自行爬上马鞍头,两人面对面畅饮不止。 马匹一奔,两人颠来颠去,像坐斗牛,好几次都险象环生却又安然无恙,赶在后头的段君来直笑自己杰作不错,毛头却看得提心吊胆,一点间隙也没得空。 还好奔驰不及三十里,醉天已不胜酒力趴伏马背,段铜雀没了洒伴反而觉得扫兴。 段君来却怒冲冲地将老爹赶下马来:“只庆祝一下还敢喝通宵?” “只是两个时辰而已。” “还有理由!” 段君来一手把老爹压向路边水沟清清脑,吓得段铜雀直叫不敢,赶忙运功逼出酒气恢复正常,这才躲过女儿这一关。 毛头瞧得直笑好,将来师弟毛盾可有得受了。 段铜雀已醒,只剩醉天,自是好处理。 段君来轻轻向红马耳语几句,红马轻嘶,似已懂得含意,再次奔驰,竟然如履平地,醉天趴得安安稳稳,原来方才乃是段君来故意要马匹颠身,瞧得段铜雀大叹不公平,却又耐何? 四人连夜赶路。 回到太行山区已是第三天中午。 武灵雪姊妹己等得发慌,来回己浪费五天时间,却仍无法得知毛盾生死,攻也攻不进去,急得直往山径探去,好不容易探出入来。两人为之笑颜顿展。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武灵雪高兴直叫。 冼烟和冼无忌也往山径瞧去,来的不只一人,还有人马,两人较懂得江湖礼数,稍一整理衣冠,颇有列队欢迎之势。 毛头眼看己抵目的地,心情为之开朗,当下高声啸出:“来啦,我师父来了!” 急于表现地又催着三人快行过去。 双方距离近了。段君来还来不及瞧向前头一大片黑云,目光已落向武灵玉脸容,她深深被吸引,天下竟然有此绝色美女,连自己都不禁相形见拙。 然而那武灵玉照样同为段君来容貌所惊艳,她长相实在突出,不但美,而且让人一目难忘。 武灵雪也不例外,但她还是较属于理智,说道:“前辈请施展法术救出毛盾。” 她把段铜雀误会成醉天掌门。段铜雀欣笑道:“我又想啊,可是我耍不出法术啊。” “您耍不出?”武灵雪惊诧不已,目光瞅着毛头和段铜雀不放。 段铜雀轻轻指向马背:“他才是真正主人。” 毛头也解着绳子,准备把醉熏熏的师父给解下来,他干笑着:“我师父人如其名,以醉闻名。” 众人见得那副醉鬼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老烟枪虽想笑,却更注意段铜雀和段君来腰际那成名兵刃——孔雀翎。他惊心拱手道:“敢问可是铜雀塔主人段先生?在下银灯联老烟枪,久仰了。” 段铜雀武功排名天下第三,辈分自是高得可以,老烟枪对之以礼,该是江湖礼数。连同冼无忌也拱手拜礼报上名号。 段铜雀亦畅笑回礼:“绝命烟枪果然好眼力。老夫亦是神仰已久,今日初见,终能一偿宿愿。” “哪儿话,老奴一个,何能与段先生相提并论。” “太客气啦!来,见面自是喜。来,咱们喝它两杯美酒以庆祝。” 段铜雀偷瞄女儿,见她没反应,这才敢伸手抓向马鞍挂着的酒芦,没杯,只好先饮为敬,灌了几口,随又抛向老烟枪,他亦仰头畅饮,酒香飘起,醉天掌门不禁又醒了。 “酒?酒在哪里?好香啊……”醉眼终于瞄向老烟枪,忽而一醒:“你是……” “在下银灯联冼烟,前辈您好。”老烟枪先行拜礼。 “银灯联……”醉天若有所思,又自往冼无忌瞧去:“你又是谁?” “在下冼无忌,银灯联少帮主。”他恭敬拜礼,总觉得这老人眼神特别不一样。 醉天还是一副醉眼,喃喃念着:“冼无忌,冼无忌……这名字不错,不错……”目光又瞄向酒葫芦,贪婪地吞了口水:“但……酒也不错……给我一点……”晃着酒步就要抢酒葫芦。 老烟枪瞧他就快摔倒似的,赶忙欺前一步想扶他,又觉得不妥,乃暗运真劲灌于洒葫芦,使得他抓着时别滑手。 醉天当然没有察觉,很快将葫芦抓向手中,仰头即灌个精光。 老烟枪不禁瞄向毛头,醉天如此,还能破此妖魔吗? 段君来已等不及,往醉天行去,三天相处,两人似熟多了,她道:“师父您看那乌云如瀑布,可有办法破去?” 说话间仍有意无意瞧向武灵玉,发现她也紧张万分,心头倒有了异样。 此时醉天瞧向乌云区,不瞧还好,这一瞧,眉头跳了几下:“鬼篱笆?毛盾怎会选在此?” 毛头惊心:“师父知道这地方是师弟选的?” 醉天道:“我不是有说过有关鬼篱笆的故事?有进无出,凡人勿近。” 毛头似乎也想起,惊心不已:“难道师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是这种人?” “不是……师父不是说命长?” “命再长,选择自杀,谁也救不了。” “不会吧,师弟岂会自杀?” “这即是我想不到的原因。”醉天喃喃说道:“除了阴阳镜,天下似乎无人能破,阴阳镜又在黑心道长手中,他为何作此选择?” “也许被逼的吧。”老烟枪道。 “不可能。”醉天一点都不醉:“这地方只有茅山派知道,也就是说,天下无人知晓,甚至引发乌云鬼域,也非常人所能。” 老烟枪道:“这么说引起此现象的方法也是毛盾所教?” 第131章 “不错。”醉天道:“我猜不透他用意……” 段君来道:“猜不透有关系吗?只要破去此鬼域不就成了?” “说的也是……”醉天遂仔细瞧往天空,三百丈处一片乌黑,再三百丈之后又是一片青蓝,明显分界线就如蓝宝石中所嵌镶的黑石头。 那云层乃不断翻滚,一道道化白流烟不时抽窜,直如山雨而来,妖魂隐现之势。醉天不禁头晕目眩般晃了一下身躯,朝往毛头望去,舌头一舔:“酒……来一点如何?” 葫芦一伸,毛头赶忙接手,回身奔往马匹,那里仍套了两个米斗大的预备酒坛。他似乎已有数年经验,把酒坛提起灌出酒于指大葫芦口,竟然一点也不外流。刹那间已装妥,急又奔回。 “师父边喝边想,但别喝醉了。” “怕什么……有你们这么多人,我敢醉吗?”醉天酒鬼式地一笑,抓起葫芦又灌酒,然后说道:“你叫叫看,里头是否有反应。” “是!” 毛头一想到有表现机会,立即鼓足中气,胀得胸脯厚厚,随即喝声如劈雷:“毛盾你还好吗?听到请回答,师父来救你啦!” 声音穿处似惹动妖魂,只见得流白烟层晃化魔影,像要吞噬什么人似的张牙舞爪,一副吞人凶相。 毛头又叫了两声,里头终于传来呜呜响声,众人精神一振,分明是毛盾强行吼叫而又被封住之叫声。 “他还活着!”段君来和武灵雪几乎同时喊出,武灵玉则是眉露喜色,若能说话,她想必早喊翻天。 段君来还是忍不住喊起来:“别担心,马上救你出来!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又是呜呜几声。 突而里头狂笑声起:“你们还不走,贫道照样有法子收拾你们!” 黑心道人笑得更狂,更引动乌云,像暴风雨将来临地滚动着起来,且有越卷越广之势,待卷近三十余丈,云区猝又闪出三道人影,分别是黑心道人和花弄情押着五花大绑的毛盾直逼而来。 毛盾但见众人,欣喜直笑:“各位好啊,好久不见,我可就不太好了!”突见段君来,怔愕了眼:“你怎会在这里?” 段君来满脸欣慰笑意,口中却不饶人:“欠我的债,躲到哪里都没用!” “是没用。”毛盾自我解嘲,又瞧向武灵玉,欣笑道:“你们也来了。” 武灵玉两眼含泪而装笑点头,武灵雪已代为回答:“你一出事,我们就赶来了,你选了这地方,有何目的,我们想不通。” “当然是要破去此妖地啦!”毛盾转向醉天:“师父你不是说只有阴阳镜可以破去此地?阴阳镜就在这里啊。” 黑心道人右手得意地晃着阴阳镜,狂笑道:“不错,阴奇$%^书*(网!&*$收集整理阳镜就在这里,可惜在我手中,你们有本事就破吧!你徒弟真不错,教了我不少绝招!” 毛盾亦是潇洒一笑:“被逼的,没办法,不过这镜终究还是我的东西,借来用用就是,师父你知道我的用意吗?” 醉天一知半解,想点头又茫然。 毛盾道:“现在不必急着闯,他们急于抢关出去,你们只要杀掉他们就行,这老妖道腹背还有伤痕,给他几掌就行,那花弄情伤势好了差不多,不过凭你们该没问题吧!” “花弄情?”段铜雀脸色不由一变:“你没死?” “死了还会在这里吗?”花弄情照样风骚。 毛盾讪笑:“马上就会死了,黑心道长也一样,只要从他伤处下手,伤上加伤……” “浑小子你还嘴硬!”黑心道人很是嗔斥,抓在手里的囚犯竟然还如此潇洒咒自己死,左手猛扣毛盾肩骨,扣得他唉唉痛叫不已。 “快动手啊,要让我骨头被拆了不成!”毛盾还在发号施令。 他这一喊,除了醉天之外,全都一拥而上,且是绝招尽出以救人。 那黑心道人见状冷笑一声,瞧向花弄情,似已取得默契,马上将毛盾推向后头,左手阴阳镜,右手拂尘猛攻过来。 花弄情更为嚣张,自以为伤势已复,赤手空拳即已拦向众人,但她掌影幻亮,总有几分厉害底子。 段铜雀对她自是有段仇,当下也把她当目标,硬将轻易不用孔雀翎抓在手中,如扇般耍开,直如满天孔雀羽翎乱飞,逼得花弄情无处藏身,猝而花弄情幻出斜影,突破封锁,一掌即往段铜雀胸口:“老娘照样把你当小狗耍!” 眼看就要伤人,段君来猝而左侧切来,孔雀毒针大把打向花弄情左肋,针针蜂疾拥而至,那劲道钻得花弄情直皱眉头,不得已分出左掌打出圈圈掌影以阻挡。 虽然右掌其势不变仍攻向段铜雀,岂知段铜雀功夫更是了得,他志在救人,也顾不得放冷箭而有不入流之讥。 于是他猝而运劲抖向孔雀翎,羽针散射成网,疾如电光火石,一闪猛射那掌指,以及花弄情面身。 其势又急又猛,花弄情一时托大,没想到段铜雀也放暗器,至使得她双面受敌,尤其是脸面那针,简直如凶残疯狂的毒蜂拚命般冲杀过来,若被砸中一支半针,那还得了?眼看抽身已是不易,只得运出护体神功逼住身躯,干脆让出左肋以抽回左掌封向脸面,右掌照样发掌伤人。 猝而轰然一响,段铜雀被劈退三数步,所射发羽针也全被击下。唯独段君来之毒针却狠准噬向其肋腰。 纵使她有护体神功挡掉绝大部分毒针,那段君来却灵巧无比,趁机将手中翎羽猛打出去,此翎较大较重,更有专破内家真劲之能。 那花弄情正得意将毒针全逼震落地之际,岂知段君来仍有这一手,一个不察,硬被捅了一针,虽只及三寸,却麻疼难耐。 “你暗器抹了毒?”花弄情惊诧不已。 段君来则谑笑不已:“不但上了毒,还是万毒之毒,你死定了。” 原来段铜雀深怕女儿偶会碰上绝项高手而受困,他乃研究毒针以让女儿在危急时能脱困而逃。 这毒针和他手中之羽针相比,自是厉害数倍,花弄情该让的是羽针而非毒针,这一失察,想挽救已是不及。 她怒叫可恶:“你下了毒?” 段君来冷笑:“对你何必客气,再看我一针!” 她果然再展毒针。花弄情猝而厉喝,猛劈一掌,劲风扫得段君来东倒西歪。她不敢再战,抽身后退,赶忙从腰际拿药物往伤口抹去,希望得以解去毒性。 她一退,所有人全扑向黑心道人,且是势在必得之狠狠纠缠,任黑心道人多么了得,在强敌纠缠下,尤其老烟枪武功之高,他已经相形见拙,只顶了十余招,已是满身大汗,腹背更因用力过猛而绷裂出血。 眼看花弄情退却,他更吃力,一个不察,老烟枪烟杆己打得他背脊生疼,毛头拼命三郎式地又送他两掌,打得他跃退数丈。 毛盾见状急道:“快抢他手中阴阳镜!” 话方喊出,三四人暴蹿过来就要抢那镜子。 黑心道人眼看情势不对,猝而厉喝,猛将阴阳镜照向众人,白光一闪,众人眼刺生疼,一时失去目标,黑心道人趁机劈出真劲,轰得众人跃跃后退,他则猛抽身,扣向毛盾,像苍鹰抓兔子般往乌云倒掠回去。 毛盾一时焦急:“快射死他啊,笨蛋,不会先救我!” “你还多嘴!”黑心道人冷斥,一掌打得他晕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黑心道人即要退躲乌云区,毛头大为紧张,猛喝“哪里逃”,一马当先冲杀过去,可惜慢了一步,黑心道人已淹入云雾中,他却煞势不住而撞闯入内,一时像被鬼魂给缠咬不放,毛头登时吓坏了,幸好他懂得法术,赶忙将半指头咬破把鲜血涂于身上,连轰数下才逼退妖魔幻象,借此滚弹雾区,逃了回来。 段君来还想闯,毛头却急喊:“使不得。”段铜雀更急,斜掠身前,挡住女儿,要她暂停。段君来焦急道:“他们盛怒,很可能杀了毛盾,我们岂可袖手不管?” 毛头道:“我也急啊,可是掉入鬼域,你根本无用武之地,岂非白白送死,一切等我师父想出办法再说。 醉天掌门则早已立在众人身后,静静地瞧他们表现。 毛头见状,急急过来:“师父可想到好方法了?” 众人希冀的眼光一一投来,醉天轻轻点头,含带醉意道:“方才我想过毛盾的话,他一直说明阴阳镜还是属于他的,很明显在暗示什么,我想了想,才决定把阴阳镜仍当作在他手上,如此一来自可破去此妖域。” 毛头欣喜:“既然如此,师父快施展法术啊!” 醉天伸手制止:“别急,要破它,还得摆出阵势,分别要找到天九官、地八卦,再以七星锁杀开局面。这里算算也有八个人,刚好可以容下地八卦,只是差一个九宫眼,就把毛盾算上了。你们先去准备八盆清水,那水得用来代替九宫八卦镜,故而得不受污染才行,至于装水器具,山上也没什么东西,即以芋叶或凹石代替,越快越好。” 众人闻言,纷纷四下找容器以装水。醉天则趁此拿出罗盘在测方位选位置,以及观天星推易卦。 不久,找水者全都赶回,除了毛头以芋叶外,他们皆砍了一棵树,切下树干再挖成凹盆,装的水又清又多。 毛头但觉不好意思,丢下芋叶,重新砍要制盆,如此一来,全清一色皆以木盆装水。 醉天甚是满意,要毛头拿出朱砂笔和朱砂,在每个木盆底下画上狼卦、九宫、七星图。 一切就画完后,他才分配位置。 第132章 “你们抵达位置后,静坐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别在意,只要把眼睛闭上,相信可以过关。” 毛头道:“要是忍不住想看呢?” “最好胆子放大些,因为恶鬼作乱,并不好受。” 醉天如此说,众人也有了底。毛头怕武灵玉听不懂,特向武灵雪说明,然后将两姊妹分派醉天法师身侧,要是有何状况好处理。 醉天很快交代他们找向定点位置,瞧瞧阵势果真是八卦七星格局,再加上岩顶那“点”,九宫形态渐渐形成。 毛头和段铜雀是较倒楣的一个,其位置已靠在黑云身旁大概只差三尺即被罩去,尚未引发阵势即从里头不断涌来森森妖气而让人有毛骨悚然之感觉。 毛头不禁把符纸贴满全身,还问段铜雀要不要。段铜雀碍于身份,虽然心头总有点冷意,还是摇头:“多给你师父一点信心吧。” 毛头干笑:“我还是给我一点信心来得好,不管如何,推销几张吧。” 段铜雀勉强同意,相隔二十余丈,也把灵符吸来,照毛头指示,贴在胸口,果然有点安慰效果。 很快地,醉天掌门已将随身携带八卦镜抓出,登时醉态尽失,手捏剑诀,开始作法。 “妖魔挡道请速去,阴阳殊途莫乱闯,恶贯满盈终须斩,天地诸神来相助!”他舞起狂醉姿态般跳念不停:“天上神圣、地面英勇神、玉皇帝、玄天帝、太上君、武星君、魁星君、八仙翁、荷花娘、金童子、玉女仙……招招引引来助阵,先七星后八卦再九宫!急急如律令!” 口诀方念完,只见得他打出两道灵符直如飞箭直往天空射去,就在乌云青天交会处引燃。醉天急忙将八卦镜照往灵符,灵符猝而火光四射,像烟火般炸开,飞往青天处则亮丽夺目但飞往乌云处则闪烁银红,每道银红亮光有如一把利刀愤怒地想划去丑陋屏风。 那乌云似被戳伤,登时翻腾滚掠,沉流如雨丝之妖魂幻影猝然嗔怒起来,幻化成千角怪兽,古世纪大恐龙咆哮怒吼而肆无忌惮地翻腾狂掠,那血盆大口一张像要吞掉全世界般冲噬过来,血盆掠处,乌云暴涌而至,那附着魔鬼诅咒而幻化在阴魂般的清冷,澈冷,浑黑,登时裹得众人遍体生寒,刹那间像掉入万丈深渊之冰窖地洞之中,更如滚落恐龙内腹之中,在里头煎受着冷腥粘腻胃壁搓残,更有无数饥饿而疯狂的毒蛇猛兽狠相掠夺,绞得黑暗世界血腥片片,烂肉残肢遍地。 乌云不断掠吞过来,几乎所有人已被罩住,此时有若掉入地狱枉死城,一只只青面獠牙掠在身边,有的撩你,有的吼你,有的更撕碎脸面往你脸上丢,那去了皮的血骷髅还转着眼珠,青筋血管即如蚯蚓般蠕动,像腐肉中的蛆堆,钻爬得要扭断什么,血骷髅还在笑,嘴巴一张,蜈蚣毒蛇全呕出来,他仍把毒蛇,把血蛆往你脸上甩,往你身上丢,这还不够,干脆扑搂过来,想亲你,想吻你! 那段君来早吓得尖声大叫想逃开。 醉天掌门即喝:“别动,把睛闭上!” 声如洪钟,终于震住段君来,她不敢看,立即把眼睛闭上,却仍觉得毒蛇蛆虫全身爬,那冰冷气鬼直叫她全身发抖。 醉天更惨,一些恶魔全冲着他来,强斧、利锯一一派上用场,简直就要把他分尸,和地狱行刑已无差别。 醉天理都不理,径自猛将八卦镜往天空照去。 然而却似乎威力不够,总无法突破云层。 眼看乌云越卷越厚,妖魔越闹越嚣张,很多人都已招架乏力般的传出喝声,醉天不禁怀疑自己摆的阵势是否正确。 猝而黑暗处传来狂笑声,是黑心道人的声音,他极尽冷谑嘶吼:“纳命吧,一个也别活着出去。” 随又狂笑不止,猝而只见一道青黑光芒闪向古城位置。醉天顿有所悟:“是了,毛盾暗示只要有阴阳镜,只要有光,那是阴阳镜之光!” 当下八卦镜猛往那道青白光影照去。果然没错,那光是黑心道人想利用阴阳镜引来更大变局而把众人杀死云区处。 岂知此光被醉天手中八卦镜引带,猝如流星般又亮又直地蹿过来,顿将黑暗撕成两半,那光影直投八卦镜又反射天空,折向众人手中接着的水盆,突如千万盏探照灯顺序打亮,那光过处,顿然引来巨大魔力,像烙红的利剑,每触及撞来妖魔即撞得他厉声尖叫,化成乌虚。 不到半刻钟,光网越结越多,乌云冰遇热般急速化退,天空渐渐透亮,众人渐渐相互瞧清对方,远处那鬼岩亦浙渐成形。 眼看已有成果,醉天猝又大喝,往里边照。 那水里反光本只能往上空,便加以晃动,则立即如滚动钻石般更发出无尽光影,杀得乌云气数将尽。 醉天则利用手中八卦镜猛住古堡罩去,青白光柱反打,古堡猝然传出惨叫声,想是黑心道人已受伤。 突又见及毛盾大叫:“别放走花弄情,她要逃了!” 众人是有所闻,可是方才受妖魂之洗礼,心头早受惊,怎敢随便行动,而且手中还有水盆,深怕自己一时放手而坏了阵势,那岂非前功尽弃,而且醉天又无任何命令,他们的确不敢动。 就只这么一耽搁,花弄情早偷偷从左侧百丈远处掠逃,醉天见状,登时大喝:“追她,阵势已破,不足虑!” 众人犹豫,段君来、武灵玉等人大都想救毛盾,唯独段铜雀一把火在心头,立即将木盆置于地面,急喝追去,可惜已差了四五百丈。 毛头则听及阵势已破,一时想抢第一,回问醉天师父:“可以攻上去了?” “当然可以。” 毛头登时大喝往上冲,忙不迭将大烟杆点出火花,他得第一个抢在毛盾眼前出现威风形象。 他一动,段君来和武灵玉,冼无忌等人全都急冲而上,准备逮人。 正文第二十六章再起风波 在古城里头,的确充满鬼气。四处或挂或躺皆是白骨骷髅,兵刃散乱遍地,想是昔日惨烈战争所留下。更有一间厅室摆放了整齐的身首分家之骷髅,显然是当时被砍下脑袋的大屠杀,足足有上千具之多。幸好是白天,若在夜晚,纵使无此乌云鬼魂,照样能把人吓死。 毛头勇闯上来,发现声音传自右侧靠崖古塔状楼阁,他冲上第七层最高楼,已发现黑心道人吐血于地面,毛盾则狠咬狠咬其右大臂,阴阳镜则散落两人之间。 毛头见及毛盾软绵绵像只被捆死的小猪,他不禁想笑:“掌门大人近来可好?” 毛盾已满脸油垢,粗须散发,唯一还干净的只有那晶亮的眼睛,他眨眨眼睛,苦笑道:“这情况还好得了?快解开我,给我一点酒……” 毛头立即蹲身,帮他解开粗绳,却呵呵直笑:“酒在下边,要不要来口烟?” 他故意将甘蔗般烟杆送了过去。 毛盾瞪他一眼:“我是咬了他满口,想漱口,这管用吗?爱现!” 毛头立即得意起:“有批评就好,免得你眼里没有我的存在。” 说话间,众人也已赶来。段君来和武灵玉更是紧张,猛冲进门,发现毛盾如此狼狈,段君来虽焦急却斥笑:“活该,想逃开我们,简直自找麻烦!” 毛盾苦笑不已:“我逃得掉吗?每次都被你追着不放。” 段君来还想数落,却见武灵玉竟然捧着木盆往毛盾送去,虽然奔驰间溅出不少,却仍有三分之一,足可让毛盾洗清脸面。这还不止,武灵玉简直在侍候情人般拿出丝巾欲替他拭脸。 那毛盾竟然欣然接受她的侍候,还亲切地道声谢谢。 段君来简直受不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所有人都听见,搞不清她为何如此。 毛盾也听见,眼看情势不妙,急忙干笑:“没事,她又聋又哑,需要人家照顾,你别误会了。” “她?”段君来忽而移目武灵玉,瞧她默默试向毛盾,眼眶却已渗泪,或而过关心毛盾之缘故,自己又何忍向又聋又哑之人喊喊喝喝,一时态度也软下来:“她真的听不见?” 武灵雪感伤道:“我妹妹真的听不见。” 段君来有了歉意,可是又怎能说出,咬咬嘴唇,愣在那里。 武灵玉则一边擦试一边涌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哭,毛盾见状心生不忍,赶忙伸手替她拭泪,急道:“没事,没事,别哭,不会有事。” 岂知不说还好,这一说,武灵玉更是忍不住泪水泉涌,她想忍又忍不了,急得埋向毛盾肩背,不知该如何是好,毛盾只好让她靠着,让她哭个够,眼睛却瞄向段君来,心想这女人要是再开口胡说,决定跟她翻脸。段君来虽然吃醋,却也不敢胡言乱语。 武灵玉很快控制住自己情绪,眼眶虽发红,却满脸歉意要求毛盾原谅,毛盾还是轻笑直道没事,她则避向门外。武灵雪关心妹妹也轻轻一叹追了出去。 她看得出妹妹喜欢毛盾,却也感觉出段君来和毛盾似有某种关系,将来受伤害的很可能是自己妹妹。可是这种事,她又如何解决呢? 两人退出之后,气氛较为缓和,段君来才敢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哑巴。” 毛盾瞪眼:“请别再说这两字行不行,要有风度。” 段君来当下不敢再说半句话。 此时倒在地上的黑心道人有了呻吟声,他想挣扎坐起,毛头却逮到机会扑杀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胸口,冷斥道:“你行?再耍给我看啊!敢枪茅山之宝,我要你断耳断鼻!” 猛伸手扯向他鼻头,痛得黑心道人全身抽颤。 第133章 “抽什么抽,方才是你们要我们的命?现在来啊,我就站在你胸前,要剐要杀随便你!”毛头想到怒处,两手捆个不停。 黑心道人口角又挂出血丝,伤势颇为严重。 老烟枪已说道:“问他是何来路,明明是妖道,为何会太极门武功?” “听见没有?”毛头两巴掌又下去:“有人问话,听见没有?” 黑心道人硬是迸出几字:“你杀了我吧!” “还嘴硬,你以为我当真不敢?” 毛头猛吸烟杆,猛熏吐向他,谑声直叫熏死他。 “熏不死是不是?那就塞死他,想吃鸦片还是烟叶?我多的是!” 毛头猛往腰际大烟袋抓出一把烟叶即翘开他嘴巴大塞特塞。 毛盾见状白眼道:“你塞了他,叫他如何说话?” “呃,对喔!”毛头这才又挖出烟叶,斥道:“害我出糗,不怕死,我烫死你!” 将烟杆热头烫去,黑心道人已唉唉呻吟。 毛盾冷斥:“还不说,你是何方妖道?跟花弄情是何关系,为何暗算我?我跟你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拿我祭坟!” 黑心道人怒目瞪来,想斥骂又没声音,但此举己引得毛头大怒:“再嚣张,我砍断你手臂,让你作不了孽!”说着当真扭向其右手,痛得他直冒汗:“再不说,我当真要你好看!” 毛头确实就要扯断他手臂。正想用力,外头己传出声音:“放开他。” “放开他?”毛头觉得此时不可能有人会说出这种话,方转头,醉天掌门已走进来:“师父,他作恶多端还用妖法,通常这种人都要收拾,才能替天行道。” “放开他,你们不能杀他……”醉天轻叹中,又恢复已往感伤,喝起闷酒。 毛盾怔愣:“我们不能杀他?” 醉天以更肯定眼神告诉两位徒弟。 “为什么?”毛盾追问。 “因为他是武当派的人。” “武当派?”毛盾和毛头愣住了,他竟然来自死对头武当派。 老烟枪亦是不解:“他使用过太极神功,该是太极门的吧?” “太极神功和武当两仪神功有类似之处,他有意隐瞒身份,故意混杂使出,很容易让人走眼。”醉天道。 “他为何要隐满身份?”老烟枪话刚出口却已觉得问的很傻,毕竟为做坏事,很多人会隐去真实身份。 不过醉天掌门还是说出原因:“因为他是千心道长。” 这话一出,毛盾、毛头两颗眼珠就快要扭伤。两人猛盯着黑心道人,可不是吗?除了剃掉的八字胡,另把长眉剪平之外,凹陷的两颊更是特色,毛头再不敢压坐其胸口,赶忙蹦起。 这人竟然是武当长老千心?也是上次烧毁茅山神殿,又被毛盾打伤而死去的三清的师父。怀着这段仇恨,难怪他如此恨死毛盾而想尽办法报仇。 毛盾苦笑了:“师父你想放他妥当吗?茅山派差点毁在他手中,现在放了他,岂不纵虎归山,茅山岂还有宁日?” 醉天轻叹:“杀了他更严重,一切就当作劫数吧。” 瞧及师父甚是坚决,毛盾和毛头也只好放弃了。毛盾瞧瞧千心道长,一巴掌把他拍醒。 他道:“死老头,给我搞清楚些,是你好恶徒弟先惹我茅山派,还烧了本派神殿,才会发生如此多误会,现在你也摆了我一道,算算也该扯平,今天我放你生路,回去好好反省,修道人家还贪婪如此,欲夺我阴阳镜,你有完没完?滚吧,劝你最好别再找花弄情,否则你被搞得满手血腥都不知道。” 千心道长冷哼着爬起,想走,又呕出血丝。醉天掌门立即道:“背他下去!” 他向两徒弟交代,毛盾毛头互望一眼,心头实在瘪。 毛盾道:“我是掌门,你叫我背?” 毛头皱眉:“那我岂不永远吃亏?” “这可是你自找的。”毛盾讪笑:“当初你硬把掌门职位推给我,现在是报应。” 毛头无奈:“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逍遥不了几天。”只好走向千心想背人。 千心怒挥手:“走开!”举步艰难步向大门。 毛头忽而欣喜瞧往毛盾和师父:“你们都看见了,是他不肯,不是我不背,我已经是仁至义尽。” 醉天轻叹:“咱们走吧,留些药让他在此养伤,否则他根本下不了这高崖。” 话方说完,他已先行走出门外,又灌了几口烈酒,想忘去什么似的。 老烟枪则从口袋拿出内伤药置于千心道长前头窗口,随即退去。 毛盾也拾起阴阳镜,然后走向千心,讪笑道:“好好养伤吧,武当派赶尽杀绝,我茅山派可没那么狠心如果你想不开,以后仍想来报仇,最好是大大方方地来挑战,那样你可以名正言顺杀了我,何必自贬身价地东躲西藏呢?” 说完话,神气地甩头离去,众人随即跟出,现场剩下落魄的千心。 他咬牙切齿,以至于全身抽搐,嘴角血丝不断,还是骂出狠话:“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吼声中,人猛将窗木砸断,也是唯一能泄恨的手段,随后已滑落墙角,竟然哭泣起来。 好端端的武当长老落得如此局面,难怪他会以泪洗面。 没人听到他的泣声,因为他们都已离开鬼堡,往崖下聚集。 毛头总是有不完的话想问,尤其是千心老道如何受伤之事。 “他自找的,阴阳镜是我的宝贝,他自以为能用得顺手。在他再次发动阵势之际,师父手中八卦镜照来,毛盾猜出暗示成功,就来个拼命一击,猛往他手臂咬去,他当然痛啦,一个闪神,即被阴阳镜怪异力量打伤,倒地不起,那花弄情吓得屁滚尿流就溜了,后来你们就来啦。” 毛头懂了,又道:“若是你没咬着,你的诡计岂非要失败?” 毛盾轻笑:“没那么容易,我只是想引你们来,只要师父想到利用阴阳镜,此阵势必可破,纵使他没受伤,也逃不出你们手掌吧。” “这倒是实话。”毛头颇为自己武功感到信心十足,抽口烟又问:“你跟阿来和武灵玉之间怎么样?两人好像有争风吃醋之势?” 毛盾望着前面两女背影,感叹苦笑道:“阿来是段老头主媒,我当然甩不掉,不过她外表凶,心肠却软,我还算喜欢她。至于武灵玉,她又聋又哑,从小都没朋友,我照顾她习惯了,实在抛不下她,她真的很漂亮又善良啊!” “这么说你是两个都要?”毛头欣笑:“也就是一箭双雕之意?” 毛盾无奈一笑:“有什么办法,命中注定,躲都躲不掉。” 毛头但觉有趣:“继续努力,我做你最佳支持者!” 毛盾瞄眼:“我看你是怕我放弃,没得阿来这凶女人缠我吧!” “你要这么说就太了解我了!”毛头贼样抽口烟:“真是我好兄弟!” 两人各怀鬼胎一笑,段君来却被笑声吸引,瞪眼扫了过来道:“刚救出来就那么开心,别得意,回去之后,这笔帐有得算。” 毛盾笑容忽而没了,他干窘道:“人说女人是善变的,我看你善变的个性一点都没变。” “要你管!”段君来被这话逗笑了:“我就是不想变,你奈我何?” 毛盾只能干笑。 毛头又补了一句:“她喜怒无常的个性也一点没变。” 毛盾低声而笑:“有一点她一定会变,那就是将来一定会成为你的上司把你克得死死。” “怎会,我跟她毫无瓜葛。” “嫁给我不就成了掌门夫人。”毛盾黠笑:“将来你若惹了我,我就叫她修理你。” “她不是那种任听你摆布的人吧。” “很简单啊,我故意惹她生气后躲起来,你可就有罪受了。” 毛头这才知道事情严重性,急道:“怎么办,若真如此,你我都不好受,我看你干脆把她休掉算了。” 毛盾哧哧笑道:“这也得找时机才行,老实说,我不存希望,一切就看你怎么对待我了。” 毛头哭丧着脸:“我这不就变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了吗?” 回答只是毛盾一连串笑声。 众个很快走往乱葬岗,一块块斑腐倒塌石碑此时瞧来不再那么恐怖。 他们正想商量是否要等段铜雀回来,岂知段铜雀已从侧林区自动走来,他摊摊手作出无奈状:“那恶婆娘逃的快,我没抓着。” 毛盾闻言不禁苦笑:“放了母老虎,准会咬死很多人,我得赶回金武堂瞧瞧才行。” “你不跟我回去?”段君来第一个反应即是他又要跟武灵玉混在一走,脸色有些变样。 毛盾忙解释:“别想太多,你要去就一起去。武家少堂主失踪,又来了个神秘的阮月仙,再加上花弄情,你说我该不该帮个忙?” 段铜雀却猛点头:“该帮忙,当男人岂能不守信。”我也要跟去,直到收拾花弄情为止。“ 段君来斥道:“爹说这什么话,你以为花弄情真的会出现金武堂?” “总是有机会嘛!”段铜雀反问:“你去不去?” “不去。”段君来铁了心:“我宁愿回家也不去!” 登时叫来马匹,猛跨上鞍,飞也似地闹情绪驰去。 众人想留她都不成。段铜雀则只能苦笑:“由她去吧,不到半炷香,一定跟来,她就是这副德行,谁也劝不了她。” 这句话化去多人困窘情景。 毛头则有了难处:“我呢?还有师父……” 他目光移向独坐十丈远坟碑上喝老酒的师父,难道一同回到太原城? 第134章 毛盾立有所觉,走向醉天掌门:“师父想跟去?还是回庙?”醉天爽声一笑:“你们去吧,我老啦,不兴此道,我还是回茅山,算算也有四五年了吧。” 毛盾不忍,遂道:“那徒儿也该跟您回去一趟啦,重整茅山派雄风。” “你不是仍有要事?” “是有事,但今天来了这么多帮手。”毛盾道:“有老烟枪和冼公子再加上段老爹,他们该可压住花弄情,我晚些回去该无大碍吧。” 老烟枪道:“有些事,我们应该可以处理才是。” 醉天遂点头:“好吧,反正茅山也要人照顾。” 事情有了决定,毛盾也就开朗许多,当下走往武灵玉,写了自己先回家一趟,不久即会赶去。 武灵玉已恢复正常,在得知意思后,已稍窘,直写着:“对不起,方才失态了。” 毛盾还是深情向她招招手表示没关系,武灵玉这才有了温馨笑容。武灵雪看在眼里叹在心里,将来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当下众人一阵相互告别之后,现场只留下毛盾、毛头和醉天掌门,他们仍留恋这奇异地方,三人同时往山崖那古堡瞧去,他们仍感觉出阴气森森。 毛盾道:“师父您仍未完全破去这鬼阵?” 醉天轻叹:“得饶鬼处且饶鬼,只要他们心存善良,又何需赶尽杀绝?虽然名为替他们超渡,但他们仍留恋阳世,必有他们不愿去的原因,放他们一马又有何不可。” 毛盾受教了,像厌铁前世妻子躲在古井中,确实是一段往事。他道:“师父是否仍有前世缘未了?” 醉天一愣,随即猛摇头大笑:“你长大了,懂得大人事,为师终可放心任你去了。”笑声中又自灌酒,对毛盾问题并无回答,但那笑声似乎已交代什么。 毛盾也不便多问,转向毛头:“过来,方才叫你背人,你说他不肯,现在背师父下山该没什么困难了吧?” “可是……我还在抽烟。”毛头有点舍不得那刚点上火的大烟杆。 毛盾一手抢过来:“妈的!一个喝酒,一个抽烟,活的自由自在,我却一点嗜好都没有,简直越混越回头!”猛抽两口,却猛打咳。他还是觉得喝老酒好:“这是什么烟叶,这么难抽?” 毛头讪笑:“专治抢我烟杆的烟叶。”猛把烟杆抢回来。 毛盾一脸输人不输阵:“我得想些嗜好,免得让你们气焰烧人。” 毛头忽而黠谑一笑:“有啊,师父嗜好喝酒,我嗜好抽烟,你嗜好女色不对吗?二十岁不到就搞了两个女的,十足大色狼一个。” 毛盾一愣,随又呵呵笑起:“他妈的好色?我真的是这种人?” “如果你感觉到很快乐,你就是这种人。”毛头道。 毛盾道:“可是,我感觉是一半快乐一半痛苦,那怎么说?” 毛头笑道:“当然是半色半不色,还需要多多努力啊!” “我宁可全不色,免得死在女人手中。” “逃不掉的,全是命啊!” 毛头的大笑,惹来毛盾苦笑,他的确为此而烦恼,却也应而感到趣味横生。 说说笑笑,针锋相对中,毛头也背起师父,师徒三人畅笑中走往山径,眨眼不见,笑声却仍不断。 直到一切恢复宁静…… 毛盾已回到茅山。 神殿也已整理差不多,一切劫难似乎都已去。 他们点起香火祭拜天地,以示诸神保佑,并且准备择吉日开张以为百姓服务。 醉天还是喜欢住在后山茅屋,落个清静,但毛盾和毛头却不一样了,两人决心发扬光大,有可能的话赚进大把银子。 匆匆五天又过去。 毛盾已准备明天九九重阳日来个大开张,于是准备大捆烟火、祭品、炮竹等等讨喜东西,似在办年货般,果真也带来喜气。 然而中午过后,气氛惭渐不一样。 由于附近居民在得知神殿重新落成启用,多多少少会送一些祈福香火,从早上开始即陆陆续续有人来,可是到了中午却突然间没人,像大家都同时约定不来似的,刹那躲个精光。 本来忙于工作的毛盾尚不觉得,不过渐渐已感觉出异常道:“村民都送过香火就不来了吗?” 毛头道:“这么巧,会不会有人搞鬼,或是另有一家大庙开业?” “不可能吧,附近有大庙,我们会不知道?”毛盾道:“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何事,得赶快解决,免得明天开张,一个人也没有。” “是,大掌门!” 毛头身负重任似地直往山下奔去,眨眼消失在芦草丛中。 凉风徐徐,芦花飘飘,本是秋高气爽之天气。然而静默中,毛盾却开始不安起来。 “难道真的有事会发生?” 他想想,拿出一把金钱卜了个卦,正要检视情况如何,那山道远处已见得毛头慌张急奔回来。 “不好了,山下全是和尚、道土,还有不少人把茅山全围住了。” 毛头当真紧张,大汗小汗流满身。 毛盾皱起眉头:“他们围着茅山干嘛?我又没得罪他们!” 毛头道:“看是来真的,说不定是武当老道存心找碴而邀请天下高手助阵。” “就为了对付我!对付茅山派三名弟子?”毛盾越想越不妙:“走,去探探看!” 他很快掠往山径。毛头亦跟追过去。 还未到半山腰,毛盾已瞧及一大排长龙般人头封锁式地搜索上山,其中果真有道士、和尚、尼姑以及一般武林人士。 毛盾瞧他们行动身手灵巧无比,简直就是绝顶高手,这些恐怕是武林精英,说不定还包括各大门派掌门人。 “我的天啊,我到底犯了何错?千心到底耍了何诡计,能招来那么多人替他报仇?” 毛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赶快逃吧。” “现在能逃得了?”毛盾苦笑不已:“何况我逃了,你们要是被抓,我还不是一样投鼠忌器。” “那怎么办?”毛头照样紧张。 毛盾想不出办法:“只好以不变应万变,还好这些人都属正派,或许可以跟他们讲讲理。” “能讲还好,就怕不能讲。” 又有如何,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毛盾和毛头只好退回神殿,故作镇定地东摸西弄,等着人马到来。 不到两刻钟,人群已包围近百丈,那领队者正是武当千苦老道,他左边跟着一位圆脸白眉和尚,右边则是面目冷森七旬瘦干老尼,若在江湖走动,很难不识得少林掌门七空以及峨嵋掌门三休师太,连他们都出面,事情岂是小可而已。 他们逼近二十丈,背后跟着十八罗汉、七星剑阵、太清剑阵,三十余人足可让天下任何英雄臣伏。 逼得这么近,毛盾再装蒜就太假了,他只好面对群雄,说道:“各位好啊,茅山派何德何能,开派之际能请来这么多贵宾,实是荣幸,不过,我并没发贴子给你们啊,实在失礼。” 千苦冷道:“我们不是来道贺,是来捉拿你。” 毛盾道:“我知道你跟我茅山有过节,但此事可以慢慢谈,等我把开派祭礼办完也不迟,掌门该有这个雅量吧?” 千苦道:“我不是来跟你算千心道长之债。” “你倒是挺开明,但……今天您大批人马压境,所为何事?” “为了逮捕你,或而贵派三人。” “总该有个理由吧。” “因为你是日月神教新教主!” 这话轰得毛盾脸色顿变,他如此保密行事,此话竟然出自无相干武当掌门之口?分明已泄得彻彻底底。 他想不通是如何泄密,可是突来状况也逼得他倒不知该如何应付才来得恰当。 毛头不知日月神教乃武林公敌,仍落个悠哉:“就算他是教主,也不必你们紧张兮兮地来抓人吧?放心,他不会抢走你们的徒子徒孙。” 毛盾登时制止:“别乱说!我根本不是教主!” 七空掌门冷道:“是与不是恐怕不是阁下一人所能解释。你若聪明,最好将一切说明。” 毛盾斥道:“你又如何得知我是日月神教教主?这么小就当教主?” 三休师太厉声道:“谁知你是否返老还童,三百年血债,任准也说不清,快快纳命来!” 千苦道:“我们抓到一位教徒,他已将所有事情供出,你还是认命吧!” “抓到谁?”毛盾稍紧张:“带过来,我跟他对质!” 他也想看看是否认识。 千苦道:“等你落网之后自能见到他。” 毛盾斥道:“凭他一面之词,怎能确定我是教主?你们行事未免太轻浮。” 三休师太冷笑:“只要逼出你是否会日月妖功,一切即能明白!” 太清剑一抽已砍杀过去。三百年前那一战,峨嵋死伤最为惨重,她这今后代掌门自是仇海填膺,乍见日月教主,她已然把持不住。 毛盾见状,长鞭立即挥出,一招“龙抬头”准确劈向利剑将它打偏,却因三休内力强劲,长鞭又被弹回。 三休更狠,斜斜暴窜过来,利剑一闪,砍向毛盾左臂,想砍下再擒来逼供。 毛盾登时抽鞭回挡,却慢一步,剑光过处,叭地轻响,左臂被挑出衣片带血痕。毛盾嗔怒不已:“你敢赶尽杀绝,我也对你不必客气!” 长鞭猛抖成枪,硬直得拔去利剑,猝又化成软蛇般扭转抽向三休,像扭虫似地猛缩。三休冷笑,剑带煞气,连砍七剑挡去长鞭,岂知那鞭竟然反扣成圈,硬若精钢,长剑砍去发出铿锵声,老尼虎口一疼,那长鞭尾节突然弹出,直射老尼脑袋,她见着,猛缩头,叭然一响,尼帽被打喷飞出,老尼光头亮了出来。 第135章 她嗔怒不已大喝想杀人,毛盾猛抽缩长鞭锁向老尼身躯,这么一甩,老尼有若陀螺倒转开去,差点撞向左侧罗汉僧堆,投个满怀,还好她功力不弱,顿时施展千斤坠方稳住身子。 毛盾一着得手,眼看今天善罢不了,急叫一声“快逃!”有意传消息给毛头,他则退掠在山径,想引开众人。 毛头一时不知该不该走,大群人马在掌门喝令下全往毛盾追去,一场大战自在所难免。 毛头方逃不及三百丈,眼前又是一排人墙挡住,瞧其道袍,应该是武当剑手。他们冷喝,化成七星剑阵,分上中下三格套杀过来。 毛盾苦笑一声,闪过两把利剑凌空倒翻三个筋斗,贴着一人剑身就快翻出阵势范围,另两名自左右切攻腰胁处,青光乍闪,冷气逼人。 毛盾化鞭为环,打着筋斗猛扫,左边得以封去,右剑却慢了一步,划得他疼心得紧,敢情出了血痕。顾不得长鞭再甩,猛将那人给卷丢远处,借着空隙,逃开剑阵,再往远山逃躲。 然而这一耽搁,恨怒填膺的三休师太已拦劫过来,一招“七品莲花”暴刺过来,那看似平淡无奇之招式,却隐含无比杀招,剑一逼近三尺,便能感受森森杀气。 毛盾岂能大意,猛地挑起长鞭左右开攻,使出万龙点睛以对阵,长鞭本来软柔,此时突然蹦硬弹开,变成了光圈护网罩在四周,随其身形晃动而移位。 三休师太自是不罢手,急追过来,利剑点处,莲花般裹尽毛盾,却和金环撞击发出叮叮响声,火花亦闪跳不已。 毛盾显然已被缠烦,又见大堆人马赶来,猝然又把长鞭震散,支支如箭四面八方罩射三休门面,直如蜂群嗡嗡噬来。 那三休距离太近,又且蜂针过密而急,长剑只挑去两针,其余大堆全往中下盘扑来,她吓得面色冷森,快掠左侧,长剑斜劈,双腿如鱼尾摆避过来,除此之外,她已想不出如何避开这狠蜂针。 那毛盾见状暗自窃笑,他只逼住三休,以期能抽身,但见诡计得逞,他大喝一声,右手猛张,如若吸盘将鞭针全吸回手中,一个扭身又自追逃二十余丈,那里林木已较密,自该容易脱身。 然而埋伏实在太多,眼看就要逃躲成功,猝而林中又闪出几名道士,长剑尽出,想挑人命。 毛盾自信能闪开,只是后头追兵已不及十丈,他冷喝一声,炸出茅山隐身烟球,轰得白烟四起,他找个机会已钻向暗处。 群雄一时失去目标,茫然不知所措,慌乱中只听得三休喝道:“把茅山所有人给抓来!” 能抓的也是只有毛头或是醉天掌门。 然而那却是毛盾的致命伤,尤其,毛头本就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在大堆人马压境之情况下,打倒七八名追捕者,仍旧逃不了罗汉阵和太清剑阵之追击,已然被扣了起来。 毛头仍自不服输,张口即叫:“师弟快逃啊,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已被提往三休师太面前,他冷斥:“假仁假义的臭尼姑,你会有报应!” 三休女尼姑竟然用剑背甩过来,打得毛头左脸一道深印,吓得他连叫声也没了。三休并未理他,怒目往林中射去,仍吼道:“你不出来,我先宰了他!” 林区一片沉静,没有回音。 那毛头果然铁硬脾气,猛咬牙又斥吼:“你出来也是被宰,还是快逃命,要是我死了再替我报仇!” 三休师太又用剑背打得毛头两颊红印大胀,她仍冷森说道:“再不现形,下一剑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毛盾躲在森林里头听得满心嗔怒,这老尼竟然如此暴虏简直毫无修道人之慈悲,她很可能会对毛头下手,可是自己出去,结果还不是一样? “或许我真的该拚拚看,然后找老柴房研究对策,三百年的恩怨岂能一拖再拖?若真的搞不好再躲起来也不迟!” 他仍在想如何找出一个最妥善方法之际,那三休竟然狠心,一剑猛往毛头左大腿刺去,痛得毛头尖痛大叫,凄惨声音听得毛盾满心怒火。 “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忍不住,手中七八颗烟雾弹同时分从八个方位炸开,每炸一处,即有十数把利剑穿射雾区,毛盾见状,想以此掩身救人是不能,猝又炸出六七颗连续烟雾团,他猛将日月神功提至极限,全身喷出七彩烟雾成圈,在那红白光影交错之际,直如幽幽宇宙渲泻蹿冲而下之光球,划过群雄芒亮眼球中,似附了魔咒般疾冲人群。 有人惊叫,有人呆愣,有人尚未瞧清楚是何状况,那光影已冲至三休面前。只听得三休惊吼一声“日月神功”,还来不及反应,毛盾两掌打得她口吐狂血,倒摔而退,连压倒十三名太清剑阵女尼,倒摔地面不醒人事。 如此霸道妖功,早吓住在场所有人。 毛盾却未因此而罢手,猝又冲至扣押毛头之敌手,一掌扇得他们东倒西歪,硬把毛头从他们手中救过来。 “你快走,这里有我应付。”毛盾急道,护着毛头往后退去。 毛头见着这功夫已是目瞪口呆:“你真是日月神教教主?” “以后再说!” 此时少林掌门七空已旋个佛号:“施主果然是日月教徒妖孽,老衲留你不得。” 毛盾冷笑:“就算我不是,你们照样会对我下杀手,对不对?全是一群自命侠义的伪君子,我犯什么罪,你们凭什么追杀我?就因为我是日月教徒?那干你们什么屁事!” 七空冷道:“三百年前日月教徒作乱,杀害武林苍生无数,三百年后他们照样躲在暗处做坏事,老衲自有除去之必要。” “你看到我做坏事?”毛盾冷斥:“天下做坏事的人多的是,我怎没见过你出马去抓他们?反而一听到我是日月教徒,赶的比什么都快!不必自欺欺人,你明明是想报仇,想邀功,向你祖先神气地说你灭了日月神教,好让你德高望众,永世留名!臭名!” 七空脸色稍变:“纵使老衲不自觉有此想法,但你恶狠手段,江湖所不容,老衲不能放过你,全天下武林同道也不能放过你这妖邪!” “我手段狠毒?”毛盾斥道:“你看过了!” “方才打伤三休师太即是!” “那是她先伤我师兄!”毛盾冷斥:“我只是被逼出手,要杀她,她早就碎裂五脏而死。” 如此一掌即能打倒一派掌门这功夫颇让众人不安。七空仍自决心甚坚:“你还是束手吧。” “我束手等死?简直笑话!”毛盾不理那些人,转向毛头:“动手时你先走,我自会寻求脱身!” 毛头但觉他武功甚高,该能脱身,遂点头:“一切保重!” 毛盾始转向千苦和七空掌门:“茅山除了我之外,他们是无辜的,是正人君子就找对人!来吧,我也等着要教训你们,也等得快发疯了!” 这一叫阵,众人心神为之紧张,抓着手中兵器却不敢贸然出手——掌门都缩头缩脑,当手下者又何必冒此生死? 还是武当长老千意为师弟千心之事而怒火难忍,叱喝一声,长剑猛抖两仪剑法之“无极太虚”式,直戳毛盾心窝,此剑法虚中有实,实中带虚,有若太虚境界不可捉摸,却又隐含无尽力道,毛盾点鞭触来之际,有若引动啸海游涡般卷得日月无光。 毛盾猝然扭动长鞭,一头扣向利剑,让他自动卷去,越卷越大,结成一丸像铁锤,那剑势竟然慢了下来。 千意稍惊,这威猛无比剑招竟然这么简单即被破去,他挥剑换招,那毛盾已倒抽长鞭叫声“撤”,千意手腕一麻,一把长剑已披抽飞,他吓着,登时掠退。毛盾却哪能让他走脱,日月神功急促打来,红光过处,千意简直招架乏力。 “不准伤人!”千苦眼看师弟快被收拾,他也急冲过来,手一动,七星剑手照样杀来,就连七空长老亦领着罗汉僧作第二波攻势! 毛盾只想逼退千意,一掌打得他东倒西歪,复见大批人赶至,他猝而双掌合十,再把掌劲提高至十成,就在红白光影不住大泄之际,他翻掌迫来,两道光速有若千军万马,山洪爆发般,打得大群人纷纷跌退。毛盾见状抽腿即逃。 只逃不了百丈,七空大师轻功果然不凡,凌空又截掠过,用少林金刚掌封将劈至,非得留下毛盾不可。 毛盾心想老是被截也不是办法,得先打伤这几名高手,那仍有逃躲机会,当下谑笑一声:“老秃驴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又大开杀戒而变成妖人,看掌!” 他照样又将日月神功提高至十二成,想来个硬碰硬,但见七空两大手掌迫来,他也翻掌过去。 七空只见昨毛盾手掌心各有红白日月光影泛出,似有无尽威力逼人,他大意不得,功力尽展而出。 轰然巨响,双方倒掠退开,七空已嘴角挂血,脚步浮动不稳,显然已受内伤。毛盾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觉胸口沉闷,双掌疼痛不堪,这老秃驴果然有点门道。 眼看将他击退,猝又见千苦围扑过来,长剑抖得威猛,毛盾猛将手中长鞭挥杀打去。方一点偏,毛盾探瓜抓人,一手抓向千苦肩头,千苦躲过,肩头布片已被撕下,他借机一剑挑往毛盾下盘,逼得毛盾跳高三尺。 猝而天空七位道士肩连肩,手连手,将七人内功汇成一注强流,猛劈轰过来。毛盾但觉有异,想回身自救已是不及。硬吸一口真气,强冲左侧,身躯猛扭过来,以掌急封,却只能封去一半,好强劲猛击毛盾左肩背,轰然又是一响,毛盾哇地口吐狂血,人如断箭弹飞,撞断一株腿粗古松,倒在地上挣扎。 第136章 他本身即是内力太弱,又连连硬掌抗敌,已然耗去不少功力,此刻猛遭七人联手内劲打伤,已是伤及五脏,伤势严重可想而知。 一连跃撞数次,毛盾始靠在树干撑起,脸色苍白得吓人,勉强抹去嘴角血丝。冷笑道:“你们如意了,把日月教主打败,还将手刃。我没法啦,看来只有阴间再报仇了。” 他拿出阴阳镜,看看能否引鬼上身以对付这些假仁假义之徒,但那千苦见及阴阳镜已是满心发急:“不能让施法,我师弟即伤在他法术上!” 话声方落,七空大师和千意老道左右赶来,尚差三丈即至,打得毛盾喷飞数丈。 “饶他不得!” 千意怒中带谑,蹿飞而起,一掌就要劈死毛盾。 眼看毛盾已在空中,毫无闪避之能,恐怕得一命归天之时,猝而一道灰影急射而至,一掌打得千意反坠地面,他接毛盾于手中,轻身飘落。 赶来救人的毛头突见此人已惊心带喜:“师父?”他从未想过师父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来者果然是醉天,此时他一点也不醉,将毛盾置于地面,挥手招来毛头:“走吧,找地方养好伤再说。” “可是师父……”毛头仍担心这么大堆人,师父能安全离开吗? 醉天仍摆手掌:“快走吧,师父自会处理。” 毛头当下也不便多说,扛起毛盾即往侧山逃去。 猝有数名僧、道追冲过去。 “别逼我下杀手!” 醉天登时有若幽魂掠射般快得匪夷所思截向那几名僧、道,未见如何出招,但见他右手一推,似有无比魔力般打得数名僧、道暴喷退开,不动了。 如此下马威,慑得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胡乱攻招。 七空冷森道:“阁下莫非是毛盾师父,自也是日月教徒,把他拿下。” 