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宠妃》 1、风华初绽篇 “小姐，不好了，老爷说要把你送去宫里。”贴身丫鬟小梅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顿了顿笔，微微叹了口气，钟灵转过头来看着她。 “是真的，皇上这次选秀，我们钟府也在名单中。”见自家小姐似乎不相信的样子，小梅急急的解释。 “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也轮不到我去宫里。”钟灵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除非…… “是大小姐不愿意去宫里，就找老爷说，让小姐你去。”小梅着急的说道，“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可千万不能去啊。” 转了转视线，钟灵在心里轻叹，果然是大小姐丢来的烂摊子。 自从来到这里也不过两三年，秉承着原主人低调懦弱的样子，倒也平安无事的过了这些日子，如果不算那个大小姐有意无意的为难的话。 按理说去宫里也是一桩好事，说不得便一朝成为凤凰，可是这里的人却避之不及。 钟灵有些好笑的想，这个皇上也是有趣，因为没有子嗣的关系，被朝臣们催促，结果就从善如流的开始选秀，选的，便是当日催促的官员们的女儿。 想必他也是知道自己凶名在外了，钟灵微微出神。 “小姐！”看着小姐不急不躁的样子，小梅提高了声调。 “喊什么，我还没聋呢。”钟灵斜睨着这个一直对自己不怎么上心的丫鬟。 “小姐，宫里可是吃人的地方，小姐要是一定要去，可千万别拖上奴婢我。”小梅咬着唇说道，她可是跟府里的小管事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这倒了宫里，只怕跟小管事的婚事也不会落到自己身上了。 “如果真要去，我自然不会带上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丫鬟放在身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走吧走吧。 果然就像小梅说的那样，在晚饭过后，父亲单独把自己叫到了书房。 “见过父亲。”钟灵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了。”钟父看着钟灵似曾相识的容颜有些说不出话来。 钟灵的亲生母亲是当年京城有名的美女，也不知道钟父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自甘为妾。不过想来以自己平凡的家世能嫁给京城的户部官员，钟灵的母亲也已经满足了。 但是终究因为一直被捧在手上，在嫁过来没几年，因为钟父还是花心不改，便郁卒于心，在钟灵七岁那年就离世了。 而钟灵理所当然的被钟父漠视了很久。 如今想起来，还是因为自己的嫡长女先提起的。钟父纵然花心不改，但对自己的第一个女儿甚是疼爱。 收回思绪，钟父开口说道：“皇上这次选秀，府里准备让你去，你自小乖巧懂事，总比你姐姐冲撞鲁莽好得多。再说她年纪也稍微大些，不占优势。” 钟灵哑然，自己这具身体年方十四，她那姐姐也就早她一年，不过十五岁，就成了年纪大了。不管怎么想，钟灵还是弯腰恭顺的应下了。 出书房的时候看见了大小姐正走过来，钟灵立刻侧身低头叫了声姐姐。 “妹妹这一去要是发达了，可一定不要忘记姐姐啊。”钟婉歪着头眼里闪烁着笑意。 “妹妹不敢。”钟灵要说来到这里最不满的事情便是这个姐姐了，明明自己本来的年纪比她大好多，可是却非要喊个小孩子姐姐不说，还要看着她人小鬼大的说些有的没的。古代的孩子就是早熟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天色已黑，便准备休息了，古代没什么休闲活动，想看书缺因为昏暗的灯光只能作罢，她可不想再变成个近视眼。只是今日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来这里这么久了，因为刻意压抑，她并没有怎么想起原来那个世界的朋友亲人，只是看见钟婉被疼爱的模样，却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是视自己为掌上明珠，怎么就会忽然到了这里呢。 想来也是伤感，钟灵使劲摇摇头，不去深想。这一摇头却忽然想起了这个紫宸皇朝的皇帝，弑兄上位，加上小时候的凶名跟现在的手段，完全的暴君啊。 不过这些在她心里算不得什么，她还真不相信那个地方真有什么手脚干净的方法可以登上去，胜者为王。她也清楚自己虽然被选为秀女但是却不一定被皇帝留下来，也要入得了皇帝的眼睛不是吗，自己这张脸倒是不错，可是毕竟还是十四岁，稚气有些重，正当年华的皇帝会看上个小孩子吗，她还真不知道。 希望可以留在那里吧，哪怕是个宫女。钟灵微笑，就算危险就算复杂，她也不想呆在这个府里，然后被不知道许配给哪家公子。 三日过后，钟灵便被抬上了轿子送去宫里，身边跟着的是从家里赶来的林姨跟一个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刚买的丫鬟。林姨是母亲以前的丫鬟，本来这几日回家去了，却听见消息赶了来。一是担心钟灵，二来反正自己男人走得早也不打算再嫁，索性跟进了宫了。 下了轿子，看了看周围，钟灵弯起嘴角，看起来煞是可爱。 周围很多盛装打扮的女孩子，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察觉到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眼光，钟灵也不以为意，自己到底是个庶女，她们应该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周围的女孩子却不这么想，钟灵自小就在府中，因为是庶女很少参加小姐们的活动，加上穿越后的她更加低调，完全没去过，竟是让这些人完全不知道她是谁。只是看下轿的时候她那不慌不忙跟不把众人看在眼里的气度，外加出色的容貌，让她们起了警惕之心。 虽然年纪小，看起来是个小孩子，但是在紫宸却不是这么回事。她们看的不是当下，而是以后，也是潜能。 “我是安学士家的安心儿，不知道妹妹是??????”站在一边同样是一个人的穿着浅红色华服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钟府钟灵见过姐姐。”钟灵微微施礼，然后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妹妹有些急，先失陪了。” 她倒不是真有多急，只是不想跟这些姑娘们扯上什么关系。 “小姐，和她们说说话拉近些关系也好，何必躲得远远地。”林姨跟在身边有些担心她会被孤立。 转了转眼睛，钟灵不以为意，“没那个必要，我倒是乐意一个人。不过话说回来，宫里可真好看。” 正直春天，百花开放，甚至路边的珍贵的移植过来的樱花树都开满了淡粉色的花朵，被风吹落的花瓣带来阵阵香气，也让地上铺上一层淡粉色。 “小姐，时间也差不多，快点回去吧。”林姨有些着急，怎么小姐离了家，性子似乎有些野了。 “这么快。”钟灵有些吃惊，不过是因为出了家门，有些兴奋，时间过也觉得过得快了。 等到走回了集合的地方，果然看见那些小姐们已经站在了一起，似乎有嬷嬷在替他们排队。 “小主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宫里可不是能乱跑的地方。”领头的大嬷嬷说道。 “对不住了嬷嬷，我好像吃坏了肚子，所以迟了些。”不管嬷嬷的脸色，钟灵笑嘻嘻的道歉。只是这个理由让那些小姐们传来或善意或嘲讽的轻笑。 “好了，你站第三排去。”嬷嬷指着个位子让她站过去，是第三排的第二个位置，在总共五排的位置算是好的了。 “是，嬷嬷。”钟灵甜甜的应道。 原本不应该今天就见到皇帝的，可是因为这个皇帝似乎做事比较急，加上没有太后之类的要先审查，便让这些秀女们直接选完完事。 五排秀女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顺序站好，每个人每排之间都隔了足够的距离。 不知道是气氛安静下来还是什么原因，原本心情轻松的钟灵也有些紧张起来。皇帝啊，自己还从来没见过皇帝呢，会长什么样子呢。 涔墨看了看站的整齐的秀女，脸色看不出什么神色。 “皇上。”身边的太监林英低着头捧着一盘如意跟着。 点点头，涔墨在她们面前一一走过，第一排，除了姿容出色的自然就是家世不凡的，挑着顺眼的三个，绕到了第二排，选了一个。第三排，唔，花香，涔墨站住了脚步。 第一排时间皇上似乎停留的时间有点长，第二排倒是匆匆掠过，第三排，啊啊啊，怎么怎么站住了！钟灵提了一口气，难道是发现她在偷看了？ “抬起头来。”清冷的声音响起。 声音很好听嘛，钟灵条件反射的想，随后反应过来，该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吧。 可是明明是站在隔壁的人身前的啊，抬起眼来，顺着坚毅的下巴往上看，就看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唬的钟灵立刻低下头。 涔墨看着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很快的低头的秀女，那双清澈有神的眼睛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思。他是让她抬起头来，不是让她偷看自己。 似乎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涔墨接着走下去分发玉如意。 啊，走过去了。带起一阵风，也让钟灵的心跟着冷了下去。又要回到钟府了呀，刚才，怎么就想起来抬头看了，这算不算殿前失仪？ 皇上预定好的名额是六名，盘子里也放了六柄，到了最后一排走完的时候，正好也分发完毕。 跟在皇帝身后，林英默默的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宣诏，让余下的人各自回家，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别出什么差错了。却一不留神的发现皇上忽然站住了。 低着头的林英差点没装上去，出了一身冷汗。却发现皇上站在了停留最久的地方，心中知道大概是皇上看上了某个女子。 可是这玉如意已经发完了，林英想，难道要再去拿一把？ “伸手。”涔墨轻声说道。 没反应。 眯了眯眼睛，拉过对方的手，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然后转身离开。 林英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对那个小主子留了神，却发现对方呆呆的看着手中深红的小小的玉如意发怔。 那个可是皇上一直带着把玩的玉如意啊。低头不再看她，林英跟上皇帝的脚步。 钟灵有些呆，她其实也算个利落的人，真是没见过大世面没见过皇帝？居然两次走神，她有些恼怒自己。 不过，能留下了呢。弯起嘴角，钟灵握紧了手中小小的玉器，似乎还残留着温度。 2、02 封号很快下来了第一排的两个秀女周可蓉，王菀之被封为了贵人，钟灵封为美人，其他四人皆为常在。位分都是按照家世来，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但是这并不代表钟灵的事情别人会忽略掉。特别她的玉如意还是皇上御赐之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姐，只怕下面日子也不会好过。”林姨有些担心的说道。 “那应该也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吧。”钟灵也隐隐有些不安，能够留下来已经是意外了。 “奴婢见过钟美人。”正和林姨说着话，便有四个宫女盈盈拜下。 “起来吧，叫什么名字。”钟灵也知道这些是分配给自己使唤的宫女，按照美人的份例，是有四个丫鬟伺候的。 “请美人赐名。” 钟灵一怔，倒是还不知道居然分来的宫女也是要自己赐名的。 “便叫方儿，圆儿，云儿，想儿吧。”一时也想不出，便随便念了，捡了长的较为清丽的云儿想儿留下，让其他二人退下，这便算定了比较亲近的丫鬟了。 “谢美人。”四人又是一拜。 “恭喜主子获得美人的称号了。”云儿想儿相视一笑，再次拜下。 “恩。”不多说什么，林姨便拿出了赏银赐给她们。 好在是送到宫里的女儿，钟父倒也没有亏待，该给的一应俱全。 “主子忙了一天了，今日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见云贵妃呢。”云儿说道。 “云贵妃？” 看见主子似乎感兴趣，想儿也凑上来，“因为皇上没有立后，后宫里面最大的就是云贵妃了，下面还有贤妃淑妃娘娘，韩昭仪穆昭仪娘娘，柳贵嫔娘娘，赵嫔娘娘，余下的便是今日刚封的蓉贵人菀贵人，还有娘娘，以及下面的常在宝林了。” “云贵妃是伍相的女儿，皇上很是宠爱。” 云儿想儿二人今日都是听说了自己主子的事情，心下也是暗暗高兴，却仍担心的说道，“不过主子也是入了皇上眼的，想必云贵妃明日会??????” 刁难吗？ “知道了。我自有打算。”话说回来，才十四岁啊，这是早恋吗？ 十四岁在紫宸已经是算是成年，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可是一般却也会再养两年才生养，以防不测。 只是选秀女，十四以上都是待选之身了，只是这十四岁若是入不得皇上的眼睛，不是蹉跎岁月便是没有以后了。 第二日，来到了云贵妃的延喜宫，里面坐着数名宫装丽人，而站在下面的便是刚进宫的小主子们了。 “各位妹妹都是皇上亲自选出来的，既然进了这后宫，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不便，也尽管告诉姐姐，可千万不要生了什么嫌隙。”云贵人慢慢的开口。 “是。”下面的一齐应道。 “都坐吧。”这时候才有宫女们搬来了小让小主子坐下。 “姐姐，不知道哪一位是皇上封的美人呢？”这时坐下云贵妃下面的以为穿着浅粉色华服的美人掩着嘴轻笑，“妹妹真想看看让皇上恋恋不忘的美人是长什么样呢。” “就你话多。”云贵妃轻笑道，眼神却是扫了过来。 “钟灵见过各位娘娘。”到这一步，钟灵也是不能当做无事人了，站了起来，盈盈一拜。 “抬起头来。”云贵妃微微一笑。 钟灵依言抬起头来，弯起唇角，一副我很纯良很无辜的样子。 钟灵本就是这群秀女中年纪最小的，加上身形也小，再加上无邪稚气的笑容，倒是给人一种小孩子的感觉。 “快起身吧。”云贵妃也是有些吃惊她看起来似乎太小了些，没有多加为难。 “谢娘娘。”钟灵又坐回的位置上，此时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着坐在上位的娘娘们了。 云贵妃毫无疑问是坐在上面里面姿容最出色的，一身浅紫色的华衣，上面点缀着些浅粉色的花瓣，手上戴着温润不起眼的玉镯子。头发挽起，金色的束环在头顶，垂下的金色流苏点缀在额间，鬓旁插着珍珠的发簪点缀着，耳上挂着紫色水晶的坠子，加上松松挽起的发丝半垂在颈边，看起来既高贵又妩媚。 云贵妃天生一双凤眼，颇有些冷艳，但是唇角却是微微向上多情婉转，天生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也难怪让传闻冷淡的皇上一直宠爱。 而且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凶的样子。钟灵在心里暗暗揣测。 不过真是个美人啊，大美人啊。还是长开的大美人啊。钟灵有些流口水了。自己就算被称赞，也顶多是是个美人胚子的夸奖。胚子跟长好的完全不一样的好吗，这么个小孩子的脸想要争宠，简直是笑话了。 在看坐在云贵妃之下的贤妃淑妃，就算没有云贵妃那么惊艳，却也是温婉可人，各有千秋，放到现在也是当之无愧的美女。 就是那些再往下的嫔，也不是刚选上来的这些贵人常在能比的。 瞅瞅周可蓉周贵人，黛眉飞起，眼神不定，不知在考量些什么。王菀之则是看起来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不过常在里面倒是有个钟灵认识的，就是一来就跟她打了招呼的安心儿。当时没仔细看，如今看来，倒也是个出色的。今日也是特意打扮过了，细看之下，五官倒也精致，可是跟钟灵一样，也是个没长开的，但是也因为这样，看起来还可爱讨喜些。 似乎发现钟灵在看她，她回了个笑容，眉眼间自有一股风流。 回了个心不在焉的笑容回去，钟灵面色不变心里却在惊叹。这边水土很养人吗，一眼望去都是美女。 美女，还是各有特色的美女，起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谁是谁，这才是优势啊。毕竟皇上也是阅女无数吧。 不过还是云贵妃最好看。想到这里，眼光就看向她，却发现坐在上面的几个娘娘都看着这边在笑。这不禁让她有些茫然。 刚才钟灵在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何尝不是在打量她，毕竟她算是这次的特别了。只是别人的眼光都是悄悄打量，哪里是她那种直勾勾的看，她以为自己是悄悄的看，当事人不知道。可是这里面哪个不是人精，只是避免视线相视罢了。 于是钟灵那挨个打量的眼神就被别人默默的看在眼里了，可是偏偏眼神里又不带恶意，反而是惊叹，这极大的满组了各位娘娘的虚荣心，特别是云贵妃的。毕竟她刚才表现了算是明显了，盯着的视线最久，而且到最后视线又回来了。 云贵妃此时看着这个挺有趣的小姑娘倒是没之前那么不顺眼了，想必皇上也是喜欢她这一点。只是这一点若是一直保持下去，皇上或许还会喜欢，可是却在后宫肯定呆不长久，若是保持不下去，圣眷没了，更不是问题了。 “好了，今天见过也就算了，妹妹们刚进宫想必也需要适应适应，都各自回去吧。”云贵妃人也见到了，心结也没了，心情很好的让她们回去了。 “姐姐你刚才怎么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娘娘们看啊。”刚出门，安心儿就凑了过来，“还好娘娘们没有怪罪下来。” “贵妃娘娘长的太好看了，所以我就多看了几眼。”钟灵此时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有些心虚，“不过，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有，哈哈。”安心儿掩着嘴笑道，“我可是盯着你看了半天呢。” 钟灵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其实也很好看啊，就是咱们都还小，自然是比不得娘娘们的风情，不过，或许皇上就喜欢咱们这一点呢。”安心儿笑嘻嘻的说道。 钟灵笑着不说话。 “小姐为什么对安常在这么冷淡？”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林姨有些疑惑的问道。 “冷淡？有吗？”钟灵用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着她。 “安常在笑嘻嘻的，倒是个好相处的，稍微结交一下也没什么。”林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倒是不一定吧，我比她小，她却喊我姐姐，可见也是有些主意的。”而且，直觉吧，她总觉得她好像有别的想法。 “小姐想的倒是比奴婢深多了。”林姨叹了口气，“倒是帮不上小姐什么忙。” “林姨为什么这么说嘛。”钟灵拉着她的手摇来摇去的撒娇，“谁对我真好，我还是知道的啊，对我好的，我也对他好。林姨是看着我长大的，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帮助啦。” 钟灵说的倒是实话，在她身边起码不用提防着什么，也是真心对她好，这就足够了。 说起来，今日她还真没有什么真实感，就好像看电视一样，走马观花的这么过来了。好像回到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融入感。所以也才会没有注意自己的目光太过明显了。 应该，习惯就好了吧。 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好几日，白天就跟着嬷嬷学规矩，晚上是自己的时间，简直比在钟府还无聊，这让钟灵完全体谅为什么会有深闺怨妇这个说法了。 整个皇宫里女人那么多，男人就一个，就算轮下来，一个月也不知道能见到皇帝几回。而且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感觉起来，好像就是为了皇帝一个人活一样，那些见不到的，可不就成了怨妇么。 怪不得一个两个都往上爬，除了权势，大概也是为了见到皇帝吧，比较位分高的见得次数会比较多。 可是也不对，按照在钟府的时候那些流言，不是说皇帝很可怕吗，好像妃子都不愿意侍寝的，上次看几个娘娘也不是被摧残的样子?????? “小姐，小姐??????？”林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钟灵，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最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有时候不知道想着什么就忽然笑了起来，有时候又会皱着眉头。是太无聊了吗？ “恩？”回过神来，钟灵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沉浸在思绪中。 “小姐你怎么又发起呆了，这样可不好啊。”林姨说道。 是了，钟灵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会有看戏的感觉了，她前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爱想些有的没的，等到工作了时间少了才不会这样。等到穿越过来之前，又以灵魂的状态看着这个世界不短的时间，等到附身的时候，又是个不受欢迎的庶出，大部分时间还又是看着别人的，加上没个人聊天，就只好什么都放在心里默默的想了。 进了宫，还是这样??????会不会得自闭症啊。 “小姐??????”林姨有些担心了。 3、03 “皇上。”敬事房的太监已经候在门外多时了，也早该到了休息的时间，林英再次出声提醒，“该休息了。” “唔。”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涔墨挥了挥手。 林英弯着腰应下，让门外的敬事房太监走了进来。 扫了一眼牌子，涔墨看向林英。 “回皇上，云贵妃今日身子不适，牌子已经撤下了。”林英立刻回答。果然还是要点云贵妃的牌子，“新来的小主子们的牌子已经做好了。” 就算宫里进了新人，可是还是没进到皇上的心里。 这句话显然提醒了涔墨，宫中有了新的人，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双眼睛。盘子里美人的牌子只有一个，钟美人。 涔墨抬起了手，缓缓落下。 “宣菀贵人侍寝。”林英面色不变得吩咐。在紫宸，除了妃位才会有自己的宫殿，其他人若要侍寝，都是抬去了皇帝的寝宫。 不是被传的沸沸扬扬的钟美人，反而是不起眼的菀贵人第一个侍寝，这个消息立刻吹到了后宫之中。 “啊，真好呢。”她还没有机会见到皇帝呢。 “哪里好了？”林姨问道。 “你说皇上看第一次看喜不喜欢一个人，是在床上？”钟灵冷不丁的说出了口。 “小姐？”林姨有些吃惊的看着平日乖巧的小姐。 伸出两根手指盖住了嘴巴，有些无辜的看向林姨，“都是林姨，非要让我多说话，然后把我心里想的就给说出来了。” 林姨大概是看她总是发呆，因此总是有意的在旁边引导着说话。果然说错话了。 林姨叹了口气，猜测着是不是在钟府她都一直压抑着自己，所以出了府才这么没顾忌的。 “小姐，有些话到底还是不该说的，这种混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府里的小厮。”钟灵乖乖的“招供”。 “那些混账东西！”林姨恨恨的想，看着小姐是庶出的，又不受宠爱，才没了顾忌。可是现在进了宫?????? 钟灵这是也才反应过来，若是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二小姐，以那种懦弱的性子，只怕在这里不好混下去啊。 “小姐，好吃的。”朱儿端着一盘小果子走了进来。朱儿就是一开始跟着钟灵进宫的那个呆呆的丫鬟，别的丫鬟都跟着宫女改口叫了主子，可是这个朱儿却怎么也记不住要改口。 “打哪里来的果子？”捏起一个果子，钟灵看向她。 “回主子，是云贵妃送来的，每个小主子都送了。”云儿跟在身后说道。因为朱儿是被钟灵带进宫的，她也不敢得罪了，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是谁知道是真呆还是假呆呢？ “恩，你们分了吃吧。我不爱吃这些硬硬的东西。”云贵妃送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还真是不爱吃。 “主子，听说菀贵人昨晚侍寝了，要不要去看看？”想儿小心的问道。 “看又不会把皇上看我这里来。”钟灵有些好笑的说道，“今天看她的人估计不会少了，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想儿来帮我梳头。” “是。”想儿应下。 “知道宫里哪里有樱花树吗？我想去看看，整天闷着无聊的很。”颇有些享受的让想儿慢慢梳着头发，在宫里，侍寝过的跟没有侍寝过的主子，连发型都是不一样的。侍寝前还是作在家里一样的打扮，而侍寝过的就需要把头发盘起来了。 “回主子，宫里很多地方都有樱花树，只是去转转倒也没什么事。”云儿站在一边替她选着饰品。 “恩，那咱们就捡僻静的路走，最好别碰到哪位娘娘。要素净点的，又不是见皇上。”钟灵指了指梳妆盒里的东西。这些首饰都是留在宫里后统一按照位分发放的。 “耳坠子就用那个短一点的。那个发带倒是别致，给我系上。” “主子，好了。”想儿按照吩咐都打扮好以后退到了一边。 钟灵看着镜子里模模糊糊的自己，发丝被简单却不失花样的盘在脑后，剩下的头发披在了胸前，浅青色跟淡粉色双色的发带也长长的垂了下来。 “好看吗？”钟灵笑嘻嘻的看向朱儿。 “好看！”朱儿吞下嘴里的果子使劲的点着头。 “嘻，好好看家！”钟灵轻轻拧了朱儿的鼻子然后转身出门，“云儿想儿，走了。” “是。” 钟灵所住的地方本就是一个较为偏的宫殿，再加上又特别吩咐捡僻静的地方，除了巡逻的太监，倒是没碰上什么人。 “真好看。”钟灵笑嘻嘻的将惊叹吞回了肚子里，这也大概就是住在皇宫里的好处了，起码这种花园就好像自己家一样可以随便来。 “那边是通向哪里的？”钟灵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宽阔的路两边种的都是已经有些年头的樱花树，春风吹过飘下一阵阵花瓣雨，一眼望去倒有些望不到头的感觉。 “回主子，是一个废弃的花园。”云儿回答道。 “废弃的？” “是的，虽然宫里的公公们也有在照料，但是因为没什么人去，所以没什么好看的花儿。” “你们走慢点，我要一个人走那条路。”钟灵笑嘻嘻的小跑过去，走到了樱花路中间。 抬头望天，阳光温柔的撒了下来，照在身上暖暖的，微风吹拂，带来一阵阵花香，钟灵伸出手，任花瓣飘落。 “看，像不像下雨？”钟灵双手举高，转身看向云儿她们。说完也不等回答，就低下头看自己身上，已经落了不少的花瓣。 伸开双臂，仰着头，慢慢旋转。 “啊???????！”钟灵大声的喊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还没有大声喊过，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会不会被别人听见，她现在只想大声的释放。 “哈哈哈??????晕了晕了！”钟灵的脚步踉跄起来，“哎呀，疼！” 钟灵睁开眼睛，那两个小丫头怎么不知道扶着自己，就让自己一路歪倒的树上。 安静，呆滞。 “见过皇上。”钟灵噗通一声跪下了，把之前嬷嬷教过的利益忘了一干二净，倒是想起了以前电视里，见了皇帝都是要跪下的。 谁知道这一下跪的太实在了，尽管地下有并不是石板路还有些薄薄的花瓣垫着，但是骨头撞到地上还是刺骨的疼痛，但是钟灵可不敢再次失仪了，硬是忍住了惊呼，却忍不住喷薄出的泪水。 “起来吧。”她听错了吗？怎么好像听见一声轻笑。 扯着裙摆站起来，因为疼痛，脚一软，差点又跌了，但是却被面前的男人扶住了。 “还不扶住你家主子。”男人淡淡的吩咐。 “是。”云儿想儿急忙走了上去，声音里的紧张显而易见。 “我，我不是故意的。”钟灵捏捏裙角不敢抬头。 “没有人教你规矩吗？”看似严厉的话，钟灵却好像觉得里面没有多大的责怪之意，不由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涔墨看着面前的小脑袋抬起头来，红红的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仿佛就要留下来。 “哭？”他的声音不由有些冷淡。 林英低着头站在一边，却暗自叹气，皇上偶尔也会来到这边散步，但是却是只带上自己一个，倒没有谁能事先打听好。今天来了，本来有小主在这边也不是什么事，但是那个小主不但完全没有仪态不说，还犯了忌讳。皇上最烦女人用眼泪换取同情。白白浪费了机会。 “臣，臣妾是疼的。”钟灵总算记起了规矩，不再自称我。 默然，两人都想起了刚刚那实实在在的一跪。 “你是孤的美人，若不是犯错，无需下跪。”涔墨淡淡的开口，看见她挂在眼眶里的眼泪不再厌烦，却有些想笑。 “是。”谁想到撞到的会是个人，那么硬一个，被自己撞到晃也不晃一下。她的腿啊，啊好疼啊。 “先回去吧。”涔墨清冷的声音响起，看她忍痛的模样，还是先不捉弄她了。 “是。”钟灵应着要行礼，却被扶着阻止了。 看着钟灵一瘸一拐，走开一小段就开始哀哀不住的叫唤的背影，涔墨的嘴角终于浮起了一丝弧度。 让她吃吃苦头也好。他打消了找个步辇让她坐回去的年头。犹豫了一下，他转头吩咐，“送些药给她。” “是。”林英低头应下，就算他功夫不深，也听到了小主可怜的叫唤，真是??????真是颇为有趣，噗。 “不是说那里没人吗？怎么我一去就碰见了皇帝！”握紧了拳头钟灵小力的锤了下桌子，她可不想自己的手也跟着遭殃。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剪开裤管查看膝盖的两个丫鬟，“你们到底也是我丫鬟，也不知道出声提醒我，也不至于让我在皇上面前??????算了，这件事不许泄露出去。” “是。”云儿想儿急忙应下，却止不住钟灵心中的郁闷。碰见皇帝是好事，在那么美还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单独碰见皇帝也是好事，可是自己那疯子的样子，还在乱喊不说，后面那一系列简直就是丢脸。 “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钟灵有些犹豫的开口，自己的形象或许还保留了几分？ “回主子，奴婢们也不知道皇上在那边呆了多久。”云儿一边慢慢清洗伤口一边回答。本来在那种地方能碰见皇上简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小主的表现，没有惹恼皇上已经是好事了，其他的，还是别想了。 “主子，奴婢有些事不知该不该说。”想儿在一边也开口了，显然跟云儿是想到了一起。 “说。” “之前有娘娘冲撞了皇上，或者失仪了，都被皇上，打入冷宫了。” “你是说像我下午那种行为吗？” “不是的，是有些娘娘将茶水撒了或者，在御花园跌倒了??????”想儿声音越来越小。 “这些？”钟灵呼了一口气不以为意，那不就是引起皇帝注意的行为咯，“这跟我不一样，虽然都是失仪??????下午皇上也没有怪罪我的意思。” “娘娘，有公公送了伤药过来。”圆儿端着个小托盘走了进来。 云儿想儿闻言眉头一舒，眼中有些喜意。 “拿过来我看看。”钟灵也大概知道是皇上送过来的，看来他也没那么坏嘛，她就一直觉得传言不太可靠，可是看云儿想儿看见皇上那害怕的样子也不是一般的紧张，又让她有些糊涂。 光洁的小瓶子透着好看的光泽，拔开塞子，也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用吧。”随手将瓶子递给云儿。 擦上药刚休息没多久，云儿儿又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着急。 “主子，不好了，敬事房的来说，娘娘的牌子被拿下去了，说是受伤了不便伺候皇上。” 4、04 “是谁把我的牌子拿了？”钟灵捏着手里的玉如意把玩着。 “回主子，好像，是云贵妃娘娘。”云儿慢吞吞的回答。 “拿了就拿了吧，我本来就受伤了，这事做的没差错。”钟灵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现在路都不能好好走，就算皇上来了也不能怎么样。 不过，这事情传的可真够快的。也就一顿饭的功夫，云贵妃就知道了。 “主子不用担心，皇上肯定不会忘记主子的。”想儿站在一边安慰。 “恩。”手里的玉如意颜色如血，玉质温润细腻，无一丝杂质，“这个可真好看，是吧。” “皇上的东西，又哪会不好呢。”林姨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屋内，“小姐你啊，可别再闯什么祸了。” 下午她不过是去找宫里的老嬷嬷问些经验什么的，谁知道刚离开就出了事。 “皇上，该用膳了。”林英提示着皇上到了吃饭的时间。 “往后推。”涔墨满不在意的挥手，要继续说些什么。 “皇上已经推了两次了，就是皇上不饿，卓大人也该饿了。”林英小心翼翼的说着。 涔墨这才想起来一直跟自己讨论国事的卓言宜也跟着自己空着肚子。 “言宜一起用膳。” “是。”一边的卓言宜并不推辞，显然不是一次两次陪皇上用膳了，“不过皇上，林公公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把臣也绕进去来劝皇上。” “嘴皮子功夫。”涔墨不以为意，看得出现在心情不错。 林英在一边陪着笑不说话。卓言宜是自小跟着涔墨一起长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就连皇上登上帝位都说不准他在后面使了多少力气，他一个奴才当然只有听着的份。 出了门涔墨眼神微微一转，看见了候在一边的敬事房太监，因为平日里就是在晚膳以后他就要候在门外，就是为了万一皇上什么时候休息，他能及时出现。只是今日连用膳的时间都推了，他却不能离开，只能候着。 “拿过来。”涔墨抬起手，却顿住了。 “回皇上，钟美人的牌子被云贵妃拿了下去，说是身上有伤，不便伺候皇上。”林英极为有颜色的小声说道。 “她说的也没错。”只是涔墨的好心情却忽然降低了一个级别，随便捡了个牌子扔到了一边，转身带着卓言宜离开。 “皇上，伍相已不成气候，皇上不必再让着云贵妃??????”卓言宜忽然有些激动地说道。 涔墨微笑着看着对方，让他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孤没有让着谁，云儿只是孤的贵妃，跟伍相也没有什么关系，孤也不想再随便牵扯些什么。” “皇上变了。”卓言宜也平复了心情。 深深看了他一眼，涔墨摇头，“孤没有变。” 林英在一边低着头仔细研究自己的鞋子，目不斜视。见两人继续往前走以后，才急急的跟了上去。 “送些吃食给钟美人去。”看着满桌的实物，涔墨忽然吩咐道。 “是。”林英神色不变，转身下去吩咐。 卓言宜微微一笑，有些好奇的看向涔墨，“这是今晚第二次提到钟美人了，莫非她是皇上新看上的美人儿。” 涔墨一向对后宫管理甚严，不然也不会在宫女之间都凶名赫赫了，只是最近看来，似乎松了许多。不然不会云贵妃插手后宫的事情他就提也不提的过去了。 提到钟美人，涔墨不由得想到了下午她的表现，神色一松，摇着头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孩子。” 卓言宜心下了然，就算是个孩子，你还不是打算要把她放在身边了。心思一转，便笑着说道， “臣看这宫里风景倒是不错，不知能不能四处看看。” 涔墨看也不看他，“你看的美景还少，这个皇宫纵然还有些看处，又哪入得了你的眼里，要做什么便做是了。” “谢皇上。”卓言宜微微挑眉，他可是真的只是要看看这宫里的“美景”而已。 晚膳后卓言宜辞别了皇上，抓住林英问了几句，便慢悠悠的离开了。 到了地方，小心的隐藏了身形，看向院子里。 “挺甜的。”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耳中，是院子里唯一坐在石凳上的一个身形不大的女孩子说的，看来，她就是钟美人了。 “皇上果然是将主子放在了心上了。”旁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跟着说道。 “大概，是补偿吧。”钟灵慢悠悠的说道，“云贵妃不是给了个巴掌嘛，皇上就给了个甜枣。不过，我这么比喻是不是不对啊。” 卓言宜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同时心里默默腹诽，补偿是有的，不过比喻确实有些不当。 “小姐，这话以后可千万别说了，让人听见了麻烦就来了。”一边的林姨无奈的劝道。 “知道啦林姨，我这肯定是膝盖疼坏了，所以就忘了什么不该说了。”钟灵笑嘻嘻的敷衍。 “唉，小姐，你还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林姨明显是心疼的。 “这可不能怪我，谁知道皇上会出现还不出声，不都说皇上到哪都要提前通报嘛，两个丫头没声音不说，连皇上的太监也不吭声。我吓了一跳就把规矩都忘了，就知道要跪下了。”钟灵有些委屈的说道，“还好不是石板路，不然我这膝盖噗通的跪下去，就别想要了。” 说到这里，身边的丫鬟跟那个林姨都忍不住笑起来。卓言宜一怔也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心里也是好笑。 难怪皇上一提到她就想笑。 “说来也奇怪，我胆子也不算小的，怎么两次都被皇上吓了一跳，是我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吗？”钟灵有些不服气，好歹她前世也是见过世面的，工作上也是胆大心细，一到了这里见了皇上，就忽然没出息起来。 “要我说啊小姐，你害怕皇上也是应该的，虽然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哪有男人喜欢一个一直怕自己的女人的呢？”林姨有些深意的说道，“那些传言，你就当没听过。” “那些传言啊??????”钟灵拉长音调，“其实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倒是你们一提起来就一副害怕的样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皇上是真龙天子，有龙威的，奴婢们当然害怕了。”云儿笑嘻嘻的说道，显然也是不想提起那些话题。 钟灵也不说什么，也许她们这些宫女就是这样吧。又或者是没见过世面？ 杀兄，还没弑父呢，皇家不是本来就没什么兄弟爱吗？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有人说过，皇上小时候是一直被囚禁的，甚至还怀疑是不是龙种，怎么就在老皇帝去世之后就忽然能造反起来的？还亲手杀了兄长一家，包括自己的侄子。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自己真没把传言放在心上，怎么会两次都行为不正常了呢。她还是有些不想原谅自己，太丢人了啊。 听到她们讨论到传言的时候，卓言宜心下有些黯然，想起以前的日子，他不由得恨恨的攥紧了拳头，哼，传言，她们知道的都算些什么，不过是当初局势不稳的时候那些人故意散播的不利谣言而言，暴君，哼，难道都看不见皇上现在已经开始实行仁政了吗。只是为了除掉某些人，不用非常手段，他都看不过去。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发现什么时候身边有些动静。转头一看，卓言宜的心差点跳出来。 要不要杀了对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看见那个宫女依然好奇的看着自己，也没有尖叫喊人。 调价反射的，卓言宜将食指放在唇上。宫女笑嘻嘻的点头，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有些黑线的走到对方身边，低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宫女有些兴奋的指了指旁边。 “就是这里的？”卓言宜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该不是装傻吧。 宫女使劲点点头，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咽了口口水，卓言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儿，是小姐起的名字。”朱儿笑嘻嘻的也学着卓言宜小声说道。 犹豫了一下，卓言宜小声的说道：“不要告诉你家小姐我来过好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哄骗小孩子的罪恶感。不过这钟美人也是的，怎么在身边留了个神智不是很清楚的丫鬟在身边。 朱儿明显犹豫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对方。 “我是你家小姐喜欢的人让偷偷来看她的，要给她一个惊喜。”好吧，就让他这个第一军师继续瞎掰吧。 “小姐喜欢的？”朱儿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但是立刻笑开了花，“小姐喜欢的我也喜欢。” “但是要是告诉你家小姐的话，她喜欢的就没有啦。所以，保密？”卓言宜继续哄骗。 朱儿有些兴奋点点头：“我不告诉小姐！” 又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继续补充了一句，“下次不要相信不认识的人，会害了你家小姐的。” 终于在搞定了那个丫鬟之后，卓言宜立刻离开了，路上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何必费那么大力气留下那么大的不定因素，简直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 不过，心智不成熟的人吗，这种人倒是挺单纯的。卓言宜摇了摇头，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就算让钟美人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只是那个丫鬟以后，万一要是被人利用?????? 奇怪了，今天怎么回事，总是会胡思乱想，用折扇轻轻敲了自己的脑袋，卓言宜慢悠悠的晃出了宫门。 另外一边。 “小姐小姐，刚刚门外有个男人偷偷的在看你，还不许朱儿告诉小姐。”朱儿一转身回去就直奔自家小姐。 “有男人偷看我？太监？”钟灵有些奇怪。 “不是，没有穿太监衣服，是个男人。”朱儿微微顿了一下，“长的好看的。” “恩，知道啦，朱儿真乖。来，这个拿去吃。”钟灵笑着端了一盘糕点让她去吃。 “小姐，那个男人??????” “林姨不用想太多，要是太监我还要担心一下，既然不是，就不用想太多了。皇宫里除了皇上以外，剩下的男人肯定也都是皇上的人了。而且那个人也没有伤害朱儿，想来没什么恶意。”钟灵很快想通其中关节不在意的摆摆手。同时庆幸自己刚才好像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至于朱儿，钟灵因为这个呆呆的丫鬟也没少想主意，于是每天就让林姨告诉她，除了小姐的话谁的都不要听，别人叫做什么，就先答应着，回来告诉小姐。这么久下来居然还真有了成果。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朱儿还真乖，哈哈哈。”钟灵想到居然有人傻傻的被朱儿给骗了，不禁直乐。 5、05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从跪伤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七天了，自己的伤也早已完全好了，可是总觉得自己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没人管没人问的。 “小姐要是无聊可以去见见其他小主。”林姨在一边小心的说道，小姐因为伤好几天都呆在屋里，可是现在伤好了，还是闷在房间里。 “她们有什么好看的。”就算很无聊，钟灵也不想去没事找事，“算了，还是给我备笔墨吧，继续写我的佛经。” 钟灵穿过来的时候苦练了毛笔字，可是水平还是一般，不过好歹她是个能静得下心来的人，反 正在宫里也没事可做，继续练字好了。至于为什么要抄的是佛经，则是因为若是抄的是其他有内容的书，她容易被内容吸引走，就不能专心练字了。 “主子，安常在来了。”云儿在门口轻轻说道。 “让她进来吧。”钟灵神色不变，挽起袖管，对着纸面在看要怎么下手。 “姐姐在习字还是作画儿呢？”安心儿微微笑着走了进来。 “闲来无事便习个字儿修心养性了。”钟灵顿了一下还是将笔放好，“妹妹怎么想起上我这里来了？” “左右我自己呆着也很无聊，就想到姐姐了。”安心儿笑着说道。 钟灵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仔细盯着安心儿看。 “姐姐？”安心儿有些不解，用手抚上自己的脸，“妹妹是不是哪里不妥当？”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妹妹似乎比初见的时候，性子收了许多，也漂亮许多。”唔，这么说来，好像连安心儿都被皇上碰过了，就剩下自己了 “姐姐不要笑妹妹了，只是皇上似乎喜欢性子温柔些的，我自然也要收敛一点嘛。”安心儿放下心来，“我们在后宫，最重要的就是要让皇上喜爱，才能长久。” “妹妹也是有福气，这么快就侍寝了，哪里像我。”钟灵故意做出有些落寞的表情来。 “姐姐当初也是入了皇上的眼睛的，怎么反而让自己落到这种境地呢。”安心儿也有些感叹着，似乎有些为她不甘，“姐姐总要想法子引起皇上的注意啊。” “说的轻巧，只是咱们这种身份，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皇上的。”钟灵摇摇头。 “姐姐可千万别因为这样就放弃了，以妹妹的姿色要不了多久必然会引起皇上的注意的。”安心儿急急的说道，“妹妹倒是知道皇上有些时候会去花园??????” “妹妹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姐姐却不想去做那好没脸皮的事情。是我的，总归是我的，不是我的，又何必强求呢。”钟灵淡淡的看向自己的桌案。 安心儿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勉强一笑，继续说笑了一会就回去了。 “小姐？”林姨送了安心儿出去就看见自家小姐对着窗子发呆了。 “你说皇上在想什么呢？”只是一时的兴起吗？现在果然因为后宫的无数美女彻底把自己忘一边了？如果自己真入不得皇上眼睛，少不得要另作打算。 “小姐也不用着急，总是有机会见到皇上的。”林姨安慰道，她还以为小姐也无心在后宫争得一席之地，现在看来，倒不是这么回事，“小姐年纪还小，若是等长开了，必然会得到皇上的喜爱。” 又是这句话，钟灵不以为然的撇嘴，自从来到这边，见了自己的人都这么说，虽然现在长得是很可爱，可是也不能一直可爱下去啊，要真等长大要什么时候啊。按理说女孩子长得快，自己还没到长得时候？ 倒是安心儿，似乎是想把自己拉到同一个战线上啊？钟灵这么怀疑着，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要说安心儿的心思，当初钟灵一出现，她就看的出钟灵是个美人胚子，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想多一个稍微可以说话的人。 只是在选秀的时候皇上对她的注意，也引起的安心儿的注意，再加上她打听到钟灵只是个庶女，纵然自己家世没有她高，但是有意结交，她也应该不会拒绝。谁知道钟灵却完全没在理会这些，根本无视她的好意。 谁知道钟灵的风头在选秀完了以后就都结束了，一同进宫的小主都受了宠幸，似乎只有她还在那么不上不下的位置。 这时候她又去了一趟，一方面想着若是能拉到一个阵线上，做某些事情也可以方便一些，对双方都有好处。因此不惜抛出她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关于皇上的行踪的这个橄榄枝。 如果皇上注意到她，让她得到宠幸，想必也会感激自己，阵线自然结成。 若是皇上不喜欢她这种行为，也不妨为自己除掉一个劲敌。 想法倒是很好，可是她却没算到钟灵连听都没听就拒绝了。这可是让她有劲没处使了。而且看 最后钟灵那语气，莫非是因为入宫这么久受不到宠爱就放弃了？ 修身养性，抄佛经，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可是她安心儿却是不信。既然钟灵不识相，自己也不是非她不可。 安心儿随后将她抛到脑后。 至于整个后宫的中心涔墨，倒不是真的忘了钟灵，只是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新进宫的秀女基本他都召来侍寝过了，偏偏就落下了钟灵一个。但是在他让林英注意看着的情况下，倒是也没 有人会在吃穿用度上怠慢钟灵，只是这些她不知道罢了。 在涔墨心底，那些新来的女孩儿一旦到了自己面前无一不是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一味曲意逢迎，乏味的很，一点提不起兴趣。对于钟灵，他一方面不希望她也变成这个样子，再来，想起那个比其他人明显矮上一截的身形，涔墨摇头，还是个小孩子，先这么由着她去吧。 眯起眼睛，他想起了南越国的那些人，真是越来越贪婪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予取予求的自己吗？将杂乱的思绪甩出脑袋，涔墨仔细的看着卓言宜呈上来的奏折。 另一边，云贵妃的延喜宫中。 “娘娘，娘娘近日到底在担心什么？那些新来的小主子们根本不成气候??????” 云贵妃抬手止住了贴身丫鬟的话，“就算她们不成气候，可是还是分走了皇上的注意力，真是可恨的很。” “娘娘若是看不惯，大可做些什么，皇上对娘娘那么疼爱，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瞥了一眼自己的丫鬟，云贵妃不置可否，“你倒是胆子大的很。”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了娘娘。”丫鬟立刻跪下。 “起来吧，我也没说怪你。”云贵妃有些疲惫的躺到了美人榻上，丫鬟立刻上去捶腿伺候。 “只是对其他人做些什么，你是想都不用想了。你以为我是怎么一直得到皇上的宠爱的，除了皇上的事，我什么也不管，也不插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云贵妃说道，“说来也是有趣，咱们的皇上跟别人不一样，除了他自己的，他的女人，谁都碰不得。” “皇上会管后宫的事情？”另一边的丫鬟有些奇怪的问道，她是云贵妃的娘家不久前才送进来的。 “皇上自然不管，他只是不许人碰他的东西罢了。”云贵妃似乎有了兴致，“你以为我就光靠着我的姿色博得宠爱吗？在我进宫之前，宫里难道就没有美人儿了吗？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可惜那些美人儿不太识相，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就忘形了，敢对别的妃子出手。那别的妃子，就算皇上不喜欢，也是皇上的人。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这些都是伍相在进宫前特意告诉女儿的，尽管顺着皇上，也别去插手别的女人的事情，只要哄得皇上喜欢，其他的女人皇上自然会处理。 这样看来，这些年自己的日子也算是过的十分轻松了，她也隐约知道皇上在后宫也有不知道多少的眼线，不敢做些什么。好在皇上似乎也喜欢自己，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至于她担心的，却是那个在选秀上出了风头的那一个。虽然皇上并没有宠幸她，可是对她做了些什么，别人不知道她还是知道的。 上次自己冒险逾矩将钟灵的牌子拿了下去，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给钟灵送去了东西以示安抚。若不是那次，说不好，皇上已经宠幸了钟灵。 只是这样做，却没能减少她的不安，皇上究竟在什么时候单独见了钟灵，还特意送了药去。这些，她都不知道。 只是她却不能做什么。 将担心藏在心底，云贵妃的嘴角微微泛起笑意，她是天之骄女，就算入了宫，也受到了皇上的宠爱，皇上，纵然冷淡，也会有被自己融化的一天，她这么相信着。 十四岁进宫，如今十七岁，正是花一般娇嫩的好年纪。就算皇上喜欢别人，她也会努力将皇上的目光，一直抓在自己身上。 “这些声音是从哪儿传过来的？”钟灵有些奇怪，最近总是会传来一阵阵的乐器声，断断续续的。 “回主子，是附近的芳草院，里面是宫里养的艺人，似乎是为了明年三国聚会的事情在做排练。”云儿回道，“是不是吵着主子了？” 钟灵摇摇头，其实反正没事做，听听也挺有趣的，也不是什么新学的，不至于到很难听。 “三国聚会，不是会很热闹嘛？”钟灵对这个聚会也是颇有兴趣。 “到时一定会很热闹的，只是主子若是不好好努力，就怕到时候瞧不到热闹了。”想儿捂嘴轻笑。 “怎么说？”钟灵挑眉。 “回主子，在宴会上，皇上是会带几个妃位的娘娘一起的，但是若是主子还是像现在这样，只怕就不能去参加宴会了啊。”想儿看着钟灵也是个好相处的，因此也就说了出来。 钟灵自然听得明白她们是想自己做些什么奋斗一把，可是，她也有她的打算。她从来不是个盲目的向前走的人，从要进宫之前，她就有为自己做一番打算，只是她的打算，只靠她一个人却是没有办法实现，现在，也只能慢慢的等待。 想起那个散发着淡淡疏离气息的男人，钟灵微笑。 6、06 大概过去了半个月，钟灵已经逐渐习惯了在宫里比较单调的生活，除了到了每月规定的日子要去云贵妃的地方聚一聚，其他时间她就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而钟灵似乎已经不再是大家眼中特别的存在，而菀贵人显然已经新晋的红人了。 正准备用膳，云儿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跑得这么急。”钟灵坐在桌子前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主子，皇上，皇上来了。”云儿激动地说道。 钟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涔墨脚步有些不稳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见过皇上。”钟灵立刻弯身行礼，这次她总算没有闹出笑话。 涔墨也不说话，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一挥，身边的宫女太监就纷纷退下。而林英则是将手中的东西悄悄的放到了桌子上，最后退了出去。 钟灵的心有些噗通噗通跳的用力却不稳，整个人被涔墨淡淡的略带些酒气的气息包围住。 “皇上，你怎么了？”钟灵一只手撑在自己胸前，不太敢抬头看。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男人走那么近。这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涔墨微微嗤笑一声：“那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真当孤无计可施吗？” 听见他这么一句似乎没头没脑的话，钟灵心中很是奇怪，同时胳膊被涔墨抓的隐隐作痛。就算 她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但是皇上明显是被什么人逼迫着。 “皇上，可以和臣妾说说吗？”钟灵微笑着一只手抚上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同时微笑着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 涔墨闻言，低头眯了眯眼睛看着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那个女孩：“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孤就算登上了王位，还是不得不受制于人吗？还是，连你也想嘲笑孤？” “臣妾不想嘲笑皇上，也不想皇上受制于人。”钟灵的心隐隐作痛，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痛苦。又或者，他为什么对自己似乎有些特别。 或许是钟灵的语气神色太过认真，涔墨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一点，将钟灵用力的埋在了自己的怀中。 “孤很累。从小就很累，为什么当了皇帝还是那么累。”涔墨闭着眼睛，气息有些不稳。 钟灵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回抱着他，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希望对方能够振作起来。 “你想知道吗？”涔墨忽然问了一句。 “皇上如果想说，臣妾会听着的。” 涔墨慢慢放开钟灵，走到了另一边，然后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低着头。 钟灵有些诧异，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孤从小就是这么坐在冰冷的地上的，孤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和母亲似乎温暖的怀抱了。”这时涔墨顿了一下，“你的眼睛很像母亲，很温柔。” 钟灵没有说话，继续安静的听着。 “母亲走的太早了，把孤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父王的注意，原本的兄弟们??????”涔墨似乎有些哽咽，“他们怎么能算兄弟呢。” “母亲去世没多久，孤就被囚禁了起来，具体是什么罪名，孤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那时候别人都说孤不是父王的孩子。每天这么呆在昏暗的空屋子里，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个地方，真的很冷。” 钟灵蹙着眉头看着他，她很难想象，一个之前也算娇生惯养的皇子，一朝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可欺的阶下囚，甚至还被怀疑出身。 他不是穿越而来，没有成年人的心态，那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行为。 “不过孤有卓言宜，有师傅。”涔墨的口气似乎有些轻松起来，“他们是来帮孤的。师傅教着孤，要孤忍辱负重，孤就忍着，忍了十年。” “为了得到帮助，孤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终于，孤可以亲手杀了那些人，孤成为了皇上。”涔墨的声音放轻了，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可是孤成了皇上，很多人不服，朝里的人不服，孤可以杀了他们，再让听话的人顶替他们。只有南越国，当初孤为了尽快成功借用了他们的力量。” 涔墨的声音有些急促起来，眼睛里充满了黑暗的怨恨。 “孤当初答应的代价早已给了他们，可是他们太贪心了，孤一再忍让，他们还要欺到孤的头上。”涔墨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卓言宜，让孤继续忍耐。可是孤忍了十年，为的不是要继续忍下去。” 他说的，钟灵似乎能听懂，但是到最后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明白。她只知道，这个男人从小受尽了委屈，似乎就连现在还在受着委屈。 “没关系的。”钟灵柔柔的声音响起，起身跪在了涔墨的面前。 下一瞬，涔墨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暖暖的气息包围住了，软软的，温柔的。 伸手将抱着自己脑袋的手落下，涔墨直起身子，捏住了钟灵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上去。 但是双唇相触的一瞬，他的动作忽然满了下来，唇瓣交缠，温柔的舔舐。 钟灵闭着眼睛，红着脸进行自己的第一个吻，慢慢的给予回应。 过了许久，钟灵气息不定的被涔墨抱在怀中。他的手就在她的脖颈处慢慢的抚摸着。 “孤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他似乎有些清醒过来。 钟灵身子一僵，她察觉到他的手停留在了她的后颈，或许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就此丧命。 是了，涔墨是一个皇帝，怎么可以显露出弱点来。就算显露出来，也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钟灵刚才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立刻剧烈的跳动起来，更加用力的环抱住涔墨：“臣妾还想知道更多。” 她必须做些什么。 “臣妾是皇上一个人的，皇上想要做什么，臣妾都会听话的。”钟灵闭上眼睛，尽量的放软自己的身体，让对方知道她有多么无害。 “你是孤一个人的？”涔墨的声音似有些疑惑，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后宫这么多女人，还没有人说过，她是孤一个人的。” “臣妾是皇上一个人的，现在是的，以后也只会是皇上一个人的。”钟灵闭着眼睛慢慢的说道，她在赌，倾她所有，她希望这个男人可以相信她。 不是因为她只能认定这个夫君，也不是因为听了他事情后微微的心痛，她只希望现在这个现在在自己身边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涔墨低着头看着这里用力控制着自己，控制到身体都有些发抖的女人，不，或许还不算个女人，心头各种思绪涌上来，一时竟难以清醒的思考。 “孤，给你这个机会。”说出口后，他也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惊讶。 “如果你以后有任何的反叛之心，孤，绝不会饶你。” “作为交换，孤会给你应得的宠爱。” 钟灵真正的安心了，深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放松在他的怀中。 她要的不是作为交换的宠爱，不是高高在上的给予的宠爱，她的宠爱，她要自己去争取。 “起来吧，还想在地上赖多久。”涔墨的心情轻松起来，连口气都好了很多。 钟灵脸一红，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好衣着，涔墨正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她。 眨巴眨巴眼睛，钟灵伸出手：“皇上，地上凉，还是快起来吧。” 望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涔墨的嘴角扯出微不可觉得笑容，拉着她的手稍稍接力，站了起来。 “还没用膳吧，一起。”走到桌子边，发现了眼熟的玉壶，是他常用的装酒用的。记忆回笼，似乎是他叫林英端着一起过来的。 本来今天因为南越国传来的消息，一时气闷，便让林英拿了酒，酒喝了一半，又忽然想起了与自己母亲有些相似的眼睛，就吩咐林英端着酒要与钟美人共饮。 “喝点酒？”涔墨执起酒壶。 钟灵看看了酒壶，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小酒杯双手捧起。 涔墨微微一笑，手腕一弯，散发着香气的酒便从酒壶中缓缓注入小小的酒杯中。 就连云贵妃也不敢让涔墨倒酒，钟灵也不知是无知还是胆大，就这么让脾气其实不是很好的涔墨为她倒酒，不过他到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有些高兴。他不喜欢那些嫔妃总是有些战战兢兢恭敬万分的表现。 钟灵双手捧起酒杯，先闻了一下，淡淡的酒味让她微微皱眉，她还从没喝过这里的酒。 将酒杯凑至唇边，轻轻啜了一口。恩，还好，不是特别的浓烈，反而有些醇厚的香甜。 涔墨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没喝过酒？” “没有，也没有需要臣妾喝酒的地方啊。”钟灵慢慢的继续小口的喝着。 “吃些菜，光喝酒对身体不好。”涔墨拿起了筷子，心中对她乖巧的样子甚为喜欢，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今晚要不要侍寝？”正吃了一半，涔墨忽然说道。 “咳??????咳咳??????”正喝着的钟灵一下子被呛到了，小脸通红的将脸别到一边咳嗽。 涔墨微笑，用手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皇上，怎么忽然问起来这个??????”钟灵觉得她今天脸红的次数比她一辈子都多了，而且这种事情，不是看皇上的兴致吗？哪有挂到嘴上询问的，难道她能说不要吗？后宫嫔妃最基本的任务就是要为皇上x生活打上包票不是吗？ “孤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你还是太小，还是再等等吧。”涔墨这么决定了。虽然钟灵绝对不是后宫最小的，但他还是想让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而不是女人多留在身边一阵子。 “是。”钟灵低头应道，她也知道后宫没自己大的人也是有的，还是真的是自己发育不太好引不起皇上的兴趣？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怨念的看着自己的胸口。男人果然都是喜欢比较丰满的，胸大大的吧，比如云贵妃就算称不上丰腴，也是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差。 说来也奇怪，云贵妃也比她大不了多少，怎么就发育的那么提前，就连宫里其他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也没长的她这么像豆芽菜的。 涔墨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有些哑然的同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7、07 第二天，原本平淡的后宫忽然掀起了波澜。 “娘娘，你醒啦？” 钟灵头有些痛的刚坐起来，就看见云儿想儿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面前：“唔，头好痛??????” “娘娘快来把醒酒汤喝了吧，娘娘昨晚可是醉的厉害呢。”云儿捂嘴轻笑。 小口的喝着不是很好喝的醒酒汤，昨晚的以及逐渐回笼，好像是皇上来了，然后跟自己说了那些，然后喝酒了??????然后？ “昨晚，我有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犹豫了一下，钟灵问道。 “小姐能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呢。”林姨这时也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皇上让奴婢们进来的时候小姐已经睡着了。” 是吗？钟灵的眼神有些犹疑。 “娘娘！”云儿忽然有些大声的说道，钟灵奇怪的眼光看过去，没事这么大声喊做什么??????不对。 见钟灵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云儿想儿齐齐跪下：“恭喜娘娘被皇上封为乐妃娘娘。” 乐妃？钟灵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就睡了一觉，忽然就封妃了？忽然又想起来，皇上昨晚似乎说了一句，会给相应的宠爱，就是封妃？ “娘娘不高兴吗？”云儿想儿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并没有意料之中高兴的神情。 乐妃，不是四妃之一，却是带了称号的妃子，这个位置还真是有些尴尬了。钟灵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 “小姐，外面送了一些伺候的太监宫女，还有皇上赏赐的东西，小姐要不要看看？”林姨虽然奇怪怎么只一次自家小姐就这么好的抓住了机会，但是现在明显走神的样子，她急急的打断。毕竟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对封妃没表现出高兴，在有心人的眼里，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来。 “皇上赏赐的东西拿进来，那些人你们就看着分派些事情做吧。”钟灵头痛的懒得见那些人，总之不会有比现在用的更顺手的。 云儿想儿相视一笑，似乎有些松口气自己的位置并没有被后来居上的给夺走。那些到底是皇上亲赐的奴才，她们也比不上。 “娘娘，林公公前面来宣旨的时候，说是要搬家啦。”云儿此时又提醒了一句。 “搬家？”钟灵意识到自己毕竟大小也是个妃子了，不能还住在当初美人住的院子里，“搬到哪里去？” “回娘娘，皇上说要娘娘去云祥宫。”想儿抿着嘴笑着。 作为正妃，是有权利单独住一个宫的主殿的。而宫中宫殿的名字也是有讲究的，不但要寓意好还要位置好。 比如云贵妃的延喜宫，不但名字好，位置离皇上的宫殿也近的很。 而云祥宫则是另外一个离皇上的养心殿很近的地方了，也比较清静，风景也好。 “什么时候过去？”钟灵倒是不知道这么多，只是让搬，那就搬好了。 “回娘娘，刚才方儿来说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娘娘只要过去就可以了。”宫里多的就是奴才，打扫起来速度也是快的很，更何况这个明显是晋封速度飞快的皇上的新宠，那些人更是卖力。 “那洗漱一下就过去吧，皇上的东西也先送过去吧。”钟灵点点头。 净颜漱口以后，坐在镜子前，想儿却有些为难。 虽然钟灵已经是妃位，那是没有侍寝过却是实实在在的，昨晚皇上也没有留下来，如今这发髻 要梳之前的那种，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娘娘还没侍寝了，哪有到了妃位还是处子之身的。可是若梳后宫妃位该有的发髻，却跟娘娘现在的情况有违，于理不合。 钟灵看着想儿梳着自己的头发发呆，就随口问了一下。 “就照着妃子们的发髻梳吧，反正我是皇上的女人，也是迟早的事，就当提前习惯了。”钟灵说道，如今她肯定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总不能还招摇着说自己还没侍寝吧，就算有些人知道，她也不能那么做。 “是。”想儿应下，想了想，决定给娘娘梳个团云髻，寓意吉祥也很好看不老气，正适合娘娘。 “云儿去把皇上赐的那些首饰拿过来。”林姨在旁边看着忽然说了一句。等下小姐要去新宫殿，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看着，当然要打扮的好看一点。 钟灵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并没有说什么，乖乖的接受打扮。 “娘娘可真好看。”云儿看着已经打扮的差不多的钟灵惊叹着。 平日里钟灵总是从简打扮，今天薄施脂粉，双颊泛红，加上梳了较为成熟的发型，看着倒没那么孩子气了，反而真有了种后宫女人的打扮。 从不算太清楚的镜子里，钟灵看到自己也觉得有些不敢相信。长长的头发被一层层的盘堆头顶，露出了一个浅青色的发带作为装饰。右边鬓角出有一个精致银色嵌玉的发饰悬挂其中，长长的的坠子挂至颈处，微微侧头，脑后盘着一朵精致的淡粉色宫花。 这种打扮虽然没有云贵妃那么艳丽，但是搭配着钟灵的小脸却是刚刚好，若是像云贵妃那样打扮反而会觉得不伦不类，再者身份在这里，总不能逾了矩去。 “想儿技术不错。”钟灵难得的开口称赞，这也是关着她脸面的事情。 “谢娘娘夸奖。”想儿高兴的应道，虽然平日里也有赏赐，但是被夸奖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也说明了娘娘对她的认同。这可比那些赏赐重要得多了。 见想儿被夸奖，云儿眼睛一转，开口说道：“娘娘，来看看这些衣服吧，都是皇上新赐下来的。” 后宫各个等级有着不同的制度，穿衣打扮也不尽相同，后宫的奴才们就是靠着衣着来分辨主子的分位的。 钟灵起身看着被两个宫女两人一件捧在手中作为展示的服饰，不禁暗暗感叹，果然妃位的服饰比起她原本那美人小小的装饰要庄重华贵的多。 每一件服饰都是从内到外一应搭配俱全的，倒也好挑的很。 “就这件吧。”钟灵看中了一件，点头示意。 云儿立刻上前，准备替钟灵更衣。这些服饰从里到外也是繁复的很，自然需要有人帮忙。 钟灵挑中的是一套三件式的宫衣，内里是带着花纹的大红色丝质里衣，而罩在外面的中衣则是浅蓝色带着淡粉色的花瓣的图案，再最外面的则是浅红色的外袍，比较硬挺的材质，领边用的是黄色的布料，上面绣着红色黄色的花朵。 等到穿起来，钟灵从别人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华丽却不艳丽的装束很好的显示她的身份和品位。而且上好的材质和制作也不会让她看起来臃肿，反而是高高的束腰，让她似乎成熟了不少也显现了身形。加上大开的和鲜艳颜色的领口设计，让人很好的忽略了她不足的胸部，好吧，这一点是钟灵自己这么想的。 随后想儿又拿来了几盒首饰，里面是手镯戒指和耳坠子。 挑了个深红色玉质的小巧戒指戴在中指上，还有个镯子，钟灵满意的挥挥手，她的皮肤偏白，这种颜色的玉质衬得她肤色越发的好。 耳坠子则是挑了一个金饰为主的带着一个玉质圆坠子的吊坠。都选好了以后，钟灵转向林姨，笑嘻嘻的说道：“林姨，你看我像不像新娘子。” 林姨心中一酸。除了皇后，这宫里的妃子没有能跟皇上真正的洞房花烛的，这点竟是连嫁给平民百姓都不如了，小姐这么说??????林姨极快的将神色隐藏好，笑着夸奖着钟灵。 钟灵微微一笑，她未尝也不是有那么个心思。只是却没有林姨想的那么心酸了。 “走吧，带路。”钟灵挺胸抬头，她要将气势做的足足的。 云儿想儿面带微笑的走在了钟灵的两边，就算是带路，丫鬟也是不能走在主子前面的。 “主子？”安心儿的丫鬟小声的说道，“咱么还是回去吧。” “回去什么。”安心儿冷冷的打断，看着从花园经过的钟灵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我还要跟乐妃娘娘好好学学呢，人家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当初对自己抛出的好意不闻不问，原来是另有手段，只是究竟是什么方法，能够一下从美人升到了有称号的娘娘，还是四妃以外的称号，这算是破例吗？ 安心儿心中的嫉妒不满让她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也像身穿华衣神色高傲的面对这后宫的所有人，她不想见着谁都要低头。 可恨，她难道竟不如一个庶女吗？ 她要看着钟灵现在的模样，就算再刺眼。总有一天，她会比她更骄傲的走在她的面前。 延喜宫中。 “娘娘请息怒啊。”云贵妃在她又摔了一个杯子后，身边的丫鬟齐齐跪下。 “娘娘，皇上只不过图着新鲜才宠幸了乐妃，而且乐妃的名号还是在娘娘的下面，可见皇上还是记挂着娘娘的。”跪在下面的丫鬟急急的说道，只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息怒。 “记挂着本宫？本宫当初也是从贵人一步一步的爬上来的。皇上怎么就不记得！”云贵妃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感觉，就好像，什么要被夺走了一样。 “一个小小的美人，又是那样的家世，凭什么，凭什么只需一夜就可以成为乐妃！”更让她有苦难言的是，她知道，那个乐妃并没有侍寝。 没有侍寝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是在嘲笑她这么多年都是靠着外貌才得到的宠爱吗？好，就算她是靠着色相，那么那个乐妃是靠着什么??????这才是她最不甘心，也是最害怕意识到的地方。 “主子，咱们要不要去见见乐妃娘娘？”在另一边，菀贵人的住处，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必了。”菀贵人柔弱的说道，一如刚进宫时候的安静。 父亲说的没错，只要什么都不做，像一只无害的兔子一样，总会得到皇上的注意。就算，她不能够像乐妃那样一步登天，这么慢慢走下去，也终究会有她的位置。 轻轻戳了一口手中的茶，她神色宁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而这一场轩然大波的主人则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看着他的奏折，只是唇边的微微翘起泄露了他的心情。 林英站在一边研究自己的鼻子，目不斜视。他的责任就是让皇上满意，皇上满意了，他就满足了。 8、08 走了不算短的一段路，钟灵站在云祥宫面前，抬头仰望着在阳光下反射出光亮的琉璃屋顶。 云祥宫很大，特别是殿内，到处挂着浅红色的帐幔，门窗都被提前开着通风，将它们轻轻吹起。而宫殿内到处摆放的是价值不菲的装饰品，整个殿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让钟灵觉得所有东西在隐隐泛着光泽。 掀起珠帘，后面就是钟灵的卧房，当中放了一个很大的床，长长的的幔子从上空悬挂而下，床后面就是一个比以前要大的多，花纹也精细的多的梳妆台，旁边的小站柜用来存放钟灵会用到的首饰。 钟灵弯起嘴角，这大概就是宠妃的标准宫殿了吧。 看见钟灵的表情，云儿想儿也微微舒了一口气。 “整理的不错，赏吧。”钟灵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升为妃子以后，她的每月的“薪水”也长了不少，给那些奴才一些甜头也是各个主子的惯例，这是为了防止有些奴才不满而不肯出力甚至使坏。可是就算钟灵什么都不给，他们也不敢得罪这位风头正盛的宠妃。 只是得了赏赐，那便是你好，我也好了。 “娘娘，皇上召娘娘去养心殿。”云儿喜滋滋的走过来禀报。 钟灵刚休息没一会儿，闻言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个时间皇上就休息了？” 这个时间按理是下朝了，可是皇上不是都要处理政事的吗。 “回娘娘，皇上有时候会在养心殿处理政务。”想儿一边说一边走上来为钟灵整理仪容。 她们不知道的是，除非皇上要面见大臣，否则都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处理事务的。 “那就走吧。”钟灵想着今天也是难得的好好地打扮了，就让他也看看，自己不是一直那么像个小孩子的。她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 云儿想儿看着钟灵比平时稍稍加快的脚步，相视一笑。 走了让钟灵意外的很短的路，就已经到了养心殿，难怪云祥宫被称为宠妃才能住的宫殿，离着养心殿果然很近。 “帮我看看，头发有乱掉，发饰歪了没有。”在殿门外，钟灵小声的问道。 想儿抿嘴一笑，回道：“娘娘放心，娘娘还是那么好看。” 似乎从想儿那里得到了一点信心，钟灵向里面走去。门外的小太监看见来人的衣着服饰哪里能还不知道是谁，低着头为她打开了门。 进了殿门就看见涔墨的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正盯着自己。 灵脸一红，有些紧张，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涔墨看着这个似乎有些变化的小姑娘，不像之前见到的那么像个孩子，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竟然也有了几分女人的感觉，加上红着脸娇羞的模样，倒是让她看起来成熟了些。 “你这样很好看。”涔墨开口夸奖了她一下。 谁知道钟灵听了这句夸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紧张的，竟然脚一软，崴了一下。身形一晃立刻站稳，可是还是都被涔墨看了去。 涔墨在心中摇摇头，果然还是原来那样，有些冒冒失失的，走个路也能不稳。不过他不讨厌她在他面前那些有些失仪的行为就是了。 特别是她懊恼脸红的表情还是很有意思的。 “见过皇上。”钟灵有些没力气的弯腰行礼，心中仍在责怪着自己又丢脸了。 “起身吧。”涔墨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孤给你的宫殿可还喜欢？” “挺好的，我很喜欢。”钟灵努力将丢脸的事情抛到脑后，笑着回答。 尽管涔墨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见了她的反应，但是他还是想亲口看她说出来。 “喜欢门口那些树吗？”涔墨看着她的头顶忽然说道。 “树？”钟灵想起来似乎一路上过来有不少的樱花树，“是樱花树吗？” “恩。” “臣妾很喜欢，可是皇上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她好像也没有说过她喜欢樱花树啊？ “孤第一次见你，在选秀的时候，你的身上就有樱花的香味。”涔墨抬起手来，“也跟现在一样，头顶有着掉落的樱花。” 他伸手从她的头顶拿了一朵樱花，递到她面前。 钟灵呐呐的结果那颗小花，同时回想起来，似乎真是这么一回事。当时她见到樱花树觉得甚是好看就多停留了一会，然后跟着林姨急急忙忙的回去了，也没注意到头上落了花瓣。 或许有别人注意到了，但是故意不提醒，谁知道这样反而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孤当时就知道，你肯定是个不老实的。”涔墨将手背到身后。 “我哪里不老实了？”钟灵瞪大了双眼，连自称臣妾也忘记了。 涔墨也不以为意，看着她继续道：“据孤所知，在秀女来的那条路上都不会有樱花，你身上带着的香气明显是才沾染上的，这不就说明你在途中还跑去了别的地方。” 钟灵小嘴微张，没想到皇上这么仔细。 “要跟孤一起用膳吗？”涔墨不再纠结于那个话题。 “好啊。”钟灵笑着回答，眼睛一转，凑上前去，伸手穿过了涔墨的臂弯，可惜身高还是不够，倒有些拽着他撒娇的感觉了。 涔墨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弯里的那只手，又转头看了看钟灵，对方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直直的盯着自己，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直视着自己的目光。 微微一笑，涔墨就由着她这么吊着慢慢的往前走。 吃完午膳，又跟涔墨说了一会话，钟灵就主动要求离开了。她并不是没有看见放在旁边的一叠一叠的奏折，加上之前涔墨那次失态时跟自己说的话，他现在肯定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自己刚到的时候，他那身冷冷的气息和略有些僵硬的身体，她都感觉到了。 林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在想，她是注意到皇上有事要处理才离开，还是个巧合。因为就算是云贵妃被皇上召来，不到皇上开口，也是不肯离去的。这难得的荣宠，不管是哪个妃子都想多拥有一会儿。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乐妃娘娘都做得很好了。看着周身气息明显缓和下来的皇上，林英微微低下脑袋，不再多想。 至晚上，钟灵准备就寝的时候，却看着云儿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要说的你就说吧，我不会怪你的。”钟灵开口说道。 “回娘娘，娘娘也不用担心，虽然皇上今晚没有要娘娘侍寝，但是皇上下午才召见了娘娘，或许只是为了不让别的人说娘娘专宠，皇上才故意这么做的。”云儿低着头说道，毕竟自家的娘娘还没有侍寝过，她以为今天会是皇上会跟娘娘?????? 钟灵有些奇怪的看向她，却忽然有些理解，皇上给了这么多甜头，却没有拿走什么，这在别人眼中看来本来就是不合理的吧。 本想告诉云儿，她暂时是不会侍寝了，皇上还要等她长大些呢，但是想了想，话已经到了嘴边了，却还是咽了回去。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事情，不用告诉任何人。 “我不在意那些事情，你也别想太多。”钟灵微微绷着脸睡下了。 云儿立刻低头离开，她以为自己提到了钟灵不快的事情，所以她才会有那个脸色。 快睡着之前，钟灵迷迷糊糊的又想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嘴边泛起一丝小小的笑意，沉沉睡去。 “娘娘，好像钟夫人递了折子上来，要见娘娘。”第二日正在梳妆的时候，想儿说道。 钟灵的脑袋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口中的钟夫人，是钟父的正妻，也就是自己的嫡母。 “原本按照规矩，钟夫人至少要明天以后才能见到娘娘的，可是因为娘娘的地位不同于一般的妃子，所以娘娘今天就可以见到钟夫人了。”云儿接上了一句。 “好了好了，少说点吧。”林姨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现在俨然是云祥宫的大总管了，管理着大小事务。别人都知道她跟娘娘的关系不一般，也没人敢不买账。 两个丫鬟立刻噤声，似乎娘娘跟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啊。 钟灵几乎不用动脑子就能想到钟夫人是为了什么事情来得，可是她一点也没有要买账的意思。 “给我还梳昨天的发型，要有气势些的。”钟灵本不欲见钟夫人，但是又有些话想要跟她说，便改了之前说要梳些简便的发型的话。 “是。” 依着昨天打扮好之后，钟灵又挑了些胭脂覆在唇上，看了一眼，想了一下，就用手指挑了一下胭脂，缓慢的在自己额间，慢慢划下。 想儿有些惊讶的看着钟灵的行为，但是不得不称赞，这样钟灵还有些稚嫩的小脸，因此看起来艳丽了几分，似乎也有些长大的感觉。 钟灵前世电视里看过的在额间点些花纹的人还是不少的，只是在紫宸过还没有人在脸上画些什么过，这倒是让身边的人小小吃惊了。 想儿暗暗决定要好好练习，以后要给自家主子点出更好看的装饰来。 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钟灵微微扯起嘴角。 只怕是钟夫人已经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让自己替了她的女儿进宫来，否则现在荣华富贵的可能就是她的女儿了。 不过后悔好，越后悔她越高兴，反正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林姨看着钟灵的行为，心中微微叹气，果然小姐还是对夫人很是不满的，不过这与她也没有关系。 很快外面的小丫头就来告诉云儿，钟夫人来了。 钟灵闻言端坐在了殿内的主位上，目不斜视。只是似乎有些紧张，手里用力攥紧了当初涔墨给的那个小巧的玉如意。 虽然她对钟家的人都没什么感情，可是她还是要做，她现在就要把界限划清楚。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怕别人说自己白眼狼，只是想到那日与涔墨的对话。 她要把自己从后宫的一堆嫔妃中拎出来，她现在只是涔墨的宠妃，与其他妃子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 可是从今天起，就让她属于涔墨的那一边吧，她只是他的，身后不再会有任何势力或纠葛。 或许这种行为在后宫是愚蠢不堪的，皇上宠爱谁也是要看着那个人身后的势力的。没有人敢在自己得了好处后就将家人抛诸脑后。这样做也是把皇上推远。 可是她敢，钟灵忽然有些感谢自己是穿越来的，也感谢穿越来以后钟家人对她的不闻不问，这才能让她今天不会因为感情而有丝毫的犹豫。 稳了稳心神，钟灵开口：“让她进来吧。” 9、09 “见过乐妃娘娘。”钟夫人带着身后的人走了进来，行礼。 “母亲请起吧。”钟灵平淡的声音响起，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似乎正是自己的姐姐钟婉。 钟婉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妹妹，身着华服，环佩叮当，跟以前那个总是低着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已不可同日而语。 “本以为母亲一个人来了，怎么姐姐也来了？”钟灵有些怀疑，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同时让她们坐在下方。 “恭喜娘娘了。”钟夫人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恭喜。 “多谢母亲了。”钟灵的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自从你进宫，你父亲也很是想你。”钟夫人开口，她也知道从自己这边下手是不太有可能拉进关系的。 “本宫自然也是想念父亲的。”钟灵神色冷淡的换了称呼。 “看见娘娘在宫里过的不错，老爷也会放心了。”钟夫人继续说道。 钟灵忽然有些厌烦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不知母亲这次来是为了？” “我这次来一是为了替老爷看看娘娘，二是，来转告老爷的吩咐。”钟夫人微笑着说道。 “吩咐？” “老爷说既然娘娘在宫里也站住脚了，不妨把婉儿也接进宫中，姐妹两人有个依靠。”钟夫人慢慢说了出来，心里想着她应该会答应。毕竟只是个庶女，虽然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但是终归根基不稳，将婉儿带在身边，两个人连在一起，对双方都有好处。 钟灵端着杯子的手一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呵了一口气。这是什么？看着自己混的不错，所以让大女儿也来分一杯羹？真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如果真被钟婉分去了皇上的注意力，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是了，有好处的不是自己，是钟婉，毕竟是刚进宫的人，又是自己的妹妹，按理来说皇上是不会无视的。 那自己呢？ 重重的放下杯子，清脆的声音让钟夫人跟钟婉心里都是一跳。 “本宫不需要依靠。”她不需要所谓的依靠，不需要所谓的帮助扶持。她神色骄傲的俯视着两个人。 她更不喜欢这种要把那个人还要跟自己这个所谓的姐姐一起分享。皇上前面的妃子那是先来的，自己奈何不得，倒是现在，哪还有往他身边塞人的道理，。 “娘娘的意思是??????”钟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钟灵神色冷淡。 “娘娘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是钟家让娘娘进了宫的，到现在却连老爷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肯答应。”钟夫人有些气急。 钟灵好笑的看着她，本来她以为钟夫人这次来是让她在皇上身边说说好话，吹吹枕边风。倒是没想到居然提出让钟婉也进宫的事情。 “是了。当初若不是本宫替下了姐姐，想必现在的姐姐肯定是对父亲母亲的要求百依百顺了。”眼睛直视着钟夫人，钟灵悠悠的说道，“如此说来，真是本宫不孝了。” 钟夫人别过眼神，不敢直视。当时因为自己的女儿苦苦哀求不愿进宫，加上老爷的官位也是不上不下，进了宫也不会有什么出路，就让钟灵替了钟婉，如今钟灵翻身做了娘娘，老爷在朝里似乎也顺畅了起来，这才有了让钟婉也进宫的年头。 而钟婉听说钟灵在宫里当了娘娘，也是心动不已。而此时看见了钟灵的打扮和皇宫里的气派，更是后悔为什么当初为什么听了那个人的话不肯进宫。 “娘，妹妹，你们别置气了。”钟婉这时候开口了，“妹妹，如果你肯让姐姐进宫，姐姐保证，一定会事事以你为尊，不管将来如何一定不会忘了妹妹。” 这话倒是吸引了钟灵的注意力，看着这个刚才还一脸羡慕的看着自己的女孩，然后又当做没听见一样的别过脸去。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而临走时钟婉回头看着这个地方的眼神，明确的告诉钟灵，她没有放弃。 “娘娘？”云儿轻声的询问。 虽然知道主子是庶女，但是她也没有想到钟府那边跟娘娘的关系那么差，而且其实钟夫人要送钟婉进宫的事并不是很过分，唯一不妥的事情就是在娘娘成为乐妃的第二天就来提出这个要求有些，在脸面上看不过去。 她也只以为钟灵是一时的置气，没有想过她最后会毫不留余地的拒绝钟夫人的要求。毕竟姐妹两个设置姑姑侄女两人一起进宫固宠的事情，在以前也不是没有的。 “你们先退下吧，林姨留下来。” “是。” “小姐？”林姨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依她来看，钟府这事做的真不怎么厚道，可是她也不是很赞同小姐刚刚完全拒绝的行为。 “怎么，林姨也认为我做得不对？”钟灵神色淡淡的看向她。 “小姐毕竟根基不稳，只是靠着皇上单纯的宠爱。”林姨没有直说，但是还是表达出她的意思。 “是啊，皇上喜欢我，就让我做了妃子，若是不喜欢我，随随便便的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钟灵似真似假的有些无奈，“不像云贵妃，就算皇上以后不喜欢她，她那贵妃的位置应该也是坐得稳的。” “那小姐刚才??????”林姨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既然都明白，刚才为什么还一口否决。 “就算是坐到了贵妃的位置，又能怎么样呢？”钟灵不再解释，“我是不打算再理会她们的，林姨也不要劝我了。” 说罢又缓了脸色，笑着看向一脸担忧之色的林姨：“林姨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主意的，总不至于让自己吃了亏去。” 林姨无奈的点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家的小姐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延喜宫。 “这可真是有趣了。”云贵妃心情一好，连脚步都轻盈了许多，“不过钟家也真是好笑，小女儿得了宠爱，就要巴巴的把大女儿也送进来。还选在这个日子，真是给乐妃娘娘心里添堵呢。” 一边的小丫头看着娘娘虽然似乎在为乐妃抱不平，但是心情似乎很好，不由得也插嘴道：“可是若是钟家大小姐也进宫了，皇上那边??????” “说你笨你还真笨了。”云贵妃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以为宫里随便来个女人就能让皇上喜欢吗？那后宫里那么多人还不都是妃位了。” “而且她们姐妹不合，乐妃，大概是不会让那个大小姐进宫了。这倒是让本宫没戏可看了。”云贵妃的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虽然钟灵的莫名奇妙的得宠让她有些不安，但是皇上还是召她侍寝了而不是钟灵，而且对她的态度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让她有些心安。 但是，不让钟灵侍寝却仍然给了名分的事情，或许才是云贵妃心中最大的不安。 第二日中午，皇上再次召见了钟灵。 “见过皇上。”钟灵这次倒是轻车熟路的没有出了岔子。 “恩，你先呆一会儿，孤看了这几个折子就陪你。”涔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是。”应下来后，钟灵悄悄的打量着皇上的宫殿。 “娘娘可是看见了什么喜欢的？”林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钟灵身边，让她吓了一跳。 她不过是多看了这边的装饰品久了些，倒是让他看在眼里了。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皇上都喜欢些什么。”钟灵抿起嘴，秀气的笑了笑。 “娘娘若有喜欢了尽管取了去。”林英温和的说道，“虽然万岁爷喜欢这些东西，但若是娘娘想要，这些算不了什么。” 虽然有些好奇这个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为什么忽然向自己，恩，似乎是示好，于是她很聪明顺着林英的话说了下去。 “要我说这个殿内，皇上最喜欢的应该是林英吧，难道我还能向皇上讨要不成。”钟灵笑嘻嘻的说着。 “娘娘折煞奴才了。”林英急忙说道。 “可不是吗？这宫里别人最想要的，恐怕也是林公公的好感了。”钟灵歪着头看着这个太监，不似印象中的那么娘娘腔，虽然没有胡须，但是还是看得出是个长的颇为好看的男子。 “奴才只是皇上的奴才，皇上喜欢谁，奴才就喜欢谁。”林英弯着腰谦恭的回答。 钟灵摇摇头也没想真能跟他聊出些什么来。 “钟灵，过来。”涔墨一抬头就看见她跟林英头对头靠的很近，不禁有些不满，钟灵一个小丫头不懂得避嫌，怎么林英也那么不懂事了。 “恩？怎么了？”似乎没有看见涔墨的脸色，钟灵走到了他的面前。 回过神来，涔墨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了她。 后宫的妃子不是连政事都不能说吗？皇上居然把折子给她看？钟灵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是结果了那个折子。 林英站在后面，只当什么都看不见。 打开折子粗略的扫了一眼，略去那些繁杂难懂的词语，便了解了其中的内容。 “哼，他们也不嫌丢人。”钟灵啪的将折子摔在了地上，好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你不想让你姐姐来宫里吗？”涔墨幽深的眼睛看着她。那个折子的内容就是钟父委婉的表达了想让钟婉也进宫的意愿。 “皇上也想两女共事一夫吗？”钟灵看向他。两女共事一夫，还真没说错，两个女儿嫁给一个男人。 “孤怎么想，很重要吗？”涔墨弯起嘴角。 “对臣妾来说很重要啊。”钟灵直白的回答。 “看来，你似乎不想要你姐姐进宫啊。” “臣妾当然不想皇上除了后宫的妃子，还要被臣妾的姐姐分去注意力，这太憋屈了。”钟灵嘟着嘴似乎在表达不满。 涔墨当然对钟府里的事已经都清楚了，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看看她能够做到哪一步。 “陪孤用膳。”涔墨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恩。”钟灵走上前去，挽着他的胳膊，一切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 涔墨嘴角的笑意再次泛起，依着钟灵的步调，放慢了脚步。 10、10 日子又这么平稳的过了下去，皇上依旧晚上是召了不同的妃嫔侍寝。好在白天钟灵还算经常被宣去说说话，这让她心里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可是这么平淡的日子终究是没有持续下去，这一日，皇上神色平静告诉她，他让钟婉进宫了，位分跟当初钟灵一样，是个从七品美人。 钟灵听见这个消息，不由得发怔，却是有些心酸的知道，她现在还是没有走进皇上的心里。没有掩饰自己低落的心情，钟灵比平时还要早一些的离开了养心殿。 涔墨眯着眼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无语。 “小姐，有什么打算？”回到云祥宫，林姨有些小心的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钟灵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她也大概知道，因为皇上是用了非常手段才登基的，急切的需要掌握住手里的力量，对后宫也是管的非常紧，不允许有人作乱，因此现在宫里反而是比较平稳的，没有人会去触皇上的霉头。 大概过个几年，皇上会逐渐放手，那时也许后宫惯用的那些伎俩就会都使出来了。 可是先做这件事，总不会是自己吧。钟灵有些无奈的想到钟婉来了以后会有的状况。 不日，钟婉便被轿子抬进了宫里。大家都知道钟婉是乐妃的姐姐，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状况，都在观望着。而少数知道姐妹关系的，则是在猜测，她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合，还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联合起来。 “嫔妾见过乐妃娘娘。”刚进宫，钟婉意外的没有托大，反而是先来见了她这个妹妹。 “钟美人请起吧。”钟灵看着她，“到底，钟美人还是进了宫啊，姐姐的心愿可以达成，妹妹在这恭喜姐姐了。” “乐妃娘娘。”钟婉蹙着眉头有些哀怨的眼神忘过来，让钟灵浑身不舒服，她又不是皇上，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做什么。 虽然是姐妹两人，但是在长相上，却截然不同，钟婉身材修长，骨架很小，看起来弱柳扶风不堪一击，颇有些病美人的感觉。 “既然进了宫，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了，记住，要守住自己的本分。”说来有些好笑，明明钟婉是姐姐，但是在宫里的位分却远不如庶一品的乐妃。 “是。”钟婉看似恭顺的低下头，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因为钟婉是单独抬进了宫里，因此云贵妃等人也不便召见她，只等皇上宠幸了她以后，再正式让她拜见。 “娘娘，皇上今晚，召钟美人侍寝。”云儿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知道了。”钟灵握紧拳头，她只觉得自己有些无力。 后宫的人都知道乐妃娘娘的姐姐进了宫，第二日便侍寝了，一时间钟氏姐妹风头无两。纵然钟灵无心辟谣，但是心里却从没有将自己跟钟婉绑在一条绳子上。 倒是钟婉，看见她并没有拒绝的态度，神色倒是亲近了几分。 在钟婉侍寝的那一夜，钟灵很少见的失眠了。 “娘娘??????”想儿看着钟灵眼下的乌痕有些犹豫的说道，“娘娘可是昨晚休息的不好。” “多擦些粉盖了吧。”钟灵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今日还要见贵妃娘娘呢。” 钟婉侍寝后，是要拜见后宫的各个妃子的。皇上的后宫没有皇后，因此都是在位分最高的云贵妃那里的。 “是。”想儿也知道自家主子大概是因为钟美人的缘故，不敢多说。 “今日选些雅致的首饰吧，不要用金饰了。”顿了一下钟灵说道，“今日是钟美人的日子，不好抢了她的风头。” 在一边的云儿闻言，则是让小宫女去取了些颜色淡雅的衣服来。 钟灵坐在梳妆台面前面无表情的任由想儿打扮，眼帘半垂。 她这几分的抑郁倒不是因为钟婉，只是自己无法进入皇上心中的无奈。纵然皇上给了她时间， 可是自己若是迟迟的什么都不做，皇上还会给她多久的时间呢？ 就算自己的眼睛，似乎很像皇上的母亲。钟灵伸手抚上自己的眼睛。 一边的云儿想儿都觉得自家的娘娘似乎变了，没什么表情的脸孔看起来甚至有些威严，不若之前的那样天真不懂事。 到了延喜宫，看着钟婉向各位嫔妃行礼，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嘴角始终没有一丝笑意，眼神恍惚，似乎完全没有集中精神。 一边的嫔妃们都在心里偷笑，心下都在想妹妹因为被姐姐夺去了风头，而郁郁寡欢，这可是让她们心情舒爽了一把，纵然对她们也没什么好处，但是能看见忽然越了所有规矩成为乐妃的钟灵心里不痛快，她们也是高兴的。 皇上忙于清洗前朝，后宫没有主事人，皇上的任意忘形没人敢多说什么，但是心里的不痛快可是不痛快的很。 各人藏着各人的心思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忽然来了。 “??????钟美人温柔可人，颇具才艺，特提升为正七品钟贵人。”嫔妃侍寝之后，得了皇上的喜欢，位分有所提升也是常理，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皇上特意把圣旨宣到了延喜宫，但是 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只是从一个从七品的美人升到了正七品的贵人，比那个跟飞一样晋升的妹妹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去了。 “多谢公公。”钟婉接了圣旨，笑着谢过了传旨的公公，“劳烦公公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了。” 钟婉身边的丫鬟这时上前递了个小荷包过去。 公公肃着脸推了那个荷包：“小主不需客气，这是奴才分内的事，更何况奴才也只是顺路。” 钟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奴才这里还有一道圣旨，请贵妃娘娘接旨吧。”公公的脸色一换，向着云贵妃看去。 云贵妃脸色有些讶色，显然没想到会有自己什么事，但是看公公的脸色，分明不是什么坏事。 “??????云贵妃贤良淑德，温文有理，颇具才干，深得孤心。加之孤政务繁忙，后宫无主，特赐云贵妃治理六宫之权，望贵妃不负??????” 公公后面的话已经没人在理会了，所有人都被这道圣旨惊了。就连云贵妃也是一脸喜色，尽管她没有任何位分的提升，但是她得到了真正的实权，这比什么都来的实在。 “多谢公公走了这一趟。”接过圣旨后，云贵妃带着真心的笑容说道，一边的丫鬟递了个结结实实的荷包过去。 “哪里哪里，这是奴才份内的事。”嘴上这么说着，太监却毫不犹豫的将荷包往袖管里塞去， “奴才恭喜娘娘，娘娘在皇上心中可是地位不凡啊，娘娘今后可千万要照拂着奴才一些。” 治理六宫之权，那是皇后才能有的，他也不傻，能多巴结当然要多巴结，以后也少不了要她的照应。 送走了公公之后，满屋子的嫔妃都带着笑容向云贵妃贺喜。不管她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样子 还是要做出来的。从今往后，云贵妃就是宫里的实权人物了，而且位分最高，没有她管不到人。 只是是不是表示皇上不再管后宫的事情了呢？她们忍不住在心中算起小九九来。 “乐妃娘娘怎么脸色那么差，莫不是对本宫治理六宫有些不满？”望着站在一边神色冷淡的钟灵，云贵妃忍不住开口。也是，天上掉下这么一大块馅饼在自己头上，可是却是别人头上的大石头了。 “臣妾恭喜娘娘，娘娘陪伴皇上多年，这是娘娘应得的。”钟灵自然有自己的心思，“臣妾为娘娘高兴，岂有不满之心。只是臣妾最近身子不适，倒让各位姐姐们见笑了。” “是了，昨夜怕是乐妃整宿没睡吧。”云贵妃想到了昨晚正是她的姐姐侍寝，而她这个先进宫的妹妹至今还没有侍寝，心里能不难受吗，因此看着钟婉竟然比先前顺眼了些。 钟灵没有接话，满屋子就响起了众人的轻笑声。当然不是什么善意的，只是看见钟灵吃瘪，加上云贵妃又是新出炉的掌权者，她们不介意笑着捧一捧她。 看钟灵不说话，云贵妃也觉得没趣，又享受了一会众人的恭维之后，便让大家都散去了。她还急着去找皇上呢，而且要从皇上手里接过治理后宫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轻松活。每件事她都要亲自学了，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乐妃娘娘。”刚出延喜宫，钟婉就叫住了钟灵。她们的身份在宫里称姐姐妹妹太过尴尬，因此都以位分相称，“乐妃娘娘可是与贵妃娘娘有了什么嫌隙？” “后宫里只要是皇上的女人都与乐妃娘娘有嫌隙，怎么了？”钟灵没什么好脸色的说道。 钟婉此时也顾不得别的：“可是贵妃娘娘是皇上钦点的要治理后宫的，以咱们钟家还是不要跟她作对吧。”言语之间竟是要依附云贵妃。 钟灵忽然笑了起来：“你当谁想跟谁作对呢，你想忍着她，那你看她会不会忍着你好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留下钟婉一个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姐，如今贵妃娘娘身份不同以往，小姐万事还需要自己小心。”皇上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宣告后宫的平和时代已经过去了，她不是没想过，可是却没想过那么快。 看来前朝的事在向着皇上想要的方向在发展。 “贵妃娘娘倒不至于先来为难我。”钟灵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毕竟我还算是正当圣眷，加上已经是妃子的身份，只要她不是太笨，都不会先从我开始的。” 而云贵妃从来也不是什么笨人，否则也不会做到贵妃，如今还得了治理后宫的权利。 是钟婉怕是没这么好运了，本就是刚进宫还没站稳脚，就要面对云贵妃的狂风暴雨了。治理后宫，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权利调动后宫的人事，后宫里也不缺乏攀沿附势人，只怕这宫里以后到处都是云贵妃的人了。 只是皇上到底为什么会给力她这样的权利？还是真的打算将来立她为后？ 后宫的变动从来也离不开前朝，只是，她却没有办法获知，或者说不愿，也不能用靠着钟家来获 取些什么消息，有舍才有得，她可不想舍掉什么。 钟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乖乖的做个不知道政事的妃子好了。又或者，一切还不急，她还有时间做她需要做的事情。 11、11 “云儿想儿，你们是从本宫进宫就跟着本宫的，你们都是皇上赐下的人，本宫自然也相信你们。”回到殿内，钟灵屏退了其他人，独独留下云儿想儿和林姨。 云儿想儿跟着她从延喜宫回来，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奴婢誓死跟随娘娘。”二人立刻跪下表示忠心。 “你们跟着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们，你我主仆都在一条线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不希望身边的人出现背叛或什么样的情况。”其实对于这两个人钟灵还是放心的，到底是皇上给的人，而且一来就跟在自己身边，她没有薄待她们，她们也没必要背叛自己。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们二人可还有什么亲戚？”虽然她们现在是忠心于自己，却难保她们不会因为家人而被威胁。 云儿想儿两人哪里还不知道钟灵的意思，对视一眼，云儿开口说道：“回娘娘，奴婢跟想儿两个人本是老乡，都是因为家中太过贫困，才送进宫里来的，当时奴婢们都还年幼，加上后来家人并未来看过奴婢们。奴婢们早已忘记家人的样子了。” 她们这是在坦白自己的身世来断了钟灵的后顾之忧。毕竟她们都是年幼进宫，加上家人不闻不问，若不是二人相互扶持，也未必走得到现在。在宫里的宫女们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每一个无不是使出浑身解数。 而宫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你放心，本宫以后不会亏待了你们的。”沉吟了一下，钟灵如此说道，“只是你们二人虽然可信，但是本宫里面其他人却不一定了，你们二人要细细观察下面的人，看看可有什么有用的人。” “是。”云儿想儿二人心喜，知道暂时算是过了这关。 “小姐就这么相信她们？”在她们退出后，林姨忍不住问道。 “现在也只能信她们了，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可用的人。”钟灵忍不住苦笑，“本来倒是没什么事，可是贵妃掌权，只怕日后连日常起居都要小心了。” 林姨似乎认同的点点头，张嘴想说什么。 “林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钟灵看见了她的神色。 “奴婢在宫里倒是认识了一个老宫女，此人在宫里数十年，倒是对有些事情了解的很。”林姨有些犹豫的说道，“奴婢也是凑巧才认识了她。” “哦，此人是否肯为我做事？”钟灵提起了兴趣问道，她本来还奇怪林姨也不是什么大家的丫鬟，但是偏偏处理云祥宫的事情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原本以为是她天性谨慎小心，现在看来，倒是后面有人指导了。 “奴婢倒是可以劝劝她。”林姨的神色显得有几分把握。 “有了个宫里的老人，倒是对我会有不小的帮助。”钟灵很是感兴趣，“就拜托林姨了。” “只是林姨，你也要想好，若是今后继续呆下去，林姨此生都不能出宫了??????”钟灵有些含糊的说道。 林姨温和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钟灵在说什么：“小姐放心吧，奴婢夫君走得早，膝下又没有孩子，奴婢也懒得理会夫家的那些事，只盼着小姐能够好好的，奴婢自己陪在小姐身边，也放心。” 钟灵模糊的知道林姨年轻的时候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细问，只是感动的握住了林姨的手，这个人倒真的有些像她的亲人了，也是她在宫里为数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 “你对孤让云贵妃治理后宫的事情怎么看？”涔墨将钟灵召至了养心殿，随意的问道。 “皇上要听实话还是假话？”钟灵反问道。 “孤只听你的心里话。”言下之意就是说不管什么话，都要说出来。 钟灵微微一笑：“依臣妾看，皇上这么做倒是极对的。” “怎么说？”他想听的可不是什么恭维话。 “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总是注意着后宫的事情，前朝的事情已经分去皇上大部分的精力，为免皇上龙体受累，后宫的事情自然还是教给女人做。”钟灵说到这里看了涔墨一眼，见他有在认真地听，便继续说道，“后宫现在没有皇后，那么跟在皇上身边比较久的，身份最高的就是贵妃娘娘了，以她的身份管理后宫倒是不会有什么不妥。” “而且皇上也说，贵妃娘娘颇具才干，想来管理后宫也是容易上手的。”钟灵依着那天圣旨的内容说道，而没有说的是关于云贵妃的家世，依她的看法，所有皇上都不会喜欢家世过大而难以束缚的妃子。只是这样的家世确实为云贵妃管理后宫添了不少颜色。 “你倒是聪敏。”涔墨淡笑着说道，“几日不见，看你似乎长大不少。” 钟灵心中一跳，差点以为涔墨是指她的身体长高了些。 “皇上？”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那你说说，孤为什么不立贵妃为皇后呢？”涔墨看着她继续问道。 钟灵心跳扑通扑通的开始加快，这也问我？但是皇上正看着她等着她回答，她也只有撑起笑脸故作无知的说道：“那是皇上不够喜欢贵妃娘娘？” 云贵妃的身世其实也完全配的上皇后这一位置了。只是皇上不提，谁也不敢先提。 “孤不喜欢她又怎么会让她当了贵妃，还让她治理后宫。”涔墨神色莫辨。 钟灵心中暗暗叫苦，皇上这分明是要她说出个一二来了。 “那是否是因为朝堂之上??????”钟灵没有全部说出来，其实无非是些帝王之道，平衡之道。云贵妃的父亲本就是当朝宰相，如果再当上皇后，就真的是权倾朝野了。 涔墨也没有继续逼问下去，虽然有些讶异钟灵竟说中了一二，但也没有因此生气。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不许过问前朝的事情，但是后宫哪个嫔妃会什么都不知道，相比较之下，钟灵算是知道的很少了。只是，她居然还真敢说出来。他有些深意的眼光看向她。 钟灵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肝直跳，就怕是因为她刚才的言论引起了皇上的不满或者警惕，她居然在猜测皇上的心意，这样算是大不敬了。可是她也很冤枉啊，是皇上逼着她说的啊。 若是换了个人，或许钟灵这样的行为就是大不敬了，可是涔墨本就不是靠着正统继承下来的皇上，而且从小受到那样的待遇，并没有接受过真正的帝王学，因此对于钟灵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倒是不甚在意的。 “你好像不太搭理你姐姐。”涔墨换了个话题。 本来钟灵因为皇上收回了目光还松了一口气，可是一口气没呼出来，又接了一个问题。心中暗暗叫苦，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是让她来受审吗？ “臣妾为什么要搭理她，若是姐姐位分比我高，臣妾是不搭理也要搭理，可是既然没有臣妾高，难道臣妾也要笑脸相迎吗？”钟灵故作不满的说道。 “哪有你这样的妹妹？”涔墨摇摇头，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 “哪有皇上这么问的。”钟灵说道，“明知道臣妾不喜欢姐姐还故意这么问。” “看你这般，倒是钟家果真对你??????”涔墨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模样，也松了口。 钟灵对皇上知道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要是不知道，她倒是要奇怪几分了。 “不过皇上，你是怎么看姐姐的？”钟灵有些好奇的问道。涔墨阅女无数，她倒是真想知道。 “你真想知道？”涔墨好笑的看着她，哪有嫔妃打探皇上对其他嫔妃的看法的，其他人无不都是自己小心观察，谨慎推断的。 不过钟灵这个做法，倒是让他很是舒心。 “当然想知道了，臣妾想知道，在皇上心中，姐姐是什么样子的。”钟灵点点头，她看得出来，皇上对比较直接的做法，相较于拐弯抹角的方法，接受度是高很多的。 “进退有度，温柔小意。”想了想，涔墨这么说道。 什么嘛，看来皇上对姐姐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又或者姐姐表现的太过小心，反而失了特色，才得到了这个中庸的评价。钟灵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怎么不说话？”涔墨看着她似乎有些满足的表情，她满足什么，他也没有说钟贵人不好啊。 “臣妾已经知道啦，还要说什么。”钟灵瞪着眼睛故作乖巧。 “那你不想知道孤对你的看法？”涔墨忽然问道。 钟灵心跳顿了一拍，毫不犹豫的坚定的摇了摇头。 涔墨心中一乐，面色不变：“为什么？” “臣妾怕太高兴了，会在皇上面前失态。”钟灵做出一副很是认真地样子说道。假装没有看见一边林英一顿的身形。 涔墨一挑眉，不再言语，只是心中想给出个评价，却一时又形容不出。 钟灵其实并没有说实话，她不是怕太高兴了失态，而是拿不准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怕说出来反而伤了自己，也让两人尴尬，这样，索性不如不说。 尽管她知道自己似乎是有些特别的，但是这个特别的比重，却是不够的。 唉，要是能以身救驾的话，自己应该会在皇上的心中比较重要吧。钟灵忍不住有些狗血，却知道不可能。皇宫本就警卫森严，加上如果连侍卫都救不了皇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救。 一个不好，再因公殉职，更是什么都没了。 钟灵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便抛之脑后。 只是她不知道，在将来，她还真有一个救驾的机会，可惜在当时，救驾的却不是她。 12、012 或许是因为刚刚接管了权利，云贵妃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整个后宫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平静。 “娘娘，贵妃娘娘果然往穆昭仪韩昭仪还有其他贵嫔娘娘的宫里放了人。”云儿匆匆进来回禀。 钟灵点点头，有了调度人事的权利，最过方便的就是往各个宫殿安插自己的人，倒不是说每个人都是云贵妃的人，只是好坏掺半，更让人摸不清哪个是她的人。 而云贵妃倒也没去动同为正一品的妃子，她们身后都有着各自的家族。只是从二品以下的嫔妃却没有那么好运了，不过昭仪们都在宫中时日不短，自然不会让云贵妃的人轻易渗了进去。 而最吃亏的就是她们这些刚进宫，根基还不稳的小主们了。 “娘娘，贵妃娘娘送来的那些个宫女太监要怎么处理？”想儿站在一边问道。 钟灵身为乐妃，也算是庶一品的妃子，只是她被晋封不久，身边的人手还不足，倒是让云贵妃正好将人送了过来。 钟灵蹙着眉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人，不由得转向了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一个年约四十的一个嬷嬷。 “秦嬷嬷，你看这些宫女要如何处理。” 这个秦嬷嬷就是林姨所说的老宫女了，本来见这个老嬷嬷后来居上，得到了主子器重，云儿和 想儿还有些不满，但是自从知道这个宫女是玉字辈的以后，就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玉字辈可是上一代的宫女，不说对宫里的黑暗的事情知道多少，光是她能够好好的活到现在，也是有几分手段了。毕竟先□□的后宫里可是出了名的黑暗。 “回娘娘，贵妃娘娘送来的是宫女太监，是给娘娘使唤的，娘娘尽管放心收了他们，以后那些奴才就是云祥宫的人，成了宫里的人，娘娘想怎么用都可以。”秦嬷嬷眼观鼻鼻观心，恭敬的回答。 按着她的意思竟是都收了，日后随意打发了吗？可是云贵妃安排过来的人是那么好打发的吗？在打发出去之前，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那些人是贵妃娘娘送过来的。”钟灵有些犹豫的开口。 “娘娘也是庶一品的妃子，在宫里比娘娘位分高的也就那几位了。”秦嬷嬷说道，言外之意就是以她妃子的身份，还是有稍微顶撞云贵妃的能力的。 钟灵苦笑了一下，她的来的忽然却名不副实的妃子身份，现在看来倒是帮她不少。 “就依了嬷嬷吧。云儿想儿，那些人在宫里只派些粗活给他们做，也别在他们面前嚼什么舌根子，只管放的远远的，最好看都不要让我看见。” 妃位的可以有六名宫女使唤，当然那些做粗活的不算，为了凑足人数，钟灵便将与云儿想儿一同进来的方儿想儿提了身份。只是这两个一开始就没有得到重用的丫头不知道有没有另起心思，让钟灵也不敢让她们靠的太近。 “娘娘，听说娘娘的姐姐也在宫中，娘娘最好派个人去提醒一下。”秦嬷嬷开口道。 “这是为何？嬷嬷或许不知道，本宫与姐姐一向不合。”钟灵看向她。 “可是娘娘根基不稳，为了以后着想，还是拉好关系，到底钟贵人是钟家的嫡女。”林姨已经将一些事情告诉她了。 钟灵莞尔一笑：“本宫可从没打算依靠钟府做些什么，就是这个乐妃的称号，也跟钟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娘娘的意思??????”秦嬷嬷有些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在这个后宫中站稳吗？可是又何必这么费力，做起来也很是困难。 “此时也没有别人，本宫不妨跟嬷嬷直言了。本宫现在虽然已是妃位，但是至今还不曾侍寝。” 秦嬷嬷闻言一直没有波动的脸孔终于出现了惊讶的表情。既不要钟府的支撑，还在没有侍寝的情况下可以越级晋封为乐妃，若不是钟灵手段过人，就是皇上的心里??????难道这个年纪不大的主子，竟然想走攻心的路？ 后宫不是没有这样的女人，能够做到皇位的人无疑是优秀的，便也惹得不少后宫女子痴心不已，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背弃家族，只向着皇上一人。可是这样偏激的方法，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喜爱，很容易就会被其他人甚至是皇上亲手打压，然后万劫不复。 “娘娘此举甚是凶险，还是??????”秦嬷嬷还是忍不住劝道，“在后宫之中，能让皇上长时间放在心上的，实在少之又少，除非娘娘很快能够诞下龙嗣。” “成功或者不成功，本宫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了。”钟灵微笑。没有相应的付出，又哪里来的回报。 叹了一口气，秦嬷嬷不再说话，她看得出眼前的主子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听进别人的劝告，只是这个主子能够这么快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除了机缘，也是有几分本事，但愿能够达成心愿吧。 而另一边同时进宫的小主，甚至更晚进宫的钟婉却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本就刚进宫，身边人手空缺，没什么可用的人，加上本人地位不高，因此尽管知道云贵妃送来的人中必然有钉子，却也只能笑着谢恩。 