一人说了不算,他又喝向十八罗汉,只见得十八条人影齐奔醉天攻去,招势劈掠之中,啸得周遭树叶乱飞。 醉天冷笑:“亏你是修道人,却弄个是非黑白不分。” 几掌打去,顿将罗汉阵攻抛逼退,他却不愿再拼命,改采用游斗方式,有意拖延时间。 但千苦得知其用心,己喝向七剑手绕道而追掠毛头两人。 七剑手待要动身,方错过罗汉阵,那醉天猝又大喝,双掌有若千手观音耍开,穿梭于十八罗汉之间,遇有武器即拨即扣,刹那扣着七八样又自同时打散,砰然炸开,罗汉阵已出现隙缝,醉天斜穿而出,直冲七剑手,尚差三数丈,他却打出一银亮暗器,像极飞轮暴转,射辗数把精钢利剑,银光过处,锵锵数响,七把长剑竟然有六把被砍成两截。七剑手个个动容,不知如何是好。 醉天掌劲扫来,将七八人扫退数步,他已掠身逃开,并接回那银光暗器,他冷笑道:“别以为弱者好欺负,去问问你们所拜神佛!” 他有意且战且走,并且替毛头挡后。 群雄虽然嗔怒追杀,但距离一拉开,又有许多人受伤,能追着醉天者已寥寥无几。再战六七回合,醉天也已躲入山林,消失无踪。 七空追来,失去目标,他忽而感叹:“没想到妖人如此厉害,看来得广发武林贴,真正邀来各派高手以剿杀日月神教余孽。” 千苦亦是轻叹:“小的虽受伤,老的却更厉害,难怪茅山一直不肯收徒,原来早是卧虎藏龙之地。” “依你掌门之见呢?”七空问。 千苦道:“还是兄长所提,发出武林贴,号召天下围剿之。” 七空点头:“好吧,就以少林、武当名义发出,如此想必有唤醒江湖对日月邪教之重视。” 当下两人指挥手下进行搜山,在无结果之后纷纷撤退,如此围剿行动始宣告失败。 然而在武当和少林两派共同发出武林贴之后。 江湖已为皮事鼎沸。三百年前之血腥传说又自让武林黑白两道所提出来说长论短。 他们还发出通缉令捉拿毛盾师徒三人。 茅山派从此轰动江湖。 然而毛盾、毛头却仍苦哈哈躲在一处深山山洞之中。 毛盾伤势仍重,他急需要治疗。可惜毛头未带有灵药且功力又不济,对毛盾伤势根本帮助不大。 盘坐疗伤的毛盾还有心情发笑:“如何?打得还过瘾吧!把烟杆拿过来让我抽一口。” “你的伤……不适合抽烟吧……”毛头还是将烟杆点燃递给毛盾吸去。这一吸,连打几个咳,毛头急忙拍他背部:“好啦,治疗要紧。”把烟给熄了。 毛盾咳出血丝,伸手又抹去,苦笑道:“要命……我可能会死啦……” “别乱说话,你不是精神很好?” “这个叫回光返照。” 毛头更急了:“到底伤的如何?我去把师父找来替你治疗。” 毛盾干笑道:“我受伤,你倒很关心嘛。” “废话少说,我替你松松筋骨!”毛头急忙捏向他肩背,让他舒服些。毛盾摆摆手:“不必了,我死不掉,不过,若再被他们找到就不清楚啦。” “你觉得这地方不安全?” 毛盾道:“你左腿不是受伤?这一奔逃,总会留下血迹,要是对方认真搜,总会找来。” “可是我绑得很紧啊。”毛头在自己左大腿瞧去,青布已湿了一大片,方才急于逃命不觉得痛,现在注意了,倒真疼,恨恨骂了几句臭尼姑:“怎么样?我们该躲到那里才安全?” 毛盾道:“有个地方……”他想到上次多情婆婆那巢穴远在长白山,若暂时躲到那里养伤,倒也是个理想地点:“这里到长白山远不远?” “几天路程吧,你要躲到哪里去?” “嗯,我的伤可得半个月光景治疗,想完全恢复,说不定要一个月,住远一点,较有保障,何况现在咱们也回不了武林,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 毛头点点头:“就这样啦,可是师父若想找我们呢?” “没办法再跟他联络,不过师父武功怎会突然增高?”毛盾道:“他深藏不露啊。” “不会吧,师父对我们这么好。”毛头道:“若有,也该有他的原因吧。” 毛盾道:“不错,当人弟子该体谅师父若心,今天倒是亏了他老人家帮忙,否则我真的完蛋了,不知劫数过了没有?” “我看才开始呢!”毛头道:“谁叫您惹上什么日月神教,差点连命都赔进去,实在不值。” “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毛盾道:“我是被人抓去当教主的,一切状况以后再谈,咱们先溜为妙。” “你不想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之后你还会向我问一大堆问题,问到后来,你我恐怕就走不成了。” “算你有理。” 毛头这才又将自己伤口重新敷药包扎,让血迹不会渗出,然后背起毛盾,趁着黄昏专赶山路,期望能早日起往长白山脉。 然而,当他们从茅山山区潜出之际,已发现山村小镇总有江湖人物走动。毛头不禁苦笑了。 “恐怕他们已发出追杀令,现在任何地方都危机重重,别说是长白山尾,就连山头都可能踏不上。” 毛盾也满心苦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怎么办?回金武堂找靠山?” 毛头道:“不然又能如何?” 毛盾道:“你认为他们会帮我们而向天下武林宣战。” “至少你老丈人会帮你吧?”毛头道:“还有武小姐。” “算啦,武灵玉武功不高,她帮不了什么忙,倒是我那老丈人身居塞外,说不定可以帮我藏身。”毛盾道:“可明日张胆去金武堂,仍是危险重重吧?” 毛头道:“不一定要去,我到金武堂分舵,把消息暗中传出,等到救兵到来再现身也不迟。” 毛盾点头:“一切就交给你了。” 毛头身负重任般又把毛盾背回山区,找了一处半山崖而杂草从生的石洞,两人躲了进去,里头清爽干净,一股原始风貌显现,并未有人住过。 “暂时先在此安身,我很快就会回来。”毛头还是觉得夜间办事较为方便。 毛盾关心道:“你行吗?你的脚……” “行,别忘了咱们茅山忍术,别的不行就是忍功有一套,而且,这些玩意我也适合偷偷摸摸,不对吗?”毛头忽自觉得自己的功夫也有许多好处。 毛盾瞧他如此自信,也就放心些:“快去快回吧,先约在别处山区,我们再自行找去。” “知道啦。” 毛头终于放下师弟,自行潜出山洞,找往附近稍有可能有金武堂分舵之小村小镇潜去。 直到四更,他才找到金武堂紫金山分舵所支派转运之驿站,他只说有消息传回总坛,并把写上段铜雀女婿之字条交予对方,然后匆匆又赶回山洞和毛盾坚守于该处。 消息很快经飞鸽传书传向金武堂总坛。 当然,在未接到传书之前,金武堂早就被少林,武当两派发出之武林贴弄得鸡犬不宁。 陆不绝做梦都没想到毛盾会是日月教徒,竟然和花弄情有所渊源,他还是趋向于避开此事。 然而武灵玉得知此消息后,已陷入疯狂阶段,她一心想赶到地头救人,然而武灵雪却担心她安危,并不支持这项作法。 倒是老烟枪和冼无忌甚是同情毛盾,两人在得知此消息后,已从客房匆匆找到玉竹轩。 行进中,老烟枪说道:“虽然是日月神教,但毛盾是血性汉子,谁也不能说他是万恶妖人!” 冼无忌道:“烟伯若想支援,小侄自当全力以赴。” 第137章 老烟枪道:“那将和天下武林冲突,你愿意?” 冼无忌道:“是非自在人心,您都不怕,小侄岂有避开之理。” “好,有你的!”老烟枪频频满意地点头,烟杆抽个不停,不知不觉中已跨进玉竹轩,武氏姊妹见人已迎过来。武灵玉焦切地比着救人手势,老烟枪自是同意。 “我们自该前去救人,但此事得小心行事,因为我们面对的可能是全天下的武林同道。” 武灵雪道:“我不赞成,这太危险,何况金武堂仍处于不安状态。” 冼无忌道:“事情有先后,毛盾危急在先,咱们若不援手又岂能安心渡日?” 武灵雪道:“他一向精灵,应该会没事才对。” “不能以此当假设,上次鬼堡一事可证明人总有危机。”冼无忌道:“他已经暗中求助,我们再不去相救,日后恐怕内疚一辈子。” 其实武灵雪也非不肯相助,只是突然跟天下武林为敌,一时显得不习惯而难以接受,然而夫君既然如此坚持,她也只能同意了:“既然要救人,也得秘密行事,这纸条上写着段铜雀女婿即是不想泄密之意。” 老烟枪道:“原则上是我和冼无忌先赶去救人,你们仍留在家中以免让人起疑。” 武灵雪道:“可是这样未免人力单薄,不大好吧。” “放心,我们会邀段铜雀一同去。”老烟枪道:“他若不想去,我再另想办法,此事危急也不便再拖,老朽这就告退。” 他很快拱手为礼,领着冼无忌匆匆离去。“ 武灵玉见状想跟去,武灵雪急急将她拉住。武灵玉挣扎掉泪,武灵雪说道:“先别动,否则会引得别人注意,要是被跟踪反而对毛盾不好。” 武灵玉只好留步,可是泪水忍不住已滴落下来,武灵雪心痛不已,将它拭去。 老烟枪在城中怡心客栈找到段铜雀,他早为此事而烦心不已,就是苦无方法找到毛盾以探个虚实,尤其是段君来已骂个不停:“没事当什么日月教主,惹来天下武林追杀,简直在玩命!” 段铜雀总是回斥道:“日月神教有何不好,个个精通绝技,教主更是荣幸,你老爹一辈子都当不上呢!” 段君来则反斥:“当上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被人追杀,将来怎么死都不晓得。” 说虽如此说,但见老烟枪找上门,段君来急如热锅蚂蚁,道:“在哪里?不救不行的!” 老烟枪大略说了位置段君来竟然率先招来红马,一路赶追而去。 段铜雀想叫住她都不行。 老烟枪则道:“如此也好,分散开来,较不容易引人注意。” 段铜雀道:“老兄别故作神秘了,这其中必定有人暗中监视,否则毛盾身份岂会突然泄露,我怀疑是隐在暗处的花弄情搞的鬼。自从鬼堡那件事之后,她就避不见面,也没回到金武堂,准是干此坏事去了,咱们何不把她引出来好好修理?” 老烟枪虽然觉得有理,但他仍是认为隐秘点方为上策,段铜雀也懒得再说。于是分批也赶往北方,以期落个无声无息。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深情的武灵玉也背着姊姊偷偷溜出金武堂。她实在天法将毛盾生死弃之于不顾。 反正目标位置她已暗中记下,此时任谁也无法阻止她,或许这是爱情魔力,却也何尝不是深深友情的流露呢? 可惜,她的好意却为毛盾带来另一波灾难。 在她出城之际,已有一名青衣女子紧紧跟在后头。她正是这阴谋的始作俑者,她早算准毛盾受此重创,一定会躲进金武堂或前来求助,至少武灵玉在得知消息之后。{奇书手机电子书网}必定把持不住而有所行动,所以她只盯金武堂和武灵玉,结果皆不出她意料的完美。 跟踪之中,她不停得意谑笑:“找到毛盾后,把他除去,永绝后患!”谑笑中,她仍有阴谋:“武当这笨千苦,三两下就被人给摆脱,这次得叫他们小心行事,必要时,看来自己得再出手,否则此事还有得拖!” 想到一切阴谋皆快实现,她高兴都来不及狂厉谑笑不止。 她很快将消息透露出去,以期借刀杀人。可怜武灵玉仍一无所觉,一步步领着这魔女将毛盾逼向死亡境界。 毛头的确等了三天三夜才探出第一位赶来的段君来,她简直肆无忌惮大吼大叫,吓得毛头根本不敢出面,任由她找向更远处,免得暴露身份。 相约地点乃是一处叫吴家集的小村落,这村落倚山靠水,地形相当隐秘,尤其毛头躲在山区可以窥探清楚,若情形不对,可以不出面,免得引来无妄之灾,若觉得情况恰当,他才出面联络,如此方能万无一失。因为他和毛盾已不能再有闪失,否则真的要闹人命了。 三天疗养,毛盾虽然伤势有所进展,但新伤加上旧创,他仍在艰苦奋斗之中,每天只靠毛头带回山果果腹,他连出洞的时间都省了,一心只想赶快恢复功力。 在段君来走后半天,毛头终于发现老烟枪和冼无忌,瞧及两人小心翼翼而不露痕迹赶来,毛头发出会心一笑,比大吼大叫的段君来不知要好多少。 毛头已开始衡量要如何与两人联络,方不会出现危险。 “或许该让他们守在附近,暂时不跟他们接触来得恰当,如真有状况,他们随时可以赶来支援。” 毛头如此想,却无甚把握,干脆绕回山洞,找毛盾商量。 毛盾得知情况后说道:“段君来都可以一马当先大吼大叫,我看这地方已经保不了,不如叫他们往北移,咱们还是找长白山脉躲身较好。” 毛头点道:“要不要跟他们见面?” “就现在吧,追兵可能还没来,但只能见一次。” 毛头有了指示,很快地又潜向吴家集附近山区,观察过后,发现老烟枪已在小村左侧几株枫树底下休息或等待。 毛头则潜过去,尚差五十丈即把烟叶搓成一团并点燃,瞄准抛了过去,烟叶虽有几片散开,但多少都能掉身树荫下。 冼无忌顿有所觉,立即捡起烟团,以为是老烟枪掉落的,于是瞧向老烟枪,他仍抽着闷烟。他顿觉有了消息,立即靠向老烟枪将烟叶送去,低声道:“有消息……” 老烟枪将烟叶置于鼻尖一闻:“是毛头?” 两人同时张目往可能弹射方向瞧去,毛头脑袋半露,随即抬手而闪逝。 老烟枪道:“你不动声色过去,我守在这里。” 冼无忌依言装成欲小解地移向林区,毛头很快钻向他,欣喜一笑:“你们终于来了。” 冼无忌道:“怎么了?” “被人追杀,毛盾受伤严重,这地方也保不了,你们往长白山脉转移,我们会随时跟你们联络……就放烟叶吧。”毛头道:“另外,给点灵丹,毛盾伤的重。” 冼无忌当下赶忙取出一玉瓶交予毛头:“每天服一颗,三天三颗,该有帮助。” “谢了,我走啦!”毛头招个手,转身想走,又问:“来了多少人?” “还有一位段前辈。” “知道了,再见。”毛头很快潜去。冼无忌则真的撒泡尿后才返回老烟枪处,将状况说明。 老烟枪道:“既然不碰面,咱们倒可以等段铜雀前来再移动,如此可收相互照应之效。” 冼无忌也没意见,两人遂故意安详地拿出随身棋子摆阵厮杀起来,一盘棋未下完,段铜雀已赶来,见状斥笑道:“干啥,救人,还有时间下棋?” 老烟枪低声道:“有消息了,往北走。” 段铜雀轻笑:“这么神秘,像侦探,我女儿呢?” “四处乱叫去了。” “她就是急,不过没事就好,走吧。” 段铜雀也是急,当下老烟枪收了棋子和冼无忌已往北移,吴家集霎时恢复平静。 毛头但见他们走了,也回到山洞,先喂毛盾一粒灵丹之后,方自暗中专找隐秘处潜往北边。 一切似乎都相当顺利。 然而却苦了随后赶来的武灵玉,她并不知毛盾已向北转移,仍自痴痴等在吴家集。眼看一天过去,仍无消息,就连老烟枪等人也不见,她开始紧张,难道自己找错地方?还是错过什么? 藏在暗处的青衣女子亦同感疑惑,她第一个想到即是难道毛盾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她得扩大搜索范围才行。 思考过后,她觉得武灵玉已失去利用价值,遂重新展开跟踪行动,在打探之后,有了某些人往北移之征兆,她也就直驱北方。 两天后。长白山已近,虽是初秋,但冷风一来,此处已开始飘落片片雪花,拥罩山头成了银白世界。 老烟枪和段铜雀、冼无忌三人照样仍往北走,本是一切相安无事,但逼近长白山区时,却发现开始有了异样,似乎那儿围了一群人等在那里,虽然未对三人采取任何行动,但他们总觉得有不祥之兆。 其实三人感觉的并没错,长白山区早布满了天下武林同道。他们之所以会守在那里,竟是青衣女子大胆假设的结果,之后她再暗中通知那笨庸的少林七空和尚。 他们在搜捕无效之下,自然宁可信其有而赶来布桩,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看来毛盾似乎又难逃此劫了。 渐渐地,老烟枪等人已发现目标,他们亦忐忑不安,想不通这些人是如何跟来的。 老烟枪当机立断:“前面伏兵不少,咱们得设法通知毛头两人,免得中伏。” 冼无忌道:“临时也不知该到何处找人。” 老烟枪道:“这倒可以解决,毛头要我们注意烟枪,咱就点燃枯枝,等烟火升起,他自可察觉。” 第138章 段铜雀点头:“事不宜迟,咱们设法找干柴去。” 由于此处已近冰雪之地,干柴枯枝并不容易取得,三人遂四下找寻,结果段铜雀找了一棵腿大枯腐松树,其枝头仍挂满雪花,他一掌打出,雪花纷纷抖落,有若飞雪煞是好看,老烟枪和冼无忌也就被引了过来。 老烟枪满意一笑:“把这株砍了,足可烧它两个时辰。” 于是段铜雀直掠而上,从顶端切折而下,枯枝纷纷下坠,老烟枪和冼无忌立即将枯枝架成一堆,然后引燃。为求多烟,他们撒罩些温泥,柴堆一时熏起白烟,少说二十里可见。 躲在暗处的毛头果然发现有异:“老烟枪传来状况,可能有伏兵。” 毛盾经过灵丹调养已稍微好些,无须再说,他也瞧向冉冉升起的白烟,苦笑道:“恐怕是了,那些人还是没放弃跟踪他们。” “怎么办?长白山好像去不成了?” “别泄气,咱躲着别出去,等观察一阵再让毛头背负,至少他们未必真正发现我们的方向。只要老烟枪应付得好,很容易可让他们认为是调虎离山计而把人撤走。” 为今之计也只好安慰自己。两人于是找了一棵千年古松,其根部已腐成洞,两人钻了进去,再挖往地面,如此一来,自可稳当藏身。 那洞只及两人并排而坐,还亏他俩是忍术高手,否则怎忍得下长久困坐不动? 正文第二十七章崖底奇缘 一个地辰已过。 老烟枪等人仍烧得起兴。 那各大门派埋伏人员已捺不住,七空掌门领着千苦道长及受了伤却硬要复仇的峨嵋掌门三休师太以及三绝师太等六七人走向火堆。 老烟枪、段铜雀见状,仍是自顾不理地砍折树枝以燃火。 七空先行拱手为礼,说:“老袖少林掌门,不知三位在此燃柴堆有何用意?” 段铜雀瞄眼一笑:“没看到冰天雪地,冷啊,燃火取暖有何不可!” 他在树上,故意砍下大枝树干,哗地一声折往地面,就这么快压着大堆掌门,迫得他们纷纷退开三数步,杆枝落地,弹出雪花,还是溅了人。 段铜雀急急歉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砍柴嘛,靠那么近,很危险?” 三休师太忍不了:“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你们分明是烧柴冒烟通知日月教妖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日月教?”段铜雀疑惑:“日月教是什么东西?我连烧柴都会扯上这玩意?” 三休斥道:“少给我装蒜,人在哪里,不交出来,休想离开此地。” 段铜雀不禁火了:“你算什么东西,要老夫留下就留下?你以为全天下人都是你峨嵋尼姑,随便让你喊东喊西。” 猛切一块木柴弹打三休,其势颇急。三休冷斥,伸手打去,木柴却一分为四,分别从上下左右四点炸开。三休有伤在身,木片又急,一时慌了手脚,勉强打掉两片,剩两片已抵左肩右肋,她惊慌斜扭如蛇般躲开,但一派掌门本是庄重,却被人一招打得东扭西歪,像在跳蛇舞,简直有侮尊严,气得她满脸通红,她想动手,一旁千苦掌门拦住她:“师太稍安勿躁,咱们来此是为逮捕日月教徒,何必节外生枝。” 三休只怪身上有伤,根本不是段铜雀敌手,只能嗔怒发狠:“他们就是日月教徒余孽,大家皆知,何必自欺欺人。” 老烟枪冷笑:“峨嵋尼姑怎生会是黑白不分,竟然如此暴戾,和流氓有何差别!” 段铜雀冷笑:“流氓也有义气,她近乎耍赖,连流氓资格也没有!” 三休气得七窍生烟:“有胆下来,老尼拿你见佛祖!” “省了吧,看你一脸苍白,准是有伤在身。”段铜雀冷讪道:“何况我对尼姑一向不感兴趣,你还是去找你的日月教余孽才是正途。” “可恶!”三休忍无可忍,一掌打得古松齐腰折断,倒下的大树往下压,段铜雀有意整人,凌空倒掠之际还用双腿猛踹树干,使得它方向倒偏,急往几名掌门压去。 掌门等人显得尴尬,站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齐扬掌打得枯枝碎烂四处。 段铜雀则平身落地,频频道谢:“多谢各位帮忙,替我解决劈柴之苦。” 此时七空脸色也转为不悦:“段施主,老衲因你在江湖辈分而以礼相待,你却百般捉弄,阻挠群雄捕捉日月邪教,若再不听劝告,到时休怪老衲出手无情。” 段铜雀冷笑:“少来这一套,惹我的是你们,说我阻挠追捕日月教徒的也是你们,好人都被你们抢去当,硬把坏人塞给我来当,这是什么世界?”又冷笑:“想听听我的意见?很筒单,我们只是在烧柴,说玩,说暖身都可以,就是不习惯你们说通知日月教徒,口说无凭,有本事找出证据。至于你们跟日月教徒之过节,千万别套在我们头上,免得大家伤和气。” 老烟枪也补了一句:“捉贼捉贼,烧个柴就说我们跟日月教徒有关,简直比土匪还厉害!各位身为名门正派领导者,岂能落人口实?” 千苫已拱手为礼:“实在是日月教徒复出而猖狂,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三位既然跟日月教无关,贫道也不愿为难,就此撤退,只希望三位也明白此事之严重,日后有状况,也该有个是非抉择。” 他终于抛不下正派人士该有的风度,准备唤退众人。 老烟枪则是欣然接受:“放心,是非黑白,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千苦拱手为礼,随即转向七空及众人,尤其是三休,仍想劝服她暂时忍下,又能如何,三休只有忍了,满是不甘心地转身而去。 然而,就在段铜雀、老烟枪暗自庆幸过关,群雄退出十余丈之际,远处林区竟然传出轰然巨响,似某株巨树被打断倒塌之声音。 众人一愣,纷纷传言去看看,于是一窝蜂涌去,段铜雀、老烟枪和冼无忌也觉得不妙,急急追在后头。 倒塌巨树果然是毛盾藏身那棵,也不知青衣女子如何找到毛盾藏身处,她将脸面罩上一层黑纱,掩去本来面目,然后相准后劈掌打断桌般大的树干,轰得里头两人耳根生疼。 巨树一倒,两人躲在对心中央之地底,更是不敢乱动,那女子一愣,以为找错地方,但唑一愣,始发现地面曾被挖过,登时发掌拔来,松土一扫飞去,两颓脑袋已现形那女子轻轻笑起:“我说嘛,一路追来怎会不见人影,原来是打地洞当老鼠去了?” 两人窘干直笑,毛盾道:“姑娘找我们有事?” 毛头道:“你是如何能找到我们?” 那女子指着左侧一只野兔,笑道:“你占了它的家,害它归不得,在外面徘徊,我就发现啦。” 毛头苦笑不已,毛病竟然出在野兔,输得实在冤枉。 毛盾道:“你是谁?想来杀我还是救我?” “杀你!”那女子淡笑:“不过我不会笨到自己出手,我会让千苦那些笨蛋来收拾你。” “为什么?”毛盾问。 因为你是日月教徒,人人得而诛之。“ “我看你另有目的吧。”毛盾道:“泄露我身份的人,以及这一连串阴谋都是你搞的鬼?” “不错,是我将你这日月教主身份泄露,然后再找一名无赖作证,就这样啦,你不想死都难。” 毛盾苦笑:“你一连串用计陷害我,不只是我这日月教主身份,你恨我入骨,你是花弄情对不对?” “什么花弄情?”青衣女子谑笑起来:“等我收拾你之后,会再去收拾她!我要所有得罪我的人都死得凄凄惨惨!” 毛盾又猜:“你是阮月仙?对,你一定是!” “我是吗?”那女子不置可否弄笑道:“你还是快逃吧,追兵不及三百丈啦!” “啦”字尚在口中,毛盾猝然抽鞭想扯掉这人面纱,虽然自己受伤,未能把长鞭耍得百份之百满意,却也奇速无比,岂知那女子更如幽魂般一闪晃即轻松逃过,连她衣角都没摸着,她谑笑、怪笑、狂笑,像逗弄两只垂垂欲死之老鼠的疯猫,随又一闪,立即消失无踪。 如此身手,毛盾大约只见过师父老柴房施展一次。这女子倒底是谁?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有声音,在那边。” 群雄已听及怪笑声,纷纷追掠过来。 毛盾更苦了:“溜吧,又有罪受了。” 毛头虽然慌张,还是一手拉起师弟,再次往反方向逃去。 他们一动,眼尖者已发现,猝而猎喜般急叫:“他在那里,妖人已出现,快!” 赶得最急的却是各派掌门,那种兴奋,那种失而复得且能报此冤仇的心灵已让他们失去一派掌门之尊,直如饿虎猎杀食物般兽性尽展无遗。 尤其三休,两眼睁红,远远地即不断抓树枝当暗器打,追奔半里,终也被她打着,毛头左脚本受伤,右脚再打着,一个踉跄已滚落雪地。毛盾失了他逃奔速度已慢下来,不到几个掠身,众掌门已赶至,三休一剑就想刺得毛盾前胸穿后背。 毛盾却挺直直让她刺,手中长鞭抖在一旁,猝见长剑刺中心窝,三休顿时想笑,想泄恨,岂知却像刺到铁板,锵然一声,震得她虎口生疼,原是刺及那面阴阳镜,毛盾就是等这机会,一鞭扫来,直抽她那脑门,三休本就有伤,闪身并不灵活,硬被抽得秃头见疤红,算是还了毛头两颊被抽伤痕之债。 毛盾一鞭得逞,却也不敢恋战,急急滚身滑落二十丈斜坡之毛头,要走也得一起走,可惜两人全都有伤待要奔逃之际,千苦长剑及七空掌劲已劈扫而至,毛盾暗道:“完了”,只有硬挺胸脯,想靠阴阳镜护住心脉以挨掌。 第139章 那七空果然毫不留情,砰然一响打得毛盾倒飞十余丈,虽然阴阳镜消去不少劲道,但七空能当上掌门,武功修为岂是假的,一掌仍打得毛盾口吐鲜血,旧创复发,已是倒缩雪地,难忍疼痛地抖抽着。 “把他擒下!” 七空稳操胜算,立即指挥手下欲抓人,却见三道人影掠来,挡在众人面前,原是段铜雀、老烟枪和冼无忌,三人同时发掌逼向欺前者。 七空见状,冷道:“三位不是说只烧柴,跟此事毫无瓜葛,为何又插手?” 段铜雀:“路见不平有人踩!” 三休厉笑:“我看你们根本是日月教余孽,来人,不必留情,全部拿下!” 一声令下,太清剑阵女尼首先攻上,只见得剑影乱飞,顿将三人吞没。 他们不敢大意以应敌,段铜雀早把孔雀翎抓在手中一连截断七名剑手,他急往毛头叫去:“把人带走,快溜!” 毛头总是负伤又负重任却毫无怨言,强忍脚伤,欺往毛盾,又自拖着他往后峰逃去。 千苦道长见状又命七星剑阵以拦人。冼无忌岂肯让他们得逞,轻易不用的银刀已划开,硬砍偏两把利剑,凌空斜冲七星剑阵,冷喝道:“接我几招试试!一招”火根银花“化成千万光点,光彩夺目罩向七人,光点过处,七把长剑纷纷锵锵乱响,或打偏或脱手,竟然也有两只被斩成两截,道士们个个惊诧,这冼无忌已然尽得父亲冼银灯之真传,又岂能大意? 七人重新定位,断剑从掠阵者手中补齐,七人认真展开阵势,只想砍杀对手,至于追人一事已无能为力。 现场能用的只有罗汉阵以及终南、泰山等派高手,七空喝向罗汉僧,围杀出去,再加上几派掌门,其势又增强不少。 段铜雀见状,心知不用心眼不行,登时猛抖孔雀翎,那翎针如同松急尾巴暴开,千万把利针全往群雄打去,他本是绝顶高手,猝又释展暗器,其威力足可穿金裂石,据说天下除了排行第一的武向王和第二的冼银灯之外,无人能躲,那群人马但觉翎针飞冲过来,想闪躲已是不及,纷纷挨针,疼痛尖叫,阵势为之一乱,三人轻易得以破去。 段铜雀一招得逞,冷笑道:“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躲闪,小心你们双眼!” 孔雀翎一扬,大堆人急急护向双眼,深怕当真被射着。 攻势受挫,七空不禁大怒:“段钢雀你敢跟天下同道为敌,将来必受报复,你还是放聪明点,别沾这档事。” 段铜雀冷笑:“我就是日月教徒,不沾行吗?你们还是回去好好反省,日月教徒又如何十恶不赦,容得你们赶尽杀绝?” 老烟枪也来一句:“我也是日月教徒,今天这档事耗定了,你们看着办吧!” 两人皆把事情往身上揽,却不知是真是假日月教徒。 那三休则大叫特叫:“好,全是妖孽,一网打尽,省时省事!” 段铜雀冷笑:“只怕你没这个能耐!” “老尼跟你拚了!” 三休咽不下这口气,登时挥剑刺来,可惜她受伤在身,又面对绝顶高手,一个照面即被段铜雀给封退回来。 段铜雀讪笑不已:“退吧,再逼前,休怪我毒针无眼珠!” 孔雀翎一扬,又逼近一步,众人猛退三步,闻及“毒针”,多少人已吓坏,纷纷往伤口瞧探,哪有心情再战。 情势顿现胶着状态。 猝而一道青影掠出,正是那阴谋的青衣蒙面女子,她在暗处观察许久,本以为诡计成功,没想到杀出三位程咬金坏了大事,她怎能让计划失败,顿时出面想收拾这三名坏事者。 段铜雀但见青影来的又快又急,简直超过一般高手,目标又似乎对着自己,他冷喝,孔雀针大把打出右掌也切出劲道。 那青衣女子武功果然高得匪夷所思,但见她右掌一挥,大把毒针像掉入深渊,一无踪影,她却更猛扑来,像快箭中再发出快箭,奇速无比地蹿向段铜雀,他那手掌竟然来不及阻挡,胸口空门为之大露,那女子一掌轰来,段铜雀哇然鲜血直吐,倒摔七八丈,埋入雪堆。 现场—片怔愕,武功排名天下第三的段铜雀竟然挡不了人家一招,正要杀向冼无忌忽见他长得不错,欣笑一声,一掌击落他手中兵刃,随即翻身落于一棵松顶。 “追人去吧,日月教徒人人得而诛之!” 说完一闪身,飞掠百丈,再闪不见踪影。 千苦、七空等掌门遂舍下三人率众向后峰追击。冼无忌为了兼顾段铜雀及老烟枪安危,一时也阻不了,只能苦叹,欺向老烟枪,直追问伤得如何? 老烟枪勉强挺身:“没事,快赶去救人,否则毛盾性命堪虑!” 冼无忌当下点头,立即捡回那银月刀,急忙追往山峰那头。 老烟枪则瞄了段铜雀一眼,苦笑道:“这次栽得冤枉,你还挺得住?” “勉强。”段铜雀吸口真气,平息胸脯疼痛:“这妖女简直武功骇人,比多情婆婆只高不低,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走吧,能救多少算多少,”老烟枪叹息:“全看你的毒针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勉强抑制伤势,还是慢步赶往山峰,想尽一已之力。 且说毛头和毛盾一同拼命往高峰逃躲,毛头早慌了目光,在白茫茫一片雪地里,终究留下一长排足迹,使得追捕之人有迹可寻而顺势渐渐追近。 更让毛头头疼的竟是翻向高峰后,本以为另有退路,岂知发现眼前一片高崖隔着万丈深渊,简直无路可退。 他焦急了,想转往左右逃逸,追兵却一大排地围过来,他只好苦笑,将毛盾摆坐于雪地。 毛头道:“不行了,还能拼吗?” 毛盾也发现悬崖,深黑不见底,苦不小心坠下,岂还有命在,再瞧瞧群雄,一只只如疯虎般杀来,他轻叹了:“待会儿你把我放开,我还有一口气,能接一阵。” 毛头两眼含泪:“要走一起走……” “别在那里推脱,能走,谁不愿意走,可是此时,已寸步难行,若变成要死一起死就划不来了。”毛盾轻叹:“你逃出去后,去找我师父,告诉他是谁杀了我。” “不要,专说些不吉利的话!”毛头更形难过。 他还想安慰毛盾,可惜已没机会,七空和尚和千苦掌门、三休师太以及大堆人马已围近不及三十丈,他们脚步放慢,像准备慢慢宰杀猎物般轻狂起来。 三休冷笑道:“任你多狡猾,到头来却仍难逃一死。” 毛盾反而安静多了:“我要死,也得拉你这臭尼姑垫底。” “只怕你没这能耐!三人冷狠地抖着手中剑,很想剐光毛盾身上肉。 千苦冷道:“你还是束手吧,看在你如此年轻,只要供出日月神教所有门徒,贫道或可求天下让你将功赎罪免于一死。 毛盾讪笑:“那我岂不帮土匪杀人,不如死了算了!” 三休冷笑:“恐怕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毛盾面露惧意:“你们想逼供?想虐待我?” 三休笑得更谑:“对付万恶之徒,只有用此方法才能生效。” 毛盾斥道:“你们还算不算人!” 三休更以冷笑声回答。 毛盾似有屈服之意,瞧向千苦:“不管如何,这是我跟你们的过节,和毛头一无关系,你们若自认正派,该是非分明,否则我不会供出任何人。” 光闻及供言有望,众人一片谑喜,千苦冷道:“你说吧,只要你诚心诚意,我们不会为难不是日月教徒的任何人。” “这样我就放心了,其他日月教徒,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余孽还有……”毛盾把声音拖长,众人心绪也之揪紧,毛盾瞄眼过去,有人己迫不及待说“是何人”,毛盾突然伸手一指:“她,她就是日月教余孽,她一直想杀我就是为了灭口!” 毛盾手指准确地指向三休,还一脸认真地冷笑:“承认吧,要我死,我要你一起垫底!” 三休不禁大怒:“你想咬我一口?” “不但一口,而是想咬得你寸骨不留!” 三休怒不可遏,方才长剑刺他不死,现在改成凝掌,太清神功猛扑过去,存心想砸烂毛盾脑袋。 没人出手制止,似乎习惯于除魔卫道之结果。 毛盾却只能勉强运出淡淡掌劲,若说以前是十成,他现在顶多是半成功力而已,眼看他即将被击中,毛头终究还是受不了而怒吼,逼出吃奶力气猛挥大烟杆砸向三休双臂,那三休冷喝,但见烟杆打来,她轻翻手掌倒打烟杆,震得毛头虎口生疼,烟杆倒飞而退,掉落万丈深渊,三休却未罢手,左右各开弓,想将两人同时击毙。 毛盾怒火不已,硬是咬牙拼出最后一口真气,猝见双掌红白光影,虽是淡弱,但那霸道无比的日月神功早让人心寒,那三休硬是不信毛盾仍能逼出此如劲道,把他当成强驽之末,照样飞杀过去,右掌尽吐。 毛盾大喝,身形猝然暴冲弹起,双掌翻打,一掌红光打向三休右掌,一掌白光击向她胸口,砰然一响,红白光芒又自威力无比,竟将三休右掌震断,更打得到倒喷十数丈,鲜血甩泼地面一道红,二度受伤使得她奄奄一息。 毛盾也差不了多少,硬挤出掌使得他伤势更重,喉头鲜血直冲而出,他却为了气势而强忍下来,岂知七空和千苦以及数名掌门但见三休倒摔地面不动?一股同是掌门受辱心态使他们齐齐出手,硬劈天空强弩之末的毛盾,他是躲不了了,毛头见状大喝,拼老命地冲杀过去。 第140章 那斜里赶来的冼无忌见状,亦是凌空暴射过来,为了救毛盾,他不顾自身安危斜切这些邪恶之徒。 说时迟,那时快,冼无忌一掌劈中七空的左肋,他却凌空如蛟龙,硬将身体弹高三尺,只让那掌劲及三分,腰肋虽痛,那真劲却更接近毛盾,猝而金刚掌穿金裂石的劲道直往毛盾胸口撞去,千苦也击往其左肩侧,砰砰连响,石破天惊,毛盾再也按耐不住了,喉头烈血疾喷而出,人如出弦之箭暴射出崖,直往深渊坠去,连惨叫声都喊不出。 毛头突然疯狂大吼,扑向崖面想救人却哪救得着,一时泪流满面,又自反冲群雄:“刽子手……纳命来……”他双拳急扬,逢人就砸,一时几名高手也被砸得头破血流,七空见状又自一掌击来,想把他一起打落深渊。 那冼无忌救不回毛盾已是痛苦自责,此时哪肯毛头再受损伤,他急忙扑前,银月刀猛打出去,化成光轮直逼七空手臂,迫得他回身自救,一掌攻打冼无忌,照样怒威不减。 冼元忌闪身不及,只好让出肩胸挨他一掌,借力蹿向毛头,一指将他点倒,并拉在身边,才有时间感受左肩之疼痛。 他仍大吼:“你们杀的是日月教徒,他不是,你们没资格杀了他!” 七空冷道:“你怎知他不是日月教徒?” 三绝师太为师姊受重创而心有不平:“藏匿日月教徒同样有罪,死不足惜!” 冼无忌心一横,“来吧,我不相信会捞不了本!”已然存心拚命。 此时老烟枪和段铜雀也已逼近,段铜雀见状,后头即喊道:“谁要拚,找我拚!老夫先前客气不用毒针,让你们逍遥作孽,现在管不了这些,宰一个是一个!” 老烟枪更狠:“谁敢动我少门主,银灯联倾巢尽出,杀得那帮派寸划不留!” 一方面忌于段铜雀手中毒针,一方面忌于将来发生大火拚的局面,各派掌门不禁犹豫了,还是千苦掌门作了决定:“日月教徒已死,围剿任务己告一段落,你我都是正派人士,何须闹得僵持不下,妖徒已亡,一切误会就随此消失吧。” 段铜雀冷道:“少跟我说是正义之士,简直叫人呕心,别指望此事会了,迟早有一天我会拆了武当派!” 千苦轻叹:“你若如此说,武当也只有等你来算这笔帐了!” 他不想再趟这浑水,招来手下弟子径自先行离去。 段铜雀及老烟枪并未阻拦,他俩已受伤在身,实不宜再拼命,毛盾又已坠崖,现在恐怕只有先保住毛头和冼无忌方为上策。众掌门似乎良心发现又恢复慈悲为怀,七空轻叹:“是非恩怨自在人心,段施主何苦助纣为虐呢?阿弥陀佛!” 施个佛号,他也遣回手下弟子准备离去。 段铜雀冷笑:“怎么,杀了日月神教教主可以让你得道成仙,还是统一武林?你的声名只会更臭,竟然联手杀害二十岁不到的小娃儿!” 七空还是直念阿弥陀佛:“声与名对老衲已无作用,施主无须多虑了。” 他已远离,但那宗教狂般的嫉恶的如仇却让人对他所做所为感到不齿。 两大门派人员一抽光,所剩的也只是跑腿者,他们哪还有胆子再耀武扬威,纷纷扛负受伤弟兄眨眼退个精光。 雪地里除了凌乱脚印、兵刃和一大片殷红血迹,只剩下孤零零四人。 老烟枪感伤道:“全是命吧……可恨一个良才即如此被摧残,老天实是无眼。” 段铜雀早已两眼含泪,走向万丈深渊,一脸惑心:“这么深,掉下去还有望吗?女婿啊,你若有灵要坚强地活过来,别让我女儿当寡妇啊!”不自觉,泪水已滚下。 现场一片哀凄,毛盾的死,对任何人都是心头一把烙痕,永永远远地烧痛着。 天空已飘下细白雪花,像要洗清一切血迹似的,却洗不了山头那道血痕。 凄冷中,毛头已被雪花唤醒,他没哭泣,跪在悬崖旁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尽管落泪。 “师父说你还有一劫,没想到真的逃不过,可你是金刚命啊,千万要活过来……”怎么活?受此重创又掉落万丈深渊,毛头终于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你安息吧,我会烧很多钱给你,让你花不完,然后替你超渡七天七夜……” 毛头已抓出随身符咒当成冥纸般一张张烧向深渊,纸灰纷飞,未及二十丈即已散纷飞,有的还被倒吹回来,像附着毛盾灵魂般揪紧所有人,像要倾诉那枉死冤情何时待雪,更叹年少幼小即已夭折,刽子手狠心如此竟能逍遥法外! 冼无忌也已下跪,虽然他跟毛盾相处不久,但那英雄惺惺相惜的心境早让他把和毛盾当成毕生好友,如今好友已亡,心头一把疼酸,一辈子未曾让他这么难过。 毛头开始念咒超渡毛盾,语音哽咽却得念下去,声如夜鸟悲鸣,让人心酸。 雪渐飘渐大,众人心头越来越沉。 已近黄昏。 段君来已赶至,她早有不祥预兆,突见如此情景她也愣住,急忙追来:“怎么回事?毛盾他……” 瞧及众人回过神来的眼眶会是红通通,复见四处凌乱中仍见殷红血迹,她整个人已僵硬,不会,不要!他不会死,不会啊…… 段看来激动得全身发颤,冲向崖面就要跳下,段铜雀为防有变,急急靠向她,拉着她。 哇的一声,她已嚎陶大哭,泪流满面:“叫你别乱来你就是不听,就是喜欢打打杀杀,到头来还是把命赔出去,我恨你!别死啊!你一定要活过来啊!” 悲凄声让人闻之欲泪,她不停地往深渊喊去,回应的唑是四面传来的回音,以及深渊化成似幽灵般旋飞的乌云白雾。 段君来已泣不成声,像一把钝剑捅得她千疮百孔,她却希望让血液赶快抽干自己,化作灵魂去跟毛盾相会,可是这能吗? 她伏在父亲怀中已哭死过去。做梦都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诵文不断,夜空旋罩一阵哀凄。 毛头念累了,不知不觉中已伏地而眠,冰天雪地里却不知寒冷。 老烟枪怕他受冻,轻轻唤醒他:“走吧,已近二更,再熬下去会更冷。” 毛头硬想撑下:“不行,我要陪他七天七夜。”说话间泪水直流,他赶忙擦去。 老烟枪实在不忍心他,看来只有自行到山下买些食物及御寒衣物帮他渡难关。 沉默一阵,老烟枪还是如此决定,他转身,正要走往山下,突然发现一身雪白的武灵玉已立在后边不知多久,她两眼睁大,脸色苍白却无情:“二小姐……”老烟枪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武灵玉此时已默默走向崖边,默默往深渊瞧去,打从毛盾进武家门开始,他几乎已是她生命的全部,那跪地大写炭笔的往事,勾尽了多少心灵交会,那长久期盼的会面,更让她心花怒放,生活中不再是父亲,不再是风花雪月,而是鸟笼中那对亲昵的比翼鸟,生同生,死共死,一生只为另一半,一生只为夫妻情的比翼鸟,那生命早已深深融入毛盾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中,如今这些都将只能在梦中寻得,而那梦却将是日夜无尽煎熬的痛心之痛,只要活着一天即被凿得体无完肤,穿心穿肺。 比翼鸟死了一只,另一只将永远悲哀,不吃不食,一直哭到至死,残酷啊,却是美好的结局。 “毛盾……” 从来不能开口说话的哑巴,此时也迸出僵硬的声音,她见到深渊底下的毛盾在向她招手,如此温馨和可爱,对啊,那才是比翼鸟至死无悔的爱情啊! 至始至终,她都未掉过一滴眼泪。 她跳向了万丈深崖。 如仙女展翅,轻飘飘地落下去。 她的举止吓坏了众人,他们急叫着想抢救却已不及,全都怔愣当场,瞧着仙女静静飘飞而去。 段君来被吓醒,见着此幕,她更疯狂哭泣:“让我死,让我下去啊!武灵玉爱得比我深,我没有啊,我爱得比她深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段君来也抢着要自杀。段铜雀怎能让爱女就此消逝无踪,不得已点了她晕穴,她软了下来,声音没了,泪水却仍自流着。 雪花似也变成泪雨流不尽撒不停。 比翼鸟飞了。 活着的人却显得更伤心。 且说毛盾坠落万丈深渊,他当然不是那所谓短命之相,该注定他命不该绝,身受重伤又坠入深渊,本就该粉身碎骨,他却找对地方。 长白山峰长年飘雪,不但峰顶结成厚厚一层雪堆,就连万丈深渊底部何尝不是堆雪百丈之高。 虽然偶而夏季会融化少许,此时却是秋季,这冰封山区已经够冷,深渊下更冷得彻底,故而毛盾这么下坠,正巧落在软绵绵雪堆之中,一坠十数丈,陷入深雪中,抵消不少冲力而免受粉身碎骨之灾。 他先是昏迷,很快地却被冷雪所冻醒,虽然没死,却也摔得筋骨肿疼,简直就快被拆散般,连晃动关节都受不了。可是又不能不动,勉强拿出上次冼无忌交予之治伤灵丹,一颗已不够,一连服三颗,方自觉得较为舒畅些。 他开始渐渐坐起,活动筋骨,等疼痛较弱之际再站起来,向上空望去,那人字形笔直打向高空,少说也有七层塔高,乖乖若非这些厚雪,哪还有命在。 当初也是有意,计划换掌,然后利用自己长鞭绝技得以缠住什么的以求活命,没想到被打得离崖面太远,伤势又过于重,根本和计划中相差太远,一点本事都施展不开,幸亏这厚雪,否则实在死得冤枉。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应该算是大难了吧?” 第141章 毛盾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才想到要如何攀向雪面,珍惜长鞭不知掉在哪,否则即可借此攀高,伸手往雪堆掐去,挺硬的,差不多介于硬冰与雪花之间,若非自己冲力过大,恐怕也冲不穿它,既然如此,他自能利用手指挖洞,慢慢爬往高处。 厚雪果然冷塌,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攀往顶头,只见得一片雪白,通向无际远似的,除了雪花,只有淡淡烟雾,视线并不太好。 毛盾已见着长鞭掉落十丈远,一半插入雪堆,一半露在外头,像老鼠尾巴,他自嘲一笑,此次输得实在冤枉,慢慢踩着雪面一步步过去,奇怪,积雪并未下陷,他想试试其承受力道,一脚踩去,只留下半分雪痕,此乃是新雪铺出来的雪面,算不了什么,他有用力,没动静,猝而猛力一踹,叭然一响,有若踩在腐木板上,直陷至大腿,他赶忙蹦起,直叫倒霉,此后再也不敢乱试。 轻巧走向长鞭,将它拾起,随即往四面瞧去,找向崖边,往上面一瞧,一片混黑,跟上边往下瞧之万丈深渊情况一模一样。 看来只有等伤势好转才有办法攀往上头。他这才检查自己的伤势,五脏六腑都快烂掉,若非阴阳镜护住胸口,他想必早已毙命多时。毛头呢? 毛盾想了想,没掉下来该没事吧。 “不过,该为我伤心透顶吧!” 毛盾苦中作乐,抬头望了良久,本想喊几声却无此劲道,当下他靠崖壁挖了小洞以容身,免得随时随地受雪花欺淋。 他盘坐地面,开始运起日月神功以疗伤,照此伤势判断,非一个月以上方能痊愈,纵使服用冼无忌的灵丹,那也只是比一般疗药再好些许的药物,并非那种功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他的伤无法更顺利复原。 其实他早期盼何时能得到此种灵药,好让自己功力培强百倍,而后再找向那些伪君子杀他个片甲不留。 只可惜灵药可遇而不可求,他自始至终都未得到。 一切只得靠本身修为苦练了。 在功行三周天之后,那淡淡七彩龙烟已从顶头冒出毛盾也已觉得血气渐渐顺畅之中。 忽而,他听得有某种嘶嘶叫声,断断续续,似有似无,毛盾登有所觉,这声音很像毒蛇吐信的声音,便却较为大声,莫非是大蟒蛇? 想及大蟒蛇,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此时自己功力可说全失,和一般常人无异,若真有蟒蛇出现,他还真的需要一番苦战呢。 或而可以把蟒蛇猎来当食物,否则这冰天雪地之中,他哪来寻得东西果腹。 他渐渐撤去功力,抓着长鞭等在那里,倾耳聆听那嘶嘶之声渐渐逼近。 外头似已黑夜,一片漆黑之中,不易察觉任何东西,但他仍张大眼睛盯死前方,只要猎物一出现,立即来个致命一击,可惜功力不够,无法把长鞭变硬,否则以标枪方式射出,说不定更能奏效。 嘶嘶声突然消失,但毛盾感觉得出那东西正在逼近之中,他心神绷得更紧,准备致命一击。 沉默中,落针可闻,心跳扑通扑通加速,沉默渐渐拖长。 猝然间,黑暗里突地现出白影,那是一张面似麒麟,身似恐龙之巨兽伏出洞前三丈远,它两眼火红,瞳孔泛青光,麒麟头部上方还长了一支乳红尖角,嘴巴含有尖森毒牙,全身白中透红的麒麟,活似麒麟和恐龙之混合体,形态可怖已极。 毛盾吓着,想不出世上怎会有如此难看怪兽,方才准备好的如何猎杀之计划全忘了展开。 倒是那怪兽发现毛盾两眼也盯着自己,它赶忙张开血盆大口,有若毒蛇吐信,舌头竟然又长又粗,如一条红鞭抽卷过来。 毛盾猝有所觉,赶忙滚身左侧,长鞭也打出去,抽向它舌头就如触电般,叭然一响,舌头已把长鞭卷入口中。 毛盾怔诧不已,这怪兽连长鞭都要吃?苦被它吃掉那还得了?毛盾急忙挥鞭撤收,逃向左侧十余丈远,先避开再说。 岂知怪兽身如恐龙,动作却如蛤蟆般灵活无比蹦弹过来。老虎般的重量竟然能在雪面活动自如而不被陷埋地底? 毛盾这才瞧清它四足当真如蛤蟆,有蹼有肉垫,如此一来才能销声匿音,还能增加压力承受面积。 它灵活斜掠,舌头又自冲卷过来,此次速度更快一倍,毛盾毫无躲闪机会,硬被其卷中左腿,狠狠被扯过去,毛盾抓向鞭子猛刺舌头,却只刺在粘腻的吸血虫身上,软得着不了力。 眼看自己就快被卷入那血盆大口之中,毛盾只好猛将长鞭回抽那怪兽眼珠,一鞭抽去,它眼皮罩下,根本无效,连抽三鞭皆如此。 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往自己左腿,毛盾急忙抓出阴阳镜笔直地塞往它嘴巴,它猛咬,阴阳镜却坚如石,咬得它牙根生疼,嘶嘶怪叫地又张嘴吐出阴阳镜,舌头也卷回去重弹打毛盾。 这次更绝,竟然抽中毛盾脖子,舌头猛缩,毛盾登如上吊般呼吸困难,怪兽分明是要勒死他。 毛盾不断挣扎,双手拔向舌头,简直毫无效果,那怪兽但见这招见效,已高兴雀跃起来。猛抽猛拖,像大象长鼻子把毛盾拖甩着玩。 每甩一次即紧一分,毛盾简直快窒息,不得已长鞭猛往怪兽身上打,背脊,大腿,鼻子,眼珠皆无效果。 猝而一鞭抽向怪兽乳红尖角,它疼痛咆哮,舌头一松,毛盾得以脱身,急摸着脖子猛吸几口大气,以确定自己还没窒息死亡。 毛盾已发现那怪兽要害在那只角,当下已有了应付对策,自己讪笑起来:“想吃我的肉,我还想喝你的血呢!” 怪兽并未如想象中凶猛,就如蛤蟆一样,最大利器该是舌头,但它此时却退得远远,不断抽动眉头,毛盾不知它是何用意,以为它是怕了才会退缩,但突然见及那眉头抽动之下,尖角已渐渐没入鳞甲之中。这还得了,要让它缩了角,岂不成了刀枪不入的家伙? 毛盾当机立断,长鞭猛抽过去,有样学样也套向怪兽脖子,拼命往回拉,那怪兽脚蹼似有吸盘,不动就是不动,这方式宣告失败。 毛盾只好再相准怪兽尖角抽去,每中一次,怪兽即疼痛咆哮,一连数次,怪兽已发出沉沉吼声,猝然暴扑而起,有若饿虎扑羊疾攻过来。毛盾自以为身手敏捷,马上滚向左侧,准备拉它那条不长不短的尾巴。 岂知那怪兽脚蹼孔能伸缩,猛弹三尺,粘向毛盾肩手,奇粘无比,另有吸力,卷得毛盾惊慌失措。 要是武功仍有数成,大概可将它震飞,可是此时一身是伤,功力全无,竟然甩不脱,还被吸去,那怪兽发出得意呻吟,将舌头粘来,像粘木头,把毛盾粘压胸腹之下,毛盾惊慌失措,大力挣扎,可惜除了双手,全身已动弹不了。 那怪兽扣得猎物,长嘶一声,张开血盆大口,舌头又自卷套住毛盾脖子,如此却扯舌吸,毛盾很快会窒息死亡,或而脖子被扭断。 “救命……” 毛盾已两眼翻白,长鞭已无功效,双手扣向那尖利毒牙,按捺不住那千钧力道,眼看血口寸寸逼近,舌头揪得他满脸通红就快断气,他用尽所有办法都解套不了。 他不甘心,身以百战都活命,如今却要丧生在此怪兽口中,而且还是个笨怪兽,怎么想都死不瞑目。 又能如何呢?这又粘又罗的怪兽即如泥巴海水般,只有这几招,但等到掉入它陷阱之中,却已几乎无法挽救,只有任其吞噬毙命。 毛盾现在连救命都喊不了,白眼直翻,舌头吐得比什么都长。 眼看他就得命丧怪兽口中,猝而天空白影掠动,似如远古下坠之流星,奇准无比地撞向怪兽背脑,更压向毛盾,撞塌积雪,直往地底泄去。 又自叭然一声脆响,一切似乎都已平静,毛盾不动,怪兽也不动,那陨石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毛盾开始动了,慢慢地抽动手脚,慢慢张开眼睛,老天似乎特别眷顾他,又使他活命,他瞧及那血盆大口仍张着,自己双手仍扣住毒牙,只是怪兽舌头软了,再无摧杀之力,他将这粘腻带腥之舌头移开,摸摸脖子,在确定没粘在颈子上时,他才嘘了口气,髟定自己真是没死。 “怎么回事?这么准?老天就这么来个救星石头?” 他往斜上方瞧,想瞧瞧是何人砸东西救了自己?这一照眼,他已发现白衣,还有长发,目光一抖。 “会是人?” 顾不得怪兽沉重,他极力挣脱,爬往上头,扶向那女子,拨开她头发,不瞧还好,这一瞧,毛盾己愣住。 竟然会是武灵玉? 她为何会坠下来?而且隔了这么久? “会是为我而自杀?” 毛盾眼眶热了,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有女子肯为他自杀,此种深情,他永生将难忘怀,他爱她,紧紧抱着她,像心肝,像宝贝,永生永世地抱紧她。 “灵玉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毛盾感动激情中,赶忙替武灵玉探鼻息,好弱,再把脉,简直就要停止。 他紧张了,自己能活,那是因为不想死,拚老命也要活,但武灵玉想死,她根本毫无斗志,虽然没摔死,但她心已死,如此将加速她死亡。 “灵玉快醒啊,一切没事了。” 毛盾急急拍她背心,脸颊,武灵玉还是不醒,毛盾恨死自己一点武功也使不出,更不用说用内功震醒。 “怎么样,再下去,不被摔死也会被雪冻死。” 毛盾突而想到这怪兽,如果能取它皮来裹身,或是……他猝有灵机,大凡千年异兽大都炼有内丹,这头怪物看似恐龙又似麒麟,还练了一身刀枪不入之铁皮,少说也有万年修为吧? 第142章 想及此点,他欣喜不已,很快将武灵玉置于一旁,拿起那鞭尖往怪兽肚皮划去,一连数下皆不可得。 没办法,他只好往软角刺去,果真有效,暂且一契,一连流出黄色液体,毛盾不知那是否为灵药,但若糟蹋了岂不可惜,也就张口吸去。 黄液入口清凉却带有草腥味,并不怎么好吃,却也不会难到吞不下咽喉之程度,只三大口即已吸尽,那软角登时如软皮般陷了下来。 他伸手揪去,软角已被揪起,底部含血却已模糊混着脑浆,想是武灵玉坠力过猛,砸中角而压死这怪兽,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砸得这么准。 脑袋已穿,接下来该是找寻内丹,毛盾再试着以鞭尖刺向兽皮,奇怪,竟然划出裂痕,想是兽角已伤,劲气大失,金刚不坏,金枪不入之身也就没那么管用了。 毛盾找了大约是丹田位置,猛刺几刀,已划出半尺长隙缝,他伸手将皮拉开,在里头杂乱腥红一片之中,毛盾已瞧及一颗硕大鲜红带透明之内丹挂在胆胃之间,这让他兴奋不已,自己似找对了门路。 他将内丹取出,闻来带腥,但戳破一口吸吮,汁液却苦中甘甜,还泌出麝香般香味,自是良药味道,他很快将武灵玉嘴巴撑开,将内丹汁液挤滴进去,挤满一大口还剩下一半,他也就不客气自行吞服。 温温地,倒能驱除些寒气,想是这怪兽能在冰天雪地里存活千万年全靠这内丹威力了。 渐渐地,他觉得体内一股热流升起,游动全身,想是药性发作,呆在深雪下总不方便,他先将长鞭套至武灵玉腰际,自己则先行爬向雪面,再扯鞭将武灵玉拖起,她鼻息已然均匀多了。 毛盾心下一喜,满心高兴地亲她脸颊,然后将她移至先前开挖之山洞以避寒,他则面对山洞盘坐,开始运功催化那灵丹。 此时毛盾又发觉体内再度升起另一道清凉般劲流游窜四肢百骸,这岂不正好,就如日月神功一冷一热,运用起来更是顺手。 他以神功引带,劲流过处,五脏六腑受创处则传来闷凉如饮清泉又喝热茶之感觉,每流窜一次,但觉轻松一分,痛楚亦渐渐消失,这分明是灵丹发挥功效之结果。 毛盾欣喜不已,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么一摔竞然把万古灵丹给找到,做梦都没这么顺利。 他不敢太过于浮动心境,渐渐安定下来,享受这难得的奇奥境界。 功行三周天,身躯毛孔开始冒出七彩龙烟般色彩,另有一柱金亮带红般气息隐隐浮于头顶像朵小云,越聚越多,该是灵丹被吸收之结果,每运行一次,伤势即好,身躯轻飘飘般快活。 他陶醉其中,尽情享受。 就在他进入忘我境界之际,然而传出武灵玉呻吟:“水……” 声音虽结,却躲不过毛盾耳朵,他除了治伤,一颗心亦悬着武灵玉不放,这可怜的爱人总让人同情而想尽办法照顾。 毛盾稍将内息敛起,张眼往她瞧去,但见武灵玉全身发红,有若透明红水晶般娇红欲滴,更把她烘托得美上加美,已把毛盾目光瞅得直直。 武灵玉似全身发烫,喃喃呻吟中,仍自抓向咽喉,抓向衣襟,表现那种渴,那种热,毛盾瞧得不忍,只好撤去功,找来干净雪花,送入武灵玉嘴中,她仍叫热,双手抓扯不停。 “怎会?” 毛盾往她额头摸去,竟然发烫得可以,他更不解了:“会是那内丹?可是我吃下它怎无此状况?” 眼看武灵玉已快受不了,胸襟都快被扯开,若再下去,恐怕全身都会剥光。 毛盾一急,把她抱出山洞,埋在雪堆里,希望借着冰雪替她降温,可是效果并不大,只见得冰雪渐渐化成水液,浸湿她全身还冒出水气,毛盾知道不管用,不禁更加焦急,实在想不通她怎会发生此种状况。 “好热……水……” 武灵玉忍受不了,双手揪向衣衫,唰地一声,衣服裂了一半,白红肚兜已现形,毛盾更形紧张往她衣服拈去,想替她拉回,可总是拉左露右,效果不佳,武灵玉挣扎得更厉害,双手乱抓乱摸,突而揪住毛盾衣衫,也扯了过来,她张眼迷蒙中只知道有人,口中焦急呻吟:“救我……毛盾……” 毛盾更焦急地很快想及自己为何没发作而发作在她身上,那股热流也曾在身上流窜过啊,怎生被压下来? 他突然想及怪兽那支软角,自己不是服下其金黄汁液,武灵玉却没有,大概问题即出在此。 找出原因,他欣喜不已,当下很快跳入地底找寻软角,可是他吸得过火,竟然一滴都不剩。 怎么办?那取此兽血液如何?他伸手摸向尸体血液往嘴中舔去味道和内丹差不多,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让武灵玉服用,否则必定雪上加霜。 毛盾忽而一喜,方才运功并未催化所有灵药,腹中仍有两股清凉,火热滚流着,他服的软角汁液较多,说不定逼出一点给武灵玉,可解她热毒。 心下想定,他欣喜不已,再次爬回雪面,已经见着武灵玉上半身已被扯个精光,尖耸胸乳在黑夜里竟然仍是如此明显而扣人心弦,毛盾一股冲动涌向丹田,他极力吞口水以克制。 “乖乖,真是迷人呐……” 毛盾极力不想此事捡来红白肚兜罩向她,可是想及要传出肚中丹药给她,毛盾已摇头苦笑——除了口对口接吻相传,他已想不出其他好方法。 瞧着武灵玉两片性感红唇,毛盾多少有点自制不了。 “管她的,今生我要定你了!” 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毛盾已倚向她,张嘴凑上那红唇,渗来是一阵处女般幽香,让他疾醉。 终于,四片唇紧紧吸在一起,双方各自触电般抖颤,感情从厮磨无心的舌尖传递给尽爱的那一头,神灵交错各扭缠在一起,浓得化不开,天地间唯一存在的只有那心灵相通绽放的无尽爱意。 尽情享受,尽情沉迷——这亘古以来不变的感情,让人怦然心动而无法自制的爱情传说…… 输入灵丹工作也在交吻中进行妥善。 武灵玉热毒已退,却换来更加炽热魔力,纠缠得血骨溶为一处,永生永世无法再分开…… 终于,他拥着她,她倚着他,想到赏醉地睡在那里,直到…… 直到身躯发出体热把冰雪溶去,猝而下陷三尺深,两人方自惊醒。 “这是哪里?” 武灵玉茫然中已醒来,她并未发现自己已全裸,张目却见抱着毛盾,心头一甜,又问这是哪里。 “天堂。”毛盾轻轻回答,他有点窘。 “天堂……”武灵玉当真以为自己死掉,坐起来,发现自己光溜溜,她并未害羞,疑惑着:“到天堂就不必穿衣服了?” 可是她瞧及毛盾,除了方才在挣扎中抓掉几块衣片外,毛盾还是完好如初,她不解:“你怎还有衣衫?”“我?呃……”毛盾方才太过冲动,一时把她剥个精光,此时却也不好解释,不过他灵机一动,有了说法:“你是纯洁仙女,可以不必穿戴凡间东西,我是土生土长,多少要带些什么……” “原来如此。”武灵玉频频点头,随即起身,并拉起毛盾欣笑道:“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吗?现在好了,再也没人会干扰我们,我们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她腻向毛盾,满心满足。 毛盾窘得不好意思:“你……你竟然为我自杀?” “算不了什么,”武灵玉欣声道:“比翼鸟不独活,蝴蝶不单飞,它们都自然而然心甘情愿地为爱殉情,我只是为你殉情而已。”如花般欣笑:“你看,从生到死,就如从痛苦中演变成快乐,有何不好?” “好……好……”毛盾激动得又抱紧武灵玉,他实在没想到她爱自己如此之深。 两人又自拥吻,再尝爱情滋味。 然而事实终归是事实,激情中,毛盾已想到要如何唤醒她回到真实世界而且不伤害她。 “你认为段君来如何?”毛盾问。 “她……很美啊。” “假如有一天她也爱上我,你会接受她吗?” 武灵玉忽而凝目注视毛盾,似未弄清这话含意。 “我是说她终究也会死,会回到天堂……”毛盾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武灵玉闻言倒也落落大方:“是你未婚妻啊?那样该是我要求她收容我啦……” “你不吃醋?” “怎会,只要你爱我就行了……” 毛盾为之心花怒放,又紧紧拥吻她:“我爱你,一辈子爱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武灵玉甘心沉醉在爱人温馨的臂弯里。 “穿点衣服吧,要是另有其他仙人飞来……” 武灵玉想及此,不禁也窘羞起来,抓起地上凌乱衣衫,躲到山洞中穿妥才走出来,虽破破烂烂,但抓抓掩掩倒也还能遮体。 “方才光溜溜,不知有没有被别人偷看到……”武灵玉羞红着脸。 毛盾欣笑:“放心,这里是我们地盘,没人会来干扰。” “还好,”武灵玉心中稍安,瞧瞧四处,瑞雪纷飞,清冷一片:“天堂不是光亮的吗? 怎会黑溜溜的还下雪?“ 因为我们死的太早,所以被分配到这里,“毛盾笑道:”天堂也有四季,现在是冬季,到处都下雪,等到了春天,一定自会好转。“耍耍手臂:”你看仙人是不怕冷的,所以下雪根本只是欣赏而已。“ 武灵玉也伸手摸向雪花,果然不冷,欣然笑起:“真是奇怪的世界。” 毛盾将她拥向山洞内,并肩而坐,准备促膝长谈。 第143章 “你以前不是既聋又哑,现在怎会说会听了?”毛盾对此感到不解,他认为那是武灵玉受自杀刺激而激发了本身潜能,毕竟她说话仍生疏别口并不十分顺畅,这是许久未说话之毛病。 岂知武灵玉却另有答案:“我不是天生聋哑,只是我不想说话而已。” 毛盾一愣:“你本就听得清楚?” “嗯。” “那,以前说的任何话,你都能听见?” “没错,当你来到金武堂时,你对我说过要偷学金武堂的武功,因为他们欺负你。” “所以你就有意无意地教我练功?”毛盾甚窘。 武灵玉甜心一笑:“我知道,唯有如此,你才不会开溜,因为……”笑的有些羞涩却甜蜜:“你对我说,我好漂亮,想吻我,还想娶我当老婆……我知道你不嫌我是哑巴,才把身子给了你……虽然人世间不能结合,但在天堂也不错啊…… 毛盾羞红了耳根:“你好厉害,瞒过所有人,我竟然向你倾吐少年心声,很羞人的!” 武灵玉轻笑:“有何关系,我爱听啊!” “我可不大爱说,”毛盾干笑:“终于让我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千万别向聋子吐露心声,迟早会穿帮!” 武灵玉轻笑:“你不说,我怎敢跟你好呢?” “其实你这么漂亮,谁在乎你是聋是哑?”毛盾道:“算来是我占了便宜啊。” “这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漂亮才看上我的?” “不行吗?漂亮美女人人爱,我也不例外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都陪你上天堂了,哪还来得及,”武灵玉轻笑:“不过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你还是不嫌我聋哑对不对?” “你并无聋哑啊!” “我是说以前。” “呃……随你怎么说啦!”毛盾窘笑两声,才又问道:“你……怎会想到不想说话?” 武灵玉忽而转为轻叹,稍一沉默,还是说了:“都已上了天堂,没什么不能说……事情该从我三岁那天一个夜晚开始……”她回忆着往事,感触良多:“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毛盾当然不清楚,她自问自答:“她是被我爹杀死的。” “你爹!”毛盾简直不敢相信。 “嗯!”武灵玉认真点头:“那一夜,我跟母亲睡在一起,爹突然跑进来,两人就这么吵起来,后来我爹猛伸手打得我娘满面是血,她挣扎几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两眼还睁得很大,我尖叫着缩在床角,爹还想杀我,但还是没下手,从此我就再也不想听大人世界之事,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一直到现在。” 毛盾惊心动魄:“你爹未免太狠了吧,竟然杀死自己老婆?那是为什么?” “可能是为了花弄情?”武灵玉道:“后来长大些,我才瞧及花弄情就这么变成二娘? 我知道娘的死定跟她有关。“ 毛盾道:“还好你爹变成这模样,总算有了报应,否则实在想收拾他。” 武灵玉轻叹:“爹近年也有了悔意,我再也没那么恨他,所以在他受伤之后,我偶而也会去照料,只是我怕他若有一天复原,不知是否会再做错事……” “不会了吧,”毛盾道:“他武功已废,神智就算恢复也起不了大作用,不过,这总也是人间悲剧,难为你了。” “活着的人真奇怪,死了不就什么也没有!”武灵玉叹息不已:“我唯一担心的是哥哥,他不知如何了?” 毛盾道:“不是查过,他并没死,一定会活得很好。” 武灵玉忽有奇想:“我们当鬼魂者不是可以回到阳间帮助哥哥?” 毛盾轻笑:“可以啊,不过,咱们得养好伤再去,免得再受伤。” 武灵玉轻笑:“当鬼魂也会受伤?” “嗯,鬼跟人一样,会受伤也会肚子饿,不然怎会有饿鬼呢!” 这话逗得武灵玉呵呵轻笑:“不说还好,这一说。我倒觉得饿起来了呢!” 毛盾也是饥肠辘辘:“你等等,我这就替你弄点食物。” 他很快跳下雪坑,准备宰杀麒麟怪兽,虽然这兽皮刀枪不入,但毛盾功力己恢复少许,软鞭尖又锋利无比,这么运功终也挑起鳞片,把鲜肉切出一大块。 如此大只,准可吃上十天半月,但生肉总难下咽,可是有又何办法呢?此处根本毫无木柴可引火。 他拿着鲜肉回到山洞,武灵玉瞧的直摇头:“怎会是这食物?天庭不是吃仙桃之类的东西?” 毛盾轻笑:“话是不错,但我们是冤死,也就是人间债未还清,玉皇大帝才叫我们来这里吃几天生肉,也就是等于把人数十年的生肉一次吃完,将来就有好日子过了。” 武灵玉半信半疑,但毛盾说的如此认真,她也不好意思驳斥,道:“如果自行找柴火烧烤呢?” 毛盾故意低头低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得私下进行,你饿了就先吃,不然,我四处逛逛,看能否找来木柴。” 将鲜肉置于冰雪中,毛盾已四处寻去,还好,深渊里总还有些落叶枯枝,慢慢捡凑,竟也能凑出数目,毛盾自觉好笑,曾几何时捡寻柴枝已成了最大喜悦,真是易地而别,此一时彼一时,任何人都无法预料。 柴枝捡来,同样得到武灵玉欢呼,至于起火并无问题,毛盾耍惯变戏法之弹指燃符手法,身上多少带点火折子跟磷粉。 此时先将木柴以真力烘干,再点上磷粉,火势一起,两人一声欢呼,立即烤起野味,烤熟后吃起采,竟也美味可口。 此后几天,两人除了相互谈心、烤肉、捡拾木柴之外,另找时间盘坐疗伤。 尤其毛盾在两种灵丹催化下,伤势不但复原迅速,功力已增进不少,他欣喜不已,将来若真是全部吸收,必能达到绝顶境界,到那时,再也不必怕那名恶毒的青衣女子,将可大有作为。 武灵玉则始终未曾发现自己还活着,她已无忧无虑地伴着心爱之人,想过千千万万年安详快乐之生活。 毛盾却无她那么逍遥,至少要如何告诉她还活着,即是一件困难而残忍之事。 照例地。 今日清晨,毛盾和武灵玉会来一起练功。说是学仙女飞行,实际却是服下怪兽内丹之后,两人不但功力大增,尤其轻身功夫更进一层,这大约和怪兽常年累月在软雪上行走有关吧。 只见得毛盾猛蹬双脚,身形即可弹飞好高好远,然后张开双臂,当真跟飞行差不多,玩起来甚过瘾。 武灵玉功力虽较弱,但弹飞起来亦是有看头,直如比翼双飞鸟,凭添几许情趣。“ 正飞得起兴,天空突然飘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大把银黄符纸如满天飞羽般落下来。 毛盾、武灵玉颇觉有异,落身地面,抬头往那些东西瞧去。 “是冥纸,还有祭品,他们在祭拜我们?”毛盾算算日期刚好是头七之忌日,上头准是聚了大堆伤心人。 武灵玉也发现除了冥纸还有大量祭品,包括猪、羊、鸡、鸭、鱼肉,自己喜欢吃的零嘴雪花糕,更有漂亮衣衫。 她兴奋不已,拾起雪花糕和衣衫,边走边啃边笑地溜进山洞换衣服去了。 毛盾则发现两尊男女草人串在一块,还写上自己和武灵玉名字,看来他们已把武灵玉自动许配给自己。 他觉得想笑,人死了,一切好办,却不知活着回去能否照样如此顺利呢? 武灵玉穿上新衣,凌白缎裙,白绣花鞋,更显得美丽动人,不自觉地已轻飞起来,心头不断泛起当仙女真好之感觉。 就连她心爱的布娃娃也从空中飘下,武灵玉很快接住,这是姊姊在自己十岁生日那年亲手缝制的,武灵玉一直伴它睡觉,它已是她生命的一部份。 娃娃手中还绑有白布条写着红字:“妹,你安息吧,姊会常来看你,要什么,托梦给姊姊,早晚要多穿衣服,别着凉了,希望你地下有灵能找到毛盾,并结为夫妻。” 武灵玉顿时悲从中来,两眼含泪:“姊好可怜,为了我,一定哭得很伤心……”她开始觉得死后也并非毫无烦恼。 一颗肉做的心又怎能抛弃一切感情于不顾呢。 毛盾见状,暗暗心想这该是唤醒她最好机会,又找了一双绣鞋,偷偷抛向空中让它坠落,打在武灵玉脑袋上。 武灵玉被砸,很快已拾起巴掌大小的鞋子,那花边显粗糙,却是姊姊亲自做给她穿的,为缝此鞋姊姊还刺得满手针痕,当时姊姊也只不过十三岁啊! “姊,我对不起你,一定让你伤心失望了!”武灵玉泪流满面,立即转向毛盾:“有什么方法回去?我要告诉姊姊,我活得很好。” “不是活得很好,而是死得很好。” “我不想死啊……” “你并没死。”毛盾道:“我们并没死,我们还活着。” 武灵玉一愣:“没死?” “嗯!”毛盾道:“从高崖跳下来跃入深厚雪堆中,我们侥幸没摔死,这里即是深渊底,你看那些东西,是他们从上面抛下来的,如果我们在天庭就不可能收到那些东西了。” 武灵玉想信又不敢。 “不信你咬手指,会疼就是最好证明。” 武灵玉当真咬向指头,“唉呀”一声,指痛穿心,她尖叫,随又雀跃:“太好了,我没死,姊姊就不必担心了。” 她张嘴直往崖顶喊,想告知姊姊这好消息,毛盾倒是开朗的让她喊个够,他知道相隔万丈,除非功力深厚者,根本喊不到那头,就算喊通了,也是淡长淡长,又在不明生死之下,他们准会当作鬼言鬼语而吓坏。 第144章 武灵玉喊了许久,但觉冥纸不再往下飘,以为他们已听到消息,心情稍微好过些,这才转向毛盾准备道谢,却见毛盾怪异眼光送来。 “你瞧什么?”武灵玉稍窘追问。 毛盾哧哧笑道:“我在想,你发现没死之后,在我面前还敢不敢裸身悠哉地走动?” 武灵玉猝而想及那天光溜着身子,还讲了许多梦话,一时脸晕耳红,追打毛盾,嗔斥道:“你好坏,敢骗我,还剥光我衣服,你存心不良!” 她杀得厉害,毛盾被追得落荒而逃:“没有啊,衣服是你自己脱的,我只是捡现成便宜。” “还说!”武灵玉窘得可以,尽是以追杀掩饰窘境,猝然间毛盾不再躲逃,猛转过来,武灵玉冲势过猛,刹然撞向毛盾胸怀。她惊叫,毛盾急忙抱住她,嘴巴一凑,对向那温酥香唇,武灵玉挣扎几下还是软了身子{奇书手机电子书网},任由毛盾激情流通全身每一寸肌肤。她眼睛半磕半张,轻轻呻吟地享受无尽洗礼,又何在乎生与死呢? 激情过后,武灵玉窘困地逃向远方,让自己冷静,再回来时,她已能自处。 “答应我,有些秘密,不要说给任何人听。” “当然,除了你想说,我不会说,”毛盾想笑:“可是你这哑巴要装到什么时候?” 武灵玉稍窘:“我慢慢再告诉姊姊吧,今后呢,你还要娶我?” “当然要!”毛盾忍不住又亲向武灵玉脸颊:“这么漂亮的老婆,不要多可惜!”他指向草人:“看,他们都把你我配成夫妻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是还有段君来……”武灵玉稍急:“我还是接纳她,可她不知如何想……” “放心,我来办。”毛盾胸有成竹。 你都有勇气跳崖殉情,她有什么资格拒绝,大不了我把她休了就是。“ 武灵玉心中一甜,急道:“别把她休了,她也对你很好,在崖边哭的死去活来,是她爹拉着她,否则也下来啦!” 毛盾一愣,随即笑道:“拉得好,要不然她若下来,我还怕会被她给整死,何况,她有像你那么准把那野兽砸死吗?” “野兽?” “就是我们最近的三餐啊!” 毛盾将经过说了一遍,武灵玉想笑又憋起来,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已跳的还真是时候。 她偷偷瞧了那怪兽之后,已说道:“我们服了内丹,伤势已好许多,我们何时回去呢?我担心姊姊和那失踪的哥哥。” “明天如何?”毛盾道:“他们现在仍在祭拜,贸然上去会吓着人,咱们还是偷偷摸摸地回去,免得惊动一大堆人。” 武灵玉当然没意见,当下两人把上边抛下的东西,有纪念价值者留在一边,能吃而可口者即尽情享受,剩下的则加以引燃焚化,免得留得千万年不腐化。 一切就绪,两人则趁还有一天时间加紧催化灵丹以疗伤。 正文第二十八章装神弄鬼 细雪中,仍见阳光,明天或而将是雪过天晴吧。且说武灵雪等人祭拜妹妹之后已回到金武堂。 她仍然茶饭不思地躲在寝室不出门,帮中一切事情全交予储不绝料理。冼无忌已住下来照顾她,老烟枪却得赶回江南照应帮中事,一有状况再来支援。 至于段铜雀,为了女儿欲死欲活的挣扎感到十分痛心,也将她带往不知名地头,想让段君来安静一段日子。 毛头则仍暂时栖身金武堂,他已勤练武功和法术,准备替毛盾报仇,冼无忌也倾囊相授,希望他能独力再创茅山奇迹。 一切似乎都在低沉悲伤的气息中进行。 凉爽清晨,那武向天已大摇大摆走近金武堂,守卫纷纷拜礼,武向天却无心回礼,仍自瞧着诺大红门,以及门顶那金漆清清楚楚写着金武堂三字,他实在多了,摸摸杂乱胡子,已大步踏进内堂。 守卫们倒是不解,少堂主胡须为何一夜长了许多,像和人大战一场似的,终有蓬头垢面之态。 他直往东光楼行去,一进月门已发现祭坛,经过多日风吹雨淋,烛台、烟炉已倾,符纸幡布皆已褪色,准是久未加以整理。 “怎会如此荒凉?” 武向天瞧及四处野草乱蹿,花木丛乱,根本未加以整理,他急忙进门,状况更糟,乱七八糟不说,像被打劫过似的,无一处整齐。 他冷哼,走出门口大叫:“来人,怎么搞的!” 一名守卫听及使唤,急急跑了过来。 武向天冷道:“张通,这倒是怎么回事?” 那张通但闻少主人叫出自己名字,当下欣喜:“少堂主还认得小的?” “我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张通被斥,一时不敢多言,立即战战兢兢地回答:“少堂主不是搬到天龙阁,不住此楼?” “岂有这回事!”武向天冷道:“我已经数月未回家,哪来搬家?” 张通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武向天喝道:“快点找人整理干净,还有,吩咐厨房开点酒菜,我饿得很。” 张通应“是”,赶忙离去。 武向天则直摇头,情况怎会变得如此之糟,房子也甭进去了,找向左侧一处光武亭,坐了下来,瞧往右池塘,水面罩满荷叶,一片荒芜,唯一未变该是池中鱼儿活跳于枝叶之间,仍自恰然自得悠游着。 不多时,十几名家丁已带着器具前来剪花锄草,打扫环境,他们皆有意无意地以敬畏而不信的眼神瞄来,武向天懒得理他们,酒菜一上来即狼吞虎咽,像饿了三年似的。 忽而武灵雪已闻风而匆忙赶来,她虽消瘦不少,却仍难掩面上喜悦:“哥,你是我哥哥!” 那种亲情感觉让她激动,毕竟死了妹妹,能再碰上亲人,何尝不是一种弥补心灵之良方。 武向天瞄眼而笑:“我不是你哥哥,难道会是别人?” “我是说真正的哥哥。” “这是什么意思?” 武灵雪突而警觉道,他虽然长得像哥哥,但已有一个冒充在前,她得小心应付:“你说你是我哥哥,那你的弓呢?” “藏在暗处。” “为何要藏?” “因为有人要暗杀我,所以要藏。” 武灵雪总觉得眼前这位不论说话跟神韵皆和自己印象中豪迈的哥哥差不多,该是不假,但天龙阁那位呢?虽然毛盾说他是假的,现在岂不正是验明正身的时刻? 她轻笑道:“你离开家有三四个月了吧?” “没错,我遭人暗算。” “这还是小事,更让人头疼的是,自从你失踪之后,又突然出现一名跟你一模一样的哥哥,你叫我如何去分辨是真是假?” 武向天一愣:“真有这回事?他在哪,叫过来我瞧瞧!” “在天龙阁,跟你的情人阮月仙在一起。” “可恶!”武向天突然掌打石桌,人立而起,瞧他那种凶样,自是对阮月仙仍怀有一份浓情。 武灵雪登时说道:“你也别太在意阮月仙,她跟你,完全是在利用你,她想谋夺武家一切,才会甘心跟假武向天住在一起,哥,你该找机会把她看清楚。 武向天似不愿接受劝告,冷道:“不管如何,我得会会那冒牌货,你设法把他弄来。” “这简单,只要传个话就行,倒是阮月仙她……” “我会看着办。”武向天伸手制止她,一个劲儿的猛灌老酒。 武灵雪但觉一时是无法劝阻他,轻轻一叹也就传令下去,要那冒牌货李平前来。 李平最近可活得安稳,有阮月仙这美女可享用,金武堂那边又为了忙着毛盾和武灵玉丧事而忽赂了他的存在,除了前几次参加武灵玉之追悼仪式外,他再也未踏进金武堂一步,而阮月仙也特别照顾得无微不至,使得他已进入忘我境界。 现在消息传回天龙阁,一大早,他还抱着温香软柔的性感尤物睡觉,实在搞得他脾气不太好。 “有啥事,非得现在叫我去不可?”李平有了抱怨。 一身光溜的阮月仙腻着他,眯眼而笑:“大概是有关武灵玉祭典之事吧,你就去去,毛盾已死,你已名正言顺可接管金武堂,又何需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说的也是。”李平本想倒向毛盾,但他突然被杀,他只好又倒回阮月仙身边,能享受则享受,不能享受则找机会开溜,他欣欣然一笑:“为了你,我什么苦都能吃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现在不就要去吃苦了吗?” 李平想起身,又不甘心地抱向阮月仙,双手猛抓她胸乳,似要满足自己性幻想,逗得阮月仙极扭藏藏,胸乳抖得更诱人,他才哧哧邪笑地起身,懒洋洋地穿衣着裤,临走还得打阮月仙一个性感屁股,方自扬长而去。 “记得保护自己啊!” 阮月仙暖昧声音总逗得李平心头大乐,待人已走远,她才邪邪狞笑:“死了武灵玉只是开始,我要弄得金武堂家破人亡,像茅山派,被杀得寸草不留!” 狂笑声中全是她那恶毒狠劲。 李平很快赶到金武堂,守卫也很快将他带到东光楼,他老抱怨:“什么东光楼,我已经月余没住,杂草都生得一大堆,还叫我去那地方?” “是少堂主交待的。”守卫也被两种命令搞迷糊。 “什么少堂主,我哪有下达这命令?” “那,大概是大小姐吧,您去去不就知道了。” 守卫不知该讲什么,送至东光楼后已先行开溜。 李平则一脸责备,念念有词地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武灵雪,她冷道:“有人要见你。” 第145章 “谁?” “我哥哥!” “我不就是哥哥。”李平稍惊,气氛有点不对,四周好像已遭封锁。“ 两人猝然见面,心头猛颤,第一个感觉是——对方简直太像自己了。 李平背脊已生寒,难道这位真的是死而复生的武向天?若真如此,自己该如何应付才算恰当? 武向天冷道:“你是武向天?” “是我。”李平道:“你也是武向天?” 武向天道:“难道我是冒充的?” 李平道:“我们之间至少有一个人是冒充的,你有什么方法证明你是真的?” 武向天冷笑:“真就是真,何必证明,你最好自己承认,否则你会付出很大代价。” 李平硬撑,冷道:“我也同样向你警告,金武堂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有种,我倒想掂掂你的分量!” 武向天猛喝一声,人如天马掠来,五指有若大力金刚指又粗又劲,像要抓小鸡般罩杀过来,李平本以为练了几月功夫大有所展,此时却如雨伞下的小老鼠,简直避无可避,眼看那掌指将要劈中自己脑袋,即便什么个性,勇气也保不了命,吓得他什么荣华富贵都不要,急忙下跪:“饶命啊,武大侠……” 如此变局,不但武向天愣得当场,连同武灵雪也意外得不敢接受,直觉地喊出:“小心有诈”,她也抖出金枪以防备。 “没诈没诈,大侠,姑娘饶命啊!”李平急出眼泪,频频求饶。 武向天皱眉,手指已抵李平脑袋,李平更恸哭流涕:“我不敢了,我不该冒充少堂主,我是被逼的啊……”猛闭眼睛,不敢瞧眼前一切。 武向天翻身落地面向这位假冒者,没想到他会瘪三到如此程度,手掌也就收回了。 李平但见逃过一劫,已频频叩头拜谢:“多谢少侠饶命,小的他日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武向天倒觉得想笑,自己(替身)几时变成了小瘪三,“你这小混混也敢冒充我?” “小的没敢坏您形象,仍自雄壮威武。”李平又强调:“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武灵雪急问,她想借李平之口说出,有助于唤醒哥哥对阮月仙之印象。 李平果然照实回答:“是阮月仙姑娘。” “她?”武向天有些不信:“我看是你逼她的?” “不,小的这两下岂能逼人?”李平急道:“是她逼我,她想利用我接掌整个金武堂……” “说下去!”武向天冷声道,却对阮月仙颇为失望。 “当初你在天狐山遇害,恰巧撞到我家门,后来你昏迷,我们都把你当死人埋了,阮月仙见我跟你长得很像,才决定以我冒充少侠……”李平将往事说得清清楚楚,以能求得脱罪。 武向天喃喃念着:“她是在我死了以后才跟你在一起,是利用你躯体代替我……”他颇有自我安慰而原谅阮月仙之意。 武灵雪急道:“阮月仙想霸占金武堂,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哥哥你怎能执迷不悟!不信你问他!” 李平立即点头:“她的确想接管金武堂,一直逼我跟她结婚。” 武向天道:“结了婚就不叫霸占了。” 武灵雪道:“她要结婚的对象不是你是他啊!你想到哪儿去了?” 武向天轻轻一叹:“这事我自会查明。”转向妹妹:“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家伙?” 李平急苦哀求:“小的真是早改过自新,前次还陪着毛盾及二小姐去挖少堂主尸体,小的早知您没死,故而才贸然留到现在就是要向少堂主说明此事。” 虽然毛盾和妹妹已死,但这档事武灵雪倒知道些许,瞧着这位长相如此像哥哥的男人,杀了他总有杀死哥哥之感觉,倒不如先把他囚起来,待将来事情真相大白再作解决。 “算你还有良心,没犯什么重罪,暂时饶你不死,给我好好在大牢内反省,看看还有什么遗漏之事要说,也好将功赎罪!” 李平闻言直如阎王殿走一道,这条命总算捡回来,赶忙又胡拜乱拜:“小的一定拼命想,以能将功赎罪!而且,少堂主有需要,小的愿再当替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替身”两字倒让武灵雪觉得他百无一用却还有一用,对他不再那么仇视,亲自找来亲信手下,把他押至隐秘地方囚禁,以免再发生混淆状况。 瞧及木讷呆立的哥哥,武灵雪感触良多:“哥,武家就你跟我了,你别再沉迷于女色好吗?否则妹妹将死不瞑目。说及妹妹,眼眶一红,又自落泪。 武向天重重叹息,想把一切不如意叹去,他深情地拍拍妹妹肩头,认真道:“哥哥好好开始,你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武灵雪闻言,稍感安慰,抓着他那大手掌,泣声道:“给灵玉烧炷香吧,她地下有知,会感激你的。” 武向天在归途已闻及妹妹殉情之消息,他一直不肯相信,现在已无从不信,轻叹不已,直觉毛盾有女爱他如此深情,当死而无憾。 他愿随武灵雪返往玉竹轩。 并无设置灵堂,而是在鸟笼下那玉竹丛中埋了衣冠冢,在玉碑写下朱红字迹,将毛盾和武灵玉并成夫妻冢以祭拜。 毛头和冼无忌就在旁边练功,发现武向天又来了,他们没分别这人和先前那位有所差别,只以为是例行祭拜,两人默默站在一旁。毛头则拿出线香交予武向天,他默默祭拜后,毛头则喃喃诵语以告知死者英灵。 武向天两眼已含泪,咽埂不己:“没想到只分离数月,已人鬼相隔,妹,原谅哥之不是……” 他的悲怅和李平自是大不相同,不禁引起了毛头和冼无忌之关心,但也只是闪念之间,毕章感伤气氛中,许多话都不愿说,也懒得发问。 祭拜过后,武灵雪才拉着冼无忌到武向天面前,她道:“妹妹显灵了,把我真正的哥哥找回来了。” 冼无忌一愣,搞不清这倒底怎么回事,武灵雪很快加以说明,冼无忌和毛头方自恍然,第一个感觉即是金武堂果然危机重重,困难重重。 如此算来,冼无忌仍是初次会见武向天,自也以晚辈先行施礼。 武向天落落大方还礼:“其实也该叫你妹夫了,这些日子多亏你帮忙,否则灵雪一人将不知如何应付。” “大哥别客气,都是一家人还分何彼此?”冼无忌道:“倒是有关灵玉之仇,还有那花弄情,咱们得花心血把人找到,把仇报了以慰灵玉在天之灵。” 武向天点头:“我也在找花弄情在天狐山就是她计算我的。” 武灵雪恨道:“这妖女搞得我们家破人亡还不够,还把灵玉害死,非得把她碎尸万段不可!”骂了几句又道:“可惜她溜了,否则立刻把她抓来挫骨扬灰,方消我心头之恨!” 武向天问:“她何时走掉的?” 武灵雪道:“已有些日子,她勾引武当千心道长坑了毛盾之后就没再回来,铁定又躲在什么地方做坏事,我们得小心应付,免得被暗算。” “迟早会把她找到!”武向天撂了狠话。 其实武灵雪最担心的还是阮月仙,本想再劝几句,可是碍于有毛头、冼无忌在场,话说到口中又咽了回去,只祈哥哥真能看穿事情才好。 随后武向天问及一些有关最近事情,再次拜向妹妹墓碑,也倦意重生地告退,回东光楼休息去了。 武灵雪失去妹妹,找回哥哥,心头总算较为好过,向着墓碑猛祈祷,希望她保佑金武堂,从此平安无事才好。 香烟袅袅,一片沉静中,他们已相继散去。 是夜。 二更时分。 武向天无法入眠地坐在三楼阁楼前石椅,名为赏月,其实却心事重重,尤其是对阮月仙,他总有一份难以割舍之情。 她当真会像李平所言,为夺武家而不惜一切? 若真如此,那未免太可怕了。 瞧着下弦月清亮如银,这正是轻拥佳人赏月的好时机啊! 他茫然了,两眼迷膜。但迷膜中却见有仙女般飘来,真的轻轻巧巧直往阁楼飘飞,他醒醒眼睛,的确已见着那长发披肩,漂亮而带点媚的仙女飘飞而来。 “是月仙?” 来者正是阮月仙,她在发现李平从早上离去到黄昏以至于深夜未归,她已觉得有所状况,遂暗中潜来瞧瞧,出乎意料的却那么容易将人找着。 “你怎不回去,躲在这里做什么?”阮月仙含有指责。话声未失,已翻落阁楼,她并未认出跟前这位已换了另一人:“你发什么愣,在此赏月?”武向天但觉几日不见,她像全变了样,以前乖巧淑女形态怎不见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有何好静!”阮月仙已腻往武向天,软柔胸脯总不忘厮磨,语声已变得放浪:“是不是武灵雪那丫头又对你耍花招?那又如何呢?金武堂可以说已是你我的天下了。” “你当真想篡夺金武堂?”武向天有点把持不住。 “别说得这么难听!”阮月仙想紧紧拥吻爱人:“你的江山不就是我的,看你急成那样子,简直胆小鬼!别谈这些,咱们回去吧,在这里就是月亮再美也是别人家的,何不回咱那甜蜜窝,边做爱边欣赏呢!” 武向天但觉恶心,闪向一边:“我不回去。” “你……拒绝我的要求?”阮月仙先是惊愕,随即转为凶狠:“你敢不听,老娘的话你也敢不听?”像要收拾什么人似的。 武向天正想训斥她。 忽而天空传来一道冷冰冰似鬼魂声:“阮月仙……还我命来……” 暗黑天空中猝然出现七孔流血的毛盾幽魂,急速冲扑过来,阮月仙瞧得惊心动魄,待要闪躲,幽魂猝而一闪即失,不见了。 第146章 阮月仙额头冒汗,急道:“你见着鬼魂没有?” 武向天是见到有影像,却不肯认定,冷道:“你才见鬼!” “不可能啊,明明有声音,有影子。” 阮月仙更形注意四周,掌劲直提,准备一有状况立即突袭。 猝而西边又传出幽魂般索命的声音,阮月仙直往那头盯去,黑夜中骤见毛盾鬼魂再现,就如爆闪流星窜射过来,那速度快得匪夷所思,阮月仙惊惶连劈数掌,全然打在空气中,幻影照样急泄而至,就要掐中阮月仙脖子,吓得她仓惶逃退,双掌乱劈,幻影猝又闪失。 这次连武向天都瞧个一清二楚,如此身手除了幽魂之外,谁还能如影幻形乱变?他不自觉也冷心起来——跟鬼魂见面总叫人不自在。 阮月仙两次攻击不着,吓得无法呆下,急忙掠向屋顶逃窜去了。 那幽魂更形快速,半空中将她拦截下来。幽魂有若风中悬于竹竿上的招牌飘东飘西,毛盾仍七孔流血般索着命。 “还我命来……我被你害得好惨……” “我没害你,你找错人了,快让开——害你的是花弄情——” 阮月仙吓出眼泪,疯狂般乱劈乱砸,总也沾不上毛盾身躯。 毛盾舌头一吐,猝而伸长十数丈,血红得吓人,舔向阮月仙脸颊,粘腻腻像浆糊之口水有若吸血虫般猛钻她肌肤。阮月仙终于吓青脸面尖叫,倒摔地面。 “有鬼,有鬼,真的有鬼——” 这声鬼叫,已引得金武堂一阵骚动,霎时灯火全亮,大家全往发声处奔去。领头者正是陆不绝,阮月仙仍自一脸惊惶抽颠:“有鬼,鬼在天空上!” 陆不绝见着是她,态度转为冷漠:“哪有鬼,天空月亮圆的很。” “真的有鬼……” “谁?什么鬼?” “是毛盾,七孔流血。” “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太多了吧!” “不!真的有鬼,他还用舌头舔我,你看我的脸,还湿湿的。” 阮月仙急忙往左脸抹去,果然抹下浆糊鼻涕,简直脏得让人发疯,赶忙甩掉,抓起袖口猛往脸部擦,拼命擦了又擦。 那粘糊可不是假的,陆不绝不禁起了疑惑——真的有鬼,转瞧天空,实在看不出任何鬼影,他不禁又纳闷了。 “回去吧,鬼只对那些专做亏心事之人下手,我是人,帮不了你什么忙。” 陆不绝很快遣散手下,也交代阮月仙保持风度别再鬼叫,说完,自行离去。 阮月仙倒真的怕了,怎敢再走夜路回去,赶忙找向东光楼,硬要武向天陪她渡过一夜。 武向天对她已有成见,实在不愿再陪她,冷道:“房间多的是,你自己挑一间睡吧。” “你敢不听我的话?”阮月仙嗔怒起来:“小心我杀了你!” 武向天冷眼道:“难道你眼里只有钱,只有杀吗?” 阮月仙一愣:“你……你不是武向天?” 她想再证明什么,天空中又传来幽魂式声音。 “拿命来……恶毒的女人……” 毛盾幽魂一闪再闪,每闪一次逼近十余丈,一连数闪,又自逼近不及七尺,阮月仙真的瞧及七孔流血脸容的血仍在流,她惊惶破胆般乱砸乱打。幽魂那长舌照样卷抽过来,准备扣住阮月仙脖子,并把她拖吊往空中。 阮月仙差点吓出尿屎,不知哪来神功疾轰两掌,打得幽魂倒飞十数丈,她伸手揪掉又软又粘的舌头,没命地已往东方黑暗天空掠去,一闪即失。 她闪失踪影,鬼魂也跟着闪失,一切又恢复平静。 武向天实在搞不清此状况是虚幻亦或真实?直觉得毛盾脸容瞧得千真万确,却又在刹那间闪失,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人有眼花撩乱之感觉而产生错觉。 倒是阮月仙被吓得逃失无踪,他可落个清静,很想进去探探情况,但还是忍了下来,毕竟自己得花时间去思考如何处理阮月仙之问题。 至于那幽魂…… 的确是毛盾装扮的,他已从深渊中攀爬上崖,也带着武灵玉悄悄摸回金武堂,他一直认为阮月仙和那青衣人有所牵连,遂也偷偷监视,在发现她潜往金武堂之际,则和武灵玉共同商量如何装神弄鬼以逼吓对方。 毛盾则扮成七孔流血的厉鬼,凭着麒麟怪兽内丹功效,他已身轻如纸,只要利用一条细绳吊于背面衣领,然后由武灵玉躲在暗处揪扯,那种一闪即现一闪即失的强烈幻影效果应运而生,终也吓得阮月仙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毛盾则急起直追,总想趁机找出她任何把柄或巢穴,以能解开谜底。 至于武灵玉则仍躲在花丛隐秘处以等待毛盾归来,想起方才效果,她欣笑不已,平生第一次耍得那么有成就感。 毛盾很快去而复返,一张七孔流血脸容还来不及擦拭即奔向小竹亭后边假山的花丛中,武灵玉见状先是一吓,复而想起是毛盾,才哧哧笑起:“你啊!不装鬼都能吓死人。” 毛盾自得一笑:“吓死就没戏唱了,吓得屁滚尿流才过瘾。” “好坏啊!”武灵玉哧哧笑着:“怎样?她躲在哪里?” “附近玉佛殿。”毛盾弄笑:“看来她真的被吓着,不过她仍掩饰得可以,最后才露两掌,也就是把我打退那两掌,功力果然不同凡响。” “这么说,她真的是青衣女子?” “有可能,却不敢肯定,多吓她几次,说不定会露出马脚。” 毛盾耍着那条从怪兽血盆大口取下的软舌头,果然是扮鬼耍舌的好材料。 武灵玉却有所意见:“如果她真是青衣女子,这招式恐怕瞒她不了多久,因为她能设计出如此慎密的阴谋,脑袋必定不笨,很可能这次脱逃也是她耍的手段,她不愿让人起疑,所以才躲进玉佛殿,这是很好的掩饰。” 毛盾频频点头:“有道理,不管她是否已发现,我们都要把她当成聪明的家伙,如此一来,我看得直接跟你哥哥接触,要他也帮忙设陷阱。 武灵玉道:“如此一来,咱们身份不就暴露了?” 毛盾道:“只让一两人知道,大概不碍事,而且你不是也很想知道他怎么活过来的?” “随你吧!”武灵玉已没意见。 毛盾当下有了盘算:“你还是藏好身形,别让人把你看成鬼魂,我这就去找你哥哥探探状况。” 武灵玉一句“小心些”已送走毛盾,她则找好角度以能瞧及楼阁,以能知道一切变化。 毛盾还是装神弄鬼飘往三楼那探出窗门的露天楼阁,武向天仍满脸忧郁地瞧着即将西沉之弯月,脑中一片空白。 毛盾已飘来,还是七孔流血,像纸人一样的逼近,手掌暗暗发出掌劲,一股冷气逼得武向天乍愣,移目过来,骤见毛盾血脸,心中一颤,一股惧意刚升起,但想及毛盾乃是好友,人死了,总有冤情,心情也就平静下来,道:“你死得很凄惨,想向我伸冤是不是?你说吧,我一定尽力替你办到。” “多谢……”毛盾还是冷冰冰:“我没死……” 武向天静声道:“我们都希望你没死,你也一直活在我们心目中……” “我真的没死!我当鬼魂是为了到阴间找你,你回来了,我当然也要回来……” 毛盾干脆飘到石桌前,抓起酒壶咕咕喝了几口。 幽魂竟然还会喝酒? “你真的没死?”武向天又惊又急,两眼睁得大大。 毛盾又如僵尸般冷森森移转脸面,想表演饿鬼喝酒,但瞧及武向天惊诧表情,一时忍不住也就笑起来:“你都能活过来,我为何要死!” “你当真?”武向天但见毛盾把酒喝得更猛,酒水溢出,把事先涂上去之血迹给溶化,他方自肯确定,一把粗手抓向毛盾肩头,结结实实,心头更喜:“你果然活着,我就知道你非短命之人。” “承你慧眼识生死啦。” “那我妹妹?” “当然没活过来。”毛盾轻笑,不过,为了大计划,还请保密!“ “什么大计划?” “抓凶手啊!”毛盾道:“例如杀你的凶手,陷害我的凶手,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有人救了我。” “谁?” “一个老人。”武向天回忆说道:“当时我伤得重,他把我从土里挖出,送我到隐秘的地方,留了一些药物即离去,也没留下什么,不过。我仍认得他面孔。” 毛盾道:“这人倒是有心人,知道你何时会遭殃而赶去救助?” “或许是巧合吧,”武向天说道:“他若跟着我,何不事先阻止我被花弄情暗算?” “功力不够啊。” “我也想过这……”武向天摇摇头“算了,猜不出什么,干脆别猜,日后碰上了再说,你先说说你的大计划,有什么我要配合的?” “当然有,”毛盾道:“你看到方才我吓阮月仙了?她可能就是主谋计算我的凶手,你要负责把她引诱到一个地方,然后设法将她摆平。” “她?当真……”武向天仍有些难以相信。 “别舍不得啦!”毛盾道:“她接近你全是有目的而来,光瞧那身骚劲也知道她不是什么好路数,凭你还怕找不到更好的,还是怕良心谴责?算了吧,她啊,对任何男人都有兴趣,有一次我冒充你,差点被她强奸,真不知你怎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任何阴谋想要进行之前,都被披上美丽诱人的陷阱,你正碰中她陷阱的开始,当然一切感到美好,醒醒吧,大少爷。” 第147章 毛盾眯着眼:“她床上功夫是不是绝顶高明,弄得你这处男一辈子沉醉不醒?” 武向天脸腮一热:“她的确不一样,不过我不是那种提得起放不下的人。” “那最好,”毛盾道:“她有个假冒你的禁脔李平,你可以去问问看。” “问过了,他现在在牢里。” “那就对啦,你还犹豫什么?” 武向天忽而咬咬牙:“好吧,为了正义,我决定大义灭妻,把她休了!”为表决心,抢过毛盾手中酒壶,猛灌几口。 毛盾哧哧笑道:“别灭的那么痛苦,把她当妻实在过分些,把她当妓女一切不就解决了,而且她也是杀害你的间接凶手,更是把你当傻子耍,想想这些,你就会更恨她了。” 武向天果然越想越对,越恨,心情再也没有那股舍不得:“总该拆穿她的一切,你的大计划是什么?” “引她入网!”毛盾道:“把她骗到山穷水尽之处,然后加以收拾。” 武向天摇头:“我可能引不了,因为刚才她发现我不一样,而且,就如你所说,她是那种女人,我再也忍受不了妓女的纠缠。” “……总该试试吧……”毛盾干笑:“把她当成暂时的老婆……” “去你的,一下子要我相信她是妓女,一下子又要我把她当老婆,我算什么?” “人生变化无常……” “不干!”武向天斥笑:“要找,找那个假的,他可能罩得住!” 毛盾笑了:“也好,他虽小瘪三一个,混的功夫倒是一流?他在哪,带我去劝劝他。” “地牢里。”武向天道:“把脸洗洗吧,否则人家还以为见鬼了呢!” 毛盾轻笑:“有时候鬼的确比人好用。” 他还是把脸给洗净,毕竟对付李平不必用这一套,而且在少堂主身旁也不适合七孔流血那种惨状。 武向天很快带引他到地牢,六名守卫守得密不透风,可见武灵雪对此之重视。 地牢内,李平倒是自由自在,睡在干净草堆,还打鼾呢! 毛盾先支开守卫,才走向铁门,轻轻敲打,不醒,猝而大叫:“起床啦!” 李平被吓,蹦跳起来,猛拍胸脯:“这么大声,想吓死人啊!”目光瞧及毛盾,想责备,猝又认出毛盾,“啊”地尖叫,跳退“你不是死了?” “死人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那……那你是诈死了?”李平很快抚平鬼魂恐惧,换来怕人之惧意:“大爷找小的有事?” “没错,准备放你出来。” “放我?”李平有点不信。 “对啊!放就放,你还怀疑什么?” 毛盾拿着钥匙,当真把铁门给打开,李平可不敢贸然走出去,心头怦怦乱跳,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出来,毛盾则溜进,摸摸李平肩头,笑道:“你这种人叫做什么你知道吗?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你没什么用吗?偶尔也有用处,世上少了你们这种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李平干笑道:“少侠有何吩咐尽管交代,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墙头草又忠心耿耿的个性!”毛盾笑道:“我真的是要放你出去也!” “可是……”李平还是有点不安。 “刚说你忠心耿耿,你马上就起疑心了?” “不不不,小的不敢,这就出去,但,总该能为少侠尽点什么力?” 李平果然匆忙走出栅门,见及武向天,仍自毕恭毕敬地拜礼。武向天则轻笑拱手回礼,一切似乎都相当客气。 