这些小主心中或有多少心思，却不能一时说完。 在云贵妃忙着安插人手，接管事务的这一阵子里，倒是发生了几件不算什么的大事。平日里不声不响，话也很少的菀贵人，倒是入了皇上的眼睛，从正七品的贵人，升到了庶六品的小仪。虽然升的并不高，甚至比起钟灵那样的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但是还是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后宫里花团锦簇，一个姿容并不十分出色的小主，竟然能在见了寥寥数次皇上之后，就被晋封，显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而另一个则是安心儿似乎使了些什么手段，竟然分去了皇上的注意力，也从一个庶七品的常在，升到了正七品的贵人。 当然这在正春风得意的云贵妃眼里，简直无关痛痒，料想她们身份不高，爬不出她的手心，姑且让她们蹦q着，等她完全消化了手里的权利，自然会注意她们。 而钟婉进宫后，则是低调安分，皇上虽然有时也会见她，但是侍寝的次数却不多，而且，钟婉的眼神有些愤恨，每次皇上见她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的提到钟灵。 不过是个庶女，就算有些姿色，暂时得到了皇上的喜欢，没有家族支撑，看她还能得意多久。只是这些她都很好的掩藏起来，在皇上面前一副恭谨乖顺的模样，谈话之间表现出于钟灵干亲甚好，嫡庶和谐的样子来。 她可没有忘记，眼前的皇上，正是庶子。 而皇上待她若即若离的模样，则是让她看他的眼神带上了些迷恋。 “孤这几日去见了你姐姐，她倒是跟你完全不同。”每隔几日，涔墨就会让钟灵陪着他说说话。 “臣妾与姐姐自然不同，便是与任何一个人也是不同的。”钟灵笑着落下一子，“倒是皇上为什么这么说。” “你与孤说话一向不加掩饰，倒是你那姐姐，说个什么还要绕上一圈。”涔墨想起钟婉那温柔婉约的用词不由得摇摇脑袋，接着落下一子，堵了钟灵的后路。 “姐姐自小跟着夫子学习，跟我这个野丫头自然不一样。”钟灵一乐，“皇上不喜欢别人斯文的说话吗？” “孤每日看着折子，就要绕来绕去的，去见了你姐姐，她就跟个活着的折子一样。” 钟灵忍不住扑哧一笑：“哪有皇上那么打趣人的，姐姐要是听见了可会伤心了。”也不知道姐 姐从哪里听说皇上似乎喜欢才女，说起话来也字字珠玑的，谁知道反而没有落得好处。 若是她听见皇上说她像个折子一样，只怕会羞愤欲绝了。 不过也不妨碍听着高兴高兴，钟灵笑的像一只偷腥的猫。 “怎么，听见孤说你姐姐不好，你很高兴？” “皇上说只要不是说臣妾不好，臣妾都高兴。”钟灵转了转眼睛，又落下一子。 “你倒是会说话。”涔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不可察觉的一丝温柔。 “其实皇上一开始让姐姐进宫，臣妾是有些担心的。”钟灵的声音有些低落下来，“在家里的时候，什么好的都是姐姐的，父亲母亲也只注意得到姐姐，臣妾担心，姐姐来了宫里以后，也会，也会??????” 涔墨看着她不语，他与她何其相似，都是被忽略无视的那个人，若只是被忽视也罢了，偏偏自己??????涔墨的眼神幽深起来，浑身也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冷气。 似乎没有注意到涔墨的变化，钟灵口气一变，有些轻快起来：“不过倒是虚惊一场，皇上待臣妾还像之前一般，倒显得臣妾小心眼了。” 停顿了一下，钟灵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臣妾什么都愿意给姐姐，可是偏偏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不想让给姐姐一分。” “哦？为什么这么说？”涔墨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皇上大概是第一个对臣妾那么好的，对臣妾来说，皇上是特别的。”说到最后，钟灵有些害羞的低头。 涔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温和了许多，挪开了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伸手执起钟灵放在膝上的手。 钟灵一惊，反射性的想要抽回来，却被涔墨用力握住。 抬头望着似乎眼中存在着若有若无温柔的涔墨，钟灵在心中舒了一口气，果然，涔墨内心是脆弱的，是渴望被需要的，他的冷淡残酷是自己的保护层。 这一场，算是她赌对了，若不是她是个现代人，对心理学不是一无所知，又加上仔细的分析了以后，她是不敢做出这么可是称得上鲁莽的行为的。 也用力回握了一下涔墨，钟灵羞涩却勇敢的对上了涔墨的双眼。 13、013 嫔妾参见皇上。”钟婉有些惊喜的看着涔墨，虽然偶尔能够见到皇上，但是她进宫已经一月有余，却只侍寝了两次。能够获得皇上的召见，却不被留下侍寝，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皇上点了她的牌子，倒真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起身吧。”涔墨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想法，原本前阵子召见钟婉，是为了了解钟灵的姐姐到底什么样的，或者说在钟婉的眼里，钟灵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这几日下来，却对她有些厌烦。只是今天见了钟灵，加上她今天的那些行为，倒是让涔墨有些意动。 只是他却现在还不想要了钟灵，隐隐的他不想让身体还很稚弱的钟灵现在就侍寝，若是有了孩子，她年岁还小，只怕??????按理说涔墨不该有这些想法，甚至后宫里到处都是年岁不大的女子，他却从不曾想过这些问题。后宫的妃子就是为了留下皇嗣才存在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他没有打算表现出来，就算钟灵算是机敏过人，也想不到涔墨竟然是这种想法，若是知道了，只怕会高兴她在他的心中竟然有了那样的地位。 回过神来看着钟婉跟钟灵有些相似的脸庞，涔墨的脸色柔和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就寝吧。”涔墨道。 “是。嫔妾伺候皇上更衣。”钟婉红着脸上前，忽然想到了近几日嬷嬷教她的东西，脸色更加绯红，眼中燃起了势在必得的光芒。 涔墨只觉得平日里只敢被动承受的钟婉似乎有些不同，有些主动，还有些??????热情？ 但是年轻的帝王也无暇想太多，沉浸到欢愉之中。 只是今日在这个有些肖似钟灵的身体上，他似乎有些放松了心神，在情动之时忍不住轻喊了一句。 本来脸上泛红的钟婉身子一抖，脸色立时苍白的吓人，同时攥紧了拳头。 她听得清清楚楚，皇上那声，喊得分明是：“灵儿。” 呵，灵儿，整个后宫除了钟灵，还有谁的闺名中带了灵字吗？皇上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替身吗？ 钟婉的指甲已经嵌入掌心，却只能闭了眼睛，安静的承受身上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残忍的“赏赐”。 今日之事，她钟婉，必不会善罢甘休。她已经将恨算到了钟灵的身上，却对身上这个始作俑者不利的年头连想都没有想过。 原本还存着几分或许能跟钟灵结成一线的年头，今日之后，这个想法便在钟婉身上绝了迹。 第二日，因为昨夜的主动，又或者加上什么别的原因，让涔墨这个平时冷淡的人也多索要了几次，让初识人事没有多久的钟婉浑身酸痛。 “恭喜娘娘了。”一边的付嬷嬷在皇上离开后走进内室，一看就知道昨晚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钟婉回过神来，看了满身的狼藉，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扯出一个微笑：“还要多谢嬷嬷教导有方。” “小主年轻，身体好，只要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娘娘肯定就会怀上龙嗣的。”付嬷嬷是从钟府特意带进宫的老人。 钟婉闻言，有些醒悟，是了，就算是因为钟灵才侍寝的又怎么样，只要能怀上龙嗣，那就是给了后宫所有人一个巴掌，到时候，用因为钟灵才有机会怀上的孩子，去刺激她，岂不是更好。 而且整个后宫都还没有一个龙嗣，若真是自己受孕??????钟婉的眼中闪烁起了光芒。宫里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妃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至今没有人诞下过龙嗣，以前偶尔有怀上的，却又都落了，或者就是连着大人一起没了，若是她生下了长子。 钟婉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以后将钟灵踩在脚底的模样。 看着钟婉的模样，付嬷嬷叹了一口气，终归是年轻，沉不住气：“小主千万不可以因为皇上的宠爱就大意起来，还需谨言慎行，将皇上服侍好了，孩子不是一朝一夕才会有的。” 钟婉回过神来，恢复了原本有些娇弱的模样，乖巧的点头答应。付嬷嬷在一边满意的点点头。 也不知道真是钟婉一反后宫常态的热情吸引了涔墨还是怎么回事，后面皇上又召了钟婉侍寝了几次，钟婉自然也珍惜这种不知道以后还有几次的机会，无一次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或许是钟婉的努力让皇上看在了眼里，没多久，便将她提到了庶六品小仪的位置。 钟婉满面笑容的接过了圣旨，又送走了宣旨的公公，回到屋里后，却忍不住冷下了自己的脸色。她使出了那么多手段，甚至那么卑贱的伺候皇上，却也只是提升了一个品级。这比起钟灵来，让她越发觉得自己不堪起来。 而涔墨在提了她的品级之后，较之之前，反而少见了她许多。 “皇上你怎么来了？”钟灵双手撑着下巴正在发呆，却被涔墨的到来惊了一下。以往都是直接将她宣去养心殿，倒是很少到她的云祥宫。 “怎么？孤来不得？”涔墨挑着眉毛反问。 钟灵笑眯眯的不说话，林姨则是带着一帮子丫鬟太监离开了，还替他们关好了门。 “皇上能来臣妾这里，臣妾自然是求之不得。”钟灵见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笑眯眯的走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涔墨似乎已经习惯，就这么带着她往内室走去。 “说起来，孤倒是没有问过，你在宫里过的怎么样。”涔墨打量着殿内的环境。 “有皇上的宠爱，臣妾自然是过的好的不能再好了，下面的奴才们也不敢怠慢。”钟灵想了想继续道：“若是真要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云祥宫没有皇上的养心殿凉爽舒适了。” 在已经到了夏天，尽管云祥宫也一直有冰块供应，但是还是让钟灵有些心浮气躁。她总觉得养心殿要凉快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涔墨的缘故。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呢？”涔墨当然不会忽略她的目光。 “臣妾忽然觉得，皇上来了臣妾的云祥宫，这里好像就凉快了些。” “就你会说。”涔墨不以为意的坐在了床上。 钟灵自然是跟过去坐着，她对现在与涔墨的相处模式很是满意。 “夏天过去，就好了。”涔墨忽然说道。 “夏天过去就好了。”钟灵重复了一遍，她自然不会以为皇上是在说天气，“皇上是有什么打算吗？可以告诉臣妾吗？” 涔墨想到秋后的事情心情有些轻松，也不在意钟灵眨巴着眼睛打探的行为：“秋后便是秋闱大考了。” “啊，是了，这可是件大事呢。”钟灵认真地点头，皇上似乎现在很不满朝堂之上都是些老人家，似乎有意从年轻士子中提拔自己的力量。 “平时你倒是对朝堂上的事情避之不及，怎么今天还追问起来了。” “臣妾自然是为了想要跟皇上一起高兴了。”钟灵歪着头说道，“真希望这次不要太为难皇上了。” “何出此言？” “紫宸国那么大，肯定是人才济济，而且皇上有意提拔年轻士子，他们还不挣破了头。到时候若是出现了好的人才，让皇上难以取舍，可真要头疼了。”钟灵故意说些讨喜的话。 “若是这样，倒真是好了。”涔墨微笑起来，却没有说出事情远不是钟灵想的那么简单，朝堂之上错综复杂，到时候那些名额，少不得要给那些大家族分去不少。 “皇上，你来到臣妾这里，就不要再想那么多啦。”看着涔墨的眉头又有向中间靠拢的趋势，钟灵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唤回他的注意力。 “是了，孤不该冷落了爱妃。”涔墨有些好笑的说道，一转头，却对上了饱含了温柔关心的一双眼眸，一时怔住。 “皇上？”钟灵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伸手拉下她挥舞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涔墨认真地看向她。 “皇上？”钟灵有些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总觉得皇上的眼神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 还来不及细想，却见到涔墨的脑袋越靠越近，钟灵的心用力的跳了起来，皇上要对她下手了吗？皇上终于要对她下手了吗？她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虽然皇上一直待她很好，但是一直不让她侍寝，却是让她十分不安。她也曾想过无数次，会在什么情况下侍寝，可如今真要来了，却仍抵不住紧张。 正在钟灵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的时候，却听见了涔墨压抑的低沉的笑声。 压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对方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哪还有之前暧昧的气息。钟灵的连瞬间红到了脖子，挣脱了涔墨的手。 “怎么？爱妃生气了？”涔墨从背后环绕住她。刚才，他差点就忍不住了。 “哪有，臣妾哪里敢生皇上的气。”钟灵的语气跟说出来的内容完全相反，她一想到刚才涔墨刚才看着自己仰着头等待的傻样，就想找个洞钻进去。 涔墨低笑着不说话，只是将下巴靠在了钟灵的肩上。 一想到刚才自己被调戏的模样，钟灵还是有些气不平，为什么她就要让他这么调戏，反正他现在看她那么顺眼，自己反抗一下肯定也不会惩罚自己的。 钟灵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挣脱涔墨的怀抱，在他还有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抱着他的脑袋，狠狠的在涔墨的唇上印了一下，又非常快速的离开。 有些惊讶的抚着唇，涔墨看着明明非常害羞却强装着的钟灵，他忍不住大笑起来。钟灵遗急又跳了过去与他笑闹起来。 守在门口时刻关注着动静的林英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清楚的听见了皇上的笑声。 皇上，上一次大笑是什么时候了？好像还是在亲手杀了那些人，成了大事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皇上的笑声，远没有现在这么畅快。林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继续站桩。 14、014 皇上今儿怎么想起来到臣妾这里来了。”云贵妃娇笑着迎向了涔墨。 “孤知道你忙着后宫的事，也就让你腾出手来好好地做，不用分了心。”涔墨冲着她点头，示意她起身。 “皇上倒是体贴臣妾，可是臣妾却时刻想着皇上呢。”云贵妃温柔的说道。 这时云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春梅从门外走了进来，神色之间有些着急，似乎想要对云贵妃说些什么，但是却因为皇上就在旁边而不得不忍住站在一边。 云贵妃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丫头的异常，但是皇上就在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靠后去。 “皇上。”不多一会，林英也从殿外走了进来。 “说。” “恭喜皇上，菀小仪有喜了。”林英跪在地上，以头触地。 云贵妃明显感觉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整个人都顿了一下，随后明显十分高兴的直接带着林英走了。 “娘娘??????”春梅低着头走了过来。 云贵妃转过身来，一巴掌打在了春梅的脸上，“早做什么去了，连这么大的事都察觉不到！” 云贵妃说不清是对菀小仪的嫉妒，还是对于皇上立刻离开自己的悲哀，她只能迁怒于自己的侍女。 “娘娘饶命！”春梅不敢辩解，立刻跪下求饶。 “杏儿，你跟本宫去倚竹轩。”云贵妃神色冷淡的喊上自己另外一个宫女，皇上已经去了，她这个现在后宫管事的自然也要出现。 只是这个孩子，云贵妃攥紧了粉拳，她没有办法容忍那个孩子的出生，可是如果做了什么，皇上一定会察觉到，那她??????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免苦涩，跟在皇上身边已经快两年了，自己一直荣宠在身，可是却一直没怀上孩子，反倒是被个刚进宫不到两个月的小仪抢了先。 一路思量，却是没多久便到了菀小仪的倚竹轩。 “妹妹快别行礼了，你现在可是怀着龙种呢，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谁担当得起。”云贵妃笑着扶住了准备行礼的菀小仪。 王菀之见状，便也没有坚持，浅笑着站在一边。 “妹妹倒是个有福气的，刚进宫就怀上了龙种，倒真是让本宫羡慕了。”云贵妃半开玩笑的说道。 “娘娘快别这么说，娘娘日后一定也会怀上龙嗣的。”王菀之柔柔的说道，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也就是她这副安静，不争不抢的姿态才赢得了皇上的垂青，也才有机会这么快的怀上孩子。 “云儿，你可要把菀之照顾好了，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涔墨脸上也有些淡淡的喜色。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三年了，却还是没有后嗣，这不免让有些人仍然蠢蠢欲动。 “是，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云贵妃垂下眼帘，并不着急。虽然皇上的言下之意也是不许自己动菀小仪，可是她自然会想办法，让别人动她，“皇上，妹妹怀上龙嗣，可是立了大功，不若，提升了妹妹的品级如何？” “你说的对，菀小仪怀上龙嗣，于紫宸有功，就提升为芳仪吧。” 菀芳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刻行礼谢恩。她从原本庶六品的小仪提到了正六品的芳仪，日后若是诞下皇子，自然还要继续提了分位。 到宫里来，又能先怀上孩子的女人，怎么会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欲无求。 且不提在倚竹轩这边是什么光景，宫里其他的嫔妃们知道了皇上的封召后却是各存心思。 “娘娘，宫里已经有人怀了龙嗣，可是娘娘至今还没侍寝??????”秦嬷嬷的言语之中满是担心。 钟灵知道菀芳仪怀孕的时候也是一愣，她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毕竟后宫这几年，也没见个孩子。可是这种事情却也无法预料，这也将一个重要的问题提到了她的面前。 可是，上次在云祥宫，她已经主动了，皇上却还是没有碰她，这让她也是有些奇怪。按理说没道理男人会放过已经到了嘴边的肉啊，何况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本宫知道了。”钟灵低下了头，在这里，孩子才是最大的保障。她不能这么顺其自然下去了，“秦嬷嬷，你准备些东西，本宫要去倚竹轩看望菀芳仪。” “是。”秦嬷嬷自然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不能落了别人的口舌，也不给别人有泼脏水的机会。 “恭喜妹妹了。”还没进门，钟灵就笑着看着迎出门的王菀之说道，“妹妹你还是快回去坐着吧，当心身子。”虽然她的年纪其实并没有王菀之大，但是却仍旧称她为妹妹。 “姐姐不要笑妹妹了，妹妹前面还在奇怪，怎么姐姐都不来看妹妹呢。”王菀之也很自然的称呼钟灵为姐姐，而且执意福了福身子，才将钟灵请进殿内。 因为宫里很久没有人怀上孩子，因此倒是前后来了不少人看望她。 “就是想着肯定那些人都赶着看妹妹，本宫才故意错开了时间。”钟灵笑着坐在了榻上，“妹妹这是第一胎，可千万要小心，家里可曾派了有经验的嬷嬷来？” “妹妹也在担心这件事呢，妹妹年轻，又没有经验，一时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王菀之似乎有些担忧的开口，“不知道姐姐可是有什么靠得住的人，能介绍给妹妹吗？” 钟灵其实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对方真的顺着爬了上来，言语之间尽是示好。若真是缺了嬷嬷，不说皇上，就是云贵妃也不敢怠慢的会拨了人过来，可是她偏偏向自己要?????? “妹妹也是知道姐姐的情况的，又哪里有什么能用的人。”钟灵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如，本宫去替妹妹求了皇上，找个信得过的来伺候妹妹？” “如此最好不过了，还要劳烦姐姐了。”王菀之欣喜的说道。 钟灵此刻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个怀上了龙嗣的人芳仪，何必对自己一个没有什么身世背景的人如此客气，言语之间尽是示好之意。 以她现在怀了龙嗣的情况，就算自己找皇上说，皇上也不会不允，可是偏要把这事推到她身上，这不也是向皇上表示她钟灵大度会照顾人吗。这种平白给人便宜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做。 一时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钟灵就也只能笑着接受了她的好意。两人又说了会话，钟灵就回宫了。 “虽然乐妃娘娘得了皇上的宠爱，但是娘娘也不需要故意做小对着乐妃娘娘啊。”在钟灵走后，王菀之的贴身侍女芸青有些不解的说道。 之前就算皇上在旁边，主子也没有向贵妃娘娘行礼呢。可是刚才不但对乐妃娘娘行礼，言语之间也一直在示好。 “乐妃娘娘现在得了皇上宠爱是真的，本芳仪在后宫也没什么根基，现在又怀了龙嗣，整个后宫都在盯着本芳仪，一个人难免行差踏错。只是贵妃娘娘不是个有容人的度量的，贤妃淑妃虽然占着妃位，但是一来手里没实权，二来，也没有乐妃娘娘能那么入得皇上的眼睛。本芳仪自然要借了她的光，来保住龙嗣了。”芸青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人也算聪明，这些事情她也愿意教给她，将来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可是乐妃娘娘会帮助咱们吗？”芸青点点头问道。 “她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可是本芳仪现在也算是后宫的半个红人了，相信她能看清楚其中的利弊，若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那她帮助不帮助，也就无关紧要了。”王菀之微笑着，眼中算计的光芒与温柔的表情形成了对比，有些事情她没有说出来，但是乐妃娘娘应该会明白。 “秦嬷嬷，你可看得出来菀芳仪为什么对本宫这么客气？”回到云祥宫，想了几遍还是没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娘是身在其中所以看不出来。”秦嬷嬷见怪不怪，“娘娘现在怎么也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在皇上面前是说的上话的，她是想借着娘娘的庇护，想要能平安的诞下皇嗣呢。” “借本宫的庇护？”钟灵有些不敢相信。 “贵妃娘娘这个月忙着接管后宫，倒是忽略了皇上那边，娘娘难道忘记了，这个月一直是娘娘陪着皇上。”秦嬷嬷说道。 是了，所以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成了皇上眼下最宠爱的妃子了。 “可是菀芳仪就知道本宫会护着她？”钟灵有些狐疑的问道，饶是她带着后世看似超前的想法来到这里，但是对于女人的心思她还真有些不明白。 “娘娘不妨想的简单些。”秦嬷嬷仔细的解释道：“娘娘目前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菀芳仪因为怀了皇嗣，皇上肯定现在也是放在了心上，加上两位主子现在在后宫根基都不深，因此两人联手最为稳妥不过。娘娘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增加自己手里的人脉，甚至借用菀芳仪的人脉，而菀芳仪则是要接着皇上对娘娘的感情来博取更多的注意力。” 钟灵将秦嬷嬷的话在脑袋中转了一圈，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她因为跟菀芳仪关系好，可以在皇上眼中更上一层，甚至是在后宫的地位也沾了皇嗣的光有所提升，因为她们结成了同盟。 而菀芳仪呢，自身魅力不足，担心保不住孩子，所以要借自己的光，让皇上多多注意她那边，也借着她的光来提升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可是她就不明白了，菀芳仪已经有了孩子，还怕在皇上心里没地位？而自己，就算不靠她，在皇上眼里也不会轻易失了分量，又何必做这种事。 “小姐，在宫里，只是嫔以上的妃子才能够抚养自己的孩子。”林姨大概知道自己主子不太清楚宫里的那些条条框框，出言提醒。 钟灵立刻恍然大悟，却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秦嬷嬷。 见对方点头，钟灵心里的小算盘立刻飞速运转起来。原来秦嬷嬷说了这么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利益，最重要的是，大概就是菀芳仪有心投靠自己，更有可能是想让自己来抚养她的孩子。 看见钟灵脸上有些兴奋的申请，秦嬷嬷忍不住说道：“娘娘现在不用想那么多，要做的事情还是奴婢刚才说的那些，毕竟皇嗣还没有生下来。” 宫里暂时结成同盟的到处都是，只是且不说菀芳仪能不能诞下皇嗣，就是成功诞下皇嗣后，会不会起了别的心思，却也是说不准的，只能做到眼前能够做到的事情。 钟灵认真地点点头，她还在奇怪为什么秦嬷嬷前面专捡了不重要的说，现在看来，秦嬷嬷倒是一个十分务实的人，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只是，钟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既然有机会放在她面前，她又怎么会不去争取呢。 15、015 “皇上，菀妹妹第一次怀孕，身边也没个得力可靠的，不如皇上派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也好让妹妹安心养胎。”钟灵很快就将菀芳仪之前提过的事情向涔墨说了。 “你放着亲姐姐在一边，倒是很关心菀芳仪啊。”涔墨有些打趣的看着她。 “菀妹妹到底怀了皇上的孩子，臣妾不免多关心一下。”钟灵对于皇上话中有话视若无睹，“若是别人，臣妾是提都不会提的。” 每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孩子都有一种天然的父性，并不会比母亲对孩子的疼爱少了多少，虽然皇室里面这种事没什么定数，但是也不妨碍皇上期待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诞生，而且日后的离心从来也不是父亲或儿子单方面能够造成的。 “那就依你，孤会让可信的人去倚竹轩。”涔墨点点头，显然对钟灵的行为是满意的。 钟灵低下头，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在宫里她陪着皇上的时间算多了，可是得到的越多也越贪心，无关情爱。 “孤等下要去倚竹轩，你要不要一起？”涔墨看着她。 “皇上去看望妹妹，喊上臣妾做什么。”钟灵娇嗔道，她若是真跟去了，那才是不识趣，更何况王菀之现在并不能侍寝，也只是单纯去看望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涔墨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对未出世的孩儿还是有些放在心上的，如果出世，就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送着皇上离开，钟灵也回到了云祥宫，只是还没休息一会儿，就见到云儿走了进来。 “娘娘，皇上在半路上被贵妃娘娘给截走了。”现在菀芳仪跟钟灵的关系不比以前，因此这些事情知道了也快些。 “贵妃大概是有些着急了。”偶尔这么一次，倒是无妨，何况菀芳仪现在怀了孩子，本就不能侍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疙瘩也是难免的。不过就算没这件事，她们也不会看彼此顺眼。 云儿本来也就是告知一下钟灵，见她并不在意，就退立到了一边。 这天晚上，皇上是不会来跟自己聊天了，钟灵有些自嘲的想到，便早早的沐浴了准备休息。 “娘娘！”想儿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什么事？”钟灵微蹙着眉头。 “回娘娘，钟小仪，钟小仪她怀孕了。”想儿急急忙忙的说道。 钟灵一怔，回过神来不由一笑，这下倒有趣了，都赶在一起了。 “说是钟小仪今天忽然晕倒了，然后请了太医，才发现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喜脉。”想儿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一个多月？是了，那时候皇上倒是时常传她侍寝，不过这个姐姐的运气真是不错。 “钟小仪有了喜事，于情于理本宫也该去看看，想儿替我将头发梳一梳。”钟灵坐回了梳妆台前。 “是，可是娘娘，不用擦些脂粉吗？”想儿有些犹豫的说道，“皇上想必已经在集芳轩了。” “打扮给谁看？回来还要洗掉。”钟灵不以为意，就算皇上在那里，注意力也不会在自己身上。 “是。”想儿不敢多说。 在集芳轩门口，正好遇到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比皇上迟来了一步的云贵妃，钟灵屈身行礼。 “妹妹也是来看钟小仪的？”云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伸手扶起了她。 “钟小仪有了喜事，妹妹自然要来恭喜她。”钟灵微笑着回答。 “也是，你们到底是亲姐妹，不管谁怀了龙嗣都一样，不过妹妹可要加把力了，可别让菀妹妹后来居上啊。”云贵妃娇笑着说完就先进了屋里。 钟灵似乎发呆一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跟着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喜一下子来的太多了，涔墨反而对这个后来的孩子没什么感觉，只是因为钟小仪怀着龙嗣晕过去了，他来安慰一下吧了。 “云儿，明日就将提升钟小仪为钟良媛的旨意传下去吧。”涔墨冲云贵妃示意。 “嫔妾谢过皇上。”钟婉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行礼，低头掩饰住了自己的不甘。 “是，臣妾知道了。”云贵妃福了福身子，心下却在惊讶，钟小仪跟菀芳仪的怀孕时间也没有差很多，只是这待遇却差了不少。都是小仪，一个却比另一个生生低了一等。 不过，这对她有益无害，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灵儿怎么也来了。”涔墨看见钟灵似乎有些惊讶，快步迎了上去，屋里的两个女人都是脸色一变。 “臣妾到底跟钟良媛是姐妹，哪有姐妹有喜了，臣妾还当不知道的道理。”钟灵刚才站在一边，已经听见了皇上的话，同时示意林姨递过带来的礼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没有之前菀芳仪怀孕那么高兴，不过她也暗自松了口气。 进宫两个月，钟灵又恰好在发育的阶段，因此身高倒是稍微拔高了一点点，特别是今晚脂粉未施的模样，又有烛光趁着，一时让涔墨竟有些移不开眼神。 “妹妹多谢乐妃娘娘了。”钟良媛依旧苍白着脸谢过。 “钟良媛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钟灵有些奇怪的问道，正迎上了涔墨直勾勾的目光，心中一跳，“皇上？” 一边的云贵妃和钟婉自然是将皇上的神态收入了眼中，一个是不满皇上居然被一个没有自己漂亮的女人吸引住了目光，一个是暗恨就算她怀孕钟灵也要来横插一手，引去皇上的注意力。 涔墨虽不说话，却是将她看着钟婉的肚子上，隐隐有些羡慕和落寞看在了眼里。他不由得想起他至今还没有碰过她的事情。 其实钟灵只是心中有些复杂，菀芳仪怀孕她倒还好，可如今是这个身子的姐姐怀了孕，她怎么心中就那么一丝不是滋味呢。 “太医说她有些气血不足，云儿，你要多照看着这些。”涔墨收回了目光。 “臣妾知道了。”云贵妃将不满吞回肚子里，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臣妾今晚回去就去库房找些好的药材给钟良媛多补补。” “恩。”涔墨满意的点头，“你今晚还要忙钟良媛晋封的事，孤今晚就歇在乐妃那里了。” 云贵妃笑容不变，点头应是。口中却是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好不容易从菀芳仪那里截了皇上，谁知道半路出了钟婉怀孕这事，然后皇上人还要去钟灵那里。这钟家姐妹是跟自己有仇吗？她连带着钟婉也瞧不顺眼起来。 钟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来了一趟，就顺便把皇上给带回去了？她可没想这么多啊。只是皇上已经发话了，难道她还笨的要拒绝不成，因此就笑着跟涔墨走了出去，假装没有看见云贵妃跟钟婉因为皇上离开，而毫不掩饰的厌恶的光芒。 从集芳轩到云祥宫倒是有一段距离，因此前面就有宫女太监执着灯笼，身后又跟着一串奴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着。 “皇上怎么想去臣妾那里了。”涔墨可从来没在她那里留下过夜。 “你已经沐浴过了？”涔墨不答反问。 “恩，臣妾刚才正准备睡觉呢，听了丫头来报，就急急的赶来了。” “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何必大晚上的过来，也不怕摔了。”涔墨声音莫名的低沉。 “她毕竟是臣妾的姐姐，臣妾想来看一看。”钟灵低下了头。 涔墨伸手握住她的手：“你羡慕？” “臣妾只是觉得，有了孩子这件事，很神奇。”钟灵笑了笑，回握住涔墨有些冰凉的手。这样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不用想太多，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涔墨随意笑了笑，抬起了头，“今晚月色倒是不错。” 钟灵也抬起头来看了看，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涔墨有些奇怪的问她。 “皇上，你看我们是不是正应了那句花前月下，就差私定终身了。”钟灵笑道，若不是前后还有一堆的奴才，她倒是也会觉得有几分浪漫。 有些奇怪的没有得到回应，钟灵有些奇怪的转头，就看见涔墨的脸不断地靠近，等到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涔墨已经吻了上来。 因为身边跟着一群太监宫女，钟灵有些尴尬，不由得想要退却，但是却被涔墨紧紧的箍在怀中。 好吧，反正她也看不见别人看她的眼光。钟灵心知她不能拒绝涔墨，只好有些自暴自弃的不再管别人的眼光。 殊不知这些奴才都极为有颜色的别开了头，只是在心中感叹着乐妃娘娘果然还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妃子，竟然在御花园就做出了这种事。 一吻完毕，钟灵脸红的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心思，一路这么沉默的跟着涔墨牵着手回到了宫中。 “你先去睡吧，孤先去沐浴。” “恩。”钟灵回到了宫中，倒是自在了些。心中却在暗暗猜测，皇上今晚会不会动她。 “娘娘，今晚可要抓住机会啊。”秦嬷嬷趁着皇上去沐浴的时候凑到了她的身边。 “可是这种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的。”钟灵蹙着眉头说道，上次她也主动了，皇上不还是没碰她。 秦嬷嬷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女人，乐妃娘娘还是稚嫩了一些：“娘娘，你要记住，皇上是个男人，而是娘娘是皇上喜欢的女人。” “这是有着催情作用的香膏，娘娘只需要抹在颈后胸前即可。”秦嬷嬷伸手递来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这种药膏是宫里都在用的，仅仅是助兴之用，并不会伤了身体。” 钟灵伸手接过了小盒子，点点头，却不立刻使用。 “皇上。”看见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钟灵唬的立刻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藏。 “都退下吧。”涔墨当然看见了钟灵的小动作，没有询问，只是让殿里的奴才们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了两个人，不免让钟灵有些心慌。 “就寝吧。”涔墨微笑着走近。刚沐浴完的他身上只着了单衣，露出了大片胸膛。 钟灵点点头，先爬上了床的内侧，正欲躺下，却被什么硬东西顶住了腰部，心慌意乱的伸手一抓，却正是那个小盒子。 “那是什么？”涔墨颇有兴味的问道，坐在了床边。 “是秦嬷嬷给的香膏，说是，说是能催情。”钟灵眼神躲闪着，伸手往床脚一扔。 “怎么不用还给扔了？”对于这种东西涔墨自然是知道的，每个后宫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用些。 “不想用。”钟灵伸手扯过被子，将自己连头盖住。 涔墨好笑的摇摇头，也脱了靴子上床，一转头，就发现钟灵只漏了个眼睛在被子外面，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他随口问了一句。 “臣妾在想，皇上要不要臣妾侍寝呢。”钟灵脱口而出，半似无意半似有意，一方面她确实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另一方便，若是真要侍寝，可是皇上还怎么这么不急不躁的，不免有些着急，直接问了出来。 涔墨伸过去拉被子的手一顿，随即笑道：“不然你以为孤要做什么，盖着被子跟你聊天？” 看着钟灵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表情，他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原本心里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看来，他那些否定的想法似乎是多余的。 16、016 第二日，整个后宫中都显得分外的热闹。几乎都知道了云贵妃在菀芳仪那里截走了皇上，却因为钟婉怀孕，因此又被钟灵在集芳轩带走了皇上的事情。 且不说钟婉升为了小仪，她怀孕的消息倒是引起了各方的猜测，毕竟比她稍早怀孕的菀芳仪可是直接升了正六品的芳仪，而她却只是庶六品的小仪，虽然都是六品，但是其中的差距可是不小，一个诞下皇嗣以后，至少会在五品以上，而后者却不一定了。 都说母凭子贵，但是何尝不是子仗母势，看着皇上对钟小仪的态度，说不准在生了孩子之后会怎么样。怀孕长达十月之久，这十个月为了皇嗣都不能侍寝，倒是会很容易让皇上失去原本的宠爱。 而菀芳仪则不同，她很聪明的同现在正得圣眷的乐妃娘娘交好，倒比乐妃娘娘的这个亲姐姐关系看起来还好些。 皇上跟乐妃娘娘经常一起去倚竹轩，这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菀芳仪原本还担心乐妃娘娘的姐姐也怀孕了，会不会对自己这边有所轻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姐姐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同了。”菀芳仪用帕子掩着嘴笑着，“昨晚的事情妹妹已经听说了，姐姐可是狠狠地帮妹妹出了口气呢。” 想起昨晚的事情钟灵也是脸一红，同时舒了一口气，如今她这个乐妃当得也算名正言顺了。 “只是凑巧罢了，本宫也没想到昨晚皇上会??????”说到这里，脸上又是一红。 “姐姐怎么会这么想。”菀芳仪有些奇怪的道，“皇上对姐姐的宠爱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钟灵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道：“原来妹妹竟是不知道，皇上可从没让本宫侍寝过。” 菀芳仪心里暗惊，以皇上之前对她的宠爱，竟然没有让她侍寝，且不说这一点，乐妃娘娘竟然在没有侍寝的情况下，占了皇上有两个月的宠爱，其中，倒是值得深思了。 见她似乎吃惊的有些说不出话，钟灵莞尔一笑，“这件事是也不是秘密了，云贵妃和宫里一些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姐姐心里不安，也没对别人说过。” 菀芳仪深表赞同的点点头，毕竟没有侍寝，她那个妃子就当得名不正言不顺，也会引来不少闲话。 “如今宫里怀孕的可不止你一个了，好在皇上对你的肚子倒是比对钟小仪的重视的多，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只需好好养胎。”钟灵神色一正，细细嘱咐道，“特别是吃穿用度，可千万别沾了别人的手，一切都让何姑姑给你把了关。” 何姑姑正是涔墨赐下来的人，专门照看王菀之。 王菀之微笑着摸了摸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这些妹妹都晓得，多谢姐姐关心了。” 犹豫了一下，钟灵又补了一句：“你最好少出了你这里，若要散步就在院子里多转转，就怕你若是出去了，有些事情挡都挡不住。”以前电视里似乎就有不少掉水池或者摔倒的戏码。 虽然钟灵这个要求近乎无礼，简直是让她禁足，但是她也知道其中利害，何况钟灵现在不会害了她，便也只笑着点头。 “还好你的孩子占了个长子的分位。”钟灵说道，以王菀之的身份，除非她的孩子非常优秀，不然注定也是与那个位置无缘的，她的孩子占了长子的位置，总比云贵妃的孩子占了好，否则那个后宫现在最高位置的女人，真的是势不可挡了，“以后宫里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多的，本宫虽受宠爱，却不能独宠，只希望你这肚子能争气点了。” 若是个女儿，这十个月只怕是有些亏了，但若是个儿子，便是在后宫站住脚的最大的筹码。王菀之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不过乐妃娘娘透漏出来的言外之意就是并不介意她的孩子真的是个儿子了，这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皇上今天比较忙，大概是不会来了，本宫也就是来跟你说说话，现在也该回去了。”钟灵站了起来。 王菀之立刻也站了起来：“今天这么早就回去。” “恩，今天有些倦了。”其实她今天早上爬起来就有些腰酸背痛的，出来活动一圈也没见好些，还是让她回去继续躺着吧。 王菀之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微笑着送走了她。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看着她离开，王菀之心里的想法飞快的转着。 现在她还需要乐妃娘娘的照顾，不得不处处示好，可是孩子一旦平安剩下，到时候，若是有了什么变化，她自然也要采取相应的变化。 后宫从来没有什么永远的同盟，只能抓住现在能真正抓在手里的，一步一步走下去。 “娘娘就不担心若是菀芳仪诞下了龙嗣，会有别的心思？”回到宫里后，云儿忍不住问道。 “你还真当本宫相信她是真心投靠的？”秦嬷嬷说得对，无非是抓住现在可以抓住的罢了，菀芳仪是这样，她也是这样，“菀芳仪的身份在那里，高也高不过本宫，自然要在本宫手下蹦q着，可是若是本宫不得势，本宫就是想对她或者她的孩子怎么样也不可能。” “那娘娘不要做提早的准备？”云儿有些担心？ “做准备？”钟灵嗤笑，她在后宫虽然是一品妃子，但是一没权而没势，若说有些权势，那也是沾了皇上的光，她只要好好的抓住皇上，短时间内自然也没别人能奈何的了她。 以后嘛，大概就要努力生孩子，走一步算一步了。想起生孩子，钟灵又不由得想起了昨晚，腰忽然又酸痛起来，忙趴到了床上，让丫头轻轻的捏着。 不轻不重的手法让钟灵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听见了熟悉的轻笑，鼻尖缭绕着好闻亲切的气息，让她只以为在梦中，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事情都做好了？”云贵妃悠闲的端起了茶杯。 “回娘娘，都已经安排好了。”春杏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恩。”随便哼了一声，相较于不怎么受到皇上待见的钟小仪，她还比较在乎钟灵已经侍寝的事情，原本还想趁权利逐步掌握到手中的时候拿这事做做文章，可是皇上动作快的竟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忽然想到了什么，云贵妃将茶杯搁在了小桌上，“你说本宫怎么就怀不上孩子，太医也说本宫的身体没有问题，但这么多年，本宫一点动静也没有，反而让后来的那些女人给抢了先。” “娘娘不用着急，娘娘还年轻的很，皇上的心又在娘娘这边，怀了孩子是迟早的。”春杏低着头安慰道。 “皇上的心哪里还在本宫这里。”云贵妃醋意十足的说道，皇上的心现在都在那个乐妃那里，若是她也怀了孩子?????? “娘娘怎么会这么想呢，皇上对乐妃娘娘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而且皇上不是将治理后宫的权利给了娘娘吗？这足以说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 想到这里，云贵妃不由得也有些高兴，只要她怀上了孩子，以她现在的地位，和娘家在朝中的势力，皇后的位置肯定是她的跑不掉。皇上大概也是想到了，所以才让她先学着治理后宫。 “你让人出去传话给母亲，让她在外面多找些有利于怀孕的方子，悄悄地递进宫来。”犹豫了一下，云贵妃吩咐道。她也不能就这么坐着看别的女人一个一个的怀上了。 “姐姐怎么不好好的歇着，姐姐可是怀了皇嗣的，可千万不能大意啊。”远远看见了钟良媛在御花园散步，安贵人不但没有避开，反而是迎了上去。 钟婉前些日子才晕倒，没几日就出来走动了，其中不免掺杂了炫耀的意味。 “太医说了，适当的运动也是必要的，倒是妹妹，怎么还有空来赏花呢？”钟婉自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边抚着自己完全看不出什么的肚子，一边说道，言外之意就是你一个不受宠的贵人，还不好好想想怎么去讨皇上的欢心。 暗自捏紧了拳头，安心儿面色如常的说道：“妹妹姿色一般，自然比不得乐妃娘娘入了皇上的眼，只能到这花园中来解解闷了，妹妹倒是羡慕姐姐，有那么一个受宠的亲姐妹。” 安心儿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就算她不受宠又怎么了，你还不是也比不上你那个妹妹，就算有了身孕，也不过是个良媛。 “不过姐姐这个身孕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呢，菀芳仪只比姐姐早了不到一个月，可是却被皇上放在了心上，到底是长子，皇上可是分外的看中呢。”只不过是说了她一句，安心儿便要双倍的反驳回去。 钟婉脸上的笑容一僵，却是无从反驳，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就算不是长子，那也是皇上的子嗣，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太多了。”又拿着自己的肚子炫耀了一番，两人想看两相厌的离开了。 “主子，钟良媛到底位分比您高，万一她在皇上面前??????”安心儿身边的丫鬟忍不住说道。 “除了孩子，她又有哪点比本贵人强了去。”安心儿不屑的说道，“就是孩子，也要等她能生下来在说话。” 丫鬟闻言，浑身一顿，不敢再说什么。 安心儿也发现自己失言，不由的瞥了身边的丫鬟一眼，哼了一声，离开了。 “主子不要将安贵人的话放在心上，她不过是看着眼红罢了。”付嬷嬷看见自家主子回来以后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向跟在身边的丫鬟打听了事由，“千万不要因为跟自己置气，动了胎气啊。” 说到这个钟婉就更不满了，“都是因为本良媛比她们那群人迟进宫，不然，本良媛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长子。” 当初怎么就听信了别人的传言，说皇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六亲不认，所以让那个妹妹顶替了自己。等到她进了宫才发现皇上不但一表人才，对待后宫妃子也是很好，就算是手段狠了些，也不过是用在朝政之上，跟她所在的后宫真是一丝关系也没有。 眼神一转，钟婉忽然问道：“付嬷嬷，可有什么方法，能让菀芳仪小产？” 付嬷嬷心中一跳，却是强笑着回答：“小主可千万别想岔了，眼下皇上正把菀芳仪肚子里的看字看重的紧，而且菀芳仪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边又有皇上赐下的宫女，哪里是那么好插手的。” “知道了。”钟婉淡淡的应道，“本良媛只是不想让她拔了头筹。” 付嬷嬷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什么时候是要让钟夫人进宫一次了，她的话，这个主子根本听不进心里。 17、017 “皇上？”一觉迷迷糊糊的睡醒，就发现窗口平时自己坐着的位置上，有个明黄色的身影。 “恩？醒了？”涔墨放下手中的书，关切的看着她。 “恩，臣妾懒怠，让皇上见笑了。”钟灵忙坐了起来，一旁的云儿想儿默默的为她整理仪容。 “无妨。”涔墨温柔的看着这个初为少妇的女人，眼角眉梢总是带着一丝含羞带怯的风情，“倒是委屈灵儿，孤倒是不好再为你晋位了。” 钟灵抿嘴一笑：“皇上是故意逗臣妾呢，臣妾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皇上已经是破例提了臣妾的位分了，臣妾只当提前收了皇上的好意。再来，皇上也不是送了臣妾好些玩意了。” 走上前去，从背后搂住涔墨：“还有就是，臣妾也没在理会这些，皇上想提了臣妾的位分，是想告诉臣妾，你对臣妾的好，可是就算不用这些，难道灵儿竟不知道皇上的心意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了涔墨的女人，这些在往常看来肉麻的根本不可能说出的话，现在却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 涔墨一怔，他已经习惯了对看的比较顺眼的嫔妃，在侍寝之后提升她们的分位，没有一次她们不是喜笑颜开，因此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握住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他总觉得她的这句话好像温柔的渗到了他的心里一般。 “孤喜欢和你呆在一起的感觉。”涔墨忽然说道。 钟灵闻言一愣。 “后宫那么多女人，没一个能让灵儿这样，能让我感觉很舒服。”涔墨继续说道，“灵儿，你不要变，好吗？” 钟灵鼻头一酸，对涔墨这种近乎乞求的语气简直无力招抗。贴在他的耳边，喃喃的回应：“灵儿永远是不会变的。” 本就是新成了夫妻，加上涔墨心中已经将她放在了与后宫其他人不同的位置上，连着几天，涔墨都宿在了云祥宫。 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摩着钟灵的后腰处，两人就这么一起趴着，脸对着脸，涔墨只觉得钟灵的面容越看越印在了自己的心底一般。虽然后宫无一不是美貌的女子，但是涔墨之前的重心都放在了朝政之上，只把那种事情当做了一种就和上朝一样，是一件身为皇帝必须要做的事情，虽然身体的快感是有的，但总是少了些什么。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同欢好，对他倒是第一次了。 钟灵前世家教甚严，因此也没有尝试过这种事情，对于涔墨这个两世唯一的男人，自是带了些特别的感觉，而且涔墨也颇为在意她的反应，对于那种事，她倒有些食髓知味起来。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对方，涔墨看着钟灵浓密的睫毛就像一把小扇子一样，在自己眼前忽闪忽闪的。 “孤想要你。”涔墨语气暧昧的说道，精力旺盛的让他自己也有些惊讶，就好像卓言宜所说的，一个正常的毛头小伙子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一样。 钟灵脸一红，涔墨对这种事用词总是极为大胆，让她这个以开放著称的后世来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是一来钟灵也不想拒绝他，二来她也有些沉溺于那种感觉，因此竟是将朱唇主动送上，一时间，被翻红浪。 后宫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连着五天都宿在了云祥宫，而且次次到天明快上朝才会离开。众人都不由得眼红起来。 “还好皇上没因为本宫而荒废了朝政，不然本宫不就成了那佞妃了。”对于云儿打探来的后宫的传言，她只是嗤笑。 皇上到底照顾她的身子，没有索需无度，有几次都是什么都没做，一觉到天亮的，可是在别人口中，就成了那不知廉耻的缠着皇上的妖妃了。 “不过娘娘，气色比以前真是好了太多了。”想儿也忍不住美滋滋的说道，主子受宠，她这个做大丫鬟的到哪，别人都要给三分客气。 “娘娘好看。”朱儿在一边也插了一句，惹来了别人的轻笑。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实性倒是大了许多。 朱儿在云祥宫中地位也算特殊了，平时没事就放着她在宫里，也没人会派事情让她做，但是也不会欺负她。云儿想儿因为她是娘娘带来的人，又因为天性鲁钝，也不会跟她们争宠，她们自然也是愿意对她好点，做给娘娘看。而云祥宫的其他人看见了娘娘身边的得力大宫女都这么和善，自然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好在朱儿虽然有些笨，但是却老实本分，皇上来了也知道主动回避，平时也不会出了云祥宫。时间一久，连原本还让方儿注意着她的钟灵，都放心的让她自己活动了。 “娘娘，皇上今晚没翻牌子，宿在了养心殿。”林姨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古怪。 钟灵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连着六天都在这里的话，似乎是有些过分，她也有些心酸的做好了皇上回去别人那里的准备，谁知道皇上今晚竟然自己睡了。 “皇上应该很少自己睡吧。”钟灵笑着说道，“也没了美人儿给他暖被窝，不知道会不会有些清冷呢？” “娘娘。”林姨有些嗔怪的说道，然后看向一边的秦嬷嬷，要知道秦嬷嬷可是最重礼数的了。 而秦嬷嬷却是没说什么话，她倒是没看出这个主子也是个有能耐的，因此对于她那些似乎听起来随意的有些无礼的话，就忽略过去了。 笑完了，钟灵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皇上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心里难过，但是他就算今晚不召别的妃子，明晚不召，以后也会召的。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些酸酸的。但是却无计可施，就算是皇后，还不能一直霸占着皇上呢，何况她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小的妃子。 而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只怕那些参自己的折子转眼间就会递到了皇上的桌子上了。不管哪个朝代，都无法容忍有个独占着皇上的嫔妃。哪个朝代，都不会少了那些每天没事做的言官。 第二日，皇上又宣诏了乐妃娘娘去养心殿作伴，让后宫里很是碎了许多花瓶茶杯。 “皇上。”钟灵微笑着迎向了涔墨，心里也是微微讶异，她还以为皇上会晾着她几日呢。 “孤倒是真知道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涔墨伸手揽过钟灵，用力的嗅了嗅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皇上？”钟灵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怎么觉得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看向一边的林英，却见他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 “皇上也不怕给人笑了去，就像??????”钟灵笑着打趣，却终究没说出口。 涔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真是恨不得钟灵的身影能够时刻在自己的视线里，真是像一个陷入了爱情的男子一般。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些不太正常的性格，只要他看上了喜欢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得到。钟灵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她的在乎的程度，似乎也有些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只是他很享受钟灵对他亲昵的感觉，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很满足。甚至隐隐的对于她表现出的不符合她年龄的怜惜，他都很享受。 后宫的女人都敬他畏他，独独没有会同情他，肯伸出手来安慰他的女人。 钟灵敬涔墨，却并不畏惧他，她甚至觉得因为在男女平等的世界了活了二十多年，导致自己骨子里没有把涔墨当成一个皇帝。尽管她已经时刻提醒自己，对方是个能够轻易让她生让她死的皇帝，但是很多言语行为似乎都让秦嬷嬷很不满，太过放肆了。 可是偏偏好像就是那些对钟灵自己来说，只能算是小小的放肆，让涔墨享受不已。作为一个从小没有享受到多少疼爱，反而处处压抑的他来说，这些亲昵却不太过的行为，让他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享受着钟灵仿佛不经意般的肢体接触，以及作为安慰而敞开的怀抱。这些都是他在其他地方体会不到的。纵然是云贵妃，也不敢做出那种称得上是以下犯上的事情，在这些本土人的观念里，皇上都是至高无上的，她们这些做嫔妃的绝对不能像是站在高的地方，给予皇帝什么，只能从皇帝那里获取。 或许这个观念在别的皇帝那里是适用的，但是对自小生活在黑暗中，甚至是靠着弑兄才得来皇位的涔墨这里，却是落了下风。 “还有两个月就是秋闱了。”涔墨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钟灵眼睛一亮：“还有两个月，皇上就能得到皇上想要的那些人啦。” “恩。”果然灵儿也在为他高兴。 “可是皇上就不怕那些人到时候答卷答的不够出色，皇上认不出？”钟灵是知道皇上在民间有几个中意的人选，只是他们想要到朝堂上来，还是要经过大考。 “若是没有那点本事，孤还要他们有什么用。”涔墨有些自傲的说道。 “不会失误考砸了吗？”前世高考的时候，当时很多平时成绩不错的，可都是考砸了。 “他们岂会如此不堪一击。”涔墨似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钟灵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竟然把皇上看重的人才跟前世那些学生相提并论了，或许年纪差不多，但是在这个早熟的年代，他们的心性肯定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要是孤后面忽略了你，可不要怪孤。”涔墨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要是皇上忽略了臣妾，臣妾就去找菀妹妹玩。”钟灵笑着说道，“臣妾去替皇上看着皇上的孩子。” 伸手拨了一下钟灵的发丝，涔墨神色温柔的说道：“等到菀芳仪的孩子生下来，就寄在你膝下养着，可好？” 钟灵心中一跳，有些探寻的看着他，却看不出一丝试探或是其他的眼神。 “可是那是菀妹妹怀了十个月剩下来的孩子，若是在臣妾膝下养着，菀妹妹一定舍不得的。”钟灵喃喃说道。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涔墨神色不变，完全没有将菀芳仪的事情放在心里。