毛盾也步出栅门,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跟已往一样,武少堂主受不了阮月仙纠缠,还是叫你回去享受艳福,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李平有了上次毛盾冒充武向天而吃不消,叫自己再回去代替之经验,此时也就欣然接受,不再疑心,满是感激中,总得表现这差事并不好当:“多谢少侠及少堂主厚爱,这骚娘们实在不好侍候,尤其最近打从远处回来,欲望更强,我都快有点受不了,更何况是少堂主呢。” 毛盾怔愕:“阮月仙去了何处?” 李平道:“就是你被各大门派追杀之事,大家都去帮忙,我哪有这份功力,阮月仙只好代表我去回来后心花怒放,每天都要我陪她做爱两三趟,我都快受不了,她又拿了些灵丹妙药给我吃,还挺管用的。” 毛盾越觉得阮月仙就是青衣女子,遂又问道:“你能不能把她骗到某个地方?” “她很精,不好骗啊!”李平道:“她恨死花弄情,您找到她,很容易可把阮月仙引过去。” “花弄情早躲得不知去向,哪里找人?”毛盾道。 武向天忽有想法:“用你也行,只要你一出面,阮月仙若真的在计算你,她一定会去。” “用我?”毛盾哧哧笑道:“我若一出面,恐怕整个金武堂就完蛋了。” “这么严重?”武向天有点不解,不信。 毛盾反问:“你知道天下武林为何要追杀我?因为我是日月神教教主啊,阮月仙若知道我还活着,她不必出面,只要招来天下群雄,就跟长白山情况一样,来个大围剿,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其情况不用想也是一团糟。” 武向天不说话了:“你身份怎会那么复杂,又是掌门,又是道士,又当教主?” “没办法,会混嘛,有的是遗传,有的是被逼的,不当都不行。”毛盾还是觉得与众不同而带点得意。 李平一旁陪笑,他还是关心如何完成任务,说道:“依少侠看,该如何才能顺利引出阮月仙?” 毛盾稍作沉思:“阮月仙喜不喜欢宝物,昏如说灵丹妙药之类的东西?” “当然喜欢,我也喜欢,”李平稍窘:“其实每天在床上乱搞,身体总较虚,她却自夸她所配的消魂丹最管用,吃起来也真的管用,然后她总会说及将来有什么绝世灵丹必定分我服用,我只找那种吃下去功力大增,会变成天下无敌的仙丹妙药,她也是心花怒放,直道那些玩意可遇不可求,若将来有机会,她一定要找得,不但要增强功力,还要驻颜,以能常保青春,照此判断,她当然对灵丹妙药很感兴趣了。” 毛盾很满意这答案:“只要练武者,谁不想得此稀世灵药。”立即有了主意:“你去告诉阮月仙,说发现了万年怪兽,身如恐龙,头如麒麟,还长有尖角,每当月亮升起即在深山吸收日月精华,炼有一颗内丹,若能得到此丹,足足可增百年功力,而且万毒不侵,反正吹得越神奇越好。” 李平苦笑:“世上真有这种怪兽吗?” “当然有!”毛盾斥笑:“叫你盖又不是叫你抓,你担心个什么劲?” 李平干笑点头:“好吧。盖就盖,地头呢?哪个地方最适合?还有,我该怎么解释见过这么一只怪兽?” 毛盾想想,道:“如何解释,可说你走在路上,有个柴夫或小混混在深山里瞧及,把情报卖给你,至于地头就比较难了,因为只有一夜之间,不能太远。”转向武向天:“你想想看,这附近可有什么山区阴森森又有什么深坑深洞者?” 武向天道:“附近很难找到,不过东方三百里有座绝魂峰,听说那有妖兽出入,我去过两次,山峰耸尖如剑,四处森林遍地,人烟绝迹,不知适不适合。” “三百里……日夜赶路也只不过一天一夜光景,来回两天两夜不勉强吧,”毛盾点头:“就这么决定,李平你明晚再回去,然后亲自带她到绝魂峰!” “我也要去?”李平面有难色。 “她要你去你就去,她想自己去,你就赚到了。”毛盾道:“放心,到时自有天罗地网等在那里,她插翅都难飞。” 李平又能如何,只好认真答应。 随后武向天把绝魂峰地形说个一清二楚,两人有了了解,方自散去,由于明晚再放人,李平只好再锁人铁栅门内。 毛盾则再和武向天谈些细节,已找向武灵玉,两人趁夜离开,直奔绝魂山布置陷阱去了。 又过一日。 李平终于被放出。 他怀有使命地回到天龙阁,那毛盾似乎比阮月仙厉害得多,他只好再弃阮月仙倒向毛盾,计划如何骗得阮月仙。 刚入天龙阁大门,他已神秘兮兮地往住处行去,两眼不时东张西望,似在防备什么。 阮月仙并未再躲进玉佛殿,当前夜被毛盾吓过之后,她已决定只要这鬼魂敢在天龙阁出现,必定不计手段将他擒住,等了一夜没事,今夜仍在等,却从窗口瞧及做偷偷摸摸潜回的李平。 “这家伙不知在弄何玄虚?那晚竟然不理我?” 她怀疑有人冒充李平,于是小心翼翼潜向门口,但见李平受伤进门,猝而扑身过来,一掌打得李平倒撞墙头,她欺身猛扣李平肩臂,李平叫得更惨。 “你干什么,谋杀亲夫啊?” “你果然还是李平。”阮月仙这才放心松手,冷斥:“那天你为何对我不理不睬?” “哪天?” “就是毛盾鬼魂出现那晚。” “呃,我想起来了,”李平茫然回忆:“当时我是想理你,可是你就像中了邪一样,很想修理你,我不断挣扎,可是还是出问题。”他反问:“这倒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中了邪?” 阮月仙若有所觉:“后来呢?” “你一定,毛病又好了,我感到不好意思,赶回来想向你道歉,你却不在。” 阮月仙冰冷脸容终又化为甜媚直笑:“我还以为你换了个人似的,以后少去东光楼,那里不干净,准是毛盾阴魂不散搞得鬼。” 第148章 忽而又问:“你当真看见毛盾七孔流血的阴魂?” “看是看过,却有点眼花,当时迷迷糊糊,也不敢贸然肯定。李平还是一脸茫然。 阮月仙则已深信不疑:“一定有,不是他鬼魂就是他没死,在装神弄鬼。” 李平默然不答,正思考如何骗她到绝魂峰。 阮月仙想完鬼魂事,立即又想及李平行踪:“你清醒后,又到了哪里,怎么隔那么久才回来,还鬼鬼祟祟?” 既然被提及行踪,李平自然来个顺水推舟,他爬起身子,一脸贼头贼脑带兴奋:“到房间说去。”先行往里头钻。 阮月仙被他耍得满头雾水,好奇心自然升起:“到底啥事,这么神秘?” “大事,很重要,千万要小心,别走露风声。” 李平躲到她闺房,东张西望,但觉没人,才说道:“我发现一头万年灵兽,像麒麟又像恐龙,只要取下它的内丹,必定可以增加百年功力,足可独霸天下,你武功好,帮我捉猎如何?” 阮月仙果然被吸引:“会是什么怪兽?你看过?” “当然,在一神秘山峰,全身白中带绿,会吐火,还会吞月,就是吸收日月精华,行动如飞,听人说,还能刀枪不入!” “还有谁看到?” “是一樵夫,”李平干笑:“不满你说,当时你没回家,我只好出去找寻,结果就碰上那樵夫,他当我是少堂主,半路拦来,想把这件秘密买给我,我当时半信半疑,他则愿意带我去瞧瞧,我就跟他去,到了那山区,等到三更月现时,怪兽真的出现,我兴奋异常,给了他一锭元宝,要他别再告诉任何人,他频频点头猛说只有少堂主才有福气得此宝物,我看他是满意那锭元宝,但为了拢络他的心,还说猎得宝兽之后重重有赏,他更乐坏,便也什么有关怪兽传闻及可能猎得之方法说了一大堆,我想想还是回来找你商量才是上策。” 李平盖得头头是道,最后还加了一句:“其实,若有灵丹,咱们可以共同分享,我只要服下一点点,能有几分功力就行了。” 阮月仙听得心花怒放,又自腻向他:“你真好,总算没亏待你。”全身骚扭地磨擦得李平把持不住,猛往她亲去。 阮月仙被亲得呵呵浪笑,差不多过瘾了,才说道:“这件事,千万别再走露给任何人,我先去探探,有机会逮着它,一定有你好处,只要你听话啊!” 李平但闻诡计得逞,自是满心开畅,不玩白不玩,又自冲向阮月仙,把她按倒地面,来个疯狂大做爱,将阮月仙衣衫撕个精光,几近虐待地又搓又捏,准备想捏得粉碎,阮月仙始终浪笑不断,尽情享受这无尽爱欲。 终于高潮已过,李平累个半死,阮月仙却精神更佳,软声细语地说:“好好在家休息,我趁夜间无人前去瞧瞧,那怪兽出没何地头?” “东边三百里的绝魂峰,你一夜能赶到那里?明天再去不行吗?” “唉呀!迟早都要去,何况天一亮,被人盯上更走不了,此时才初更,鬼魂都还没出现,当然更适合行动啊。” “我……我只是舍不得你走。” 李平又自扑向阮月仙猛亲,逗得她呵呵浪笑,直叫“坏坏坏”,还是打得火热。她找个机会压倒椅子砸向李平背脊,一阵疼叫,方自打断这爱欲气氛。 “别急啦,有的是时间,改天再让你消魂蚀骨。”阮月仙浪笑着:“不过灵兽只有一只,要是走去,恐怕就得等千万年了。” 李平这才舍得放过她:“好吧,你快去快回,不但人要回来,也要带灵兽内丹回来。” “尽量就是,保重,别再乱跑。” 阮月仙送上告别香吻,方自起身穿上夜行衣,临别秋波一送,果真走了。 李平顿有失落感,不管阮月仙如何,他从一位默默无闻的小瘪三,摇身一变成为少堂主,坐享万贯家财,坐拥美娇娘,何等荣华富贵,尤其阮月仙这骚女人,简直叫人消魂蚀骨,终生难忘,就算为她挖心掏肺都在所不惜。 此次前去,她是否真的会被坑?若真如此,李平再也无法享受这激情缠绵的滋味,多可惜啊,做梦都会舍不得。 然而,这些跟小命比起来,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轻叹不已,要是真的能平平安安娶得这浪女,他愿意做奴才一辈子。 正文第二十九章火烧绝魂峰 毛盾和武灵玉已找到绝魂峰。 此峰地理位置果然怪异,除了外围森林遍布,较高处却是石钟乳般尖峰处处,有的大如冲天利剑,有的则小如竹笋,四散拉开少说数十里方圆,身处高地,阴寒自封,天空总有乌云笼罩,就如进入满是尖牙利齿的大恐龙嘴巴里头,{奇书手机电子书网}倒真的有点像隐伏万年怪兽之处。 毛盾甚满意此地形,遂和武灵玉寻找适合捕捉位置。 两人几乎逛遍整座山区,才在一道两峰插天的深谷中找到一个天然秘洞。 此洞大如圆桌,越深入里层越大,曲曲扭扭,乌黑深深,正适合麒麟、恐龙巨兽伏守。 最让毛盾头疼的是里头蝙蝠不少,赶也赶不走,这跟巨兽伏洞,万虫不侵的原则不符合。 但毛盾心想,自己要出外引人,阮月仙眼睁睁看自己进洞,她又有什么好考虑的?遂也不再管那些蝙蝠,直往内洞探去。 武灵玉倒是走得胆颤心惊:“会不会真的有野兽?” “那好啊!我正好来个抽龙筋。”毛盾哧哧笑着。 武灵玉白眼:“人家是说真的。” 毛盾轻笑:“放心啦,蝙蝠那么多,哪来怪兽?动物跟人一样,是讲地盘的。” 武灵玉稍安,点燃火折子,四壁有若玄黄大理石,并非黑岩层,倒除去不少恐惧。 两人小心翼翼再探里头,足足深入两百余丈,方自找到底部,就如一长颈瓶口,里边较宽广,四处多多少少有兽骨散列,该是曾经有什么猛兽住过。 地点甚是理想,毛盾已找寻好位置,决定如何引人进来,然后将她困住,必要时炸去秘道将她活埋,如此该万无一失。 他指示武灵玉挖洞埋炸药,自己则往外走,不久已扛进那麒麟恐龙之躯壳。本来这躯壳早该埋在万丈深渊雪堆里,但那几天挨饿,把兽肉吃得差不多,只剩这副壳,毛盾掂了又掂,竟然比想象中轻很多,他突有奇想,用此皮来缝制软甲岂非能刀枪不入?何况带回来偶尔也能向人炫耀,于是就这样给带回,没想到立即能派上用场。 当然,那支乳红色软角已被吸尽汁液而消失,毛盾重新打造一支银角,让它闪闪发光,倒也蒙混得过去。 至于被挑起的那块鳞片,只能以青铜补上,颜色不大对,就把它当成生癞痢头吧,何必要求如此严格? 毛盾将驱壳打开,往武灵玉套去,哧哧笑道:“你来装套如何?苗条身材必定更灵活。” 武灵玉急忙躲闪,手掩鼻子:“我不要,看到它,就想到血淋淋肠肉,我想吐。” “真是,女人老鼠胆,这一点都不腥,还有点麝香味呢!试试!” 毛盾故意追杀,吓得武灵玉落荒而逃,急叫着:“算我是老鼠胆好了,放过我嘛!” 在她苦苦哀求之下,毛盾才得意而又没趣地收手:“真是,有福同享,叫你享,你都无福消受,也罢,一切我自己独享了。” 毛盾慢慢摸着兽身肚皮,准备往身上套。 武灵玉这才安了心,干笑道:“我的确无福消受,你呢?套在里头,不觉得难过?有没有粘湿湿的感觉?” “怎会!就像剥蛇皮,哪还有粘肉,而且我也烘干过,跟布袋没两样!”毛盾果真套得满身,像套入老虎皮里头,并未感到多大束缚,他耍动着,怪兽立即复活般乱跳,若来武灵玉一阵笑。 “可怜,好好个人要变成怪兽满地爬!” 毛盾虽抱怨,却是喜悦的抱怨,大有万兽之王之气势。耍了几趟,仍觉得稍有空隙,遂再塞些衣服,然后他坐起,四肢张开,像抖直的蛤蟆一副怪模样,惹人发笑。 毛盾自己也觉得想笑:“把肚皮缝起来。” “缝它?”武灵玉皱眉:“你不想出来了?” “没办法,谁叫我对付的是绝顶高手,不弄得毫无痕迹,很容易会让她看出破绽。”毛盾道:“你缝就是,那线我一挣就断,照样可以脱困。” 武灵玉只好答应他的要求,边缝边笑,终仍缝得毫无痕迹,毛盾把头挤出血盆大口,瞧了几眼,但觉满意,才又缩起脑袋,开始东掠西蹿,熟悉一翻动物活动姿态。 一切都顺利,唯有那条曾经被剪下来当鬼魂用的长舌头无法戏耍。 他十分头疼:“怎么办?光嘴巴是耍不出名堂的。” 武灵玉轻笑:“那就不要耍啊,反正阮月仙也没看过你这怪兽,她哪知你有这么长的舌头?” 毛盾恍然:“说的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就别耍它了,改换……吐毒烟,呵呵,要是毛头在,他来吐才过瘾吧。” 当下把长舌丢在一旁,想办法把用来藏身的烟雾弹塞在那大嘴巴内,有必要再耍它几下。 一切弄得差不多,他突然咆哮大吼,在若狂狮,然后眺冲洞外。 这一吼,吓得黑蝙蝠惊惶东逃西窜,霎时如雨点灌飞出洞,眨眼千万只全逃个精光,毛看这才相信,当真是一洞不容双物,万兽之王的心态已使得他又咆哮几声,大摇大摆地走出山洞。 弦月高照,一片银白,该是吸收精华好时段,毛盾再咆哮一声,震得山峰抖动,远处亦回应百兽惧意般叫声,各自远离可能侵犯兽王之地盘。 第149章 毛盾立即掠向高峰顶,以能让目标更显著,他自服下怪兽内丹,轻功大为精进,此兽皮又甚轻巧,顶多也只是加穿两件棉袄的感觉而已。 这一腾掠,果真身如飞龙,一蹿数十丈,比绝顶高手毫不逊色,尤其又穿了肉垫深厚的兽掌,弹性更佳,腾掠起来,早跟怪兽毫无两样。 如此成绩,毛盾则更能安心冒充此兽。 掠向最高峰顶?他不敢低吟,做出吸食月光状,远远瞧去,自是无法辨真假而以为灵兽当真在此活动。 他低吼着,静静等待猎物到来。 阮月仙果真已找往这山峰,在闻及这似马似虎的咆哮声,她心下一喜,敢情李平所说不假,灵兽可能就在此山,她立即潜入山区,不断注意山峰高处,以及辨别声音从从何处传来。 不到一个更次,她终于发现这头万年怪兽伏于尖峰上,她哪知怪兽肚皮下是毛盾伪装的。光眼及猎物,她欣喜不已,似乎猎物已在她手中似的。 “果然是麒麟怪兽,内丹该能起死回生,驻颜有术才对。” 贪婪心使得她不畏风险,猿猴般渐渐攀高逼近怪兽。 她身手极其高超,已接近百丈之内,毛盾还未察觉,仍自低沉对月光咆哮。 阮月仙越是得意万分,双掌凝胸,再逼近五十余丈,猝而暴射而起,人如万斤霸弓出箭,迅如闪电般猛冲怪兽,毛盾这才觉得有所状况,正想回头瞧瞧是何情形,那阮月仙岂容他有机会,两掌厉如暴发山洪急劈过来,毛盾竟然回身不到一半,已被掌劲劈着,轰然一响,四脚朝天倒摔出去,直滚山崖,若非有那厚皮挡掉七成劲道,毛盾准被打成重伤而倒地不起。 尽管如此,阮月仙掌劲仍震得毛盾头昏眼花大叹吃不消。 阮月仙并未因此而停手,一招击中怪兽,见它落滚,将预备利剑直打出去,又如裂天劈地般闪出亮光,无比威力和准确地窜射兽脊,叭然一响,任兽皮有刀枪不入之能,此时也被射进两寸,咬死背脊上,顺着毛盾打滚,咔咔咔然地猛旋猛出声音。 阮月仙以为一剑可得手,岂知这兽甲竟能挨此威力,可恨没有削铁如泥的宝剑而被它逃过一劫,跟看怪兽欲逃,阮月仙急忙凌空飞渡截追过去。 毛盾滚落山脚,醒醒脑,还好,没什么大碍,猝见阮月仙冲来,咆哮一声,照样反扑,兽身如弹丸飞冲过去。 阮月仙未摸清此兽威力之前,倒是不敢大意让它接近,相隔十余丈即发掌直劈,岂知怪兽不畏掌劲猛蹿过来,那速度竟然匪夷所思,阮月仙猝而故技重施,凝出最霸道掌劲再次击出,几乎封去五丈门面。 那怪兽竟然如纸般穿梭于自己掌劲漏洞,一有机会,血口一掀,轰然吐出一大堆烟雾直炸冲过来。 阮月仙但觉有毒,赶忙收掌倒掠上空,岂知那怪兽速度更快,如苍鹰掠鸡,猛撞阮月仙背脊,她竟也躲不掉,被撞得闷哼,摔倒地面。 毛盾一时得意,终于报了那两掌之仇。 得意归得意,若能制住她,下边诡计就不用耍了。 “毛盾狂烈咆哮,整个人复往下冲。奇速无比杀将下来,直如饿虎扑羊。 阮月仙急得满头大汗,顾不得背脊疼痛,猝又凝起万钧掌力蹿冲击出,这似乎是她拼命一击,毛盾一时大意,已无可避闪,猛又被轰得筋斗直转,倒摔数十丈,跌得满头疼痛。 眼看阮月仙又杀将过来,毛盾直叫苦,这掌是有点故意送上以制造战败情况,得以缩头缩脑地躲入山洞中,可是代价并不小啊。追兵又至,毛盾咆哮弹起,不战了,没命往山洞方向逃去。 他那轻身功夫使得阮月仙大感惊愕,竟然在自己之上,穷追之下仍越拖越远,若不是怪兽背上那把利剑闪闪生光,她可能就要追丢了。 逃奔数百丈,毛盾猝而急速坠入山谷,阮月仙心下一喜,准可找到怪兽巢穴。 果然毛盾已往谷底直钻,猝而在发出叭然一响之后消失无踪,阮月仙却已瞧及那背脊上被洞顶撞落的闪闪利剑掉在洞口。 “任你多狡猾,畜牲就是畜牲,命中该绝!” 阮月仙谑笑着,大摇大摆地想欺近那洞穴。 岂知就在她逼近不及十丈之处,背面猝有烈风响起,她惊心动魄,难道另有一只怪兽,不明状况,她登时厉喝,倒纵高空,想翻个筋斗以拒敌。 岂知就在她倒翻筋斗之际,那烈风中一条黑影照样蹿高追击,一掌打得阮月仙闷吐血丝,撞向崖面,她不敢落地,以免突又受击,五指猛插入岩层,得以悬在高空。 那黑影已发出谑狂大笑:“我以为你多厉害,只不过是只会叫的母老虎而已。” 阮月仙骤见来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花弄情,甚是惊愕:“你怎会找到此?” “跟你来的!”花弄情笑的捉谑:“老娘好不容易养好伤,刚刚回到金武堂就发现真的武向天回来了,他准要找我算怅,我只好找地方躲,没想到你就那么鬼鬼祟祟往这里钻,我当然要赶回来凑热闹,不错,原是为了千年大怪兽?这也难怪,凭你身手,躺在床上让人压还差不多,哪还有什么资格跟人比高下?” 阮月仙怒笑:“好,有种别逃,老娘今天就跟你比高下,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功夫!” 她虽受伤,还是飘身落地,一步步往花弄情逼来,这模样似已胸有成竹。 花弄情当然不肯退让,暗中运起她娘多情婆婆最为狠毒的七绝魔手准备抓得她皮开肉裂,中毒而死。 她冷笑:“怎么,已服下怪兽内丹,功力突然大增,还是跟他睡觉,偷了他的元阳,神气起来啊?” “恐怕你连神气的资格都没有!” 阮月仙猝然疾扑过去,左指如勾,右掌聚力,相准花弄情胸肩,狠命扑杀过去。 那花弄情狂笑不已,身形仍自挺直,对那掌劲根本不甩,猝见对方逼近三寸,身子一斜,七绝魔爪奇速探出,但见其掌指泛青,指甲血红,准含有剧毒。 那阮月仙竟然不怕,右掌照样迫来,左掌扣住花弄情右肩,那花弄情照样反掌抓向阮月仙左大臂。她抢速度猛扣在先,五指已陷入臂肉,花弄情狂笑起:“中我七绝之毒,你慢慢死吧!” “放屁!” 阮月仙更形凶残,让着左大臂不顾,左手照样抓去,肩头抓不着,揪她衣襟,右掌万钧轰冲过去。 “你不怕毒?” 花弄情这才叫糟,每以为一抓下去,阮月仙会唉叫打滚,她却无恙无痛,更见凶猛劈掌过来,她想躲,却已咫尺之隔,何处可躲,惊急中猛运真力想硬接。 就在刹那,阮月仙怒掌打去,花弄情竟然招架无力,被打得鲜血乱喷,倒摔十余丈,满脸苍白,衣衫还被揪掉一半,左胸乳半掩半露,却不再雪白,而是印着阮月仙赏她的血掌印。 一招得逞,阮月仙谑笑不已:“也不问问是谁传你这烂功夫,容得你这么嚣张,死来,贱人!” 阮月仙毫不留情,第二波攻势已起。花弄情受伤虽重,却忍不下这口气,登时运出多情神功,幻化无尽掌影,罩打这可恶女人。 阮月仙猛然更是狂笑,直叫烂功夫,照样耍出千手观音般烈掌,任由花弄情如何击来,她即能迅速封去,一时掌声叭叭乱响,有如小孩在玩击掌游戏。 一个照面,花弄情九九八十一掌全被封下,她更骇然,转化三十五烈掌,照样被封,猝然翻身,凌空七十一掌连打二十五处要害。 那阮月仙更是不闪不避,单刀直入,一掌切往花弄情胸口,就像切豆腐般猛穿无数掌影,花弄情做梦都未想到绝世武功会被人一招破去。 “你也会多情神功?” “太迟了!” 阮月仙厉笑,像宰杀恶猪般劈得花弄情二度吐血,喷退二十余丈,她跃落地面,惊骇如见鬼,直叫着:“你是,恶魔!”哪敢再战,没命落荒而逃。 阮月仙怒笑:“哪里逃,把命还来!竟敢暗算老娘!” 她猛掠追赶,那花弄情却如回光返照般升起一股莫名劲道,逃的比什么都急都快,阮月仙一时竟然追她不着,刹那已退出数百丈。 毛盾本是躲在内洞,但闻打斗声,心想不知哪里杀出程咬金,莫要坏事才好,遂也偷偷躲在洞口偷瞧,猝见是花弄情,他直叫糟,怎会把她也搞来?还好,阮月仙技高一筹,把她给打败,一掌打死也就算了。那花弄情竟也耐命十足,硬是逃开。 阮月仙仇恨竟然如此之重,不顾一切杀了过去。毛盾眼看计划就要失败,喃喃念着“回来回来”,越念人越远。 “看来我又得出马了。” 毛盾登时爬出洞口,作出逃命状,还故意发出声响以引诱阮月仙。 果然,他只逃出百丈,阮月仙已察觉怪兽要溜了,两者相互衡量,身形如电射来。 那吼声震得地动心摇,她想慑住怪兽,毛盾当然愿意被她所慑,惊惧地复往洞内躲去。 阮月仙登时得意骂声胆小鬼,直冲过来。 毛盾已溜入黑洞,阮月仙捡起洞口利剑也就亦步亦趋搜索逼进。 毛盾在里头不时发出恐惧而示威式的咆哮,以通知阮月仙慢慢步入陷阱。 阮月仙果然分不清状况,还以为灵丹将得,更加兴奋地逼近百丈,已发现怪兽蹲在内洞那较高崖石,不断咆哮,张嘴吹吐毒烟。 阮月仙讪笑道:“别急,我只是要你内丹,只要你好好乖乖不反抗,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她慢慢逼近不及十丈,那似乎是怪兽势力范围,毛盾猝然猛扑过来作困兽之斗。 第150章 阮月仙赶忙,刺剑,毛盾怒吼,右掌一甩,打得长剑走偏,小洞中反而适合四脚动物扑杀,毛盾一弹过来,双掌四蹼全往阮月仙粘扣,阮月仙猝往左闪,两掌打中怪兽左背,毛盾痛滚十数丈,受伤般挣扎,阮月仙见机不可失。长剑提来又自猛扑过去。 毛盾趁机打出烟雾弹炸得阮月仙眼睛一花,毛盾猝而反扑,登时正中目标,将阮月仙猛抱怀中,可惜没了舌头,否则即可像上次怪兽勒杀自己般勒死她。 阮月仙被抱,长剑根本不管用,只得弃剑改掌全打在厚如铁皮的鳞片上,传到毛盾身上直如打鼓,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毛盾则趁机楼着她撞地撞墙撞尖岩,企图把她撞昏,岂知阮月仙功力就是深厚,被撞得哇哇痛叫却不晕。 照看无法击伤毛盾,阮月仙只好运起内劲,全身罡气猝然嘶嘶作响,越涨越大,就要炸开。 毛盾眼看扣她不住,又无法收拾她,气得忘了身在兽皮中,突然将右手从嘴巴伸出,猛打向阮月仙脑袋。 还骂出一句:“她妈的臭女人!”阮月仙登时被敲得脑骨欲裂,一时头疼目眩,还听见那句“人”话,她怔愣不已:“你?” “我是你祖宗!” 毛盾趁机又更猛一拳打得阮月仙瘤上加瘤,还是没把她打倒。 “你不是人——” 阮月仙一时疯狂,本是喊“你不是怪兽”。但激动之下,仍把怪兽当人来喊。 狂怒中,猛运罡气,像万斤炸弹爆开,轰得毛盾倒撞岩壁弹摔十数丈,他直叫疼,却不敢怠慢,咆哮一声,又自扑住阮月仙,想故技重施。 那阮月仙当真发疯般再冲过来,双掌已化成狂涛骇浪冲打怪兽。 此时却见得毛盾猛抛兽皮,身如弹丸般倒射洞口。 阮月仙掌劲过去,那威力果然打得兽皮四分五裂,猝见毛盾已逃窜十数丈,她厉吼,电也似的怒扑过来。 眼看就要追及目标,毛盾突然来个懒驴打滚,在地面滚了一圈,带起一条绳子,拖起一张手臂粗的铁栅门,往顶壁一靠,锵然一响,顶壁活锁已把铁条扣得死死,把阮月仙关在里头,任由她乱吼乱劈,铁栅门还是挺得牢靠。 毛盾诡计得逞,跳开三丈,以避免被掌势打伤,随后面对阮月仙讪笑不已:“省省力气吧,这可是我花一天一夜才安装上去,哪是随便人能拆得了的?” 阮月仙这才注意到毛盾容貌,乍瞧之下,惊心不已:“你没死?” “你怎知我死了?你就是那谋害我的青衣女子,对不对?” 阮月仙反而冷静了,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了,我可以省去再找人麻烦,若不是,”毛盾嘿嘿黠笑:“我可能会放你出去。” “我不是。” “呃,回答这么快?” “不是就不是!” 毛盾轻笑:“可惜我不相信,除非你有方法证明。” “不是就不是,没什么好证明。” “有一种方法,可能可以证明你是否是那青衣女子。”毛盾哧哧笑道:“这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你烧烤逼供,直到你说为止。” “你敢,我死也不会说。” “那也行,等烧死你之后,青衣女子若不再出现,证明你是她,若再出现,你只好冤死这里了。”毛盾边说边笑边往洞外行去。 “你敢——” 阮月仙慌急厉叫,铁栅门打得叭叭响,仍唤不出效果,她可明白毛盾没什么不敢。 果然,毛盾很快扛来两大捆木柴,丢在地上,还是和蔼可亲地笑着:“说不说?说了,说不定我突然心软会放了你呢?” “你不是人——”阮月仙厉叫。 “我是怪兽,呵呵,自从服下怪兽内丹之后,突然兽性大发,也不想变回人性,这对你太仁慈了。”毛盾已点燃一根木柴,笑嘻嘻道:“最好把你真正身份也说出来,免得我替你立墓碑都刻错名字。” “你敢——” 毛盾真的敢,一把柴火丢进去,猝又被阮月仙劈出来,打得毛盾惊惶逃开。阮月仙猝有得意:“想放火,没那么容易!” “你得意了吧,我烧不了里面,从外面烧也照样能烤干你!” 毛盾当真在外边燃起火堆,任由阮月仙发掌打来却越打火势越猛。毛盾但见火势已差不多,猝也发掌推向火堆,又如火山爆发似的直冲铁栅门,任由阮月仙阻挡,总有无数火星穿出掌劲缝隙而粘向其衣衫肌肤,吓得她急拍急打,无暇再对抗火堆。 毛盾见状又更加猛烈击掌,大群火苗全往栅门缝穿进,罩得阮月仙满头满发火星,吓得她急急乱滚,闪向内壁。 城池一失守,毛盾风凉话又起:“说是不说?不说可没机会了!”捡起干柴火,一支支往里头丢,偶尔还加磷火弹,炸得阮月仙烟身火脸。 阮月仙已疯狂:“恶贼!老娘宰了你——” 她已拼命,否则准被活活烧死,猝而化成千吨陨石般穿射火丛,直往铁栅门劈轰过来,每撞一次,栅门即抖颤猛声作响。 阮月仙却不怕痛,一次不成又自倒飞而退,卯足劲道再冲,就如无尽重锤猛撞铁门,一连十余次,铁门顶头岩石已松动,粉末纷纷落下。 毛盾眼看此门可能挡不掉了,赶忙将所有木柴往前推,猛轰磷火弹,炸得木柴火光大作,封去铁栅门。 阮月仙一时被火灼及,急急退去。毛盾心下一喜:“不说,烧死算了!” 岂知声音未落,突然见里头一阵厉叫传出,阮月仙怒命一击,直冲铁栅门,烈火中,毛盾但见一颗桶大岩石猛砸,铁杆为之变形,复见阮月仙拼命冲来,轰然一响,铣栅门整个被拆下,推着火堆直涌毛盾。 这还得了,毛盾急忙尖叫:“第二计划——”逃得比什么都快。 阮月仙但闻另有计划,吓得比什么都丧胆,猝然打落铁栅门,人如炮弹猛冲毛盾,身上火花早被其快速追掠风力给扫灭,换来一身焦烟。 她追至毛盾七丈远,狠怒一掌劈打过来,恨不得将人打得暴死当场。 毛盾却没命尖叫:“快炸——”洞口已不及二十丈,他顾不得再反掌对敌,硬挺着背挨掌,猝而被打得倒喷而出,毛盾借力滚出山洞,那躲在暗处武灵玉猛把火把丢入内洞,任由阮月仙急叫不好,却截阻火把不及,轰然一响,地动山摇,二十丈深洞全被炸塌,尘烟四起,阮月仙已活活被埋在洞中。 毛盾终于嘘口气,直叫要命:“这女子好像天生就是用来克我的。” 武灵玉瞧他灰头土脸,甚是不忍,拿条丝巾替他擦拭:“问出什么没有?” 毛盾苦笑摇头:“硬得很,死不肯说,不过这样也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这……能困住她吗?” “要有信心!”毛盾道:“都蹋了二十丈,老鼠都钻不出来,何况是人。” “可是,我听到里头有声音……” 毛盾一愣,很快欺向岩壁,凑耳倾听,里头果然有撞击声,该是阮月仙在作困兽之挣扎。 他心想该无大碍,岂知那声音却越来越响,似乎有越逼越近之势。 他怔愕了,立即蹦起:“快,把炸药拿来,连这深谷也炸去。” 武灵玉道:“剩下不多,可能炸不了多少。” “管不了那么多,先炸再说。” 毛盾很快从她手中接过两捆雷管,急忙爬向山壁,将炸药埋妥,再点燃引信,和武灵玉找向左山壁一个凹处躲了起来。 就在炸药爆炸同时,那石洞亦发出轰然巨响,碎石纷飞,一道泥黑人影电射穿出,上头炸落岩块山崩般泄来,黑影急落地面连滚如轮蹿出数十丈,方躲过被埋命运。 毛盾暗自叹叫慢了一步。 只见得阮月仙全身灼伤,直如炭灰人,她疯狂厉啸:“所有的人通通该死——”像要追杀毛盾一般一路劈岩石一路猛冲山谷峰林之间。 毛盾咋舌,这女魔头到底还是不是人,火攻土埋都伤不了她,简直已到金刚不坏之身。 直到吼声渐渐消失,毛盾才敢探出脑袋,喷喷有言:“实在不容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烧得全身发黑还能活?” 武灵玉也是心有余悸:“该是多少沾上灰泥才那么黑,否则未免太可怕了,她到底是谁?这种武功比我爹还高啊!” 毛盾摇头叹笑:“我要是知道,早把她收拾了,我是说知道生辰八字的话。” 武灵玉道:“她为何专找武家呢?以她功夫,早已能为所欲为,争权夺利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个借口。” “那就是报复啦。”毛盾道:“说不定你爹以前做了亏心事,她想搞得武家大乱吧。” 想及父亲,武灵玉不再多问,只是轻叹,她道:“阮月仙既为武家而来,咱们还是早赶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说的也对,只是,一身脏兮兮又是战败,回去好像很没面子……”毛盾干笑着。 武灵玉瞄他一眼:“算了吧,以前你都敢哭着要我带你进武家门,现在倒害臊起来?” “以前默默无闻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小有名气,总该有点形象吧。” “到附近山泉小溪洗把脸,形象可能会好些。” “哪还有时间洗脸!”毛盾道:“现在不追她,若被她躲起来,又不知要花多少功夫找她。” “你跟踪她?” “嗯。” “可是……这太危险了吧?” “放心,她已经受伤,何况……”毛盾耍耍双手:“我觉得自从服下内丹之后,有越打越来劲之态,她未必奈何得了我。” 第151章 武灵玉看他去意已坚,也不便再让他添麻烦:“那你小心些,我呢?跟你去,还是……” 毛盾顾及她武功较弱,遂道:“你先回家告诉你哥哥整个状况,尤其有关阮月仙之事,要他好好防范,免得被人有机可乘,我若跟踪阮月仙,她又调头往太原城去的话,那算起来也是一路走,很快就可碰面了。” 武灵玉点头:“快去快回,我等你消息。” 于是两人一同走出山谷,毛盾以茅山追踪功夫,一路已追往西南方,武灵玉则取道返回金武堂。 经过两个更次跟踪,毛盾果然找到线索,阮月仙躲在一处山林瀑布。全身赤裸裸地在洗澡,可惜肌肤多少已被烧得红肿溃烂,阮月仙边洗边叫疼边开骂,哪天也要把毛盾抓来烤成焦炭。 毛盾则考虑是否要出手擒捕她,但思考过后终于放弃,一方面自己没把握将人制住,另一方面也想跟踪她到底有无同党,以及证明她是否为青衣女子。 那阮月仙洗完澡,已拿起干布拭去伤口水溃,然后从衣堆中找出一瓶药物,轻轻倒在伤口并抹均匀,几乎脸胸皆有伤,直至抹到背面,双手伸不着,她又骂个不停,只好找根树枝,蘸着药物抹去,弄了好半天,才将伤口给涂好。 “这小贼实在可恶,弄他不死,竟然还服了灵丹妙药而武功大进?”阮月仙狠斥:“哪天老娘会剥了你的皮,喝你的血,把你元阳全吸过来!” 那股狠劲,连相隔三十丈远的毛盾都觉得寒意上身,以为身上皮被她剥去了呢! 阮月仙怒骂几句,心情才较冷静:“看来得先收拾他,否则他迟早会坏我大事!” 考虑过后已下定决心似的,将洗净衣衫再套往身上,虽然百孔千疮,但她却不在乎。瞧瞧天色,已掠闪山林而去。 毛盾紧紧盯在后面。 只见得阮月仙先掠至民宅,偷来一件男装,并加以改头换面,把散乱头发扎起成髻。男装这么一穿,倒像个文弱书生,转正脸时,毛盾瞧得喷喷称奇,不是她化妆厉害,而是她那神奇灵药,竟然抹上去不到一个更次,巳将灼伤烂肉吸收成疤,这么一剥,就如剥下一块人皮面具,伤口已复原,只留下淡淡薄如蝉衣般红痕。 毛盾想及上次检验花弄情胸口那道伤痕,亦是如此完好无韧,他总觉得两人所用药物有所雷同之处。 来不及多加思索,阮月仙打扮完毕,另有行动。 此后两天两夜,她皆躲躲藏藏,直往开封方向掠去。这期间,毛盾只注意她身上伤势变化,脱了血疤再抹灵药,待第二次脱皮,竟然完全康复。 由于不敢近身,不知是否仍有细疤,但远处瞧来和往常吹弹可破的嫩白肌肤绝无两样。 难怪她在烧伤时没那种毁容般的恸哭,原是有此灵药,难怪她会永远保持如此美丽动人。 及近开封,阮月仙已转往嵩山方向掠去。 毛盾怔愕:“莫非她真的是青衣女子,现在正准备通知武林,我还活着?” 这事非得证明不可,毛盾更加小心潜往少林寺。 已近黄昏,少林寺落于霞光之中,有若天堂圣殿般庄严肃穆,洪钟不停鸣放,似在劝人顿悟,佛海无边,回头是岸。 阮月仙大大方方进入少林寺,大约是想住在客房,毛盾不敢贸然闯进,以免被人认出长相。 他则绕道往后山掠去,心想阮月仙若想传消息,自是找七空老和尚,只要守着他,准能探出结果。 后山修行山洞不少,毛盾怎能一洞洞找寻,只得守在通道之处,心想若到三更没有收获,只好再闯前厅正殿了。 还好,一个时辰不过,一名中年和尚已领着阮月仙直往山径行来。 毛盾心下一喜,果真摸对了门路,那和尚并未说什么,但态度则是恭敬,阮月仙则表现一脸慌张,急于想见什么人似的。 两人很快岔过毛盾躲藏处,直往高处行去。毛盾无需太近跟踪,远远跟着即可。 只见得两人绕过一松林,抵达靠山崖的青松台,晚风徐徐,一片清凉,望高可赏月,望低可看云海,乃是绝佳修身养性处所。 “施主请稍等片刻,小僧这就去请掌门。”中年和尚施个礼,已径自往更深处行去。 阮月仙则表面恭敬回礼,暗地里却冷笑不已,待和尚不见,她仍忍不住谑斥几声:“杀你焉用我手指!” 毛盾深深感觉出她口中的你即是指着自己。当下也暗暗反驳哪天把她再剥一次皮。 不久,和尚已领着七空掌门勿匆赶来。忽见阮月仙,七空已挥手要和尚避开,他则快步走向七松台,宣个佛礼,稍急道:“李施主又发现日月教余孽了?” 阮月仙认真点头:“有,还不少,全聚在金武堂。” 毛盾至此才完全肯定她即是那告密的青衣女子,已恨得咬牙切齿,她此次竟然想栽赃给金武堂,简直心黑手辣,毫无人性。 七空点头:“老衲早就怀疑金武堂,短短几年间如此快即壮大,自有不寻常原因。你说是谁?武向王还是陆不绝等人?” “都是,连那花弄情也是。”阮月仙道:“更可怕的是,武家年轻一辈都已加入日月邪教。” “他们当真敢跟天下武林为敌?” “这是原因之一,最重要还是……”阮月仙语气更为沉重:“日月教主没死。” “什么?你说谁没死?” “毛盾,就是被你们打落万丈深渊的教主!” “他?怎么可能?”七空和尚不肯接受:“他身受重伤又摔落万丈深渊,怎会活命。” “别忘了他们是邪教,练的是邪功,”阮月仙道:“千真万确,我还跟他交过手,你看。” 她拉出左手衣袖,露出故意未扯去的血疤,七空瞧得瞳孔直缩。 “真有此事?” “他不但没死,还得到怪兽灵丹,武功增高不少,”阮月仙道:“我几乎已制不了他而受其灼伤,大师不可不防。” 七空频频点头:“看来仍得发动二次围剿,施主可知他现在躲在何处?” “知道。”阮月仙突地靠向七空耳旁细语几句。 毛盾皱眉,她真的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还是胡乱猜测。 “躲在金武堂……”七空和尚喃喃念着,已思考准备如何对付日月教徒。 毛盾暗黠笑,阮月仙果然无所不用其极想骗得大军人马去对抗金武堂。 七空似已作了定夺,马上喝来跟班和尚,要他去办些事情,待和尚走在山下,阮月仙始道:“这次围剿得有周全准备,免得他再脱逃。” “放心,少林罗汉阵还有几位长老,加上你,还制不了他吗?”七空冷笑起来。 毛盾但觉不对,七空所言,全是少林兵力,莫非这老秃驴已发现自己,现在按兵不动,等人手调来再围住自己? 越想越有可能,毛盾已准备先行开溜,以后事将来再说。 他正想动,那阮月仙却冷笑直扑过来:“跟了我三天也该够了!” 怪掌探打,轰得树晃枝折,毛盾心知藏不了身,更恨这狐狸精明明知道自己跟踪还耍着玩。 当日月神功运于掌中,猝射阮月仙,红白光影一闪,双方四掌一触,叭然暴响,两人倒翻而退,落个势均力敌。 阮月仙已不想再战,冷笑不已:“上次被你逃了,这次恐怕由不得你。” 七空掌门亦迫过来,大力金刚掌就要劈人。毛盾老实不客气封他一掌,打得他连退三步方稳住身躯,感觉上毛盾功力又增进不少。 他冷笑:“妖孽为何执迷不悟,快快束手就缚,否则立即取你性命!” 毛盾斥骂:“你才是昏庸老秃驴,你知道她是谁?她是想霸夺金武堂产业的狐狸精!亏你是得道高僧,连男女都分不清!” “谁不知李施主是女的,”七空冷笑:“老纳只是希望她进出少林以男装身份较为方便而已。” “原来你们早串通好了?”毛盾讪笑:“你是不是被她美色所迷而修道不清?” “住口!”七空大怒:“妖孽也敢辱我清誉,老衲饶不了你!” 抓起胸前长串念珠,一招“佛光普照”,舞得满天珠影,有若疾奔威猛车轮般罩辗过来。 毛盾喝笑,长鞭抽出,“万龙点晴”化开,但见长鞭又如万点雨针下不停,齐往念珠卷去,雨针过处,骤见念珠乒乓乱跳,有若串糖葫芦被雨针串得百孔千疮,毛盾再喝一声撤! 长鞭一抖,念球如玉球般满盆飞出,撞向山壁、树林、地面,砸得蹦蹦乱跳。 七空脸色铁青,一个照面即被对方打散手中佛珠,这张脸往哪儿摆,怒极而吼,金刚指运至十二成,凌空迫点过来,指如利箭咻咻乱射,戳得毛盾一时手忙脚乱。 阮月仙见状有机可乘,猝而如虎扑杀过来,五指如勾,相准毛盾背心一掌猛扣下去。 毛盾岂能让地得逞,背脊如虾米一缩,避开那爪,反鞭弹去,尖针炸开,上七路封刺阮月仙门面。 左手三拍掌力封向七空近来指劲。 阮月仙却不躲尖针,大喝一声,右手反扫,像抓大撮竹筷,接下一大把,反往毛盾打去。 近在咫尺,毛盾很难避开,但鞭针乃是他手中玩物,软硬控制自如,眼看鞭针倒射,他避之不及,猛吸一口真气吼声“化”,真气罩向鞭针,登时化成软糖般弯曲,打在脸胸有如蚯蚓,不痛不痒,毛盾反吸过手,腰际却被金刚指劲戳中。 他虽有移穴换位之能,但七空指劲终非寻常,戳得他闷麻痛疼,灵活顿失,阮月仙岂肯放弃机会,一掌轰去,炸得毛盾倒飞八丈,撞断一株腿大古松,哗哗倒了下来。 第152章 毛盾苦笑不已,不太好玩,当下已心生逃念,顿时发掌,打得古松烂碎,松针技尽封对头两人,身形一扭,斜飞二十余丈,开溜去了。 阮月仙和七空同时发掌击退松针松枝,穿身而出,毛盾已去了百丈,七空随即长啸,引得四面回音,他更加疾速追杀过去。 阮月仙则较聪明,截向左边林区,那才是毛盾欲逃之路。 果然,毛盾本往下冲,但七空啸音一起,少林长老乃罗汉武僧纷纷追迫过来,刚好封去毛盾退路,他不得不改走左侧林区,这一调头,耽误不少时间,阮月仙又是绝顶高手,早截在该处等他。 但见毛盾不及二十丈,她冷喝一声,蹿冲如弹,欢掌带勾,猛发掌劲,迫罩毛盾斜面迎敌。 毛盾反还一掌,本以为没事,岂知阮月仙另有暗器,十片指甲暴射而出,毛盾直叫不妙,反手切下三片,闪了四片,竟让两片钉在左臂,一片擦肩而过。 那朱红指甲隐含剧毒,毛盾纵有怪兽内丹可解毒,但一时来不及运功治疗,毒性渗入手臂,痛得他冷汗直冒,阮月仙趁此一掌又打得他滚身十数丈。 “你认命吧!七绝之毒,无人能解!” 阮月仙谑笑着,见有大匹人马赶来,她倒不急于出手,只在一旁掠阵。 毛盾眼看毒性越来越强,有了头昏之感觉,猝见光头乱窜,武器齐出。 他心下一横,日月神功提至极限,连劈数掌,打得罗汉僧纷纷退去,他却因用力过猛而让毒性流窜更急,身形已显不稳。 七空但见毛盾异状,为防他掌劲威力,耍着游斗,金刚指劲东戳西点,迫得毛盾穷于应付,且战且走。 不幸,后头又是绝壁,壁顶还有个阮月仙,他苦笑不已,这次栽得实在冤枉。 情况危急,他立即自行点住肩井穴,封去毒性蔓延,右手则抽动长鞭,一招“金环套月”猛打出去,但见金光亮闪,鞭针四化冲出,迫向逼来掌门及长老。 那鞭针速度奇急,蹿绕七丈方圆啸得呜呜作响,猝又幻化成环,地面弹跳滚动,封住上中下三路空间,让人不能超越雷池一步。 毛盾猝而暴喝,人如冲天炮倒射高空,目标即是阮月仙,他得速战速决,右掌幻出日月神掌,有若太阳熔亮,照得阮月仙眼花撩乱。 她以逸待劳,立在崖顶凝掌迎敌,功力亦近到极限,该是致命一击。 眼看双方就要触上,岂知毛盾猝然把掌劲往其脚下岩层击去,那掌劲有若万吨炸药炸开,轰得碎石乱飞。 阮月仙哪知他突来此招,直觉有变,不敢硬攻,掠退十丈,以观其变。 毛盾就是要对付下边之人,眼看碎石纷纷坠落,他又劈两掌,造成山崩般压向大堆人马,他猛往下冲,逢人就打,并吸回长鞭,见人即挥。 情势太过于突然,毛盾诡计终于得逞,杀出一条通路,急急逃去。 七空被碎岩弄得灰头土脸,恼羞成怒般厉喝:“快追,死活不论!” 少林弟子赶忙围追过去,可惜毛盾轻功最是拿手,这一耽搁,他已逃往另一座山头。 阮月仙是唯一能追上他者,然而她方才却采守势,现在奋起直追也差了一段距离。 但她自信毛盾受毒伤,内力必会大打折扣,故而特别追得起劲,以让毛盾没有疗伤机会,迟早会毒发而弱了威力。 毛盾果然渐渐觉得四肢虚软,那七绝之毒实在不好惹,眼看阮月仙已不及百丈,顶多只能支持一刻钟,他得想办法逃开或是躲起来。 他拼命往森林阴暗处逃,后边追风掠急!逼得他不敢休息,忽而穿过一片森林,眼前高山一大片山洞若蜂巢,这可好了,毛盾顾不得选择,猝然往一洞口窜去,一隐即没。 阮月仙急穿而出,见状不禁傻了眼,这山洞数之不尽,又怎能找出毛盾躲在何处?明明可以逮住他,却又突来状况,气得她直跺脚。 不一会儿,七空掌门也已追来,突然见此山,他问道:“万佛洞?他躲到里边去了?” 阮月仙稍有怒气:“你们怎么让他逃了?少林武学何时变得漏洞百出?” 七空恨道:“是这小子诡计多端。” 阮月仙也不愿太刺激七空,冷道:“现在怎么办?每洞搜去?” 七空叹声:“恐怕没那么容易,此山名为万佛洞,是在唐朝年间,一位皇帝为祭神佛而派人开挖,本来此山天然洞穴即已不少,经过开挖,更如麻线打结般相互通达,算算出口竟也有万个之多。本来每个出口即有一尊佛像但后来改朝换代,佛像已变成古董,已被百姓盗走,此山才荒芜至今,若贸然搜索。很可能遭他暗算。” “难道就让他如此逍遥下去?” 阮月仙还是不甘心。 七空见她咄咄逼人,自己也是一派之尊,遂冷道:“施主要想进去,老衲并不阻止。” 阮月仙但觉口气过火了,深深吸口气,平息不快,道:“我会进去搜,但这洞口四通八达,你总该派人守住,免得让他走脱吧。” 七空点头:“这点老衲自信能做到,少林有三千弟子,可调两千过来围守此山四面方圆,若一时无法逮捕,老衲会再发出武林帖招回天下大门派前来收拾,然后再移往金武堂兴师问罪。” “你还是先发出武林帖,此事拖不得。”阮月仙道。 “正合老衲之意。” 七空遂找来罗汉长老七灵,要他代为发出武林帖。 七灵闻言立即离去。 阮月仙这才满意一笑:“你守着外头,我进去搜人。”已掠入最近之洞口。 七空自是欲得毛盾而后始甘心,当真下令调来两千弟子,把这座如蜂巢般的大山团团围住。 看来毛盾还是插翅难飞。 他躲在里头,在发现此处犹如迷宫之际,头稍安,追兵可能一时无法逮着自己,然后他找了一处自认为最隐秘地方,盘坐起来准备疗伤逼毒。岂知四面八方已传来阮月仙冷酷声音:“你别想走脱,四处己被围住,出来投降吧,只要你将日月神功的口诀说出来,我可以保你免死!” “你的话可听,天下就没骗子了!”毛盾讪笑:“我倒很好奇,你是如何把七空这老秃驴耍得如此服服帖帖?” “你不是说我有性感的肉体吗?”阮月仙浪笑着:“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叫你服服贴贴。” “少来,七空再大胆也不敢破戒。”毛盾轻笑:“你说个道理,让我死了也冥目如何?” “很简单,我只告诉他,少林寺也有日月神教教徒,他就听我的,要我帮他查。” “喔?真有此事?” “臭盖的,不过,日月教徒遍天下,说不定真的有。” “你为何对日月神教那么清楚?”毛盾恍然:“你也是日月教徒?你竟敢谋杀教主?” 阮月仙一阵浪笑:“其实你还真笨,日月教主何其威风,只要你起来号召,天下就是你的了。我等了那么久没看见你动静,倒不如自己来,你说对吗?” 毛盾怒道:“就是你们这些败类,日月神教才会受人误会。” “再误会也没多久。”阮月仙狂笑几声,道:“你为何不看开一点,天下各大门派还不都是伪君子,扛着正义搞邪恶勾当,就连你这么纯洁的小孩都不放过,他们还算人吗?” “都是你搞的鬼……” 毛盾还想再骂,忽见远处人影闪动,他突然不开口了。这妖女分明是利用自己说话以听声辨位方式想逮住自己。 “臭女人!” 毛盾突然以移声换位方式将声音传至远处,再利用岩壁加以反折。—时回音四起,阮月仙再也无法找出正确方向,气得她大怒。 “你再不出来”,小心我用火攻!“ “来啊,我正等着烤你!” 两人一来—往骂个不停。 突然毛盾收口不骂了,因为毒伤在身,再骂下去哪还有心情疗伤,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还是专心治伤吧。 阮月仙怒骂一阵,未听及回音,她也闭起嘴巴,用尽所有方法想找得毛盾藏身处。 毛盾顾不得再逗她,当下盘坐暗处,隐隐将功力逼出,伤口己渗出浓黑血汁,味道奇腥无比,可见毒性之剧烈。 也不过了多久,浓黑血汁已转为淡红,那股恶臭已去,肌肤也渐渐恢复正常颜色。毛盾这才嘘口气,若非得此灵丹,恐怕已被剧毒迷倒而遭殃。 挥挥手臂,复原许多,行动起来该无多大阻碍,于是准备再脱逃,免得困得越久,危机越险。 他爬起来,直往第一洞口逃去,待到地头,往外偷瞧,深夜林中阴森森,却见一大排光头静摆地面打坐,足足围了七八圈,少说也有四五百人。“ 毛盾苦笑,看来阮月仙所说不假,这里早被团团围住,想逃脱只有硬拼了。 然而现在不走,将来岂不更惨? 他捡起石头,试探地往下一抛,石头尚未落地,林中早有监视者发现,他大喝一声:“目标出现!” 十条道人影凌空掠扑面来,全往毛盾攻去,那速度又快又急,端的是下手不留情。 毛盾斥喝,一掌打退两人,一溜烟地又逃入里头。 和尚只迫近三十丈,眼见苗头不对,很快又退出外围。毛盾发觉此处戒备森严,改往他处拭了几次,皆是相同情况。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束手待毙? 毛盾当然不肯,先拼出一条路子再说。 于是他又骚扰性地一会儿东窜一会儿西窜,惹得众僧骚乱不已。 他找出东南方似乎较弱,猝而大喝,人化流星,快速扑冲出来,十余名和尚齐齐封锁,毛盾两掌翻打不止,一掌击得数个人仰马翻,凌空平射十余丈想窜出封锁线。 第153章 岂知林中突然飞来阮月仙,人在空中,她已谑斥道:“不信你不出来!” 原来此处较弱,即是她有意安排,眼看猎物上勾,她当然不肯放松,而且一上手即再使用那所谓的毒指甲当暗器,一连射出十余片。红光乍闪,速度快如出弦之箭,封杀毛盾十数处要害。 这招来得惊心动魄,毛盾哪敢硬接,身形连展千斤坠迫往地面,长鞭顿时化扣成九九连环,挥散手中,九道光环错如雀翔,罩封毒甲片,叮叮数响,指甲纷纷弹射开来,片片错向和尚,只一只沾身或划皮,和尚立即尖叫倒地,毙命死了。 毛盾喝斥,连环扣大打出手,像极九片飞动铜钱旋飞,发出啾啾急响,反打阮月仙,她稍退半步,一掌劈向飞环,岂知此环倒飞掠退,撞在后头逼来飞环,准确另打其他数枚,飞环空游动,活像浮在游涡中的小圆盘,旋得天空闪闪生亮,啸风四起。 他吼声:“打!”飞环立即受令般全往阮月仙撞去。 阮月仙厉喝,躲闪不易,她猝而双手合十,凝力聚功,待见环迫近三尺,双掌猛翻,两道劲流翻绞,硬将快闪飞环绞得乱七八糟,她怒笑,凌空一掌劈过来。 毛盾实未想到这九九连环也制不了她。 这家伙又如疯子般扑冲过来,其势来得好快,他闪避开一掌,阮月仙又追劈一掌。毛盾人在空中,行势将尽,根本避不开,肩背一紧{奇书手机电子书网},硬被轰着九分劲道,打得他哀哀痛叫,暴退十余丈,跌落地面。 他看情势不对,凌空吸回飞环,作势欲打出,阮月仙赶忙采取守势,毛盾趁机再逃往山洞,躲得如夹尾老鼠。 