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皇上还是先专心秋闱的事情。”钟灵摇了摇头，却没有把话说死。就冲着皇上现在说的这话，菀芳仪日后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那她也就不用表现的很急切的样子，平白落了下风。 18、018 “臣妾恭迎皇上。”云贵妃像一只花蝴蝶一般娇娇弱弱的对着涔墨行礼。 “起。”涔墨伸出手去扶住了她。 “皇上可是好些日子没来看臣妾了呢。”云贵妃有些娇嗔的抱怨，“臣妾知道皇上政务繁忙，可是皇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涔墨这一个月在后宫嫔妃处留宿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 云贵妃知道皇上今天点了自己的牌子，自然是精心打扮，不能被乐妃一个人夺去了皇上的宠爱。她今天身着缕金挑线纱裙，长裙曳地，加上袅袅纤腰，肤白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倒是让人有些移不开不光。 只是皇上却有些心不在焉，只在刚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得到想要的夸奖。 “安歇吧。”涔墨淡淡的吩咐。 “是。”云贵妃脸一红，随即低着头应道。 云雨过后，涔墨心中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身边还泛着高潮余韵的云贵妃，心中竟是没有生出绮念来。纵然她用了些催情的香膏，但是涔墨总觉得比起钟灵来，还是少了些什么。 “皇上？”看着皇上似乎不是很高兴，云贵妃心里不安起来，莫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好？妃子争宠，除了美貌手段，最重要的就是在床第之间能够让给皇上满意。 可是以往皇上每次虽然不说，但是表情都是满足的，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冷淡过。 “没事，孤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看出了云贵妃的不安，涔墨出言安慰。 云贵妃仍有些不安，但还是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皇上，集芳轩的人来说钟良媛被热水烫伤了，已经请了太医。”尽管林英也觉得钟婉做的有些过，但是她到底还是怀着皇上的孩子呢。 先不提云贵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涔墨眉头一皱，先发话了：“既然已经请了太医，应该也严重。今天天色已晚，孤改日再去看她。” “是。”林英面色不变的退了出去。 云贵妃先着还在暗恨钟婉居然又想从这里截人，不过皇上的话一出，在看着他的脸色，云贵妃真想大笑了，这可真是抓鸡不成反而蚀把米了。不然没把皇上请过去，看着皇上的神态，竟是对她的行为也有所不满。 “皇上，钟妹妹肚子里到底还有皇上的孩子，皇上不用去看看吗？”这时候，适当的大度是必要的，而且还会起到促进作用。 “出了事也有太医，孤去做什么。钟良媛也太没些规矩了，居然让自己被烫伤，你改日也要教教她。”原本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涔墨看来，钟婉有了身孕，在灵儿心里，应该也不是很痛快，若是自己再很关心的样子，灵儿心里一定不痛快。 “是，臣妾知道了。”在涔墨看不见的角度，云贵妃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第二日一早，云贵妃就悠悠的带着太监宫女去了集芳轩。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钟婉脸色不是很好的从屋里迎了出来。 云贵妃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敢让钟婉行了这礼，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真是躲也躲不掉。 “妹妹身子重，就别多礼了。本宫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看看妹妹的。” 钟婉听着是皇上让她来的，先是一喜，然后又低落了下来，又不是皇上亲自来，有什么用。 云贵妃将钟婉微小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道：“妹妹可别怪皇上，皇上最近朝政繁忙，疏忽了后宫大家也是知道的。昨个儿皇上好不容易在臣妾那里能好好休息一会儿，妹妹偏又出了事，这不是让皇上心情更不好嘛。不过皇上心里还是挂念着妹妹??????和肚子里的孩儿的，一大早就让本宫来看看妹妹。” “嫔妾不敢怪皇上，是嫔妾太过粗心，才会烫伤了自己，让皇上烦心。”钟婉白着脸回道。昨晚她被烫伤确实是无意，只是想接着这个机会可以见到皇上，可是皇上却好像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根本没来。 进屋坐在了主位上，云贵妃也让钟婉坐下了，似是关心的说道：“妹妹的伤怎么样了？” 钟婉伸出手，露出了被包扎的手腕：“回娘娘，嫔妾的伤倒是还好，只是昨天有些受惊，所以动了胎气，太医因为顾忌嫔妾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用什么药。” 云贵妃眼神一转，似乎是惊讶的说道：“那妹妹这手不是会留下疤痕了？” “等到诞下皇子，嫔妾再用那些除疤的药膏吧。”钟婉也是不敢乱用药物的。 “等到你诞下皇子，那都什么时候了。”云贵妃似乎埋怨的说道，“咱们后宫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身体容貌，若是手上有了疤痕，又怎么能让皇上喜欢呢。等你出了月子，只怕这疤也不是那么好去的了。” 看着钟婉似乎也有些担心的神色，云贵妃微微一笑，“好在本宫倒是想到了，本宫那里倒是有皇上赐下的太真膏，不但有着祛疤的作用，就是平日里擦了，对皮肤也是顶好的。这次本宫也给你带了两盒来。” 云贵妃身边的春杏这个时候立刻将托盘里的东西送了过来。 “如此，就多谢娘娘了。”钟婉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丫头接了过来，这种药膏她也隐隐有所耳闻，祛疤的效果的确比一般的药膏要好的多，而且极为珍贵，因此这后宫之中似乎也只有贵妃才有。 “说起来，妹妹身边的丫头是怎么照顾妹妹的，居然让妹妹烫伤了。昨天皇上可是因为这个怪罪了本宫呢。”云贵妃神色一转，严厉起来，“昨天是谁伺候的。” “奴婢该死。”钟婉身边的小丫头红芍立刻跪了下来。其实昨天是钟婉心不在焉，才打翻了杯子，但是这是自然只能由她这个做奴婢的来承担。 “自己去司刑处领二十板子。”云贵妃神色冷冷的说道，“免得皇上责怪本宫治理后宫无能。” 红芍脸色一白，只是跪在地上不吭一声。钟婉知道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人来承担，因此也不敢为丫头求饶。 “这个小丫头倒是笨手笨脚的，妹妹可要本宫再指个丫头过来伺候？”云贵妃神色缓和下来，对着钟婉说道。 “小丫头虽然粗笨，但是也是嫔妾用习惯了的，倒不麻烦娘娘了。”钟婉自然不敢接受，本来她这里能用的人就不多，若是连贴身的小丫头都被换了，自己还如何自处。 “既然妹妹喜欢她，那本宫也就不做那多余的事情了，妹妹可要好好照看自己，别再连累了姐姐也受的皇上责怪。”云贵妃站起了身子，“本宫就先回去了，昨天本宫可是累坏了，到底不必妹妹们身体年轻，竟然是有些吃不消了。”说完还掩唇轻笑。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指她昨晚承宠的事情，拿昨晚的事情来刺激钟婉，真是再好不过了。 见到钟婉的脸色变了数遍，显然是从昨晚联想到了今天的事情，云贵妃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小主。”红芍看着钟婉，神色有些害怕。 看见红芍如此模样，钟婉的僵硬的神情也松了下来：“红芍你那顿板子，本良媛记在心里了，日后，必不会亏待你的。” 红芍知道事情再无转机，也是能怏怏的去领板子，经过钟婉身边的时候，她明显发现小丫头的身子在发抖，却不能说什么。 她竟是现在才知道，有了身孕又算什么，得不到皇上的眼光，就什么都不是。有些恨恨的握着拳头，却拉扯到的伤口，手上一痛，倒是让她想起了贵妃送来的太真膏。 “主子，最好还是不要用那个药膏，万一要是对孩子??????”付嬷嬷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立刻劝到。 “那是皇上御赐之物，就连贵妃也一直在用，若是出了问题，贵妃娘娘也是跑不掉的。”钟婉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她可不能因为这个不受皇上喜欢的孩子，而把自己也搭进去。 “主子，夫人来了。”因为红芍挨了板子还在休息，现在在钟婉身边伺候的就是到了宫里以后才分来的兰儿。 “娘。”眼中含泪的受了自己母亲的礼，钟婉有些哽咽。 “婉儿啊，我可怜的婉儿啊。”钟夫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处境，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更加心疼，因此忍不住道出了她的闺名。 “娘，女儿很好，没事的。”钟婉这么说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主子，不能哭啊，若是给别人传到了皇上的耳朵，皇上会不高兴的。”付嬷嬷在一边为她擦泪。 拿过付嬷嬷手中的帕子，自己胡乱擦了两下，倒也止住了泪水。她的集芳轩可禁不起什么传言了。 “还好良媛你的肚子争气，如今只要平安的把孩子生出来，将来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钟夫人也注意了自己的用词，安慰道。 “女儿的肚子争气有什么用，只恨女儿没本事，不能让皇上喜欢。”钟婉此刻又有些泫然欲泣。 “皇上是不是很宠爱乐妃娘娘？”有些迟疑的，钟夫人还是问了出来。 “何止宠爱，他??????”钟婉本想将那天晚上皇上将自己当做了钟灵的事情说出来，无奈却不想丢这个脸，又只得咽回肚子里。 “那良媛就多与乐妃娘娘交善，皇上自然也会看在眼里的。” “女儿一开始来宫中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也恬着脸往乐妃身边去，可是她一点也不把女儿看在眼里，反而，反而于那菀芳仪交好。”说到这件事，钟婉心里就更郁闷了，“皇上也总跟她一起往菀芳仪的倚竹轩去，倒是没来过女儿的集芳轩。” “你说乐妃娘娘是怎么了，就算以前咱们不是很待见她，可是也没有短了她什么，怎么一进宫竟然一点情分也不顾了，还断了与家里的往来。”钟夫人也为这事纳闷不已。 钟婉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娘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吗。小时候大家虽然都对自己好，但是背地里却都说钟灵长的如何如何，她听了只觉得不高兴，都记在了心里，在背地里欺负钟灵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一向维持的很好，大人们有的就算知道，只要自己不过分，也不会说什么。 “娘，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也有了身孕，皇上却不是那么高兴，真是因为不是长子的缘故吗？”钟婉忍不住说道。 “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吧，你看你就是你爹的第一个孩子，你爹对你总是比后面的弟弟妹妹要好很多，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是觉得有些特别的。”钟夫人犹豫着说道，“只是良媛也不要多心了，皇上眼下并无子嗣，等你日后生了孩子，定会尊荣无比的。” “若真是如娘说的那样就好了。”钟婉低下了头，“女儿曾经听说，有些偏方，可以让孕妇早产？” 19、019 “良媛可千万不能有这种念头！”钟夫人唬了一跳，虽然她也听付嬷嬷说了类似的话，但是她只当是付嬷嬷自己往严重了说，可是女儿竟然直接说出了这种话，怎么不让她心惊。 “就不说你私下用药，被皇上知道了，要惹来多大的麻烦，就是假设你成功了，那不足月剩下的孩子总是有些不足，皇上怎么喜欢，再来你的身子骨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想不想要有孩子了。”钟夫人一番连敲带打的话终于让钟婉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儿知道了，只是女儿跟菀芳仪有喜的时间相差不到一个月，却得到了这样的待遇，有些不甘心罢了。”钟婉地下了头，落寞的说道。 钟夫人也是心疼，自己这个在家里一直受到大家宠爱的女儿，一到了宫里，却处处受人的脸色。 “良媛千万别看低了自己，你能怀上龙嗣，这是天大的喜事，你看看后宫里，有多少连见皇上面都见不着的女人呢，她们都能忍下来，你难道还不她们？”钟夫人只能尽量安慰女儿，“有身子的人了，千万别再这么垂头丧气了。” “女儿知道了。”钟婉扯出一抹微笑，她是只能忍，只是，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一转眼的时间，就到了七月，算起来，钟灵进宫的时间也有四个月了。 “瞧你这肚子，可爱美不得了，内务府还要赶制了你后面要穿的衣服，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料子，尽管吩咐下去。”看着王菀之已经可以看出形状的肚子，钟灵打趣到。 “姐姐就不要笑妹妹啦。”王菀之小声的说道，“妹妹也等着以后要笑姐姐呢。” 钟灵笑着没有回答，她虽然就要到十五了，但是目前也没有打算生孩子，这里条件这么不发达，万一因为生个孩子，把自己赔出去了，那就亏大了。 “说起来，妹妹倒是眼馋那匹雪蚕丝的料子，只是被皇上都送了姐姐，妹妹也只能眼馋罢了。”王菀之的口气里不无酸味，虽然有些嫉妒，但是也逐渐习惯了皇上对她的特别，也没有对钟灵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就是一匹料子么，本宫可是受了它的累，到哪都要被人提着耳朵说。”钟灵似有些埋怨的叹气。 原来那匹雪蚕丝，是江南的织户们用了研究了许久的法子，又花了数年才制出来的，银色的布料看似不起眼，但是处处透着光泽，上面寓意吉祥的图案不仔细看，也很难看出来，入手丝滑不说，最重要的是那布料总是透着丝丝的凉意。 皇上收了那匹雪蚕丝的料子也甚至高兴，可是一转手，就送给了乐妃娘娘，原因就是乐妃娘娘似乎耐不得热，直接一匹布裁做了贴身小衣，剩下的就直接当毯子，一直放在床上。 “若不是妹妹怀了身子，受不得凉，纵然送给妹妹又有什么关系。”钟灵笑着道。 “那可是皇上的心意，妹妹可不敢做那种事。”王菀之笑着回道，并不当真，“只是若是姐姐肯让妹妹出去走走，妹妹心里可比得了十匹料子都开心。” 虽然王菀之性子算静了，也很听话的完全没有出过倚竹轩的门，但是到底是个年轻女子，关了几个月，也是有些闷了。 “也是。”钟灵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那本宫就陪着妹妹好了。” “如此劳烦姐姐了。”王菀之并不推辞，有着这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一直陪着，那些不长眼的自然要退却三分，毕竟一得罪，就是两个。 秦嬷嬷听了自家主子的话，一转身，已经着手安排了。到底不是主子一个人出去，身边还多了一个皇上放在心上的孩子，什么都要预先打点好。 已经是傍晚，太阳倒也不是毒辣，也正适合出门走走。 许久没有出门的菀芳仪只觉得在外面，呼吸起来都比在那倚竹轩中要顺畅。 “现在看来，本宫可真是把妹妹憋到了。”钟灵笑着看着对方欣喜的表情，“既然如此，以后妹妹若是想出来走走，尽管派了丫头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来安排。” “多谢姐姐了。”王菀之笑着答应，却奇怪乐妃娘娘，对她倒真是越来越好了。 “可有些累了？去前面的亭子休息一会儿吧。”钟灵关切的问道，尽管走了并不远，而且一路走得很慢，可对方毕竟是个孕妇，要小心对待。 “也好。”王菀之笑着应道，虽然并不觉得十分累，但是乐妃娘娘的好意，她总要接受。 跟在两人身后的太监早已经将凉亭收拾完毕，铺上了软垫，摆放好了水果零食。两人就这么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怎么了？”看着云儿面带难色的走向秦嬷嬷，钟灵出言问道。 “回娘娘，是钟小主在那边，说是要过来给娘娘请安。”云儿说道，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家主子跟钟家的关系，而且娘娘似乎也很不待见那个钟良媛，加上菀芳仪也在，因此她之前是想把钟良媛拦着的，免得怀了兴致。 说来这也是宫女的特性，因为自家主子得宠所以就有些目中无人起来。 “她是主子，要来给本宫请安，你还能拦着？”钟灵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让云儿心中一惊，躬身告退，去将钟良媛请过来。 尽管钟灵现在是受宠的，她手下的丫鬟就算做了那种事，也没人敢说什么。可是她们不敢说，不代表没有记住。被那些人惦记上，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钟小主，娘娘请您过去。”云儿低着头来到了钟婉的面前。 钟婉冷哼一声，原本看着有人在这个亭子里，她是想避开的，可是刚好她认出了那个宫女是钟灵身边的人，她倒想去会会了。可是这个宫女，居然敢拦住她。 “怎么，你家主子让你来请了？不是说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吗？”钟婉有些刻薄的说道。 “钟小主饶命，是奴婢失言了。”云儿二话不说立刻跪下，她知道自己之前是失言了，娘娘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看娘娘刚才的脸色，分明是对自己狐假虎威的行为有些不悦。 顾忌到自己的身子，也懒得跟一个宫女计较，钟婉从云儿的面前走过，往亭子里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钟灵身着一身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曳地长裙，也是只有妃子以上的等级才能穿的，就连她身边的菀芳仪也是撒花烟罗衫，明显也比自己身上的紫绡翠纹裙高出了一个档次。 而这种最基本的衣着上面的差异，就是因为她们的等级分位不同。 压下心中不甘的滋味，钟婉上前行礼。 “还不扶着你们主子，要是磕了碰了谁担当的起。”钟灵神色淡然的看着她的姐姐，“良媛快坐吧。” 一边的宫女早已铺上了垫子。 看着菀芳仪已经可以看出形状的肚子，钟婉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抬起头来，便语笑嫣然起来。 “妹妹只是出来走走，不想竟遇到了两位姐姐，就想着平时也不大见到，怎么也要来行个礼，姐姐不会怪妹妹唐突了吧。” 见钟灵不说话，菀芳仪就接口道：“妹妹说的是哪里话，大家不过都是皇上的女人，都是做姐妹的，遇见了自然是要在一起说说话的。” 摸着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钟婉带着一丝羡慕的神色看着王菀之：“真是羡慕姐姐，将来姐姐的孩子就是长子了，这份福气，妹妹真是羡慕的很。” 这一点显然也是说到菀芳仪的心坎里去了，她也笑着回道：“多谢妹妹吉言了，姐姐也祝妹妹能生出个皇子，到时候也好作伴。” “对了，妹妹前阵子不是被烫伤了吗。如今可好的差不多了？”虽然钟良媛说的话对她的胃口，可是她也没忘记身边的这个还没怀上孩子呢，因此倒想要转移话题。 “姐姐看看。”说到这里，钟婉似乎有些欣喜，伸出了手来，玉腕光滑无痕，十分白嫩。 “竟是一点伤疤也没留下，妹妹是用了什么？”菀芳仪有些吃惊的问道。 “贵妃娘娘送了奴婢两盒太真膏，果然效果十分好，不但有祛疤的效果，连皮肤也好了不少。”说到这里，钟婉故意停顿了一下，“贵妃娘娘不愧是治理后宫的人，好东西一点也不会独吞，还知道要惠及六宫，怪不得皇上放心让她来治理后公宫。” 说到太真膏的时候，钟灵也不免多看了她两眼，只是听到后面却冷笑起来，这指桑骂槐的可不就是说她独占着皇上，和自己一个人用了那些雪蚕丝做的丝绸嘛。 “我说妹妹怎么就连起色也比先前好了不少呢，倒真是因祸得福，这样的好东西都给你拿了去。”听出了一丝不对，菀芳仪急忙打圆场。 “娘娘，皇上派人来传召娘娘去养心殿。”林姨此刻不大不小的声音忽然响起，让钟婉不由得变了脸色。 “菀芳仪，本宫先送了你回去，再去见皇上。”望了钟婉一眼，钟灵继续不咸不淡的说道，“毕竟你这肚子里的也平白尊贵了点，可不能出了差错。” “娘娘就把皇上的旨意放在一边？”钟婉终究沉不住气，站起来说道，想要给她一个不敬的罪名。 “皇上早就跟本宫说了，让本宫看好了菀芳仪的身子，事急从权。”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难道送菀芳仪回宫，比皇上的旨意还来得重要？”钟婉气急反笑。 “林姨，皇上有说让我立刻去养心殿吗？” “皇上并没有这么说。”林姨回忆了来送信的小太监的话，并没有说要立刻过去。 “那不就完了，就是随便是谁，还给个梳妆打扮的时间呢，本宫把那些时间用在照顾皇上的孩子身上，难道还有错了。”钟灵嘲弄的看着她，“打扮了也要看皇上赏脸不赏脸，肯不肯看你一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自己主动来招惹我，我不还回去岂不是对不住我这个宠妃的名号。 “菀妹妹，走吧，本宫一会还要去请罪呢。” 菀芳仪不敢多言，只是看了一眼钟婉，微微叹气，当初也见过她刚进宫的样子，可不是这样鲁莽不知分寸的。大概是这宫里其他人的眼光让她有些恼怒不甘了吧。 同是在宫里的人，她又何尝不知道宫里的这些奴才一向是踩低爬高的，不受宠，自然处处要受到排挤。不过这些可都不管她的事情，同情的看了钟婉一眼，菀芳仪跟着钟灵离开了。 20、020 “就快到你的生辰了，到时孤为你好好操办可好？”涔墨温柔的看着她，尽管他最近比较繁忙，但是还是希望能看见钟灵的身影。 “皇上不是还忙于政事吗？就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分心了。”钟灵对于自己那个所谓的生日还真没有什么归属感，“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了，到时候，臣妾就当中秋宴是在给臣妾庆贺好了。” “可是中秋宴的时候，孤打算会见秋闱中一甲的几个人，只怕到时候不太能估计灵儿。”涔墨有些犹豫的说道。 “国事为重，臣妾自己心里乐着就好。再说若是皇上真要为臣妾操办的话，臣妾已经不知道要听多少酸溜溜的话了。” “灵儿。”涔墨有些歉疚的眼神看来，他总觉得这一点，他很愧对钟灵。 “皇上在想什么呢。”钟灵意会的笑了笑，“后宫的妃子别的不说，就是贵妃娘娘跟淑妃贤妃，那都是在臣妾前面来的。这些，也并不能怪皇上啊。” 说实话，涔墨作为一个古代人，能有那种想法，她已经很庆幸了。或许涔墨歉疚的不是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仅仅觉得他没能给钟灵想要的那么多。但是这也足够了，男人的并不是一直要绕着女人打转，作为一国的皇帝，涔墨就要负担起相应的责任。 而她，不再是前世一个普通的职员，既然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她也只能接受。只要涔墨能待她始终如一，她也就满足了。当然这些也是无奈中的无奈，环境是这样，钟灵也只能自我催眠。 涔墨也不再多言，钟灵对他的体谅，自然也让他记在了心里。 这日过后，涔墨愈加的忙碌起来，一月之中有一半竟是都不召嫔妃侍寝的，剩下的日子，就被嫔位以上的那些给瓜分了，不过自然还是钟灵与云贵妃的时间最久，其他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皇上在忙正事，谁敢那么不长眼的撞上去。 再有几日，就是皇上期待已久的中秋宴，同时也是赐给状元郎的琼林宴。当然，皇上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赐宴。他是要接着机会，看看一甲中前十名，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才。 虽然有些是素有才名，但是具体品行如何，还是要见了再说。 这次宴会，不但皇上重视，便是连后宫的嫔妃也是极为看重的，因为那日，皇上会携着后宫妃位以上的人出席。而妃位的，更是有幸可以坐在皇上的身边，这无疑是对所有人显示了皇上对其的隆宠。 看起来似乎出席宴会的人很多，但是由于涔墨后宫人数本就不多，加上位高的就更不多了，因此统计下来，那日出席的竟只有云贵妃，淑妃贤妃，乐妃仅此四人。 提前了许多日，被钦点了要出席的各个妃子们，都在准备自己当日要用的物件。在那个地方表现好了，不但在大臣们口中会有好名声，而且若是让皇上觉得脸上有光，那个赏赐也是少不了的。 加上后宫的女子在心底无一不是争强好胜的，她们都不愿被人比了下去。 琼林宴是晚上进行，因此倒是给了后宫的嫔妃很多打扮的时间。 “娘娘，不枉奴婢练习多日，如今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了。”想儿喜滋滋的说道，自从那一次钟灵用了胭脂在额间点了印记以后，想儿无事是总是拿了一只笔在纸上练着，只是钟灵一直说太过招摇，所以一直不肯让她动手。 “你这里面混了什么？颜色倒是鲜亮很多。”钟灵低头扫了一眼桌子上放置的盒子，里面的细细的膏状物体，显然不会她当初随手用的胭脂。 “回娘娘，奴婢用了上好的胭脂加上最上等的朱砂混在一起的。奴婢试验了好多次，这样的比例最不容易晕染，颜色鲜亮，保持的时间也长久。”想儿回答道。 “你倒是个聪明的。”钟灵莞尔一笑，让她继续在额间点点画画。 “娘娘要梳什么发式？”想儿知道自家主子在着装打扮上也是个有主见的，因此也提前询问。 沉吟了一下，钟灵才在心中做了最后的取舍：“就用你上次说的那个如意高寰髻吧。名字不错，卖相也是个端庄的。” “可是太过端庄，会不会反而盖住了主子的容貌。”想儿有些犹豫。 “你以为后宫之中谁还能盖过云贵妃的姿色不成。”钟灵笑道，“她今晚定然是艳压群芳了，何必拿自己的短处来比对别人的长处。” 云贵妃被她压着这么久却无计可施，今晚肯定会大展身手。 “娘娘，这是娘娘先前选定的衣服。”云儿这时带了几个丫头来，手里都捧了一套衣服。 目光扫过一件件衣服，钟灵伸手指了一件，那是一件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从内到外一应俱全，底色是泛着光泽的月牙白。虽然白色在紫宸过一样是用于丧事，但是这绣了花纹的且微微会反射着光泽的月牙白却是极为珍贵的，也是华贵的象征。 云儿心下了然，娘娘没有选择能够展现风情的曳地长裙，反而挑了这件比较端庄的华服，也正是为了避开云贵妃。 “将我的如意拿来佩上。”钟灵出言吩咐的时候，云儿已经拿起了放置在一边的玉如意，正是当初涔墨送她的那一个，钟灵早就命人打了个络子将它串了起来。云祥宫的人都知道它的寓意非凡，如今也是娘娘的喜爱之物。 云儿接着为钟灵佩戴了提前准备好的镯子，显示带上一个纯乳白色的羊脂玉镯子，然后又带了她一向喜欢的可以衬肤色的赭红色的镯子。另一只手上则是带了两个精致而华贵的嵌玛瑙绞金丝的戒指。 耳朵上则是找了皇上特意赐下的坠子，坠子最上面是镂空设计的金丝的小花，下面缀着同样纯净的羊脂玉的长长的泪滴型的坠子，而玉坠子的一周则是暗红色的宝石镶边。 “娘娘的肤白如雪，在这坠子的衬托下不但不逊色，反而更显得气色好。”想儿这倒是说的实话，她成日在这宫里什么也不做，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加上每天还有专人伺候她这张脸，若是养不好，才奇怪了。 “娘娘可有中意的首饰？”想儿在一边问道，钟灵的头上可只是用了固定的簪子簪住，太过素净了。 “将本宫那个镂金的蝴蝶华胜拿来。”这华胜是宫中专用之物，只有妃子以上才能使用，是纯做装饰用的发饰，一般置于头顶偏下，在额头往上。 纯金的饰品为免太过华丽，也超了妃子的规格，而一些凤簪更是不用想了，那是只有祥凤品的皇贵妃乃至皇后才能佩戴之物。 想儿看着，又从首饰里面挑出了一个紫燕含珠的步摇，插在了钟灵的鬓边。紫色因为印了紫宸国的国名，因此也是寓意极为美好，而且紫色的颜料也很难调制。她这只步摇自然也是皇上赐给她的稀罕东西，整只小巧玲珑的紫燕是由一块紫色的玉雕刻而成，颜色低调看似不打眼，但是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知道它的价值。 又任着想儿点缀了些珠花，钟灵这才出言阻止。 “好了，看看本宫的打扮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钟灵站起了身子。 而云儿想儿则在一边仔细的看着，一是要看着装可有什么不整齐的地方，而来，就是要看看身上所佩戴的饰物可超过了妃子的规格，这件事若是落到了别人里，一定会大肆宣扬。而且琼林宴一大堆自诩清高的文人，最爱抓人小辫子，可千万不能落了把柄在他们手中，不然名声就完了。 理论上来说妃嫔是不会有超过自己品秩的物品的，但是仗不住钟灵受宠，皇上给了一拨又一拨好东西，然后有些东西，却是现在不能动用的。 “娘娘，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仔细检查再三，两个丫鬟这才点头确认。 “不过娘娘比起之前可是要成熟了不少。”云儿捂嘴笑道，当初封妃的时候，尽管钟灵也做出了成熟的打扮，但是到底比不得现在，来了宫中快半年了，不但身形拔高了些，婴儿肥也去了，介于纯真的少女与成熟的少妇之间，有一种微妙的青涩感。 “你当你家娘娘半年的饭都白吃了？”钟灵从落地的镜子里打量自己的身形，尽管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已经让她十分满意了。 低调的奢华，这才是上上境界啊。 因为身份摆着，所以是由贵妃娘娘先跟着皇上进场，而不知有意无意，钟灵倒是姗姗来迟。 “乐妃妹妹怎么还没有到，莫不是太紧张了，所以误了时辰？”站在涔墨身边，云贵妃果然打扮的眼里而华贵，一身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底色竟然也是也是淡紫色，这么一身衣服也是造价不凡。而身上的首饰也带的颇合规矩，虽然华丽，却不过分艳丽，只是恰如其分的衬托出了云贵妃的姿容。 不过她的美色底下的大臣们自然是不敢细看的，而年轻的一甲才子们，更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虽然美艳动人，但是到底是皇上的女人，他们多看一眼便是无礼。 涔墨还没来的及说什么，下面的小太监就高声唱名：“乐妃娘娘到。” 对于这个最近十分受皇上喜爱的妃子，大臣们之间也是有所耳闻，因此虽然都低下了头，但是还是用余光瞄着传说中乐妃娘娘的身影。 涔墨只觉得身边的云贵妃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忽然僵硬了起来，顺着目光望去，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果然是他的灵儿，这番打扮起来比起美名在外的云贵妃也是不遑多让，而且与云贵妃的娇艳不同，刚满十五没多久的钟灵还处在发育的阶段。一张小脸比起刚进宫的时候已经瘦了许多，眼角微微上扬，琼鼻小巧挺直，唇边淡而疏离的笑意，加上刻意端庄的打扮，竟是丝毫没有被比了下去，反而有一种犹如谪仙一般的气息。 而额间精致的朱砂印记，仿佛为她增添了一丝属于人间的色彩，一张清纯的小脸也带了几分娇嫩的颜色。 而低着头偷偷瞧着钟灵的大臣们，也在感慨，不愧是能够与云贵妃在后宫平分秋色的对手。 而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钟灵吸引去的时候，没有人察觉到，站在一旁的一个锦色长袍的男子在看见钟灵以后，眼中那抹那复杂的神色。 21、风波渐起篇 “今日是中秋佳节，孤将各位爱卿召集于宫内，正是希望日后大家能够做到君臣一家，不分你我，孤在此，先干为敬。”说完涔墨拿起了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从说话的语气到手势，干净利落。 “吾皇万岁！”所有人都山呼万岁，也执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完。 而钟灵看着与平日里或温柔或冷淡的表现截然不同的涔墨，一双美目异彩涟涟，视线一刻不离的饮尽了杯中酒，这样的涔墨，令她怦然心动，或许在她心中，他就该是这样意气风华。 涔墨坐在整个大殿的正中间，左手边依次是云贵妃，淑妃，右手边则是贤妃和乐妃。虽然皇上宠爱乐妃，但是并没有越了规矩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涔墨放下杯子，视线无意中扫过右边，正好看见钟灵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禁微微一笑。这一幕自然落在了一直观察着皇上的大臣眼中。 接下来皇帝便与新科状元和那些新科才子们的对话，钟灵浑然不觉，只是看着涔墨的嘴一张一合，耳中却没有听见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这场宴会上，涔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让钟灵深刻意识到了，对方不只是内心有些脆弱的男子，同时也是整个紫宸王朝最尊贵的男子，直至今日，她才体会到了所谓的皇者气势。 “妹妹这是怎么了，直勾勾的盯着皇上看，未免失礼。”贤妃用袖子遮住唇，假装抿了一口手中的酒。 钟灵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收敛了一点，但是还是时不时的看向涔墨，“让姐姐见笑了，妹妹只是觉得皇上与平日里真是大不一样。” 贤妃闻言，了然的笑了笑：“皇上大概是平日里从未冷落过你，也不曾给你脸色看吧，后宫的先来姐妹初见皇上时，皇上就是这般模样了。” 回忆起刚进宫初见涔墨的那几次，钟灵也是感觉到了他身上有些冰冷的气息，但是没几次下来，涔墨就对她不在冷脸相待了，因此竟是让她不知道皇上认真起来居然是这个模样。 终于把心神稍稍回收，钟灵的眼神落到了贤妃身上。贤妃今日穿着一袭粉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头上挽着凌云髻，耳朵上坠子粉色珍珠耳饰，当真是肤若凝脂，温柔可亲。 对面的淑妃则是一袭浅蓝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头上挽着祥云髻，看着岁不及云贵妃美艳逼人，倒是也有别样如水一般的温柔感。 皇上问了几句话，便宣了乐师舞姬前来表演。 “皇上真是艳福不浅，身边的美女真是各有特色。”先前那个锦衣男子的身边，坐着另一个男子，年岁十八左右，浓厚的剑眉，一双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采。 “文华，坐在上面的都是各位娘娘，不得无礼。”锦衣男子眉头一皱，低声斥道。 “卫兄为免太过古板，我只是看看，又不会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江文华哈哈一笑，没放在心上。 江文华是大理寺鸿胪卿江邵文的幼子，也是这次秋闱中脱颖而出的榜眼，而身旁的锦衣男子卫谦则是皇上钦点的探花，两人做的位置也是离皇上很近。 而状元则是中书令家的二子，这里面有多少水分，在场的人心中也是心知肚明的。虽然江文华也有祖荫庇佑，但是其中却也少不了他自己的努力，至于卫谦，之前竟然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书生，并没有什么家世。而江文华则是在两年前恰好认识了他，他对这个好友肚子里有多少经纶可是直到的一清二楚。 他自己就是因为听了卫谦的话，考试中引用了一些他所说的观点，因此才能名列一甲，不然以他原有的水平只怕直接不会出现在一甲之内。 “我怎么觉得，你跟皇上右手边第二个妃子有点像？”偷偷打量了几位嫔妃良久，江文华回头看了一眼卫谦，忽然说道。 “那是乐妃娘娘。”卫谦脱口而出。 “哦？看着卫兄你不声不响的样子，原来倒是比愚弟清楚多了。”江文华哈哈一笑，促狭的眼光看着他。 “不要胡闹。”卫谦有些尴尬的说道，“刚才太监不是唱名了，你没在听吗？” “是嘛。”江文华依稀记得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是这位好友平日里完全不近女色，倒是对乐妃娘娘挺关心的。 卫谦知道自己是太过放松了，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姿容出色的女子一眼，看着对方似乎也正好看向这里，心中一跳，就立刻别开了头，不再细看。 此时钟灵倒是细细观赏起歌舞来，舞姬们身着颜色鲜亮的舞衣，配合着音乐有节奏的舞动着，倒也颇为赏心悦目。 只是钟灵的眼光看似在舞姬身上，但是余光却也往下首的位子偷瞄着，她还没见过状元长什么样呢。 不过跟钟灵印象中风流倜傥的状元郎有些不同，今科状元长的不但普通，还稍稍的有点胖。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世家风度却是足足的，她念头一转，便明白了，这个状元多半又是后面有什么关系的。 自古状元能有什么作为的都不多的原因，也就在此了。 再看看下面的，榜眼，恩，长的倒是颇为风流，可惜一直偷偷往嫔妃身上看，然后又被舞姬勾去了眼神，若不是伪装，此人也难以独当一面。 当然，臣子好色对于皇帝来说，那是无伤大雅的，反而可以稍稍放心，毕竟一个看似无欲无求的臣子，会让皇上觉得无法掌控。 再下面就是探花了，似乎还是皇上钦点的，对于他在考卷中的回答甚为满意。钟灵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长的嘛，就是个书生样，看似文文弱弱的，举止也是进退有礼，在舞姬身上的目光也是一碰就收，只是偶尔低声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钟灵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却正好和对方碰上了，她一怔，对方却是立刻收回了目光。 这个探花怎么长的这么眼熟？钟灵疑惑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吗。 卓言宜一直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观察着皇上让他留意的几个人，大体他都看了一眼，问题不大，只是那个皇上最为看中的卫谦，倒是也引起了他的疑惑，怎么他会觉得那个锦衣书生清心寡欲的模样，跟台上的乐妃娘娘有些相像呢？难道是户部侍郎的人？ 户部侍郎正是钟灵与钟婉的父亲，但是他若是有了一个探花儿子肯定不会如此隐藏着，看来里面倒是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晚宴倒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大臣们还要回家去跟家里人团聚，因此戊时左右，皇上就先回了，嫔妃们自然也跟着一起回了自己的宫中。 “皇上可心情不错啊。”钟灵笑着看着明显兴致不错的涔墨笑着说道。她并没有回云祥宫，而是直接跟着他来了养心殿。 “虽然此前言宜已经让人打探了他们的品行，但是孤终究要眼见为实。”涔墨点点头，“倒是有几个可用的。” “皇上满意就好。”钟灵走上去挽住他的胳膊。 “孤今晚可是看你一直在走神。”涔墨取笑着她，“前面还看孤看呆了？” “因为臣妾没有见过那样的皇上。”钟灵也不否认，“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让臣妾移不开眼。” “那你是说孤平时不好了？”涔墨心底有些害羞，但是面上仍旧若无其事的说道。 “不是的。”钟灵摇摇头，伸手从前面搂住他的腰，“不一样的。但是不管是哪样的，臣妾都很喜欢。” “皇上，卓大人求见。”正在涔墨准备回抱住她的时候，林英忽然出声了。 是皇上提前吩咐了，若是卓大人要来，求直接通报，否则他也不想打扰了皇上与乐妃娘娘的好事。 钟灵闻言从涔墨的怀中退了出来，准备回避到内殿。 涔墨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了她：“灵儿与我一同见见言宜。” 钟灵一愣，内眷是不应该见朝臣的，但是既然是皇上说了，那她也就只能点点头。整理好衣冠，端站在他的身后。 “臣见过皇上，乐妃娘娘。”卓言宜在外面已经见到了一群太监宫女，知道里面大概有某位娘娘在，他猜得到是乐妃，却猜不到皇上居然让乐妃留了下来。 “言宜免礼。”涔墨伸手隔空扶住，“查看的如何？” “回皇上，其他人大多和之前听说的差不多，只是江文华看似好色，却是粗中有细，臣想，那是他故意的伪装。” 涔墨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至于探花卫谦，虽然传言他不爱与权贵来往，但是据臣今晚观察，他与榜眼似乎是很早就认识，也没有那么难以亲近，恃才傲物。”卓言宜停顿了一下，看向钟灵。 “但说无妨。”涔墨发觉他的目光，便挥手让他继续说下去。 “臣先前还不觉得，可是如今再看乐妃娘娘，这才发现他似乎同娘娘长的极为相像。”他自然不能说他先前去偷看过钟灵。 钟灵闻言也是惊讶，他就说那个探花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长的是像自己，每日里照着镜子，可不是眼熟么。 “臣妾家中并未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家父也不会有在外面的私生子。”看着涔墨询问的目光，钟灵仔细想了一下后，摇头否认。至于私生子，她那个便宜父亲，对女人多情的不得了，有了孩子的，肯定早就接到家中了。 “会不会是娘娘母家的人？”卓言宜此时说道。 “我娘？”钟灵一愣，她虽然有着前任的记忆，但是对她娘的记忆还真不多，毕竟她娘去世得早，“臣妾也不知道，臣妾的外祖家早已不于钟家来往，臣妾一点印象也没有。” “好了，没印象就不想了。”看着钟灵有些委屈的面容，涔墨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孤自然会去查清楚的。” “本来还在想，这个探花的出身有些低，正不知如何安排，若是爱妃的什么亲戚，那就好办些了。”涔墨语气轻松的说道。 “皇上？”钟灵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可是她一直在努力撇清与朝臣的关系，可是皇上这次要把她与他看重的人才挂钩，那她先前所做的不是一点意义都没了。 “皇上，只怕以卫谦的性格，是不愿意接收娘娘的好意的。”对于卫谦的事，卓言宜也有所耳闻。 “还是先试试吧，孤觉得他似乎有所改变，先试了再说，不行再用别的方法。”涔墨点点头，他知道卓言宜的想法。 钟灵在一边听着，却是听出了一些。皇上不但要想法设法的提高卫谦的身份，还要用能让对方接受的方法来，可见涔墨有多看重这个人了。 罢了，既然是皇上需要，她就当自己为皇上做事了，这么想起来跟她当初的初衷也并不违背。 只是那个卫谦，究竟是什么人？这也是让钟灵十分好奇的一件事。 22、022 几日后，卓言宜再次进宫。 “臣已经私下找了卫谦，不出臣所料，卫谦是和乐妃娘娘有些亲戚关系。”卓言宜回忆起当时卫谦说的话，“乐妃娘娘的母亲，正是卫谦的姐姐。” “姐姐？”卫谦可是比钟灵也大不了多少啊。 “是卫老先生老年得子，在辈分上来说，他确实是乐妃娘娘的舅舅。”卓言宜也有些想笑，“奇怪的是卫谦居然没怎么拒绝就接受了皇上的安排，按照原来的说法，他是最痛恨这些关系户了，难道是一直欲擒故纵？” “孤看卫谦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其中应该另有隐情。”涔墨关心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你尽快安排卫谦进宫，同时把他与乐妃娘娘的关系散播出去。” “是。”别的妃子都是借了娘家的力量，这个乐妃娘娘倒是奇特，皇上反而要借她的名义来给卫谦铺路。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皇上要重用卫谦，用乐妃娘娘的名义，不过是为了堵住某些老臣的嘴巴而已。 “我说卫兄，你可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连我都不告诉。”江文华笑着将胳膊架上了卫谦的肩膀。 卫谦挣脱了一下，却没有挣脱掉，只得由了他，神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告诉你什么。” 江文华混不在意他的态度，这么久下来，他也早看清这个好友外冷内热的性子：“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你跟乐妃娘娘关系的那件事了。这么算下来，卫兄你竟然是皇上的亲戚啊。”他故意做出有些害怕的神情来。 “乐妃娘娘最近的美名在在京城也是传的沸沸扬扬，你这个娘娘的小舅舅如今也是红人啦 ，今后小弟就要抱着卫兄的大腿了，卫兄可千万不要丢下小弟不管啊。”江文华见卫谦看都不看他一眼，又嬉皮笑脸的缠了上来。 卫谦终于被他缠的受不了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江文华这才有所收敛。 “不过我本来以为卫兄不会接受的。”江文华神色认真起来，当初卫谦知道他是大理寺鸿胪卿家的儿子，也是不假辞色，还是自己坚持不懈，不知道过了多久，卫谦才勉强接受了他。只是因为他是大理寺鸿胪卿家的儿子。 可是皇上这次在这个时间散播他跟乐妃娘娘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是在为他铺路，那些不了解的，或是嫉妒的，都在说他沽名钓誉，可是当事人倒是冷淡的不闻不问。 说卫谦沽名钓誉，他江文华是第一个不信，然而卫谦显然也是默许了这件事，也很让他不解，当然这件事是有益无害就是了。 “或许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卫谦忽然开口了。 江文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却不作答。 卫谦见他如此反应，不由有些尴尬，快步离开他的身边，但是心中却慢慢的划过一丝暖流。 “臣拜见皇上，乐妃娘娘。吾皇万岁，娘娘千岁。”卫谦冲着站在面前的人行了大礼。 “爱卿请起。”待卫谦行完了礼，涔墨这才上前扶起他。如今卫谦已经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和江文华一样。 这是榜眼和探花一般的起始职位，关键在后面。 “爱卿在试题中的提出某些观点，十分精辟，而且对时事见地不凡，在策论方面也跟孤是不谋而合，想来孤的意愿，卓大人也跟你说了。” “臣多谢皇上厚爱，微臣自当为皇上尽忠效力。”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卫谦恭敬的回答道。 涔墨满意的点头，口气温和起来：“爱卿也不必见外，算起来你也算是孤爱妃的舅舅，你们二人应是许久不曾见面，不要生分了。” 卫谦闻言这才微微抬起头来，正看到一个宫装美人正用微微探寻的眼光看着自己。 “微臣见过乐妃娘娘。”卫谦再次行礼。 “舅舅快请起。”钟灵忙虚扶了一下他，这声舅舅叫的她也是十分尴尬，因为卫谦看起来并不比她大多少，“上次听卓大人提到舅舅跟灵儿有所想象，灵儿就在好奇了。” 她自称灵儿，而不是本宫，显然是为了涔墨有意拉近关系。 “是有些相像。”涔墨打量着两个人的面容，“却又不尽想象。” 尽管五官有些相似，但是卫谦看起来更加淡漠一些，而且不同于钟灵女子的娇媚，他的眉眼之间棱角也分明些，但是就男子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风流倜傥了。 “臣妾看着，舅舅的气质倒是与同岁的人很是不同。”钟灵，“看起来总是觉得沉稳些。” “多谢娘娘夸奖。”卫谦不亢不卑的拱手谢恩。 “不知舅舅可曾婚配？”钟灵接着问一句，这个倒是皇上的意思。 “尚未立业，不敢成家。” 钟灵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跟他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舅舅，似乎总是不敢看她。因为她是皇上的女人？可是皇上能让他见自己，已经是表明不介意了。他看着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啊。 涔墨又与他聊了些关于朝政的事情，卫谦便退下了。 “灵儿觉得他如何？” “皇上都已经十分满意他了，难道臣妾会说他不好吗？”钟灵笑道，“只不过就他今日的表现，倒是比同龄人沉稳许多，应该是个妥当的。” “孤也这么想，只是他的婚事，孤心里有了打算。” “皇上要赐婚？”钟灵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可是他会答应吗？舅舅看起来也是个有主见的。”虽然皇上的赐婚他是不答应也要答应，但是始终要在意本人的意向。 “他能答应孤现在的安排，已经表示他是个识大体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孤也会细细挑选的。”涔墨沉吟道。 钟灵点点头，处理这些事情，她是外行中的外行，自然不会去说些什么。 “说起来，骠骑将军此次班师回朝，私下里倒是跟孤说了，想要见见你。”涔墨又想起一事。 “见臣妾？”钟灵哑然，她怎么就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香饽饽，什么都要跟她扯上关系。骠骑将军她是知道的，也是皇上的人，为皇上登基的事情也出了不少力。 “灵儿若是不想见就不见。”涔墨说道，尽管骠骑将军也算位高权重，但是要见皇上后妃这种事，本就说不过去，拒绝了倒也无妨。 “那臣妾就见见好了，臣妾从不曾跟骠骑将军有过什么关系，想来他见臣妾也是有什么事情吧。”钟灵其实也不太确定。 “恩，依你。”涔墨呼了一口气，“秋闱结束了，孤也轻松了不少。” 伸手将钟灵拉至自己的身边，亲昵的搂着她：“孤是不是好久没有去爱妃那里，爱妃有没有想孤？” 钟灵脸一红，每次涔墨称她为爱妃的时候就是故意逗着她玩。 “臣妾可没空想皇上，臣妾每日去菀妹妹那里，也是忙得很呢。” “是吗？”涔墨微笑着不以为意，低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姐姐最近可是声名远扬了啊。”菀芳仪如今六个多月的身子已经十分的重了，但是太医说了不能一味的养着，因此钟灵倒是经常陪着她出来走走，“中秋宴的时候，娘娘可是把贵妃娘娘都给比了下去呢。” “本宫又哪里那么厉害了，只不过本宫的舅舅得了皇上的看中，那些人才会这么说。”钟灵莞尔一笑并不当一回事。 “说起来姐姐也是个有福气的，不但自己得了皇上的宠爱，连着舅舅都受到了皇上的看重。” “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舅舅之所以得到皇上看重，可跟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本宫也是在中秋宴之后，才知道她是本宫的舅舅。那探花之名，可是皇上钦点的。”钟灵神色一正，她隐约知道卫谦最在意别人说他是裙带关系，先前皇上可是为这都费了不少心思。 “妹妹失言了，姐姐勿怪。”菀芳仪立刻柔柔的道歉。 钟灵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着对面晃晃荡荡的又走过来了一群宫女太监。 “娘娘，是钟良媛。”云儿在一边提醒。 “怎么又碰上了。”钟灵有些不悦的说道，虽然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差不多三个月了。加上云贵妃之前已皇嗣为重的名义，让皇上去了几次集芳轩，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她似乎又活络起来了。 “嫔妾见过两位姐姐，妹妹身子不便，皇上已经免了妹妹的礼数，还望两位姐姐见谅。”钟婉的起色比数月前好看了很多。 钟灵暗自腹诽，涔墨究竟给了她多少安慰，居然让她又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了。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钟良媛也不必多礼了，本宫跟菀芳仪还有事，就不陪着了。”钟灵看着她那洋洋自得的脸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在钟府的时候，她也是在长辈面前表现良好，背地里就给自己使坏，完了然后还露出这种表情。 “姐姐这么快就要走，嫔妾还想与菀姐姐聊聊怀孕的事情呢，到底都是孕妇，应该还是有不少话说的。”钟婉因为皇上忽然对她关照起来的确有些洋洋自得，再加上处置了些先前怠慢她的奴才，涔墨也没说她什么，她就有些骄傲起来了。认为皇上还是看在了孩子的份上，念着她的好。 钟灵每天一皱，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钟婉神色惊恐的盯着地上，用力尖叫一声，往后退了数步，然后伸手想要拉菀芳仪。 钟灵看见那只手就知道不好，立刻站在了菀芳仪身前，结果被钟婉拉着衣袖，一个踉跄，而她此时也看见一只色彩斑斓的细蛇从路边的草坪篱笆中爬了出来，正在朝着钟婉的方向吐着血红的信子。而她那一拉，就把钟灵的平衡破坏了，眼见着会让她倒在蛇的面前。 钟灵脑中迅速闪过无数条信息，最后化作了三个字：有阴谋。但是大脑还没想出怎么办，就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身侧灵巧的钻出，冲着那条蛇去了，之间那个身影伸出了一只手，然后迅速的把那蛇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钟婉的忽然后退让后面的宫女躲闪不及，加上钟灵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为了保持平衡的手扯住了她的裙角，结果竟然生生的让钟婉自己给被自己绊倒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钟灵还来不及反应，就又听见了宫女的惊叫。顺着宫女的眼光望过去，就看见钟婉浅绿色的裙子，从腰下面，不断泛起深色的痕迹，慢慢晕开。 23、023 “快去宣太医！”菀芳仪显然也是被这个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看着望着钟婉裙子发呆的乐妃娘娘，她倒成了最清醒的一个。 “啊――――！”钟婉显然也发现自己的情况不对，一时情急，大喊一声竟然昏了过去。 “快把娘娘送回去，派个人去通知皇上。”菀芳仪急急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没有反应的钟灵，“云儿还不把你家娘娘扶起来。” “主子，你怀着身孕，不便插手这件事，还是先回去吧。”一边的何姑姑忽然开口说道。 菀芳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今天在这里的，一个都不许走了，都等着贵妃娘娘来了再说。” 众人跪着应下，心中都很不安，做主子的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这些奴才。 “姐姐，你还好吗？”菀芳仪面带关心的说道。 “恩，还好。”钟灵总算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菀芳仪，“妹妹身子不便，先回去歇着吧，本宫跟着去集芳轩。” 等到涔墨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钟灵双眼无神的站在门口发呆。 “灵儿。”涔墨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皇上，你来了。”钟灵脸色苍白，但还是扯出了一丝笑容，“皇上快去看看钟良媛吧，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涔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走进了屋内。 “皇上万岁。”看见皇上进来，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情况怎么样？”没有废话，涔墨直接问道。 “回皇上，平日里钟小主就有些忧思过度，加上身子有些虚，因此这次受了冲击跟惊吓，这龙嗣，只怕难以保住。”太医头贴在地上，不安的回答。 “尽力保住孩子。”涔墨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就走了出去，这种地方也不适合他久呆。 “是。臣遵旨。”太医总算安心了一些，起码脑袋暂时是保住了。回想起钟良媛的脉象，太医摇了摇头，只有尽人事知天命了。 “皇上，钟妹妹她??????”云贵妃此刻也赶了过来。 “无妨，孤已经让太医尽力了。”涔墨神色凝重，转头看向跪了一地的奴才，“谁能告诉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皇上，娘娘本来跟菀小主在花园里散步，正好碰上了钟小主，然后就说了几句话。”林姨站了出来，“可是这时候旁边忽然蹿出了一条蛇，钟小主先看见了，就拉着主子，然后主子跌到地上的时候，钟小主似乎被后面的宫女挡住了退路，也摔了，然后就见红了。” 尽管林姨没有全部都说出来，但是其中的事情以涔墨的脑袋自然一转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了钟灵一眼，并不像受伤的样子，随即放下心来。 “花园里怎么会有蛇？”涔墨注意到了其中并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回皇上，奴才每日都派了人前去修剪花园里的花草，可是那片地方并不阴湿，也从未有蛇虫出没过，这蛇，来的蹊跷。”内务府的大太监立刻跪在了地上叫饶，“请皇上明察。” “那条蛇呢？”涔墨继续追问，却发现没人说话了？ 正在他想要发火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抬起了身子：“回皇上，蛇被奴婢给扔了。” 说话的人正是朱儿，涔墨也记得她，钟灵说她的脑袋似乎有些愚钝。 “奴婢小时候经常抓了蛇来玩，看见娘娘害怕，奴婢就抓起来给扔了。”尽管朱儿说话有些慢，但是看得出来她已经尽量表达明白了。 “皇上，臣妾失职，竟然让钟妹妹出了事情，还请皇上责罚。”云贵妃立刻躬身请罪。 “贵妃何错之有。”看了她一眼，涔墨便移开了目光，“这件事，还有那蛇的来路，务必给孤查清楚了，听见没有。” “奴才领旨。”跪在下面的主事太监们纷纷以头怆地，齐声作答。 “皇上，菀小主差了人来说，钟小主看见蛇的时候，本来要拉的是她，但是乐妃娘娘挡在了她面前，才会被钟小主拉了过去。”出了门，林英走了过来，悄声禀报。 涔墨闻言，也不做声，直直走向了钟灵。 “吓着了？”涔墨轻声的问道，似乎怕声音大了一点就会吓到钟灵。 “皇上，臣妾没有想过，钟良媛，她??????” “手还疼吗？”涔墨看着她缠着纱布的手，上面还有点点血迹，让他有些心疼。 “臣妾的手不疼，只是钟良媛出事，跟臣妾脱不了关心，臣妾心中害怕。”钟灵眨了眨眼睛，似乎要把泪水给眨回去。 “她若是不伸手拉你，又怎么会出这种事。”涔墨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真是不省心的女人，那种情况下还想拉个人垫背。” 钟灵低着头不说话，虽然钟婉如果不拉她，她自己就不会摔倒，也就不会出事，但是毕竟是因为她，钟婉才会摔了，那时候迅速蔓延的血迹，真的让她有些心悸。 “皇上，微臣该死，钟小主的孩子，保不住了。”这时候，里面一直在忙乎的太医们都走了出来，跪下请罪。 涔墨闻言，只是哼了一声，甩了下衣袖，便看向了云贵妃：“让她好生养着，孤定然要把这个事情查个明白。” “臣妾遵旨。”云贵妃福了福身子，“只是钟小主乍失了孩子，只怕精神上有些不稳定，不若皇上安慰??????” “够了，孤不想看见她！”涔墨不耐的转身离开。 “臣妾知错，皇上息怒。”云贵妃立刻低着头认错，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火上浇油，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钟灵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了云祥宫，林姨递过来了一杯热茶。 “小姐，钟小主用心险恶，如今孩子没了，也是她咎由自取，小姐何必把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 “都说后宫险恶，我之前还不这么觉得，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我太过放松了。”接过热茶，钟灵也不喝，只是端着，双眼浑然没有焦距。 “青天白日的，在花园里居然出现了毒蛇，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回想起那条颜色斑斓的毒蛇，钟灵只觉得发冷，若是自己被咬伤那么一口，纵然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只是这条蛇不知道是要对付谁的，本宫跟菀芳仪时常在那个时间去散步，被有心人发现并不奇怪。” “可是如今看来，纵然本宫被钟良媛拉到了她身前，那条蛇似乎对本宫也没有攻击的意思。”钟灵努力的回想着，思路渐渐清晰起来，但却始终觉得忽略了什么。 “小主别再想了，还是让奴婢看看你的手吧，皇上可是赐下了上好的伤药，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想儿这时候捧了一个小盒子进来。 “是了！”钟灵闻言，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蓦地站起了神来，“去把刚才给钟良媛施救的太医都给叫过来。” “是。”虽然奇怪娘娘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想儿还是依言去了。 “微臣参见乐妃娘娘。”几名太医都跪在了地上，心中感慨这太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都起了回话。”钟灵隔着一道珠帘的声音传来，“依各位太医来看，钟良媛小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回娘娘，钟小主是由于平日里忧思过度，身子本就虚，因此加上这次的冲撞跟惊吓，所以小产。”太医的回话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钟灵冷哼一声：“太医这话说得倒是乖巧，到底是因为冲撞还是因为惊吓而小产，还是只是身子虚了才导致的小产，都给本宫说清楚了。” 太医冷汗直接就下来了，莫非乐妃娘娘知道了什么？ “回娘娘，依臣看，钟小主的脉象微弱，并不是只因为这次小产造成的，只怕是之前就有些缘由，只是这次的事情是个引子，才会让钟小主小产。”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 钟灵闻言，精神一振：“依你的意思，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钟小主也是会小产的？” “回娘娘，从脉象来看是的，只是之前并不微臣为钟小主把脉，因此也不敢断言。” “你叫什么？”钟灵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 “微臣徐子若。”那个声音继续恭敬的回答道。 “之前给钟小主诊脉的是哪位太医？” “回娘娘，是微臣赵挺。”原先回答的那个太医伏在地上恭声说道。 “你原先就没有发现钟良媛的脉象有什么问题？”钟灵冷着声音问道，“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回娘娘，钟小主的脉象的确极为不稳，虽然微臣已经开了安胎药，但是钟小主的脉象却是每日一点一点的虚弱下来，微臣只想着是钟小主身子若，并未做他想。微臣该死，不能及时察觉，请娘娘恕罪。”赵挺心惊胆颤的回答。 “本宫哪会降你什么罪，自然会有皇上和贵妃娘娘来治你的失职。”钟灵冷笑一声，“自己去找皇上把你刚才的话都给说清楚。” “是，是。” “赵挺，本宫命你去调查钟良媛的脉象会如此虚弱，一有情况要及时向皇上和本宫回报。” “微臣遵命。”赵挺应道。 “娘娘是觉得有人提前对钟良媛下手，然后栽赃给娘娘？”秦嬷嬷在一边问道。 “有人对钟良媛下手是真，可是本宫不过是被她给牵连了，这件事的背后的主人应该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跟本宫也扯上了关系。”钟灵冷笑，“本宫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想着往本宫身上泼脏水了。” 其实能做出这件事的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让赵挺去调查，不过是为了拿出真正的证据来，证明她的推测。 钟婉怀孕，自然是在某些人的眼里留了砂子，会做这些事的人还真不多，而且有能力在皇宫里做出这种事情的就更不多了。 她钟灵虽然是有想过什么歪念头，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倒是让人把脏水泼了过来，不洗干净，以后还怎么在后宫立足。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手上包过的纱布，钟灵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冷冷的笑容。 24、024 “赵挺，你发现了什么，就在皇上和贵妃娘娘面前直接说出来吧。”钟灵坐在皇上的右手边，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挺。 “启禀皇上，微臣在钟小主的房中发现了此物。”赵挺双手托起一个托盘。 “是什么东西？”涔墨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云贵妃看见了那个东西，却是捏紧了帕子，然后又放松下来。 “皇上，那是臣妾上次听说钟良媛烫伤了，特意留给她的太真膏。”云贵妃倒是先说了出来，“难道此物竟然有什么不妥？臣妾一直在用啊。” “回娘娘的话，此物虽然是美容圣品，但是其中含有麝香，虽然量不多，但是对于孕妇来说也是极为危险的，何况据钟小主身边的丫鬟说，钟小主对此物甚是喜欢，因此每日使用。”言外之意就是这次钟婉的小产跟这个是脱不开关系了。 “皇上恕罪，”云贵妃立刻跪下求饶，“臣妾送给钟良媛太真膏，也是出于好意，何况臣妾只是听说她要等诞下皇子后再使用药物，臣妾担心那些药物太过平凡，不能完全的祛疤，才将此物留给了钟良媛，但是实在没有想到钟良媛爱美心切，竟然在怀孕的时候就使用了太真膏。” 抬头看了一眼涔墨，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云贵妃又继续道：“而且臣妾也说了是给钟良媛祛疤用的，不想她竟然也用在了别处。” “你说，可是如此？”涔墨望着一边被带来的钟婉的丫鬟。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当日是留给小主太真膏，但是也的确没有说什么时候用，小主只是私下里对太真膏的作用极为喜爱，才会日日使用，小主也并不知情啊。”红芍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钟灵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分明是钟婉的丫鬟，可是字里行间看似撇清关系，但是却也在指责是钟婉擅自使用了太真膏。 难道是云贵妃给了她什么好处？ “贵妃起来吧，孤知道不是你的错。”沉吟了一会，带着深意的眼光扫过云贵妃，涔墨才让她起身。 云贵妃心中暗跳，只能强打了精神，虽然她是送去了太真膏，言语之间也有所暗示，但是做出这事的的确是钟婉本人，就连她的小丫头也指认了。皇上倒不至于责怪她。 不过说来可笑，她倒是还记的，这个小丫头，正是自己当日责罚的那个，看来钟婉的表现有些失了人心，自己让人稍稍提点，这个小丫头就答应了她的话。 “集芳轩钟氏，行为鲁莽，德容不修，编为贵人，无事不得出集芳轩一步。”涔墨神色冷淡的吩咐，“另外，乐妃钟氏保护龙嗣有功，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去库房去了。” 云贵妃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没有说话，好在皇上并没有提升乐妃的分位，不然她绝对忍不住不说话。 “皇上，钟贵人小产之事，臣妾终归有罪，不敢领赏。”钟灵心中也是惊讶，但也还是跪下谢罪。 涔墨亲自将她扶起：“孤说你有功就是有功，而且你调查此事有功，并不为过。钟贵人因为外貌而有失妇德，并不关你的事情。” “臣妾谢皇上厚爱。”钟灵站起了身子。 “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回到宫里后，春杏看着云贵妃的表情，不由得出言说道。 “本宫还能不气？本宫不过是好心送了东西给钟贵人，皇上倒怀疑起本宫来。”云贵妃怒极反笑，“乐妃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皇上不但不责罚，还给了赏赐，若不是怕堵不住众人的口，连晋位都是有可能的。” “娘娘慎言啊。”春杏急忙说道。 云贵妃自知失言，不由收敛了一些：“现在后宫乐妃一人独宠，哼，本宫倒要看她能受宠到几时。” 总算怀孕的已经解决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不妨缓缓再说。 后宫本来等着看钟灵的笑话的不在少数，都传言说是她推了钟贵人，所以才让钟贵人小产的，纵然皇上喜爱，也不能至皇嗣不顾。可是真等处理的结果下来，却又让大家看热闹的心白白落空。 皇上不但没有惩罚，还宣告了事情的真相，并且因为查出真相有功，还受了封赏，跟她们想的受冷落的情况相距千里。不但没有失宠，反而更得了皇上的喜爱了。 至于钟婉，除非皇上哪天神经不对，又想起了她来，否则，在这后宫，她是别想翻身了。 “灵儿对于孤这么处理可有异议？”在云贵妃离开后，涔墨问道。 “皇上想必是考虑周全了才下的决定。”因为涔墨平时对她有说些朝政上的事情，她倒也略微知道一些，“此刻朝堂上离不开伍相，皇上也不能夺了云贵妃的脸面去。” 赵挺有一件事只告诉了皇上跟钟灵两个人，他在钟婉身上佩戴的香囊中，找到了夜来香，而夜来香对于蛇来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顺着香囊查下去，虽然绕了些弯子，但是终究找到了源头。 可是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说出来，更不能惩罚那个人。 而赵挺能发现这件事，也是因为她私下跟他说了，当日那蛇竟然像只盯着钟婉一般，这才让赵挺也多留了心思 ，发现了那个香囊。 而出了这件事以后，菀芳仪更加的小心，就怕行差踏错，也步了钟婉的后尘。 “下次，别替别人挡着了。”两人独处的时候，涔墨终究忍不住说道，“若是你当日被那蛇咬了一口，孤??????”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臣妾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菀芳仪有孕在身，容不得出什么差错，身子竟然是比脑袋动得快了。”钟灵害羞一笑，当日她只是一看钟婉伸手要拉菀芳仪，就知道不对，所以立刻挡在她身前，但是若是提前看见了那只蛇，便是再给她一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下次臣妾一定小心自己，不让皇上担心。” 涔墨微笑着，让钟灵靠在他的怀中，就这么沉浸在安静平和的气氛中。只是没一会儿，涔墨就低低的笑了起来。 “皇上在笑什么？”钟灵有些莫名的看着她，难道她无意中又做了蠢事？ “孤只是想起了一件事，还记得孤说骠骑将军要见你的事情吗？” “臣妾当然记得。”钟灵点点头，她也是莫名奇妙的很。 “大概是那日过后，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事后又呈了一封折子，告诉了孤事情的原委。” “这其中能有什么事情？”钟灵好奇的问道。 “这事情跟你关系不大，倒是跟你娘有些关系。”涔墨说道，“骠骑将军年少时喜欢的人竟然是你娘，只是你娘他却没看上他，跟你父亲成了亲，然后他为此伤心不已，说是要终身不娶，因此埋头于武学兵学，最后当上了将军。最后还是他娘，逼着他找了一方媳妇才成的亲。这事在京中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将军喜欢臣妾的娘？”钟灵惊讶的张着嘴，暗暗惊讶她娘的魅力不凡，只是可惜却没有选对夫君，“可是她想要见臣妾做什么？” “大概是爱屋及乌，还是想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吧。”涔墨摇摇头，“裴将军倒是个痴情的。” 钟灵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多情是有的，痴情却未必了：“可是臣妾也是父亲的女儿，他就不怕臣妾长的像父亲，让他看了发堵。” “你若是像你父亲，孤当日定然不会选你。”涔墨看似认真地说道，眼中含着一丝笑意。 钟灵想了一下，把自己的脸换成父亲的脸孔，然后跟涔墨??????还没想下去，便已笑了出来。 “见了臣妾又能如何呢。”钟灵笑完了，就认真的说着，“将军已有妻室，还那么挂念从前，对他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当是让他了了一桩心愿吧。”涔墨温柔的说道。 钟灵点点头，只是看她一言而已，更何况涔墨也需要那个裴将军的力量，她就当帮他了。 “灵儿可想出宫？”思绪还围着裴将军转着，就被涔墨的另一句话给生生拉了回来。 “出宫？”钟灵有些不可思议的重复，“臣妾已经是皇上的女人，这辈子只怕也是没有机会了。”虽然口中这么说着，只是心里知道既然涔墨已经说出来，想必已经是有了打算。 “和孤出宫，那就另当别论了。”涔墨轻松的说道。 “皇上要出宫？”这个消息立刻将她可以出宫的喜悦盖了过去，“皇上可不能这么做，皇上万金之躯，出了宫万一??????” “孤以前也是时常出宫，何况孤身边又不是不带着侍卫，而且，去的还是将军府，不用担心。”涔墨捏了捏她的手。 钟灵闻言不由得有些意动，她还真没去过钟父跟皇宫以外的地方，尽管皇宫很大，但是宫里见到的人却通常只是些宫女太监，无趣的很。 一看她的表情，涔墨便知道她已经心动了：“既然孤给了爱妃这么大一个礼，爱妃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呢？” 钟灵回过神来，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也不拿乔，嘟着红唇就凑了上去。 虽然说要出宫，但也要过上几日，安排妥当了才能出宫，因此提前知道了消息的钟灵倒是每日都有些坐不住。 “孤当时就应该在出宫前在告诉你。”涔墨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平时看灵儿也算是沉稳的，怎么因为这点小事就这么激动。” “臣妾好久没有出去了，自然觉得新奇。”钟灵不好意思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到时候臣妾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恩，打扮的朴素些，不要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身份。” “臣妾知道了。”钟灵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事情，闲下来就每日在宫里研究穿什么好，当然这些都是私下进行，不能让别的宫里的人知道了。 第25章 钟灵头上带了个帽子，帽子下面还绕了一圈的薄纱，虽然不能完全挡住她的容貌，但是却也可以让别的人无法认出她是谁。 这时天色已晚，涔墨也一身便衣打扮的出现她的身边。 “上轿吧。”涔墨低声说道。 钟灵有些不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坐进了面前的精致小轿中。一路悠悠晃晃，她也曾掀起帘子往外面看去，但是天色黑暗，人也不是很多，没一会就让她失了兴致。 她还以为出宫就是单独出来玩呢，谁知道只是秘密的去了将军府而已。 “小姐，到了。”林姨的声音从轿子旁边传来，这时也有人掀起了帘子。 钟灵下了轿子，也不敢张望，直接闪身进了门里。 “微臣参见娘娘。”一个冷淡有礼的声音传了过来，顺着声音望过去，正是卫谦。 “舅舅也在此处？”钟灵有些讶异，没有想到涔墨会让他也知道这件事情。 “是皇上吩咐微臣在此等候，娘娘请跟微臣来。”卫谦走在前面准备带路。 “皇上呢？”钟灵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娘娘了。”皇上是直接骑马来的，自然要比用轿子抬来的钟灵快了许多。 一路沿着石板小路，左绕右绕，很快就到了前厅。 “皇上。”终于看见了自己熟悉的身影，钟灵此时才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灵儿。”涔墨有些奇怪她的表现，但是还是扶着她，“这位就是骠骑将军裴钊裴将军。” “臣见过娘娘。”裴钊抱拳行礼。 钟灵侧身避过，伸手解去自己的帽子：“将军无需多礼。” 裴钊抬起头来，看着钟灵似曾相识的容颜有些晃神。 “裴将军快请娘娘坐下吧。”看着裴钊有些失礼，卫谦此时出声了，当时他看见自己的时候也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啊，是臣失礼了，娘娘快请坐。”裴钊回过神来，请钟灵坐下，“只是娘娘的容貌颇似故人，还望娘娘海涵。” “裴将军见外了，只是裴将军要知道，故人虽好，却不要忘记身边人。”钟灵温柔的一笑。 “娘娘说的是。微臣如今也算是可以彻底放下心结了。”裴将军有些粗犷的脸露出了一丝不太相称的细腻温柔的笑容。 后面涔墨就与裴钊聊起了军事上的事情，钟灵听着无趣的很，便告了罪，先出来了。 “劳累舅舅相陪，灵儿真是过意不去。”钟灵有些歉然的笑着。涔墨怕裴府的人冲撞了她，就让卫谦陪着她一起了。 “娘娘无须这么说，微臣应该这么做。”卫谦不以为意，脸上的神色一如当初那么冷淡。 “看舅舅的模样，似乎和裴将军是相熟的？”钟灵想起刚才卫谦在前厅提醒裴钊失礼的事情，裴钊听了他的话并未露出感谢的申请，想来二人应该是有些交情。 “是皇上的意思。”卫谦言简意赅。 “谦哥哥！”一声童稚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然后就看见一个嫩绿色的身影冲到卫谦旁边。 “谦哥哥！她是谁？”小女孩有些警惕的看着钟灵。 “鸾儿不许无礼，这位是乐妃娘娘。”卫谦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乐妃娘娘？”被称为鸾儿的小女孩有些迷茫，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熟悉，仔细看了看钟灵的脸，鸾儿却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不出话来。 “鸾儿怎么了？”卫谦有些担心的说道，虽然鸾儿平日里有些娇蛮，但是还是知书达理的。 “乐妃娘娘，和爹爹画里的美人好像，比谦哥哥还像。”裴鸾此言一出，让钟灵跟卫谦都有些尴尬。 想来是裴钊在府里藏了钟灵母亲的画像，还被这个小女孩知道了。 “鸾儿不许乱说话。被你爹知道了又该骂你了。”卫谦皱着眉头斥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卫谦的表情，还是因为他说的话，裴鸾脖子一缩，然后中规中矩的给钟灵行了个礼。 “小女裴鸾见过乐妃娘娘。”小小的身体学着大人给钟灵行礼，让她忍不住的想笑。 亲自扶起裴鸾，钟灵笑着说道：“鸾儿几岁了？” “回娘娘，鸾儿九岁了。”裴鸾也不怕生，就这么看着她说道。 “你娘呢？”天色也不早了，怎么就让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也不怕惊了圣驾。 “回娘娘，鸾儿的娘已经不在了。”裴鸾大声的回答，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问法，“是鸾儿顽皮，知道谦哥哥来了，所以闹着要来见谦哥哥的。” 钟灵闻言一怔，看来裴鸾是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然后不由得看向卫谦，她喊卫谦是哥哥，那自己算什么。 “娘娘，小孩子不懂事，娘娘不要跟她计较。”卫谦显然也知道这点，神色很是尴尬。 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舅舅还是将鸾儿送回去吧，不要让她乱跑了。” 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留下来陪着钟灵还是挺她的话。 “快去吧，本宫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钟灵无奈的笑着，“本宫这就回去找皇上。” 听到钟灵这么说，卫谦才放下心来，这里离前厅并不是很远，依言带着裴鸾走了。走之前，裴鸾还回头看了一眼钟灵，似乎仍然在想着什么。 好在裴府里到处点着灯笼，加上月色不错，钟灵还是能看得清来时的路。裴府跟皇宫不同，整个府邸倒是建的颇有些江南的风味。 不知道是不是裴钊提前下了命令，所以钟灵到现在连一个下人都没看见……不对。 钟灵眼尖的看见了假山后面似乎有人，若不是地上被投射出了影子，她也不会发觉。钟灵心里狐疑起来，若是裴府的下人，断没有这么偷偷摸摸的，难道是刺客？ “谁在那里！”钟灵出言斥道，那个原本还有些晃动的影子，立刻缩了起来，一动不动。 钟灵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提起了裙子，准备绕过假山亲自看一看。谁知道刚绕过假山，就被人堵着嘴巴拉到了隐蔽处。 钟灵用力的挣扎着，但是被放置在颈上的冰冷的东西一次，立时不敢动弹。鼓起勇气瞪着眼睛看向对方，却对上了一双翠绿的眸子，眼睛一下被一块黑布蒙住。 果然是刺客。钟灵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你就是乐妃？果然是个美人儿。”对方低声的在她耳边说道，那种奇异的口音还有这么近的距离，都让钟灵感觉十分不悦，只是无奈被人堵着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用一双眼睛努力的瞪着他。 “呵呵。”那个男人低低的笑着，“你倒是个有趣的，这次姑且放过你。” 这话说完，钟灵眼睛一花，然后就失去了那个人的踪影。 四处张望一下，确定那个人无法被自己找到，钟灵立刻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灵儿怎么了？”涔墨在一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不说焦急的神色，就是衣着跟头发都有些凌乱，“卫谦呢？” “刚刚臣妾在假山那里发现了一个刺客！”钟灵没有回答涔墨的问题，反而是抢着说出了自己的话，“她挟持了臣妾，但是却什么也没做的就立刻了。” 涔墨眼睛一扫，果然在钟灵的脖颈出发现了一丝红痕。 “微臣该死，是微臣的过失。”裴钊大惊，立刻跪下请罪。自己的府邸居然有刺客，皇上若是怪罪，真是辩无可辩。 “可看见了刺客的脸孔。”手一挥，让裴钊起身，涔墨认真地看着钟灵。 “那个刺客蒙着脸，臣妾看不见，但是臣妾只觉得他似乎不是紫宸国的人，口音有些奇怪，眼睛，似乎还是绿色的。”钟灵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又是他们。”涔墨闻言倒是冷笑一声，似乎知道什么。 “是朱雀国的人。”裴钊常年在边关，倒是对其他国的人有所了解，“可是绿色的眼睛，那是皇室血脉的象征，他们怎么会知道皇上的行踪？” “自然是孤身边的人泄露出去了。”涔墨有些嗜血的冷笑着，他这次出来知道的人并不多，排查起来，也就更加容易。 当初借助他们的力量的时候，也不知不觉的在身边被埋下了钉子，如今能够拔出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回过神来，涔墨有些生气的问道：“卫谦呢？” “臣妾路上碰见了裴将军的女儿，便让舅舅送她回去了。”钟灵解释道，“皇上不要责怪舅舅，是臣妾的主意，再来若是不这么做，臣妾也未必发现的了那个刺客，万一……” “够了，你上次不是这么答应孤的。”涔墨似乎真的有些生气，“回宫。” 钟灵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皇上是为了她好才生气，因为上次因为毒蛇的事情，她才答应了他，一切以自己安危为重，可是还没有过去多久，自己就食言了。 发现刺客的时候，她应该装作没发现，然后立刻来找涔墨的，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也难怪他生气了。 尽管知道涔墨只是生气她不爱惜自己，但是她还是有些难过。她也是为了涔墨着想，他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呢。 涔墨看着钟灵有些委屈的申请，却以为钟灵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神色也不由的冷淡下来。 “小姐，你跟皇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请？”林姨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自从那日从裴将军府回来之后，皇上已经连着四天没有召见小姐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不由的感叹，那日若不是刚进了将军府就被带到了偏厅，不然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 小姐明显是跟皇上在置气，可是却什么也不肯说出来。 “小姐，皇上毕竟是皇上，你是皇上的娘娘，可不能跟皇上置气啊。”林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钟灵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为妃子的身份容不得她跟皇上赌气，可是皇上当日不闻不问就对她冷下了脸色，她也委屈的很，就是不想先放下身段去和好。她也知道这么做简直就跟前世她瞧不起的，那些谈恋爱的时候无理取闹的女人一样，但是此时她却有些体会到了那些女人的心情。 林姨见劝说无用，也就不在提，小姐看似好说话，但是一旦固执起来，却也没人劝说的动，只能盼望着小姐早日想通了。 这后宫到处都是等着讨好皇上的女人，小姐这么做，无疑是给了别人很大的机会。 第26章 后宫的一些有心人，无疑很快的发现了皇上与乐妃出现了缝隙，不禁心中一阵暗喜。 “见过皇上。”安贵人打扮的并不夸张，反而清清淡淡，有些赏心悦目，不由让涔墨多看了两眼。 “起吧。”涔墨淡淡的吩咐，他身为皇上，虽然无法做到雨露均沾，但也不能太失了偏颇，对其他人不闻不问。 “谢皇上。”安心儿脸上表现出柔柔的笑容，轻轻的走近涔墨，“皇上现在要不要用膳？” “恩。”涔墨应着，总觉得安心儿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但是他对她之前的了解也并不多，因此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还是归咎到她是用另外的手段来讨好自己。 看着安心儿体贴而不强势的为自己布菜，涔墨喝下了杯中的酒。这些菜都是他爱吃的，虽然他平日里并没有表现出对食物的偏爱，但是若是仔细观察，却还是能看得出来。 只是她并没有常伴自己身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涔墨不动声色的让安心儿为他斟酒。 第二日，皇上离开了安心儿的思水轩后，便下旨提了她的分位，从正七品的贵人成了从六品的安良娣。 “娘娘，何必卖给安良娣人情，将皇上的喜好告诉她。”延喜宫中，春杏不解的看着云贵妃，“平白让她在皇上面前卖了乖。” “照你这么说，难道本宫要拘着皇上只留在本宫的延喜宫？”云贵妃不在意的笑了笑，从面前拿了一个小小的糕点放入口中，“难得皇上对乐妃放松了心思，本宫这个时候自然要找些人出来，分了皇上的注意力。” “娘娘高明。”春杏似懂非懂的点头。 “你懂个什么。”云贵妃嗔道，“安良娣是个聪明的，可惜家世薄弱了些，本宫若是不喜欢她，自然能让她打哪里来回哪里去。” 似乎是安良娣的好消息鼓舞了后宫一众人等，后宫的嫔妃美人们无一不每日里细心打扮，只等着皇上来了，便能大展身手。 好在涔墨也不负众望的又提了两个人的分位，一个是原先的周可蓉，蓉贵人，现在已经成了良媛。另一个则是当初默默无闻的梁常在，提升成了贵人。 钟灵对于这些消息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听云儿说了却也面色如常，好似全不在意。 “小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林姨有些痛心的说道，“皇上已经半个月没来云祥宫了。”这样下去，皇上难免会被后宫那无数的女人迷花了眼睛。 钟灵依旧望着窗外发呆，后宫上次选秀的那些人的分位提升，是必然的，这些她是早就知道的，因此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对于她们不放在心上，可是不代表对涔墨也不放在心上。她这些日子看似是发呆，可每日里都是在想，涔墨到底是个皇上，就算对自己好，自己也不能不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他对那个位置的野心，也断不会因为她而有所减少。在这个年代，女人也只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如果皇上继续对她这么不闻不问下去，她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也会成了一个问题。 “云儿。发现有什么不对没？”钟灵懒懒的转头，看向身边的丫鬟。 “回娘娘，有几个小太监跟宫女的确和别的宫里的人碰过面。”云儿恭声说道。 “把他们记住了，找了事情撵了出去吧。”钟灵也懒得理会他们。皇上跟她的这个冷战，倒是让她冷静了很多。 “是。” “娘娘要不要去看看菀芳仪？”想儿在一边提议道。 “不去，说不定皇上也在那，本宫就不去凑热闹了。”说她现在还在因为裴府那件事在赌气，倒是没有的，只是后来回想他当时的语气，跟神色，都不由得让她有些心惊。纵然皇上现在宠着她，但是那日的语气，分明是上位者跟下面的人说话的口气。 若是说这话的人是她父亲，她二话不说，肯定就认错。可是这个人，是她的夫君，也是个皇上，这样的口气将钟灵存在的某些幻想击碎了。 她看涔墨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好，也就顺其自然的将他放在了与自己同等的位置上。平日里的撒娇哀求，也不过当做两人之间的情趣。可是那一天，却明白的告诉她，那都是她的幻想。 对别人，她可以低声下气，恭恭敬敬，可是独独对于涔墨，对于最该这么做的人，她却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做。如果自己先去跟他认错，是不是就代表，她自此以后，不过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跟那些可以被他随意处置的女人一样。 在看着别的嫔妃的时候，钟灵心里无疑是有些骄傲有些优越感的。她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而涔墨待她也与别人不一样。她贪心，她不想放弃这样的待遇。 叹了一口气，钟灵继续发呆，在想通说服自己之前，她只能这么发呆了。 倚竹轩。 “皇上？”菀芳仪试着叫了他一声。 回过神来，涔墨看着王菀之的肚子，脸色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怎么了？” “皇上是不是想姐姐了？”王菀之对于后宫的传言也有所耳闻，她本来还半信半疑是不是皇上真的变心了，竟然半个多月都没有召见乐妃，但是现在看来，那些流言倒有些名不副实了。皇上纵然没有传召乐妃，但是乐妃也绝对没有失宠。 “没有，好好地提起她做什么。”涔墨的口气有些僵硬。那日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只不过是稍稍使了脸色，但是钟灵就一脸受伤的样子不肯让他靠近。这样的行为无疑触怒了涔墨的自尊，也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皇上怎么跟姐姐置气了，姐姐对皇上的心，皇上是最清楚不过了。”既然皇上对乐妃有心，她就送个人情好了。 涔墨皱着眉头不说话，但是也没有组织菀芳仪的话。 “皇上可是于姐姐生了什么口角？” “孤见她做错了事情，就说了她两句，她倒跟孤闹起脾气了。”涔墨有些不满的开口。 “这事情倒是不能怪姐姐了。”王菀之柔柔的一笑。 “难道怪孤不成？”涔墨眼睛一瞪。 王菀之扶着肚子，只当没看见：“姐姐自从见了皇上，可是没受一点儿委屈，就算上次嫔妾出了事情，皇上也没有责罚半句。可如今，皇上训斥了姐姐，姐姐心里觉得委屈，也是自然的。” “她做错了事情，难道还说不得？”涔墨不悦。 “别人说的，可是偏偏皇上说不得。”王菀之笑道，“姐姐对皇上也是一片诚心，被自己最重要的人训斥了，自然是十分伤心，哪里还有空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那个“最重要的人”还是“伤心”触动了涔墨的神经，他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是了，灵儿一直被他宠坏了，忽然被自己说了几句重话，大概是有些吓到了。 虽然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了些，但是让他去主动跟钟灵说好话，这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却有些开不了口。 王菀之这时候贴心的开口：“皇上若是有心原谅姐姐，姐姐那边，自然是嫔妾去说。” 涔墨一听这句话，顿时觉得有些顺耳，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拒绝了她的话。 “皇上？”王菀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菀芳仪善解人意，甚得孤心，提升为容华吧。”涔墨丢下这句话，就起驾回宫了。 送了皇上离开，王菀之笑着的脸色不变。果然她想的没错，只不过稍稍说了几句好话，自己又升了一级，成了庶五品的容华。 乐妃娘娘啊乐妃娘娘，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皇上对你如此看重。 至晚上，钟灵坐在了床上，抱着膝盖继续发呆。 “你家主子怎么了？”涔墨站在门口隐藏了身形，不悦的看着云儿。 “回皇上，自那天回来，娘娘就茶不思饭不想，没事就一个人发呆，奴婢们怎么劝也没用。”云儿想儿立刻跪下认罪，但是声音确实极小的，显然是不敢让钟灵发现。 不再理会她们，涔墨走了进去，本来只是打算看一眼就走，谁知道她竟然瘦了那么多，还呆呆的坐着坐了许久。 “本宫现在还不想睡。”钟灵只以为来人是云儿，“先出去吧。” “让孤出去？”涔墨低沉的声音响起。 钟灵有些惊讶的转头，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也不请安，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怎么哭了？”涔墨有些心疼的用手擦去钟灵落下的泪珠。 钟灵仿若没有察觉，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先来看她。虽然平时看似温柔，但是她也对涔墨的固执有所察觉。 她只是想等着自己觉得不委屈了，心态调整好了，就送上门去道歉。 “好了，不要哭了，孤会心疼的。”涔墨轻轻的拥住他。 钟灵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默默的留着眼泪，回抱着她。她只觉得他终于来了，之前心里所想的那些委屈似乎都没了。 不知不觉的，她对于这个男人，已经悄悄的种下了名为“情”的种子。只是整日在一起，才没有察觉。 可是那日去裴府，自己只是因为没有看见涔墨就觉得十分不安，让她觉得完全不像她自己。可是那个时候也没有时间好好整理，只能压在心里，紧接着他就对她发了火，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 她自以为可以冷静的在涔墨面前表现出他想要的样子，就像在钟府的那两年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只投其所好。但是只有她最清楚，与涔墨平日里接触时所表现出来的，有几分做戏，有几分认真。尽管她不愿承认，但是却一丝一丝的在她心里慢慢扎根。 “涔墨，对不起……”钟灵闭着眼睛拥紧了他，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坦诚相待，对不起，让你先来找我。虽然对不起，但是也谢谢你，谢谢你先来找我。她的嘴角轻轻上扬。 涔墨在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些晃神，但是随即唇边泛起了一丝笑容，幽深的眼眸里看不清神色。 他只觉得，怀里的这个人，似乎又真实了许多，而他之前所做的，似乎也得到了回应。 第27章 “怎么瘦了这么多。”涔墨有些心疼的轻抚着她的脸颊。 “这几日臣妾总是想着一些事情，有些吃不下。”钟灵笑了笑。 “在想什么？” “臣妾其实一直觉得委屈。”看着涔墨，钟灵认真地说道，“直到今天，臣妾也是觉得委屈的。皇上或许觉得臣妾是恃宠而骄，但是这确实是臣妾心理面的感受。” “那日，是我不该那么重的口气。”涔墨似乎有些歉疚的说道。 “皇上不要那么说了。”钟灵覆上抚着自己脸颊的手，“在皇上问臣妾，为什么哭了的时候，臣妾心里就想，臣妾之前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什么。” “现在不胡思乱想了？” “臣妾以后，都不会胡思乱想了。”钟灵忽然想起前世似乎有这么一句话，先爱上的人，在爱上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想必，她已经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一切都输光了，剩下的，也只有涔墨了。 涔墨默默的搂住她，心思却是千回百转。 当初他那么在意她，就是因为她时不时表现出的似乎不符合她年纪的成熟。虽然只有那么几次，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 自己将她放在身边，给了她无上的宠爱，然而她对他，却似乎始终隔着些什么。 又或者说，从始至终，她对他都有一些防备之心，只是她偶然所露出的对他的心疼与怜惜，让他不愿放弃，甚至想索取更多。 他就这么对她一直好，可是她虽然笑脸相迎，却没有笑进心底，平日里对自己的依赖，顺从，又或者娇嗔，或许她自己不知道，但是他却敏锐的察觉到，那是她在讨好他。作为一个一直被讨好的人，他怎么会察觉不到。 按理说，他知道以后，就应该勃然大怒的把她打进冷宫，既然不合心意，为什么要留在身边。可是终究没有。 她虽然表现的似乎不那么让他满意，但是对他的好，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若说宫里嫔妃有谁对他不好？没有。 只是钟灵的好不一样，她愿意因为他的孩子有所忍让，尽管他自己都不是很在意那个孩子。她愿意因为自己需要而认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做舅舅，笑脸相迎，愿意为了帮他笼络裴将军，去见他。更重要的是，她的态度。完全没有多做考虑，只是他让她这么做，她就答应了，尽管有所疑虑。这些，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无法做到。无法用那样的态度做到。 他还记得在中秋宴上，她看着自己的表现，那么的惊讶和充满了爱慕的，没有遮掩的眼神。 他也没有忘记那日在裴府，钟灵乍看见他的喜悦与放松。那是她在害怕自己不见了，或者是不管她了。 他爱惨了那种被需要，在她眼中就是唯一的感觉。 他是故意放纵她，但是却又圈养了她，让她知道，只有自己才是唯一。 或许他太过攻于心计，可是有什么关系，他这辈子所有的东西，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的算计得来的。他已经习惯了。 只要她能够在他需要的时候，依旧像当初一样安慰着他，他就一定不会放弃这个人。 说他所有的行为都是伪装的？虚假的？不是。深谙此道的他早已将真假混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的行为里，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虚假。 而她。涔墨低头看着钟灵，必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钟灵却是不是的对面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若是知道了，只怕真是会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自诩聪明，可是却不曾想，她的一切早已被人看穿，并且将计就计。 “孤最近提了几个人的分位。”涔墨垂着眼帘，看似有些歉疚的说道。 “皇上不是早就跟臣妾提到过这件事了吗？臣妾并不在意。”她不得不接受，对方，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更甚至，她才是后来的那个人。 “孤故意冷落了你，是因为孤最近在清理身边的人，担心他们狗急跳墙的伤了你。”涔墨继续解释，他虽然没来看钟灵，但是却派了人悄悄地保护了这里。 钟灵倒是没有想到皇上这些日子还做了这件事，点了点头，对自己一直埋头抱怨涔墨而有些不好意思。 “灵儿似乎有些变了？”涔墨轻轻的顺着她垂落的发丝。 钟灵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微微一笑，宛如初见。这个笑容，让涔墨的胸口为之一滞。 “以前臣妾还是有些害怕皇上的。”钟灵说道，“因为皇上，是可以随时处置了臣妾的，臣妾怕表现不好，皇上就会厌弃了臣妾。” “为什么这么说？”涔墨惊讶，就冲着她偶尔表现出的那几次，他都不会那么做。 “因为臣妾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皇上的喜好表现的也不明显，甚至让臣妾无法投君所好，臣妾因此很是不安。”钟灵低着头慢慢的说着，“甚至臣妾亲眼看着皇上接了姐姐入宫，宠幸，然后又厌了她，臣妾当然也想过，万一臣妾有那么一天……” “你们不一样。”涔墨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打断。 “臣妾已经知道了。”钟灵微笑着看着他，“如果臣妾以后不学着云贵妃那样讨好皇上，皇上会生臣妾的气吗？” “孤不会的。”涔墨深深的看着她。 “不过臣妾有一句话是真的，也是从来没变过的。”钟灵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钟灵始终是皇上一个人的，现在是，今后也是。” 不论是与卫谦，还是裴钊的往来，都不是她所愿，她原本只想着依靠涔墨的庇护在这后宫中活下去，若是能得了宠爱便好，纵然得不到长久的宠爱，她也会为自己争取一个能让她后半生无虞的位置。 可是她既然已经喜欢了他，认定了他，总不会甘心他的身边会出现其他的身影。既然如此，那她就一直做他身边的那个人好了。 终有一日，她也要让他坦诚以待，而不是现在这样表象的宠爱着。 用力的吻上钟灵，涔墨的气息不稳起来，他所真正想要的，就是那一句，独属于他的，谁都夺不走的一个人，她的爱，她的哀，都要只为他一个人！ 在沉浸在感官的欢愉之前，涔墨的脑袋里，仍转着这一个近乎疯狂的年头。 很快后宫里都知道，乐妃娘娘，又复宠了。不管她们如何哀叹如何诅咒，却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恭喜姐姐了。”菀容华笑着说道。 “听说妹妹昨日在皇上面前也为姐姐说了不少好话？”钟灵微微一笑。 “臣妾只是将心中所想告诉了皇上，让皇上少走些歪路而已。”王菀之笑着回答，却也是变相的承认了。 “姐姐承了你这份情了。”钟灵自然之道她想的是什么。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上次妹妹的事情，若不是姐姐，只怕妹妹现在还不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王菀之似乎心有余悸的说道。 “本宫之所以那么做是为了皇上着想，妹妹倒不必谢了，只是这次的事情，本宫说记下了，那也就是记下了，你只需知道就是。”钟灵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信。 王菀之脸色略变，点头应下，只觉得钟灵是不是在自己宫里半个月憋坏了，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她也说不出来。 “妹妹近来身体如何，可有什么舒服的？”钟灵将话题转到了王菀之的肚子上。 “皇子很老实，倒也没有为难妹妹。”王菀之看着自己肚子的眼睛，带上了真实的笑容。 “本宫已经跟皇上提过了，纵然妹妹无法成为一宫主位，但是皇上已经答允本宫，让妹妹生了皇子以后，就去云祥宫的偏殿，跟本宫同住。”钟灵淡淡的抛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出来。 王菀之脸色一变，她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不能自己抚养，她是知道的，但是难免心中还是存了侥幸。加上皇上对她的态度也颇为缓和，因此她也是有着能够自己抚养孩子的念头。可是钟灵这句话一出来，已经是无疑确定了自己的孩子不能够让自己抚养了。 而自己要住在云祥宫的偏殿，也就是说，孩子将来是要给钟灵养着的。尽管她也预见了这种可能性，可是真的来到了，却又让她措手不及。 她还有机会夺回自己的孩子吗？还是要庆幸她还能就近照顾他？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一时间心乱如麻。 离开倚竹轩时，钟灵回头看了一眼，她当然有察觉菀容华的不安，只是这件事情，涔墨早就跟她说过，不过当时她还有些顾虑，过不了自己那关。 可是，那个问题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问题，她只要考虑，怎么能更好的呆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自从跟菀容华说了那件事以后，钟灵就很少去倚竹轩了，想来，王菀之也是需要时间来好好考虑将来的事情，只希望她得出来的结论，不要让她失望了才好，也省的要让她之前所作出的努力白费。 “娘娘，皇上传召您去养心殿。”云儿恭敬的在旁边说道，钟灵复宠，对她这个做丫鬟的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而且越发觉得自己跟的这个主子不简单。 在后宫中，若是跟了个单纯的主子，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有没有说什么事？”一边让想儿为她整理妆容，一边随口问道。 “来传旨的小太监说，皇上那儿来了贵客。”因为钟灵的身份，很多奴才，都愿意主动卖个好。这种并不是秘密的事情，告诉乐妃娘娘也不会有人怪罪。 “贵客？”钟灵心中有了盘算，看来不是裴钊就是卫谦了，皇上会见朝臣的时候一般都会让钟灵回避，但是只有裴钊，卫谦和卓言宜三人。卓言宜日前又被皇上派去查探那日刺客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两个人。 等到钟灵到了养心殿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裴钊或者卫谦，而是意料之外的一个故人。 “小女裴鸾见过乐妃娘娘。” 第28章 “起吧。”看了一眼明显经过细心打扮的裴鸾，钟灵有些疑惑的看向涔墨。 “裴将军将她送了过来，意思是先留在宫里。”涔墨有些无奈的走向她。 只一瞬间，她便知道了裴钊的打算，大概是为了表示忠心，所以才将女儿送了过来，这种事情在紫宸并不少见。 “可是鸾儿还这么小。”钟灵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如果她没记错，裴鸾应该还不到十岁，就算放到宫里也做不了什么。 “孤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裴将军执意要这么做。”涔墨摇着头，“就让她跟着你把，这样孤也放心。” “是。”钟灵微微一笑，知道皇上并没有要收了裴鸾的意思。 先让林姨带了裴鸾回了云祥宫，钟灵走到了涔墨的身边：“皇上，裴鸾你打算怎么办？” “孤打算等她长大了就赐给卫谦。”涔墨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给舅舅？”钟灵有些惊讶，但是也知道这个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也是将卫谦与皇室更好的连接在一起的方法，“可是皇上不怕，万一将来裴将军和舅舅一条心了……” “无妨，这些孤已经考虑过了。目前孤手里可用的人并不多，他们一条心又有什么关系，至于日后，孤自然也有对策。”涔墨冷静的说道。 “皇上心里有数就行了。”钟灵微笑，“只是臣妾倒是要多了一个比臣妾还要小的舅妈了。” 涔墨微笑，并不以为意，虽然是舅妈，但是日后见了她，也还是要行礼的。 “卫谦那边，你也多多提点些。” “臣妾明白，只是鸾儿还太小，应该也不用着急着提起这件事吧。”钟灵说道，她的舅舅比她大了4岁，但是也不过是十九岁，比裴鸾大了有十岁。 “这件事你看着办好了。”他在意的只是结果，过程如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就快到新年了。” “恩，皇上是想到了什么？” “明年朱雀国跟玄武国都会派了使臣前来商议以前定下的协议，肯定热闹非凡。”涔墨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挂在大殿内的地图。 钟灵大概知道这片领土内，小的诸侯国不算，大国便只有朱雀玄武和紫宸三国，成鼎立之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安无事，但是却又无时无刻的不在紧盯着彼此，只等着能给上致命一击。 之前紫宸国经历了内乱，涔墨正是跟朱雀国的某个人不知道定下了什么协议，才能勉强的站住脚，可是经过接近四年的休整，他已经在国内站住了脚，也是时候展露自己的獠牙，表明自己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 “皇上是否在担心？” “担心倒不至于，虽然国内现在并不安定，但是那些文人倒也知道在危急的时候一致对外。”涔墨摇摇头，“还好他们还知道这一点，不然孤真是要忙的焦头烂额了。” “皇上，虽然国事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钟灵不无担心的说道，自从秋闱过后，涔墨似乎一直都很忙，似乎跟朱雀过私下派来的人在进行交涉，并且努力的壮大着自己的力量。 看着钟灵关心的表情，涔墨微微一笑：“放心吧，这些情况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孤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不但要做，还要做得好，他要让他已经死去的父皇在天上都在后悔，让一直等着看笑话人笑不出来，这是他的坚持。 一转眼，就快要过年了。 “娘娘，快把斗篷披上吧，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云儿手里捧着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站在钟灵身后。 “一会儿就回去了，披着麻烦。”钟灵摇摇头，看着皇宫里银装素裹的独特景色。她来这个世界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可是今年的过年却让她多了几分期待。 不像在钟府里，过年这种事情，跟她一个庶出的女儿关系并不是很大，也没有可以分享喜悦或者难过的人。 可是今年有涔墨，一想到这一点，钟灵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当然前提是要忽略那一大群的后宫女人。 按照规矩，涔墨也是要在宫里赐下年宴的，寓意君臣一家。不过这件事跟钟灵关系不大，皇上已经交给云贵妃去打理了，不得不说这半年来，云贵妃倒是做的不错，除了钟婉小产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挑刺儿了。 “娘娘，你在看什么呢？”裴鸾也从屋里面跑了出来，看了一圈，分明都是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 “自然看的是这雪景，还能看什么。”钟灵笑了笑，不过看久了白色眼睛也是有些不舒服，就转身准备回屋里，“你还小，自然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 无忧无虑，自然也有不会因为季节变化而产生某些感慨。 “娘娘不要再说鸾儿小啦，过了年，鸾儿也就十岁了。”裴鸾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惹来旁边的云儿想儿的轻笑。 她们都知道这个小主子身份不凡，加上钟灵又刻意敲打，因此也是当了半个主子来待的。只是到底年岁还小，性子又活泼，因此都分外的喜欢她。 “恩，十岁了，十岁了又怎么了？”钟灵故意拿话来激她，“就算你十岁了，你谦哥哥也不会要你的。” 在云祥宫不过两个月，钟灵就知道面前这个小丫头早就立志要嫁给了卫谦，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对了皇上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卫谦会不会对这么个小丫头有意思了。 摇摇头，钟灵也在笑自己傻了，卫谦一个大好的青年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十岁的丫头，就算喜欢，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娘娘！”自从她跟娘娘说了这件事，娘娘总会爱取笑她。 “好啦，不说你了，快进屋吧，瞧你这脸都冻得发红了。”钟灵拉着她的手往屋里去，没有注意裴鸾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脸上一瞬间出现的惊讶与茫然，然后高兴地跟着她进了屋里。 “看你这丫头疯的，要不要我去跟皇上说了，让你回家看看？”钟灵让人拿了小小的暖炉放到了她手里。 “回家了爹爹也不能陪我，还是在娘娘这里好。”裴鸾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裴钊年轻时候为了建功立业，常年呆在军营里，跟这个唯一的女儿倒是生疏了，而裴鸾早没了母亲，家中也没人能管着她，也是野习惯了。只是一直一个人，难免孤单了些。 钟灵知道这些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尽量让云儿想儿多带着她玩玩。好在云祥宫里还有个朱儿，心思淳朴，倒也是个能与她玩得起来的。 朱儿上次因为毒蛇的事情立了大功，被涔墨单独拎出来奖励了一番，这个宫里倒也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当然她也不明白就是了。 “既然我这里好，你就好好呆着，等皇上来了，也能跟你一起玩。”钟灵笑着说道。 “皇上来了我就不能好好玩啦。”裴鸾摇摇头，“不管娘娘你怎么说，我还是觉得皇上有点吓人。” 钟灵闻言倒也无奈了，那次一回来，裴鸾就告诉她，觉得皇上有点吓人。自己自然是说了涔墨的好话，让她不要只看表面，但是小丫头全然没有听进去，每次皇上一来，就躲得远远地。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万一日子长了，生出些有的没的的感情来。 “等到年宴的时候肯定很热闹，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好好玩啦。”钟灵又抛出了一句话。 “那是不是可以见到谦哥哥了？”裴鸾果然上钩，双眼一亮。 “你谦哥哥倒是会来，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见你呢？”钟灵故意逗着她。 “哎呀娘娘，你就去告诉皇上，让他让谦哥哥陪我说会儿话。”裴鸾立刻尾随跟上，“就一会儿，绝对耽误不了什么的。” “有什么事不能自己跟孤说？”涔墨没有经过通报的就进了房间。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裴鸾立刻从钟灵身边离开，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漂亮的礼，就连教她规矩的秦嬷嬷也是挑不出差错来的。只是看这架势就知道，皇上突然来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女就不打扰皇上跟娘娘了。”再次行了个礼，裴鸾飞快的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每次见了孤都跑的那么快。”涔墨摇摇头不以为意。 “皇上也没跟她好好说过话，有些怕你也是正常的。”钟灵倒是能够理解，毕竟是本土人物，加上年纪又小，对于天子总是有着天生的畏惧感，加上她平日里肯定是被灌输了不少关于要以皇上为尊的话才被送到宫里来的。 只是她也没猜到裴鸾的小心思，她这是怕涔墨不小心看上了她，将她留在宫里的话，她不是就不能跟她的谦哥哥成亲了。 这个想法若是让钟灵或者涔墨知道了，只怕会忍俊不禁的笑她人小鬼大。 为涔墨解下系在颈间的披风，随手递给了云儿。握着她的手，他只觉得这种亲昵的行为实在对极了他的胃口，一切那么顺其自然，就像本来就该这么做一样。 且不提涔墨与钟灵在这一边如何的情深义重，一直没什么动静，安分的有些异常的云贵妃却依旧心平气和。 “娘娘心里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春杏看着后宫的动静，都有些替她家娘娘着急，无奈娘娘本人却是安逸的很。 “有什么打算？”云贵妃抱着个鎏金纹狮的暖手炉，惬意的靠在铺了柔软皮毛的椅子上，“本宫当初费劲了心机也没能打算个什么出来。还是父亲说的对，以本宫的家世，就不用在争宠的事情上跟那些人较真。” “伍相大人说了什么？”春杏也是知道后宫跟前朝是分不开关系的。 “皇上登基也已经快四年了，后宫皇后的位置却一直空着，总是不妥。”云贵妃得意的一笑，“父亲说了，等其他两国的使臣离开后，就会上折子给皇上说说立后的事情。” “恭喜娘娘！”春杏闻言立刻跪下给她道喜。怪不得娘娘一直不急不躁，原来是有了伍相作为后盾。以娘娘在后宫的地位，加上皇上已经提前给予的权利，这个皇后的位置是非娘娘莫属了。 “现在恭喜还早了些。”云贵妃笑着让春杏站起了，只是她的神色却完全没有在否定春杏的话。 第29章 还没到过年，后宫又传出了一个好消息，只是这个消息对于后宫嫔妃们来说，却未必是一个好事。 “安良娣也怀孕了？”钟灵有些惊讶，虽然皇上去她那里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是一个月总有那么两三次，特别是两个月前，因为在和钟灵闹矛盾的时候，呆的时间更是久。 钟灵惊讶的不是她怀孕的事情，而是为什么自从权利放到了云贵妃的手里的时候，怀孕的女人忽然就多了起来，毕竟在以前的时候，后宫里很少都很少有怀孕的消息传出来。 “送些礼物过去思水轩吧吧。”钟灵挥挥手，不甚在意的说道，后宫里的风声已经传出来了，说是年后会立云贵妃为后。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当上皇后的可能性也的确最大，既然如此，这后宫女人一个接一个怀孕的事情就让她去心烦吧。 后宫里孩子出意外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 “太医是不是说，菀良媛大概年后就要生产了？”似乎忽然想起了她，钟婉转头问林姨。 “差不多过完年半个月内就会生了，娘娘可是要做什么准备？”因为自家小姐一直很照顾对方，所以她习惯性的以为钟灵要为她准备些什么。 “是她生孩子又不是本宫，本宫要准备什么？”钟灵笑了笑，她好人做了也够久了，总不能让菀良媛什么都不做的就坐享其成吧。 “是。”林姨虽然有些奇怪，先前已经做了那么多，若是现在放弃了不是前功尽弃了，但是还是没继续追问下去。 “鸾儿呢？” “回娘娘，鸾主子一早上就出去了，身边有奴才跟着呢。”云儿适时的接话。 “恩。”既然有人跟着，也不会出什么事了，钟灵点点头放下心来，一时间，竟有些无聊起来。 “娘娘？”想儿看着来回走动的钟灵，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走吧，本宫去求见皇上。” “皇上，乐妃娘娘在殿外求见。”林英走了进来，在皇上身边轻声说道。 涔墨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钟灵主动找他还是头一回，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想起来看孤了？”涔墨伸手握住她的手，唔，还好，是热的。 “臣妾闲来无事，就想着来看看皇上。”钟灵笑着回握住他的手。若是以前的钟灵断然不会主动来看他的，一是为了不想引起后宫的公愤，二来，也是不想黏着涔墨，省的产生厌倦的感觉。 “可是孤还有折子要看，不免冷落了你。”涔墨有些歉意的说道。 钟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案上堆叠的奏折。 “臣妾不打扰皇上，皇上只管看折子，臣妾也在这里做自己的事情，这样可好？” “那就由了你罢。”涔墨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虽然他喜欢钟灵，但是也不会因为她而荒废了国事。 钟灵见状也放轻了手脚，从一边的书架上挑了一本书，就坐在了摆放在一边的躺椅上，悠闲地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着手里的书。 林英尽量站在两人视线之外，但是又能看见两个主子的地方，以防他们有什么需要。 虽然看似两人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但是林英分明看得清楚，皇上嘴角时不时泛起的微笑。还有乐妃娘娘，虽然拿了本书做幌子，难道会以为皇上发现不了她偷看的目光吗？就连他都发现了好不好。 等到涔墨专心处理完事务的时候，一转头，就发现钟灵已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伸手接过林英递过来的毯子，刚给她盖上，就见她眨巴眨巴眼睛，已经是醒了过来。 “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涔墨扶着她站了起来。 “皇上一动不动的，纵然是再好看，臣妾看了许久，也是要睡着的。”钟灵笑嘻嘻的承认她在偷看他。 “唔，这么说来，是孤的魅力不够了？”涔墨佯露出不满的表情来，伸手将钟灵搂进怀中。 钟灵挣扎了两下，正想说些什么，林英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皇上，安良娣送了吃食过来。”林英从门口的太监手里接过了东西。 “搁那儿。”