阮月仙虽被骗,但她一掌伤得毛盾,像揍去半桶恨怒,她狂笑不已:“再来啊,下次拆下你一条手臂。”耀武扬威模样,好像天下都是她的。 毛盾挨揍一掌,右臂肩疼痛不已,该不会又是什么毒掌,他急忙找地方疗伤,还好,并无发现毒物。 然而伤了筋骨,恐怕非得三五天才能复原了。 再等三五天岂非情况更糟,倒不如投降算了。 他已苦无计策可用,坐困愁城。 也许该祈求老烟枪和段铜雀那些救兵来吧?然而有了阮月仙,上次还不是一样吃瘪。 就在危急中,远处已传来声音:“少侠可愿跟老衲见一面?” 毛盾一愣,那声音又再重复,分明是老和尚。毛盾更想不透这人有何用意,他不敢开口。 那声音又起:“老衲亦是为少侠而来……少侠真是日月教主?” 毛盾还是不肯开口,免得中计。 那声音沉默一阵,随即又道:“老衲亦是日月教徒……也许这件事也该解决……” 毛盾怔诧:“你也是本教教徒?你知道暗号?” “知道,但老衲也不勉强见您—面,老衲老了,也该为日月教尽一份心力……”那人道:“七空掌门已通知天下各派前来围剿,老衲也发出急救信号,希望召得日月教徒前来救人。这是经年累月的仇恨,将从这代结束……” 毛盾急道:“你召他们岂不自投罗网?” “有良知者会辩别一切,”那人轻叹:“上一代恩怨又怎能留给下一代,老衲于心不忍。” “召来救我倒可以,露了身份恐不行吧……” “到时老衲自会决定……”那人道:“只要再三天,少侠您再忍三天,一切有所解决,这里有些食物……” 毛盾又能如何,以自己力量,左臂又受伤,恐怕已无力突围。 最吸引他的是日月教到底是哪些人?他遂点头:“好吧,到时,没有必要,你们千万别暴露身份,还有,要注意那阮月仙……” “老衲晓得,不能多言,就此离去。” 说完,似听到东西放置声音,随后一片沉静。 毛盾还是有戒心,等了将近一刻钟,方自惭渐摸往那所谓东西,远远瞧及是一瓶酒和几块干馒头,毛盾探了几次,并无状况,始敢潜过去,还差十余丈,长鞭突然抛去,卷着东西,他赶忙蹿溜暗处,屏息而听,还是没声音。 “看来他真的是为帮助自己而来。”毛盾但觉想笑,自己一副神经兮兮,显然小题大做,若毛头在身边,不被笑死才怪。 他打开酒瓶,芳香四溢,一时忍不住已灌了几口,突不敢多喝。 “会不会有毒?” 然而都已下肚想后悔都来不及,他也想及自己服下怪兽灵丹,似能解毒,也就不大在意而轻松喝起美酒,并啃食馒头果腹。 边喝边啃之中,他已想着这位和尚会是谁?听他语气似乎在少林辈分不低,如果他向七空承认自己是日月教徒,那将会是什么局面? 以七空昏庸个性,说不定会把他杀了。 还有,其他教徒又是谁?直到今天,自己连一个也没找着。 他们会像以往一样集体自杀? 这未免太可怕了! 师父老柴房会赶来吗,如果他赶来一切将可解决,那狐狸精阮月仙将被收拾。 一切都在三天后揭晓。 毛盾希冀期盼,却感到紧张与不安。 一天已过去。 除了阮月仙骚扰性闯入吼吼叫叫,一切还算平静。 第二天傍晚。 武当掌门千苦、长老千意和一名太上长老元海已赶来,他们还带领二十余名弟子前来助阵。 随后终南派、青城派……九大门派掌门也陆续赶来,见面后相继参加猎捕行动。 第三天,冤仇最重的峨嵋派掌门三休也领着弟子赶到。她立即提议要用火攻,群雄很快商量。 至于那阮月仙在见及大堆人马前来,她反而收敛起来,退居后头,大有隔山观虎斗之势。毛盾则越等越头疼,眼看一些高手又都聚来,若是再用火攻,不必两个时辰,他必将无处可躲。 群雄至少四千兵马将万佛洞困得水泄不通,掌门等人全聚向七空,讨论如何收拾毛盾。 武当掌门有点不信:“他真的没死?” 七空道:“老衲亲眼所见,假不了。” 三休想道:“没死最好,待会儿活捉,也好逼他说出党羽。” 月余养伤,她可以说已痊愈,讲起话来字字利刀。 千苦道:“他是否有伤在身?” 七空道:“有一点,不过以他邪功,发起狂来自是威力无穷,尤其是日月邪功,不可轻视。” 三休还是强调:“困斗守洞最适合火攻,把他逼出来再一举成擒,任他邪力再大,照样成为瓮中鳖!” 其实众人多半支持三休师太看法,自是纷纷赞成。然后他们开始行动。 虽有万余洞穴,但四千兵力驻守,一人只负责三个洞穴即足够把它封得水泄不通。人在命令之下,开始寻找木柴及石块,有的用来封死洞穴,有的则把木柴堵在洞口。吹的是东南风,他们把柴堆在东南方,只留西北方当出口,如此毛盾将无所遁形。 群雄不停将洞穴给封掉。 毛盾却如热锅上蚂蚁,不断往外偷瞧,总见不着所谓可能的日月教徒出现,那名神秘和尚再无音讯,独留他一人死守洞中。 他忽然想及是否那和尚故意耍诈而拖延时间。自己糊里糊涂就相信他所言,实在不应该未经过手势辨认即如此相信他的话。 四千人?毛盾想来头皮就疼! 扭扭手臂,酸疼仍在,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七空已下令点燃柴火,那几千捆木柴同时点燃,顺着风势将浓烟吹入山洞,直如大烟囱般灌向内部,毛盾登时呛咳不已,马上挽袖掩面,运功闭气以免受呛,两眼却已泪淋淋。 他忽而想起前次在绝魂峰火烧阮月仙,没想到隔不到十天即换自己品尝,真如蜡月账,还得快。 火势渐大,整座山有如巨大的炉灶,一边燃火一边冒烟,现在不但浓烟发热,连火苗都呼呼窜进,毛盾简直快受不了,移往西北洞穴边,只得趴在地上,趁着浓烟掩护偷吸外面的空气。 由于相隔甚远,群雄一时并未察觉,毛盾得以喘息。 时间一久,火势都从东南方窜向西北方,毛盾仍然无影无踪,许多人不禁起疑。 千意长老已发问:“人真的还在洞中?” 正文第三十章大结局 七空肯定说道:“一定在、他忍不了多久。” 三休冷笑:“木柴不行,倒些煤油进去,不怕烧他不出来!” 她似乎早已决定用此计而命手下提来不少桶煤油。登时以投弹方式丢人秘洞中,煤油炸开,火势一时旺盛,毛盾被烤得受不了,急急又往洞边靠,他还想躲,然而里头一亮,照向外边,毛盾一动,就如烛光下晃眼,立刻被眼尖着瞧及。 “在那里!”有人急叫。 “拼了!” 毛盾眼看无法藏身,粹然暴射面出、有如强管平飞,诺大人群包围着他。 他全力而拼,其速何等之快之猛,穿逾百丈。就快进出人群包围。 那可恶的阮月仙就如附骨之俎,随时盯着毛盾,她粹然从林中穿射而出,双掌凝足霸功,像江河溃堤涌来,准准封去毛盾退路。 毛盾实在恨她人骨、长鞭猛抖:“贱女人,我穿死你!” 鞭节断裂,化成点点怒箭,张封成网疾噬过来。 阮月仙已有对付此状况之经验,照样反手想抄下它。 岂知这鞭针走势不同,竟然相互交错不但破去她罢气范围,更穿透其掌抄处。她勉强抄下三数却有的奇快无比射中左助中戳破左臂衣袖,留下血痕。阮月仙闷哼,腰肋顿痛。 第154章 她更火冒八丈,那掌更劈极,轰然一击,打得毛盾闷吐鲜血‘。倒喷十余丈。那些掌门人则如群蜂扑过来。 毛盾疼心叫苦、却又能如何?立即反掌下劈,迎着众人掌力倒弹七八丈,连翻数个筋斗想躲回山洞。 然而三休势在必得登时立喝:“张网!” 她早令手下备有巨网三面,凌空弹起,封向山洞毛盾被逼,一掌击退那网却未击落,毛盾不得不再窜内洞,可惜冲势已尽身躯直往下落。 那于意亦为复仇而来,但见群尼姑张网不够快。立即掠身抢来一张网,有如捕鱼般套向毛盾,那网又宽又软柔,矛盾连发两掌皆劈之不去,却更加速了自己下坠、只一失算,整个人掉落地面。 那网照样罩来。上头还有千意追扑,毛盾想滚,却在千百人群之中,哪能滚得了多远,众武器划刺过来。逼得毛盾无处可躲,眼睁睁被巨网罩住。千意猛缩网,三休也赶过来帮忙,直如捆猪般捆起来。 毛盾苦笑轻叹,只好认栽了。 那三休逮着猎物。前些日子侮辱皆上心头、得好好报复,一个欺身,两拳打得毛盾哀哀痛叫。 “再逃啊!贫尼不相信老天会同情你这种恶魔!” 毛盾气不过。又运出日月神功。但见红白光影乍闪,两“拿运推轰得三休倒撞跳开,摔落人群。 那千意亦受掌劲波及辞撞得人仰马翻,毛盾借此倒撞而退。 可借那两掌只把巨网打成两个大洞,未能全却震碎,毛盾行动仍然受阻,一张巨网又由空中罩来,狠狠将他压在地面。 毛盾挣扎着。 那三休跌落人群,何等侮辱,杀心已起;抽出利剑狙怒砍杀刺冲过来,眼看就要一剑穿透毛盾心肺,忽而一道灰影掠至。 “掌门手下留情!” 那人指劲一点,锡然轻呜、三休手中青锋却已被点断半截,未能刺及毛盾。三休嗅怒,正想找那人算帐,但一抬眼,碎见老和尚,先楞一下还是骂了:“你是何用心,阻止我杀妖孽!” 那人正是少林鼎鼎大名的一毛大师,辈分之高,少林已无出其右,七空还得叫他师叔。 他也是当年毛头混入少林厨房之师父。 光鲜脑袋除了猫须般的自眉毛,只剩头顶正中央那根忽启忽黑的头发。他本是滑稽。此时却一脸沉重。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只不过是个小孩!” “他却是日月教徒。武林公敌!三休怒道:”他还是教主,你还护着他,难道你也是日月教徒?“ “不错,老釉正是日月教徒。” 一毛大师回答得冷静平常,有如常事般不足为奇,却把众人耳朵穿凿生疼。 几千个人有一万个不信,包括毛盾在内。怔楞楞地瞧着这位迟来的亲家。 千苦掌门甚急:“大师千万别强出头、一”“ “你看老钠像吗?”一毛还是若无其事回答。 众人瞧瞧他,又瞧瞧七空掌门,如此重事,他非得表示意见不可。 七空还是拱手为札:“师叔,此事非同小可日月教乃妖邪之教……” 一毛截口道:“你看我像妖邪之徒?” “师叔当然不是。” “那日月教徒又岂是妖邪之徒?” “师叔厂七空一时难以回答。 千意冷声道:“既然大师自称日月教徒,该知你在跟武林同道作对。” “老钠并没有跟你们作对,”一毛冷道“所有日月教徒都不会跟你们作对,毛盾是被逼的,大家心里明白。” 千苦一楞,不知如何回答。 三休却怒火满面:“别以为你辈分之尊即可以此说教,三百年前武林同道即已发过暂,若有日月教妖孽重现武林,即格杀勿论,你既然承认,别指望武林同道会饶你不死!” “老袖已活够了,死不足惜”一毛道:可惜列位正派人士却被蒙住心智,熟不知誓言是死,人却是活,正帮有邪人,邪帮有正人,只要正当做人,何又为他出身而杀之?何况日月神教本就是荡荡君子居多。“”那是你所说厂三休冷道:“我越看越觉得你也是居心叵测之人,日月教徒擅长伪装,你也不例外。”她转向众人:“‘大家看见日月教徒之凶残,绝不可轻易放过,以免纵虎归山,依贫尼意思,长痛不如短痛,一网打尽,以免后患无穷,你们呢?有何意见,道长辈分最老,您说说看。” 三休瞧往武当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元海,他枯瘦如柴,白眉拖肩,却穿得一身整齐新道袍,两眼不因九十高龄而昏花,炯炯有神瞧得众人一周,方自落往毛盾,手指比了出去,两弯三直带交叉,瞧得毛盾两眼发直。 “贫道也是日月教徒。” 元海这番话轰得群众颠三倒四,做梦都没想到少林出现一位日月教徒,竟连武当也有,而且辈分全是最高者;毛盾登时心喜,赶忙比出教主手势,瞧得下毛和无海相继拜礼。千苦晴天霹雳,元海是他师父,现在变成日月教徒,打死他都不信,然而卸又如此千真万确。 这还不止,天空一道飞影掠来,段铜雀和段君来匆忙追至,段钢雀暗号一打,直往毛盾拜去:“老头我也是日月教徒,憋了很久,今天终于可以公开,真是大快人心。” 毛盾更乐极:“太好了。都是一流角色,还有谁?在场还有谁‘” “还有你师父。” 话声未落,那满头乱发的醉天道士也掠身飞来,瞧得毛盾两眼发直:“师父?你也是? 怎么不早说呢?“ 醉天道士打出手指暗号,才轻笑:“师父在那天才发现你身份,否则早告诉你了,因为你是新教主,谁敢不听?”毛盾若有所悟:“所以您才赶着来救人?” “纵使不是教主我也要报,师父舍不得你。”毛盾听得阶乙感激,直道是是是,什么话也接不上晚两眼已含泪。 段君来则惊惊喜喜替他解开黑网:“我们一听到你还活着就急忙赶来了,你,真会整人!”说到伤心处、亦是喜极而泣,她终于也流下泪水。毛盾内疚得很,直道不是故意的、如此多人也不好意思再安慰。 醉天则向三位道友拜札,三人相互回礼,纵使一辈子未曾谋面但那股英雄相借。日月神教的感情从三人眼神流露出来。 段铜雀道:“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相交三百年。能碰面者有几人,本以为这辈子别想了。却老天有眼,让大家聚上了。” 多少年来,他们都战战兢兢下渡日,或面暂时忘却日月神教徒身份,但年级越老越缅怀这份感情,总希望日月神教能重现江湖,以偿夙愿。 元海长老笑眯了眼:“该是老道等了,差点见不着诸也不错,都是一方豪杰,不愧是日月教徒门下! 频频拍向醉天、段铜雀肩头,说不尽感情交流不断。 群众早被此气势吓住。 在此四人,哪个不是武功盖世,辈分尊高,别说七空、千苦两位掌门,就连受挫最深的三休此时也团上嘴巴,现在若是在兴师问罪,岂不造成窝里反,正派杀正派? 众人进退维谷,甚是困窘。 元海已转向众人谈声说道:“三百年的误会,今日也该作个了断才对,着诸位听完贫道这番话还疾恶如仇,那尽管来取贫道顶上人头。活了近百岁也该够了,但却不能瞧着后生晚来背着罪名。”他寻视众人一限又道:“三百年前。日月神教的确曾经和各大门派发生斗殴,也死了不少人,所以各门派才留下复仇的誓言,然而这里充满误会和不解跟恐惧。其实日月神教本非教,而是一群学有专精人士组成的日月英雄会、他们不一定是武林人士,相聚只为了研究各行各业知识,以潜移默化自己,例如有人懂茶道,有人憧音乐,懂剑道之十,这些都是各行翘楚。”元海详细将日月英雄会绘织说明。以至于后来数十位高手相互研究武功而遭人凯窥,有人得不到则中伤,或而假冒神教之名干坏事,而波及那些好人终遭到各派围剿,当时许多日月神教弟子因而自杀之事加以说明。 尤其自杀一事说得各门派为之动容。任谁当时又想得到当时日月神教牺牲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元海轻叹:“那次惨剧后,曰月神教从此不愿出现武林,唯一最大原因即是不肯再引起杀劫。但然而三百年后情况又发生了、贫道是一本日月英雄会的原则,不准备跟各位动手却希望诸位明白日月神教并非邪教,甚至根本不是教,而只是几位臭味相投而相聚的组织,他们不争权,不夺利,跟一般人没有两样。当然偶而会有败类出现,但那却不能代表大多数人,日月神教比你们更积极铲除败类。绝不让他们波及武林同道。甚至老百姓,我以武当为荣,也为身为日月会成员而感到骄傲。” 他寻视人一眼:“话已说完。诸位请自定夺,贫道人头在此,想报仇报怨者请尽管取去,愿我之死能化解三百年前不解之仇恨。” 他当真坐在人前头,闭目养神似的从容就死。 一毛大师也坐下来:老钠也活得差不多,就一起奉上吧。“ 一少林二一武当。两大门派最尊长老坐在那里等死名天之下,又有谁敢动手取他俩人首级? 七空掌门奕然良心发现,双膝落地:“师叔请恕罪,七空心情暴庆,惹此重祸,天理在容。” 这千苦亦泪流满面跪趴在地上:“‘师父,徒几何其大胆。惹得您欲捧人头,徒几千刀万剐不足赎罪—一” 两掌门一下跪,少林过千名弟子跟着下跪,个个两眼含泪、他们虽是小罗地但混江说最重即是义气,如今太上长老长辈竟然当场从容赴义。 第155章 就在他们眼前领死,早唤出他们惺惺相借恭敬景仰之心情。感情泪本自然克制不了而宣泄。 两大门派已表态,三休也不敢吭声。 终南、青城、华山—一等各门派亦是表明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两老证明,他们自可相信日月教并非邪教,此后将不会再动干戈。、一切演变得如此顺利,倒出乎毛盾预料。更让阮月仙无法相信,半路杀出一毛和元海竟是日月教徒而坏了她的大计划。 眼看众怒犯不得,她已准备开溜,身形一掠。逃向暗处,但她掠足同时已引起树梢晃动。 毛盾本就注意她可能躲藏地点,准备这边处理过后再带大军压境作了她,然而这边仍在感情交流之中,他不便打岔,低声说道:“你们既然原谅日月神教一切,我也乐于跟你们重修旧好,已往一切过错,我在这里赔不是。”拱手深深一拜:“如果还不够,在下以后再负荆请罪,我得定了,因为真正害我的那女人还在逍遥法外,不收拾她我过意不去,再见。” 他绕过这些老前辈教友,又说声:“你们好好聊。‘才敢急起直追,段君来顾忌则没那么多,急叫着:”我也去!“跟追过去。 段铜雀则因辈分关系。此时实在该留下来随着无海和一毛教友,他虽未必会自杀,也等着一切问题解决再离开。 醉天亦是如此,他还得向武当派为三清之事道歉。 纵使错不在茅山,但死者为大之下,他还是须要道歉。 毛盾追掠至林中之际,仍把方才射出之长鞭节吸回手中,有武器在身胆子也大些。 阮月仙虽进得甚快,但因在肋受伤,行动较为迟缓奔驰一阵、已被毛盾盯。她回头,但见只有毛盾和段君来两人,不禁怒火已起。“老娘不理你,你把我当猴于耍?” 她决心要收拾两人,急往东边掠去,想找寻截杀地点,腾掠十余里后,终于发现一栋三合式之庙宇。 虽仍有香火,她却一头钻了进去,三两下就把庙祝给杀了,剩下三名小罗啰吓得没命落荒而逃。 此处供奉观音菩萨以及天上诸神。她潜至在厅殿菩萨后面。准备痛下杀手。 毛盾和段君追至此清心庙,光见及小庙祝落荒而逃,已猜出阮月仙很可能躲在里头,也就小心翼翼摸嫂进来。 毛盾道:“这婆娘坏事做尽,也敢溜到庙里头找菩萨庇佑?她不知道菩萨也是有个性的。”段君来可不敢开玩笑:“认真点,她厉害得很,小心遭暗算。”说话间,孔雀翎抓得紧紧的,以能随时自保。 毛盾在想起阮月仙毒指申后,再也不敢狂妄自大,干笑道:“我只是认为菩萨是向着我的,此时我好像觉得如有神助。” “那你快叫神帮你找她出来阿。” “这当然—一‘毛盾装摸作样踩进三合院天井,左右两排全是矮桂花丛,根本藏不了多久,他即说道”人在庙里头!“ “废话。段君来斥笑:左边、右边还是中间那间?” “男左女右,她应该在右边!” “神经病,又不是算命,还分什么左右相!” “”那——-中间好了——“毛盾干笑”这人好托大居中准错不了“ 就算不猜,他俩还是会搜往正厅,因为那里本就较宽,更容易躲藏,可惜潜掠进去,里头烟香味埙人,阴阴暗暗。并无任何可疑迹象。两人翻搜桌底,屋梁等等,仍找不到人影,只好现搜往左殿,阮月仙暗中窥见两人进来,心下窃喜,这小贼未免太得意志形,凭一己之力也想逮捕自己,简直做梦。 眼看毛盾小心翼翼搜来。此殿和正厅并无两样,只是供奉神像少些而已。 他想着,如果自己躲藏的活,会藏在哪里?目光从屋粱移至菩萨像,心头想笑,菩萨塑身为中空,躲在里头岂不更为理想。 他小心翼翼的逼往菩萨像。 阮月仙心情绷得好紧,以为他发现自己藏身处,然而毛盾却抽鞭点向菩萨膝盖敲了一响,沉沉清脆。 “会是实心的青铜塑成那自是不可能藏人了、,一”。 毛盾有点失望地想转身搜往他处。 就在他转身之际那重逾千斤铜菩萨突然暴飞起来,奇快无比地往地他砸来。 毛盾但觉背后有异,但觉不妙。正想抽身铜像逼贴身背他吓着,一个左旋,逃避开去。 阮月仙就贴在铜像后边,见此壮况。五指猛打,正中毛看背心。叭然一响打得毛盾闷吐鲜血,撞墙弹地血气翻腾不已。 他背省还插着五片毒红指甲,痛得他冷汗直冒。 阮月仙突击得手,哈哈暗笑:“地狱天门闯进来!”又要欺身扑杀。、一赶在后头的段君来见状哪肯让她再得逞,孔雀翊猛抖,毒钉大把将她噬去。钉钉有如青牛毛触目惊心。 阮月仙见状哪敢硬拉,连忙滚落地面,避开一波,另一波又罩来她再滚往桌底,扯下那八卦桌罩,旋飞成网、顿时将毒钉套于网中。 毛盾很是不甘。怒将长鞭化成鞭针疾射过去、那针又重又尖,专破内家真劲。这一射来,竟然穿透桌罩,突射阮月仙全身上下,像要戳穿成蜂窝。 阮月仙只因实罩挡前,一时未见着另有暗器穿出,待发觉时暗器已不及两尺,她想躲已是不易,碎而运起护体神功。但见青气浮于身躯半寸,鞭针刺来。像撞铁板,叭叭脆响,纷纷弹开。 阮月仙却未因此面得意,因为她身上仍出现几道伤口,虽不深,却是被突破护体其气之证明。 前次被射中腰肋,那是因她急于枪杀毛盾而志了护体,这次是她刻意运出护体神功却仍遭戮伤,那毛盾手劲可想而知,亦或是鞭针之奇异功能。 这使得她更不安,急于杀害毛盾。怒喝一声,将桌罩当网,像在万佛洞前,有样学样罩往毛盾,后手又准备更重杀戒。 毛盾眼看上次能刺伤她,这次却只是刺个半寸深伤口,他怔愕这魔女武功已到达何种境界。突见那桌罩抽来,自己又在角落,逃之不易,若被罩着哪还有命在。当下双掌一翻,日月神功迫化开来直劈出去,可惜他连受掌伤,背脊又中毒指甲,内力大打折扣,掌中红白光影弱了许多。 尽管如此,他还是奋力一击,暴轰桌罩,震得它快要碎裂。 那阮月仙却懂得应对,不肯再逼前,反而倒掠三数丈以退为进,化去毛盾双劲,粹又猛罩过来,凌空两掌打得段君来和毛盾东倒西歪,她还是选择毛盾桌罩这么一封一套,毛盾竟然躲闪不及,被套个正着。 阮月仙哈哈狂笑:“我不信杀不死你!”手掌抬起,五指如勾,就要捏碎毛盾天灵盖。 段君来见状还得了,顾不得自己,毒针一大片射来,阮月仙不再闪躲运起护体神功封全身,左掌猛摔即时扯下桌罩布条,一扫一带,毒且全被打散,纵有几支穿过防线,照样被护体神功挡去,她仍自狂笑。 段君来更急,毒针伤不了人,眼看毛盾就要没命,她想冲杀过来,却见铜菩萨挡道,她自然反应而焦怒地扛起菩萨猛往阮月仙背脑砸去。 阮月仙自恃护体神功在身,并不在意段君来种种,她只想一掌先抓回毛盾的脑袋清除后患之优,哪知段君来会用上千斤重菩萨,这又如山崩地裂,重石压顶,给使有护体神功,顶多也只有能挡去较轻武器,如此重铜向下砸。阮月仙又不太在意而未全力抵挡,粹被重物逼近,她方觉不妙,却又反击不易。 砰然一响。 脑背猛遭重击,打得她低压毛盾,脑背疼痛欲裂。“ 毛盾被罩在桌布下也遭池鱼之殃,痛得他唉唉沉叫阮月仙痛极而怒,碎而反身,见及段君来仍想举铜像中法用制砸来,她厉啸一声,双掌排山倒海般涌来。 段君来内力本就不行,被轰之下、唉然闷哼,连铜菩萨像被轰退数文,撞于墙背,菩萨力道再落其身上,已打得她闷吐鲜血,脑袋一片昏沉,一时陷人茫晕之中,无力再战。 阮月仙抢回一局。登时哈哈大笑:“小小娃儿也想跟老娘为敌,简直自寻灭亡!吐了一日唾液,还是欺往毛盾,笑得更邪:”老娘倒忘了你眼下怪兽灵丹,这样杀了你,简直暴珍天物,把你养胖再奸了你!哈哈哈—"“ 狂笑中就要扣戳毛盾数处穴道。 粹而屋顶砰然一响。似有动静,有人欲撞下来。 阮月仙顿时察觉,怒笑一声。“敢暗算老娘?人如冲天用欲往上冲,那屋顶果真暴裂瓦片纷射,粹有狂雨般绿黑水柱灌泻而下。 阮月仙暗叫“不好,有埋伏,”立即再闪,然而他本往上冲,那水柱猛往下窜,直若双倍速度挤憧,那水柱又是一大片,任由阮月仙反应特快,闪躲逃开,却避得了左半面,避不了右半边,脸手已被地及许多水液,她已然痛叫倒滚地面。 那水柱落地,发出哧哧烟雾,显然是剧毒之物,幸亏段君来在另一头,毛盾又有桌罩挡身,否则两人受灾可能更甚阮月仙。那偷袭者但见偷袭成功,已然滤笑凌空窜人庙堂,原是那骚样十足的花弄情。、自从在绝魂峰受重创之后。她已恨阮月仙入骨,终日不断想寻仇报复。他跟了许久终于等到机会,而且还成功战胜第一回合_她滤厉直笑瞧着阮月仙,只见她右半边脸孔已开始腐化变老变皱,左手亦是缩皱面百岁老皮。 阮月仙首先发现自己左手腐化得就快变成骷髅,她整个人一阵抽搐:“我的手?我的脸?”往左脸摸去,简直像于老橘反,她更骇然抖问:“我的脸,还我青春美脸啊——” 花弄情却已滤讪大笑:“花多情你瞒得我好苦。 第156章 害我处处吃败仗;连那多情神功都斗不过你,原没死啊。你三天过后恢复原形变成老太婆,让你一辈子努力变成乌有,哈哈哈—一‘狂笑声震得神庙抖动,屋瓦又落下几片,毛盾和段君来闻得此言皆是怔愕,多情婆婆没死?还化成美少女?他不敢相信抓开烂腐之卓罩,两眼往阮月仙看去,她右半边脸果然因腐烂而焦缩成自岁老太婆模样,看来是真的了。 阮月她见着花弄情,子也是疯狂而厉笑:“臭婊子,老娘生你养你。到头来你却暗算,简直是畜牲!” 听及这番话她巴承认自己是多情婆婆。 花弄情更不客气:“你还不是暗算过我。我在你心中算得了什么?一颗任你摆置的棋子,我不甘心。我要打倒你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阮月仙滤厉大笑:“打倒我又能如何?你还不是被武向王出卖,差点断命,可惜我耍的阴谋没整死你祸害延留至今。” 花弄情一怔:“武向王谋害我,是你耍的诡计?” “你还嫩得很!”月仙谑笑:“他是什么人,会永远听你的话?不错,当时我当你们暗算,的确身受重伤,但我早看出武向王在除杀我之后,一定会向你动手,所以我才撞墙跳崖自杀,那道墙即是我预留之后路,因为深渊就如毛盾跌不死,下边全是厚雪,我一跳,武向王果然杀了你。可惜那把枪用牌的紫蚕全成份不够,没能刺死你,不过老娘今天会彻彻底后将你收拾l”一毛盾听了一个所以然,花多情之所以未死,竟然回自己跳自状况一样,可是花弄情没死为何限紫蚕金有关?一花弄情知道先下手为强,顾不得再逞口舌之快、政械厂射出去。权掌即打。“。阮月仙右股在掌受伤之下,疼痛使她心种难以集中,尤其右眼又不能睁开,许多角度皆不易隔及,但见花弄憎攻来地只好先进一再说可是身形一闪迟,竟而拉向墙边,身形受阻,不得不伸手硬接一掌。轰然暴响。花弄情内力亦非弱者,怒格地击退,使塌砖墙成一窟窿,她已倒撞正前厅去了。 花弄情岂肯罢手,急起直追,凶狠多将过去。 左方剩下毛盾和段君来,两人虽受伤,但见及两母女凶残而大打出手,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心态。 毛盾讪笑:“这么一打,该帮谁?” 段君来报道:“先帮花弄情宰了那四女,她敢打伤我” 对于阮月仙击掌反将图菩萨西伤自己,段君来自是怀报在ju毛想也有道理。那阮月仙是多倍婆婆化身,武功当然高得可怕,先除去她再来对付花弄憎,当然容易得多。 忽闻前厅庭开,瓦片纷飞四处。花弄植和阮月仙已四出屋顶战向前院天并。毛盾和段君来也就起往天并观战。 花弄情虽以九阳水偷袭成功,但阮月仙功力仍和她,筹,在强忍痛楚下,硬是打得花弄情捉出见肘,大有穷于应付之忽阮月仙又是一本打得花弄情倒核出去。段君来甚田态,大喝一声,孔雀翎乍闪男至,那抵羽如用,扇来阵阵烈凤,阮月他最怕还是用羽上的毒针,当然不敢苗接,闪掠左匐。那度君来岂能让她走脱,翎羽脱手飞出,有着乱风中的软鸡毛,被搅得东。掠西窜,犹如不定形暗器,罩落阮月仙四面八方要害。 那阮月仙碎一发掌打出,翎羽即如散乱飞针般炸开,东边飞针弹向西边细心,登时又起连环般炸开。 四面八方裹得阮月仙无法抽身进躲,只得再运护体神功封住全身。飞针刺来。几乎全被弹开阮月仙正想得意怒笑,却又右脸痛麻起来,她惊骇万分,那右股肌肤已焦缩。根本发不出罡气。更不能挡去飞针,一个失闪,被刺中四五针,屈得她泪水直流。碎然厉吼。-“老娘不跟你们玩啦” 人如疯虎乱抓乱舞。每舞几手,身形即壮大几分,舞至后来即如气球肿涨,她碎而厉吼、右手猛扫三人,那气泄般的威力,直如万马奔腾,山洪爆发,汇成无名佬比助威力,摧枯拉朽之势卷扫三人如在狂涛骇浪中挣扎,在漩涡中打滚更将上面墙全数摧毁,轰得逸顶例陷国培大三人全挤人瓦堆之? 花弄情已被砸得全身疼痛,旧伤复发,眼看老娘还是厉害无比,她哪敢再战,趁此机会,穿劈后墙,准备逃之夭夭。 阮月仙见状,岂能让她逃逸,厉吼一声,电也似的追杀过去,猛穿后墙,但见花弄情只选出干余丈。她厉笑一声,五指弹射,五片指甲往花弄情背脊射去花弄情只觉劲风扫至,想躲却躲不了,便被射中三片,直没内肉,瘫得她落地打滚。哀叫连连阮月仙暴笑不已:“老娘还有一招没教你,看这多情难填恨海!”粹见她理冲过来,人如千手观音幻化万只长手蜘蛛般乱抓乱晃,却在乱手之中隐现一对利齿尘牙,花弄情惊骇得爬跌猛退,抓起石头、木枝即往她丢,住她砸,却哪能制使千万妖手,纷纷被砸落。 但见阮月仙厉笑,直如毒蛛猛扑。千万掌影中仍见毒牙扣来。更见利嘴暴喷劲道,无与伦比的旋风万怒狂风罩打花弄情哇然暴吐鲜血,花弄情已被打得倒塞地底两尺深,差点被活埋,她已奄奄一息,嘴角直涌鲜血,誧誧仍叫,“救我……” 阮月仙更形得意厉谑大笑。“救你?救你来暗算老娘是不是?早日回阴间报到去吧!” 她哪顾得母女情,右掌探来就要捏碎花弄情的天灵盖。 花弄情满面泪血,却也不甘牺牲,回光返照般生出最后一道神力猛弹而起黏扑阮月仙,双手却扣得紧,张嘴即往她鼻子咬去。 阮月仙哪想到垂死,之人会突然做出威力挣扎,一时不察被咬个正着,那鼻头肉己掉一半,痛得她尖声厉叫如杀猪,双掌猛打花弄情背脊,硬是无效,两人倒地乱滚。阮月仙厉骇挣扎。十指怒力插向花弄情左右腰助,直没指底。 阮月仙猛扯。想将她撕开,花弄情痛得尖厉疯吼:“杀了她一一一陕捅她期门穴。用门要穴————她已想不清毛盾是敌非友,情急之下只有挣扎求救。 毛盾和段君来已赶来,见此母女残杀得如此惨烈,两人已触目惊。 但闻花弄情情急尖叫期门穴。毛盾心神愕醒,此时不杀魔女尚待何时,登时将吸在手中之长鞭加以抖直。变成长枪一把,疯狂尖叫往前冲,他怕阮月仙护体神功厉害,全是一副扶老命般刺杀过去阮月仙和花弄情仍自满地打滚,毛盾长枪戳至,却搞不清欲刺左期门还是右期门重穴,干脆两穴全刺,登时将利枪刺人左期门。那阮月仙虽仍运护体神功却已挡不了毛盾全力一刺,长枪穿中左期门穴,阮月仙尖厉痛叫,全身抽硬如蛤螟,她想挣扎,长枪叭然贯穿右期门穴就像腐水一样,虽有阻力却不费力,更有穿透而传及手中之快感。,阮月仙登时暴吐大口鲜血,两眼直瞪毛盾,又恨又惧又悲地抽叫着:“紫蚕金一你——-金我恨你——紫蚕金————说完,身躯一软,四肢摊开,像只腰际被贯穿的死蛤蟆,两眼仍突大骇人,她当然死不瞑目。 毛盾怔愕好久,还以为是在做梦,怎可能一枪把这老魔头插死? 段君来已从血腥惊愣中清醒她定向阮月仙,发现她全身嫩皮已渐渐脱水萎缩,刹时间,老了七八十岁,他始相信这其是位老大婆一她轻轻推向毛盾:“把枪抽出来吧、不俗累?” 毛盾这才发现还插着阮月仙的尸体,一般恶心涌上心头,赶忙倒抽长枪,还撕下衣角抹去枪矢血迹,不愿这恶女人沾血自己。 段君来则趁此再探向花弄情,她已奄奄一息,左右两肋一片血肉模糊,恐怕心脏已被抓得稀烂,已是回天乏术。 “这样也好,总能落个全尸已算你走运了!”段君来瞄了花弄情几眼,方自放过地,转向毛盾:“怎么处理?我着用火烧了吧,免得她们又死灰复燃。” 毛盾点头:“得找点木柴————” “放心,神庙后面多的是。”段君来道:“我去拿,你看着尸体。别让她们跑了。” “尸体也会跑?” “谁说不会?”段君来道:“你就能耍僵尸,我看多啦!” 瞪了一眼,她方自扬长而去。 毛盾倒也轻笑猛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遂认真看守尸体。 木柴很快搬来,两人合力将阮月仙和花弄情尸体搬向柴堆,然后燃柴火,顿时将两人吞噬火中,烧得叭叭响,终于结束她们罪感一生。,毛盾冷静后才发现背脊仍留有毒指甲,遂要段君来帮忙剔出,并加以逼毒。 两人坐于火堆左侧七文远的樟树下,一边疗伤一边监视火堆燃烧,免得烧焦的人仍会逃。 火势渐大。自烟袅袅升起,缀在碧树青山间分外明显。 两人坐下不及片刻,远处已传来急叫声,“快着,那里有烟,说不定有人在那里!” 说话的是女子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破空声擦来,毛盾和段君来惊愕,不知何人赶来,顾不得再治疗,纷纷起身准备迎敌。 人影一闪、来者竟是武灵雪,忽见毛盾,她心花怒放急叫:“你果然没死!快来啊!人在这里。” 毛盾见着是她,一颗心用定下心来,自嘲一笑“不死也差不多啦!” 没人回他话。只见数道人影追至,分别是毛头、武向天,洗无忌、老烟枪和最后边的武灵玉。 他们在得知少林又发出围剿令,自是惊慌得日夜不停赶来救人,其速度比起在大门派人马也慢不了多少。 毛头乍见毛盾,疯狂般冲来,两拳打过去:“妈的,你敢诈死,骗了我男人纯洁的眼泪,我足足哭了七天七夜” 拳头打得砰砰响,毛盾却没躲,干笑道:“我哪知下边全是雪堆? 第157章 否则我会找你一起跳,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找你捧场!” 毛头斥笑:“还有下次,我准把你先压死!‘”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毛盾轻笑:“不过若是你跳崖自杀,我不会哭,也不会跟在后头下去!” “这么无情!”毛头道:“你会如何?” “把你塑造成神像好让世人膜拜!”毛盾轻笑,‘可能的话,当门神也不错。“ “去你的!”毛头两拳打去,终于呵呵笑起来。毛盾死而复生,对他来说是最大喜悦。 武向天亦是笑声不断:“你不是追阮月仙而来,她人呢?” “那不是?”毛盾指向火堆两尸体,邪邪一笑:“‘说了你也不信,阮月仙竟然是花弄情的母亲多情婆婆,她利用换皮术,杀了一名美女而将其脸肉移植自己脸上,如此将能常保青春,事实上她已是百岁老太婆了。” 武向天怔愕不已。“真是多情婆婆,是老太婆?” “没骗你,她邪得很总会搞些死而复生的花招,所以我于脆放火烧死她,以免后患无穷。”毛盾弄笑:“你爱的是老太婆啊,库粗得跟老母猪汉两样。” 武向天想及自己曾跟身子如老母猪的老太婆上过床、已想作呕,直道遇人不淑,却也只能干笑以掩窘态。 武灵雪讪声道:“死了活该免得遗害武林可惜还有一个花弄情—一”她忽而见着火堆中还有一具尸体,道:“她会是花弄情?” “不错。”毛盾很快将两用女自相残杀的经过大略说个明白。 众人闻言不胜感慨:“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两母女却为了私怨而自相残杀致死。” 武灵雪道‘恶有恶报,这是最佳写照,从此武家可过太平日子了!“ 武向天道:“我倒是少了机会同花弄情为何要暗算我?”“很简单啊!”毛盾道:“她更她娘一样,对武向王已恨之入骨,所以两人决定报复武家{奇书手机电子书网},杀一个少一个,以达到报复目的,可惜两人未曾说好,又结怨太深,终于功败垂成而惹来杀身之祸、。 武向天感恩道:“这都是少使日夜奔波查探之结果。在下代表武家向您致谢、” “不必啦,大家都是—一”本想说“一家人,但瞧及窘羞动人的武灵玉毛盾临时改口:”都是朋友,还分什么彼此。“ 武向天哧哧笑道:“若能变成一家人岂不更好。”他挑明的说。 武灵玉头更低了。她仍以哑巴见人。免得大堆人问这尴尬事。 毛盾则瞄向她,随即又瞄段君来,干笑道:“阿来啊!” 正要说话。段君来突然伸手挡了他的嘴,一脸凶相:不必说了!这种事不必说厂——可是—一“,”说什么也没用!“段君来凶喝一声,不但吓住毛盾,也把在一场诺人吓住,不愿见着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粹而段君来又往武灵玉奔去,笑颜欢展,急抓武灵五双手,亲如姐妹般笑着。‘有什么好说,她都有勇气跳崖,我还有什么话说。,这一抓,武灵玉从惊诧中醒来两腮飞红,羞得低劫得硬撑。众人更是恍然一笑,原来是段君来故意整毛盾之杰作。他们也对段君来之开明而赞不绝口。 毛盾则是于笑不已:“是啊!有什么好说,要嫁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段君来哼了一声:“少臭美。我们随时可以把你休了!”转向武灵玉:“别让他唬了,将来他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剥他的皮!” 武灵玉认真点头倒真想瞧瞧毛盾被剥皮会是什么德行。 毛盾苦笑:“女人真是善变啊,才没两下。就联合起来对对我,看来老婆多来必是福气啊!” 这话惹来一阵笑意。 老烟枪轻笑:“所以老夫做了明智选择,一辈于单身,免得麻烦多。” 毛头笑道:“我得先看掌门师弟实验结果才做明智决定。” 毛盾斥笑:把我当试验品?成何体统?不过,说真的,在还没弄懂前。先别乱追女孩。 追了她一辈子可就惨了。“ “你敢说我?段君来斥喝”好。我就让你惨个够!“ 她当真扑过来,不抓哪里,硬往毛盾背上伤口抓去。吓得毛盾想逃。 武灵玉就在旁边,有意帮忙,一脚偷偷勾来。毛盾已被绊着,唉呀“一声踉跄往前倾,段君来见机不可失,扑了过去把他压在地上,用力修理,毛盾只有哀哀痛叫之分。”救命啊!“谋杀亲夫啊!” 毛盾求助所有人皆以家务事不便干扰,他被杀得很惨,只是求饶,方自得到段看来恩赫,得以免遭杀身之祸。 武灵雪也瞄向未婚夫洗无忌,那眼神已表示,看到没,如果你敢如此,差不多也会跟他一样。洗无忌干笑不已,猛援手表示不会,换来武灵雪甜蜜笑容。—毛头想看好戏,说道:“好事不宜迟,哪天办个大喜事,该娶就娶。该嫁就嫁,免得夜长梦多。” 老烟枪立即附和:“对,很久没喝喜酒了,这下可得喝个够!” 武向天频频点头:“越快越好,回去就办如何叩。 毛盾不愿被人耍着玩:“要办也得大小姐先办,她和洗无忌订婚已很久,现在自是圆梦时刻,别忘了我是媒婆,怎好抢在前前头结婚。” 众人直道“没关系”,毛盾还是不肯,说了一大堆理由,尤其身为茅山掌门,总不能在末开帮之时办喜事,这对茅山师祖有所不敬,终于说服众人,把婚期延期分批进行。 为了尽喜,武灵雪和洗无忌的婚期由毛盾选了漂亮的日期为十天后,刚好是十五月圆时。 “太好了,”老烟枪第一个激动得准备赶回去广发喜贴,人亦沾上喜气,开始讨论如何办得风光体面。早将江湖险事给抛一边。 柴火渐旺而终倒熄灭。花弄情和阮月仙已化成灰烬。烟飞于尘土中。 争权夺利一生,也只是落个死天葬身之地罢了。 寒风吹过。人群尽用。为喜事忙。 徒留整片青山孤寂青山像水水长在一张灯结彩,贺客盈门_金武堂此时如高中状元回府般,万盏灯笼挂满楼阁小径回廊,还延伸大门数十丈,更有对联一泻三百丈,宛如蟠龙在两座高墙,好不威风。 贺客一波波进门,一波波退去,全太原成客栈,酒楼,甚至可摆宴席之空地全被包下,凭金武堂威名,宴请千桌已是小事,武向天更来个大手笔,连整个太原城老百姓都一起请,还赠送喜饼,银两,一时太原城为之沸腾,个个喜上眉稍。即使有何不便也都马马虎虎顶过去、有的甚至帮忙解决。 这简直比迎神赛会还热闹。 也是金武堂形象最佳,最风光的一次。2外围客人不断,负责招待以陆不绝为主。他一生效忠金武堂,岂能落人口实,已卯足全力照顾得无微不至。 由于武向王仍是神智不清故而主席安排在内厅里头。 武灵雪和田无忌订扮得郎才女貌,简直天生一对,出去敬酒还赢来阵阵掌声。 主桌除了新娘、新郎之外,银灯联的二当家洗媚如也亲自赶来为洗无忌主婚,无论何种情况,她都能应付得体,博得不少赞赏限光。 除了她。老烟枪也沽上边,然后段铜雀,和醉天掌门,两人由于毛盾和武灵玉有了婚约默契也就一同给请来。 其实凭两人辈分,坐在任何位置也不失主人威风,尤其两人刚从化解日月教徒恩怨中走出来,特别引人注目,不少江湖豪杰皆前来敬酒两人也—一回礼,一副豪杰风范引来不少喝彩。 一毛大师和元海道长也在段铜雀邀约下前来,但两人身戒素斋,相拜个札。喝杯水酒,意思够了即已退出。倒是少林、武当以及各大门派为解前嫌,亦派人送来贺礼:武向天收得甚是高兴,总算把恩怨解开、他当然也代父还礼反送个更大礼物以表示大家风范。 这类喜酒有若英雄宴,亦是融合武林恩怨之最佳宴席。 毛盾则和毛头、段君来、武灵玉、丁玲和桂香丫囊等较要好的朋友凑成一桌。 毛盾简直肆无忌惮,无酒不喝,无话不说,疯狂到了极点。 光是敬新郎新娘的烈酒即可以十数缸计算,若非段君来老是扯他的后腿。毛盾准备让新郎新娘拾回洞房。 当然,段君来最大的顾忌,还是不久的将来自己若当上新娘子、要是别人同样报复、那该怎么办? 她想得太远了。 宴席一直到深夜方才散去。客人已分批送去休息。 累得半死的新郎和新娘仍准备一桌清淡酒宴请毛盾这些好友。 毛盾当然乐意奉陪,他还间些奇怪惹人话题,例如说何时生小孩,生几个,生太多是否要节育?逗得两位新人好生尴尬。 段君来责备毛盾不正经。毛盾只好问正事:“老实说,新郎新娘你们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立即照办。” “当真,”武灵雪已抢话,免得毛盾反悔。 毛盾已有六分醉,当然英雄气概:“当然,不然我毛盾混假的?” 段君来建议:“大小姐你叫他马上闭嘴免得他口无遮拦” 毛盾立即摆摆手:“不,不,不,说话是媒人的权利,你叫我闭嘴是违反人权,这行不通,换点别的!” “好啊,那我就说了心愿了。”武灵雪深情地瞧向武灵玉:“其实我最不放下心的还是妹妹,我要你马上娶她,好好替我照顾她。” 毛头闻盲立即鼓掌:“好,马上娶,明天就娶,英雄重言诺。师弟你得立即实现诺言。” 毛盾敲他一个响头,斥道:“吃里扒外,你是恨不得我早日结婚,你早日可抢得掌门职位是不是?” 第158章 “呃,没有一‘。”毛头缩头脑,干笑不已:“我只是替你着想,免得你失信于人。” “我当然会娶小玉,不是说过等茅山立派之后吗?”毛盾瞧着武灵雪:“把马上改成再等几天如何;合情合理嘛!” 武灵雪嫣然一笑:“好吧,我相信你就是!” “太好了,大小姐真是明理之儿”‘毛盾立即举起酒杯,一股脑儿又敬三杯,武灵雪可没他疯,只浅尝一口。如此也让毛盾乐上半天。随又转往院无忌“你呢?有何心愿?说出来,却不能再说结婚事” 洗无忌深深眼神传来:“当真只要能做得到,你就一定实现?” “那当然,我毛盾岂是混假的。” “好,这次千万请你带忙一”洗无忌轻轻一叹,说道;‘虽然大喜之日该高兴,但我仍有件憾事,即是我爹失综至今并无着落,你以前曾用搜魂术帮忙找寻,后来却又因故离去,你现在能否替我找出对爹下落?“ “这—一毛盾当然明白此事,当时留换魂,结果他爹竟然活在世上却无法测知,除了酒鬼之外,即是法力高过自己因而作罢,事后也一直避开不提,现在却被提出来,他有些为难。 洗无忌轻队‘大喜之日。若我爹能在,那该多好?“ 气氛已经感伤。 段君来不忍,斥道:“说话算不算数,还不快替新郎解决问提!” 毛盾猛一咬牙:“好吧,不过,得设神坛才行,对了,我师父也在这里,叫他帮忙必定可行!” 这话使得众人欣喜不已。除了喜庆现在又多了一样凑热闹的机会,他们岂会放过? 武向天更是一口抢先:祭坛还在东光楼,现成的,很方便“ 于是众人舍酒席面疾往东光楼而去。 毛头从喜桌上抓来烛火、喜姚,三牲,现成的往东光楼送去。 众人道力合作。东光楼前那祭坛立即烛光四射,气象万千。 毛盾已将备用之法器、朱砂笔。桃木剑/灵符等东西一一现宝。为求慎重,连道袍都穿上,毛头也沾光地穿起道袍,手拿朱砂笔,听候使唤。 此时连洗媚如和老烟枪也赶来。、因为找的是银灯联主人,他们岂可袖手旁观? 洗帽如谈缺轻笑。“毛道长可别像上次作法只作一半就溜了。”她总是笑眼眯眯。 毛盾干笑;。不会啦、我若不行,还有师父在,这次准行,嚷?师父怎么还没来?毛头去请了没?“ “请啦!他说马上过来!” 毛头话方说完,已发现灰发狮子头的醉天师父已立在人群后面,他似乎精神很好并无醉态。 毛盾见状立即让开让开叫着“,双手甩甩,段君来和于玲也就自动让网旁。毛头把师父拉近神坛。 毛盾说道:“找洗公子他老爹,那人不是酒鬼就是法力超过徒几,上次竟然斗不过他。 得请师父帮忙才行!“ 醉天轻叹道:“师父很久未耍这些,恐怕不行,” “没那回是,您不行,我可耍撞墙自杀啦!毛盾道:”你先看着,我作法,罩不住时再出手就是,首先把他爹生辰八宇写在阴阳镜上,我记得是甲丙年七月七日丑时生,对不对?“问向洗媚洗媚如含笑点头:”你记性不错,天下奇才!“ “哪里!”毛盾想谦虚却仍掩不了得意神情,忽有想法:“其实以少堂车的血代替朱砂效果更好,父子连心,你爹总会心软的。” 洗无忌闻官急于伸出指头;一要如何弄?“ “写你爹的生辰八字然后虞诚叫三声爹请您快回来就行了。” 洗无忌当真咬破指头在阴阳镜上写下父亲生辰八字然后恭敬虏诚地念三次那句话。惹得毛盾暗自窃笑,看来那句话是毛盾临时编进去的。否则岂会有此笑容? 毛盾还在庄严地说声:“很好很好。”然后把阴阳镜摆在祭坛上。他虽有伤在身,照样耍得有声有色。 洗银灯啊。你若有知情显灵,你儿子在新婚之夜还念念不忘你这老爹,有何想不开,躲了二十年也该足够了!‘“毛盾念了一大堆求神求鬼又求人的话,桃木剑舞得虎虎生几毛头在旁亦是焚符点笔,耍得四处充满灵魂界般,泛起森森寒意。 毛盾耍了一阵,碎而将桃本剑运功点去:“亲家请现形吧,你几子在等你啊—一”剑尖似会逼出劲道般直盯阴阳镜碎然见到黑沉的镜面如水纹般浮动,众人眼睛盯得直直的。毛盾眼看已有效果,当下赶忙又催把劲,还!毛头再灌两道,符。 “各位兄弟请避开,请让灵神走进来,亲家啊,现形吧!你儿子在等你啊—一” 毛盾不断强调做儿子的洗无忌在期现盼望,无非是想打动他心灵而甘心现形。 果然镜中浮水印渐渐浮出人形。谈谈的,满头银发,毛盾心下大喜:“出来啦!出来啦!快现清楚些。你在哪里?” 镜中人仍未开口,静静地随水纹骚动。毛头也参加追问,脑袋逼得甚近,这人有点眼熟:“咦,这不是师父吗?” 毛盾也发到影像那头灰发,转身。师父也在后面,他斥知道:“师父别搞鬼啦,把它当镜子照?” 醉天师父摇头干笑让在一边:“这里行吗?”“ 角度岔开,毛盾才勉强点头:“行是行,就是请师父别暗中搞鬼损了我的法力啊!” “师父已老,法力不及你强一” “可别说这番外行话,谁不知咱们这行越老越厉害。” “你不同,你是灵童,师父就不及你。” 毛后虽是满心得意,还是请师父高抬贵手,然后又重新施展法力,经过一番挣扎,阴阳镜又浮出灰发老人,跟前次并无两样。 “师父你怎么又搞鬼—一”毛盾瞪向醉天,想赶他走路,可是目光触及醉天,突有灵感,往后镜中瞧去,还抓在手止不时来回比较醉天和镜中人影。 毛盾突而哧哧邪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人法力如此之高,还是个酒鬼—一毛盾笑的更邪:”师父您骗得我好苦!“ 毛头还搞不清;‘师父骗了我们什么?“ 此时洗媚如和老烟枪已猛瞧醉天这老人脸孔是有些变化,可是那左眉角一颗病仍自若隐若现。老烟枪突然落泪了。 洗媚如喜极而泣:“无忌,他就是你爹—一” 洗无忌一楞,但见及醉天充满父亲慈祥的眼神,他哪忍得了。一声“爹‘激动叫出,已跪在醉天膝前,深伯被人发现泪痕,他把头埋得甚低。 醉天抚着爱于头发,只有一句话:“爹辜负你了厂无尽关怀从指尖传了过来,洗无忌已然抽泣起来。 武灵雪已嫁过门,当然要叫爹,相继下跪。 一主人啊!老奴想得你好苦厂平常难得落泪的老烟枪,此时也泪流两腮二十年心结,今晚终于打开。这比白天那场婚事更让他来得激动。 醉天拍拍老烟枪肩头,不断说着:“苦了你了主仆深情亦让他强拭眼泪。他也拍向洗媚如肩头;你还那么漂亮、能于。 洗媚如两眼含泪,激动全在内心,却是最能控制情绪跟气氛的一位,她谈淡地说:“门主下次要走,总得交代一声,害得银灯联上下为你担心二十年,尤其是你儿子。 醉天窘道:“不会了,二十年的煎熬,我已看开了,只是苦了你!” 洗媚如谈笑:“苦尽也有甘来之时,来父子重逢银灯联找回老主人是喜事,不必以泪洗面,这有酒,每人倒一杯,大家庆祝一番。” 众人顿时冲破亲情心结,化感伤为喜悦,各自抢着酒杯酒壶相继撞坏而饮感伤立即冲淡得无影无踪。 毛盾虽然频频叫着临时盗酒财神不敬但众人哪管得了,先喝再说,他看是阻止不了,立即加人抢酒战圈惹得一场笑声不,断。 洗无忌已开始追问父亲为何避开二十余年洗媚如却要他暂时别问,回到了家再问也不迟。 然而毛盾岂能放过一脸责备即间:“师父,你什么意恩,明明武功那么好,却不肯传给我们,害得茅山派差点受劫难!” 醉天干笑:“天命不可违,你该遭此三劫难,师父要是插手只会害了你。” “假的吧,上次我被困鬼堡,你不是伸出援手?” “结果呢?惹来日月神教之灾,你差点摔死深渊。醉天道:”还好你命不该绝因祸得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毛盾含带得意:“你不是知天命,怎会没算出我会因祸得福?‘\醉天道:”命随人走,你是命中该绝,但加上灵玉姑娘,命又长起来。这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已非天命能测。“ 毛头闻言亦是点头;‘我支持师父看法,他的确跟我说过你有三劫难,是我把师父拉去救你,所以你不能怪师父。“ 毛盾勉强同意,当时若非武灵玉跳下崖压死怪兽:“他真是命中该绝,感激地瞄了武灵玉一眼,随又问道:”这事就此原谅您可是您也不够意思,离开儿子二十年,跑到茅山当道土:您心里是否有病,而且还是武林两大门派之一的当家?“ 醉天轻轻一叹道:“我是有点不该月是师父忍不住,无忌他娘之死对我刺激太大了。或许冥冥之中已有安排,我到茅山才得到解脱方法—一” “如何解脱?”