涔墨习以为常的点点头，正打算说些什么，林英却不识相的又加了一句。 “皇上，这次是安良娣亲自送过来的，她说知道皇上跟娘娘在里面，就不便打扰了，但是还是想皇上尝了她炖的汤以后，告诉她味道如何再回去。”林英照实话转述了。 涔墨闻言，原本束缚着钟灵的胳膊倒是松开了。 “安妹妹经常送东西来给皇上喝？”钟灵转头看向涔墨。 “倒也算不上经常。”涔墨算是变相承认了，“不过孤很少动那些东西。” 钟灵了然，显然安心儿是故意避开了皇上召见她的时间送了东西来的。想必今日是自己不请自来，她提前没有得了消息，这才贸贸然的自己也过来了。 只是好不容易亲自来了一回，却被自己占了时间，又见不到皇上，想来是有些不甘心，才会故作委屈懂礼的样子说出那些话。 “总归是姐姐的一番心意。”钟灵挑挑眉，“不如臣妾就替皇上尝了这个汤在告诉安妹妹味道如何吧。” 涔墨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若是按着从前，她应该只会故作大度的让安良娣也进来请个安什么的，如今倒是干脆了许多。 也不待涔墨回答，钟灵就走了过去，拿起一边的汤匙舀了一勺，慢慢放到唇边，轻轻碰了碰就放下了。 “林公公，你去告诉安妹妹，就说太甜了，本宫不喜欢。”说完就放下了手里的汤匙。 林英闻言后退几步转身就出去了，皇上既然没有组织钟灵的行为，想来已经是默许了的。只是可怜的安良娣，后宫中谁不知道皇上不喜吃甜食，又怎么会做了过甜的东西送来，分明是钟灵故意说给她听的罢了。 “几日不见，灵儿倒是厉害了许多。”涔墨眼神中有着一丝笑意。 “谁让她在皇上面前装委屈了，臣妾看不过去嘛。”钟灵慢吞吞的挪到他面前，“皇上不要怪臣妾，虽然臣妾是故意气她，但是她做的东西真的是甜了嘛。” “哦？是吗”涔墨明显不相信安心儿会犯这种错误。 “皇上不信，就亲自尝尝好了啊？”钟灵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涔墨倒是有了兴趣，准备走过去尝一尝，看看钟灵要怎么回答。谁知道刚抬脚就被钟灵拉了回来。 钟灵踮着脚，轻轻的吻上了涔墨。唇齿交缠，相濡以沫。 “如何？是不是甜的？”钟灵微红着脸直视着他的眼睛。 唔，虽然有些变化，但是对这方面的大胆倒是一点没变，不过他很喜欢就是了。 “虽然是甜的，但是灵儿还是说了假话。”涔墨故意板着脸，“虽然是甜的，但是孤很是喜欢这道甜品。” “乐妃娘娘，是这么说的？”安心儿面无表情的看着林英。 “正是娘娘的原话。”林英头也不抬的回答。 “如此，公公代我多谢娘娘，妹妹谨遵教诲，下次一定注意。”安心儿忽然笑了笑，冲林英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小主，倒是个能忍的。林英看着安心儿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一点也不急着回殿内，短时间内，他还是不要进去了。 安心儿看似不快不慢的慢慢的走着，只是被衣袖遮住的下面，一双粉拳却是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苍白。 是她太过唐突了，看见乐妃的奴才的时候就应该把东西交给林英直接离开的。可是她非要争一口气，让他转达了那句话。 是了，这也正好提醒了自己，自己现在还是没有本事跟乐妃争些什么的。安心儿，都忍了这么久了，现在已经怀了身孕了，千万不能去争这一时之气。 安心儿一边深呼吸，一边慢慢的走着，只是路过延喜宫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去告诉贵妃娘娘，安良娣前来请安。”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安心儿中规中矩的给贵妃行礼。 “行了，快起吧。”待安心儿行完了礼，云贵妃才懒懒的发话让她起来，“妹妹今日怎么忽然想起姐姐了？” “嫔妾对娘娘上次告诉嫔妾的那些事情，十分感激，特来谢谢娘娘。”安心儿沉静的说道。 “得了，都是皇上的女人，那些事迟早要知道的，有什么好谢的。”云贵妃可一点也不希望她将这种话挂在嘴边，“本宫怎么听说，你是在皇上那里吃了闭门羹呢？” “是嫔妾唐突了，不知道乐妃娘娘正在里面陪着皇上。”安心儿低下头来，心中惊讶着云贵妃消息得的这么快。 “乐妃也是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皇上没有传召，就自己去找皇上。”云贵妃冷笑一声，只是她现在虽然管着后宫的事情，但是到底不是皇后，对这事虽然看着不舒服，但是也不能去说些什么。 现在就让你蹦在逍遥一段时间，等本宫当了皇后，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垂下眼帘，云贵妃冷冷的想。 安心儿心道，都是贵妃跟乐妃势不两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之前告诉自己皇上的喜好，也是想要分了皇上对乐妃的宠爱。 只是乐妃不知道究竟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药，皇上竟然一直向着她，这让她实在不甘心。 “等到娘娘做了皇后，自然就有了管束乐妃娘娘的权利了。”安心儿抬起了头来，看着云贵妃。后宫的传言她不是不知道，也让人递了信给父亲，父亲给的回答也是如此。 云贵妃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有些认真的坐直了身子：“安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贵妃日后就是后宫之首，嫔妾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以姐姐为尊。”安心儿看似恭谨的低下头。她的父亲也是在伍相手下做事的，以她的家世，今生必然是无法触及后位，何不早早的示了好，也为自己在日后的后宫中争得一席之地。 “早看出了妹妹是个清醒的。”云贵妃轻笑着用帕子掩住了唇角，“只是妹妹，不拿出点什么来，怎么让姐姐看出妹妹的诚心呢？” “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妹妹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就算她自己一个人无法留住皇上的心，分不走皇上对乐妃的宠爱。那她就跟着云贵妃，跟着伍相的女儿，跟着未来的皇后，她倒要看看，是谁能够笑到最后。 第30章 “娘娘，最近安良娣与云贵妃来往的比较频繁。”想儿将自己最近听到的风声说了出来，这件事两人似乎都没想过要隐瞒，因此很快的，大家都知道安心儿靠上了云贵妃这颗大树。 “让她们好好交流感情去。”钟灵随意的翻着手里的书，云贵妃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有所了解。只怕安良娣的孩子也不会这么安稳的生下来。 “也是，娘娘有皇上看着，任她们怎么折腾，咱们娘娘也是受宠的。”云儿笑嘻嘻的说道，她家主子从进宫基本上就一直受宠着。 “不过娘娘最近总是爱赖在床上，精神也不大好。”想儿有些担心的说道，“要不要传了太医来看看。” “不过是到了冬天有些犯懒罢了。”钟灵心下明白她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可是自己的身体她怎么会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岁太小，尽管皇上一直宿在她这里，但是她的肚子也是至今没有消息，“请了太医未免显得矫情。” “鸾儿那小丫头又跑哪去了？”过了一会，钟灵放下了手中的书。 “鸾主子听说卫大人今天进宫，早就眼巴巴的去勤政殿外面守着了。”云儿捂嘴一笑，显然裴鸾的心思在这里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钟灵闻言也只是轻轻笑了笑，反正裴鸾年岁还小，倒也没有什么避嫌的说法，她对这样的情况也是乐见其成的。 “平日里，你让秦嬷嬷多教着她些，省的到时候从本宫这里出去了，什么都不懂，白白惹得人笑话。”钟灵转头跟林姨说道。 “小姐就放心吧，鸾主子可招秦嬷嬷喜欢了，这些你不说，只怕秦嬷嬷都一个劲的要教她呢。”林姨想起那个小人精儿就直摇头，偏偏对人一向不假辞色的秦嬷嬷就很是喜欢她。 “那本宫也就不用操那个心了。”秦嬷嬷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上次那个太真膏的事情就是秦嬷嬷告诉她的。虽然裴鸾的性子是极好的，但是到底娘亲走得早，一些事情也没人告诉她，既然秦嬷嬷对她上了心，只要教的东西她能学到七分，也就足够用了。 虽然她跟卫谦的关系只是一般，但是也不能赐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妻子去，凭白惹得烦心。毕竟皇上还是很看重他的。 “娘娘，司制坊的人已经派人把年宴要用到的衣物首饰给送过来了。”云儿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 “恩，拿过来看看。”钟灵点点头，一边的方儿圆儿就带着一个嬷嬷跟几个捧着托盘的宫女走了进来。 “奴婢司制坊张秋兰，参见乐妃娘娘。”那个嬷嬷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 “恩，张嬷嬷怎么亲自送了过来，倒叫本宫不好意思了。”钟灵此时倒是坐正了身子。 “奴婢担心娘娘对这些东西不满意，下面人传话又传不清楚，所以还是奴婢亲自来一趟比较稳妥。”张嬷嬷低着头回答。 “劳烦张嬷嬷了。”钟灵点点头，林姨就递了个小荷包过去，“本宫对司制坊也是放心的，不会有什么不满。” “如此一来，奴婢也就放心了。”张嬷嬷也不推辞的就收下了荷包，“奴婢还要复命，就先告退了。” “去吧。”钟灵又歪着身子靠在了榻上。 “娘娘，张嬷嬷怎么这么眼巴巴的来见娘娘做什么？”自打云贵妃掌管后宫，这些管事的嬷嬷早就见机的投靠了她。 “这个嬷嬷想的倒是好，一边给贵妃做事情，一边还想来讨好本宫。”钟灵颇有些玩味的说道，“你们把那衣服抖开了本宫看看。” “是。”云儿想儿应着，就一人拉着衣服的一个袖子和领口的一边，竖着立在她的面前。 这次送来的是一件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和一件缎织掐花对襟锦袄，看着做工也是仔细华丽的，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 “娘娘，似乎没有什么不妥。”想儿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出格之处。 “收起来吧。”钟灵没说什么，虽然单独看倒也是好的，但是这些人肯定得了云贵妃的话，不然也不会特意让一个嬷嬷亲自送了过来，就怕自己挑出了什么问题来。 能有什么问题，顶多是比不上云贵妃的衣服罢了，好的衣服固然能给人增添颜色，但是涔墨眼里看的是人还是衣服，她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想来是心里憋屈，才在衣服这种小事上面做了计较。钟灵笑了起来，云贵妃心里越不满，她越高兴。 衣服不合自己的意又怎么了，自己跟涔墨一开口，什么好的没有，只是懒得计较而已。 “娘娘，那些首饰？”想儿看钟灵的兴致似乎不是很高。 “收起来吧，再好看也不会好看过了皇上给的那几件。”不过是每年过年宫里例行的东西而已，又能有什么好看的。 “是，”想儿扫了一眼手里的首饰盒，心道娘娘说的一点不差，眼光也被皇上给养刁了。 “孤听说你最近身子不太舒服？” “都是她们多嘴，往严重了说，故意让皇上担心呢。”钟灵笑笑，“皇上看臣妾像不舒服的样子吗？” “孤看着倒是像。”涔墨不无担心的说道，“只是看着你食欲尚可，倒让孤收回了那个念头。” 钟灵脸一红，冬天吃的比夏天多一点不是很正常吗，说的好像她吃的很多一样。 “臣妾只是因为外面太冷了，哪里都去不了，一直关在屋子里有些烦闷。”屋里为了保暖烧起了地龙，但是因为一直关闭着门窗，让她有些不太舒服，还不如冷一点。只是身边的人却是一点也不肯听她的，就连裴鸾那个小丫头也不跟她一个阵线。 “裴鸾不是在你那吗？” “那个小丫头就知道惦记她的谦哥哥，整天没个影子。”钟灵摇摇头不好说什么，她那便宜小舅舅最近倒是经常进宫来。 “这几日，孤看御花园的梅花开的很不错，不如让大家一起聚一聚，赏梅弄雪怎么样？”涔墨提议道。 “可是皇上政务繁忙，这种事情……”钟灵有些意动，在宫里久了，见不着其他人，总是身边这些人不免无趣，这时看来，后宫那些女人也不那么惹人厌烦了。 “孤也适当休息一下。”涔墨拍了拍她的手。 “也好。”涔墨最近埋头于政事，连她也见得不多，挪出个日子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皇上赏梅会的圣旨一下，后宫顿时热闹了起来。不同于上次中秋宴只允许妃位以上的嫔妃出息，这次只要是常在以上的分位，都可以参加。 入宫以后，只要你没出什么差错，都是常在以上的分位。这就意味着，后宫大部分的女人，都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见到皇上。若是表现的出色一些，说不定便能提升了分位，如此一来，能见到皇上的机会也多了些。 “娘娘，你说乐妃娘娘安得什么心思，竟然撺掇着皇上举办了什么赏梅会，平白的给那些女人机会。”延喜宫中，春杏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因为乐妃对皇上的影响力还是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要知道她家娘娘前阵子也提过让皇上跟几个位分高的妃嫔聚一聚，却被皇上以政务繁忙为由，给婉拒了。 “大概是在皇上面前显出她的大度来吧。”云贵妃冷笑一声，“就算她好心，给了别人机会，也没人会感激她。” 就算显示自己大度又怎么样，以你的身份就算你表现的再大方，也当不了后宫之主。 “娘娘那日可要去吗？” “去，没见皇上说了，常在以上的都要去么。既然要热闹，本宫就让她好好的热闹一次。”云贵妃冷着脸，“也让后宫的那些人知道，谁才是后宫的主人。安良娣那边怎么说？” 见云贵妃忽然转了话题，春杏心中一窒，随即笑着回答，“安良娣还在考虑中。” “考虑？等她考虑好了，只怕菀芳仪的孩子都能跑了。”云贵妃眼中不屑的神色一闪而过，“告诉她本宫没那么多时间等她。”既然那件事短期之内没办法实现，她只能另外找个法子来了。 “奴婢知道了。” “你去把春梅叫过来。”云贵妃忽然说道，“上次她办砸了本宫的事情，这次本宫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是。”春杏点头退下。 春梅自从那次没有及时告诉云贵妃菀芳仪怀孕的事情，让云贵妃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之后，就被她晾在一边了。 可是就算她再次被娘娘启用又怎么样。春杏唇边一抹冷冷的笑意，现在在云贵妃身边最得力的人是她，并且以后一直会是她。 虽然是冬天，但是御花园里还是有各式各样的梅花以及松柏，加上积雪未融，看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景致。虽然景致不错，但是大概没人会冲着那些美景而去。 太监宫女们一大早了就起来，为各位主子们先打扫出了一条干净的道路，万一哪位主子滑到摔伤，那到时候就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起的责任了。 好在天气也赏脸，并没有继续下雪，阳光也只是一般，不至于让众位美女在赏雪景的时候弄了一身的雪水。 身份低些的嫔妃自然是早早的来了等候，也希望能早些见到皇上。而云贵妃则是特意派人去请了皇上，说是有事相商。 “妹妹怎么也来的这么早？”贤妃有些惊奇的看着钟灵，还以为她会跟着皇上最后来呢。 “皇上被云姐姐请了去，说是要商量些什么。”钟灵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所以妹妹只好一个人先过来了。” 贤妃抿唇一笑，自然知道钟灵的意思：“听说是妹妹请皇上办了这个赏梅会？” “妹妹不过是一时兴起，倒是皇上也想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妹妹只是借光而已。”钟灵对这个一直低调的贤妃并没有什么恶感，可能也是于她长的一副和善的样子有些关系。加上上次中秋宴她提醒了钟灵失态的事情，因此也愿意与她说说话。 “不管怎么说，这后宫是很久没有热闹过了。”贤妃笑着看着下面神态各异的美丽女子，“姐姐也是托了你的福，才能跟着凑热闹。” “淑妃娘娘到——！”守在花园外围的小太监又一次扯起了嗓子。 “两位倒是来的挺早。”淑妃随手挥了挥，让向她行礼的那些人起身，而她自己则是直直的走向钟灵与贤妃。 按照位分来说，她与贤妃同级，比钟灵这个乐妃还高出了一级。 “见过淑妃姐姐。”钟灵微微屈膝行礼。 “乐妃赶紧起身吧，若是皇上看见了，肯定会心疼的。”淑妃半开玩笑半嘲讽的说道。上次中秋宴她没有盖过云贵妃她也认了，可是居然钟灵都将她的风头给盖了下去，这让她心中很是不高兴。 钟灵正欲说些什么，小太监扯着变了声调的嗓子再次唱名：“皇上驾到——！” 第31章 小太监的声音不算洪亮，但是满场的嫔妃却没有一个漏听了这短短的几个字。 “臣（嫔）妾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皇上万岁。”所有人都盈盈的向涔墨行了一礼，而云贵妃跟在涔墨身后，则是微微侧了侧身子以示谦逊。可若是真要谦逊，又何必巴巴的跟着皇上一起来，不就是想跟着皇上一起受礼么。 “都起吧，今日是来放松的，不必拘泥于这些规矩。”涔墨抬了抬手。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是估计是没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视了规矩礼节的。 “皇上，臣妾就说皇上该出来散散心，不光皇上高兴，就是妹妹们心里也是高兴的。”云贵妃满脸笑意的靠在涔墨身边，“而且皇上看看妹妹们，一个个貌美如花，倒是叫臣妾都快看不见这雪里梅花了。” 她这话表面上是在说她们打扮一个个如花似玉，可是暗里却是说了皇上要看的是梅花，就算打扮的好看，皇上不看，也没用。 众嫔妃被当面这么一说，一些不善隐藏情绪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钟灵心里有些好笑，云贵妃怎么就这么爱做恶人，按理说，这些话由她这个宠妃来说再合适不过了，而不是从她这个皇后候选人嘴里说出来。 云贵妃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又收不回去，也只能装着一副笑脸。其实她也曾经想好好管管这张坏事的嘴，可是每每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一看见有别的女人出现在涔墨眼中，心里面就像打翻了醋坛子，什么话也不经过大脑就往外蹦了。 “娘娘说笑了，皇上虽然说是来看这雪里梅花，但是既然召了各位姐妹一起来，自然也是想着各位姐妹的。再来，梅花虽美，终究是死物，哪里及的上各位姐妹的姿色呢。”既然你要做坏人，我就来说些好话算了。钟灵看了云贵妃一眼，果然看见她有如实质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 “就你会说话，过来。”涔墨伸手一招，钟灵就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里走过去，站在了他的右手边。 好在御花园够宽敞，涔墨的嫔妃数量也不是很多，因此就算众人都在一处，也不显得十分拥挤。 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云贵妃此时笑道：“皇上，既有此良辰美景，在这干坐着也是无趣，不如让众位姐妹吟诗作对来应景可好？” 她身为当朝宰相的女儿，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手到拈来。 “姐姐的主意是极好的，只是姐姐素有才名在外，这样笔试，未免失了偏颇。”钟灵这话一出，一些刚刚因为云贵妃的话而有些担心的妃嫔倒是舒了一口气。 云贵妃心里气急，面上依旧不显：“那依妹妹。可还能想出什么有趣的法子？” “叫妹妹说，不如就拿了一个物件来，交给众位姐妹之间传递，再让一个宫女背过身子去，等到她喊停的时候，那个物件在谁的手里，谁就要在皇上表演一个节目，如何？” 问到如何的时候，钟灵的眼睛已经看向了涔墨。 涔墨自她说话就一直瞧着她，见她问自己，哪有不应允的道理：“爱妃这主意不错，大家一起来，也热闹些。” 另一边的云贵妃早就看见了他们的互动，一时气闷，也不说话。 下面的嫔妃听见了钟灵的话却半是忐忑半是欣喜。虽然因此可以有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单独表现，但是若是皇上觉得不好，只怕以后也没了翻身之地。 只是她们若不做表现，不用皇上说，她们现在已经是犹如不存在一般了，这叫她们如何甘心。因此咬咬牙，也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反对。 “既然乐师们都在，也不用让宫女来了，只管让乐师击鼓，何时鼓听何时停止。”贤妃看了看周围，起身去了一只鼓槌来，“至于传递之物，太过珍贵的话未免损坏了，就去这只鼓槌。” “好，就照你说得来。”涔墨笑着点头。 “这第一棒，还是交由皇上来。”贤妃微笑着双手递过鼓槌。 涔墨伸手拿起，点了点头，乐师变背过身去开始敲鼓。 这一开始倒让钟灵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下面那些嫔妃都想着要表现，这鼓槌的速度竟是奇慢无比。 “不行不行。”钟灵叫停了乐师，“照着诸位姐妹们这样的速度，也太不公平了。现在开始，谁在两个鼓点以后还拿着鼓槌，就算出局，可不能参与这个游戏了。” 涔墨很配合的点点头。 鼓槌又从下面传到了涔墨的手中，重新开始。 乐师有节奏的打着鼓点，不急不慢，忽然，就停了下来。 莫常在胆子是有点小的，尽管在宫中不得宠，惹得宫女太监们都有些怠慢她，但是她也一直不吭声的忍着，这次钟灵的游戏虽然有趣，但是她也只是想着看别人表演，没想第一轮就到了自己的手里。 钟灵看着一个不算眼熟的清秀笑脸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手里的棒槌，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皇上，第一棒是莫常在接了。”林英躬着身子在皇帝身边说道，皇上想来是不记得这个没侍寝几次的常在了。 “莫常在可有什么才艺，拿出来也让大家看看。”涔墨看着钟灵今日的样子，心情也是大好，连口气也温和了起来。 而在其他嫔妃眼里可就不是这么看了，她们只看见莫常在手里接到了鼓槌，然后皇上就温柔的问起了话来。 “回皇上，嫔妾会吹笛子。”被涔墨忽然单独问话，让莫常在有些受宠若惊，手里抱着棒槌小声的回答。 “如此，就吹奏一曲来吧。”涔墨点点头，自然有宫女取了笛子奉上。 莫常在说的一点也不错，会吹笛子，但是也只是到了会的地步，吹得曲子并不是什么名曲，只是常见的小调，但是看着她脸红红闭着眼睛吹奏的样子，也是颇为有趣的。 一曲吹罢，云贵妃忍不住笑道：“莫常在这笛子，还需好好学习一番啊。这吹得是什么，臣妾竟是一点也没听出来。” 莫常在原本通红的脸蛋闻言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这种江南小调听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涔墨倒是知道这个调子，“既是助兴，那些所谓的名曲相比之下倒是落了下乘，孤看莫常在这曲吹得不错。赏。” 至于赏些什么，林英自然是记在了心里。 莫常在听了涔墨的夸奖，便将云贵妃的话通通抛到了脑后，红着脸福了一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钟灵就一直笑着看着他们说话，一言不发。别人看了还以为她是因为皇上夸奖了莫常在而不高兴，殊不知她是看热闹看的正欢喜，反正皇上都不记得莫常在是谁了，她有什么好吃醋的。 相反，让她看的高兴的是皇上今日不知道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是什么，竟然也跟着让云贵妃口头上占不了便宜。 趁着鼓声重新响起，大家的目光又聚到了鼓槌上的时候，钟灵跟涔墨的目光偷偷地交汇了一下，然后又各自假装也认真地看着鼓槌。只是两个人的唇角都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第二轮却是传到了云贵妃身边的淑妃手里，云贵妃面色如常，淑妃本就是妃子，纵然有多少才艺，皇上也不会做出过分的嘉奖，而淑妃有几斤几两，作为差不多一个时间进宫的她，当然是知道的再清楚不过。 而淑妃果然也没有表演了出奇去，只是拿了一边乐师的琵琶简单的弹奏了一首。 钟灵只觉得听起来倒是个好听的，有这一点异域的风味，再看涔墨却是微微点头，心知看来淑妃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涔墨听完以后，也道了声赏。淑妃微微一笑，面带得色的坐了下来。 这第三回，却是落到了周可蓉周良媛的手中。 只见周可蓉盈盈站起，却是向皇上请了乐师弹奏，又从一边舞姬的道具中拿了两把羽扇，竟是准备献舞。 乐师们那边开始吹拉弹奏，这边周可蓉已经除却了外袍，只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衫。一手执羽扇在身前，一手至伸手，端然站立。 清颜粉衫，青丝墨染，羽扇飘逸，若仙若灵。随着音乐的变化，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羽扇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其间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与耳畔，舞姿盘旋于眼前。羽扇虽以羽毛做点缀，但在腕间如弹奏弦乐，转、合、拧、开，行云流水间若龙飞凤舞。 乐曲至****时，她不断随着音乐旋转，那欢畅淋漓的舞姿，优美娴熟的动作，那千般娇姿，万般变化，如莲花绽放，飞凤穿梭。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一舞完毕，竟是许久没有人出声。不只是还没回过神来，还是不愿打破这一舞带来的余味。 “古有公孙舞剑，传为美谈，虽不曾亲眼见到公孙的舞姿，但是周妹妹今日这一舞，想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最后，还是钟灵打破了沉默。说实话，刚才她也看的很是入迷，前世看多了各种舞台效果，这一舞虽然惊艳，但是还在范围之内。 只是对这些本土人士的冲击力有些大了，钟灵有些好笑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就连云贵妃也是一副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看向涔墨，唔，还好，虽然惊艳，欣赏，却并不沉溺。 尽管那些情绪让钟灵已经有些吃味，但是她知道总不可能蒙着他的眼睛，叫他一辈子不再看别的女人。因此也并不多说什么。 “周良媛温柔婉约，才艺兼备，甚得孤心，升为婉仪。”涔墨金口一开，就在后宫所有嫔妃面前晋了她的分位。由皇上亲口赐下，这是无上的荣耀。 周婉仪似乎是因为刚刚的舞，脸色还有些红润，但仍是气息平和的行了礼谢恩。云贵妃的神色已然恢复过来，但是却也没露出什么不满，只是探究的目光看向了钟灵。 今日周婉仪的表现可实在不像只是临时的表演，更像是早先预演过很多遍的。可是这个什么传鼓槌的活动之前也没人玩过，她如何就能知道自己有机会表现？ 除非，是乐妃跟她串通好了的。 钟灵察觉了云贵妃的目光后，依然面色不变，只是唇边笑意加深，竟好似为周可蓉高兴一般，这在云贵妃看起来，更是格外的讽刺。 第32章 正欲继续玩下去，御花园的一角忽然喧哗起来。 “出什么事了？”涔墨有些不悦的说道。 “启禀皇上，是裴鸾小姐掉到了池塘里。”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赶来。 “什么？”钟灵立刻站了起来，向喧闹的一角走去。 “裴鸾怎么好端端的掉进了池塘里？”涔墨冷着一张脸紧跟其后。 “这……”侍卫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侍卫是怎么当得？”涔墨顿住了脚步。 “皇上恕罪，今日皇上与各位娘娘在此设宴，臣等都刻意躲得远了些。”那个侍卫说出了实情，“若不是有个宫女大声呼喊，臣等也不敢轻易靠近。” 涔墨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脚步继续向前：“人可救上来了？” “回皇上，臣到的时候已经有宫女下去救了，臣也赶紧派人下去帮忙了。” 钟灵赶到的时候就见到裴鸾白着一张小脸，毫无血色的紧闭着眼睛，躺在了朱儿的怀中。 “都还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人送回宫里去！”钟灵有些气急的拉开围在一边的宫女嫔妃。这大冬天的掉进了池塘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宣太医去云祥宫待命。” 早已有见着不对的提前去太医院让太医做了准备。 “皇上，好端端的鸾儿也不会自己往池塘里跳，肯定是有谁……”走到涔墨身边，钟灵红着眼睛说道，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担心的。裴鸾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谁这么残忍，连个小孩子也不放过，还是在皇宫里，在皇上的眼皮底下。 “孤知道，孤一定彻查此时，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不管那个人安得是什么心思，既然伤害了裴鸾，在他看来那就是蓄意挑衅他跟裴将军的关系。 裴将军就这么一个独女，若是在皇宫中出了事情，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肯定会介意的。 “今日就都散了吧。”涔墨回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一些还没来得及表现的嫔妃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也知道出了这事，皇上怎么也不会有心情继续玩乐了。 “除了刚才跟孤在宴席上的，其他的人，所有的太监宫女，一个都不要放过的审查。”看着一边低着头的侍卫，涔墨说道，“等事情办完了，再来跟孤请罪。” “是，罪臣领旨。” 云祥宫内，几个太医在宫女的帮助下，经过好一阵子的忙乎才有空出来招呼皇上。 “情况怎么样了？”钟灵关切的问道。 “回娘娘，裴鸾姑娘年纪还小，呆在水里的时间也久了些，臣等虽已经扎了针，也用了药，但是还是发了高烧，而且现在没有醒过来。而另外一个虽然也着了水，但是毕竟身子底子要好得多，因此倒是没什么大碍，只需要继续服药，几日后便可以康复了。”赵挺站出了一步抱拳说道。 听闻朱儿是没什么大事的，钟灵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可是裴鸾的情况却也不容乐观。 “好好照看着裴鸾。”涔墨神色不变的吩咐道。 “臣遵旨。” 涔墨点了点头便回了勤政殿，他还有正事要做。 钟灵一个人在殿内坐立不安，裴鸾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娘娘，裴将军和卫大人来了。”云儿匆匆来报。 “快请进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一个是里面躺着的人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她未来的夫婿。 “参见娘娘。”两人的神色都有些焦急。 “快进去看看吧。”钟灵连连挥手，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裴钊看见自己女儿通红的小脸，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脚步一顿，竟是红了眼眶。然后快步走到了床前，就这么坐在了床边。 卫谦也是一脸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一边轻声跟太医问了些什么。 “裴将军，是我，对不住你。”钟灵轻声的站在了他的身后，不管怎么说人都是在教给她之后才出事的，这份责任是无论如何推不掉的，她也没想过要推脱。 “娘娘无须如此，臣知道这不管娘娘的事情。”裴钊握紧了拳头，语气低沉，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放过害她女儿的人的。 钟灵听出他语气中的隐忍，神色黯然的走到了一边。 “娘娘还请原谅裴将军的无礼，他只是爱女心切……”卫谦似乎有些犹豫的走了过来。 “本宫知道的。”钟灵扯出了一个微笑便不再说话。 卫谦看了她两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裴钊跟裴鸾，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到了晚上，皇上派了林英来请了裴钊跟钟灵。 “参见皇上。”两人走进了勤政殿一齐行礼。 “起来吧。”涔墨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 “皇上，可是查出了什么？”裴钊上前一步问道。 “卫谦，把你下午查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涔墨叹了一口气。 “是。裴将军，臣下午跟宫里的侍卫一起调查了下午在那个时间段出现的宫女，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应该就是害鸾儿人了。”卫谦站了出来，他一个下午跟着侍卫一起审问，就是为了能够尽早的查个水落石出。 “究竟是谁！”裴钊的口气十分不悦。 “是，钟贵人。”卫谦口气有些迟疑，但是还是说了出来。 裴钊听了这句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朝钟灵看过去。 钟灵苦笑了一下：“裴将军无需如此看本宫，本宫跟钟贵人不合是由来已久的事情了，决计不是本宫授意。” 裴钊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连忙摇头道：“娘娘误会了，娘娘与钟贵人不合的事情，臣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也是知道的。臣刚才只是在想，她与小女究竟有什么仇，居然对她做出那种事情来。” 见裴钊并无责怪的意思，钟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完他说的话，钟灵却是无奈了：“不瞒将军，钟贵人这次，只怕是冲着本宫来的，鸾儿，应该只是被波及了。” “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处置钟贵人？”裴钊最后还是看向了涔墨。 “她做出这种事情，孤定然不会轻饶，来人宣旨。”涔墨自然之道裴钊的意思，“钟婉天性残忍，对宫中其他人竟然很下毒手，剥夺其贵人身份，贬为平民，着其交由裴将军自行发落。” “臣想亲自见一见她，好问个清楚，鸾儿为什么凭白的遭受了这个罪。”虽然被剥夺了身份，但是之前她毕竟也是个后宫的嫔妃，他一个外臣不好做些什么，只想着问个清楚，便交给皇上的人去处置了。 “皇上，臣妾也想听听她为什么这么做。”犹豫了一下，钟灵也开口说道。 “直接将人带来吧。”涔墨转头向林英吩咐。 “奴才遵命。”林英领命而去，没一会就让把人带来了。 “罪民参见皇上。”钟婉此时已经钗环尽去，只着布衣，简单的束了头发，面色平静，乍看起来也是美人一个。 “裴将军有什么尽管问吧。”涔墨也不理会她，直接转向了裴钊。 “敢问小女与你有什么仇恨，居然在这样的天气将她推进了池塘中。”裴钊隐忍着自己的怒气问道。 似乎这时才看见他一般，钟婉缓缓的歪了歪头，然后垂下了眼帘：“本来，我也没想害她的，只是，我做的事不能叫别人知道了，可是不巧，她听见了，还被我发现了。一时情急，手上力气没掌握好，就将她推了出去。” 原来竟然是裴鸾无意间听见了她跟别人在说话，可是说的内容却是跟钟灵有关，裴鸾听了以后就想赶快回去告诉她。只是却折腾出了动静，让钟婉给发现了。 钟婉抓着她不让她跑，她人小倒也能躲，只是挣扎间，却是钟婉力气大了些，然后她又恰好被绊倒，这才掉进了冰冷的池塘里。 “你究竟说了什么事，这么见不得人？”钟灵冷冷的问道，无非就是些不入流的手段，纵然让她使出来又怎么样。她倒不是真想知道其中的内容，只是对她宁愿推了人下水都不肯让这事传出去有些无法理解。 她这么一做，事情必然是无法善了的，她原本的计划还有什么用。 “为什么要告诉你！”钟婉原本平静的神色在听见钟灵的声音后忽然扭曲起来，“钟灵！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像是先前没有表达出的情绪此时全都显露出来一样。 “你，你！”钟灵有些颤抖起来，“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这么招着你的恨了，还要连累了旁人？你倒是说清楚了！” “你害死了我的孩儿，这还不够吗？”钟婉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害死了你的孩儿？”钟灵气急反笑，“那日若不是你存心想要害了菀芳仪，我也不会挡在她面前，你若是不拉着我，我又怎么会摔倒，你又怎么会跟着摔倒才小产？说我害了你的孩子，不要自欺欺人了，害了你的孩子的，是你自己。” 说到最后，钟灵也冷静了下来，扭过头去不愿看她。 “钟灵啊钟灵，你真是枉为了钟家的女儿。”想起整件事情的缘由，钟婉心中愤恨无比，若不是钟灵如此不近人情，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钟家的女儿？这会儿倒是成了钟家的女儿了。”钟灵冷冷一笑，“我只知道，钟家的女儿只有你钟婉一个，从我娘去世以后，不就是这样吗？” 钟婉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目光若化为实质。似乎能将她射穿。 一边的裴钊，闻言却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钟灵。 “带下去吧。”一直没说话的涔墨终于开口了。 “臣等先告退了。”裴钊卫谦齐齐说道，他们自然是有眼色的，知道皇上肯定有话单独要跟乐妃娘娘说，而且他们也要去照看裴鸾。 “灵儿，你很难过？”涔墨的语气平淡，分不清情绪。 “臣妾可不想为了她难过。”钟灵语气黯然的转过身来，虽然红了眼眶，但是并没有哭出来。 她只是想到，她前世也是有父母疼爱的独生女，偏偏到了这里爹不疼也没了娘，姐姐又总是爱欺压她，她跟他们没感情，自然不会有什么报恩的心理。 只是，有些委屈罢了。 “灵儿若是不高兴了，孤替你把钟家的人都杀了可好？”涔墨歪着头轻轻的说道。 第33章 “皇上？”钟灵呼吸一滞，尽管这句话听起来非常荒谬，但是涔墨的口气却让她不得不往真实的方向去想。 涔墨漆黑的眼睛专注的看着钟灵，似乎也想看出什么来，最终还是微微一笑，和钟灵拉开了一点的距离。 “没事了，不要多想。”涔墨这一句话一出来，让钟灵不由得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皇上，钟婉她不能让鸾儿听见的究竟是什么事情？”钟灵下意识的忽略了之前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涔墨似乎不太感兴趣的说着，“无非是想了方法想要加害你。” “皇上知道就好了。”钟灵看得出他有意的在回避这个问题，聪明的并不多问，反正她在他身边不会出什么事情，他想要瞒着自己也是有他的考量的。 “你不问我？”涔墨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皇上知道就够了。”钟灵还是那句话，聪明的女人永远都要懂得分寸。 “孤陪你去看裴鸾吧。”过了一会，涔墨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恩。” “赵太医，鸾儿怎么样了？”钟灵问道。 赵挺因为上次钟婉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印象，既然他有投靠的意思，她也就给他这个机会。 “回娘娘，裴姑娘到现在仍旧高烧不止，情况有些危险。”赵挺摇着头，就算没有转成炎症，这高温一直烧下去，只怕对裴鸾的身体也会造成持久的影响。 “尽全力，不要只是保守用药。”涔墨在一边淡淡的加了一句，宫里这些太医为了担心自己负责任，总是不敢下重药。 “是。”赵挺的额头有些出汗，看来只能尽力一试了。 “今晚跟孤去养心殿休息吧。”呆了近半个时辰涔墨开口唤住了心浮气躁的钟灵。 “可是……” 钟灵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涔墨打断：“这里有裴将军跟卫谦在，你不需要担心。” 是了，裴将军跟卫谦肯定是要在这里一夜的，自己倒也不好一直陪着，钟灵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 “睡不着？”涔墨翻了个身子，使自己与钟灵面对面的侧躺着。 “总是因我而起，哪里能安心睡着。”私下里，钟灵倒不再自称本宫，裴鸾这次也算是凭白的为她挡了灾了。 “孤搂着你，就可以睡着了。”涔墨伸出一个胳膊来。 钟灵有些讶异的看着他，虽然也多次侍寝，但是睡觉的时候，涔墨明显对身边的人有些防备，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 “过来啊。”涔墨的口气十分温柔。 钟灵看了他一眼，让自己靠近了他，然后身上就多了一个胳膊的重量。 涔墨轻轻吸了一口气，鼻翼间充满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满意的闭上眼睛：“睡吧。” 被涔墨的一系列行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钟灵倒是暂时忘记了裴鸾的事情，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也睡着了。 等到钟灵的呼吸平静以后，似是早已睡熟的涔墨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呼吸一点不乱。盯着钟灵的沉静的面容良久，他才满足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钟灵是被身边的动静给惊醒的。 “皇上？”睁开了困倦的眼睛，只迷迷糊糊的望到了一个背影。 “你再睡会儿，孤要去上朝了。”见她已经醒了，涔墨走到了床边温柔的看着她。 “恩。”钟灵闭上了眼睛正准备睡下去，却忽然又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裴将军他也要上朝，我还是回去看着鸾儿吧。” “也好。”涔墨点头，并没有告诉她他免了卫谦今日的朝会。至于裴钊，朝里的文官正紧盯着他不放，若是不去早朝，只怕又会被拿来做一番文章，“这几日，你要多辛苦一点了。” “臣妾哪里称得上辛苦了。”服侍的宫女走了进来，钟灵眼神一转，称呼也换了回来。 回到云祥宫的时候，钟灵有些意外的看见了卫谦的身影。 “参见娘娘。”看着她的表情，卫谦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皇上特意免去了臣这几日的早朝。” “鸾儿怎么样了？” “还是高烧不止，太医虽然用了些方法，但是也只是没有让鸾儿的温度继续升高，但是却也难以降下来。”卫谦有些担心的说道，“这样下去，鸾儿只怕……” 伸手触碰了裴鸾的额头，烫人的温度让钟灵握紧了拳头。 “是我对不住她，她还那么肖……” “娘娘也不用太过自责，这件事只是意外。”卫谦看着她内疚的表情，出言安慰。 叹了口气，钟灵就这么坐在了床边，安静的看着裴鸾。 好在裴鸾也是个福大命大的，终于在第二日的时候悠悠的醒了过来。 “爹！”一睁眼，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了一脸担心的父亲，裴鸾哑着嗓子哭喊着。 “乖，乖，已经没事了，不哭了啊。”裴钊也有些激动地拍打着女儿的背安慰着。 “爹，那日我听见……”裴鸾正想说什么，却被裴钊打断了。 “没关系，钟婉已经被皇上处置了，都过去了，不用害怕了，恩？”裴钊温柔的用手抚着女儿的脑袋。 “爹？”她也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宫里有些事情或许最好不要再提起，便也乖乖的伏在父亲的怀里。 “爹，鸾儿好饿啊。”虽然喝了许多水，但是精神逐渐恢复过来的裴鸾很快感到了身体上的不舒适，“还有身上也好不舒服，鸾儿想洗澡。” “外面早已经准备好了膳食，鸾儿既然饿了，快去吃点吧。”钟灵自她醒了之后就松了一口气，看他们父女情深着，也就出去吩咐宫女准备了些东西。 “娘娘，臣想接鸾儿回去好好修养一阵子。”在裴鸾吃饭的时候，裴钊开口道。 钟灵点头表示理解，正欲说话，却被裴鸾抢了先。 “爹，鸾儿可以去谦哥哥家里修养吗？”裴鸾嘴里塞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爹爹总是不在家，鸾儿一个人好无聊的。” “鸾儿不许胡说。”眼见女儿生龙活虎起来，裴钊的口气也逐渐回到了以前，“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说要到别的男人家里去。” 裴鸾瘪瘪嘴，见他不答应，也就不再多说，继续小口的吃着东西。 钟灵笑着，并没有帮她说话，如果真要让她去了卫谦家里，只怕以后也不会想来宫里了。培养好她们之间的感情，这也是必要的。 “小丫头走了，宫里倒是安静了不少。”这一早起来，钟灵没有听见往常一定会出现在自己耳边的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不由得有些想念。 “鸾主子才走了几日，娘娘就这么想念了。”想儿一边为她梳妆一边说道。 “等到小姐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觉得这么无聊了。”林姨笑着在一边说道。 “林姨！”钟灵心里有些尴尬，说实在，孩子，她还真是没怎么想过，若是来了，到时也就是顺其自然，可是让她刻意的想要个孩子，却是没有那个心思的，到底是没有当过母亲的人，也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她还依稀记得前世那些被宠坏的孩子，一个个都是混世魔王一般，哪里有什么可爱的。 “小姐，林姨可是在说实话，什么时候让赵太医给诊一次脉，开个药方子。”小姐不及，她可是着急，虽然这会小姐看似万千宠爱在一身，可是照着秦嬷嬷的说法，万一有个什么，还是要有个孩子傍身才好。 “知道啦。”钟灵摇摇头，但是却并不打算听从，是药三分毒，别这个没吃好，那个毛病又来了。 “云儿，怎么本宫的脸有些痒痒。”钟灵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直延续到脖颈处都有些痒痒的，刚才不碰还好，一碰，却更加的痒了。 “奴婢看看？”云儿有些不在意的凑近了一看，在仔细观察过之后，神色忽然变得不敢置信起来，然后立刻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该死！” “怎么了？”钟灵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凑近镜子跟前一照，似乎只是有些发红，并看不出什么。 “娘娘是被人下药了。”云儿不敢抬头，洗漱的用品一向是她在负责的，这下居然让娘娘的脸出了问题，她真是躲也躲不掉了。 “快去把秦嬷嬷请来看看。”林姨闻言也是神色一变，立刻吩咐。 “是。”想儿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跑了出去。 “这药，有什么效果？”钟灵的手放在脸颊旁边，想要触摸，却不敢真的摸上去。 “回娘娘，奴婢只知道这种药，可以致人毁容。”云儿此刻的声音已经有了哭音。 钟灵默然不语，终究还是有人对她下手了。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云儿，冷静的吩咐道：“你先排查出药是下在哪里的，本宫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是。”云儿磕了个头立刻爬了起来，娘娘今日才发作，想必是两日之内才下的药，自己先把两日内碰过娘娘用具的人全给找出来。 奔跑了一半，她慢慢的停了下来，有些狐疑的看向自己的手，然后似是确定了什么一样的冷笑了一声。 “林姨，帮我去请了赵太医吧。”钟灵尽量使自己转移注意力，不然自己的手去触碰脸颊。 “是。”见秦嬷嬷也赶来了，林姨这才放心的离开。 “娘娘，你这是着了草乌头了道了。”仔细观察过，然后又问了症状，秦嬷嬷叹着气说道。 “草乌头？” “乌头这种东西，可以入药，但是草乌头却是含了毒性，处理不当，让皮肤沾到以后，就会奇痒无比，时间一长就算忍着不挠破了，也会自行长出毒痘来，容貌尽毁。在先皇的后宫里就有后妃用了这种东西来害其他人。”秦嬷嬷解释道。 “真的会毁容了？”钟灵心惊，刚刚她还没敢往深里想，可是若是自己真毁容了，在这个后宫中还要怎么立足？到底是谁，还敢在裴鸾刚出了事以后又在自己宫里闹事？ 忽然想到裴鸾，她听到的事情，不就是和自己有关？难道就是这件事？可是这件事，涔墨也知道，又怎么会任他发生。 钟灵摇摇头，努力的将这个奇怪的想法摇出脑袋，不会的，涔墨不会害她，若是真不喜欢自己了，又何必用这种委婉的手段。 第34章 “娘娘还请放宽心，那个时候因为只是因为大家还不知道是中了草乌头的毒，才会束手无策。想必赵太医还是能找出对策的。”虽然秦嬷嬷心里也没底，但是还是尽量安慰着钟灵的情绪。 在这个后宫中，没了容貌，又要拿什么来争宠。 “还请嬷嬷帮着云儿替本宫查出究竟是谁做的手脚。”钟灵眼神冷了下来，“本宫必定要亲手，还回去。” 进宫这么久，自己一直没想着要害过别人，可是别人的算计却一直前仆后继的往自己宫里来，真当她是没脾气了？ “娘娘，要不要告诉皇上？”秦嬷嬷问道。 “先等赵太医确定了再说吧。”钟灵有些烦躁，身体上的不适跟心中的不安让她难以释怀。 说话间，赵太医也赶了过来。 “娘娘，恕臣无礼了。”赵挺低着头告罪一声，就靠近了钟灵的脸孔，看着那光洁细腻的皮肤上微微的红痕，可以忽略了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尽管他是太医，但是这么靠近后妃，还是第一次。 仔细看完了，又换了两只手号了脉，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钟灵强忍着不适问道。 “的确是乌头草的毒。”赵挺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睛，点头确认。 “可有方法可以解？” “因为此前并没有解决的先例，臣也只能，尽力一试。”赵挺收回目光，不再看钟灵恳切的目光，低着头道。 似乎是有些失望，钟灵的声音也低落了下去：“不管怎么说，赵太医尽力就是了。” “娘娘。”云儿这时走了进来。 “发现什么了？”林姨立刻走上前去。 “奴婢的手现在也是痒痒不止，只怕是跟娘娘中了一样的东西。”云儿伸出双手来。 赵挺查看一番，点头表示确认。 “奴婢跟娘娘一起用过的东西就只有今天给娘娘用来洗漱的水了。”云儿不敢松懈的说道，“昨晚是林姨伺候了娘娘洗漱的，今天早上才是奴婢接手的，每次奴婢都会舀出一点水来试试水温。想来是这水出了问题。” 一直都没问题的水忽然出了问题，必然是宫里有了手脚不干净的人。 “去查吧。”钟灵神色冷淡的下了命令。 “娘娘，臣可以先调制了药膏，可以暂时缓解娘娘的痒症，只是若要彻底根治，可能还要些时日。”赵挺拱手说道。乌头草虽然有毒，但是其自身种类本就繁多，要查出来是哪一种，用了多少分量，才能够对症下药。 “有劳太医了。”钟灵感激的点头，不然让她这么痒下去，她还真不一定忍得住不去抓。 “娘娘千万要记得，不能用手去抓受到感染的地方，否则慎入了血肉里，到时候就……”乌头草本身的毒性并不足以致死，只是一般人都会忍不住挠抓，弄破了伤口，然后毒性直接渗入了血肉之中，这才无力回天。 “本宫记得了。”钟灵点点头。 赵挺这才转身离开，他还要回去调配药膏，再者还要排查出种类，需要的都是时间。 “小姐不派人告诉皇上？”林姨有些疑惑的问道。 “本宫忽然觉得，这宫里的坏事似乎都跟本宫扯上了关系。”钟灵没有回答林姨，自顾自的说道，“所有事情都是皇上替本宫处理了的。” 林姨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要说些什么。 “这件事，让本宫自己解决吧。”钟灵莞尔一笑，却牵动了脸上的肌肉，痒痒而又要忍耐的感觉让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娘娘的意思是要瞒住皇上？” “哪里瞒得住他了。”钟灵摇头，自己都召了太医了，涔墨肯定会知道的，只是这件事，她还是想自己来处理。 先前脸上虽然痒，但是还能忍耐，只是越到后面，这痒越发的让人无法忍受，就好像有人一直用发丝在挠一样，而且甚至有点连皮肤以下都发痒的趋势。 钟灵冲着自己的脸蛋挥着手扇着风，微凉的气息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一点点她的不适。 “娘娘，奴婢拿个扇子来替娘娘扇着？”看着自家主子一副忍耐的模样，想儿想了个办法。 “算了，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钟灵尽力的忍耐着自己想要伸手触碰自己脸颊的想法。 “小姐，赵太医的药已经配好了。”林姨这时捧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钟灵点点头，心中略微舒了一口气。 林姨让想儿去打了热水过来，然后将托盘上的一个薄薄的条状的玉质的板子放到了滚水中，算是消毒。然后小心的打开了放在旁边的一个玉盒，用玉板挑了一点淡绿色的膏状物体，往钟灵的脸色擦去。 微凉的感觉让钟灵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是同时也缓解了她的不适。 “还好赵太医的药送的及时，不然本宫也不知道能不能忍下去了。”若说痛，她也不是不能忍，可偏偏这痒症，却是让人难以克制。 “真不知道是哪个奴才吃里扒外，找出来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想儿在一边恨恨的说道。 “娘娘，皇上就要来了。”看着门口看管门房的小太监跟她招手，她便出去了，谁知道他却是远远的看见了皇上的仪驾来先做通知的。 因为云儿把云祥宫怀疑的奴才都给集中起来审查去了，一时间云祥宫的下人竟然有些不够用。平日里看门的小太监绝不敢到娘娘的房门口来的。 “皇上？”钟灵有些发懵，怎么来的这么快，“本宫，本宫身子不适，就不见皇上了。” “我的小姐啊，哪有妃子说不见皇上的。”林姨有些无奈的说道，“正好让皇上给小姐做主。” “不行，这满脸药膏的模样，真是丑死了。”钟灵皱着眉头不肯答应，这会倒是显出了小女儿的心态来。 “皇上肯定已经知道了小姐的事情，肯定就是特意来看小姐的，哪能躲着不见啊。” “林姨你帮本宫拦住皇上，本宫……不见！”这么有失仪容的模样让他看见了，她，她可不想。 这么说着钟灵已经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涔墨走进云祥宫就发现少了不少人，再往里走，钟灵却是没有出来接驾，不由得让他心里漏跳了一拍。 “你家主子呢？”涔墨冷着声音问着站在外间的林姨。 “回皇上，娘娘说她身体不适，不便见驾。”林姨跪在地上心中叫苦，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拦住皇上。 果然，这话一说完，涔墨就绕过了她直接向里面走去了。 “灵儿，开门。”推门，却发现推不开，这让本来就有些焦急的涔墨十分的不悦。 “皇上，臣妾没事，只是臣妾不想以现在的模样见到皇上。”钟灵的声音从室内传来，让涔墨微微放松，听着声音似乎没什么大碍。 心知钟灵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开门，涔墨甩了个脸色给身边的林英。 林英会意，朝着自己身后的宫女了两句。然后就见着小宫女匆匆跑向了外面，带来了两个小太监。 小太监看向林英，见他点头示意，便也装着胆子走到了前面，弯着腰助跑了几步，然后直直的冲向钟灵的房门。 钟灵惊讶的看着门忽然被撞开，和同时跌进来的两个小太监，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被涔墨紧紧地箍住了肩膀，动作强硬，却没有弄痛了她。 “皇上？”钟灵有些苦笑不得，怎么他连撞门这种事都做了出来，她也没想着能挡住他多久，还好她先做了准备。 看着钟灵脸色浅绿色的面纱，他知道她是不想他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乌头草？”涔墨似乎是想抚摸她的脸，但是却及时止住，收回了手。 钟灵点点头。 “孤帮你查。”这次不管是谁，他都会让对方后悔做出这种事情来。 “皇上，这次臣妾想自己查。”钟灵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很坚定，“臣妾查出来以后，想要自己来处理。” 涔墨看了她几秒，然后才点了点头。 钟灵舒了一口气，以她的身份，就算查出了背后的人，也未必有那个能力置对方于死地，但是好好的惩戒一番，却是可以的。 而且对方敢这么做，肯定是有所依仗，要是皇上亲自下令处理，反而不美。后宫的嫔妃总是跟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来做，只是后宫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可是若是皇上来做，则会给朝政带来不大不小的的震动了。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林英。”涔墨还是决定给她些助力，她想的，他怎么会不明白。 “臣妾知道了。”钟灵知道皇上是在变相的帮助她，让她可以便宜行事。皇上贴身的大太监手里掌握的，只会比她想得多。 正事说完，涔墨的目光又看上了她的脸。被不算薄的绿纱覆住，只漏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倒是也别有一番感觉。 “太医什么时候能治好？”涔墨没有心情欣赏她的打扮，只想好好地看看她面纱后的容颜究竟是伤到了什么样。 “臣妾也不知道，不过是让赵太医尽力而为。”说到这个，钟灵尽量让自己的口气轻快起来。 若是时间太久，就算她不碰自己的脸，也会自动的产生伤口，到时候，只怕就不太好治了。 涔墨握紧了拳头，会发生这种事，就是因为朝堂还不完全的受他的控制，所有有些人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 他要忍，一定要忍住，很快，他就可以将所有权利都握到自己的手中，到时候，就没有人敢忤逆他，还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了。 “皇上你怎么了？”钟灵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状态似乎不是很稳定，就像以前的那次一样。 被钟灵的手拉住，让涔墨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温柔一笑：“没事，孤只是在想要怎么处置背后的人。” 被这句话分去了注意力，钟灵立刻说道：“不是说好了这件事完全交给臣妾吗？” “恩，孤忘记了。”涔墨温柔的笑着。 又陪了钟灵一会，他就又赶回勤政殿了，严格说起来，这个时间在平日里还是他处理政事的时间，这次是因为担心她才会抛下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 虽然没有在钟灵面前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尽早的实施自己的计划，不能这么继续无力下去。否则，只怕到了最后，自己又会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钟灵轻轻地扯着自己的面纱微舒了一口气，她看着涔墨进来的气势，还以为他会直接扯掉自己的面纱，没想到他居然没有。 还是照顾了自己的情绪吧，钟灵有些走神的甜蜜的想到。 第35章 “参见娘娘。”面色不是很好的云儿走了进来，向钟灵行礼。 没有让她起来，钟灵坐在扑了厚厚的锦裘的椅子上，等着她下面的话。 “娘娘，奴婢已经查到了一些，但是具体是谁下的手，奴婢愚钝，审问不出。”把所有人都盘查了一边，很快就查清楚了那天早上究竟哪些人靠近过娘娘的用具。 菊香其实只是负责洗衣服的人，只是那天负责烧水的人忽然闹了肚子，中间便请了正好在附近的她帮了忙看了一会水。 因为是水出了问题，所以那个烧水的兰香就忙不迭的把菊香给招了出来，再有就是中间负责送水到云儿手里的采青。 因此云儿将这三个人都带到了钟灵的面前。 钟灵看了有些瑟缩的三人，却是有些漫不经心。 “谁是负责看管盥洗器具的人？” 云儿一怔，却是没想到有人会在器具上做手脚。 “去一起带了来，还有手里有钥匙的人。”她早就仔细的想了，这些人肯定会互相推脱，互相抵赖，不如就将这水搅得更加浑浊一点，一个也不要遗漏了。 一会儿，负责器具房看管的邓光就被带来跪了下来。 “娘娘饶命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邓光一进来就扑倒了地上一边哭嚎着一边磕头。 “闭嘴。”钟灵冷冷的斥道，让原本就是做戏的他立刻消了声。 “昨晚将东西收到房间里以后，可有什么人去过房间里，或者拿了你的钥匙？”钟灵耐着性子问道。 “除了将东西送过去的兰香，并没有人靠近。”邓光头也不敢抬，“钥匙奴才也是好好保管了，并没有遗失过。” “照这么说来，那就是其他三个人做的手脚了？” 这话一出，在旁边跪着的兰香菊香跟采青却是立刻喊冤起来。 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都很会推脱。心思一转，便让云儿把他们单独关了起来，同时让想儿去请了林英来。 想儿凑近了钟灵，对她的吩咐有些诧异，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英很快就来到了云祥宫，钟灵将自己的主意给他说了，他就立刻明白的点头：“娘娘请放心，奴才这次带来的人都是个中好手，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望。” “有劳林总管了。”