“毛盾紧迫盯人a‘我们有法术—一’醉天轻叹:”这是反天命,但只能如何?“ 他不愿再说,毛盾却已了解,师父大概是太想念妻子了,才投身茅山,学了法术之后。 可以唤回洗无忌母亲之灵魂日夜相伴。 他现在才弄懂师父为何喜欢躲在后山茅屋中,而且终日借酒浇愁原来是有着那一段动人故事。 159 两人和唐小山早有杀同伴之仇(金、铁已死在唐小山手中),他们自是不理,只顾冷笑。 至于另外四名则是杀手,除了杀人之外,毫无感情,如此严密防守,难怪不死老妖敢放一百二十个心,大摇大摆离去。 银枪名为周一笑,年约三十,身形结实,由于左嘴角受伤,且往上翘,但觉随时在发笑,故而有此名。 然他脸目冷沉,那一笑倒见阴险。 铜钱姓古名上平,年约四十,两眼如豆,身矮脸圆,面目森浮,有若绿林出身,目光老往这群女子勾瞄,色念直现,最让众女厌恶。 仇灵铃见两人不理,复又斥道:“别以为跟着不死老妖会有什么好下场,待我出去,有你们好受。” 周一笑冷道:“那也得出得来再说。” 古上平冷笑:“我对小丫头没兴趣,还不给我闭嘴。” 目光瞄向艳桃花,邪念直露。 仇灵铃气得七窍生烟,不知该如何是好。 艳桃花却媚情一笑:“大哥哥你好心过去看看,将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你。” 古上平哈哈邪笑道:“要看哪里?给他水喝?还是替他熬药?”总带着想入非非意念。艳桃花笑道:“都要。” 唐小山突然坐起:“要什么?”两眼睁亮,直盯艳桃花,呵呵笑道:“这么骚,趁我不注意便又勾引男人么?” 众人忽见唐小山醒来,怔喜大叫。 艳桃花望斥道:“你好坏,刚醒来便出言不逊,谁不知我全为了你啊!” 仇灵铃呵呵笑道:“不错,艳姐姐在为你牺牲色相,我还没发骚,没资恪勾引人家,否则我也会牺牲一下,玩弄这头猪色狼。” 古上平嗔斥:“你说我什么?” 仇灵铃冷笑:“猪色狼,难道没有听过?要我再说这么多遍。” 古上平嗔斥:“讨打不成?”手掌高举,便要劈下。 周一笑立即拦他,道:“仙人交代,不能动粗,别犯了戒。” 古上平大概知道犯戒严重性,硬将掌劲反打铁门,震得嗡嗡作响,嗔道:“迟早要收拾你。” 仇灵铃冷笑:“只怕你没这能力!” 古上平冷斥:“不出三天,你便知结果。” 仇灵铃冷叫恶心,不再理他,转向唐小山,急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唐小山笑道:“我正想问你们,怎么都进来了?尤其是艳桃花,说好外头见,却变成里头见?” 艳桃花干笑:“刚回来传话,行踪便败露,只好蹲进来了,没想到你和神猫也罩不住,三两下便挂了!” 苗多财苦笑:“这可是在下生平第一次失手。” 唐小山道:“怎么回事?你也是找到假宝剑才被抓?” 苗多财苦笑:“哪是?我照你意思找向那冒烟秘室,一钻出来,正好是白烟中间那平台,谁知撞上不死老妖屁股,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被捉来了。” 唐小山呵呵笑起:“难道你没闻出他屁股很臭吗?” 苗多财干笑:“当时太紧张,哪知平台上坐了人?后来恶心好久才克服心理障碍,还请别再提此事,免得小生了天生趣。你呢?要让你上当,并不容易,他是用何花招?” 唐小山苦笑道:“会发光的假宝剑,我一看便昏了,不过,这样也好,能见着你们,一并救出去,省得麻烦。” 周一笑冷斥:“那也得要有本领才行。” 唐小正瞄他一眼,冷道:“这里没有你开口余地,闪在一边,别妨碍我视线。” 他和苗多财、四大金钗等人对面而坐,当然不希望有人挡在中间。 古上平冷斥:“阶下囚也敢嚣张,禁你三天食物,看你还能鬼叫什么?” 唐小山摆摆手:“随你去禁,现在请滚一边去,别老占位置。” 古上平冷斥:“死到临头还以为是大爷!”根本不理。 岂知他正想冷笑,脑袋碎被石子击中,疼得他尖声骇叫:“是谁?” 他猛瞧唐小山,可能吗?唐小身受重伤,双手交叉于胸,根本不可能发射暗器,至于这群女人全被监视着,若有动作,一目了然,可是地上明明有块枯圆大石头,难道见鬼不成? 古上平霎时喝叫:“有刺客!”抓下腰际双拨,便往洞口搜去。 银枪周一笑及四名杀手亦被整得神情紧张,兵刃尽出,四处搜索。 唐小山却哈哈谑笑:“什么名堂嘛?一颗石头便吓得差点儿屎尿失禁,还敢前来看管本大爷?” 原来那石块的确是他所射。 因为他乃四川唐门出身,浸淫暗器多年,更知巧劲,纵使双手叉胸,其实只要身躯稍斜,手指一弹,照样能打出旋飞转弯暗器,终也命中目标,打得古上平见鬼似地搜索,无瑕再理这风凉话。 苗多财亦见巧劲,低声道:“你功力未受制?” 四处张望,守卫已乱,未被听去。 唐小山笑道:“要是被制,哪还笑得出来。” 他伸指暗嘘,引得众人欣喜,露出一线希望。 原来唐小山另有图谋。 他在得知所取为假宝剑之际,已知上当,故而来个将计就计,心知不死老妖必定将宝剑藏于任何人皆不可知的地方,想寻及,并不容易,为今之计,该是先救人为要。 遂故意咬破嘴唇,装出呕血,使对方相信三阴之毒已发作而取得第一步信任。 再则又听老妖命令,把利剑刺向大腿,取得第二回合信任。 虽然利剑剌腿,受伤不轻,但他自服用毒龙内丹之后,伤势复原特别快,又知那一刺,虽然疼痛,但直进直出,伤害根本不大,在内丹药效立即包围之下,不到三分钟已结痂,鲜血未再渗流,且利剑从肌肉缝中穿过,行动起来,影响不大。 这一剑终让不死老妖完全相信他已受制,便送往地牢。省了唐小山不少找寻工夫。 唐小山早学得惊天诀功心法,又在功力渐强之下,只要稍稍运劲护穴,老妖几指点来,功效根本有限,故而唐小山可谓保存完全实力,他等的便是这一刻。 瞧向众人,他道:“你们什么穴道受阻?快告诉我!” 寒月女道:“十余穴道被封,前身天突、紫宫、璇玑、巨阙、齐门,后背至阳、三焦、阳关,以及双肩井、双膝关、双天井、曲池!” 刑小莹道:“大家都差不多。” 唐小山道:“那把正面转过来吧!” 众人虽带喜色,却见窘困,毕竟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大挺胸脯,的确难为情。 寒月女道:“先解我,再解他们吧!”她乃长辈,较无忌讳,何况受制穴道并非特别明显部位。 唐小山自知时间不多,立即颔首,手指猛弹,七八颗石块射打过来,全部命中,认穴之准,叫人佩服。 寒月女但觉前胸穴道已解,赶忙再转背面,唐小山照样打出数颗石块,直射穴道,叭然一响,果然解去。 众女登时欢呼尖叫,突又发现不对,赶忙煞住,已来不及。 古上平急回头,发现有异:“你们在搞鬼?”快步而来,众女子直道没事,只不过神经过敏,随便叫叫而已。 古上平却瞪着唐小山十指弹开动作,冷斥道:“我看那暗器便是你打的没错。” 唐小山笑道:“是又如何?我身上有银子,要不要弹给你?” 说完拿出一块银子,装模作样欲打,却又笨手笨脚落地,他拾起再打出,软弱无力,古上平一拨打得扁平,弹回唐小山胸口,他哎呀闷叫,疼得直不起腰杆。 古上平冷笑:“凭你也想唬我?”转向四大金钗及寒月女母女,冷道:“不要被我逮着,否则必抽一百毒鞭!”众女子纷纷叫饶,敷衍过去。 古上平、周一笑查不出谁射出之暗器,只好暂时放弃追查,两人背对背坐下,双双监视唐小山及众女子,以防任何可能搞鬼之事发生。 众人见状,不禁叫苦,一切工作将难以进行。 160 唐小山忽而轻轻舞蹈起来,直唱着,“北国有佳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蝴蝶飞也呀!蝴蝶飞也呀!轻轻飘,轻轻飘……” 他倒舞得煞有其事,瞧得四大金钗、仇灵铃鼓掌连连叫好。 这哪像囚犯? 古上平早已看不顺眼,怒喝:“给我站住,再舞,打断你狗腿!” 唐小山瞄眼道:“我苦中作乐不行吗?你不想看便闭眼,不想听便闭耳,要唬我,也得老妖同意才行,否则我将告诉他,你偷走我身上秘籍,到时倒霉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古上平斥道:“你身上根本没秘籍,仙翁不会信。” 唐小山笑道:“被你盗走,当然没了,而且我还要说那是惊天秘籍,保证你吃不完兜着定。” “你敢陷害我?” “笑话,你是我敌人,不陷害你,难道陷害我自己?” “可恶!”古上平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胡乱开打,深怕又中对方诡计。 周一笑道:“别跟他一般见识,反正他活不了多久,犯不着跟死人过不去。他要舞便让他舞,只要不逃,没咱们的事。” 唐小山猛点头:“果然聪明,理我这个死人,实在划不来。” 他终又翩翩起舞:“风儿轻轻吹呀轻轻吹……”舞得甚是入神。 古上平终也忍下这口气,怒哼一声,干脆闭上眼睛,不见为净。 唐小山目的只在吸引对方,以帮助寒月女偷偷解穴。 在他不断眨眼暗示下,四大金钗终于顿悟,不再纯欣赏、亦自起身起舞。 虽然困窘,但为了配合计策,她们舞得甚是卖力,倒让几名守卫瞧得眼花缭乱。 尤其艳桃花,根本跳起艳舞,没事袒个肩、颤个胸,咿咿呀呀勾着扭着,简直将几名守卫吊得两眼冒火,呼吸加速。若非隔着铁栅,早就扑上去非礼,就连古上平亦弃唐小山不顾,干脆转身过来,狠狠欣赏个够本。 淫念被挑起时,已然喝唤扭开些扭开些,最好脱光光。艳桃花就是能耐十足,东露一点,西扭一下,含媚带嗲,两眼直勾,整得这群男人欲火高涨,喝喊不断。 冷冷一座地牢,此时却变成火辣舞团。 不只是艳桃花,就连平素冷漠的冷秋霜,以及乖巧清纯的许纯纯皆感受这股舞兴,以及耍逗男人快感,竟也舞得放纵开来,时有佳作出现。 反倒是仇灵铃,因年幼,不懂这些,舞起来有若陀螺打转,看不出什么勾引媚力。 至于寒月女却不得不动,她身为长辈,舞得甚是窘涩,只是双腿移动,腰身稍扭,如此东晃西走,双手却特别勤快地翻来戳去,不断利用机会替徒弟、女儿解穴。 当然,有人叫累时,她立即过去,殷勤说道:“我替你按摩。”趁机抓抓捏捏中,解去其禁制。 虽是舞得火辣与尽兴,却只是短短半刻钟光景,眼看众女子穴道已解,寒月女嘘口气,捶着肩头叫累:“别舞啦!太便宜他们了!” 众女子这才收舞,瞄着那些男人,呵呵媚笑不已,似在暗笑什么。 六名守卫直道可惜,就此中断,实有不甘。 唐小山则呵呵笑道:“诸位若看不过瘾,咱们可以谈个生意,例如说,付些银子,我便叫她们舞上一段,如何?” 古上平冷斥:“凭你也想叫她们开舞?你以为你是谁?” 艳桃花媚笑道:“至少我会答应!怎么样?付不付钱?” 古上平瞧及艳桃花开口,邪淫已笑,道:“干脆你陪我睡一夜,我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他几乎为了这女人,连性命都要赌进去。 艳桃花媚笑:“当真?” 古上平邪笑点头:“当然是真!”心想先骗上勾,以后一切再说了。 艳桃花笑道:“你一个人说的不准,这里有六个人,他们不答应,岂非前功尽弃?这样好了,你们一人挑一个,大家公平交易,我们陪一夜,你们便放人,如何?” 此语一出,众人皆动容,只要是男人,又岂禁得艳女诱惑? 艳桃花媚眼一抛:“怎么。不敢么?我们都敢以贞操交换,你们还没胆子放人?这样好了,只要放我们离开这地牢,纵使我们无法逃去,我们也不会怪你们的,如何?”媚态一露,实是引人遐思。 六名守卫登时议论纷纷,想做出最佳决定。 众女子看在眼里,却升起哭笑不得且好玩心态,没想到自己会沦落至此出卖灵肉?纵使是引诱大计,仍叫人腼腆。 本来她们不必如此辛苦,但志在脱逃之下,唯一方式一是一次将六人全部摆平,否则有人叫喊,计划立即失败,也因此,才有一对一主意。 寒月女一向雍容华贯,没想到却被品头论足般接客,她倒窘心透顶,只好不断想及,这是计策,并非真实,方能撩下不平衡心态。 六名色男商量一阵,有了结果。 古上平淫邪一笑道:“原则上可以接受,但我手下有两人愿意选你,也就是说。他们不选寒夫人和小公主。” 艳桃花怔笑:“哇,我行情看涨啊!同意同意!” 仇灵铃泄气道:“我这么没行情?真没眼光!”本想一手扭断选自己的男人的脑袋,看来要失望了。 寒月女嘘口气,纵使没行情,但保持些矜持也好。 唐小山呵呵笑起:“你们实在有眼光,会选艳桃花,那是绝世美女啊,祝你们顺利成功。” 艳桃花媚笑道:“时不宜迟,咱们一人一间牢房好办事如何?” 周一笑不禁犹豫。 艳桃花笑道:“我们武功全被制,你们还怕什么?” 古上平道:“一间便一间,反正剩下两位还可看守,这么完美之事,一大堆人搞在一起,多杀风景?” 周一笑想想,终于颔首:“咱们得声明在先,这交易只是放你们出地牢,之后,我们全不管。” 他想,这班人极有可能被捉回,到时自己装成受击晕倒,自能无事。 艳桃花道:“知道啦,快点,我等不及了!” 古上平闻言淫笑道:“急什么,待会儿让你舒舒服服。” 说完,这才从身上解开钥匙,小心翼翼开启铁栅。 并喝道:“一个个出来,别以为我们冲昏头,我可清醒得很。”果然仍有警觉。 艳桃花媚笑道:“知道啦!” 周一笑却已伸手先把清纯却丰满的许纯纯抓出来,为防意外,他俩扣住女人腕脉。 许纯纯暗叫恶心,却只能强忍下来。 艳桃花则干脆倚向古上平,挑媚一笑:“我应该第一个出来的呀,真是!” 古上平哪堪挑逗,登时淫笑:“是极是极!” 果然把艳桃花给牵抱出来。 艳桃花唼咛一笑,推开他,便往唐小山行去。 古上平怔诧:“你想干什么?” 161 艳桃花笑道:“他是我情人呵!如今我将失身于你,总让告别一下吧!”轻叹中撞了过去。 古上平哪肯争风吃醋,还输给牢中小家伙,冷声斥道:“管他什么,绐我过来!”探身便拖。 艳桃花急力闪开:“不要!” 靠向唐小山,切声道:“我对不起你啊!” 唐小山笑道:“搞死他便是,他一定是个阳萎家伙!” 古上平闻言怒邪更笑:“说我阳萎?我便搞死她给你看。” 他猛地扑向艳桃花,想抢人过来,艳桃花装样嘤咛欲躲,古上平猛扑,抱个满怀,就要把人抓走之际,脑袋却被唐小山扣住。 他怔诧怒叫:“你想干什么?” 唐小山冷笑:“想搞你这颗人头已很久了。” 他猝然霸劲一扯,竟然活生生将古上平人头给扭断,古上平叹地尖叫,呀声未出,脑袋已脱身。 他两眼睁凸欲裂,瞧着自己身躯抖颤,鲜血喷得好高,血淋淋一幕,使他骇死难以闭目。 现场诸人猝被吓呆,不知所措。 周一笑第一个惊醒,怒斥:“你敢——”银枪欲抽刺过去。 唐小山冷笑:“有何不敢,淫恶之徒,通通该杀。” 他猛将脑袋砸向周一笑,速度之快,登时砸得他满脸是血,古上平一颗脑袋已裂炸四散,周一笑惊惶欲叫。 唐小山急喊许纯纯:“快推过来!” 又喊向众女子:“快砍下所有脑袋!” 话声方落,众女顿醒,许纯纯卯起劲道,撞向周一笑背脊,周一笑猛往前栽,他直觉想躲,蹲身下来。 唐小山却一记捣山腿从下而上捣来,踢得他下巴烂碎,鼻脸撕裂,毙命当场。 艳桃花、许纯纯登时扑向一名杀手,合力扭断那人脑袋。 小莹和冷秋霜、仇灵铃、寒月女亦冲出铁栅门,蜂拥扑向三名杀手。 寒月女武功较高,一指试穿那人太阳穴,他当场毙命。 小莹和冷秋霜联合扑倒一名杀手,抢过他利剑,切下脑袋。 唯有仇灵铃,今生可谓第一次杀人,虽把人扑倒,却不知该如何扭断对方脑袋,手掌抓抓摸摸,老是觉得不够大。 就此稍犹豫,那名杀手挣开她,没命想抢去求救兵。 众人见状,急叫不好。 唐小山赶忙一弹射向他侧面颈子,让他喊话不出。 寒月女猛抓利剑打去。叭然一响,终于切下脑袋,鲜血喷处,触目惊心。 左侧小莹抽下腰带卷回利剑,以免落地发音,随又系回腰带,动作十分纯熟、漂亮。 刹那间,终于解决六名要命家伙,众人嘘喘大气,宛若再世为人。 仇灵铃悚惊直叫:“原来杀人这么恐怖麻烦啊!” 寒月女搂住她,轻叹道:“江湖本是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他又怎会饶你?” 仇灵铃受教颔首,以后不管如何,也得狠下心了。 唐小山急道:“放人啊!此地不宜久留。” 苗多财亦道:“还有我啊!我最可怜,连武功皆未恢复。” 众女这才恍笑。 艳桃花媚笑道:“来啦来啦!” 找着钥匙,便替两人开门。 唐小山、苗多财终于能脱困。 如此离方才受困时间不到半时辰,不死老妖做梦皆未想及,六大高手会如此不济,眨眼便被歼灭。注定要再痛失人质。 寒月女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唐小山霎时招手:“跟我来!” 众人不敢大意,皆戒备森严,跟于后头。 寒月女轻叹道:“可惜此地在妖洞深处,恐怕不易走脱。” 唐小山笑道:“放心,此机关乃是我爹所设计,一切自有暗门,跟我来便是。” 他早巳发现地牢暗门在最左侧一道铁按特别粗之内壁中。 他敲敲打打一阵,内壁突然往下沉,众人惊喜。 艳桃花道:“早知有此秘道,何需奋战如此辛苦呢?” 唐小山道:“那也得被关在此牢才行,这是最后一道秘密,你们可要好好保住,否则泄露出去,要打垮不死老妖,根本太难啦!” 众人自知严重性,誓言死守不说。 倒让唐小山安慰不少。 时不宜拖,唐小山立即引人入内,并恢复秘门,然后潜往暗处去了。 不死老妖做梦都未想及唐小山等人如此轻而易举已脱逃。 待他知道消息,已是近傍晚,另有守卫换班之际。 忽见血淋淋景象,守卫立即回报。 不死老妖和迷魂婆婆立即赶来,瞧见此景,不死老妖差点儿吐血。 他咆哮直吼:“怎可能,他明明三阴之毒己发作,且吐血,还刺自己一剑,难道这全是伪装的么?天杀的家伙!”一掌打得铁栅门锵锵直响。 迷魂婆婆道:“亦可能是寒月女武功恢复,突困而出。” 不死老妖喝道:“本仙手法一向万无一失,根本不可能有此事发生。” 迷魂婆婆道:“若真如此,唐小山更不可能逃了。” 不死老妖一楞,随又疯狂大怒,吼道:“有鬼,有鬼,一定有鬼,一定另有秘道,他们岂能来无影去无踪?给我搜,找不出来,不要回来见我,下令下去,封锁周围五十里,见有可疑之人,立即逮捕,我不相信有人能从我手掌心逃走。” 迷魂婆婆一边安慰他别动怒,一切得计划应对,一边则前去传令,免得错失先机。 不死老妖则不断击打铁栅门以泄恨。 “我早该先杀了他了。” 咬牙切齿中,蹿奔而去。 唐小山领着大批娘子军已从秘道逃出二十里许。 然而大孤山方圆百里,几乎全是天神帮地盘,早就布有重兵。 众人逃至翻阳湖渡口之际,终于被拦住。 那人正是天神帮两湖分舵主徐风开,年约四旬,身材适中,留有短髯,两眼炯炯带神,他领着手下二十名精英,乃从船上掠下,将人封锁。 见及寒月女,他仍拱手拜礼:“属下两湖分舵主徐风开见过夫人以及小公主。” 寒月女道:“认得我还好,你是来帮忙,还是来拦截?” 徐风开道:“总坛传下天神令,欲将夫人请回……” 寒月女冷声道:“你是忠于天神帮,还是不死老妖怪?” 徐风开道:“属下一直受天神帮栽培,当然忠于本门了。” 寒月女道:“那可好,告诉你,天神帮已被妖人占据,帮主被擒,所以从今以后,不必听令总坛,直接听令我即可!” 徐风开一愣:“真有此事?” 寒月女道:“不然我为何领着女儿及四大金钗逃难?” 徐风开道:“夫人能证明吗?” 寒月女冷道:“这种事怎能证明,全凭良心和智慧。” 徐风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立刻可以证明。” 他突然扑前,右掌一探神龙探爪绝招已现,徐风开顿觉无数爪影罩来,那简直天昏地暗躲闪不及而想抽退之际,唰的一声,发带已被抓去,头发散落满肩。 唐小山呵呵笑起:“这就是证明,胜者为王,也就是说,我们要收拾你,易如反掌,但自相残杀并不好,你且替我们保密一阵便可。顺便借船一用,渡我等上那头如何?”说完,交回发带。 徐风开怔诧瞧及唐小山,自己竟然一招便落败,对方要收拾自己的确容易多多。他轻轻一叹,拱手道:“不管如何,属下已败,无能抵挡,夫人、诸位请上船,待属下送你们过岸便是。” 他直觉唐小山等人并非凶恶之徒,便信了他们所言。 寒月女欣笑:“你果然明智,大家上船便是。” 一声令下,七八人影掠影而去。 徐风开亦叫手下登船,然后驶离岸边。 唐小山随又说道:“日后如若碰上有女的找我们,请告知咱们已过岸如何?” 徐风开颔首:“我留意便是。” 他趁机询问一些有关总坛之事,在听及妖人以妖术控制整个总坛,不禁愤愤不平。 寒月女则要他多忍忍,一切自有人对付。 162 鄱阳湖,湖面甚宽,长者数十里,窄者亦有数里。 唐小山等人急于登岸,便叫徐风开直行较近处,两刻钟后,果然抵近对岸。 唐小山忽见远处一座高峰,似乎和大孤山遥遥相对。 当下呵呵笑起:“便是那里了。” 众人不明他用意何在,见他笑的开心,便跟着笑了。 船只靠岸之后,众人纷纷告别徐风开,掠行而去。 徐风开则发楞许久,喃喃想着,现今形势为何? 然却越想越迷惑,干脆不想,待情势较明朗再说。 他特地交待要心腹守口如瓶,不得泄消息,始驱舟离去。 唐小山则——路掠往高峰,及至近处,始知此峰名为九星山,乃延于庐山山势之西南脉。 此峰既名九星,原是山峰顶处,秃出九块青白巨石,远远瞧去。有若天上寒星,因而得名。 唐小山无暇欣赏景色,带人进入山区,转转寻寻之间,终于找到最高峰之一处奇异小山峰,他始满意直笑。 众人瞧及此山,有若馒头竖直,峰上则见及不少裂洞。似乎里头秘通该不少。 唐小山呵呵笑道:“咱们就布一个九星馒头阵吧!” 众人不明此阵是何名堂,然而瞧及唐小山笑得如此自信,他们也跟着笑起。 仇灵铃笑道:“好奇怪阵名,有效吗?” 唐小山神秘一笑:“当然有效,任什么绝顶高手,照样吃不完兜着走,不过你们可要做苦工了。” 艳桃花媚笑道:“只要能跟你一起,做死也没关系。” 唐小山笑道:“话别说的太早,这可是粗活,凿石穿洞,可累人啊!” 艳桃花稍愣:“你甘心要我们这些绝世美女做这种粗活?” 唐小山笑道:“是不甘心,可是,谁叫你没把男人勾引到此来替你做牛做马呢?” 艳桃花一愣,白眼道:“好没良心,要我勾引古上平这色狼,现在又要我出卖色相!” 唐小山笑道:“我可不敢,只是你不想工作,且看看你这班姐妹肯饶你吗?” “不!”小莹、许纯纯、冷秋霜,就连仇灵铃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不”字。 唐小山呵呵笑道:“听见没有,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众姐妹又异口同声说:“不,我们不甘心你带我们来此做苦工,该揍!” 一大群女子突然扑来,唐小山怔诧:“怎么回事?你们该找她!” “就是找你算帐!”小莹喝道,众女子追杀的更凶,唐小山哎呀被揍着,惊惶拔腿即奔。 苗多财似也受波及,见势不妙,逃命去了。 其实众姑娘亦非真心追杀,只是唐小山正巧入毂她们常玩之游戏之一,只要能说不字,她们乃故意否定对方意思,然后再捉弄一番。 唐小山果然着了道儿,被追得莫名其妙,哇哇惨叫。 众女子越追越乐,玩的似乎尽兴尽力。 唐小山只好求救寒月女:“救命啊!非礼啊!” 寒月女实在不忍,说道:“非礼够了便住手,别忘了咱们仍身在险境,还得借助唐少侠呢!” 众女这才罢手,放人生路。 小莹笑道:“就是因为老是看他表现,到时又得听他行事,想来就瘪,干脆先收拾他一顿,待会儿工作起来,心理才不会不平衡。” 艳桃花笑道:“对对对,我正是此意,方才在牢中,他老是要我牺牲色相,我是做了,却忍不住欲火焚身,只好非礼他啦!” 仇灵铃道:“这叫非礼么?”搞不清楚,照她想法,得把对方剥光衣服才行。 艳桃花笑道:“这是先前节奏,随时还有下一步。” 唐小山苦笑不已:“请你的下一步,保留在工作以后再进行如何?” 艳桃花猛点头:“行行行,只要有机会便行,可以开工了吧?早日收工,我好早日完成心愿。” 唐小山苦笑:“这就开了。” 摇摇头,他开始观察地形。 众女子则吱吱喳喳,不断对他品头论足,以及聊及在牢中大跳美腿舞之事,回忆总觉好玩,笑声不断。 苗多财看在眼里,庆幸在心。 他想,如若被这么一大群刁钻女人包围,那将是件十分痛苦之事。 不敢吭声,溜向一边,有样没样地帮着唐小山观察地形。 此地形除了那座凸出馒头峰外,四处则若平地,延伸三十丈之后,则是乱石堆,再过去则延伸为树林。 唐小山直觉外头较易布阵,唯有馒头峰这主阵,得好好经营才是。 于是他掠攀此峰,绕行一阵,得知此峰方圆大约四五里,转一圈只需半刻钟,时间上甚是理想。 最重要是此山秘洞不少,正是利用好地方。 他钻入秘洞,探瞧一阵,直觉此峰远古年代似乎住着某种长龙巨蛇之类神物,秘洞亦呈婉蜓巨蛇状,东穿一条,西钻一边,有的升及峰顶,有的则深入地底,宛若老山藤,纠结却不混乱。 他绕钻一阵,大约探出,秘洞下盘有十余出口,上盘峰顶处则有三道秘口,大小不一。 他甚是满意点头,随后钻出外头,笑道:“工作开始啦!咱们把里头秘洞一开,也就是能让它一条肠子通到底之意!” 苗多财不解:“如此一来,有人闯入,岂非毫无避退之区?” 唐小山神秘一笑:“我自有妙用,到时再告诉你们。” 众人带着兴趣,便跟他走入秘洞。 唐小山开始分配工作,艳桃花、小莹负责把不必要之秘洞给封住。 冷秋霜、许纯纯则分配修切秘道较窄处,让它尽量宽于人身,且呈圆型。 仇灵铃和寒月女则双双负责穿凿一些巨大圆型石球。母女俩凿得莫名想笑,倒像个石匠在生巨蛋似的,然两人自知有名堂。全力以赴。 唐小山则领着苗多财直掠峰顶,不断将秘道口给修圆,且再整理出凹宽地区,让它能躲入抑或放置东西。 穿凿硬岩甚是辛苦,纵使众人武功不弱,但折腾下来,亦是汗流挟背,脸面生灰。 他们甚至连夜赶工了。 不该用之秘道填妥后,艳桃花、小莹便帮忙修切秘道,此一工作又完成,则全部凿那巨型圆蛋去了。 直到次日近傍晚,一切工作已完成。 唐小山望着十余颗巨如大桌般石块,呵呵笑道:“你们倒会生啊?惊天动地。” 仇灵铃笑道:“蛋是生出来了,将如何用它?” 唐小山笑道:“从上往下砸,威力自来。” 寒月女皱眉:“你要把石头扛上山,然后从秘道中滚下来?” 唐小山呵呵笑道:“猜对了,有若竹管辗蛇,百发百中。” 众人已有所了解,然却生疑惑。 小莹道:“不死老妖会笨得自动进入内洞让石蛋辗?” 唐小山笑道:“那可不一定,他甚自大,有何地方不敢去?” 艳桃花道:“可是靠这石块,就有足够威力辗死他?” 唐小山道:“能不能辗死,我不清楚,但依我估计,这千斤巨石从山顶滚下来,大概和万斤炸药差不多,能抵挡的人并不多。” 艳桃花笑道:“真有这般威力!” 唐小山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163 仇灵铃道:“好啊,不试不过瘾,咱们合力把巨蛋扛上去便是。” 于是她和母亲合作,已将巨石扶起,唐小山立即撑上去,以三人功力,撑这千斤重石绰绰有余,但要登高峰,仍得有巧劲才行。 四大金钗干脆守在后面以防万一。 苗多财则跳往前头,探着山路何处较稳,以免踩及松土动石,惹出麻烦。 众人合力之下,不到半刻钟,一颗千斤重石终被扛往数千丈高峰上。 他们喘口气,呵呵直笑,存心想着结果。 唐小山笑道:“这是第一峰口,这一落下,不知会从哪个洞口撞出来,大家且试目以待。” 说完,手指往巨蛋石轻轻晃去,每推一次,巨石即摆晃一次,且越晃越急。 忽地吃足劲道,巨石落于秘洞之中,先是咚咚慢性滚动声,猝若战鼓开打声,咚咚咚咚……越来越快,声音越急越深越沉越闷,有若雌伏雷龙咆哮,震得整座山峰抖颤不已。 刹那间猝见一道流星似电光从西方洞口射出,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正待捕捉之际,流星已撞向附近小山壁,轰然暴响,炸得地动峰摇碎石喷高数百丈,轰声更如暴雷开打,震耳欲聋,声传百里开外。 众人怔诧当场,各自瞧瞧望望,实不敢想,这巨石要是撞在人身,不知是何滋味? 唐小山满意一笑:“我确定它威力足有万斤炸药之强,如若人身在背后仍有岩壁拦架时被击,一定变成肉饼,当然,若是空身被撞,不死也得重伤吧!” 众人完全相信他说法。 仇灵铃哇哇叫道:“好厉害的巨蛋炮啊!任不死老妖如何了得,恐难挨一下吧?” 寒月女道:“那也得他进入内洞才行!” 小莹道:“而且巨石准确滚向那秘洞,否则钻到其他秘洞,照样砸人不着。” 唐小山笑道:“引人由我来,至于秘道则得靠大家合作,此秘道上头有三个入口,下边则有十余出口,故而中间有交错地方,到时将有人藏在里头,搬动一些石块,将秘道堵住,如此一来,自可引那巨石滚之秘道。” 艳桃花道:“可是巨石威力如此之强,如何能引?” 唐小山道:“不管流水多强,只要把管子弄弯,它照样听话,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 艳桃花似懂非懂,唐小山却不愿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他道:“咱们把所有石头扛上去吧!” 于是众人又掠回地面,将巨石扛于预定之三个秘道顶口处。 天色已黑,劳顿两日,暂时可休息。 于是众人各自寻找山泉盥洗。 唐小山和苗多财则去猎来山猪,生火烤熟,供大家晚餐。 正进食中,忽闻时近山林传来喊声:“夫人可在此?属下徐风开求见。” 此语一出,引得众人心神一紧。 寒月女立即回话:“我在此,发生何事?” 只见得徐风开汗流陕背行来,见人即拜礼:“天神总坛果然被妖人盘据,那老妖得知天神帮上下暗自放水,以至于让夫人逃走,便把帮主及少帮主绑于无极宝塔之上,摆明一天一刀,要逼夫人回去救人,而加以逮捕!” 寒月女脸色不禁抽变,纵使她和仇天雕并无多少感情,但毕竟有夫妻之实,闻及他将被杀,岂能袖手不管? 仇灵铃更急,道:“娘,一定要把爹救回,他一直对我不错啊!” 仇天雕对女儿简直没话说。 寒月女道:“徐舵主你先回去,我自会打理一切。”说完,丢过一块烧肉。 徐风开拱手拜礼道别,接及烧肉,谢声再拜,立即转身离去。 现场一片沉静,只闻炭火噼噼啪啪之声。 寒月女、四大金钗你望我,我望你,忽然全部往唐小山望去。 唐小山皱眉:“我跟仇天雕还有一大笔怅要算哩!” 艳桃花道:“以前的怅,偷那张金龙椅可抵,现在的帮主也是受害人,值得同情。” 仇灵铃道:“我爹只是着迷武功,才被妖人所乘,他本质并不坏,你也受过他一言九鼎好处。” 唐小山自知当时仇天雕的确以一言九鼎护过自己。 他干笑:“你爹还好,至于那仇冠群简直坏死,救他出来,祸害无穷,连他也一起救吗?” 众人一愣,她们对仇冠群简直厌恶,可是他毕竟是仇天雕儿子,该如何是好? 刑小莹道:“我看先救老帮主,有机会再救仇冠群,若无机会便由他去了,毕竟他也该有报应。” 众女闻言,全部同意。 唐小山道:“此次非同小可,不死老妖分明摆着陷阱,在等我们往里头跳,谁去,谁准倒霉,得从长计议才行。” 寒月女轻叹:“除了硬闯,还有他法吗?” 唐小山道:“我正在想。” 仇灵铃急道:“硬闯便硬闯,越想越糟,爹一定十分危急了。” 唐小山叹道:“那就边走边想吧!” 于是众人灭了火堆,并把烤肉分了,便自往山下行去。 及近湖边,徐风开已到船等候,见人即迎上来,众人纷纷上船,载往大孤山方向,二次再探天神总坛。 不到三更天。 众人已再次潜往天神帮总坛。 穿过秘道之后,众人已抵造化楼暗处,远远望于湖中那无极宝塔,果然见及最高楼层外边石柱上左右各绑着一人,正是仇天雕和仇冠群。 不死老妖则亲自坐镇塔顶,宛若神仙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所有楼层并未见着任何守卫,大概躲在塔内吧? 仇灵铃道:“只老妖一人,抢去追杀便成了。” 寒月女道:“若真如此简单,老妖岂是老妖,其中必有诈。” 艳桃花转间唐小山道:“你看出来了吗?” 唐小山苦笑:“我只看出,谁踏上那宝塔,谁就得回老家。” 小莹怔道:“这么厉害,他耍了什么招?” 164 唐小山道:“毒招,他在宝塔下毒,别忘了,他本是毒医,用毒功夫特别厉害。” 众人惊心动魄,却怎么瞧都瞧不出破绽。 苗多财问道:“你如何看出?” 唐小山道:“看宝塔根本没用,要看湖面,风势往东南方吹,只要一起风,湖面多多少少有鱼翻白肚,风不吹,便没事,这表明有毒粉之类东西随风落下,所以我断定此塔充满毒药。” 众人不禁焦切。 仇灵铃道:“怎么办?若有毒,连拼命机会都没了。” 唐小山哺喃说道:“待我想想,若真的无法可想,只有现身引人了。” 众人开始绞尽脑汁,寻找最佳方法。 此时不死老妖忽而哈哈狂笑,吓得众人趴地不敢乱动。 不死老妖突地说道:“子时已过,超过一天期限,你们准备挨一刀吧!我看你俩人缘并不好,竟然连个声援喊活着都没有,不觉该自杀谢罪吗?” 仇天雕冷斥:“在下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优报,你没资格跟我说话。要杀要剐,悉听遵便!”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你还不是贪我仙术,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谁?” 仇天雕冷哼,不愿再开口。 仇冠群则乞怜不已:“师父您放了徒儿吧!徒儿早归您门下,何况我跟唐小山等人有仇,他们根本不会为我牺牲。说不定还因我而放弃救仇天雕,您行行好,徒儿将肝脑涂地以回报。” 为求生存,他早就投入老妖门下,自以徒儿相称。 不死老妖闻声哈哈大笑,他最是喜欢捉弄人性,便道:“你当真忠心于我?”“徒儿万死无悔!” “那就自杀吧!” “呃……”“怎么,不敢死?” “不是,徒儿被绑着,怎能自杀?”仇冠群为找到理由而庆幸。 “你可以嚼舌!” “嚼舌未必会死,徒儿想,您若想试徒儿忠心与否,不一定要以死相逼,毕竟徒儿死了,哪还有机会替您做事?师父您以为如何?” “对极了,我还缺不少人手啊!” “多谢师父栽培!” 不死老妖哈哈再笑,忽然煞住声音。道:“既然是我徒,便杀了你爹!”话方说完,但觉此主意甚佳,又自狂谑大笑着,一个飞身落回塔中,谑眼直瞧这对父子。 仇冠群如被鞭抽,脸色顿变,弑父之罪,何等严重啊! 仇天雕怒瞪不死老妖一眼:“你不得好死!” 闭上眼睛不闻不问。 不死老妖笑得更谑:“听到没有?他敢侮辱你师父,难道你充耳不闻?” 仇冠群脸面一阵白一阵青,终于横下心,斥道:“仇天雕,你怎可辱我师父?还不道歉?” 暗处唐小山等人闻言,几乎血喷脉张,这毫无良心人性小子,竟然敢说出这番话?他然道当真敢弑父? 仇天雕张目再瞪仇冠群一眼,怒斥道:“你是人吗?我没你这儿子。” 仇冠群心头挣扎万千,嗔道:“明明是你不对,为何不道歉,道歉不就一切事情皆没了?” 不死老妖哈哈讪笑:“哪有这么便宜,他不但叛帮,还跟我作对,不杀他,怎能向众人交代,你该大义灭亲,替天行道!” 说完一指点来,绳索断裂,他得以自由。 不死老妖再递匕首,冷笑道:“把他当叛徒,杀了他,那样才是我的好徒弟。”仇冠群全身发颤,他却极力压抑,纵使他十恶不赦,但亲手杀死父亲,何其困难啊! 然而此时不杀他,岂非要赔上自己性命? 在生死、亲情、道义挣扎之下,他简直快疯狂了。 不死老妖再逼迫:“杀啊!不死便是你亡,别忘了他平常如何对你?像狗一样地呼来唤去,还袒护野种,哪曾把你放在眼里?像这种人还能算父亲吗?你应该把他当成囚犯,你是在替天行道,一切有何好怕?” 仇冠群终于想及父亲袒护仇灵铃及寒月女一事,他的确委屈不少,如今难得有翻身机会,他怎能放弃? 而且这还是你死我亡之关键啊! 他心下一横,找了理由:父亲老了,该活够了,现在回老家亦无遗憾之处,何况他该成全自己! 每个父亲都该为儿子牺牲,他为何不表示一下?难道我命比他不值钱?何况他是叛徒,不除他又怎能向师父交代? 仇冠群当真卯起心,直往仇天雕行去。 他念着:“爹,你活够了,孩儿却只有二十岁,你该成全孩儿,这一刀不会疼,你会走得顺顺利利……” 仇天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亲生儿子竟然说出这种话? 他怒目直瞪,儿子目光竟是如此坚决、残酷,他摇头一叹,暗道算了算了,闭上眼睛懒得再想眼前这恶徒竟是自己儿子啊! 不死老妖见状更是兴奋:“赏他一刀,不必考虑,省得越想越手软,要做大事,不能忧柔寡断,现实就是如此,不是你死便是他亡,还有什么好挣扎?” 仇冠群抽颤直念那句“不是我死便是他亡”。突然心下一横:“爹,原谅孩儿!”当真剌出利刀,直落仇天雕胸口。 此刀一剌,暗处唐小山等人简直怒火攻心,尤其寒月女,就要骂声畜牲,掠冲即出。 忽见不死老妖哈哈大笑,一手截住仇冠群匕首。 唐小山亦赶忙拉住寒月女,情况已转变,众人煞静当场。 仇冠群一刀已伤及父亲胸口,且见血痕,哪知被阻止,他甚感意外:“师父您这是……” 竟然只想及事情受阻,却未想及替老爹刀下留命而感到庆幸。 不死老妖哈哈谑笑:“他是该死,不过我倒忘了,他本就是饵,他若死了,如何诱引唐小山等人上门,所以杀他一刀便可,你心意,我已明白,日后必定重用!” 仇冠群闻言,霎时大喜,连连拜礼:“多谢师父提拔!”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此后每天一刀便由你执行。记住,他永远是人犯,好好守住他!”哈哈狂笑中,又翻回塔顶。 仇冠群如释重负,转向父亲,感伤道:“爹你要原谅孩儿,孩儿只是被逼,做个样子而已,孩儿怎可能成为弑父凶手,那是会天打雷劈啊!” 方才所有行径,他都已忘记。 而相信自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仇天雕暗暗轻叹,儿子行径,他再清楚不过。 若逼急了,他便是那种不顾一切来保护自己之人,而且,他还会找到任何理由来掩饰自己罪行,乃万不得已,而不去负责之人。 他甚悲哀,怎会生出如此一个江湖败类? 他更后悔,一生只为追求武学造诣而忽略教育儿子,而且还引狼入室,如今落得如此局面? 有时,他甚想自杀了事,可是他曾发誓不准自杀,在一言九鼎之下,竟然活得如此辛苦啊! 仇冠群摸着匕首,不断估计父亲身肉,该如何一刀一刀慢慢刺去。以拖延时间,只要拖到唐小山等人现身,父亲性命将可保矣! 情势稍见缓和。 唐小山等人正待计划如何救人之际,忽又闻及东区传来吆喝声,现场霎时引起骚动。 仇冠群眼睛一亮:“哈哈,该死的来了!” 不死老妖人立而起,目光直往乱区瞧去。 165 唐小山怔愕不已,来者到底是谁?听声音还是个女的。 来者竟是两女,武功甚是高强,猝然突破防线,直扑过来。 一名黑衣女子大喝:“唐小山给我滚出来,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听此声音,唐小山登时怔楞:“会是安玉人主仆?” 算算时间,两入亦该到来,没想到却在节骨眼儿里碰上了。 第二十九章摄心魔功 来者果然是丑女安玉人及安香儿,两人好不容易找到天神帮。为寻唐小山踪影,便一路冲杀过来,哪将天神帮放在眼里? 唐小山转瞧苗多财,苦笑道:“麻烦来了,你们准备救人吧!” 苗多财安慰道:“好好应付,她的同情心顶重的。” 寒月女怔道:“你们认得那两女?” 艳桃花笑道:“一个是他未婚妻,顶凶的。” 仇灵铃乍闻,怔愕道:“你有未婚妻了?” 失望却带着好玩。 刑小莹、许纯纯、冷秋霜亦带着同样心情,瞧瞧黑衣女子,瞧瞧唐小山,希望得到正确答案。 唐小山苦笑道:“情势所逼,万不得己,不必想太多,一有状况,立即救人。” 他注意情势变化,希望能全身而退。 众人闻声,不敢再胡思乱想,凝目注视那女子以及仇天雕之间。 安玉人和安香儿一路杀来,两人不断喝叫唐小山,却毫无目标追掠着。 矮瘦双僧本是雌伏于仙洞附近,忽见两女凶悍,守卫根本抵挡不住,便自冷喝,疾扑过去,拦住两女。 矮僧喝道:“何方妖女敢闯仙洞,不怕死么?” 安玉人冷斥:“滚开!叫唐小山出来,否则拆尽一切!” 瘦僧淡笑:“原是唐小山同伙?还是敌人?” 安玉人斥道:“凭什么告诉你?” 利剑抢出,奇猛无比刺来。 瘦僧本是托大,回挡月牙铲,心想必定让她利剑脱手飞出。 岂知一铲荡去,对方剑势如灵蛇翻转,竟然反截他腕脉,迫得瘦僧嗔叫,赶忙震功抽退,叭然一响,袖口被切一角。 他气得哇哇大叫,自知来者非庸手,顿时功力尽展,月牙铲霸劲直砍。 纵使安玉人武功了得,然在大漠第一凶僧纠砸之下,亦讨不到啥好处,得拼全劲抵挡着。 她不断嗔骂老秃驴多管闲事,利剑走险,尽往对方要害攻去。 安香儿亦绝招尽出,扑斗于矮僧之间。 四人霎时缠斗难解,只见得刀光剑影飞来掠去。 照此下去,恐怕上百招难分胜负。 那好事者,迷魂婆婆已掠近,见及来人冷笑道:“老身助你们一臂之力!” 她登时拿出摄魂铃晃摇开来,口中念念有词。 虽然这摄魂铃是假,但经她多日反复练习,功力亦渐渐增强,这一晃摇,魔音摄来,安玉人、安香儿顿觉头晕目眩,招势一弱,登时被双僧迫得节节败退。 唐小山见状暗自叫苦,转向众人道:“我去助阵,顺便把老妖引开,你们立即救人便逃,记住,宝塔不能站,可用刑小莹长鞭卷人。” 说完,他绕潜造化楼之后,立即从一处桂花丛中蹿出。 呵呵笑道:“不是有人找我么?迷魂婆婆,好久不见了!”身着幽灵飘去。 他一现身,众人皆呼。 安玉人直叫:“你可现身,再逃啊!” 唐小山笑道:“哪逃得了你手掌心?” 迷魂婆婆欣喜大喝:“唐小山已现身,快围住他!” 摄魂铃摇得更响。 唐小山讪笑道:“冰棒卖到现在还不累么?赏你一颗糖吃!” 许久未用之霹雳弹突然射来,迷魂婆婆一时会意不了,正想冷讽,岂知霹雳弹砸落地面,轰然暴响,炸得她哎呀撞退七八丈,摄魂铃滚得叮当响。 矮、瘦双僧受此心理威胁太大,招势一乱,登时被安玉人、安香儿刺伤肩背,疼得节节败退。 不死老妖见状,哈哈狂笑:“来得好,你果真是天下第一狂少年,待我亲自会你几招!” 说完凌空掠渡湖面,直若流星,射往东峰,再一掠身,即欲扑至战区。 唐小山尖喝:“快救人啊!”霹雳弹向不死老妖炸去。 那躲在暗处的寒月女等人见状,霎时冲出,直往无极宝塔扑去。 那仇冠群见人到来,登时大叫:“师父不好,有埋伏!”竟然忘记众人乃救他父亲,匕首一挥便喝:“不准上来,否则杀无敕!” 苗多财最看不惯,嗔喝道:“你去死吧!大败类!” 伸手打出石块儿,仇冠群武功被制,形同废人,忽见石块儿砸来,竟然躲之不掉,被砸昏当场。 这头果然全无伏兵,众人想起有毒,更是小心翼翼救人。 不死老妖当然知晓发生何事,但他志在唐小山。 既然主角已现,其他都已不重要。 他哈哈狂笑:“有了你,足挡千万军,值得值得!”一掌劈向霹雳弹,凌空即已引爆开来。 唐小山算准他有此招,猝又喝叫:“再吃我三颗试试!” 双手一翻,三颗黑丸已从四面八方飞蹿而至,暗器手法叫人激赏。 不死老妖自侍武功通玄,凌空掠翻如敏鹰,一有机会,伸手便弹黑丸,岂知黑丸暴开,竟然射出无数牛毛细针,奇猛无比螫来。 不死老妖怔诧,欲躲无路,立即猛运真劲,胡动发飞,衣衫暴肿如球,始将强针荡开。 他本以为没事,岂知另两枚黑丸突然左右斜冲而至,直中衣衫,叭然即炸,轰地一响。任他功力通玄,护体神功强劲,被此一炸,亦自两胁衣衫穿洞,腰胸闷疼不已。 唐小山见有机可乘,猝又欺攻过来,再赏两颗,炸得不死老妖哇哇大叫,连连跳退。 他咆哮一声,吼出摄心魔功,唐小山心神为之一荡,赶忙运起清心诀以抵 那安玉人、安香儿却挡之不了,脑门一眩,攻势受挫,矮瘦两僧急起直追,畏然一杵打中安香儿肩头,疼得她闷哼、抽退。 安玉人急忙护去,却显狼狈。 唐小山回头乍瞧,哪顾得再战老妖,赶忙抢追矮、瘦双僧,一颗霹震弹炸得双僧脸胸全是黑焦点,哪还敢硬战,躲开十余丈远。 唐小山得以穿过两僧,掠往两女,急道:“还不快走,赶来送死不成?” 安玉人斥道:“宝剑未得手,岂能退走!” 唐小山叹笑:“一定要现在么?” 话未说完,不死老妖又自扑来,狂笑不断:“原是想为宝剑而来!下辈子吧!丑女人!”他想抢安香儿。 唐小山登时斜切过来,黑丸一扬,冷斥:“敢再尝我霹雳弹?”作势欲射。 不死老妖顿有顾忌,赶忙掠退七八丈,定于地面,哈哈笑声又起:“你炸吧,本仙不信你取之不尽,用之不完,待你炸光,我再收拾你,到时别说本仙没给你机会。” 唐小山讪笑道:“我口袋、腰际至少一百颗,你想试试?只要我往你身上扑,保证两人血肉化成一团,任你是何神仙,照样难逃一劫!” 不死老妖吃足霹雳弹之亏,闻言自是忌讳良多,他却故作不在乎,冷笑道:“恐怕你毫无机会扑近我身,便己腰断两截。” 唐小山冷笑:“可以试试!” 不死老妖哈哈又笑:“瞧你如此自信,本仙实在爱才,只要你投靠我门下,本仙保证你一统天下,并收你为继承干儿子,你以为如何?” 唐小山道:“可以,不过,得先把龙吟宝剑交出来,作为见面礼。” 不死老妖冷目瞪来:“别不吃敬酒吃罚酒,龙吟宝剑已是本门镇山之宝,任谁也拿不走,你要求条件,未免太苛,换别的,我或可答应。” 唐小山想想:“好吧,把所有人全放了,我再拜你为师不迟。” “所有人?”不死老妖瞧向安玉人,以及远处寒月女等人,邪笑声已起,似在盘算什么。 唐小山见及寒月女等人已把仇天雕身上绳索打断,仇天雕则跳身入湖,如此一来可免众人掠塔中毒之危。 不死老妖冷笑:“你早算准我在宝塔抹有毒药?”本想毒死人,现在看来已泡汤。 唐小山笑道:“雕虫小计,只能骗土包子。” 说话间已渐渐往东边天神殿移去,希望能遁入秘道以开溜。 166 不死老妖似发现他用意,伸手一挥,十数杀手以及矮瘦双僧皆挡往神殿前头,以阻退路。 唐小山笑道:“你们大概念念不忘那张龙椅吧?” 猝然抢攻:“凭你们也想挡我去路?” 他右手打出霹雳弹,左手劈出龙捣泰山绝学。 但见霹雳弹炸得双僧狼狈东躲西藏,那强力掌劲暴打而至,迫得十数杀手两旁散开,唐小山见机不可失,招着安玉人:“快走啊!” 安玉人却斥道:“宝剑未得手,怎能走!” 这一耽搁,不死老妖突然扑来。 他不再对敌唐小山,而是双掌各往安玉人、安香儿劈去,强劲掌势迫处,两女根本招架吃力,被打得暴退七八丈,跌个四脚朝天,哎哎痛叫,却未吐血。 不死老妖见状,谑笑不已:“敢情功力了得,且看我三阴毒掌试试。” 乍见他双掌一翻,十指顿成红黄蓝三色,掌未到,一阵阴腥味道飘开,两女仍托大欲战。 唐小山却吓得背脊发寒,急吼:“鬼混什么?毒掌中人无救,还不快逃!” 实恨两女任性可恶,可是不救不成,赶忙扑来,最后一颗霹雳弹炸轰过去。 不死老妖斜身一弹,倒飞筋斗,霹雳弹脚下爆炸,力道轰来,他借此再蹿高三丈,其势不变,仍扑安王人、安香儿两女。 唐小山岂肯让他得逞,龙形九步一晃,追至他下方,猝又劈出神龙裂天,掌劲轰轰炸来,竟然打得不死老妖在空中乱弹。 不死老妖怔诧,这小子内劲竟然变得如此深厚,而且恨本未见中毒迹象。 他怔叫道:“你已解去三阴之毒?” 唐小山冷斥:“烂毒功,少丢人现眼!”厉掌又劈。 不死老妖登时恼羞成怒,没想到自认为得意无比之毒,竟然会被解去,这简直是莫大侮辱。 他猛狂厉吼,怒掌狠劈连连,霸劲击处,终将唐小山打得节节败退,穷于应付。 唐小山急叫安玉人、安香儿:“还不快走,等死不成?” 安玉人方才差点儿被毒掌劈着,余悸已起,冷斥道:“下次再取你老狗命!”唤着香儿便欲开溜。 不死老妖哈哈谑狂大笑:“今晚谁也别想走脱!” 话未说完,仙洞突然传出轰声,不死老妖怔诧猛回头,只见仙洞洞口有若山崩,整个垮塌下来。 他脸面顿变,厉叫不好,有人盗宝!疯狂厉吼:“困住所有人,谁也不准走脱!” 他猛劈唐小山,来不及再补掌,抢掠身形,直若流星奇快无比射往仙洞。 他最担心洞口一塌,有人在里头大摇大摆盗剑。 唐小山虽被劈退十数丈,本该中毒掌,但他自服下毒龙内丹,已不再畏俱三阴之毒。 故能平安弹起,胸口虽然血脉浮动,却仍扑向安玉人,道:“不走,我就擒人!” 安玉人、安香儿登时尖叫,深怕被抱,已自掠退,唐小山这才封拦追兵,以断后路。 矮、瘦双僧虽听得“不准走脱”四宇命令,但忌于唐小山身上可能另有霹雳弹,反正仙洞已大乱,两人亦犯不着拼命,只是佯攻劈打,见人逃入神殿秘处,闪失不见,也懒得再追。 只是大声喝叫:“别逃!给我滚出来!”双掌不停乱打,好让外头迷魂婆婆以为两人特别认真迎战。 待迷魂婆婆奔往仙洞之际,双僧亦停止劈打。 两兄弟不禁要想,跟着不死老妖是对是错? 每以为武功将能天下无敌,谁知却连连惨败?这根本和两人原先理想相差甚远。 然而想及龙吟宝剑,两人心神又来,纵使要走,也得带它走吧? 于是两人抖起精神,复往仙洞掠去,只要一有机会,盗剑而去便是。 至于寒月女等人,在切断仇天雕身上绳索,他且跳落湖中,仇灵铃立即将父亲捞回,在四大金钗护守,以及许多护卫仍顾忌帮主、夫人而不敢抗敌之下,一行人甚快躲入造化楼,已找向秘道,准备逃之夭夭。 然而苗多财却逮着大好机会,立即潜入仙洞,随即来个炸毁洞口,到时老妖等人要避入,恐怕也得花些时间。 他甚快穿入秘道,直往深腹搜去。 里头虽有守卫,然却惊慌于洞口被封而无暇再守岗位。 苗多财甚快摸往那冒烟水潭之秘洞,想及唐小山描述他受困位置,那虽然曾经置有假剑,但他认为,该处将是最佳地点,因为有铁栅门守候,又是最内角,何况他曾以假剑掩饰,说不定真剑即在更下一层。 他正想靠近探查,忽觉地面全无脚印。 心下一惊,莫非又有剧毒把关? 他猛吐口水落地,立即化成轻烟,已自又惊又喜。惊者,毒药把守,自己难越雷池一步,喜者已找到地头,假以时日,自能到手擒来,就只这一犹豫,背后已传来不死老妖飞步声。 他自知留不得,便潜往秘处偷窥。 不死老妖一身泥灰,该是挤过被封仙洞之结果。 他无暇整理衣衫,赶忙追往秘洞,四瞧无人,遂又探往埋剑秘处,伸手往最底石缝掀起足足千斤重石,再摸出宝剑,轻抽些许,锵鸣顿响,且见青光。 他始嘘气:“还好未被偷,方才那分明是唐小山欲诈逃之计!”将宝剑藏回原处,赶忙退出毒区。 此时迷魂婆婆已追进来,急问:“可有动静?” 不死老妖冷道:“又中调虎离山之计,根本无人闯入!” 迷魂婆婆道:“此人的确可恶,不除之,实是不得安宁。” 不死老妖冷笑:“他活不过一个月,我若非看上他武功、才智,否则早就杀了他!没想到他连三阴之毒都能解,已成心腹大患,宁可除去也不能留!” 迷魂婆婆轻叹:“仙人早听我劝,也不会落得如此局面,为今之计,得把所有秘道毁掉,我已想过,他们得以三番两次闯迸闯出,原是此秘道乃唐小山之父唐大祥所筑,唐小山岂有不知之理。虽然封了秘道有所不便,但却能保住核心不被渗透!” 不死老妖顿首:“本仙早有此意,此事立刻去办!” 他当真一掌击向冒烟平台,打得秘道碎粉,再也不能演那雾化现身花招,躲在秘道的苗多财见状大惊,看来不开溜,真的会被固死当场,于是放弃窥探,急忙闯入秘道深处,快速逃命去了。 他穿行数百丈,绕道再绕道,好不容易始潜往东方出口,外头蕨草丛丛,一无动静。 他这才小心翼翼潜出。 岂知一道冷声喝来:“哪里逃?” 树上扑下一条人影,奇速无比压倒苗多财,他正待尖叫,嘴巴却被封住,支吾中,却己认出竟是唐小山。 他又支支吾吾松软下来。 唐小山这才放开他嘴巴,呵呵笑道:“你炸得好伎俩,终于摆平不死老妖,如何?找到宝剑了?” 苗多财干笑:“你又怎知我去找宝剑?” 唐小山道:“少了一头牛,你又特别喜欢发财,怎会放弃发财时机?成绩如何?” 苗多财干笑:“任何事都瞒不了你,我找到龙吟宝剑了!” 唐小山眼睛一亮:“当真?既然找到,为何不取回?” 苗多财道:“四面皆毒,根本取不着。” 唐小山道:“在哪儿?” 苗多财道:“你上次取假剑地方。” 唐小山一愣:“当真在那里?他暗渡陈仓,先用假的钓我,再放真品?” 苗多财道:“不是,真品在更下一层。” 唐小山恍然:“我该想到此点。” 伸手一招:“走,趁现在大乱,回去取剑!” 苗多财苦笑:“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为啥?老妖亲自看守了!” 167 “不,他们已自毁秘道。” “自毁秘道?” “不错,如此才能断我们后路,保住心脏地区安全。” “连我爹暗留的亦毁去?” “那倒未必!”苗多财道:“因为他们并未发现,不过你爹所留秘道,大都架构于原先秘道之中,若原秘道被毁,第二秘道亦将受阻重重。” 唐小山轻叹:“果真好事多磨,如此一来,再盗宝剑,恐得大费周章了!” 苗多财道:“至少已知位置,只要咱们详加计划,仍有得手可能!” 唐小山苦笑:“经此两次对抗,不死老妖已是吃足苦头。他之所以会落败,原因乃因托大成份居多,另一点则是想收我入门,才不愿下杀手。如今得知我三阴之毒已解,他自是忌讳良多,下次见面,必定杀招尽出,以他武功,咱们根本无法抵挡。”苗多财道:“用霹雳弹呵!效果的确不差。” 唐小山苦笑:“此弹也有用完时,何况他若存心拼命,顶多挨忍几颗,照样可以杀死任何敌手,十分难缠啊!” 苗多财道:“既然如此,就得从长计议了……”忽而想到什么,弄笑道:“你未来妻子呢?把她甩了?” 唐小山苦笑道:“哪有,她若不是挨了老妖一掌,血气不稳,得找机会疗伤,我的耳朵还被拉住呢!” 苗多财笑道:“真是红颜薄命啊!” 唐小山瞄眼:“我可非红颜,该叫黑颜薄命!”想及方才搏斗,脸面大概黑一半。 苗多财直道是极是极:“现在呢?避开两个三八婆,抑或回去受苦?” 苗多财苦笑:“回去啦!若不回去,三八婆准又会找上天神帮,到时还不是麻烦一大堆!” 两人一笑宝剑无着落,二笑恶妻缠身,带着几许无奈,退潜而去。 掠过山林,奔过二十里许路程,复抵鄱阳湖畔。 一大堆人已坐上徐风开所驶船只。 他们见及唐小山返回,嘘出紧张,换来笑脸。 唐小山苦笑,和苗多财并行掠上甲板,船只驶离,暂时避开威胁。此时受伤者,全都盘坐疔伤。 唯有寒月女和仇灵铃却为仇天雕禁制无法解除而大伤脑筋。 唐小山行了过去。 仇天雕瞧及,感伤轻叹:“往昔种种,在此抱歉!” 纵使有所恩怨,但他一向分明,今夜救命之恩,他没齿难忘,又怎还计较龙椅被偷之仇? 唐小山呵呵笑着,直表示他也该抱歉,除了盗龙椅,他还用过利针剌他臀部,光荣历史使他回味无穷。 至于苗多财则躲得远远,以免真面目被认出,徒增日后麻烦。 仇灵铃急道:“我爹穴道被制,唐大哥可有办法解去?” 唐小山笑道:“试试吧……”说完替仇天雕把穴捏脉,搜寻一阵,却皱起眉头:“乱七八糟,这是什么手法?” 仇天雕轻叹:“老妖可能用毒封穴,否则我岂有冲之不破之理?” 他功力通玄,寻常方法根本抵挡不住,故作此想。 唐小山恍然:“早说嘛!不怕累死你家人?” 仇天雕干声道:“我也只是猜想,不敢确定……” 唐小山道:“说不定中了三阴之毒……也不对,中此毒,武功自不必封啊!”已从怀中拿出玉瓶,那本是装着毒龙内丹,只是上回倒给于双儿服去,己成空瓶。 然而唐小山嗅它一嗅,仍觉味道清凉,瓶底总留汁液,心想试试也好。 于是走往船边,装人湖水,摇匀之后,便交予仇天雕,笑道:“试试,或许有效!” 仇天雕且当活马医,便一饮而尽,交还玉瓶。 那汁液入喉即化清凉,直往腹中钻去,众人合力催化它,果然渐渐出现效果,流往四肢百骸。 此时仇天雕始觉有些穴道在清凉感觉包围下,始传来淡热。他即说出穴道名称,寒月女立即刺入银针,并发劲打穴。 叭叭几响,果然穿破闷热,化来一道清凉。 仇天雕大喜:“摸对门路了,多谢!” 唐小山笑道:“不必客气,我很欣赏你一言九鼎,哪天兴帮复国,财产可要分我一半?” 仇天雕哈哈畅笑:“有何不可,请你来当帮主都行!” 钱财对他来说,远比武功吸引力低,他倒乐于施舍。 唐小山直道当真?又自呵呵笑起:“我考虑看看!” 苗多财却不断眨眼过来,暗示别放弃大好机会。 仇天雕仍是笑声不断,表现一言九鼎气度。 唐小山亦笑声相应,目光瞄及安玉人眼神异样,他便故意装出受伤模样,呃地一声,盘坐下来,哺喃说道:“挨了老妖七八掌,不治不行啦!” 此语一出,众女子眼睛突睁大,一脸紧张瞧来。 唐小山发现吹牛过了火,便干笑道:“我又化去五六掌,还算走运啦!调理一下该没事!” 众人这才转露笑容。 艳桃花笑道:“你倒是吊胃口,我怎么看你都不像受伤模样,否则啊,我们都会哭死了!” 有意无意瞄向安玉人,且见她喃喃直念倒地最好。 安玉人总觉美女太多,威胁太大,然又能如何? 只能暗叫风度风度,把不悦心灵压下。 唐小山能不理便不理,终也认真闭目养神。 未久,船只靠向对岸,众人匆匆下船,便往九星山掠去。 奔行十数里,九星山那座馒头倒竖怪峰已至。 唐小山呵呵自得介绍着此峰藏龙卧虎,将是收拾老妖的好地头。 仇天雕瞧不出名堂,但唐小山己说出,便颔首附和,且见它威力便是。 至于安香儿则看不惯他得意神情,为反对而反对,说道:“搬那座山去砸人家还差不多!” 唐小山道:“能的话,我便如此做了!两位请随意,我还得观星望斗,布下奇阵,以防敌人攻来,再见!” 找着机会跳入林区,布阵去了。 众人除了受伤者继续疗伤,其他人亦跟往唐小山,配合布阵。 安玉人闻及四大金钗和未婚夫说说笑笑,嫉意已生,且暗自直念着风度风度,故作优雅。满不在乎状。 此后两天。 众人便在边疔伤,边布阵中度过。 直到第三天午时。 仇天雕功力已经全部恢复,他遂向天长啸,一泄多日闷气。 他招来众人,见面即道:“今夜我将亲自反攻,收复总坛。” 众人怔愣,直觉不死老妖无人能挡,除了把他引来,再收拾之外,要去对抗他,实是自找麻烦。 仇天雕却表示,他乃大帮之主,岂有窝在这里当龟孙之理?何况武功和不死老妖在伯仲之间,只要小心应付,仍有胜算。 他道:“再加上全帮弟子,以及你们助阵,威力更强,最重要是他仍未修得龙吟宝剑上的秘功,此时不除,将来更麻烦!” 苗多财想及宝剑,立即举双手赞成:“我同意,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仇天雕瞧向他,投以欣赏眼神,苗多财这才发现风头表现太快,有失原则,然都已喊出,只能干笑以对。 唐小山皱眉道:“不能等几天吗?还有一批生力军未到……” 如若冷啸秋等人及时把唐家法宝扛来,他则信心十足,只是他们似乎延误行程,怎么到现在仍不见踪影? 仇天雕哈哈一笑:“你可以等,我却不能等,因为天神帮上下一直在等我回去,何况我自信能收拾老妖,我看你们那生力军便当第二波运用吧!”他行动意愿甚坚。 168 寒月女轻叹:“没错,天神帮若不整合,随时会被老妖瓦解而取代!”见及丈夫改过自新,她已渐渐原谅他过去种种。 安玉人亦道:“早战早解决,宝剑要回来之后,大家落个清闲,我已讨厌如此烦乱的江湖生活!” 唐小山暗自苦笑:“你清闲,我可一辈子闲不了!” 既然众人几乎赞成,他也就没反对理由,顿首道:“好吧,不过提醒大家,他毒功厉害,宁可不沾,也不要强出头,免得赔了性命!” 仇天雕哈哈畅笑:“老夫受教,自会小心。” 既已决定反攻,众人开始讨论如何进攻。 由于秘道可能已毁,仇天雕更表示正面攻击方不致让天神帮弟子感到毫无气势,众人只好同意。唐小山则不断交代,若有状况,请注意退路,这馒头山才是决胜之地啊!众人含笑回答,虽然支持,但能在天神总坛收拾老妖,岂非更过瘾? 仇天雕既然要明挑不死老妖,已不必夜间行动。 稍做准备之下,已领着妻女,以及四大金钗先行。 唐小山和安玉人、安香儿、苗多财盘算之后,亦跟追过去。 未久,众人再登徐风开船只。 徐风开得知帮主将反攻,于是吹起备战号角,声音传出,霎时引来对岸一阵骚动,号角声音开始雷动,不断传向更远处。 号角使人心绪沸腾,更产生男子汉大丈夫将征赴沙场,视死如归之无上光荣感。 唐小山第一次感受及带领千军万马出征之英雄气概,心头暗暗明白为何许多男人想争权夺势,原来这玩意使人着迷啊! 然而虚荣中,他仍保持冷静。 在船只靠向对岸时,他则借口找了理由,前往附近小镇买些东西,希望能派上用场。 眼看大军已登往大孤山,他急起直追。 大孤山上。 天神帮徒众早已闻及号角声。 有人窃喜,有人却忧心,这一战,不知将死伤多少人?自己是否会是其中一位? 他们亦挣扎该靠回帮主这边,抑或再臣服于不死老妖淫威之下? 尤其是仇冠群,在得知父亲将领军反攻之际,心头已大乱。 自己已投入老妖门下,若再反叛,必定立即丧命,可是孩子又怎能跟父亲打对台?甚至可能生死交战? 他心乱如麻! 怎会如此不顺利?一波未平又起。 眼看敌军渐渐逼近,他得当机立断,该投靠谁。 绞尽脑汁后,他终于想定,还是留在老妖身边。 毕竟老妖蠃面较大,最重要的是,若老妖蠃了,自己却倒戈,将有杀身之祸,若父亲蠃了,顶多斥责几句罢了。 想通此点,精神为之百倍,立即吆喝手下,全力备战。 那群手下几乎全是天神帮徒众,瞧他如此大逆不道,竟然和父亲打对台,而且还如此神气,不禁暗暗叹息,时代变了,儿子打老子似乎已变成天经地义。 惧于淫威,他们仍小心应付。 至于战事一起,他们将如何应变,已是非他们所能控制。 凭他们吆喝之徒,充其量也是看门狗而已,又怎能帮上什么忙? 一切待演变后再说吧! 大军渐渐逼近。 仇冠群亦自紧张,赶忙调来人手守住仙洞石梯下方。 他武功早巳恢复,甚且得到不死老妖施舍一招半式,纵使欲和父亲对敌,在落败亦无大碍之下,已装出不可一世神情。 他身后则为瘦、矮双僧,两人坐于石梯上,由于老是苦无机会探得龙吟宝剑位置而加以盗取,两人只好再混下去。 他俩亦想趁此看看不死老妖是否能抵挡大军,若不能,跟着他,岂非自找麻烦?还是早作开溜打算为妙。 迷魂婆婆则守在更上层,她手持摄魂铃,不自觉总传来锵当脆响,目光却不停注视远方,她目露邪光,大有收复山河,歼灭敌人之态。 她身边则为多日不见的八卦王。 由于八卦王受伤较重,且武功不济,不死老妖遂替他治伤,并以妖法授功,此时他双掌泛青,该是毒功有所进展吧! 至于不死老妖则托大,仍藏于仙洞内侧,他得探瞧情势之后再决定如何收拾这堆可恶家伙。 在迷魂婆婆建议之下,不再对唐小山抱有爱才之心,他已冷狠直笑,此次非收拾这小子不可。 战事一触即发。 忽见仇天雕狂笑一声,掠飞总坛,他喝着:“凡我天神帮弟子,皆退站一旁别动,待本王收拾那群叛徒再说!” 他魁梧身形一现,天神帮弟兄忽见往昔雄风,自想欢呼,可是方要出口,后闻老妖那头冷笑声,这群小兵夹在中间,只能装蒜,紧抓兵刃立于当场,看似严加戒备,但何尝不可能倒戈呢! 仇冠群又能说什么? 他喝着:“爹,天神帮已垮,你不要再来生事,否则我只能守住这里,还请爹能三思!” 仇天雕忽见挡在最前关者竟是自己儿子,气得差点儿吐血。 他厉吼道:“你这个孽子,竟然帮着敌人来收拾你爹?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了不伯天打雷劈?” 仇冠群急道:“孩儿不是此意,孩儿只想说,天神帮已亡,爹又何苦执迷不悟!” “住口!我没你这儿子!”仇天雕厉道:“你才执迷不悟,贪生怕死,出卖父亲之徒,你要还有良知,给我滚过来,否则我连你劈了!” 仇冠群急道:“爹您难道没见过不死神仙之威德、功力?为何还要跟他对抗?” 仇天雕厉斥:“武功了得又如何?难道你战败,人家叫你吃屎便吃屎?气死我也,滚滚滚,再不滚,我劈了你!” 看样子仇冠群是滚不了。 他狂厉嗔喝,人若天马,蹿掠扑来。 世上最悲莫过亲情相残,然而却真实发生在此,众人莫不唏嘘。 仇冠群果然铁了心肠,竟然白扇点出,甚且射出三把飞刀,准备击败父亲,然而他功力相差悬殊,仇天雕一掌打掉三把飞刀,猛欺过来,掌劲狂吐,打得仇冠群难以招架,哇地一声,闷吐鲜血,倒栽人堆,爬了起来,已摇摇欲坠。 这还是仇天雕手下留情,否则他保证毙命当场。 仇冠群忽而两目生怨,斥道:“爹你竟然如此残忍!” 突地服下药丸,那似乎能增强功力,霎时又欺攻过来,亦想教训父亲,换回颜面。 仇天雕却懒得再理他,厉喝道:“是我弟子,全部退开,是敌人,一个别逃!”猛又冲掠瘦、矮双僧,掌劲尽吐。 瘦、矮双僧哈哈狂笑,两人四掌合力劈来,轰然一响,双方互击,各自分开,两僧连退数阶,血气浮动。 仇天雕连翻七八筋斗,就要落于地面,岂知仇冠群却偷袭斜切劈来,击中仇天雕左胁,疼得他连蹬三步方稳住身子。 仇冠群一击得逞,哈哈笑道:“爹,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仇天雕哇哇厉叫:“你当真无可救药!” 他反掌即劈,仇冠群却不硬拚,见势不对,掠身即闪,矮瘦双僧立即补上,暂时逼得仇天雕难越雷池一步。 仇灵铃见及哥哥竟然不时暗算父亲,气得嗔骂不断:“他良心被狗吃不了不成?”艳桃花道:“先收拾他再说!” 刑小莹道:“对,这种人,连老天都看不顺眼,姐妹们,上啊!” 她一呛喝,四大金钗及仇灵铃已掠扑过去。 寒月女轻轻一叹,亦加入战圈。 安玉人、安香儿未必真正想帮他们复仇兴帮,然上次吃过双僧苦头,现在逮着机会,便冲了过去,能捞回本便捞吧! 一大群娘子军蜂拥过来,情势立即大变,不但双僧落入败部,就连仇冠群亦没命躲逃,至于杀手们,自从在妙峰山天罗地网阵中被歼杀百余名之后,剩下者已无啥用处,其功夫几乎平平,照样被杀得落荒而逃,唐小山看在眼里呵呵笑道:“没想到这群娘子军这么管用,我看改成女神帮好了,呵呵,天神帮若靠女人复帮,传出去倒也笑闻一段。” 苗多财笑道:“这年头女人越来越厉害,男人快要没得混啦!” 唐小山笑道:“将来是否轮到我们生孩子?” 苗多财道:“有可能。” 两人视目呵呵直笑。 他俩早就打龙吟宝剑主意,混着众人潜往仙洞暗处,只要不死老妖一现身,两人立即溜入内洞,准备盗剑便是。 果然,在瘦、矮双僧以及八卦王全部受击,闷声倒退之际,不死老妖复又哈哈狂笑,疾冲出来,凌空数掌,打得女英豪连连滚退,仇天雕反空截去,凭着深厚内劲硬是跟他对掌。 砰砰砰,只见三掌有若车轮开打,越撞越急,身形越迫越高,双方狂笑不断。 唐小山暗道此时不走,尚待何时? 霎时施展壁虎功,贴壁而行。 苗多财却如小老鼠唰的爬高,有惊无险蹿入仙洞。 169 忽见四名守卫把守,他们发现敌人,正待喝叫,唐小山冷斥:“叫不得!”伸手一打,黄粉末扑来,守卫霎时昏昏欲倒。 他点穴过去,立即摆平。 原来唐小山早就计划盗剑,故在下船之后,跑到附近药行,买些蒙汗药之类,配出迷魂药,如此一来,自能免去不少麻烦。 果然一照面即生作用,他直道此行划得来。 两人再找秘道,终于深深探去,遇有守卫,不是点穴摆平,便是以迷魂药迷倒。 如此药效,瞧得苗多财贪婪直叫,“我也要。” 唐小山皱眉:“你也要吸一口,倒毙当场?” 苗多财干笑:“不不不,是要这配方,如此我神猫又多了一项厉害武器,将天下无敌矣!” 唐小山道:“你无敌天下,那我算什么?” 苗多财尴尬道:“呃呃,我是无敌于鼠辈,你是无敌于人辈,咱们各有所别,请别误会才好。” 唐小山这才满意笑起:“行,我传你鼠辈迷药便是,对老鼠百分之百有效。” 苗多财干笑道:“随便啦!能迷倒任何会动者,我已心满意足。” 唐小山呵呵笑起:“你倒是猫性难改呵!专以杀老鼠为心愿么?” 苗多财回答是极是极。 两人扯扯行行中,终于穿透秘道,抵达冒烟修行平台之秘洞。 或许此处已撤了毒,自始至终从未有人把守过。 苗多财立即指向最内洞凹处,道:“宝剑即在那里啦!是你去取,还是我去?” 唐小山道:“你去。” “我?不怕宝剑落入我手中?” “不怕。” “呃……”苗多财直觉其中有鬼,想想,邪笑起来:“你要我去试毒药?” “不是。” “那试什么?” “你猜?” “呃,试机关?” 唐小山呵呵笑起:“聪明,请吧!” 苗多财干笑道:“不大好吧,要是我被锁住,岂非很惨!” 唐小山道:“不会啊,把宝剑取出,砍断铁栅不就得了?” 苗多财干笑:“我仍觉压力重重,时间不多,还是你去,凭唐家本领,该可找出机关秘处,加以破去吧!” 唐小山闻及时间宝贵,再也不多说,笑道:“那你可要失去第一次抚摸宝剑机会了……”便自行往毒区。 他仔细瞧往地面,铺了一层淡淡灰粉,不知是何毒,他便将迷魂散打去,随后退回冒烟水潭,喝地一声,引掌打向水潭,猝见一大片水幕往那头扑去。 潭水沾地,立即发出嘶嘶声音,青白毒烟直冒,两人避得远。 一连三波水幕洗淋之下,青白烟雾方减弱,终至于消失无踪。 唐小山满意一笑:“成了!”立即掠往秘区。 他想找那铁栅门开关,可是若掀开即能得宝剑,又何需找寻? 于是他横身而立,左手往石块掀去,右手伸得长长,若铁栅落下,且顶它一下,自可钻出。 苗多财瞧得神情紧张:“你不先找出开关,要是真的……” 唐小山笑道:“没有刺激,人生过得多无聊!” 他当真用劲往秘石掀去,目不转眼注视铁栅门,哗的一响,铁栅门当真落下。 他惊叫不好,欲冲退,复又退欺抓往秘洞,扣住东西,猛又暴弹射出,轰地暴响,铁栅门碰撞地面,和他擦衣而过。 唐小山困坐地面,苦笑爬起,向苗多财瞧去,眼前还有两条粗铁,原是落身牢内。 苗多财白眼:“再冒险啊!还不快抽出宝剑看看,否则糗大了。” 唐小山干笑:“我有顸感,抓的是真剑。” 尽管如此,还是提心吊胆,猛地抽出宝剑,青光乍闪,龙吟啸起,两人登时欢呼,果然寻得数次盗取无果之绝世宝剑。 唐小山哈哈自得一笑:“看吧,预感是错不了的。” 苗多财欣笑道:“千万别落入老妖手中,害我谈好几笔生意都无法进行,快砍铁栅门,好出去炫耀,呃,没必要,还是别炫耀的好。” 唐小山笑道:“看看情势再说。” 当下他猛挥宝剑,砍向铁栅门,锵然一响,未见火花,宝剑竟能从左劈至右,终于试出其锋利。 他再砍几剑,把铁栅门切得乱七八糟,已自大大方方走出。 笑谑声已起:“老妖见及此,大概会联想铁条跟萝卜好像差不多吧!”说完,哈哈畅笑。 苗多财直道:“小心些,别露行踪,免生麻烦。” 两人这才又愉偷潜回仙洞洞口。 外头又传来激烈打斗声。 唐小山探头瞧去,忽见仇天雕和一大群娘子军全然一副苦战模样。 随又听及迷魂婆婆摄魂铃不断摇晃,已知是怎么回事。 他登时往下潜行十丈,但觉老太婆已近,登时哈哈大笑:“臭老太婆,敢用邪招吗?看我霹雳弹!” 一颗石块猛砸去。 迷魂婆婆吓得连滚数圈,一个不小心,当真滚往地面,唉唉病叫中,哪还能施展摄心术? 众人突释重负,登时抢攻。 艳桃花媚笑道:“你可来了,到哪去,方才我们差点儿死掉,却找不到你救命啊!”虽然汗流狭背,却精神奕奕。 唐小山呵呵笑道:“去游览一番而已!” 170 不死老妖忽见唐小山从秘洞行出,手中又握黑剑,脸色不由大变:“你盗我宝剑?” 唐小山斥道:“笑话,此剑本就是我的,你还好意思占为已有?” 不死老妖突然疯狂厉吼:“找死!” 人若流星暴扑过来,动上手便是三阴毒爪杀招。 唐小山冷笑:“你是手痒,要让我治哩!” 龙吟宝剑霎时抽出,纵使白天,仍见光华森森,瑞气灵动,奇快无比砍向那毒手。 不死老妖猛转龙吟三式,以手代剑想以绝学反截宝剑回手。 岂知正中唐小山下怀,因为他不但绝顶聪明,且早就研习此武功,见他变招代龙吟三式,哈哈大叫:“好功夫!” 利剑有若钓鱼,猛抽过去,看似杂乱无章,却奇准无比谶中要害破绽,直砍手臂。 不死老妖哎呀惊叫,没想到绝学招式,竟然如此简单即被突破?怔诧中,赶忙收手收掌,欲抽身掠退。 叭然一响,手臂已被划出七寸长伤口,气得他哇哇大叫,双掌不断倒打厉掌。 唐小山呵呵冷笑,宝剑有若狂龙,吞天掠地,奇猛无比交缠对方:“你不是想看龙吟三式吗?且看这招龙啸天下!” 只见宝剑啸若龙吟,嗡嗡震耳,那剑却似化软似地东溜西掠,卷向老妖,唰唰唰,竟然将其大把胡子,连同衣衫剃得乱七八糟,他再削一剑,直中左肩,疼得他厉吼,双掌狂劈。 唐小山赶忙掠转退去。 不死老妖眼看胡子短及下巴,气得脑门充血,哇哇想再战,唐小山却又一招神龙化雨更猛剑势迫来。 他想抵挡,只一照面,一条袖子已不见。 他原就只靠内力称雄天下,至于招式则差多,才想找那惊天诀以弥补,没想到功夫未练成,唐小山泼辣剑招即已杀得他狼狈不堪。 这几招未必要他掉命,却让他心生忌意,厉喝:“你早学得惊天诀武功?”指龙吟宝剑所刻之秘功。 唐小山哈哈大笑:“你说昵?以为我是小丑耍招?那就再试几招看看如何?” 不死老妖突然哇哇大叫:“有你的,走着瞧,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他突然掠冲猛退,不再迎战,转向即扑往迷魂婆婆。 忽见他一声狮子吼咆哮开来,唐小山顿觉头昏目眩,他惊道不好,往众人吼道:“快退,他又耍摄心邪功了!” 不只是他,迷魂婆婆亦奋力摇起摄魂铃,两人合作,摄心威力更强一倍。 仇天雕尚能以强功相抗,然却仍昏眩不已,那群娘子军却已招架乏力,一个个露出痴憨笑容,招式已软,哪还见攻势? 幸好摄心邪功连自家人亦摄住,否则他们可能立即遭殃。 唐小山见状,不得不运起清心秘咒以抗冲,抓着宝剑,嗔喝杀向不死老妖。 那老妖却懒得再抵抗,赶忙拖着迷魂婆婆闪避老远。唐小山急进。 不死老妖突然喝道:“把他砍死当场!” 此语一出,他又加强摄心咒语,那群功力较弱的四大金钗,当真一脸白痴般冷喝扑来,利剑挤命砍杀。 唐小山斥叫:“快醒醒啊!” 宝剑猛砍利剑,锵锵数断,四人竟然干脆以手劈迎战,全然不怕被砍。 唐小山兀自叫苦,照此下去,不被整死,也会累死! 他赶忙戳出指劲,点向四人穴道。 眼看刑小莹倒栽下来,正庆幸这招有用之际。 猝见寒月女、仇灵铃,甚至连安玉人皆强扑过来。 四人虽受摄心,武功一点也未减弱。 四人合战,唐小山又不敢伤人之下,竟然被打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不死老妖见状哈哈狂笑:“本仙早就该如此,又何必战得你死我活?仇天雕你也去宰了他,夺回宝剑!” 他特地亲自扑向晕沉之仇天雕,几指点去,复喂他吃下迷心药丸,仇天雕终于无法支挣,心智一失,两眼翻白吊邪,任那不死老妖一指,他便扑杀过来,动上手即是强劲天神掌,打得唐小山滚跌连连。 看来情势不妙,他得想办法才行。 登时往湖边掠去,心想或许湖水能唤醒他们。 他方移位,一大群人全扑过去,唐小山于脆跳入水中,大群人跟着落水,然却仍晕沉不醒。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摄心神功天下无敌,想以沾水便醒,简直做梦!” 突又大喝:“擒住他!” 一大群人哇哇怪叫,扑扑蹿蹿,有若水中捞鱼,不小心,总伤及同伴。 唐小山见状心生不忍,苦笑道:“实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非先宰老妖,否则恐怕难以奏效!” 他突又蹿出水面,趁众人未能追及之际,猛又扑往不死老妖,右手挥剑,左手猛掌劈去。 不死老妖哈哈谑笑,不愿对敌,立即闪退。 唐小山早料知他有此着,利剑无法劈着,猛抖剑气砍出十余丈,不死老妖掠空而起,哈哈再笑,想掠往娘子军那头以避追杀。 唐小山却算准角度,左手猛射数颗石块,尽往老妖嘴脸打去。 不死老妖正张嘴大笑,岂知快石射来,直逼嘴面,吓得他笑声顿失,赶忙吹气猛迫石块,身形倒滚七八丈,闪过石块袭击。 他正得意逃过追杀,唐小山却扑往迷魂婆婆,吓得她忘了摇铃,拔腿即奔。 唐小山嗔斥道:“想逃吗?没那么简单!” 数颗石块对其腰背,打得老太婆滚身落地,唉唉痛叫。 唐小山正待收拾她,岂知不死老妖喝吼一声:“不要她的命,便尽管动手!” 他已掠近娘子军,忽觉老太婆危险,他抢救不及,干脆反手一扣,扣住艳桃花头壳只要一运真劲,艳桃花立即毙命当场。 唐小山被喝,回头乍瞧,不禁苦笑连连,他倒忘了一大群人全被摄心,更易被扣成人质,他此时已技鼠忌器,看来这一局将惨败矣! 他转身回来,呵呵笑道:“神仙老翁,咱们有话好说,她们已变成白痴,不干任何事情,你我是有恩怨,咱们一对一决斗如何?我若败阵,必定任凭发落。” 不死老妖哈哈谑笑:“要是以前,我会答应,可惜你这小子不知哪来名堂,整得我心神不宁,老实说,我怕了,怕应付你这鬼东西,到时不知又要耍何名堂,所以请你把宝剑丢过来,然后双手自缚,否则我立刻杀了这群美女,让你内疚终身。” 唐小山皱眉:“我给了你,岂非死定了。” 不死老妖冷喝:“你没选择余地,给是不给?不给,我先宰了她!” 五指一抖,只见艳桃花脑袋发颤,看似就要裂开。 唐小山苦叹不已,道:“住手,我给便是,请别动怒,咱们谈个条件,我早把秘籍口诀改掉,只要你放了她们,我立即将口诀及宝剑一起奉上。” 不死老妖斥道:“少鬼扯!剑上所刻,完好如初,且此剑坚硬无比,任你毁损无用,你无非是想支开他们再思脱逃,省省吧,没机会了,再不给,我当真杀人!” 他想杀鸡教猴,目中凶光暴涨,唐小山乍惊,喝道:“住手,我给!” 猛把龙吟宝剑射去。 不死老妖见状哈哈大笑,推倒艳桃花,伸手便欲抓剑,唐小山喝地猛扑过去,不死老妖冷笑,反掌打去。 唐小山滚落地面,不打老妖,却扫向一大群娘子军,将其迫退数丈。 不死老妖正觉疑惑,猝见一顿黑九猛射过来,他怔诧,挥剑欲砍,黑丸突然轰地炸开,轰得他哎呀倒退。 唐小山趁此机会,又抓抢宝剑过来。 171 不死老妖气得哇哇大叫,掠身便欲追扑。 唐小山正待回剑挢杀,忽见远处跳出白影,原是于双儿赶来,她急忙挥手:“快逃!多留无益!” 她一直跟在安玉人咐近,以至江南,复见着心上人,自是欣喜,然而有安玉人在,她的确不便现身,故而只能暗自跟踪,心想如此也好,能以防万一。 她果然跟往天神总坛,躲在较远隐秘处,如此对方不易被发现。 也幸好如此,老妖摄心之术只能让她头晕目眩,未能达到心智迷失地步,待她转醒,已发现局势大变,紧张之下,潜了过来。 她随身藏有数颗霹雳弹以应急之用,忽见情况危急。偷偷现身通知唐小山。 唐小山喑嘘口气,终见救星,这才敢抛射宝剑,并击掌迫退娘子军,于双儿立即射出霹雳弹炸退老妖,唐小山得以枪回宝剑。 他本可再战,可是于双儿要他快逃,那这群娘子军怎么办?不禁怔楞。 于双儿急道:“留下更惨,快走!” 唐小山绝顶聪明,心念一闪,双儿说的没错,若留下,势必再受威胁,倒不如先逃开,老妖找不到人可威胁,或许暂时难下杀手,人质将可保。 然此一耽搁,不死老妖又扑来,厉吼道:“你敢走,我见人即杀!” 于双儿猛地斜冲过来,不吭一声,霹雳弹又炸过去,不死老妖忌讳闪开,她忽地扛起安玉人,飞命即逃,并喝着快走啊! 唐小山哈哈大笑:“有胆九星山一决雌雄,老婆我已救走,剩下你留着慢慢用!” 说完和于双儿飞命逃退便是。 不死老妖气得哇哇大叫,嗔喝厉叫:“想走,没那么简单!” 身形如电,疾起直追。 他武功本就高绝,掠追这际,几乎毫不落后。 唐小山突然回头喝吼:“快把人通通救走!” 不死老妖一楞,莫非另有伏兵?赶忙回头瞧去,唐小山却大笑:“你上当了,看奇毒之毒!” 话声未落,口袋十数颗石块全打出来,连同迷魂药亦射得满天白烟。 不死老妖嗔喝击落石块,可是那白烟却把他拦下,他虽是用毒行家,然亦对不解之毒有所忌讳,毕竟此时纵使不被毒死,只要稍稍晕眩或眼花,对方随时可能反扑,到时损伤可能更严重。 他只好煞停,待转个角度欲再追掠时,唐小山已逃出总坛,直往秘林逃去,他气得哇哇大叫,却无计可施! 他连追数十丈,已知无法追及,只好停止,臭骂中回头瞧及七八位人质,忽又哈哈狂笑:“我不相信你全不顾她们性命?有了这群杀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立即掠回,将摄心丸一一喂服四大金钗、寒月女、仇灵铃以及安香儿,如此一来,自可摄住他们供自己所用。 他转向迷魂婆婆,道:“可伤着?若能行动,立即进攻,我得立刻把宝剑抢回。” 迷魂婆婆对他的确忠心耿耿,虽有伤在身,却也装作若无其事,笑道:“有仙翁在,老身死不掉,只是才擒住这些人,难道又要立即开战?那个小子既然摆明叫阵,似有埋伏,咱们不得不小心。” 不死老妖冷斥道:“他三番两次得手,全在于我们过于大意,尔后不同了,咱们步步为营,先以这群失心女子当杀手,若能摆平他最好,否则咱们再亲自出手,别忘了你我合作,摄心神功几乎所向无敌,眼前这些人质便是证明,我不信,专心对付,还会失手吗?” 迷魂婆婆轻叹:“可惜老身武功不济,未能帮忙,反受其累,难道仙翁自己之摄心术,无法摄住对方吗?” 不死老妖道:“当然可以,只是有了铃声,效果更快。” 迷魂婆婆道:“必要时,你且拿它使用便是,虽然它是复制品,却也能应付。” 不死老妖笑道:“或许日后己用不着,收拾一下,咱们立即出发。” 他立即喊向仇冠群以及矮、瘦双僧、八卦王道:“明日午时,本门大开庆功宴,双僧留下看守,剩下跟我出征便是。” 瘦、矮双僧求之不得,若老头一战不回,两人干脆据洞为王,若老妖回来,找机会骗得秘功口诀便是。 在众人毫无意见之下,不死老妖喝令出发。 迷魂婆婆遂押着仇天雕夫妇、仇灵铃、四大金钗及安香儿,往山下走去。 不死老妖则掠回洞中,找来灵药敷伤口,且换下烂衣、短胡,重新戴上白髯,以及白仙衣,果真恢复南极仙翁模样。 这才追上众人,一行浩浩荡荡,征讨去了。 至于唐小山和于双儿虽然遁入山林,然唐小山仍挂念娘子军安危,故躲在暗处反窥局面,如若不死老妖狠劲欲杀人质,他将会现身搭救,幸好老妖想利用她们当杀手,他得以皙时安心。 忽见人质已渐渐移动,显然准备出征,他始和于双儿往回路退去。 纵使安玉人丑得可以,唐小山仍从双儿手中接过手,扛着她,渐渐掠退。 他问道:“为何单只救她一人?” 于双儿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不可能救太多人。” 唐小山道:“你是刻意救她,靠你最近的是安香儿,你没救,却救她!” 于双儿干笑道:“她是安香儿主人,又是你未婚妻,不救她救谁?” 唐小山呵呵笑起:“原来你还是替我想啊?” 于双儿窘红脸面:“少贫嘴,想办法救醒她,多一人多一分力量。” 唐小山伸手勾她下巴,羞得她赶忙避开,心头却是甜蜜无比。他道:“多么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呵!” 于双儿斥笑:“那岂非便宜你了!” 唐小山苦笑:“谁说的,那是场灾难。” 于双儿笑道:“纵使是灾难,也是你自找的。” 眼看已行至山下,眼前一片村庄,她立即转了话题:“你既然放话,老妖已追来,现在又该如何?” 唐小山道:“当然回到九星山,那里,我已布下阵势,只差唐门暗器未到,或许制不住老妖,不过四大金钗等人进入阵区,咱们便可一一救出!然后能斗则斗,不能斗便逃,日后有机会再下手不迟。” 于双儿道:“唤醒她。” 唐小山道:“这里不安全,她若一闹,徒增麻烦,回到阵区再说。” 说完,又戳几指,免得安玉人中途醒来,徒增困扰。 两人并未进入小村,而是绕道直往鄱阳湖畔掠去。 十余里,眨眼已至,两湖分舵主徐风开焦切迎来,见人急问状况,唐小山表示全军覆没,原是中了摄心术。 徐风开不禁轻叹,直道天神帮流年不利,遭此浩劫。 唐小山道:“别泄气,老妖已带领她们出洞,可能直扑九星山,到时再收拾他不迟,你便负责把人载到那头,但现在先弄条船,让我们过去如何?” 徐风开眼睛一亮:“老妖要坐船?” 唐小山道:“大概吧!你有何好兴奋?” 徐风开道:“若真要坐船,咱们来个凿船救人如何?说不定还可收拾老妖呢!” 唐小山顿有灵光:“收拾老妖倒困难,但救人大概可行,不过,你别忘了他们虽被摄心,武功仍在,万一搞不好,将赔上性命!” 徐风开道:“我会小心。” 唐小山颔首:“那就战他一下也好,你找小船把双儿运过对岸如何?” 于双儿道:“只要有船,我自己划去便是。” 徐风开立即找来手下,岸边一绕,弄来一艘小桨船,于双儿便把安玉人扶入船上,道声:“保重。” 她将身上剩下最后一颗霹雳弹交予唐小山,始划船而去。 她虽知扑杀救人之事甚重要,但护送安玉人亦同等重要,为了不让心上人有后顾之忧,她只好先行离去,待有机会再来支援不迟。 唐小山最是欣赏她识大体,待送她走后,便向徐风开要来紧身水靠,穿于身上,准备潜入水底暗算老妖。 徐风开见状笑道:“原来兄弟亦是水功高手!” 唐小山轻笑道:“练过几年而已,待你载老妖上船之后,等到船行超过一半再动手,如此,纵使老妖逃走,亦将往九星山方向奔掠,免得他躲回老巢。” 徐风开颔首:“在下自会处理,只是若将人救出,该往何处送?” 唐小山道:“当然是越远越隐秘越好了,只要记住一点,没有把握,千万别解她们穴道。” 徐风开道:“我看还是把她们带往九星山让你处理吧,看你似乎对此甚有研究。” 唐小山道:“话是不错,可是就怕老妖妖术一吼,她们又反过头来杀我,岂非吃力不讨好?” 徐风开道:“我会截住她们穴道便是,而且她们亦可立即解,立即用啊!” 唐小山道:“有理,一切见机行事便是。” 172 徐风开会心一笑,立即招来二十名水功好手,手拿黑网,便自落水潜去。 唐小山忽见黑网,顿觉有用,便向徐风开要了一张,然后躲向湖畔一角,准备一窥究竟之后,始决定如何扑杀以救人。 徐风开则立于船后,东张西望。 足足再过一刻钟,不死老妖始押着仇天雕等——行十余人大步赶来。 仇冠群此时最是威风,喝向徐风开:“可有见着唐小山这叛徒逃向湖边?” 徐风开拱手道:“他们藏了小船,从侧边逃去,属下已派人追赶!” 忽见仇天雕虽是目光呆滞,他仍拜礼:“属下参见帮主。” 他虽知摄心一事,但既然装傻,便得有模有样。 如此一喊,终让仇冠群、不死老妖认为他未知分裂一事,终于少了麻烦,甚至杀身之祸吧! 仇天雕只是傻笑一声。 仇冠群道:“我爹暂时想休息,不愿多开口,现在一切听我指挥,备船,直往九星山方驶去。” 徐风开拱手应是,道:“船只已在岸,少帮主请上船便是。” 仇冠群即拱手请不死老妖上船,他倍感虚荣,呵呵大笑,——掠而上。 迷魂婆婆和八卦王则配合仇冠群将仇天雕、四大金钗等人赶上船。 然后听及老妖伸手一挥:“全都上来吧!” 七八道人影如僵尸听令般飞掠上船,蹬得船只摇晃不已,一运劲,始镇得四平八稳。 仇冠群等人这才奉承直笑,掠往船面。 徐风开跟着掠去。 仇冠群一声令下开始,徐风开立即叫舵手摇桨撑舵。 大船终往湖心驶去。 唐小山则趁机落水,潜跟过去。 徐风开不停盘算距离,如若超过湖心,得小心发出信号才行,毕竟他发觉不死老妖功力通玄,若有所行动或声音,他可能随时会发现,到时恐怕功败垂成。 由于老妖凝目直接远处九星山,根本懒得开口,他不说,没人敢吭声,全船一片安静。 只见湖水粼粼,——波波流逝,一波彼又涌起,木桨伊呀伊呀沉闷传来,长舵咯岐晃着,节奏声音反把众人心绪压得沉沉网闷,总觉十分不自在。 船只便在沉闷中驶往湖心。 及过一半,徐风升正要蹲下洗手,不死老妖突然冷目瞪来:“有埋伏!” 徐风开见状,赶忙大喝,直往湖面扑去。 十名舵手更往四而蹿去,他们拉着绳索,这么一扯,砰然——响,立即扯下厚厚船板,一人一片,十人便是十片。 木板一除,整艘船有若脸盆散开,霎时哗啦啦进水。 老妖嗔吼不已,霎时欺身劈掌过来,当场打死三名舵手。 仇冠群狂怒:“徐风开你想造反!” 他虽然受伤在身,但服了特别灵药,竟然精神更旺,厉喝扑前,一掌打得徐风开闷哼,潜入水底。 水中高手忽闻异变,自知不能再等,立即抽出匕首尖勾,欲勾扯船板,唐小山却挥手要众人让开,霹雳弹蓦地射去,轰得船底破巨洞,水柱冲破甲板,大船倾斜,一大群人纷纷落水。 唐小山急喝快网人! 二十名好手训练有素便网向落水女者,至于男士,深怕网错对象,则交由唐小山及徐风开负责。 然而徐风开已受伤,根本无法帮忙网住仇天雕,男士只他一人,唐小山只好拼命冲来,欲网住他。 岂知老妖发现有人暗算掳人之后,他嗔怒即吼出摄心魔功,并喝着:“立刻反击!一个不能走脱!” 他登时凌空掠起,双掌猛往水中打去,掌劲劈处,总闻得有人闷哼,而后水染红血。 第三十章醒狮吼 唐小山见状嗔喝,猛地扑往那些装入网中而在挣扎女者,几指点中数人。 那寒月女、安香儿正待破网而出,他猛又点来暗指,直中两人要穴,始将两人击昏,那些壮汉霎时再套黑网,将人罩住,拖着即往深处潜去。 唐小山连点数位姑娘穴道,空门却露,仇天雕登时欺来,一掌打得他倒滚连连。 他惊叫不好,拼出吃扔力气往湖面冲出,如此可引带仇天雕这绝顶高手出水面,以减少弟兄伤亡。 果然他一冲出,仇天雕怒喝,亦即跟掩出来,见及目标,双掌顿时开打。 唐小山猛地施展龙腾九天轻功,猛扭身形,连闪七八丈,追向老妖那头,放冷箭似地连轰数掌,打得老妖哇哇大叫,回身过来便要找人劈打,唐小山赶忙又往水中坠去。 不死老妖忽见另有人扑来,并未想及是仇天雕,立即反掌打去,双方全是绝顶高手,这一对掌,轰然一响,各自撞退十数丈,仇天雕倒撞水面,溅出水花数丈高,不死老妖则喷向空中,终于势竭,亦往下摔。 唐小山潜在水中,瞧得清清楚楚。 待他落下不及三尺,唐小山猛抽宝剑,一招一炮冲天,狠猛无比上冲剌来! 不死老妖突见青光,顿觉不妙,猛运真劲抵拦,岂知却被破去,眼看宝剑将剌中脚底,迫得他倒翻筋斗,双掌合十夹住剑身,哈哈大笑,复往回抽想抢回宝剑。 唐小山一时大意,以为宝剑在手,所向无敌,故在一剌之间忘了灵活运用,终被夹着,他猛地将宝剑旋转,希望剑锋跟着扭开,终能伤其掌指。 他这一旋转,剑锋果然伤及对方掌指,然不死老妖功力通玄,乍见剑锋伤指之际,猛运真劲,整个人亦开始打转,抵消宝剑旋转劲道。 如此一来,倒像唐小山在甩着剑鞭,尽是打转。 唐小山连甩数次,未能甩脱,干脆落水再说,于是猛运千斤坠,坠入水面,不死老妖若不松手,必定变成落汤鸡。 他似乎顾虑假胡子若沾水,说不定脱落,如何能显神威? 然而双方坠势甚急,他不禁哇哇大叫,猛地改指夹住剑身,腾出右掌便往下劈。 唐小山大惊,正想躲闪,忽见一道人影水中暴出,从左边斜冲过来,原是仇天雕。 他可失去目标,见人就打,那不死老妖顿觉霸劲涌来,哪还顾得再斗唐小山,赶忙松手,双掌再劈仇天雕。 两人互击,结果仍是一样,仇天雕猛坠大水。 不死老妖斜弹空中,血气竟然浮动,他赶忙喝出摄心魔功:“刺水中持剑者!” 仇天雕被喝住,始改变目标寻向持剑者,准备扑杀。唐小山则趁机又是一剑偷往空中刺去。 然不死老妖已有防范,登时头下脚上,厉掌连劈,不但打得唐小山没头没脸,身形亦借此高挂空中。 唐小山挨了几掌已是真气翻腾,忽见仇天雕复又杀来,他自付无法应付两大高手,赶忙坠入水中想逃之夭夭。 岂知仇天雕奔速追来,他又挨两掌,还好身在水中,吃劲较小,胸口虽疼,不至于重伤不起。 他猛展水功潜入更深处,仇天雕虽不断追来,不死老妖却怕他被引走而受擒,终于喝他别追,往对岸掠去便是。 唐小山闻声,这才嘘口气,看来突袭十分成功,也不奢望在此能杀得了不死老妖,寻了方向,直往对岸潜去,他心想进入阵区,或可一搏吧! 不死老妖的确不肯沾湿衣衫,待身形下坠之际,施展凌波虚渡功夫,直往对岸掠去。 此时船已沉去,一大群人各自逃命,却不知他们将逃往何处? 不死老妖几经奔驰,终于掠过两里湖面跳回岸边。 他不断施展摄心魔功,以唤回所有过到摄心之人,然而喊来叫去,却只见仇天雕乖乖返回,其他娘子军一个不剩,气得他咆哮不已! 忽见有女人游过来,仔细一看,乃是迷魂婆婆,他更哇哇大叫:“仇冠群、八卦王安在?” 迷魂婆婆道:“不知,船一沉,大家散去了。” 不死老妖怒斥:“一定脱逃了,湖只两岸,他们会认错?”又哇哇大叫。 迷魂婆婆爬掠上岸,全身已湿,无暇多理别人,只顾运功蒸干衣衫。 她道:“不如退去,稍作准备再来如何?”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怕什么?有仇天雕和我两位绝世高手,天下谁能抵挡?五十年前,九大门派都杀我不死,现在会栽在小娃娃手中?走,我捣得他们七零八落让你看!” 说完,他再次狂笑,喝向仇天雕,两人掠飞而去。迷魂婆婆轻叹一声,便自追去。 虽然她并不看好能收拾唐小山,但凭他能耐,保命尚无问题吧?心头稍稍安慰,劲道再来,追掠中,又传冷谑笑声。 至于唐小山,好不容易潜往岸边,趁着老妖在等同伴之际,拼命施展轻功,往九星山区奔去。十余里路,够他奔驰一阵。 而那山林阵区之中,于双儿正躲在秘处,不断替安玉人解穴,希望让她恢复神智。 于双儿总被安玉人容颜所吸引。 173 晕迷中的安玉人,在不见满口烂牙之下,竟然貌美如仙,和往昔判若两人。 而且紧闭歪嘴亦较恢复端正,已看不出破相之态。 她暗道:“或许安玉人只要稍稍整容,必定是个楚楚动人的美人吧!” 老实说,她单单只救安玉人,并非为了就近救人,而是希望借此化开两人心结,免得和唐小山之三角关系永远无法解开啊! 好不容易解开安玉人穴道。 安玉人稍稍呻吟,巳见蠕动,于双儿却紧张戒备,深怕她仍迷心未醒,可能再次反扑,到时得再戳她穴道才行。 安玉人终于幽幽醒来,美目一张,一片青葱树叶,倒不见刺眼,她喃喃说道:“这是哪里?” 于双儿乍见她言词似乎正常,欣喜道:“这是九星山区,安姑娘你可醒了……” 安玉人忽闻声音,转目瞧去,竟然发现双儿,怔诧道:“是你!”惊心坐起,似在防范什么。 于双儿淡声笑道:“唐小山救了你,我只是帮忙照顾而已!” “唐小山?我……”安玉人这才想及中了摄心术一事,怔诧道:“我昏迷多久了,我说了些什么?” 于双儿道:“你什么都没说,大概昏迷两个时辰了吧!” “这么久了?”安玉人立即起身,不断检查身躯、衣衫、脸容,急叫:“我的脸有没有变?”于双儿道:“变漂亮了。”“漂亮?”安玉人急往烂牙摸去,并未被更换,呵呵笑起:“烂牙仍在,怎能漂亮起来啊!”于双儿道:“何不整理一番呢?” 安玉人道:“免了吧,拔光牙齿更丑,反正有人要,何需大动手脚?” 她忽而想及和于双儿关系,登时煞住笑容,冷目瞧向于双儿,心头已见起伏。 于双儿感伤一笑,道:“他可能快回来了,你在此等他便可,我有事,先走一步……”说完拜礼,便要退去。安玉人突觉太过残忍,急道:“等等!”于双儿停步:“还有事吗?”她的笑容总见亲切。安玉人道:“你跟他真是青梅竹马朋友?” 于双儿摇头:“该不算吧,我是极乐神宫小喽罗,奉师父之命带他前往绝情谷,才认识的,没想到你却是小谷主……” 安玉人喃喃说道:“原来你早认识他在先,若非你,我也碰不上……”忽又问道:“方才是你救了我?” 于双儿道:“谈不上什么,我只是背你回来而已。” “背我?这是九星山区?”安玉人怔诧道:“你背我渡过鄱阳湖,足足三四十里路?” 于双儿道:“其实我若受伤,你还是会救我,不是吗?你本就是善良女孩,我看得出来。” 安玉人怔愕道:“我是善良女孩?可是我对你……” 于双儿淡笑:“感情永远是自私的,你千里迢迢寻夫,若非真情至性,根本做不出来,不必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不会抢走他,真的……” 说完,于双儿终于把持不住,泪水欲夺眶而出,迫得她赶忙道声还有事,便自飞奔而去。她心头在滴血。谁又能坦坦然然接受把心上人平白拱手让人呵! 安玉人楞在当场,感觉自己是个刽子手,正在谋杀一名善良少女。 而那少女却说自己非常善良?天啊,这是什么世界? 正挣扎中,唐小山声音已传来:“双儿,可把安玉人救醒了?大敌快来啦!” 一道黑影飞快射人林区。 安玉人不知怎么,却感内疚、窘困,躲了起来。 唐小山急忙四下张望,未见人影,已焦切道:“莫非她摸错地头了?” 他急忙再喊:“双儿快出来啊,情况危急,别闹了!” 安玉人闻他的确紧张,突然跳出石面,喝道:“危急时刻只想到你的双儿吗?” 唐小山猝见她,怔楞猛摆架势:“你醒了!”以为她仍被摄心,得小心防范。 安玉人冷道:“怎么?见我像见鬼吗?想杀死我不成?” 唐小山听她说话,似乎正常,心绪稍安,呵呵笑起:“你敢情真的完全清醒,未再中摄心之术,会吃醋哩!” 安玉人斥道:“吃什么醋?你到处拈花惹草,还怪我吃醋?”唐小山苦笑道:“哪有?” 安玉人斥道:“还说没有?你对于双儿是不是始乱终弃?” 唐小山征愣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安玉人斥道:“她说你非礼她,然后又抛弃她!” 唐小山更诧:“她?她当真说出这些话?” 安玉人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现在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唐小山苦笑道:“误会呵!我根本没抛弃她……” 安玉人斥道:“这么说,是想抛弃我喽?” 唐小山苦笑:“一定要水火不容吗?她一直对你很好,而且还救过你的命。” 安玉人斥道:“就是这样,我才懊恼,以前怎不说清楚?” 唐小山苦笑:“我说了,只是你不接受。” “哼!可恶!”安玉人突然欺来:“先教训你再说!” 唐小山见势不对,拔腿即逃。 奔掠间,仍不断求饶,要安玉人多多体谅,包容人家,安玉人态度似有所转变,嗔喝中总传出捉谑暗笑,未像以前那么凶悍。 唐小出并未感觉差异,他只想赶快逃离魔掌,以求平安。 奔掠中,忽见于双儿追掠回来,急道:“有黑影,可能是寒夫人等人被救回。” 悲情过后,她已恢复平常,见有状况,立即赶回通知。 唐小山往林外瞧去,果然见及十余赤裸上身潜水好手,正扛着黑网而来。 他立即掠出林外,欣喜笑道:“多谢帮忙,请跟我来。” 于是他领人进入林区,复觉此处将开战,并不妥,便又领人前往光如馒头倒竖之山峰,将人引置山洞之内。 唐小山始又说道:“大敌立刻会来,你们先离开,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一群壮汉自知除了水功之外,其他不堪一击。 随又跟着唐小山绕出阵区,告别而去。 唐小山正待回头,却闻及里头传来喝斗声,他怔愕不已:“难道双儿和玉人打起来了?” 他飞命奔回,却见四大金钗之刑小莹、冷秋霜竟然和安玉人、于双儿大打出手。 唐小山征愣:“怎么回事?” 于双儿急道:“她们心神仍未醒,穴道解了,即扑过来!”唐小山登时扑前,凌空数指,戳中穴道,冷秋霜、刑小莹才又栽倒于地,于双儿、安玉人惊魂甫定。 需知扑杀敌人,还能拼命,但对付自己同伴。却不能伤人,斗来特别辛苦,两人差点着了道儿。 唐小山立即往四大金钗探去,道:“奇怪,玉人醒来会没事,她们醒来却抓狂?” 他将四大金钗、仇灵铃、寒月女、安香儿一一解穴,突见她们目露邪光,立即再点晕穴加以制使。 他百思不解之中,突见安香儿自动醒来,竟然没事,这更让他迷惑? “你们吃过什么灵药?”安玉人紧张道:“没有啊!” 174 唐小山疑惑道:“奇了,不死老妖分明喂她们服下摄心丸之类东西,你和香儿没事,她们却难以醒来……” 安玉人道:“或许绝情谷武功特别怪异吧!”唐小山道:“也许吧……” 仍在想办法怎么收拾四大金钗等人。 安香儿幽幽清醒后,已跳向安玉人身旁,急问发生何事,安玉人说出大概,她余悸犹存,直觉老妖邪功未免太厉害了吧! 唐小山转向安玉人,道:“既然如此。你用绝情谷武功替她们推拿看看,说不定有效。” 安玉人犹豫:“有效吗?我也搞不清为何能醒过来,只是猜猜罢了……” 正犹豫中,远处已传来咆哮声。 唐小山苦笑:“来不及了,大家帮忙,把她们捆妥,免得受妖人摄心,又来对付自家人。” 没有绳索,众人再次利用黑网,将人网住,并加以绑紧,若无状况,她们该无法挣脱。 唐小山来不及再觅藏身之处,立即将人掠往山峰高处秘洞中,以免巨石滚下,将人砸中。 他抓扣艳桃花、刑小莹掠飞而上?于双儿立即帮忙揽住寒月女、仇灵铃飞掠而上,安玉人、安香儿见状亦扣起许纯纯、冷秋霜,追往山顶,将人置于秘洞凹处。 这本是放置圆型巨石之处,但上次滚去一颗,留了位置,正巧让六人藏身。 四人直妥之后,走出秘洞,远远眺去,忽见不死老妖疯狂厉喝,直往林区冲来。 唐小山苦笑:“大战开始了,可惜冷啸秋他们尚未送来补给品,咱们只有拖战下去,若真的抵挡不了,退回此峰,我用石头轰他!” 于双儿道:“最怕老妖又用摄心术,到时恐怕我们……” 唐小山恍然:“是啊,如此一来,岂非糟透了,我看你们三人也得绑起来,免得后患无穷。” 安玉人斥道:“神经病,好不容易自由自在,你还绑我们?” 唐小山苦笑:“可是老妖一用上摄心术,你们再也无法自由自在了……” 安香儿想来余悸犹存:“怎么办?那妖法的确厉害呵!” 安玉人忽而想到什么:“你为何不怕?” 唐小山道:“太师祖的惊天武学有一段清心秘诀,运起它,灵台自清,我便以此抵挡!” 安玉人眼睛一亮:“哪一段?背来听听!” 唐小山依言念了几句,安玉人不禁皱眉:“没学过,或者学了又忘了。” 安香儿道:“你可以喊出来啊!对方既然用的是摄心术,在未服下失心丸之下,通常内家真劲狮子吼皆能破去,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皆有此功,太师父学究天人,怎可能留下破绽,你运功喊喊看!” 唐小山皱眉想笑:“怎么喊?像叫春那样吗?” 话未说完,三女同斥可恶,拳头犹落下来,吓得唐小山赶忙抱头闪开,直叫想到了想到了。 三女始住手,窘心直斥,还不快说?极力不想方才事。 唐小山其实随便喊出以骗退三女,此时却得想法子解决。 当下思索秘诀,喃喃念道:“有这么一句‘蹿天突,幻化无极音’,天突穴本在胸口、咽喉之间,我老想成把无极之音化去,可是照你们这么一说,大概便是把真劲逼向天突穴,立即化成声音,可是未经咽喉,又怎会有声音?” 于双儿道:“有啊!腹语便无需经过咽喉声带,你试试,以丹田之力贯胸而出,就像狮子吼那样。” 唐小山一点即通,当下立即照口诀运劲,待丹天凝力足够,复往上逼,再蹿胸口,他突然压向天突要穴,果真感觉一股霸气冲之欲出。 他再用劲,吼起一声轰出,有若闷雷,震得三女耳朵嗡嗡作响,血脉虽浮动,却觉心神开爽。 安香儿欣喜道:“搞对了,只要你不断吼声,我们自不会受制于摄心魔音。” 唐小山苦笑:“那样我不就变成疯狗了吗?”三女呵呵笑起。 安玉人道:“不一定要想得这么悲观,把它想成吠风狮不就得了。” 唐小山笑道:“就像河东狮吼一样!” 安玉人突地嗔斥:“你说什么?骂我母老虎?” 唐小山急笑道:“没这么回事,别胡思乱想,风度,你一向很讲究风度,不是吗?” 安玉人呃地一声干笑起来:“说的也是,我这么有风度,怎会是河东狮子之料?”露出温驯一面。 唐小山还想糗她。却闻不死老妖示威吼声传来,他自不服,再吼回去,急道:“快拦人,逼得太近了!” 四人赶忙掠下陡峰,往林区掠去。 那林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及九宫飞星阵,可惜飞星乃暗器之意,却因黄得贵等人未能赶来,将失色不少。 尽管如此,唐小山仍决定周旋到底。方入林中,即见白影白胡老妖掠来。 他反掌猛轰过来,砰砰砰砰,连炸数掌,泥草弹得好高,地上凹出深洞,唐小山却不见踪影。 他哇哇再斥:“给我出来!” 唐小山声音传来:“出来便出来。” 声音传至在边,不死老妖掠去,他却从右边溜出,相准迷魂婆婆,劈掌便击,迷魂婆婆哎呀欲逃,岂知功力老是差上一截,硬被打得连连倒撞,狼狈不堪。 不死老妖见状怒喝:“专挑女流之辈,算什么男人!” 掠蹿十数棵树,扑杀过来。 唐小山讪斥:“你专挑小孩之辈,算什么狗熊!” 一溜烟又消逝无踪。 不死老妖气得七窍生烟,吼地一声,喝向迷心之仇天雕:“把那小鬼宰了。” 仇天雕哇哇咆哮,人若巨熊行走,双掌凝力以待,忽见左侧有动静,猛掌即劈,轰然一响,血肉喷出,原是小山猪欲逃离此处,却难逃人类毒手。 唐小山仍不愿当面对敌。 三名女子则躲在暗处放冷箭,射得不死老妖心神闷怒,极欲杀人而后始快。 老妖又使出摄心魔功,吼喊连连,迷魂婆婆立即配合,摇起摄魂铃,霎时魔音处处穿射。 于双儿、安王人、安香儿登时头晕目眩,晃着身子便要现身。 唐小山见关状赶忙运起清心秘诀,复再喊出狮子吼,“醒来吧!” 那声音直若狮吼,咆哮轰出,竟然打断摄心魔音,安玉人、安香儿、于双儿得以苏醒,三人赶忙找地方藏身。 不死老妖见状大惊:“小子你练了醒狮吼?” 唐小山哈哈大笑:“是又如何?闭起你那烂咒,免得丢人现眼吧!” 不死老妖更怒:“老夫不信斗不过你!” 猛又拼命喝吼摄心魔音,唐小山拚命喊出醒狮吼,霎时间整片山森有若狮虎对啸,吼声连连。 三名女子时晕时醒,干脆盘坐下来,运功抵挡。 不死老妖喝吼——阵,顿觉口干舌燥,他从未碰过如此局面,心下大怒,突生一计,边吼边叫仇天雕搜往唐小山藏身之处。 唐小山哪知现了行踪,他乃躲在一颗巨石之后,早已拚出吃奶力气猛喊醒狮吼,不但口干舌燥,甚且头晕眼花,早巳忘记另有仂天雕这种高手。 在忽觉有所动静之下,仇天雕已潜近不及三文,他猝觉不妙,仇天雕已狂笑扑来,一动上手即是天神掌绝学,威力是可开山裂地。 唐小山惊叫不好,赶忙运劲想挡,已是不及,怒将真气逼于左胸,硬挨此掌,砰然一响,他哎呀闷吐鲜血,身形倒弹七八丈。 他赶忙连滚数筋斗,蹿入巨树之后,逃之夭夭。 仇天雕一招得手。复又扑前,双掌轰去,打得巨树拦腰而断,哗啦倒砸下来。 他复将树干打得碎烂四射,却不见唐小山踪影,咆哮连连。 不死老妖见效果良好,果然伤及唐小山,便故技重施,猛地喊出摄心魔音。 唐小山若再抵挡,便叫仇天雕收拾便是。 他这一喊,于双儿、安玉人、安香儿突又心乱神迷,呼之欲出。 唐小山闻声暗自叫苦,仇天雕那掌可打得自己呕血,内腑已受伤,幸好毒龙内丹灵药化开,得以暂时压住血气奔腾。 然而若是不断吼出醒狮吼,将让伤势恶化。 当机立断,他猛地吼声音,暂时震醒三女,随又现身,直往不死老妖扑去。 不死老妖见人现身,哈哈狂笑:“好气魄,你我从未正面对掌,现在大家好好玩玩吧!” 他猛探抓,一招开天劈地迎掌而来。 唐小山斥喝:“谁跟你玩,看我宝剑斩狗爪!” 175 抽出腰际龙吟宝剑,贯出剑气,猛劈过去。 那几乎无坚不摧之势,迫得老妖收掌掠身,左右摇闪,刹然间,衣角被切不少,气得他哇哇大叫:“你待要我命吗?” 他突然怔立当场,不闪宝剑,硬想抵挡。 唐小山斥喝直叫是你白找,利剑猛刺过去,直中不死老妖胸腹,猛穿而透。刺得实实在在。 唐小山正待高兴,岂知不死老妖竟然无动于衷,两眼狠瞪唐小山,笑声更狂:“刺得好准,哈哈哈……” 似乎那剑似刺在他人身上。 唐小山突然想及老妖医术厉害无比,不但能换骨接臂,就连死人都能炼成活人,小小伤口又算什么? 这一刺完全自费,除非能砍下他脑袋,让他来不及指挥双手接回去之外,似乎杀他不死。 他登时暗叫不好,喝地一声,连人带剑往前冲撞。 毕竟抽剑后退,正中老妖劈掌角度,如此一撞,自可出乎意料。 果然他这么一撞,老妖哎呀惊叫,连人带身竟被提高往后栽去。 情急中,他猝然迫出护体神功,猛地震去,此时他正好倒地,唐小山身在上方,被此功震着,叭地往上突冲去。 唐小山本就有意借势逃开,岂知老妖突然开打,砰砰砰砰,打得唐小山如皮球乱弹,唉痛连连。 情急中猛挥手中宝剑,一道剑气迫斩过来,老妖左侧滚躲,安玉人、安香儿、于双儿好不容易潜至,见着落水狗,拼命即打。 不死老妖登时哇哇大叫,猛地再运真劲,喝地一声,震得三女倒弹十数丈,掉镩地面。 唐小山本已落地打喘,老妖几掌打来,不但打得他皮痛肉疼,血脉更是翻腾,他甚想趴在地上睡一觉。 岂知突见安玉人亦自倒跌过来,摔在他左侧不及三尺,两人几乎面面相向。 安玉人乍摔地面,哎呀惊叫之际,一口烂牙竟然脱口飞出,恰好掉在唐小山左前方。 唐小山怔诧:“完了,牙齿被打掉了!” 正同情欲替她捡拾之际,忽见安玉人惊叫:“没有掉,根本没掉,装回去便是了。” 她伸手急忙抢回烂牙,立即戴回嘴上。唐小山怔愕道:“你满口假牙?” 安玉人窘斥道:“都蛀光,哪来真牙!”赶忙渡身,原是不死老妖又自狂扑过来。 唐小山来不及多想,安玉人牙齿掉光是何模样?宝剑横地乱挥,先把老妖逼退再说。 老妖果然不敢近身,凌空几掌打得唐小山滚跌连连,血丝又渗出嘴角。 他想再此战下去,吃力不讨好,登时潜入奇阵之中,并捎回三女,暂时躲向远处,得另想方法。 四人退去,老妖哈哈大笑,指挥仇天雕,复往前搜。 唐小山把人引到东北林区,苦笑道:“伤得如何?”于双儿道:“还好,便是你,吐了血……”她只是挨一掌,血气浮动罢了。安玉人连连表示没事,由于假牙关系,不大敢开口。安香儿亦无大碍。 于双儿道:“不收拾老妖,如此缠斗下去,吃亏必定是咱们自己。” 唐小山苦笑:“我正想办法收拾呵!没想到刺他一剑都没效,除非砍下他脑袋,谈何容易?看来得引向陷阱洞中,否则难以对抗。” 安香儿道:“那就引啊,若战不了,咱们再开溜便是。” 唐小山道:“本想拖延,看看冷啸秋他们是否前来,到时自可收拾老妖,但照此情况,看来是拖延不了,咱们得先将仇天雕擒住,免得他误闯机关,赔上性命。” 安香儿道:“要逮他,并不容易。” 唐小山道:“不逮不行,少了他,老妖有若断手家伙,威力大失。” 于双儿道:“既然要逮,咱们合力便是。” 唐小山颔首:“你到秘洞,那里有张网,是我从徐风开那儿借来的,一直没机会用,现在却派上用场了。” 于双儿点头,立即飞奔而去。 唐小山这才注意安玉人,邪笑道:“假牙还在吗?要不要换一副大钢牙?” 安玉人斥道:“再损我,小心挖你眼珠子。” 双指一勾,凶相立现,却难掩窘困神态。 唐小山轻叹:“可惜,连假牙都蛀烂,看你爱吃糖到什么地步。” 安玉人斥道:“你管!”猝然大喝:“老妖,有胆过来!”唐小山怔愣:“你疯了!” 闻及老妖谑笑地迫前,他哭笑不得。安玉人乐眯眼睛:“如何?先管老妖事再管我吧!”喝向香儿:“走!”两人立即闪退一角。 她本有意唤来老妖,以阻止唐小山老是拿她牙齿开玩笑。 唐小山无奈,探向远处,老妖已不及百丈。 他只好现身跳向小土堆,招招手:“仙翁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不死老妖突见唐小山礼貌以待,方才又闻女人喊声,分明有所引诱,莫非又有埋伏? 当下定在当场,讪笑道:“你我特别有缘,可惜水火不容啊!” 唐小山笑道:“没关系,咱们试着相容看看。” 不死老妖讪笑:“那就从他开始吧!” 喝地一声,震向仇天雕,道:“把他脑袋摘下我好拿来当球踢!” 仇天雕咆哮一声,身形如电,登时扑来。 唐小山见状,哎呀即逃,没命直往山峰那头奔去。 仇天雕岂能让人走脱,拼命追来。 唐小山轻功自是不弱,但有意引他上勾之下,故意放慢速度,终见于双儿奔掠过来。 他哎呀一声。倒摔地面,仇天雕见状哈哈狂笑,奋力欺扑过来,相准准,双掌即欲劈去。 唐小山突然如虾子倒弹,反扑过来,身形一扭,奇快无比扑向仇天雕,他并未劈掌,而是双臂大开,准备抱人。 仇天雕哪料到两军拼命,对方会反抱自己?他心智已被摄,反应自然稍迟钝,只这一刹那,唐小山已扑近不及三尺,逼得他赶忙逼出护体真气,欲将唐小山荡开。 岂知唐小山早有准备,双掌猛射石块儿,或许砸要害根本无效,他却射向对方双脚穴脉,仇天雕哪想过对方狡猾无比,专打未料到地方,眼看七八石块儿砸向双脚穴脉,他想运劲迫弹,然却慢了一步,叭然一响,左脚一麻,软力下去。 唐小山猛扑过来,将他按倒地面。 仇天雕疯狂欲挣脱,唐小山拼命扣住,并吼着快拿网来。 于双儿已迫近七八丈,可是巨网一罩,岂非连同唐小山给罩住?一时愣住。 唐小山却猛喝:“罩下来,再点他穴道。” 于双儿登时会意,巨网一张,罩住两人,仇天雕忽而疯狂挣扎,两人登时乱滚,于双儿扑来,指劲猛截。 然却分不清谁是谁?她顾不了这么多,把人点晕再说。 此时不死老妖见状惊诧咆哮:“想逮我手下吗?” 厉吼乍起,人若疯虎,电闪扑来。 于双儿见状骇叫:“安姑娘快来帮忙。” 她一人要点穴又要护人,的确不容易。 眼看两人穴道已被制,正软身下来,她却无法立即解掉巨网放出唐小山,只能提抓巨网欲逃。 然不死老妖武功何等高强,在疾扑抢攻之下,百丈一闪即至,忽见唐小山被困,他更形得意大笑:“哈哈哈!这叫自投罗网!” 十指一探,正想把于双儿、唐小山扣擒过来。 于双儿勉强反掌捣去,老妖根本不怕掌劲。 硬挨一掌,笑声更狂,其势不变,照样扑来。 眼看于双儿就要落入老妖手中。 安玉人、安香儿却仍在数丈开外,根本救之不及。 176 情况一紧,安香儿突然往腰际抽去,一条长鞭暴打出来,直卷中老妖右脚足,猛往回扯。 老妖竟然被扯得身形倒退,差点儿撞向树干。 安玉人见状急喝:“快抽宝剑破网救人啊!” 于双儿霎安时醒神,赶忙往唐小山腰际抽去,龙吟宝剑到手,猛地切开坚韧黑网,把唐小山推出来,一连数指解他穴道。 唐小山幽幽转醒过来。 他喃喃地嘲笑道:“天下太平了吗?” 以为一梦起来,完全无事。 岂知安香儿却传出惊叫,原是被老妖一掌要得弹飞七八丈,呕出鲜血,安玉人嗔喝扑去,便想救人。于双儿急叫:“天下正大乱啊!”抓着宝剑便砍过去,怒道:“老妖看砍头剑!”猛切老妖背面。不死老妖哈哈谑笑:“三个女娃也想斗我!”突然吼出摄心魔功,震得三女头昏目眩。 于双儿宝剑早失准头,直若投怀送抱般往老妖撞去,老妖哈哈狸笑,就要伸手抢宝剑。 唐小山见状,挤出吃奶力气喊出醒狮吼,三女又醒,于双儿猝见老妖不及三尺,吓得她赶忙落地打滚,宝剑往上一顶,刺中老妖胸口,他却哈哈大笑,一手抓抢龙吟宝剑,笑声更狂,简直唯我独尊之态。 于双儿不甘心,仍要抢回,唐小山却喝叫:“快走啊!” 于双儿顿觉危险,赶忙滚身逃去。 不死老妖哈哈狂笑,宝剑一挥,就要以剑气斩人。 唐小山怔喝,抽出剑鞘,飞命打来,锵然一响,打得宝剑啸鸣不已,老妖一时无法欺向于双儿,转身回头,便往唐小山砍去。 那剑气劈处,叭叭乱响。地面石块尽被切得裂弹处处,唐小山却借着龙形九步奥妙步法逃躲于剑气之间。 不死老妖数剑劈人不着,哇哇大叫,显然自己剑术要比掌法差劲,登时掌剑并用,左掌打得唐小山倒滚连连,石剑猛劲砍出,叭然一响,切劈唐小山左侧不及半尺硬石,吓得他不敢再战,赶忙吸口气,倒纵逃开, 老妖岂肯放过,拼命扑来。 然而唐小山早借着奇阵奥妙,遁失无形,老妖不得不回杀三丈,见及安玉人、安香儿,正躲在左近二十丈远处岩石后头偷窥,他冷笑一声,宝剑突然斜砍劈出,剑气泛出青白光芒直冲硬石,似剃头般切下一大片。 安玉人、安香儿哎呀惊叫,赶忙躲闪。 唐小山忽见危急,登时掠冲树梢,双掌猛摘树叶,喝着:“蝶舞翩翩,让你眼花花!” 猝见无数绿叶化成蝴蝶掠飞扑去,罩着不死老妖门面啸啸飞蹿,不但遮去视线,一有机会,立即旋割下来。 别看它乃软绿树叶,在唐小山灌进内功而发,劲道自是十足、这一旋割,不但片片见血痕,且那白胡被切下不少,气得老妖哇哇大叫,宝剑猛挥,砍不胜砍,运劲震飞,旋个身又蹿回来。 唐小山更连连飞打,霎时叶片如若蜂群涌至,罩得老妖手忙脚乱,怒喝连连。 唐小山忽见这方法有效,自是大喜。 猛地掠往仇天雕身旁,扯下黑网,它虽有裂洞,但乱挥乱打或许有效。 黑网方抓于手,立即又飞向树梢,突又扯下大把树叶,猛地打去,罩住对方视线不说,更往其下体打去,拼命射得老妖哇哇大叫,极欲杀人而后始快。 唐小山见时机成熟,猛把巨网打出,复又找来松针当暗器,直射其全身要害穴道。 老妖若稍稍认输退掠,一切问题便可解决。 但他偏偏却突围而后始甘心,硬是和枝叶周旋不下,视线被遮,怎能见及飞网罩来?他照样以为又是烂叶缠身,发掌即打,岂知松针厉害,猛刺数处要害,迫得老妖身形顿麻,巨网罩脸而下。 唐小山见机不可失,猛扑过来,老妖一时不察,已被扑倒。 唐小山双拳猛打,老妖躲滚,于双儿、安玉人、安香儿见状,更自扑来,四人有若猿猴扑虎,挤出吃奶力气又砸又打,甚至猛点穴道。 老妖几经纠缠仍未脱困,己自哇哇怒叫,想以真力震开,却因手握宝剑,无法合掌怒发劲功,简直狼狈不堪。 远处迷魂婆婆见状嗔喝,摄魂铃猛晃摇。咒语直念,于双儿、安玉人、安香儿顿觉头晕。 唐小山又喊出醒狮吼以化去。 他接连数指砬点老妖穴道无用,只好伸手抢那宝剑,老妖硬是不肯松手,唐小山干脆张嘴即啃其腕脉。 纵使老妖不怕断臂,那且在万不得已之下,如今腕脉被啃,疼得他尖声厉叫,不得不放弃宝剑,却借此双掌合十,功力委时交错,全身劲道突增数倍,他怒喝一声,劲气暴冲自四肢百骇而出,叭然一响,不但是挣断网罗,更将三女一男撞开十余丈,跌得四脚朝天,老妖终能脱困而出。 安玉人撞向一斜面岩石,唉唉痛叫往下滚滑,复又摔向唐小山左近处,一副假牙咔咔咔滚向唐小山身前不远。 唐小山虽然腰酸背痛,仍自谑喜,猛地伸手抓住假牙,呵呵笑道:“看你往哪儿逃?”连说话都觉疼胸疼腹,他仍甘心受苦。安玉人忽觉假牙掉去,摸摸寻寻中,竟然发现已在唐小山手中,惊急大叫:“快还我!”爬身即抢过来:“你敢偷我东西!” 唐小山猝见安玉人嘴中白闪闪一片,怔诧道:“你根本未掉光牙齿!” 这还小事,待他瞄及安玉人竟然连歪嘴亦矫正过来,那张脸简直是美绝天仙,娇嫩动人,竟是那么熟悉得和梦境一样。 他惊骇道:“王阿花,你就是王阿花!” 唐小山怔喜不已,眼前这人,不是勾得自己神魂倾倒,且跟着自己前往毒龙潭取灵药的绝世美女是谁? 她竟然会是自己未婚妻安玉人? 天啊,他做梦都未想到自己未婚妻不但不丑,反而如此出色动人?这简直叫他血脉喷张,撞死当场。 安玉人似乎难掩身份被拆穿之窘境,嫩脸泛红,却恼羞成怒:“鬼扯什么?我就是我!” 她仍待抢回假牙。 不死老妖却凶猛扑至,安玉人哇哇惊叫欲逃,唐小山突然弹起。掌劲怒劈:“少来烦我!”大喝声中,掌劲竟然强大无比,轰得不死老妖倒弹十数丈,差点儿撞倒巨树。 唐小山怔愣当场,没想到自己掌劲这么带劲?老妖更未想及一掌便被劈退?他哇哇怒吼,猝又扑来。 唐小山仍欲劈掌,却发现血气汹涌,这才知道方才乃是临喜拚命一掌,这就跟临危拼命一佯,功力霎时迫强许多,但一掌过后,下一掌却转弱不少。 他哪敢再战?何况另有更重要事情待解决,便喝地抓起泥土倒打过来,迫使老妖攻势受阻。 他追扑安玉人,喝着快逃。哪顾得安玉人愿不愿意,拉着她手腕,直往内阵蹿去。 忽见于双儿左侧掠出,他喝道:“扛着仇天雕快退啊!” 于双儿会意,赶忙追闪左近处,将那仇天雕抓扛于肩,拼命掠逃。 不死老妖见状斜追过来。 唐小山登时放弃安玉人,猛又掠往高空,扯下大片树叶,霎时再打蝴蝶满天,罩得老妖视线受阻,于双儿得以借势逃出二十余丈远,遁入内阵不见。 唐小山这才转进内阵,暂时放弃扑杀不死老妖。 安玉人和安香儿亦自往后逃退。 一行数人连蹿五百余丈,终于穿出林区,往那馒头山峰掠去。 此时天色已转黄昏,霞光照得天地一片黄澄,景致霎时漂亮起来。 四人终于撞回山洞,各自虚脱似地瘫软下来。 然而唐小山突然又发现事情未了,赶忙爬往安玉人身前,喝声即笑:“安玉人你就是王阿花,王阿花就是安玉人,你耍得我好苦啊!” 安玉人窘斥道:“胡说什么?我只是换另一副假牙而已,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唐小山呵呵邪笑:“一点儿都没错,看你这张脸,还有双下巴,我早该猜出你们原是一伙人,看安香儿,竟然连九龙鞭都使出来,不是李阿草是什么?” 安香儿猛把长鞭收起,却已来不及,只好故作大方摆着玩斥笑道:“我不知道李阿草是谁?我这长鞭是跟刑小莹借的,你想以此认我身份,未免太逊吧!” 唐小山邪声笑道:“不必再装蒜,我现在终于想通,你俩为何不怕摄心丸之类毒药,原来是服了毒龙内丹,我早该想到,你们一边住在无情崖,一边住在小木屋,本就是同一山头,还会相见不相识?” 安香儿冷斥:“不管你怎么说,不是就不是。” 唐小山喝道:“这就是证明。” 他突然打出黑泥丸,黏向安香儿左脸,她哎呀一声,泥丸己黏上脸面,三八模样已现,不是李阿草造型又是谁? 唐小山呵呵笑道:“李阿草你还想赖吗?” 安香儿嗔斥:“你敢打我!”摘下泥九,倒射回来。 唐小山一闪避开,呵呵讪笑:“不承认也不行!” 突又喝向安玉人:“你还不承认?要我把你假牙摘下来吗?” 他猝地扑前,硬将安玉人扑倒,伸手便欲扣她牙齿,此举吓得安王人尖叫,安香儿惊惶扑来欲解危,就连莫名不解的于双儿亦觉唐小山失常,赶忙扯他肩头。唐小山就是不肯放手,呵呵讪笑:“说,你到底是谁?牙齿是真是假?” 安玉人吓得牙关直咬,猛喝:“放手!”却变成支支吾吾迸牙声。 177 安香儿猛扯他大腿,唐小山仍不放手,干脆抱得更紧,伸指仍想抠出假牙笑声更谑:“不承认,我便挖下假牙,然后脱你衣服验明正身。” 安玉人哪敢想被人挖齿惨状,以及衣衫将褪之威胁,不得已,只好猛点头,终于承认。 唐小山哈哈直笑,满意松手,立即被安香儿拖出洞外,她怒斥:“你敢如此对付小姐,我抽死你!”当真厉鞭抽来。 唐小山己无所谓直笑:“你抽吧!只要搞懂她是王阿花,不是丑八怪,我什么都无所谓啦!” 叭叭两响,竟被抽两鞭,背脊见红,他仍憨笑连连,根本不当一回事。 安玉人自也不忍心,急道:“香儿住手,我且看他怎么说。” 安香儿其实亦手软,仍装凶斥道:“什么无所谓?看到丑妻子变成大美人了,占尽便宜,便什么都无所谓了,你果真是好色之徒,以貌相人吗?” 于双儿瞧及安玉人的确美绝天下,自己和她相比,总少了点雍容气质,她不禁暗叹,又能和她争什么?心情沉落谷底。 安玉人冷道:“难道你只喜欢我容貌,不看我其他优点?” 唐小山呵呵笑道:“光是你绝世容颜已迷死人,哪还要什么优点?是男人必定爱得发晕啦,一切都无所谓啦!” 安香儿斥道:“果真是登徒子,让你占尽便宜,实在罪过,我考虑叫小姐解除婚约。” 唐小山呵呵笑起:“无所谓啦!”安玉人斥道:“你以为我不敢?” 唐小山笑得有点儿感伤:“你当然敢,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有何不敢?老实说,我那句无所谓不是对你,而是对我自己。我从来没想过丑八怪的安玉人会是这么漂亮绝世美女,所以我才同情她,尽量发现她优点。也遵守诺言,一方面是自己承诺,一方面是怕她除了我,已嫁不出去。然而现在不同了,你安玉人竟然是个大美女,比得我有自卑之心,我在想,何德何能,能娶得如此漂亮之妻?也许你根本就在捉弄我,就像王阿花及李阿草一样,随时嗔嗔喝喝,把我当成试验品,我是感恩你们救了我和于双儿,且被你绝世容颜所迷,才对你百般客气,当然,那是未含试探成份在内之行径。可是现在我己明白一切,所以我不会再沉迷,婚约是否有效,我想决定权在你,所以我无所谓了,也不必再为丑安玉人嫁不出去伤脑筋,但请别阻止我和双儿交往,她比你们条件要差得多。而且一出生便是孤儿,我又何忍弃她于不顾,也就是说,请你不要耍她,因为你可以选择很多人,她却只能选择我一个啊!” 于双儿闻言,激动得全身抽搐,没想到心上人对自己如此关爱至深,她终于流下泪水,想强忍,又忍不住,猛地掩脸奔出,临行仍道一句:“不要为了我,破坏一切好吗?”泣声而去。 唐小山急忙追去道:“双儿别难过……” 也不知该说什么,定在当场,进退两难,他想安慰双儿,可是对安玉人之事,又没解决,怎能一走了之? 安玉人怔楞当场,她从未想过,美丽也是一种错误?自己竟然美得让人有自卑感?而且那人还是自己未婚夫。 想当时,就是因为自己太美,才故意装扮丑女,希望找一个不只是看上自己容貌的男人,果然唐小山来了,她也觉得满意,经过试探之后,终于定下婚约。 谁知他竟然忘记,抑或说是宝剑未寻回而不敢回去,逼得自己亲自出马,想以美色套他为人,竟然落个捉弄下场。 如今心上人反而自卑了,那该如何是好? 尤其还有可怜的于双儿,她的确让人觉得喜欢啊! 其实,上次她把自己从不死老妖救出之际,自己便不怎么讨厌她,甚至带着好感啊! 安玉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转问安香儿:“怎么办?似乎玩得过火了。” 安香儿轻轻一叹:“终于证明这小子靠得住,可惜却伤了他的心!” 忽而深深吸气道:“反正都已找到好老公,倒追也无妨!” 安玉人皱眉:“这岂非很糗?” 安香儿笑道:“没人会说你糗,只会说你在玩弄男人,所以你要小心,别再伤他的心,大美人,知道吗?” 安玉人怔笑:“原来美丽也是一种错误?我看再把假牙戴上好了。” 安香儿道:“那不成,你自己明白。” 安玉人道:“可是于双儿怎么办?”“你不肯跟她一起生活?” “不是,现在反而怕她自卑,怕她认为我会抢走她丈夫。” “真是!”安香儿苦笑:“世态炎凉,变化无常,你只好当龟孙啦!用婚约扣住那小子,说你不是闹着玩,也是守信用的,至于于双儿,我看你承认她是老大,她必定不好意思。” 安玉人轻叹:“其实老大老二已无多大差别,只要合得来才最重要。” 安香儿笑道:“所以说,大小姐也是明理、宽宏大量之人,快去把两人找回来吧!” 唐小山不禁怔愣,照她所言,似乎又非玩弄心态,尤其是自己中毒,她飞命跑回京城找父亲替自己治毒,还有那搏战毒龙一幕,根本假不不啊! 他道:“可是,你为何扮王阿花,一直说我是登徒子、大色狼?” 安玉人道:“这全怪你,这么久没回音,我忍不住便来找你,谁知传出那多么风风雨雨,我才决心试探,所以有绝情崖之事。” 唐小山道:“既然吃醋,干脆放着双儿不救,岂非省事?” 安玉人道:“我还没自私到无情无义地步,何况我并不讨厌她,从第一眼开始,我就不排斥她。” 唐小山闻言怔喜:“这么说,当时你便接受她了?” 安玉人道:“在当时只是属于朋友之接受,但现在,我已完全接受,你也不必操心,我不是那种自私自利,不明事理之人,以前种种以是试探,我怕被人捉弄,这对我这绝世美人,远比什么打击都深,所以我必需特别小心。” 唐小山闻及她已接受双儿,心绪渐渐平息,笑声又起:“你现在不怕我捉弄?” “你……”安玉人呵呵笑道:“怕啊!但看到我,会有一点点自卑者,应该较不会吧!也请你别把我当成什么大美女,因为那是会老的啊!我不希望老去时,你不再喜欢我。” 唐小山呵呵笑道:“怎会,你若一直如此明理,我爱死都来不及啦,哪会舍你而去?” 安玉人笑道:“有你一言,我心满意足了。” 唐小山干笑道:“变化实在太大,叫人一时无法接受,我得慢慢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当然,对双儿来说,我们此时不宜谈话过久,而且大敌仍在哇哇叫,所以你先去跟她说明白,我想双儿跟你一样懂事。” 安玉人会心一笑:“可便宜你了!”说完,已行向躲向林区一角的于双儿。 唐小山眉头直皱:“会是便宜我吗?我怎觉得似一场大灾难!”远远瞄着两位未来妻子,心灵千头万绪。 安玉人行向于双儿背后,于双儿惊觉,赶忙拭泪转身,一脸孤伶无助。 安玉人含笑说了一句:“不要多心,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感情本就是个缘,美貌只不过是幻象,把我当姐妹,如此你会快活些。” 于双儿闻言,激动道声谢谢,热泪又自涌泉而出。 安玉人不忍,紧紧把她搂入怀中,冰火交融感情终于化开,一切尽在不言中。 洞前安香儿见状直拍手:“好啊,没事了,我就知道她俩会一拍即合。” 唐小山瞄向她,冷道:“她们没事,你却有事。”故意抽动背上裂开衣缝之红鞭痕。 安香儿怔窘着,干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唐小山喝笑道:“不是这种事,老妖已快攻进来,你身上不是还有霹雳弹,拿出来用用如何?” 安香儿干笑道:“没了,早就交给你爹去炸毒龙啦!” 唐小山闻言,为之苦笑:“怎么办?我看真的要拚小命了。” 忽然深深吸气,猛往空中啸去,声音霎时震传十数里。 安香儿怔道:“你这是……” 唐小山笑道:“找救兵啊!冷啸秋这群浑蛋再不来,咱们岂非完蛋了?何况神猫也不见,啸他几声,说不定便把人唤回。” 唐小山猝又啸往长空,声传十数里,可惜仍无回音,他正感失望之际,不死老妖突然示威式啸出声音,更传数十里,大概想表现无尽功力吧! 唐小山却苦笑,听及老妖啸声,位置已离山林阵区不及百余丈,大约一刻钟之后,立即可穿透林阵,直扑这头。 他喝向安香儿道:“你去把她俩找回,然后躲到山顶,听我命令,把巨石推下,知道吗?” 安香儿颔首,急问:“你一人要去斗他?”唐小山苦笑:“不然还有谁?快去快去。” 他抓起龙吟宝剑,急往西南林区掠去。 方掠十余丈,猝见远空传来红色火光,安香儿征诧道:“那是什么?该不会是老妖的救兵吧?” 唐小山道:“会吗?老妖也要求救?” 178 突然哎呀大喜叫道:“是咱们的救兵,一定是咱们的救兵,黄得贵他们功力不够,吼不了二十余里回音,只好以火炮代替,嗯,老妖死定了。” 果然,话方说完,远处又传来轰声,敢情是霹雳弹炸开之声音。 唐小山更喜道:“照计划进行,我去周旋他!”掠奔而去。 掠奔数十丈,终抵林区,已见及百丈开外,老妖大步踏来,见树便击,威风八面。 唐小山藏向林中石岩高处,呵呵笑道:“老樵夫,辛苦了,一路砍过来,不嫌累吗?” 不死老妖发现唐小山,哈哈谑笑道:“我以为你这大龟孙早躲得不敢见,是不是老巢将破,赶来求情了?” 唐小山笑道:“完全正确,还请老神仙放我一马,日后做牛做马回报如何?” 不死老妖哈哈大笑,道:“行,把宝剑交回,饶你不死!” 唐小山道:“行,不过,让我多瞧一眼便是,瞧完必定送上门给你。” 说完,抚着宝剑,说不出疼心满怀。 不死老妖哈哈笑道:“看够了吗?亲它几下再还也没关系。” 唐小山感激笑道:“多谢赏赐,在下感激不尽。” 当真当情人似地吻向宝剑,然而每吻就是一段长时间,直叫人等得不耐烦。 迷魂婆婆忽有所觉,他在拖延时间,方才闪光,必定是其救兵。 不死老妖一楞,随又哈哈狂笑:“什么救兵,天下有谁救得了你?快叫他们来受死!” 他本可等待,可是气不过唐小山耍诈,哇哇斥叫,猛扑过来。 唐小山谑笑道:“鹿死谁手尚不知,你好好照顾老命吧!” 说完,不肯迎战,拔腿即在林中乱奔,不死老妖则在后头狂追。 虽然林区布有阵势,但大都被老妖毁去,老妖且追得紧,唐小山始终甩之不掉。 转眼半刻已过,老妖突然迫前不及二十丈,竟然扫得唐小山往前栽去,老妖哈哈大笑,猛又欺攻过来。 唐小山自觉功力耗弱不少,再此顽强抵挡,实在不利,干脆自行前去找救兵方为上策,于是猛抓泥土,倒打过来,迫得老妖凌空躲闪,他则直往外头冲去。 迷魂婆婆见状喝道:“他要逃了!” 老妖哇哇大叫,急起直追,身形如电,硬想截人回来。 他连劈数掌未果,忽然想到暗器之回事,突然抓起石块儿,捏成无数块,猛地射打过去。 石块儿成幕射来,威力强劲无比、唐小山乍觉异样,待要闪躲已是不及,叭叭叭一连数响,打中他背脊、腰、腿部位,疼得他倒栽地面,莫名怔楞:“你也用暗器?” 老妖一击成功,突然哈哈狂笑:“没想到暗器这么有用,我早该学它。” 他又抓石块儿迫打过来。 唐小山讪斥:“耍暗器也要看人,他妈的,敢太岁头上动土!” 他照样抓起石块儿,猛打出去,叭叭叭叭数声,双方暗器空中互撞,爆散处,猝见数颗石块直冲老妖门面,吓得他欲躲无路,赶忙运劲抵挡。 叭叭再响,连响三颗石块儿,虽未伤着却惹得他大怒,自己暗器手法竟然如此差劲,哇哇怒叫中又扑来。 唐小山由于背腰受击,疼痛未除,只好暂时蹲身,拼命以石块儿、宝剑应战,斗来十分辛苫。 眼看十余招已过,唐小山已危机处处,险象环生。 老妖胜算在握似地哈哈大笑,唐小山暗自叫苫,得想法脱身才行。 这一分神,老妖猛又一掌击来。轰得唐小山哎呀闷叫,连退十数步,跌坐地面,胸口翻涌,血丝再次挂出。 老妖谑笑,唐小山冷斥:“难道真要拼命吗?” 他突然咆哮:“黄得贵你们这群浑蛋还不来!不来真的要拼命矣!” 忽有声音传来:“来啦来啦!救援到了……”听声音已不及五里。 唐小山大喜,赶忙拚出吃奶力气,不战而逃,直往林外冲去。 不死老妖没想到他逃得如此快速,咆哮中急起直追。 然而此天罗地网阵虽被破去不少,此乃指内圈居多,此外围部份较为完好如初,且当初设阵时,特加强外围,以免敌人开溜,故而老妖连追数十丈,突然眼前——花,竟然又变了方向,气得他不得不再采行最笨方法,一路劈树而行,以破奇阵。 唐小山借此得以脱身,赶忙掠往山下。 五里路程之近,双方各自奔前,不到半刻钟即交会半山处。 只见碍冷啸秋、黄得贵、李欣欣等人各扛了一大箱似是元宝箱之东西,累得半死追来。 忽见唐小山,三人终于嘘喘大气,猛拭汗水。 黄得贵苦声笑道:“终于赶到地头啦!为它跑这一趟足足减肥二十斤,辛苦啊!” 唐小山一愣:“干嘛扛了三大箱?在逃难啊!” 他终于明白三人拖延原因,如此大箱东西,行赶千里,不被累死已算侥幸,哪还能准时赶来? 他不禁呵呵惹笑,三人实是笨得可以。 李欣欣苦笑道:“我说一箱便够,阿贵偏说老妖厉害,万一不够,岂非前功尽弃?所以便扛了……” 黄得贵干笑:“我顾虑亦有道理,本该准时到达,只是半路上,遇到一些抢匪,以为什么金银财宝,虽炸得他们鸡飞狗跳,倒也误了时辰,还好改走水路,没误了什么吧?” 冷啸秋急道:“你受伤不轻吧?” 瞧及唐小山胸襟不但沾泥且染血,三人无暇述苫劳,急问战况。 唐小山笑道:“还好,挺得过去,你们且在外围,因为老妖会使摄心术,千万别被摄去,否则徒增麻烦,带来什么?我看看!” 黄得贵呵呵笑道:“唐家应有的全在此哩!”赶忙放下箱子,掀启开来。 唐小山乍见霹雳弹满满半箱,已自心花怒放,另有蜂针、蝴蝶镖、水底针、五鬼勾、烈火弹、九连环、七巧绳……应有尽有。 他大喜道:“你们慢慢行,我先走啦!”扛着一大箱,飞奔而去。 黄得贵呀呀急叫:“师父别忘了您的职责,得教我几招啊!” 他想追前,冷啸秋却喝道:“阿贵别忘了小山交代,老妖有摄心术,别靠太近,还有,你两手已空,让小欣扛东西,未免说不过去吧!” 黄得贵呃呃干笑:“失札失礼,小姑娘请见谅,且把好东西交给我吧!” 立即扛下木箱,呵呵笑道:“机会难得,我去也!”他哪顾得什么摄心术,赶忙追赶过去。 李欣欣瞄他一眼,笑道:“这小子着了魔,从来不知累似的。”冷啸秋轻叹:“却苦了你……”李欣欣笑道:“哪儿话,能诛老妖,什么牺牲都值得,走吧!”两人亦往阵区逼近。 至于唐小山扛着二大箱暗器掠奔回来,不死老妖几乎突破阵区而出,见及唐小山返回,哈哈谑笑:“够胆子,今夜不分胜负,决不离开!” 唐小山喝笑:“够种,有胆别逃!” 他猛往阵区掠去。 方迫近十余丈,不死老妖哈哈大笑扑来,唐小山老实不客气喝着看弹,三颗霹雳弹登时砸去,老妖以为仍是石块儿,举掌便劈,岂知掌劲劈处,黑丸立即炸开,轰轰轰接连三响,炸得老妖往后弹镩,满脸满身已是灰斑点点。 他怔诧道:“你……你又找到霹雳弹?” 唐小山哈哈大笑:“不错,满满一大箱,足够炸得你上天堂,别逃!” 他猛往前扑,见面又是三颗霹雳弹,打得不死老妖哇哇大叫,拼命掠逃。 唐小山则不停追赶,可惜他受伤不轻,又扛着一口大箱子,追赶速度实在不快,老是落后老妖一大祓,老妖逃离百丈之后,发现此点,俱意较少。 179 反身过来,冷笑道:“你炸吧!待炸完之后,我再收拾你,这叫临死鞭炮,为你庆祝!” 唐小山邪笑:“多谢相送,俺自会安排。”猛地打开木箱,将里头一件专门装带暗器之皮甲穿在身上,随即不断塞入霹雳弹、蝴蝶镖、烈火弹等暗器。 不死老妖见状怔诧道:“你想弃置大口箱子?” 唐小山讪笑:“你想捡它不成?” 话未说完,突又扑前,霹雳弹再次开炸,追得老妖落荒而逃,唐小山趁他慌乱之际,大口箱子塞入石缝之中,免得被其所用,如此一来,负担顿减,追杀更快。 眼看老妖躲闪在近百丈开外,他冷喝一声,三支蝴蝶镖暴射过去。 那蝴蝶镖最是怪异,方自飞出,必如蝴蝶转飞,飘忽不定,一有机会,便自罩打下来。老妖一时难以应付,想逃躲闪避,竟然肩背已被射中。 他气得哇哇怒叫:“除了暗器,你还会玩什么!” 唐小山讪笑:“你不是说暗器挺好用?就让你来个够。”突又射出十数镖,嗡嗡鸣叫,威势非比寻常。 不死老妖嗔怒狂吼,岂知总难应付巧妙,频频受伤,若非他身体经过药物淬炼,早就渗血而亡,对此暗器,他几乎无计可施。 迷魂婆婆一旁观战,悟出什么,说道:“仙人可用罡气抵挡,再以树枝之类退敌。” 不死老妖闻声顿悟:“对啊!大爷护体罡气岂是假的!” 猛地运出,真气乍现,暗器锵锵落地,根本伤不了人,他哈哈大笑,猛地扯下大把树枝,运足功力,猛地挥砸暗器,霎时破去不少。 他哈哈大笑:“原来暗器如此简单可破,小子你死定了!” 唐小山一楞,没想到老妖功力的确深厚。 再射几镖,根本无效,猛又射出霹雳弹,老妖却以巧劲扫去,那树枝尖部挂着软叶,这一扫有若春风拂面似地,竟然将霹雳弹扫向左右,轰轰乱炸,他却安然无恙。 老妖更是狂笑:“柔果然能克刚,小于你死定了。”大步踏前,不再畏惧霹雳弹。 唐小山更愣,老妖功力竟然到达拂物无痕地步?若真如此,想射中他身子恐不易,该如何是好? 眼看老妖步步逼来,他已经节节败退唉! 老妖更狂扑来,唐小山喝叫:“吃我五毒水!”一瓶白液倒打出去,扑罩敌人门面。 老妖本是毒王,哪惧任何毒品?闻言哈哈谑笑,树枝仍扫,然那毒液虽只一小撮,但罩散开来,仍让老妖拂砸不去,沾向身衣、发、胡,霎时传来怪味。 他怔叫:“这是什么?不好,火油!”惊骇欲退。 唐小山哈哈谑笑:“唐门特制烈火油,烧死你,我炸!”两烦黑丸又自射出。 老妖已自狂退,忽见黑丸,照样挥巧劲想拨开,岂知此丸却只被轻拨,登时炸开,轰然脆响,未见炸药之威,却见烈焰闪红喷出,原是唐门得意绝活烈火弹。 这一炸开,火苗射向树枝、衣衫,轰然再响,引燃烈火油,烈焰蹿空而起,老妖整个人已陷入火海之中,烧得他哇哇厉叫,百般挣扎。 一旁迷魂婆婆见状大喝:“快运真劲迫开火势,滚地呵!”没命扑来。 老妖登时运逼护体真劲,落地打滚,火势虽弱,却不灭去。 唐小山哪肯放弃机会,猛又追扑过来,烈火弹拼命砸去,直喝着烧死你烧死你,追杀过来。 老妖连滚二十余丈,全身快被烧得见血见肉,哇哇痛叫不断传出,眼看滚身躲不掉唐小山追杀,猛地暴弹反扑,劲道厉劈,轰得正在得意志忘形之唐小山惊呀一声,连连跌退。 老太婆脱下外袍,立即罩向老妖,不断替他扑灭烈火。老妖哇哇厉叫:“不必了!” 猛地震开衣服,那外袍落下,老妖竟然全身变得焦黑如碳,先前白发白胡白衣完全不见,焦黑肌肤中仍见裂痕,鲜血即从裂痕渗出,说他成为一个血人亦不为过。 他咆哮不已:“你想烧死我,我便找你同归于尽!”突然猛扑过来,住由唐小山连接三烈火弹打得身躯冒出火花,他仍奋不顾身扑来。 唐小山哪曾见过这种拼命打法?在对方武功又高,自己又大意之下,猝被扑着,老妖不想发掌,竟然身形乱扭,将那火苗传向唐小山身上。 唐小山猝见衣衫着火,那还得了?自己全身是炸药呵! 他猛挥龙吟宝剑砍去,咋地一响,砍入老妖肩头,却被劲气夹住,眼看火苗传身,再不想办法除去,必遭大殃,他哪顾得什么宝剑,猛地踹踢双脚,勉强把人踢偏。 老妖仍扣身形,吓得他猛扯软甲,撕成两半,拼命挣扎,总算挣脱,反把软甲倒砸过来,炸药、暗器四散乱弹,轰轰引爆,双方全被轰退,跌得没头没脸。 唐小山幸好身上穿着水靠,这水靠大都油亮软皮所制,落水之后才不致增加拖阻之力,那光滑表面现在却派上用场,虽被火苗沾身,火苗却反滑弹落,纵使黏衣,亦只一两小撮,稍稍一抖,已自掉落,免于烧身之灾。 然而那炸药轰开,把他弹得倒撞十余丈远,跌得闷疼哀叫,嘴角又渗血丝,他喃喃苦叫,再此下去,非没命不可。 然那不死老妖简直老命难缠,不但受烈火焚烧,且被炸药轰及,哇哇跌退之后,滚了几圈,随便呕出挂血唾液,竟然没事,哇哇弹起,直若脱皮焦黑妖怪,抓起龙吟宝剑,登时杀过来。 他身上本沾有火花,在奔冲之际,拖出红光,有若快速流星蹿飞,夜间瞧来,煞是明显,他却不觉疼痛,一味追杀唐小山。 他一剑劈出剑气,砍得唐小山左肩裂出血痕,痛得他唉唉闷叫,哪还敢对敌,拔腿即奔。 不死老妖一剑得手,更形疯狂厉叫:“你要烧死我,便跟你同归于尽!” 疯狂追来,忽见背肩火花闪亮,干脆一剑挥背,挑下皮面,连同火花甩向唐小山。 他自侍医术过人,只要存有一口气,老命自能保存,又哪怕烈火烧身?纵使某处疼痛,他只要秘功一逼,身上毒性、药性涌去,霎时可止痛,这才使得他全身简直快变成血人,仍顽强抵拦。 唐小山哪曾见过如此老妖?简直名副其实杀之不死,烧之无用,在全然无计可施之下,只有寄望最后一招。 他猛冲山峰那头,任火苗甩来,他仍无瑕反打,硬被打中背面,他赶忙滚地灭去,再翻而起之际,老妖一剑剑气砍中腰际,疼得他哇哇怪叫,没命往前冲去,厉吼道:“大炮伺候,轰死他啊!”飞命往秘洞冲去。 不死老妖闻及大炮,虽生忌意,但想及定要追紧唐小山,哪怕对方开炮?登时哈哈谑狂大笑:“有胆轰来,大家同归于尽!”蹿追更急。 两人想差不及二十丈,有若流星追飞箭,猛冲秘洞那头。 高峰顶端安玉人、安香儿见及唐小山狼狈模样,已是怔仲难安。 安玉人急道:“轰下去会伤他吗?”于双儿急苦道:“可能会……” 唐小山又喝来:“快轰呵,要我小命不成!”话方喊完,背脊又被剑气扫出血痕。 安香儿狠下心道:“轰吧!他不是短命之人。” 眼看唐小山已逃入秘洞,三人更形挣扎,唐小山却从秘洞吼个轰字,透过秘洞传音,威力无限。 三人终于狠下心喝着小心啊!猛推巨蛋圆石。 轰隆隆地,巨石猛滚下来,顺着秘道,越滚越快越急,轰隆之声更响,简直有若山崩地裂之势,震得地动山摇,威势的确吓人,就连天不怕地不怕,自认为不死神仙的老妖闻及此声,亦自动容。 他知道这必定是厉害绝活,但他想只要盯紧唐小山便没事,于是猛迫劲道,照样蹿入秘洞中。 见及唐小山在前头不及十丈处狂奔,他更厉笑,拼命追杀,宝剑剑气不断攻刺过来。 唐小山唉唉忍痛,他可知道,要是误了时辰,小命准被辗死,他拚出吃奶力气往前冲,那轰隆之声简直如雷公眼前开打,震得双耳欲裂。 猝见巨石一片黑压压迫来,百丈一闪变十丈之近,吓得他猛扑左侧岔道,反手一掌打向预藏之石块,轰然一响,石块卡向岔道,那滚石失去改道之路,奇猛无比冲向不死老妖。 那来势之快,竟使老妖连闪起这是什么之念头皆来不及,但见眼前一片黑,天暗地轰滚过来,他想以宝剑切去,叭然一响,老妖猛被撞退,喷向秘洞口,巨石猝又撞滚而至。再叭一声,有若辗青蛙,一冲而过,巨石拖出一道鲜血,甩向空中,轰隆隆直冲外头山林,轰轰轰再冲又撞,犁出一道百余丈长直线深沟。 轰然再响,炸中那头岩块,碎石为之散喷四野。 山崩地裂之嗡嗡之声,久久不能平息。 众人心绪跟着震荡,全然浸沉于地毁山崩之中。终于—— 轰声渐息,天地一片煞静,静得连心跳声皆可闻及。扑通扑通,沉得让人血脉翻涌。 好不容易,于双儿已清醒,惊叫唐小山,飞命奔下山峰。安玉人、安香儿跟着清醒,亦自追来。 她们只见着血光喷天,莫要连老公小命也赔上才好啊! 三人拼命追往地面,却发现洞口一片血肉模糊,宝剑晶莹弹在一旁,唐小山根本未见踪影,吓得三人泪水横流,直叫唐小山,便要扑往模糊血堆翻找什么。那悲泣之声,直叫人闻来心酸啊! 忽见唐小山从内洞爬出,他满身满脸是泥是血,快脱力似地苦叫:“不必哭的那么伤心吧?我还活着!” 此语一出,吓得三女往里头瞧去,以为见鬼,然却发现心上人没死,登时破涕为笑,心花怒放,急扑过去,把他抓拖出来。 于双儿喜叫:“我就知你不会死。” 安玉人亦叫:“你敢死,我就揍扁你!” 安香儿讪笑:“没死,也脱层皮,全身是伤啊!” 安玉人、于双儿见状惊急道:“快躺下。” 180 两人将心上人扶倒,便扯下黑水靠,数着伤口治伤,老天,背部竟然十数道之多,有的更深得见骨,直叫两女疼心怔目,边抹边拭热泪,实在不忍见及心上人受伤如此严重可怖啊! 唐小山是只关心一事,急问:“老妖可除了?” 安香儿笑道:“这次活不了啦!只剩一堆烂肉!”指向秘道口那堆红东西。 唐小山见状,轻轻一叹:“死了便好,否则不知多少人会糟他毒手。” 心愿已了,真气一散,连连打咳,迫得两女赶忙替他调气推拿。 三女忙着替唐小山治伤,己无法处理现场。 忽见黑影行来,原是迷魂婆婆感伤行至,安香儿登时喝道:“不准过来,否则……” 她正待抽鞭防范,却见老太婆两眼含泪,声音哽咽直叫:“我的小绝啊!你为何不听劝告,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啊!” 老太婆悲切行向那堆肉泥,根本不听安香儿喝止。 安香儿瞧她伤心模样,亦自轻叹,便守在一旁,不再干涉她行径,且瞧她难过些什么? 迷魂婆婆果然泪水涕流,悲切直道:“都已六七十年,你从未叫我一声情妹,可是我却死心塌地跟着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劝告?如若听了,你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她边泣,边把衣衫张开,然后拾起碎肉往怀中放,风烛残年老者,做此悲情殓尸收骨之事,瞧来待别感人。 众人不胜唏嘘,若非想及不死老妖种种罪行,死有余辜,他们甚且会责备自己,为何如此残忍? 唐小山轻轻一叹,已明白,原来老太婆和不死老妖以前是对恋人,难怪老太婆死心塌地跟着老妖上天入地卖命,在所不惜。 然而,一段深情并无法弥补她所犯过错。 唐小山道:“废了她,免得她想不开又兴风作浪,尤其摄心邪功,实在叫人头疼!” 于双儿自知除此之外,已无法保住她性命,便趁机凝指截破老太婆气海穴,老太婆根本不管,只顾着捡拾烂肉。 于双儿暗道如此也好,否则她若鬼叫,自己多半会内疚。 她想到什么,随又从老太婆身上搜出不少玉瓶,交予唐小山,道:“这里头可能有解那迷心丸之解药,你试试看。”唐小山试着找寻。 迷魂婆婆好不容易捡拾完毕,捧着烂肉悲切步行而去。 瞧她落寞背影,总让人感慨万千。 唐小山甚快找出解药,交予安香儿,笑道:“得请你把那些人扛下来,再喂服解药啦!” 安香儿立即照办,接药之后,掠往山峰。 安玉人和于双儿好不容易将其伤口上了药,却找不到布条包扎,两人只好撕下大半腰带,缠了过去。 安玉人乃黑带,于双儿偏淡青,两带交错,又如两人感情交流,深深缠在一起,不可分。 包扎方妥,林区已喊来黄得贵声音:“师父安在?战况如此激烈,怎能缺我一人?” 黄得贵扛着大口箱子,匆匆快步赶来,唐小山则立即而起,捉笑相迎:“你来得正好,这里正缺你这种人手。” 黄得贵大喜:“何事?还请师父吩咐,弟子在所不辞。” 唐小山指向树林,笑道:“那里少一排树,你想办法种回去吧!” 黄得贵怔诧,哭笑不得:“您叫我去种树?不是去杀敌?您不觉得太可惜?” 唐小山笑道:“一点儿也不,凭你身手,一定非常出色。” 黄得贵苦笑:“师父可怜弟子飞奔数千里,想讨个彩头,立个功,却只叫我种树,回去炫耀给谁听?” 唐小山道:“可是敌人真的已除,我拿什么让你表现?” 黄得贵道:“哪有除尽,不是还有个仇冠群吗?听湖边那群人说他逃了!” 唐小山忽有所觉:“对啊!” 然而想及仇天雕,心想那是他们家中事,便道:“此事仇天雕自己会料理,我看你到林区,把我那半箱暗器和龙吟宝剑剑鞘给捡回,我会向人宣布,宝剑最后是在你手中完好无缺捡回,足够你扬名京城了。” 黄得贵委时兴奋道:“再加上几句,经过一番生死斗之后才夺回,更让人光彩满身哩!我去也!”这才放下箱子,往林区掠去。 唐小山呵呵笑道:“这小子日后必是个臭屁精!” 于双儿笑道:“有其徒必有其师。” 唐小山怔愕:“我臭屁吗?”于双儿、安玉儿异口同声说道:“非常臭屁!” 唐小山一楞,干笑:“怎会?怎会?” 安玉人斥道:“说你暗器天下无敌,便是臭屁!” 于双儿道:“你还说过一个月要赚一万两金子,更是臭屁!” 唐小山干笑:“可是,这全都是事实啊!” “臭屁!”安玉人、于双儿猛地挥手欲敲响头,吓得唐小山赶忙逃开。 他干笑:“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臭屁了,原来真的事情,也要谦虚说成少一点儿,就像明明有两个老婆,却得说成一个……” 两女顿时斥喝:“你说什么?”登时追来。 唐小山见状不妙,转身即逃,一场家庭大战因而展开,山谷中立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