钟灵点点头，她的脸上又痒的厉害了，等下还要再涂药膏。 这一天过的似乎特别的缓慢，好在第二天，林英就带来了好消息。 “果然不出娘娘所料，将他们单独审问，果然问出了些东西。”林英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钟灵的方法就是单独审问一个人的时候，告诉那个人，其他人都已经指认了他，这样他为了保住自己肯定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嘴里也会说些之前不肯说出来的话来。 最先吐露出来的就是一向跟其他人不太合的采青，论身份，采青的身份要大过那些只是做些粗活的丫鬟，因此自恃身份总不愿跟其他人多打交道。但是钟灵却只重用了云儿想儿两个人，再或者还有方儿圆儿，根本轮不到她的份。 菊香兰香两人也是看不过眼，总是说些酸溜溜的话，几人的关系越发的冷淡了。 采青一听他们或者邓光将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也就顾不得先前还留下的一分的余地，什么都说出来了。 原来是事发前一天晚上，采青看着菊香偷偷摸摸的走出了下人住的院子，却是往邓光的住处走了过去。 太监宫女还能有什么好事，她虽然心里鄙视，但是也没打算拆穿，等到再后面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却看见菊香偷偷摸摸的从邓光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关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 她心里觉得奇怪，就在她走了以后凑到了邓光的门口从门缝一看，他却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还放着酒坛子。 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时他们已经完事了，菊香只是回房间的时候小心了一些。 等到乐妃娘娘出事了，她立刻就想到了菊香，但是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为了保住自己，也不管证据还是什么，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再说邓光，一个劲的只说自己没有玩忽职守，钥匙没有离过身，但是对比着证词却是立刻发现了端倪。借着采青的话，林英派去的人就直接拿话来套了。 邓光一听菊香说是他做的，立刻破口大骂起来，还说那天晚上他们分明在一起如何如何，居然翻脸不认人。 这话一出，就知道采青并没有说谎，相应的，又去找了菊香。 菊香一听，便以为自己那天晚上故意灌醉邓光的事情已经败露，却还强自撑着直说她只是跟他对食，并没有做对不起娘娘的事情。 负责审问的人很轻易的看出她神色上面的不对，就顺着诈了她一下，说她偷偷的取了钥匙做了什么取了。 一听到这话，菊香只认为自己全都败露了，便只能脸色灰败的承认了是自己下的手。 而兰香第二天肚子疼，也真的只是恰好前一天受了凉，才让菊香去帮忙了。若是菊香早点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在前一天冒着那么大的险去找了邓光了。 钟灵没什么表情的听了全部的报告，静静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便让林英将邓光，兰香都送去了太医院，作试药之用，而采青，则是直接贬为最低等的宫女，再没有机会能够出现在钟灵的眼前。因为犯错而被贬为低等宫女的人，做的从来都是整个皇宫最累最重的活。 至于菊香，当然是要继续审查。 “小心，别让菊香死了。”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钟灵还是特别吩咐了。 林英点点头，只有菊香一个，剩下的审问就简单了许多。 只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的是，看起来并不十分坚强的菊香关于谁是幕后主使却是坚持的不吐一词。 “她肯定是要保护什么。”钟灵接到回报之后立刻肯定的说道，“从她身边，家里的人下手，不管任何代价，都要查出来。” 这话倒是让林英有些惊讶，没看出来平时挺文弱的乐妃娘娘，竟然也有这样的魄力。不过善良的女人总是在后宫呆不长久的，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果然，一提到菊香在家里的弟弟，菊香就立刻崩溃了。但是显然用她的弟弟威胁用处也不是很大，又或者，指示她的人也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随意处置她的弟弟。左右都是死，菊香还是自尽了。 听闻了这个结果的钟灵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太意外，就算是以她的力量，也未必处置的了幕后的人。 只是对于相关的兰香邓光等人的处置，已经算是严重了。原本想着最严重不过是一死，但是送去太医院试药，却是真真的生不如死。再来钟灵狠了狠心，想涔墨禀告后，发配了菊香的家里人去做了苦役。 后宫的人听说了乐妃的手段以后也是心惊不已，看起来不声不响的乐妃，一出手便是如此手段，不得不让她们重新看待这个人。 钟灵此举也算是特意的杀鸡儆猴，省的不管是什么人都想要对她任意的捏圆捏扁。整治不了背后的人，难道还治不了为那个人做事的人吗？下次还想再做这种事的时候，相信那些人也都会自己在心里先掂量掂量了。 另一方面来说，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比较她的手还够不到身后的人。不过她却是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因为太过明显，反而先排除了云贵妃的可能性，可是剩下的人，一个个看起来都隐藏的很好，让她难以捉摸究竟是谁。 毕竟她现在应该是挡了后宫里所有人的道，谁都有这个动机对她下手。 只是能有这个力量对她下手的，却是嫔位以上的人了，这些人的家世背景都是相当，而且在宫里经营许久，也有这个能力做这些事情。 新来的人，虽然或许家世也是不错，但是在宫里的势力却有些不够看了。 这件事就算这么查到这里结束了，剩下的就是钟灵脸上的问题了。 赵太医似乎是知道她送过去的人都是相关的人，因此也不手软的直接拿了那些人做了实验，毕竟理论上的推测远不如实际操作来得实在。 只是可怜了那些人，只能接受被乌头草的痒症折磨的待遇。 好在第四天的时候，赵挺就带着新配置的药到了云祥宫。 将面纱解下，赵挺仔细的观察着钟灵的脸颊，虽然之前用了调制的药膏，但是只能缓解不适，却不能治好。因此现在看来钟灵的脸颊上已经显出了比较明显的红肿，再过不久应该就会自行溃烂了。 “娘娘可有什么感觉？”赵挺用洁净的白布擦拭了之前的药膏。 “倒不是十分痒了，但是总觉得还在恶化。”钟灵也是每日无事就看着镜子仔细观察。 “微臣这次的药膏能够缓解娘娘的症状，减慢溃烂的速度，但是要完全根治，却是有些困难，微臣会尽力研制。”赵挺仔细的将药膏敷上，然后继汇报自己的进度。 “赵太医这几日辛苦了。”钟灵是感激赵挺的，他刚刚靠近时，虽然可以发现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外貌，但是眼下的乌黑和眼中的血丝却是整理不掉的，“这次的事情，本宫一定会告诉皇上太医你的功劳。” 心中微涩，赵挺只是低着头谢恩。 钟灵想看林姨，林姨便意会的递了个鼓鼓的大荷包过去，但是却被赵挺坚定的拒绝了。 “娘娘，微臣做的只是微臣应该做的，千万不要折煞了微臣。”虽然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肯接受，宫里太医接受后妃的赏赐已经是惯例，但钟灵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不再坚持。 只是心里却决定在涔墨的面前多为他说几句好话，算是报答了。 “娘娘，这赵太医看着是不是对娘娘投诚了？”想儿送了赵太医回来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倒是看出来了。”钟灵微笑，自从第一次见了赵挺，发现他有意表现自己之后，她就知道他投诚的意向，因此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或多或少的给了些方便。自己有什么不适，也是直接宣了他来看诊。 不过她也不是随便就给了这个方便，也是在着人打听了他也是医药世家，人品不错这些之后才做的决定。 有个医术不错，人品也过得去，思想还不死板的太医，总归是方便的多。 看着钟灵不甚在意的表情，秦嬷嬷却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桩啊，好在赵挺也是个知道分寸的，她还是先保密着吧。 第36章 涔墨到了云祥宫，看见钟灵依旧蒙着面纱的脸庞，心中只觉得堵得慌。 “孤已经让太医院集体对乌头草的毒进行研究了。”他还是觉得赵挺一个人的速度太慢了，他可不想让钟灵跟自己一起等上那么许久。 “赵太医做的已经是不错了，人多了反而意见杂乱，只怕会扰了他的进度。”钟灵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又何尝不想快点治好，现在整个太医院都为自己转，饶是进宫没多久就顶着宠妃称号的她也有些受宠若惊。 “那是他们该做的。”涔墨不以为意，否则养着他们做什么。 “臣妾瞧着赵太医倒是不错的，若是他治好了臣妾，不如皇上替臣妾赏赐他些什么？”钟灵想到了白日里做下的允诺，便开口道。 “准了。”治好了钟灵，自然是有功的，他肯定会赏，不过若是治不好，他也肯定会罚，“你宫里的人，要不要孤给你挑？” 他说的自然是因为这件事而失掉的那几个人，最近一直是其他人兼了原来那些人的差，短期或许可以，但是时间久了，肯定会出差错。 “皇上替臣妾安排好了。”钟灵没有什么异议，起码皇上安排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利用，再来，不是皇上安排的话，别人少不得又要趁机动些手脚，不如直接让涔墨插手，一了百了。 看到钟灵点头，涔墨心中自是十分高兴，只觉得她对自己十分信任依赖，但是对于她在脸上好了之前不让他留宿这一点，还是十分的不满。 看到他的脸色，钟灵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挣脱了他的怀抱。 “人人都盼着孤留宿，你倒好。”涔墨有些无奈的摇头，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在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出了云祥宫。 “小姐何必执意要将皇上赶走呢。”林姨还是对钟灵的行为有些不赞成。 “本宫这样子难道还能侍寝不成，若是这样都要留下皇上，其他人应该看本宫更不顺眼了。”不甚在意的说道，钟灵看了一圈，却少了一个人，“云儿呢？” 最近这个丫头似乎很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云儿在外面候着呢。”见娘娘问起她，想儿立刻接口。别人不知道，她还是知道的，云儿自己知道这次犯了大错，相关的人都受到了严重惩罚，却独独漏了她一个，因此整日里为可能受到的惩罚而惶恐不安，不敢在钟灵面前出现。 “喊她进来吧。”钟灵心中何尝不知道，但是到底是用惯了的人，也算忠心，这件事也不太能怪到她身上，何况她手上也受了相同的罪，又担惊受怕了这几日，想来反省够了。 “是。”想儿心下暗暗高兴的转身离开，到底也是共处多时的姐妹，看见娘娘似乎没有发落的意思，就开心的要去告诉她。 “参见娘娘。”云儿有些不安的走了进来，跪下行礼。虽然想儿已经跟她说了娘娘并不打算发落她，但是她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起来吧。”看着云儿这几日明显憔悴的面容，钟灵也知道她算是吃足了苦头，心理上的折磨比**上的折磨更是一种酷刑。 云儿有些忐忑的站了起来。 “手伸出来。”她的手想来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云儿依言伸出双手，原本白净的手背上已经红肿一片，比钟灵脸上要严重的多。 “看你也算是受了罪了，本宫就不另外惩罚你了。”钟灵心中有些不忍，“以后好好做，别再出了这种事情了，知道吗？” 云儿眨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的过关了。 “还愣着做什么。”钟灵无奈，“再不去擦药，这手就别要了，本宫以后可不想让这么一双手来伺候本宫。” “是，奴婢谢过娘娘。”云儿回过神来，立刻磕头谢恩。 在钟灵示意之下，想儿也跟着走出去准备为她擦药。 林姨在一边也是微笑，虽然知道钟灵之前对兰香菊香的处置也是应当的，但是还是有些心悸，这会看着，她对身边处出了感情的人倒还是好的。不知怎么的，她不想她家小姐变成秦嬷嬷所说的那种嫔妃。 涔墨出了云祥宫，一路慢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林英见状，却在旁边小声的问了一句：“皇上今日可要翻牌子？”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插嘴这种事情的，但是皇上几日没有莅临后宫其他嫔妃的住处之后，他却少不得要说上一句。不为其他，只是为皇上做个提醒。 涔墨回过神来，也想起了这事，便点点头，看着满园的梅花，想起了那日宴会上那令人惊艳的一舞，便开口点了周婉仪。若是他多日不让人侍寝，只怕朝堂之上那些人，连这种事也要拿出来说道了。 林英点头领旨，一路为涔墨领路。有时候皇上兴起了直接去了哪个嫔妃那里也不是没有，只是要在第二天做出相应的记录便可。 周婉仪那一日的舞，终究还是入了皇上的眼，否则，他又怎么会能够直接点出那日他亲口赐下的封号。 到了周婉仪的绛雪轩，涔墨看着笑脸迎出来的娇俏美人儿，心中却是不由得分神，想起了将自己推出来的钟灵。她从来也是对自己笑脸相迎，但是，他却觉得两张笑脸之间，似乎有着些微的差异。 露出一丝微笑，他扶起了盈盈欲拜的周婉仪，一同进了屋内。 作为皇帝，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周婉仪在刚进宫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原本她进宫之前，就想着以自己的家世和容貌，必然会在后宫有一席之地。就连家里的人也抱着这样的信心安慰自己。只是上天似乎不太垂怜她，偏偏皇上迷上了一起进宫的钟灵，还给了她无上的荣宠，而自己，只能在这里默默地等待。 虽然有些落寞，但是她也知道可能是她福分未到，只能耐心等待，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却也让她看见了后宫人情冷暖，不自觉的，寒了心。 原本想要安分在后宫呆着的周可蓉，也不由得生起了其他心思，后宫美女如云，让皇上自己能够想起她，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好在似乎老天也看不得美人垂泪，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苦练的舞蹈有了发挥的空间，一曲绛仙舞，让皇上亲口提了她的分位。 只是那日裴将军的女儿却忽然出了意外，皇上也无心多看她，等到裴鸾出宫了，偏偏乐妃又出了那样的事情，皇上自然是关心疼爱，几日里都没有招嫔妃侍寝。 不想，第一日宿在后宫，却是到了她的绛雪轩，这无疑是给她极大的肯定，她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皇上，可要吃点什么？”周可蓉轻声的询问着，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表现，让皇上能够记住她，最好的情况，便是能让皇上将对乐妃的喜爱，分一点出来给她。 涔墨点点头，在云祥宫的时候，他并没有用膳。 皇上的膳食一向是由御膳房准备的，今天要宿在绛雪轩，自然有人通知了御膳房将食物送到这里来。 “皇上，喝点酒吧，少喝一点，对睡眠是极好的。”周可蓉站了起来，亲自为皇上斟酒。 涔墨点点头，并不拒绝。 周可蓉微微一笑，微醺的男人的**，总是更好挑起，不是吗？ 涔墨就像是无所察觉一般的喝了几杯，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就寝了。 闻着周婉仪颈边有些甜腻熟悉的香气，涔墨微不可觉的皱了眉头，却让周可蓉的心漏跳了一拍。后宫里惯用了这些东西，皇上以前似乎也不曾排斥过。可是现在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面容上的微小变化却让她知道，皇上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 只有涔墨知道，钟灵从来不用这些东西，而他，也已经习惯。 好在涔墨并没有因为这种香味而不悦的离开，反而继续下去。 周可蓉心中暗舒了一口气，一边曲意逢迎着一边暗自决定，下次决不再用这种东西了。 情事过后，周可蓉早已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涔墨却在休息了一会之后，睁开了幽深的眼睛。身体上或许是满足了，可是心理上，却莫名的空虚。 以前也是这样，他也已经习惯了。可是再接受钟灵之后，在尝试过那种身心合一的满足之后，却让他对现在的状况有些难以满足。 只是他还不得不这么做，他可以尽情的宠着钟灵，却不能独宠钟灵，否则，那些人一定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对她下手。而他。也会被冠以昏君的名号。 自嘲的一笑，他那个哥哥不就是被自己打着同样冠冕堂皇的名义给赶下台的吗？ 朱雀国，伍相……涔墨默念着那些阻碍自己的国家和人名，最终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娘娘，还不休息吗？”云儿小心翼翼的问着坐在床上却迟迟没有躺下的钟灵。 “恩？”钟灵似乎是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神游的思绪，不甚在意的一笑，“本宫只是想坐会儿。” 涔墨去了绛雪轩，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虽然心里已经告诉自己无数次，却仍旧难以释怀。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想念以前的生活，在那里，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对方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在这里，却是不可能了。 她妒忌，她心酸，心底的占有欲在夜晚的时候无时无刻的不在啃噬着她的心，可是她却也没办法要求对方不这么做。涔墨是皇帝，并且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她怎么能去阻止，那是他背负着弑兄的名号才得来的皇位，背负了太多才坐上的位置，她怎么能够提出异议。 又或者说，她是否有那个资格或者能力能够阻止的了。 涔墨之前的生活里，一直没有她，不是吗？那么她又凭什么因为自己，而对他提出那种要求。 若是涔墨的过去，也有自己就好了，那样她或许还可以独占着他。 就这么一直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灵歪在了床上，睡着了。 林姨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扶着她慢慢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她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可是就算小姐不是皇上的妃子，只是普通人的妻子，也一样会可能面临这种情况。 有些疼惜的将钟灵额头的发丝抚到一边，林姨如来时一样，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小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一切的后果都要自己承担了。 第37章 又过了两日，太医院终于传来了好消息，钟灵的乌头草之毒，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用这个？”钟灵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是，微臣已经让人试过了，的确是有效的办法。”赵挺因为找到了方法，心中的担子也轻了不少，看着钟灵的表情，甚至有了想笑的心情。 “那，那就试试吧。”钟灵闭上了眼睛。 赵挺擦上了新调配出的药膏，又让旁边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太监，手上小心的包了布，向钟灵走过来。 钟灵只觉得脸上一痛，然后又麻又疼的感觉立刻扩散了开来。 “娘娘，已经好了。”赵挺让那个太监退到了一边。 “痒倒是不痒了，可是本宫可一点没觉得舒服。”钟灵睁开了眼睛，“这个要多久才能好？” “大概十天左右的时间久可以清楚了乌头草的毒性。”赵挺回答道。 “那本宫要被蜜蜂蛰上十天？”钟灵想到每天都要来这么一下，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虽然乌头草的毒性在十天之内是可以清除的，但是因为蜂毒造成的红肿却还需要三天的时间。”赵挺继续说出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这可真是……”钟灵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因为自己的脸终于安全了，心情还是有些放松的。 “娘娘，这个法子可真是折腾人啊。”云儿用同样的方法也让蜜蜂蛰了一下，一起跟着钟灵哭丧着脸。 “赵太医，换药的事情，就交给你吧。”钟灵用轻纱覆在面上之后，看向了赵挺。因为治疗还需要用到蜜蜂，那个小太监就是因为养蜂有一手，才会一起跟着来的。 “微臣遵命。”赵挺低着头，心中又喜又悲。喜得是今后还能每日见到乐妃娘娘的容颜，悲的却是每见一次，自己心中却只能默默的告诉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若是真说出来，第一个不会饶过他的就是乐妃娘娘。 “这一来二去的全部折腾好，还要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娘娘都不能侍寝了。”秦嬷嬷却是想到了比较现实的问题。 钟灵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她倒也不是特别在意，侍寝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自己一个人独占着。再来，她也相信，短短的半个月，后宫的那些女人，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好在年前本宫就能见人了，不然若是年宴上不能露面，外面不知道会传出多少难听的话来。”这些日子，因为涔墨虽然会来看她，但是却并不留宿，后宫里不禁有了闲言闲语，说是乐妃娘娘果然毁容了，皇上只是因为挂念着旧情才会来看自己。 什么留宿不留宿，那是本宫不让皇上留下来的，钟灵默默的心中腹诽。 “娘娘，菀容华差人送了些礼物来。”想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吧。”钟灵自然知道菀容华肯定是派了丫头来的。 “奴婢青竹见过乐妃娘娘。”青竹是菀容华的贴身丫鬟，让她来也是为了表明她的重视。 “起来吧，你家主子还好吗？”钟灵问道。 “回娘娘，小主身体是好的，只是最近行走有些不便，所以才派了奴婢过来。”青竹不敢抬头，“前些日子小主就很担心娘娘的身体，只是怕扰了娘娘调理身子，今儿听说娘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才差了奴婢过来问好。” “你家主子也算有心了。”钟灵点头，身边的想儿就走上前赏了个小荷包。 谢恩之后，青竹就很快离开了。 “娘娘，菀容华要是真有诚心，怎么不自己来，只差了个小丫头过来。”云儿对于钟灵一直与菀容华交好的事情很是不解。 “她如今身子到了紧要关头，哪里敢出来走动。”钟灵倒是理解了对方，“她可全指望肚子里的孩子了。” 才送走了珠儿没多久，云祥宫又迎来了一个小主。 “见过乐妃娘娘。”安良娣似是弱不禁风的行了个礼。 “起了吧，坐。”知道对方是故意做给自己看，钟灵也浑然不在意，不是你有了身子虚弱吗，本宫就可怜了你，让你坐着。 “听说娘娘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妹妹就特意赶来看望了，娘娘不会嫌妹妹多事吧。”安心儿看似温婉的说道。 “怎么会呢，安良娣你关心本宫，本宫哪有嫌弃的道理。”钟灵也耐着性子跟她继续说道。 “还好赵太医医术高明，不然娘娘这美丽的脸蛋儿，可真会让皇上心痛了。” 钟灵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想来打听自己的脸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微微一笑道：“妹妹有心了，赵太医的确是医术高明的，竟能让本宫的脸有了挽回的余地。本宫先前也在担心容貌不在以后，皇上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本宫，还好这件事情，现在不用担心了。” “也是娘娘慧眼识英才。”安心儿还是有些捉摸不准。 “只是赵太医虽然医术不错，只是却也要花了时间来调理，本宫心中也是忐忑，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是什么样。”钟灵故作担忧的抬起了手，想要摸自己的脸，但是在触及面纱之后，还是放下了。 “娘娘放宽心吧，赵太医既然敢为娘娘医治调理，想来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安心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心情也好了一点。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倒是安良娣，还特意过来看本宫，倒叫本宫有些过意不去。”冲着想儿招了招手，“去把皇上赏下来的那柄白玉如意拿来，给了安良娣吧。安良娣怀了龙嗣，本宫也为皇上高兴，只是这前几个月养胎最为重要，安良娣还要自己小心啊。” 原本后宫中位分高的人赏赐给位分低的人东西，那也算是一种荣耀，可是在嫔妃之间却不一定是这种关系了。尤其是钟灵与安心儿一向不怎么亲近，这样的行为则是有一种示威的意思在里面了。 安心儿在听见钟灵赏赐玉如意的时候面色就微微一变，虽然及时的调整了回来，但是还是让钟灵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变化。 笑着接过玉如意，谢了恩，又说了一会儿话，安心儿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了。 安心儿从身后丫鬟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了那个看起来泛着温润色泽的玉如意，面色十分难看，拿着玉如意的手微微举起，一时间竟然是想摔了这个玉如意。 “娘娘不可！”身边的丫头看见她的行为立刻喊道。先不说她这样的行为对乐妃是极大的不敬，再来这个玉如意还是皇上赐下来的东西，那也是对皇上的不敬了。 尤其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的路上，到处都是各个宫里的眼线，被谁看见了都对安良娣很是不利。 安良娣虽然生气，但是被丫鬟一喊，倒也回过神来，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将玉如意放到了托盘里，不愿再多看一眼。 你要赏赐什么不好，偏偏是个玉如意。整个后宫谁不知道皇上跟你乐妃娘娘的定情之物就是一个玉如意！偏偏要拿这种事情来嘲讽我吗？安良娣心中满是憋屈。 其实她倒是小心眼了，虽然钟灵有心赏赐，是为了示威，显示出她们身份的不同来，但是挑中了玉如意却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玉如意名头好听，就是传出去也没什么可让人说道的，这才赐给了她。 只是安良娣自己心思极重，却是借此联想到了钟灵是在有意羞辱。 连着几日，后宫的各个小主都打着探望的名义来了云祥宫，只是其中各自怀了什么心思，却是不可明说。 “本宫进宫也快一年了，竟然是第一次有了本宫是个大红人的感觉。”送走了又一个小主，钟灵有些自嘲的说道。 “娘娘，后宫的人总是这样趋炎附势的，见你好就想要跟着分点好处，见你不好，就算没仇也要踩上两脚。”秦嬷嬷很是了解的说道。 这些人是要来看看钟灵的脸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若是以后真的好了，那么这次就是单纯好心来看望，若是真的毁了容貌，她们也不会介意落井下石。 “本宫才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钟灵冷笑一声，却牵动了早上刚被蜜蜂蛰过的伤口，气势顿时萎靡了下来，“哎哟……疼，疼。” “娘娘，你因为脸上的伤口，最近吃的好少啊。”云儿有些担心的说道，因为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带动伤口，疼的更加厉害，所以钟灵最近每餐都吃得很少。 “等本宫好了，再加倍吃回来吧。”钟灵也很无奈，现在自己应该正是发育的时候，可是吃的这么少，会不会影响生长啊。 依旧拒绝着皇上想要查看她伤口的心思，每日里，钟灵就认真地重复着被蜜蜂蛰，再被蜜蜂蛰，还要继续被蜜蜂蛰的惨状。不会虽然又痛又麻，但是之前因为乌头草而造成的近乎脆弱的一碰就要溃烂的症状已经没有了，皮肤也不再薄的接近透明的可以看见血丝，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本宫以后都不想看见蜜蜂了。”在最后一次被蜜蜂蛰过之后，钟灵恨恨的说道。 “娘娘恢复的很好，只需等上几日，完全消了红肿，就没事了。”自动过滤了钟灵的那句话，赵挺尽职的说道。 “恩，赵太医，这次你的功劳最大，皇上定然会给你相应的赏赐的。”钟灵也满意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红肿，脸颊看起来胖胖的。不过想到几日后这些都会消下去，她就一点儿也不在意了。 “微臣谢过乐妃娘娘。”赵挺并没有拒绝，一来皇上给的赏赐，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二来，若是自己不要财物上的赏赐，也不要官职上的赏赐，乐妃娘娘必然会起了疑心。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钟灵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红肿还没完全消下去，就找机会跟皇上再次提了这件事。涔墨见她一副满意的样子，想来恢复的是还不错，因此大手一挥，直接让赵挺从正五品的御医升到了从三品的左院判。 一时间，太医院的人眼红不已。但是这件事，也同时向所有人表明了他是站在乐妃一边的立场。今后与乐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乐妃若是倒台了，他也难逃其罪。 太医院内也一直分着许多的派系，为不同的娘娘主子做事，但是敢明目张胆的划分派别的却是极少。一来是万一皇上不喜此事，直接降罪，再来也是为了自己留一条后路。只是皇上对于乐妃显然是极为看重，不但没有对赵挺的行为表示不悦，反而还降下了许多赏赐。 这样的待遇只能让许多老太医在感慨赵挺走运的同时，默默的在心里臆测他以后会有的下场。 第38章 跟涔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林英低着头默默的想这些什么。 果然乐妃娘娘对皇上还是很重要啊。这个结论他已经得出过很多次了，但是并不妨碍他再一次感慨。 今天乐妃娘娘派了身边的云儿来请了皇上，他留意看了一下，小丫头原本抱着纱布的手今天已经露了出来，在给皇上呈上娘娘让她送来的汤品的时候，还特意向前推了一点。 本来乐妃让人来请皇上，就已经大概能猜到什么事情了，尤其派来的还是身边之前也一起中了毒的云儿，在看那手恢复的情况，分明是在说，娘娘已经好了，皇上快去看看吧。 皇上当时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现在这比往常稍快的步伐，分明已经泄露了心思。 皇上踏入云祥宫乐妃娘娘的寝室时，林英就很知道分寸的没有跟着进去，果然，没一会儿，娘娘贴身的丫鬟还有嬷嬷都走了出来。 “怎么还带着面纱？”涔墨兴致颇高的走了进来，却发现钟灵的面纱还覆着那层让他看着不是很顺眼的面纱。 “皇上不是想解开臣妾的面纱吗？臣妾可是特意留着，让皇上亲手解开的。”钟灵笑着走近了他。 涔墨眉头一挑，甚是满意，伸出手来，慢慢的揭开了面纱。 “恢复的不错。”皮肤上完全看不出与之前有什么差别，反而因为用了不少美容圣品而更加细腻光滑。 “若是错了，也不会让皇上看了。”钟灵亲昵的搂住了对方的腰。 “不过好像又瘦了些。”涔墨却是觉得她的下巴更加的尖了，本来就不胖的人，因为这半个多月的折磨更加的消瘦了。 “瘦了看起来才好看。”钟灵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决定要多吃些了，太瘦了，把不该瘦的地方瘦下去了怎么办。 “胡说。孤要将你好好地养回来。”捏了一下钟灵的鼻子，涔墨故作生气的说道。 钟灵嘻嘻一笑，顺势往前一步，投入了他的怀中。 “怎么了？”涔墨对多日不至的亲昵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臣妾好想你啊。”深吸了一口气，钟灵有些贪婪地汲取着熟悉的味道。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刻意保持着与他的距离，天知道她有多不想那么做。 “孤也很想念灵儿。”对于她这句话，涔墨很是受用，“不过孤记得，每次都是灵儿把孤往外面推？” “那是因为不想让皇上看见我变丑的样子。”知道涔墨这是秋后算账，钟灵耍赖的在他怀中不肯露头。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话可一点没有错。从那天过后，涔墨一连五日都只宿在钟灵的云祥宫，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眼看着快到新年了，因为今年涔墨实行的某些政策似乎得到了不错的效果，让他龙心大悦，直接就吩咐了下去，今年的年宴要大办。 说是大办，其实也就是召集了文武百官在宫内吃一顿年宴而已，虽然因为这顿年宴，或许百官们就不能和自己的家人过年，但是这是皇上赐下的荣誉，不能拒绝。 而在当日，皇上也只会携带四名妃子去大殿上与臣子同欢，其他的嫔妃自是要单独在一个地方用餐。听到这个消息，后宫里原本翘首以盼的各个嫔妃都有些丧气，想都不用想，必然还是上次中秋时的那四名了。 只是这次涔墨却不知在想什么，居然说其他嫔妃那边不能没有个领头主事的，因此就将淑妃贤妃给派了过去。也就是说，这次的四个人中，除了雷打不变的云贵妃和乐妃，却还是有两个名额是不变的。 当每个人都在想这个名额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涔墨的圣旨很快就到了，让她们最后做梦的时间，也没有了。 另外两个名额，一个是新受宠的周婉仪，一个就是怀孕不到两个月的安良娣。 周婉仪不必说，以她的姿色和家世，到现在才受宠，那是委屈了她了。而安良娣呢，却是有身孕在身。 “小主，皇上肯定是惦念着小主怀着身孕呢，连年宴这种大事都要带上小主。”安良娣身边的宫女柳燕喜滋滋的说道。 “就你会说。”安心儿佯装嗔怒，但是心里还是十分高兴，就连皇上看重的菀容华，在怀着身孕的时候，都没有被皇上赐下这样的荣誉。这是不是代表，在皇上的心中自己是可以超过菀容华的？ 而她所想的倚竹轩的菀容华，此刻却优哉游哉跟钟灵说这话。 “皇上选了安良娣，妹妹心中可是有什么想法？”钟灵看着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的王菀之，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脸和身体都有些浮肿。 “妹妹能有什么想法。”王菀之无奈的笑了笑，“妹妹除了关心肚子里的孩子之外，却是在没有其他心思了。” 怀孕近十个月了，若不是钟灵时常带着皇上来走动，皇上怕是来都不愿意的。虽然自己肚子里有了他重视的孩子，但是到底还是无用，后宫多的是美人，只要皇上愿意，她们就一样可以怀着孩子。 想起这几个月里获得晋封的周婉仪和安良娣，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特别是安良娣，居然也怀了身孕，而且看皇上如今的姿态，也是甚为看重的。 先前钟婉也怀了身孕，可是涔墨的态度截然不同。帝王心，怎么就这么难猜呢？ “妹妹不用想太多，若不是妹妹如今身子不方便，这件事也轮不到安良娣。”钟灵不在意的说道，“你就快生产了，到时候，你可就是紫宸国的第一大功臣了。” 说到孩子，王菀之倒是回过神了。不说钟灵前面那句话是不是在安慰她，可是后面那句话却是没错的。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是长子，就算是个女儿，那也是皇长女了。 只是……王菀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微笑着转头对钟灵说到：“姐姐，日后妹妹搬去了姐姐的偏殿，姐姐可要多多费心了。” 钟灵闻言倒是一怔，显然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件事，但是随即点点头：“这是姐姐应当做的事情，妹妹就不用担心了。” 王菀之此时的投诚，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不知道钟灵能够得宠多久，但是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尽快借着她的光，恢复皇上对自己的宠爱。 一个女人，从怀孕，到生产，再到恢复，时间可是不短。若是有了孩子却没有宠爱，日后她在后宫的地位，也必然不会太高。甚至一生都不会有抚养自己孩子的机会了。 如果以后自己得了皇上的宠爱，未必是没有机会将孩子从钟灵那里夺回来的，毕竟是皇长子，皇上念在这一点的份上，应该不至于太绝情。 王菀之温顺的垂下眼帘，掩住了自己的心思。 钟灵虽然不能猜中她的心思，但是对于她到了几乎快生产，才对自己提出的建议表示顺从这一点来看，自然不会觉得她的诚心有多少。但是有什么关系，只要最终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可以了。 年宴从傍晚开始，被皇上选中的四个嫔妃自然是盛装打扮，越是重大的宴会，就越是要注意仪容，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 钟灵自到了皇宫之后就长了不少个头，加上因为前不久刚刚中毒而消瘦的身形，还没有来得及养回来。因此在众臣的眼中，一个身形削瘦，气质温和的乐妃，就好比清水芙蓉，不染纤尘。而另一侧的华美无双的云贵妃，则是犹如天香牡丹，娇嫩艳丽。至于其他两位，周婉仪的类型颇为像云贵妃，而安良娣，则是同样走的气质路线。 美人固然好看，但是皇上的美人却是不能多看，因此众人只是略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只是心中却是感慨，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最近被皇上重用的卫谦，果然跟乐妃娘娘很是相像。 端坐在涔墨的身旁，钟灵敏锐的察觉到总有一丝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微微皱眉。朝着感觉到的方向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了，一直看着自己的人却是自己的嫡母，钟夫人。 钟夫人见着钟灵察觉到她，眼神也不再躲闪，恶狠狠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她，只是被身边的钟父察觉后，这才低下了头。 这次年宴，是允许某些官员带了自己的夫人来的，而官位不高的钟父能有这种资格，想来也是因为有个女儿是皇上宠爱的乐妃娘娘这件事。 接收到钟夫人没有善意的眼光，钟灵立即就想到了她还不知道被怎么处理了的钟婉。钟婉可一直是钟夫人的掌中宝，出了那种事情，跟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看她的目光，分明是将所有的原因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让钟灵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在钟夫人再一次抬起头来，那种恶狠狠却不得不隐忍的目光，让钟灵的脸上忽然泛出了笑意。是了，你恨我，却不能对我做什么，现在早已不是在钟府，自己也不需要再伏低做小了。 钟灵微微抬起了头，给她一个挑衅的目光。 云贵妃坐在皇上的另一侧，但是却时刻注意着其他人的动静。她没有什么顾忌，没有不能看皇上或者看妃嫔的说法。因此倒是将钟灵与钟夫人的互动都看进了眼里。 云贵妃执起了手中的酒杯，隐藏着自己带着嘲讽的笑容。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庶女，跟家里的关系都这么不好，又能得意多久。 钟夫人看见她的表情，脸色十分难看，钟父在旁边劝说着什么，却没有效果。或许是动静大了些，身边的其他官员都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钟夫人这才有所收敛。 看见钟夫人像是斗败了一样的低下了头，钟灵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收回了视线。 就在这时，涔墨的手掩藏在了宽大的袖子之下，似乎是不经意的放在了腿上。 钟灵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不轻不重的握了两下，知道对方察觉了自己刚才近乎幼稚的行为，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冲着他温柔的一笑。 涔墨看着前方，好似没有察觉一般，只是唇边的笑意，和加在钟灵手上的力量，却让她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而一旁的云贵妃却是将一切微小的动作收之眼底，脸上的笑容微敛，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在她的身边，周婉仪似乎有所察觉，视线在她的手上稍作停留，即刻离开。就好像从没有发现一样。 第39章 新年的前三天，是不用上早朝的，也算是给百官们放了一个假，涔墨自己也是轻松了些。只是因为后宫里全是他的女人，倒也不好随了他自己的心意只呆在云祥宫。反而是将正七品贵人以上的嫔妃，全都召集到了延喜宫，权作大家都是一家人，一起说说话的样子。 因为延喜宫是云贵妃的宫殿，所以钟灵在这里，反倒是不能坐在涔墨的身边，只能位于贵妃的下首。 只是钟灵显然也并不在意，只是望着坐在自己下面的昭仪，嫔，心中却是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时候，也是坐在最下面的位置，望着上面的娘娘们盛装打扮，语笑嫣然。可是如今，她已经坐在了当初自己抬头仰望的地方了。 位分比较低一些的新人们倒也还好，只是早就跟了涔墨的，可是苦于见面机会并不多的昭仪娘娘，和柳贵嫔等人，却是想足了法子打扮自己，言语之间也想要吸引了涔墨的注意力。 只是涔墨的身边坐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手边还有一个放在心上的女人，哪里有心情顾得上她们。不是听不出她们言语中的争宠之意，只是他却不想理会。 “灵儿，孤怎么看你精神不太好？”涔墨当然注意到了钟灵一副走神的模样。 “菀妹妹最近几日就要生产了，妹妹是在想着她呢。”钟灵回过神来，虽然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说她是在看好戏吧。 只是涔墨眼中戏谑的神色，却是告诉她，他分明察觉了她的心思，却故意戳破。 云贵妃闻言心里有些不高兴，本来皇上就挺挂念那个孩子的，现在好不容易把菀容华丢到了脑后，跟大家聚一聚，你乐妃为什么非要提到她，又惹得皇上分神。 “若是菀姐姐生了皇子，对皇上，可真是双喜临门了。”周婉仪忽然柔柔的说了一句。 原本以她的位分，倒是轮不到她插嘴的，只是她最近显然是皇上的新欢。而且看着皇上因她的话而带了喜色的面孔，其他人却是不好说什么了，不然，不就是在给皇上找不痛快了。 “皇上请放心吧，臣妾已经让太医院时刻准备了人，产婆也一直待命，决计不会出了什么差错的。”眼见不能忽略这个话题，云贵妃只好也开了口，向皇上邀宠。 “恩，做得好。”涔墨并不吝啬表扬，面露欣慰的点点头。 正欲还说些什么，林英却是从门外走了进来。 “恭喜皇上，菀容华要生产了。”林英直接跪下向涔墨道喜，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涔墨闻言也怔了一下，不由得看向钟灵，刚说她的事，就有人来报了信。 “灵儿的嘴，可真是够灵的。”涔墨忍不住笑着说道。 看着涔墨真心高兴的面容，钟灵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酸，却也还是笑着回应：“这是皇上的福气，臣妾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涔墨点点头，倒也不急着去倚竹轩，毕竟生产这件事还是很花时间的。 除了云贵妃和贤妃淑妃，还有钟灵外，其他人却是都忍不住的露出了或多或少异样的神色，大年初一生下皇子，这也算是难得的好兆头了，只怕皇上会更加看重那个孩子。一想到她们位分不高，还膝下无子，不由得都有些怆然。只是皇上就在跟前，却是决计不能够露出一丝不快的神情，否则就是十足的大不敬。 而安心儿，更是有些懊恼的抚摸着自己还不大看得出来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涔墨最终只带着云贵妃跟钟灵两个人去了倚竹轩，其他人都先回了自己的住处。云贵妃是后宫现在主事的人，理所应当的要去看看，而钟灵，则是一向和菀容华交好，一起去也是在情理之中。 站在外室内，就可以听到内室传来的有些凄厉的喊叫声，让云贵妃有些心悸的捂住了心口。就连钟灵也觉得叫声太过吓人而面露不忍。而涔墨却是面色丝毫不变。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的稳婆在跟菀容华说话，大概是要留着力气到后面的生产，和皇上就在外面等候的事情。 一直到了晌午该用饭的时间，菀容华还是没有正式开始生产。 “皇上，还是到臣妾那里歇一会吧，在这里等着心里也是焦躁。”钟灵看着涔墨的神色一如刚来一样，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涔墨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看向云贵妃：“你跟孤一起吧，这里离云祥宫近一些。” 云贵妃显然也是被这许久的喊声给吓得有些发虚，直接就点了点头。 一直到了云祥宫，云贵妃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可能是在想，是不是自己以后也会像菀容华今天这样。 “臣妾只是听说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可是今天倒是头一回离得这么近。”喝了一口云儿送上的热茶，钟灵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不想涔墨闻言居然也是认真地点头：“等她生下孩子，孤定然重赏。” 钟灵有些无奈，她可不是在为菀容华求赏。不过算了，她也不用多么好心。 大概是之前的声音对大家都或多或少的造成了影响，这一顿，所有人都吃的要比平常少了许多，只是略微垫了胃。 一直不断的有宫女往来于倚竹轩跟云祥宫之间，向皇上禀报着菀容华的情况。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宫女来传话说，菀容华的产道已经开了。 “既然产道开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结束了，皇上要是想早点看见皇子，这会儿就过去吧。”云贵妃早已恢复过来，笑着跟涔墨说道。 涔墨点点头，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当然想早点见到。 到了那边，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菀容华比早先要凄惨了许多的叫声，甚至因为叫的太久，都有些无力了。 “不好了，菀容华晕过去了！”产婆的这一句，顿时让屋内手忙脚乱起来。 “快将本宫带来的那株老参切了片给菀容华含着。”钟灵也有些着急，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就晕过去了，涔墨可是等了一天了，若是这会子菀容华出了什么意外，他会很失望吧。 太医跟产婆们又忙乎了一会，菀容华的声音再次响起了。原本折磨人的叫声，此刻听起来却是悦耳了许多，让所有人都呼了一口气。 若是菀容华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这些人，也别想好好活下去了。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十分漫长，长时间的担心，让钟灵的精神有些萎靡，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忽然想起了微弱的哭声，虽然微弱，但是在众人的耳中却是犹如洪钟，没有人会忽略这个声音。 菀容华听见孩子的哭声，强撑着许久的精神顿时松懈，之前的疲惫一拥而上，让她立时昏睡过去。 “恭喜皇上，是个皇子！”产婆大概看了一眼后，立刻道喜。 “恭喜皇上！”所有人在产房的人都跪了下来，恭喜涔墨。 涔墨的嘴角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让众人起身的同时，赐下了赏赐，只等着宫女大概清理了孩子身上的污迹之后抱出来好好看看。 云贵妃跟钟灵都向涔墨道了喜，虽然都没有看对方，只是眼神里些微的落寞，却都是相同的。 刚出生的婴儿实在不是很好看，但是涔墨却还是心情十分的不错。 “这是什么？”看见婴儿脑袋上一块紫红色的斑痕，涔墨皱了皱眉头。 “回皇上，那是皇子出声的时候受到了挤压造成的痕迹，只要过几天，就会自己消下去了。”产婆早已注意到了那个痕迹，不甚在意的向皇上解释。她接生过的孩子多了去了，这种问题，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涔墨闻言理解的点点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有许多不知道的，也是常情。 “菀容华诞下皇长子，于紫宸有功，特封为正四品婕妤，赐住云祥宫偏殿。”将孩子交给了宫女，涔墨很快的做出了封赏。 云贵妃有些惊讶的看着钟灵，却发现她面色如常，便心知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有些愤恨。 她倒是不在乎皇上让菀容华跳了多少级，反正有个更过分的乐妃在前面，什么样的都不会太吓人了。自己现在不是皇后，不能名正言顺的管着这件事，只能由着皇上。 只是皇上却是让菀婕妤住在云祥宫的偏殿，位分不够自己抚养孩子的婕妤，分明就是要将孩子寄养在乐妃名下了。皇上怎么偏心的如此理所当然！ 殊不知钟灵心中也是忐忑，当她听到涔墨给的分位并不是当初说好的贵仪的时候，还以为皇上因为这个刚出生的皇长子心中喜悦而改了年头，可是在他听见后面一句赐住云祥宫偏殿的时候，还是在心底舒了口气。 还好他虽然喜欢皇子，但是还是记得当初跟自己说的话的。 其实就算涔墨不这么做，她也不能够说什么，甚至在看见他看见婴儿时欣喜的脸色时，就已经做好了涔墨食言的准备。好在，他终究是记得。 其实涔墨倒不是因为婴儿才改变了主意，只是先前听见菀婕妤那凄厉的叫声，跟体谅她生产的辛苦，这才决定比之前决定的分位要高上那么一点，这一点，在他说要重赏菀容华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答应了钟灵的事，他没想过要反悔。 “菀婕妤生产不易，就先在倚竹轩修养一月吧。”钟灵这时候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等出了月子，云祥宫那边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至于皇子……” 钟灵在说到皇子的问题的时候有些犹豫，若是刚出生自己就带走了皇子，未免太过分了些。只是若给了机会让菀婕妤跟皇子亲近了，多培养了感情，到时候带走，只怕也不那么简单了。 这些在钟灵脑中只是一念之间的功夫，她微笑着看向身边的涔墨：“菀婕妤生产辛苦，不如就将皇子带到云祥宫，臣妾亲自看着。菀婕妤一月后就会到臣妾那边住，到时候母子团聚也是一样的。” “也好，菀婕妤需要好好休养，灵儿你就多费心了。”涔墨面色如常的点头，对她的话表示了赞成。 倚竹轩的人在听了钟灵的话以后，却是心里暗抽了一口冷气，这后宫之中果然可怕，刚生下孩子就要母子分离，也着实残忍了些。他的亲生母亲，还没看过孩子一眼啊。 云贵妃则是将不屑埋藏在眼底，做了坏人，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只是这种想法里，有没有掺杂对皇上纵容着乐妃的不满，却是让他人不得而知。 第40章 等到菀婕妤悠悠转醒，身边的宫女青竹立刻跪下道喜。 王菀之听见自己封了婕妤，心中不禁大喜，转而又问起了自己的孩子，想要好好看看。只是这时候，青竹却支支吾吾起来。 心中不由一沉，王菀之立刻厉声问道：“皇子呢？皇子究竟怎么了？” “回娘娘，大皇子被乐妃娘娘带去了云祥宫。”青竹双膝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菀婕妤闻言有些失魂落魄的瘫坐在了床上，乐妃啊乐妃，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娘娘，您还在月子里，可千万不能落泪伤了身子啊。等出了月子以后，娘娘就可以搬去云祥宫，到时候还是能见到大皇子的。”许久不见自家主子发话，青竹有些不安的抬起了头，却发现菀婕妤坐在床上无声的落泪。 “我的亲生骨肉啊！”菀婕妤闻言终于哭出了声来，“可怜我苦命的孩子，竟是出生了，却让我一眼也见不到啊！” 青竹极力的劝慰着菀婕妤，但是并没有任何效果。 这边菀婕妤在倚竹轩里一个人黯然神伤，而钟灵的云祥宫却是一片和乐融融。 “小家伙还是睡得挺沉的嘛。”钟灵看着熟睡的婴儿，心里也难免生了些喜爱的心思。 “娘娘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到时候就习惯啦。”秦嬷嬷看着钟灵的神色忍不住说道。她是怕钟灵对这个小婴儿起了怜爱之心，日后会被感情牵绊了。 不说别人怎么想钟灵直接就把大皇子带到了云祥宫的事情，她秦嬷嬷可真是想拍手为乐妃娘娘叫好。没想着平时不声不响的乐妃，原来在关键时候有着这样的决断能力。 钟灵逗弄婴孩的手顿时一顿，她当然听明白了秦嬷嬷话中的意思。心里虽然有些不赞成，却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嬷嬷，你看皇子什么时候能好看些？”婴孩现在的模样其实并不好看。 “婴儿过了一个月以后就会好看多了。”秦嬷嬷知道这句话让钟灵放在了心上，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知道是由于愧疚还是什么原因，这一个月里，钟灵都没有去看过菀婕妤。倒是涔墨还去了两次，权作安慰。 “孤看着菀婕妤倒是消瘦许多。”涔墨刚从倚竹轩过来，想起刚刚她只看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流泪的模样，有些感慨。 这句话大概是刺到了钟灵本就因为这件事而有些脆弱的心，摇晃着摇篮的手停了下来，脸色也冷了。 本想说些什么，却终究闭口不言。 涔墨也察觉到钟灵的情绪，不由得解释道：“孤只是随口一说，灵儿不要放在心上。” “皇上。”钟灵此时却是低着头低声的说话，“皇上若是对菀婕妤心有不忍，只管将大皇子送了回去，臣妾绝不多言。” 是了，她为什么要养别人的孩子，长大以后，孩子的心还不一定在谁身上，说不定稍稍懂事，就会在心里暗恨自己拆散了他们亲生母子。 更何况，皇上甚至也是站在大皇子生母的一方，同情起菀婕妤来。 涔墨自知失言，便也耐着性子走近了钟灵，握住了她的手，却意外的发现对方已经红了眼眶。 察觉到涔墨的目光，钟灵偏过头去，有些倔强的不肯让他看见现在的模样。 她做那种事情不是没有内疚感的，别人说她怎么样，她都可以不管。只有涔墨，她不想让他说一句她的不是，就连不站在自己这边，也会让她很是伤心和委屈。 “怎么就红了眼睛，孤不过是随口一说。”涔墨轻柔的将她拥进自己怀中，却发觉对方僵硬着身子不肯放松。 “孤以后再不提她了，恩？”涔墨只将钟灵的反应归咎到了自己提及菀婕妤这件事情上，“她怎么样都不管我们的事，好不好？” 钟灵这时才略微的放软了身子，靠在了涔墨的身上。提不提菀婕妤的事情，她才不在乎。重要的是皇上后面的一句话，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发觉怀里人的变化，涔墨也放下心来。他确实是无心之言，却不想被灵儿放在了心上。是了，她本就因为自己夺了别人的孩子而心里内疚，自己实在不该这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来。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钟灵这几日总是有些情绪低落，明明让她抱养大皇子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决定，她为什么还要内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的缘故，钟灵看着大皇子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忧伤，不再每日守在摇篮面前。 “菀婕妤是不是快出月子了？” 站在院中看了半天的光秃秃的景色，钟灵忽然问了一句。 “回娘娘，是快了，还有几日大皇子就要满月了，到时候菀婕妤也就出了月子了。”云儿在一边回答道。 “你差个人去告诉她，她什么时候想搬过来就搬过来吧。”钟灵有些无力的吩咐。 “是，娘娘。” “你还是亲自去吧，只管告诉她，本宫不会阻碍了她与大皇子见面的。”犹豫了一下，钟灵又补上了一句。 “娘娘！”秦嬷嬷为她这不合时宜的心慈手软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已经做了，娘娘何必一直挂念在心中，如今给菀婕妤卖好，她也一定不会领情的。” “不是卖好给她。”钟灵皱着眉头有些心烦气躁。那是皇上的话却是终日在自己心里盘桓，让自己不得安生，“本宫用得着这么稀罕大皇子吗？大皇子挂在本宫的名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何必做那么太绝。” 秦嬷嬷不再多言，却是为日后担心不已。人总是贪心的，日后大皇子在亲生母亲的唆使下，定会对乐妃产生不满。 知道自己的话并不足以说服秦嬷嬷，钟灵有些懊恼的回了屋里。 “乐妃娘娘真这么说？”菀婕妤听了云儿的话，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回菀小主，娘娘的话，奴婢可是一字不错的转达了。”云儿面上带着得宜的笑容耐心的说道。 “转告乐妃娘娘，嫔妾感激不尽，日后定会亲自道谢。”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菀婕妤知道，钟灵这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却是收不回去了，难道是对皇上的哭诉有了作用？想到这个，她有些喜不自胜起来。 打赏了云儿，菀婕妤的神色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之前还是死气沉沉，现在却是充满期待。 “娘娘，奴婢就说，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您看，机会来的这么快！”青竹面上也带着喜色的说道。 “快，吩咐下人将东西收拾收拾，咱们近日内疚搬过去。”没有理会青竹的话，菀婕妤自顾自的下了吩咐。 “娘娘，您还没完全出了月子呢。”青竹有些惊讶的说道。 犹豫了一下，菀婕妤还是听了青竹的话，决定等出了月子再搬去云祥宫，虽然迫切的想要见到孩子，但是却不能因此而损了身体。何况她之前每日里伤心哭泣，已经是伤了元气了，正需要好好调理。 “你还是将无关紧要的东西先收一收，倒时候也省得麻烦。”但是要让她什么都不做，却是不肯的。 青竹也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因此也答应了下来。 云儿从倚竹轩回了云祥宫后，却是主动拿出了菀婕妤赏赐的东西。 “她给你你就收着就是了。”钟灵连多看两眼的心思都没有，“她是不是高兴坏了？” “回娘娘，奴婢先前进去的是，菀小主看奴婢的眼神，可是让人有些发毛。”云儿有些夸张的说道，“就好像奴婢对大皇子做了什么一样。” “你是代本宫去的，她这是拿你当做本宫来撒气呢。”钟灵冷哼一声，并不在意云儿的语气。 “可是当奴婢转达了娘娘的话以后，奴婢可真是见识了，什么是变脸。”之前还恨不得冲上来打自己，忽然就变成了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那转换真是一点停滞都没有的。 见钟灵并没有对自己的话有什么反应，云儿反而支支吾吾起来。 “说。”一看云儿的样子，钟灵就莫名的不舒服，肯定又有什么能让她不舒心的事情了。 “奴婢看菀婕妤的样子，确实是不大好的，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她刚进屋的时候可是真有些被吓到了。原来的菀婕妤虽然也是身姿十分窈窕，甚至纤腰盈盈一握，可是现在这个模样，却是瘦的有些吓人了。 见着云儿如此慎重的神色，钟灵倒是有些奇怪起来，难道真的一个月就变了许多？上次皇上也是因为她瘦的太厉害了才说出了那种话？ “大概是太年轻，不懂得养身，身边也没个懂事的，就让菀小主每日里以泪洗面的伤了身子。”秦嬷嬷看着二人，解释起来。 皇上赐下的嬷嬷，在菀婕妤生产之后就离开了，她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钟灵也听说过坐月子的重要性，心想自己抱走了她的亲生儿子，伤心难过也是正常，可是，有那么严重吗？ 秦嬷嬷心里却是另有打算，既然已经伤了身子，若是再得个什么病痛之类的，菀婕妤怕也不能久活。若是失了亲生的母妃，日后大皇子自然也不会再有其他想法。只是再看了一眼钟灵，却又在心中否定了那个想法。 连孩子都几乎是要还给对方了，钟灵还能做出那种更过分的事情吗？ 菀婕妤自云儿走后，每天眼巴巴的数着日子，却是终于能够搬去云祥宫了。只是这一日恰好是皇子的满月宴，大皇子是挂在了乐妃名下的，自然是名正言顺的代替了位分不如她的亲生母亲去参加了满月宴。 这时候菀婕妤也顾不上不满了，只是耐心等待着满月宴结束后，就能见到自己的亲生孩子了。从另一方面来说，大皇子的名义上的母亲是乐妃的话，反而对他自己的地位有所提高，她虽有些介意，却并不会蠢到去抱怨。 菀婕妤坐立不安的呆在属于自己的偏殿中，一会儿就派了小宫女或者小太监去了正殿打听情况，只盼着大皇子能够早点回来。 涔墨也察觉了钟灵对大皇子的冷落，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又或者，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件事大概还是跟他有些关系，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些什么。 既然不喜欢大皇子，那就不喜欢吧，反正日后，他们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会喜欢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涔墨打算让这件事就此揭过。 第41章 给大皇子洗礼的是一个官家夫人，因为自家相公早就退仕了，没有参与之前的政变，所以一家子得以幸免，因此也才会被有机会请来为大皇子进行洗礼。 钟灵脸上带着有些心不在焉的笑容看着整场宴会，体会到什么叫自讨苦吃，分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却要对别人赞扬的话表示赞同，特别是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让她更是兴致不高。只是终究是皇长子，却也要顾全大局。 皇子洗礼完毕后，很快就被抱了下去，说是为他举办的满月礼，其实还不是做给皇上看。吩咐奶嬷嬷将孩子送回云祥宫给菀婕妤以后，钟灵反而自在了些。 “原先看你还是很喜欢他的，怎么现在这么冷淡了。”涔墨抽了个空子，低声对身边的钟灵说道。 “再好也不是臣妾的孩子，将来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菀婕妤，肯定也不会有多喜欢臣妾了。”都说生恩不如养恩，但是人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总是有一种切不掉的血脉相连的感情。 “臣妾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可是他日后却未必肯做臣妾的孩子。何况他生母还在，日后肯定会认为臣妾是故意拆散他们母子的。”她也不想养一只白眼狼出来。 “就你心思多。”涔墨也不生气，却也不多说什么。 “说起来，皇上怎么没给大皇子赐名？”钟灵也随之转移了话题。 “这个倒是不急，孤也要好好想想。”不给刚出生的孩子起名是紫宸的一种风俗，怕的是孩子经不住，就这样没了，因此拖到了周岁才起名字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只是通常也会有个乳名先叫着。 钟灵了解的点头，除了怕折了大皇子之外，可能也是涔墨要好好想个名字的缘故。第一个孩子，还是皇长子，怎么着也要慎重考虑。 另一边想儿领着奶嬷嬷回了云祥宫，到了偏殿，就发现菀婕妤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菀婕妤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孩子，抱到怀里的时候已是满面泪痕。 想儿看着菀婕妤丝毫不管旁人，只顾着逗弄怀中婴儿的模样，不禁在心中有些不满，行了个礼就回去了。 “娘娘，您没看见菀婕妤那个样子，真好像咱们对大皇子做了什么一样，一抱过去就心啊肝啊的，受苦了什么的。”饶是平时比较沉稳的想儿也有些看不过去菀婕妤的作态，“别人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咱们娘娘对大皇子怎么百般虐待了呢。” 菀婕妤敢在偏殿门外就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几分为了做给其他人看的意思。 “大皇子在本宫这里的时候，皇上都没说什么，她倒是叫屈的厉害了。”钟灵冷哼了一声，心中生气，本就因为这件事堵在心里，菀婕妤还故意火上浇油，真当她是没脾气的了？ “娘娘，皇上去了菀婕妤的偏殿了。”云儿这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向钟灵通报。 钟灵正欲说些什么，却忽然露出了有些意味深长的的笑容：“云儿，你说皇上今晚去了菀婕妤那，她不是高兴坏了？” 虽然不懂主子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但是看她的表情，倒不是生气的模样，云儿也就乖巧的接话：“那可不是么，今晚大皇子去菀婕妤那里就闹出了那样的动静，皇上现在又去了她那里，估计一会儿，整个后宫都知道这件事了。” 钟灵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你菀婕妤既然有心陷我于不义，那自己又何必客气。不过秦嬷嬷的话果然没错，这人有了孩子，真是越发的贪心了，哪里还有以前守礼本分的样子。 “娘娘在想什么呢？”看着钟灵来回的在殿内走着，却是一言不发，想儿忍不住问道。 “皇上进去多久了？”钟灵抬起头来问道。 “没多久，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呢。”想儿回答。 “把朱儿给本宫叫过来。”钟灵咧嘴一笑，想到等下菀婕妤有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就有些畅快。 谁让你让本宫不痛快了，本宫不欺负回去，对不起本宫这个宠妃的称号。 “娘娘，你找我啊？”朱儿很快被想儿带了进来，她正在厨房里呆的开心呢。 “恩，朱儿，知道偏殿怎么走吗？”钟灵走上前，轻声的问道。 “知道，朱儿前阵子经常去打扫的。”说是打扫，其实不过是去玩闹，也没人会让她动手。 “皇上现在在那边陪着菀婕妤呢，你去跟菀婕妤说，皇上既然要她陪着，她就好好陪着，先把大皇子送到本宫这边来，本宫替她照看着。”钟灵这话一出，朱儿还没什么表情，云儿想儿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记得啊，让她一定要好好陪皇上。”怕朱儿遗漏了什么，钟灵再次嘱咐。 “恩，朱儿记得啦。”朱儿转身要离开。 “奴婢让奶嬷嬷也跟着过去，把孩子抱回来。”云祥宫的奶嬷嬷并不是只有一个，想儿担心朱儿不好把人带回来，因此就让奶嬷嬷也跟着一起去。 “想儿你也跟着去看看。”钟灵想了一下，还是让她也跟着去比较稳妥一点，“发生了什么，回来记得告诉本宫。” 想儿点点头，抿着唇，收拾好脸上的好意，跟着朱儿就走了出去。 “娘娘这可是在皇上眼皮子低下截人，当心皇上认为娘娘恃宠而骄。”秦嬷嬷先前没有说话，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劝了一句。 虽然她也不认为皇上会驳了乐妃娘娘的面子，但是菀婕妤好歹是大皇子的生母，今天又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只怕皇上会对娘娘的印象有些不好。 “本宫受宠以来，一直谨慎本分，还没几次恃宠而骄的机会呢。”钟灵故作不在意的回答。她这个行为未尝没有要气一气菀婕妤的意思，但是那也要皇上给面子才能成功。 却说朱儿跟着想儿，带着奶嬷嬷，还有掌灯的太监宫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几步路，就到了偏殿。 菀婕妤的丫鬟看到这些人，自是进去通报，菀婕妤虽然疑惑，但是因为皇上就在这里，也没有想太多，直接就让她们进去了。 “参见皇上，菀婕妤。”朱儿跟着想儿有模有样的行了礼。 “起来吧，你们娘娘有什么事？”涔墨自然是认得这个有点呆呆的朱儿，跟钟灵的贴身宫女，想儿。 “回皇上，娘娘念在菀婕妤要伺候皇上，担心菀婕妤照顾不好大皇子，很是担心，所以，让奴婢前来把大皇子带回娘娘殿里，好生照顾。”朱儿将自己记得的话稍作整理，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菀婕妤原本还耐着性子听她说的话，等到回过神来发现她说了什么，不禁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意思。 “皇上！”回过神来，王菀之有些哀怨的开口，眼泪已经浮上眼眶，“嫔妾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大皇子，乐妃娘娘怎么如此狠心，现在就要带走他，竟不肯让嫔妾多跟大皇子多待片刻，更何况皇上还在这里，为什么偏偏不能让我们团聚呢！” 这话一出，满屋的奴才都屏气不敢多呼出一口气，就是朱儿还有些不明白的在那里眨巴着眼睛，还推着奶嬷嬷让她去抱大皇子。可怜奶嬷嬷只是低着头，双脚就像扎根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菀婕妤甚言！”涔墨面露不悦的看着她，“你居然那样说乐妃，这是以下犯上，再有乐妃是云祥宫主位，大皇子本就在她名下，既是带去了，也是理所应当！” 王菀之闻言惊诧的直接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不敢相信刚才还在对她温言温语的皇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理会她的表情，涔墨直接冲想儿点了点头，奶嬷嬷便从王菀之身边的人手里抱走了大皇子。 朱儿见大皇子已经被自己带来的人抱在了怀中，有些高兴地挑了挑眉头，然后冲着皇上跟菀婕妤行了礼，很快的出去了。 想儿强自忍住不要露出得意的神色，只是低着头匆匆的跟着朱儿离开了。 涔墨神色冷淡的看了菀婕妤一眼：“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做出这样的事，孤不会轻饶了你。” 王菀之只是低着头应下。她刚才是存了心试探了皇上，可是皇上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拒绝了她，就好像先前温柔看着她和孩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可以这样？王菀之心中哀怨不已，都是他的女人，自己还为他生下了长子，为什么竟然这么狠心？ “孤念你刚生产完，还是好好休养身体吧，孤就去乐妃那边了。”这句话说完，涔墨就转身离开了。 他的身影一小时，菀婕妤就抬起了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乐妃请走大皇子的理由分明就是要她伺候皇上，他也是听见了的，可是现在居然让她好好休养，自己离开了。她只觉得刚才的事就好像一场闹剧一般。 皇上啊皇上，你这样的偏袒，到底叫我如何自处。王菀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珠从眼角划下。是她太过不自量力了，竟然想要与乐妃一较高下，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算是生了皇长子，也是没有丝毫的增长啊！ 皇上这样的行为，是在惩罚自己，是在为乐妃撑腰啊！王菀之越想越加气急，一口气没喘过来，竟是险些晕了过去。 “皇上真那么说了？”听着想儿的转述，钟灵也有些不敢相信。 “奴婢哪里敢说话，只是可惜娘娘没亲眼看见菀婕妤的脸色。”想儿捂着嘴轻笑道，“也是她自己找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想跟娘娘相提并论，在皇上面前争宠。” 钟灵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只是步伐却轻快了起来。她是想要出气没错，不过皇上也太配合了些。 虽然有些诧异，但是钟灵还是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高兴了？”涔墨的声音这时从门口传了过来。 “皇上？”钟灵觉得今晚给她的意外也着实多了一点，她已经出完气了心情舒畅的不得了，只是皇上那边丢下了菀婕妤直接到她这里来，却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她也没想同时带走菀婕妤的孩子和皇上两个人。 “就你鬼主意多，知道孤在那里还那么做。”涔墨板起脸来佯装生气。 钟灵怎么会分辨不出他的情绪，笑着凑了上去：“臣妾那么做，也要皇上的配合啊。”言外之意是你现在说我，可是之前不是也帮着自己打击了菀婕妤。 瞪了她一眼，涔墨开口道：“大皇子呢？” “让奶嬷嬷抱到屋里了。”钟灵拉着他向里面走，口中却故意说道，“原来皇上不是来看臣妾的，是来看大皇子的啊。” 轻轻拍了她一下，表示了自己对她的不满，涔墨就伸出手去晃了晃摇篮：“比当初是不是好看了不少？” 第42章 知道涔墨是真的有了一个当父亲的心，尽管心中有些酸楚，但是想到他刚才力挺自己的行为，钟灵也只能放下那些情绪，朝着摇篮里看了一眼。 “是好看了许多，还长胖了。”钟灵伸出手去逗弄着已经睡着的婴儿，“不过这个脸上的斑退得可真慢。”身上的痕迹都差不多没了，额头上紫红色的痕迹却越发的明显了。 “恩，明天还是宣了太医再看看吧。”涔墨抱着有备无患的心理说道。 第二日里，菀婕妤昨晚想在皇上面前争宠不成，反被训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后宫。 “你看看，就算是替皇上生下了皇长子又有什么用？”云贵妃状似不经心的说道，“拼了命把孩子生下来，却连面都没见过就被乐妃带走了。好不容易等了满月能见到自己的孩子了，皇上还赏了脸也去看她，又被乐妃故意的把孩子抱走了。” “说来也是菀婕妤自己的错，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一个小小的婕妤，还想让皇上驳了乐妃的面子，也是太自不量力了。”说到最后，云贵妃的眼睛已经定到了坐在下位的安良娣身上。 安良娣显然也是被云贵妃的话戳中了心事，脸色有些不好看，却还强自撑着说道：“虽然现在菀婕妤是委屈了些，但是皇子日后长大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安良娣这话就说的好笑了。”云贵妃用帕子掩了唇，轻轻的笑道，“皇子现在可是寄在了乐妃的名下，难道日后大皇子长大了，要舍了养育她的位分高的乐母妃不要，反而要去找那个位分低下的生母不成？若真是那样，大皇子日后又能有什么出息。” 安良娣此刻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含珠，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说实话，皇上的行为确实让她有些寒心，之前还算照顾的菀婕妤现在不过落得这种下场，皇上竟是一点颜面也不留给她，更何况自己这个位分更低的，还不太在意的安良娣呢。 只是云贵妃的提议，未免太铤而走险了些，自己真要倾上自己所有去赌这一场吗？ “安良娣，本宫可没空一直等着你的回答，若是舍不得，尽管告诉本宫，日后本宫绝不会再提，本宫走本宫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 或许是云贵妃言语中要各自分道扬镳的信息惊倒了安心儿，她猛的抬起头来，咬了咬牙，跪在了地上：“嫔妾愿听从娘娘的吩咐。” 云贵妃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不枉她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来劝说她，也多亏了乐妃昨晚的行为，和皇上的偏袒，才能让安良娣真的松了口。 想到皇上那种完全偏袒的行为，云贵妃的面色也是微变，却又忍耐的皱了皱眉头，让自己不去多想。 就当是她最后的荣宠好了，云贵妃对自己的计划有着充足的自信。 钟灵自从那件事过后，倒也不再针对着菀婕妤，每日里还好心的让她跟大皇子呆在一起，只有晚上，在接回云祥宫的主殿来。 “娘娘，菀婕妤现在对奴婢们可是礼遇的很，每日里笑着迎着大皇子，就连奴婢去接大皇子的时候，也是一脸微笑。”云儿有些奇怪的跟自家主子报告着。 “不然她还能拿你们怎么样？”钟灵观察着自己手中的绣品，她今日闲来无聊，便开始学起了刺绣。 菀婕妤从前就是个会隐忍的，不然也不会是第一个生下了皇长子的，只是生下皇子后就有些得意忘形，现在受到了教训，自然还是要乖乖的了。 钟灵想起以前和她和平相处的时光，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哎呀！”一个不留神，钟灵就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想儿急忙拿了干净的帕子紧紧的按住了伤口，一边有些担心的说道：“娘娘也是，千金之躯，为什么非要自己做这种事情来，若是不放心别人，交给奴婢做也可以啊。”她只想着钟灵是要做什么东西。 “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让你做，本宫还拿什么打发时间。”差不多看不流血了，钟灵就将帕子拿来了，又看了看手中的绣品，上面已经沾染了自己的血珠，不由得有些惋惜，“可惜了画出来的上好的图样了。” “娘娘！”想儿有些哭笑不得，“您若是喜欢，奴婢给您画多少个不成啊！不心疼自己的手指，反而可惜起了这副图样了。” 钟灵微微一笑，当了娘娘，自己还没怎么注意，身边的人却都是小心的不行，就好像有个小磕小撞的就多么不得了了一样。 “娘娘，娘娘，不好了！”云儿有些脚步不稳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看见她这么着急的模样，钟灵也有些不安，以她如今的地位，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云儿这么失态的。 “是大皇子，大皇子出事了！”云儿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地喘着气。 “什么事？慢慢说！”示意想儿递了一杯茶过去，钟灵站了起来。大皇子在她生母那边，指不定宝贝成什么样，怎么会出事。若是在自己这边出事了说不定还可信些。 “大皇子总是吐奶，然后菀婕妤就去请了太医，谁知道，吐奶倒是个小事情。”云儿喝了一口茶，微微缓了一下，“重要的是，大皇子原先额头上的那块紫红色的斑，却被太医证实了不是生产时候挤压造成的痕迹，是天生里从娘胎带出来的，去不掉的胎记！” 钟灵闻言也是浑身一冷，都一个多月了，大皇子神上的其他痕迹早就去的差不多了，偏偏只有额头上那一块痕迹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还愈发的明显起来，只是虽然颜色显眼起来，但是范围却是实在的有所减小的。 想着当初产婆自信的打着包票，太医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就没有人多想。只是今日却被证实了那是天色带来的胎记，去除不掉。 钟灵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感受，凡是五官有所缺陷的人，是注定当不了皇上的，这是自古就传下来的，就来紫宸的官员，也起码都是五官端正，没有残疾。 大皇子天生如此，日后，皇位是注定与他无缘了。这点无疑是让她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又想到了涔墨，他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居然是脸带残缺，原本对他抱了多大的期望，此刻的失望就有多大吧。 “菀婕妤听见这消息直接晕了过去，皇上这会也应该知道了。”云儿看着钟灵的神色，心知不好，声音也低了起来。 钟灵只坐在了床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涔墨，他的心情…… “去准备迎接皇上吧。”最后钟灵还是下了吩咐，想来皇上还是会再来看看大皇子的。 只是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的是，皇上并没有来云祥宫，只是一个人呆在养心殿，谁也不见。只是却有太监前来通知，大皇子的名字已经定了下来，皇上亲自赐名为慎。 菀婕妤接到了消息之后，已经哭得不成人样，嘴里只喊着要见皇上。 “赵太医，皇子的胎记真的没有办法去除了？”钟灵这边却是将赵挺传召了过来。 “回娘娘，那是娘胎里直接带出来的，又长在脸上，确实无法调养成正常人的状态。”赵挺恭敬的回答，语气中没有掺杂一丝情绪。 “这么过了这么久才发现那个是胎记？”钟灵有些不解的说道。 “大皇子的胎记颜色本就异于常人，而且过去一个月也确实就慢慢减小范围的痕迹，想必其他太医都是因为这点才疏忽了。”赵挺并不负责皇子的诊脉，因此这个事情也怪不到他头上。 “皇上这会在伤心，日后还不知道对他们有什么惩罚。”嘴里这么说着，钟灵的神色却也是淡然，显然也是没放在心上。 “皇上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要将负责诊脉的太医跟当日接生的产婆还有太监宫女，一律处死。”犹豫了一下，赵挺还是说了出来。 “为何……”钟灵有些哑然，皇子又不是见不得人，难道就因为当日的过失，所以要将所有人处死？ “没有为何，是他们没有做到分内的事情，才会这么晚发现。”赵挺的神色很是平淡，显然已经习惯，“皇上对待犯了过失的人，一向是如此。” 钟灵默然，涔墨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嗜血的一面，让她一度怀疑起进宫之前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别人故意丑化的。 如今看着赵挺的神色，这么做反而是他一贯的手段了。 “有多少人？”钟灵忍不住开口问道。 “五十四人。”不知为何，赵挺对人数竟然知道的这么具体，甚至可以一口报出，“现在都已经被关进了牢里。” 钟灵神色有些莫测的看着地面，显然是在考虑着什么。赵挺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旁边，低着头。 她是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去劝说涔墨。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既然知道了，就让他们这么多人因为这件事被处死，却是有些不忍，而且，自己似乎有能避免这件事发生的能力。 只是，自己究竟能不能说服涔墨是一回事，涔墨会不会因为她的干涉有所不喜，又是另一回事。她隐隐的察觉出到了一点涔墨的个性，虽然一向隐藏的很好，自己被他认可了所以他一味的纵然自己，也容不得别人来诋毁或者中伤自己。可是如果是自己对他的行为表示质疑，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吗？ 一方面钟灵有些忍不住想要试一试的心情，另一方面却是不由得在想为了不相干的人这么做是否值得。若是只是因为这些人，而失去了涔墨，她是无论如何不肯的。 虽然涔墨一直对她很好，但是越好，她却越觉得不安，只觉得他好像把什么都看的很清楚，就好像他站在了高高的地方俯视着所有的人，包括自己。大概是得到的越多，就越担心失去的心里？男人的感情在一开始是浓烈的，但是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使得感情减淡。而女人，恰好相反，或许总是会时间的延长而更深的陷入感情之中。 自己不断小心翼翼的探试着他的底线，却也掌握了分寸，只是这次的事情，却有些超出了她心中限定的范围。 而赵挺，似乎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在一边默默等待。 “本宫去见皇上。”钟灵还是决定去看看他，哪怕到时候自己可能什么都说不出。涔墨现在的心情一定不是很好，她很想为他分担一些。“不过，皇上现在肯不肯见本宫却是另一回事了。” “不管结果如何，臣代那些人，先谢过娘娘。”赵挺跪了下来，脸上一片坚毅。 那些人里面大概是也有他想要救的人吧，钟灵脑袋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多驻留片刻。收敛了自己的心情，她带着宫女走出了宫门。 在她走了之后，赵挺还是没有站起身来，只呆呆的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43章 “娘娘，皇上已经吩咐了，什么人都不见。”果不其然的，在养心殿的门外，钟灵就被林英拦住了。 “皇上，他心情是不是很差？”没有强行要进去，钟灵只是这么问道。 “皇上的心思，奴才是不知道的。”林英的口风依然很紧，并没有因为问的对象是她就有所改变。 钟灵的心有些往下沉，在这个注重子嗣的年代，年过二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已经被很多人议论，而第一个孩子又是天生脸上带了胎记，将来的发展已经被限制住了，这对涔墨来说，的确是一种打击。 “乐妃倒是来得早。”云贵妃带着一帮子人也出现在了这里。“林公公，去帮本宫通报吧。” “回贵妃娘娘的话，皇上已经吩咐了，不管是谁，一律不见。”林英面色不变的还是那句话。 “本宫只是让你通报，又没要闯进去，你只管通报就是了。”云贵妃不以为意的说道，她跟了涔墨也算久了，一般他决定的事情，别人是没有办法更改的，只是见不见，是他的事情，要不要来，却是自己的事情了。 林英顿住了身形，还是转身进去通报了。只一会儿，钟灵依稀听见了涔墨含着怒气的声音，然后林英便从殿内匆匆出来了。 “两位娘娘，皇上可是发了火，让两位娘娘都回去。”林英没有表情的脸色还是一点不变。 云贵妃叹了口气，果然皇上还是不肯见她们。 “等皇上心情好些了，本宫再过来。”云贵妃转过身子准备离开，看了钟灵依然不动的模样，却是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离开了。 “娘娘还是请回吧。”林英再次说道。虽然大中午的太阳照着，但是空气中还是泛着冷冽的气息。 钟灵没有理会，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离大殿的门口又近了些，然后便停住了脚步。 在阳光的照晒下，站了许久，钟灵的双腿都有些酸软了，脑袋里也空空的，什么都没想的把玩着自己的帕子。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的大门吱呀一声的开了。钟灵被这个声音惊回了神，却发现是林英为她打开了门。 “皇上宣娘娘进去。”看着钟灵好像还没明白的神情，林英低着头解释。 他进出大殿都是走的旁边的小门，刚才看着乐妃站了许久，终究还是进了殿内再次通报了一次。皇上听了他的话，久久没有说话，他也就只陪着一起站着。 到底皇上最后，还是心软，放了乐妃娘娘进了大殿。 钟灵听见林英的话，条件反射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想要走进去，却发现脚有些发麻，竟然是难以行走。 “快扶着娘娘进去。”见钟灵的神情姿态，林英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刚做奴才那会也是站不了许久，这不还都是练出来的。 云儿想儿见林公公发话，便上前准备搀扶着她进殿。她们也是经过训练的宫女，这几个时辰的站姿，倒是难为不住她们。 “先不进去。”钟灵却是止住了云儿想儿的动作，只是扶着二人，在活络自己的双腿，直到知觉回来了，才准备进殿。 云儿想儿二人知趣的没有跟上去。 涔墨看着钟灵跟平时比起来似乎有些不稳的步伐，神色一片平静。 “孤不是叫你先回去吗？”涔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以前更加冷清了一些。 似乎对涔墨这种近乎质问的口气有些不习惯，钟灵笑了一下才回答道：“臣妾就是回去了，也是一样的。”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的，涔墨却觉得自己听懂了。 不管是留在殿门口，还是回到寝宫，她都是在担心自己。 “你觉得孤在想什么？”他问道。 钟灵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臣妾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臣妾只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已。” “哦？你在想什么？”涔墨似是有些好奇的稍稍的歪了头，看着她。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不太舒服，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皇上心里好过些。”钟灵如实的回答。 对于钟灵这个并不标准的回答，涔墨报以一笑，只是这个笑容却有些失了温度：“孤知道外面是怎么说孤的。屠夫？暴君？大逆不道，或许还有些更过分的。” 钟灵没有说话，这些，在她进宫之前，也是听别人说过的。 “知道孤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子嗣吗？”涔墨的笑容带了些黑暗的色彩，“他们说，是因为孤作恶太多，所以连自己孩子的福分都给折了。” 钟灵心中一紧，这个说法，却是她不知道的。虽然之前有怀疑过后宫并没有子嗣是不是因为皇上自己不想要的原因，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孤登基四年了，后宫女人也不计其数，纵然孤不喜欢她们，可是为了孩子，孤还是宠幸了她们。”涔墨的眼睛有些无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是她们太没用了，甚至没有一个能生下孩子的。” 目光里的神采渐渐回笼，涔墨直直的看着钟灵：“然后，孤就把那些没用的人给杀了。” 钟灵心里一团糟，甚至没有空去想其中的原由，这件事情，她更是闻所未闻。 “这些你应该都不知道吧。”涔墨微笑，“孤不许别人说出去，一个字也不许。” “到后来，孤也怀疑，那些暗地里人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孤作孽太多，甚至损了子孙后嗣的福分。” “是不是觉得孤对待怀了孕的嫔妃的态度有些奇怪？因为怀了身孕的嫔妃以前也有过，可是没有一个能生下来的。孤已经习惯了。” “菀婕妤，不过是看着你对她感兴趣，所以才多关注了她一点。一直到后面，她都没有小产，孤才在意起来。甚至都不敢接近她，只怕好好地，孩子又没了。”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孤真的很高兴。谁说孤是作孽太多才会折了福分，分明不是。你看大皇子不是好端端的生下来了？”涔墨此时的表情似乎是欣喜的。 “不过大概他们说中了。”神色忽然又冷了下来，“孤是不详之人，不配拥有正常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都说孤作孽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做了太多？他们不是孤，不知道孤以前，是怎么度过的。”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 这两声质问似乎抽去了他的力气，涔墨地下了头：“不过他们是对的，大皇子，就是来证明孤的罪孽，有多重的。” “孤做过的事情，孤会一力承担，就算孤会因此短命！但是为什么，要牵连到孤的孩子身上。” 他自己的身世极为可怜，却是不愿让自己的孩子也承受痛苦。 钟灵目瞪口呆的听完了皇帝亲口说出的后宫秘闻，简直不敢相信。 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先前的孩子都不保，大概是基因哪里出了错误吧。只是这些怎么就成了报应？天理不容？世界上坏人逍遥法外的还少吗？报应这一说，她真是一点也不相信。 只是虽然她不信，却没有办法告诉涔墨，这些都是迷信，他们都是恶意中伤。 钟灵快步走了上去，用力的拥抱住了涔墨。 “怎么，你也同情孤？”涔墨没有做出回应，只是轻声说道。 “我一点儿也不同情你。”钟灵改换了称呼，“不管是哪些人说了那些话，你一句都不要信，都不是真的。” 涔墨闻言轻笑了起来，却是当做了戏言。 “他们既然这么狠心的诅咒你，我们就要证明他们是错的！”察觉自己的话被当做玩笑，钟灵气急的捧住了涔墨的脸，逼他看着自己。 “我给你生孩子，我们一定会有健康的孩子，将来也要有许多健康的孩子，告诉那些人，他们都是错的，都是错的！”到最后，钟灵已经是大声喊了出来。 涔墨呆呆的伸出手指，擦去了钟灵的眼泪，但是却怎么也止不住一直流出的泪珠，但是他就那么一直的擦着，不厌其烦。 努力眨了眨眼睛，让因为泪水而有些模糊的视线清楚起来，钟灵撑出了一个微笑：“答应我，好不好？在我的孩子生出来之前，再也不要有那些念头了。” 回应钟灵的，是涔墨用力的深吻，用力到几乎让钟灵窒息，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上。 等到双方的情绪都平静下来，已经过去了许久。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钟灵看着身边的男人微笑，虽然她之前的豪言壮语，让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脸红，但是她并不后悔，“那些宫女太医，不要杀了他们。” 涔墨没有说话，只是用着幽黑的眼眸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虽然我不相信做坏事会得到报应这种说法，但是却相信做好事会得到好报的。”钟灵微笑，“就当是为了我，我想你，活的久一点。” 涔墨微笑起来，点了点头。 钟灵抱紧了他，她相信，五十四条鲜活的生命，可比抄什么佛经，献香油之流的，要有价值的多。 当皇上的赦免了那些人，只是换做了其他惩罚的圣旨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甚至连赵挺都难以置信。 过去数年一直没有因为任何人改变主意的皇帝，竟然收回了自己发下的命令。甚至之前他决定杀了某些人的决定几乎闹得所有官员要一齐罢朝，都没有改变主意。那些官员还美人都不例外的挨了不同数量的板子。 当时是发生在皇宫的虎门之下，便成了后世著名的虎门事件。 这件事情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要么就在涔墨下决定之前说服他，但是却不要试图改变他，更不要试图威胁他。 尽管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乐妃娘娘在养心殿带了整整一个下午，皇上才改变了主意。其中的原由，一看便知。 云贵妃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乐妃娘娘倒是好算计，这下不知道给后宫多少人卖了好了。”春杏看着自家娘娘有些失态的模样，只能随便说些乐妃不好的话。 云贵妃心中却是怆然，当年她父亲也参与了虎门事件，尽管位高权重却也逃脱不了杖责的惩罚。如今乐妃，在皇上心中，究竟是占了多少分量。而自己，又因为种种原因，而错过了与他亲近的多少次机会呢。 春杏见自己的话得不到一丝回应，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了云贵妃，却发现对方正微蹙着眉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与以往的神色完全不同，一时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她只想着自己的主子一直以来只想着要如何如何争宠，却不料到对方早在无形之中，将芳心错付。 第44章 “娘娘，听说朱雀跟玄武两国的使臣，是不是就快到京都了？”云儿陪着钟灵挑选着绣线，一边闲聊。 “还有半个月呢，你倒是比皇上还心急了。”钟灵笑着说道。 “奴婢只是没有见过其他国家的人，听宫里其他人说，他们好像和咱们长的不太一样。”云儿以前因为年纪不大，职位也低，是从来没有机会见到其他国家派来的使臣的。现在她跟在娘娘的身边做一等宫女，自然会有机会见到。 听到云儿这么说，钟灵的脑袋里却忽然浮现了之前在裴将军的府邸遇到的那个人，那双翠绿的好似野狼一样的眼眸。 皇上后来也说了对方可能是朱雀国的人，想来朱雀国就类似于后世西方的那些国家了。虽然在钟府的时候也有人在京都里见到其他国家的人，但是描述起来却有些将别人妖魔化了，不能相信。 她终究是对政事不了解，也不了解这次的会议究竟是是为什么要举行，是不是只是一种例行的规矩？她一概不知道，这些事，是涔墨需要处理的事情。 显然涔墨最近就因为其他两国的使团要到来的事情而比以往更加忙碌起来，对卓言宜和裴钊的传召也频繁许多。皇宫中其他相关事务也在他的命令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后宫的妃子却是一如当初的无所事事。 “听说为了这件事，茗园的舞姬们还特意排了新的舞蹈，到时候要让其他两国的人大开眼界呢。”茗园是设立在皇宫中的一个部门，皇宫内各种活动用到舞姬乐师都是出自那里。 钟灵想起来自己还没搬到云祥宫的时候就住了离茗园很近，闲下来时还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丝竹声。 “本宫倒是想先去看看，什么样的舞蹈能让别人大开眼界。”钟灵放下了手中繁乱的绣线，对茗圆起了兴趣。 云儿想儿闻言也露出了喜色，她们也是一直想去看看，但是茗园却不是她们能去观看的地方，但是跟着自己娘娘就不一样了。 好久没有出来活动，钟灵只觉得从云祥宫走到茗园的距离，让她的筋骨都有些施展开了。 茗园的负责人听说乐妃娘娘要前来观看舞姬们练舞，自己带着人迎了出来。 “参见乐妃娘娘。”邓嬷嬷带着人站在了茗园的门口弯腰恭敬的行礼。 “无须多礼，本宫只是来看看，你让她们该练舞的还是去练舞。”钟灵看见一堆人从门口一直跪倒了里面有些苦笑不得说道，都出来了她还看什么。 “娘娘来的正好，李师傅刚带着这群姑娘排演好了半个月后宴会上要用到的舞蹈，想来不会让娘娘失望的。”邓嬷嬷的言语中颇有信心。 钟灵微笑不语，说起来这些舞蹈若是想要迷了自己的眼睛，还是有些难得。 站在一边李师傅看见她的神色，一时也有些不服气，当下就将钟灵请进了院中，让舞姬演练给她看。 舞姬们身上的舞衣早已定制好了，现在也已经都穿在了身上。颜色用的是较深的粉红，加上了嫩绿的内衫，旋转时就仿佛桃花开放，粉色的花瓣在上，露出了嫩绿的颜色。 舞姬们看着乐妃亲自前来观看，自是使出了十分的功夫，力求做到最好。一曲完毕，竟是比她们先前练习时的配合要熟练了许多。 一直看着钟灵神色的李玉儿却是摸不清了她的想法，从头到尾，她的神色都纹丝不动，眼中虽有欣赏，却没有惊艳。而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那种随着舞蹈随之兴奋地状态才是她想要的。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满意？”李玉儿也算是专注在舞艺上十多年，对于自己的专业有着极高的自尊心，但是若是别人真有什么比较好的想法，她还是能虚心接受的。 “怎么会不满意，众位舞姬舞艺出色，配合也是极好的。”钟灵笑了笑。 “可是却分明没有达到娘娘心中的要求？”李玉儿接了下一句。 这些舞蹈虽好，可是还是比较适合在一般的宴会上现出来，若是想要一鸣惊人却失了些火候。因为舞者都是女子，所以举手投足之间美则美矣，却未免太过温柔。 “到时候你们的舞艺是要给他国使臣欣赏的，这么柔弱的舞蹈未免太过平淡。”钟灵此刻却是有了些想法，只是具体实施还是要靠面前的李师傅。 “娘娘请指教。” “若是刚才的舞蹈稍作改动，将手里的彩带换成利剑，会如何？”钟灵回想起以前，似乎比较能够夺人眼球的就属剑舞了，不是还有个公孙大娘的剑舞是天下一绝么。 “剑舞？”李玉儿有些愣怔，“可是在使臣面前舞弄刀剑，未免有些不尊了。”因为一贯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在排舞的时候，李玉儿就率先的把剑舞从心中划掉了。 “有什么不尊的？”涔墨登基也已经四年，是时候让别人看看紫宸国的实力了，“本宫说这样可以就没有问题，问题只在于，还是十多天的时间，李师傅有没有能力在这些天之内将舞蹈改编好，并且让舞姬熟悉？” 李玉儿知道这是激将，却还是骄傲的应了下来。 “娘娘，刚刚那舞蹈已经十分出色，现在忽然换成了剑舞，到时候朝臣们应该少不了要议论您吧。”想儿有些不安的问道。 “只要本宫做得好，他们是说不出来什么的。”本来只是一念之间，但是现在她却是真的是起了兴趣。 她了解涔墨的想法，不想再被束缚，威胁，之前的隐忍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自己获得发展的时间和空间。现在既然很多条件都成熟了，也就不需要继续忍气吞声。她有预感，涔墨一定会很满意她的做法的。 果然涔墨在挺林英上报了钟灵让茗园重新编舞的事情，立刻就点头应允了。 “孤最近因为那些事情而冷落了你，你倒是也会自己找事情做了。”晚上的时候，涔墨宿在了云祥宫。 “臣妾是不是多管闲事了？”躺在涔墨的怀里，钟灵乖巧的像一只小猫。 “随你喜欢了。”涔墨显然不以为意，一支舞蹈而已，只是点缀罢了。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还记不记得你说，要给孤生很多个孩子的那句话？” 钟灵双眼微睁，神色变得更加乖巧起来。 呵呵一笑，涔墨挥手将帐幔扯下，掩住了一帘****。 这十来日之间，钟灵无事也就到了茗园之中去观赏，李玉儿不愧是浸淫此道多年的人，很快就将原来的舞蹈与剑舞融合起来，剩下的不过是舞姬之间的配合。 而云贵妃却是要忙着盯着司制坊跟御膳房，到时候出席宴会时嫔妃要穿的衣服，需要用到的摆设的物品和那日的食物都容不得一点差错。 大皇子在被确诊了之后，钟灵就放松了对大皇子的管束，经常是让菀婕妤自己带着。只是菀婕妤却是因为重重打击而损了精神，每日里对着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是这些钟灵却不想再理会了。 很快，使臣就到达了京都，在觐见了皇上之后，就去了别馆中暂作休息，等待着晚上的宴会。 皇上这次只带了两位嫔妃，正是云贵妃与钟灵。两人盛装打扮，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钟灵心料果然不错，朱雀国的使臣一头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而身边的侍从也是脸部轮廓明显，浅色头发，皮肤白晳。跟后世的西方人特征大体相同。 再看玄武国的人却是皮肤偏黑，身材高大，头发却是与紫宸国无异的黑色，只是衣着打扮上稍有不同。使臣身上带着宝石串成的精致的饰品，就连耳朵上也是有一颗小巧的红色耳钉。 以钟灵的眼光看，两国的使臣都是相貌极为出众的男子，不由得暗自在心中腹诽，难道当使臣还要看长相的？ 涔墨与双方交谈了几句，众人喝了几杯酒以后，舞姬便被传唤了上来。 云贵妃瞧着舞姬身上的衣物与之前所制的并没有不同之处，不由得有些奇怪。原本她还在想，既然乐妃让她们重新编了舞蹈，为何却不让她们换了舞衣。不同的舞蹈也需要搭配着不同的舞衣才有更好的效果。 众位舞姬踩着舞步盈盈走到了大殿中间，向坐在正中和两边的使臣分别拜下，然后就各自站好了位置。 两国的使臣也很给面子的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看着舞姬们。 舞姬们随着乐师的乐曲舞动起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舍弃了原先的彩带而多了些有力的手部动作。 这些容貌不俗的女子从小练舞，自是舞艺出众倒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是这些舞蹈虽然好看，但是在男人们看来还是无趣了些，正准备收回目光，却只听得耳中音乐声陡然一转，大鼓低沉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而舞姬们的动作随即产生了变化，从腰间抽出了让云贵妃原本以为是装饰品的短剑。 随着音乐的节奏，众位舞姬一同整齐的抽出短剑的清亮声音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不由得为之一震，目光也自然的跟随在了舞姬的身上。 由一个舞姬带头，其他人围住了她四处散开，动作之间大开大合却仍旧带了美感。 涔墨看着众人的表情，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钟灵也颇为自得的看着底下众人的表现，脸上一片满意。这些舞姬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熟练了这些舞步，还演绎的十分出色，的确是让她佩服不已，而且特别是她们为了效果更加好，用的都是真的短剑，而不是平日练舞时权作装饰的剑。 使臣们也不知道是被舞姬们吸引了目光还是由于其他原因，但是直到舞姬们都行礼退下之后，他们的眼神中带有的欣赏还没有褪去。 云贵妃暗暗在心里懊恼，又让钟灵在皇上面前现了宠去。 若是使臣们表示了不满的表情，钟灵擅自让舞姬用剑表演的事情自然要被人抨击。只是看着那些人的反应，却是没有人会对她表示不满了。 就在这时，朱雀国的使臣刺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紫宸国的舞姬们果然是舞姬出色。” 涔墨闻言微微点头，算是表示谢意。 “只是这些舞蹈终究是女人的玩意儿。”对方接着说了下去。 涔墨神色不变只是看着他。 “要小使来说，男人嘛，还是要用男人的方法来证明自己。” 看着朱雀国使臣有些得意的脸孔，钟灵眉头一抽，只觉得这个原本看来还算英俊的男人忽然面目可憎起来。狡诈的神情让她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这里却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忍了下去。 看向涔墨，却发现他依旧一副老神常在模样，完全没有因为朱雀国使臣的话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第45章 朱雀国使臣的话一说完，原本在他身后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的男人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腰上系着一把没有刀鞘的大刀。 因为朱雀国尚武，将随身佩戴武器当做一种荣耀，而且想来他们在皇宫中也做不出什么，因此并没有收缴他们的武器。 那男子动作粗鲁的解去了自己的外衫，裸着上身站在了大殿的中间，头颅高高的扬起。 “听说紫宸国皇帝陛下文武双全，小使倒是想要见识一番。” 朱雀国使臣此话一出，大殿上就出现了不同的反应，紫宸国的臣子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而玄武国的人面色如常，还颇有兴致的看着热闹。 不管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但是这么做却分明是在挑衅紫宸国，挑衅涔墨。涔墨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亲自跟他动手。 而朱雀国使臣也是打的这个主意，若是涔墨不应战，或者是让别人迎战，都会落了下乘。 卓言宜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发现一个身影从面前走过，配在腰上的剑也被对方顺手抽走。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个人正是钟灵。 钟灵自听见朱雀国使臣的那句话后，就只觉得气血一瞬间都冲到了头顶，头脑发懵。 似乎身体都不受理智的控制，钟灵忽的站了起来，在路过卓言宜身边的时候眼角看见了他身上的剑，就下意识的顺手抽了过来。 快步走向对方，发现那个大汉正不解的看着自己，显然对自己的行为也很摸不着头脑。 蓦地，钟灵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大汉被美人儿的微笑迷的走神的一个瞬间，然后就看见她忽然抬起了手。下一个瞬间，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随着大汉身体倒落在地上的闷闷的声音，钟灵依旧保持着双手持剑微微弯腰的姿势，脸色的笑容还未褪去，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喷溅到她脸上和衣服上不断滴落的鲜血看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玄武国的人面带惊讶的看着整件事情的发生。一个看似身手不错的男人，竟然被这么个瘦弱的女人轻而易举的杀死了。 男人死的倒也冤枉，因为知道对方身份高贵，是皇上的女人，并不敢对对方出手，再加上之前钟灵那突如其来的笑容，让他不由自主的降低了戒心，尽管对方手中拿着一把剑。 大概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女人竟然真的动手可，还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等到他的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却已经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钟灵切断了喉咙，一命呜呼。 她竟然下手这样狠，这样准。 从她从座位上站起，到抽走卓言宜的剑，到杀了那个男人，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停顿或犹豫。 大殿内忽然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发出了一阵阵的喧乱声。 钟灵站直了身体，仰起了头，用力的呼吸着，颤抖的双手拿不住了手中的剑，掉在地上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清楚的感觉到，刚才自己手中的剑传达给自己的，划开对方的皮肤和喉管时那令人作呕的摩擦切割的触感，那种感觉，令她作呕。 周围的喧杂声音在此刻却都没有传到她的耳中，她只觉得头脑一片晕眩，只听得到自己用力的呼吸声。 一开始涔墨原本还没什么表情，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朝自己挑衅的男人，虽然看见钟灵从自己身旁离开，但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他并没有阻止，甚至她拿了剑的时候他也曾经设想过后面的发展。 但是他没想到她会杀了他，会亲自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那个男人。 云贵妃也是看呆了，但是却发现身边的男人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狂躁的气息，细心观察，甚至可以看的出，虽然他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但是身体却还是不由得的微微颤抖。 她眨眨眼睛，却不明白涔墨此刻的反应，到底代表了什么。 涔墨面无表情。 钟灵那笨拙一剑，好像并不只是杀了那个向自己挑衅的人，同时也狠狠的捅到了自己的心底，将自己布下的防线，轻而易举的彻底砍断。 意识回笼的涔墨努力的抑制了自己的情绪，慢慢站了起来。 “将乐妃带回云祥宫，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出宫门一步。”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他。 只是在看见钟灵被宫女带下去的时候，似乎是下意识的回头在寻找着他，眼中没有焦距，但是脸上明显的泪痕，却是让他心中剧痛，握紧了拳头。 她是在保护他，保护他的骄傲。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自视甚高，将自尊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若不是这样，在小时候受到了那种待遇的时候，只怕就已经默默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而不是在百般忍耐之后，终于获得了现在的力量和地位。 钟灵并不知道他刚才会如何打算，会继续隐忍，还是做出反击。只是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她只想保护他，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才会在冲动之下当众杀了使臣的人。在此之前，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亲手用刀杀过任何东西。 只是，不管再来多少次，她都还是会这么做。 在她离开后，大殿里似乎是恢复了正常。 “陛下，您可是要给小使一个交代啊！”能让使臣带进宫中的人，就算是个打手，地位也不会太低。 “爱妃是被孤宠过头了，才会不成体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涔墨的表情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你所说的勇士，连孤的爱妃都可以轻易杀死，他究竟是要那什么跟孤比试？” 说到最后，涔墨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朱雀国使臣的脸色有些不好，他怎么知道自己这个武艺还不错的属下竟然就那么呆呆的站着被一个女人给杀了。他还设想了，如果涔墨应下了挑战，他也会让属下装作认输，毕竟对方是身份高贵的紫宸国皇帝，若是真打赢了，只怕会遭到紫宸上下的一致仇视。 只是如果涔墨不答应，他却是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嘲讽的机会。 可是现在他的手下死了，还是死在了皇帝的女人的剑下。皇帝现在想用那个女人只是被宠坏了的理由来让自己退却，他却不能顺着对方的意思。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属下讨要一个公道。 “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位娘娘却是杀了小使的下属，小使不能就这样算了。”朱雀使臣脸色阴沉的说道，“还请陛下将那位娘娘交友朱雀国。” “他是什么身份？竟然想要孤的爱妃为他偿命？”涔墨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战场上死去的无数士兵，孤是不是也要一一为他们讨要公道？” 这件事却是在说朱雀国在数年前涔墨刚刚登基的时候，趁着他根基不稳，没有掌控军营的时候，而趁机进攻紫宸的领土的事情。 没有任何的先兆的攻击让当时守城的将领措手不及，虽然最终守住了城池，但是那场战役中死去的将领士兵却是史上罕有的高记录。 涔墨此话一出，大殿中的许多武将纷纷对他们怒目而视。就连一边的玄武国的人也露出不耻的表情，当年朱雀国的那场进攻堪称无耻，然后却无功而返，实在是个笑话。 “他要比试，却没有规定生死，孤的爱妃，替孤出战，将他杀死，有什么错？”涔墨挑起了眉毛，一副询问的语气。 朱雀国见他提起了当年的那些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在看看玄武国使臣的脸色，心中更是有些拿不准。若是真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紫宸国的皇帝，让他跟玄武国结成了同盟，那他朱雀国的位置可就有些不稳了。 再说，真的计较起来，这件事却是因为他朱雀国挑衅在先才会有这种结果。 “不过爱妃究竟是在殿前杀了人，孤自然会重重的定她的罪。”涔墨也适时的露出微笑，给了对方一个理由。 朱雀国跟自己身后一人交换了颜色，却是忍住了怒气。 “希望陛下不回失言。”说完，双手抱拳一拱，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宴会必然是举行不下去，玄武国的人也冲着涔墨打了招呼，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而在他们都离开之后，涔墨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松懈下来。 “皇上……”云贵妃面带担心的看着他。 “你先回去吧，孤还和大臣有事商量。”涔墨有些疲惫的开口。 云贵妃知道刚才的事情有多么严重，也不多言，带着侍女转身离开了。 “你说，乐妃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回到延喜宫后，一直皱着眉头的云贵妃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她是哪里不对劲，居然敢做出那种事情！” 就算对方挑衅，自然有皇上会处理，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嫔妃出面，让情况变得这么复杂。 不得不说，这是她与钟灵最大的不同。虽然她也与钟灵一样，爱着涔墨，但是却终究是思想不同，她想的是有事情涔墨自然会处理，她只需要处在他的羽翼之下。 而钟灵却并不是想处于对方的保护之下，她也像为他做些什么，保护着他。 “乐妃娘娘这次只怕是自讨苦吃了。”春杏也不知道乐妃究竟是得了哪门子失心疯，身为嫔妃居然当众杀人，虽然皇上保住了她没有交到朱雀国的人的手里，但是惩罚却是跑不掉了，就连皇上都亲口说了要重罚。 朱雀国的使臣临走那句话，分明是皇上如果处理不当，他们还会继续计较，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云贵妃却是不相信乐妃是什么都没想的做出了那种事，只想着对方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目的。对方什么都不做，依旧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她却做出了那种事情。就算朱雀国的事情过去了，只怕朝堂之上也会对她的行为议论纷纷。甚至，这件事情亲眼目睹的人太多了，势必会传到百姓的口中。 堂堂皇上的妃子杀了人，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究竟对她有什么好处。云贵妃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今皇上势必要冷落钟灵，那件事情，便也可以做了。 与心腹的大臣们商量了后续事宜之后，涔墨便离开了大殿，路过当时那个男人倒下的地方的时候，他看见了还没有被冲洗干净的血迹，停下了脚步。 “那把剑呢？”涔墨忽然开口问道。 林英时刻留意着他，闻言立刻挥了挥手，旁边就有一个小太监呈上了被黑布包裹住的长剑，上面还残存了些血痕。 想起了之前经过改编的惊艳了众人的剑舞，涔墨又看了看手里的剑，那算不算是一种预兆呢？ 收回思绪，涔墨单手将剑背在身后，迈开了步伐：“摆驾云祥宫。” 第46章 涔墨走进云祥宫的时候，钟灵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地上却没有焦距。 “皇上，奴婢们说什么娘娘都好像听不到一样，一回来就一直这样到现在了。”云儿想儿看见涔墨来了，娘娘却没有行礼，不禁有些着急的解释。 目光触及他手中的剑的时候，立刻转移了目光，不会的，皇上一定不会那样对娘娘的。 “你们都下去吧。”涔墨低声吩咐。 林姨面带忧色的看着涔墨手中的剑，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离开了。 涔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钟灵似有所觉，脑袋微微的向他的方向偏了一点。 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似乎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惊吓到她。 “灵儿？”涔墨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钟灵眨眨眼睛，但是还是没有做出回应。 慢慢的伸出一只手，覆在她的脸颊上，涔墨再次轻唤她的名字。 钟灵的意识逐渐回笼，眼中的神采聚集起来。瞬间泪水涌出了眼眶，她哽咽着说不出话。身体微微的颤抖，想要拥抱对方，却无论如何抬不起胳膊。 “灵儿。”涔墨将她拥在了怀中。 或许是涔墨的动作给她带来了安全感，她一边流泪，一边抽噎着哭诉：“我，我真的不知道，好害怕，我杀了人……”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涔墨明显感觉到了怀中的人开始发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他不由得增加了手臂的力道。 “没关系的，不要怕，有我在，恩？”涔墨第一次没有在她面前自称孤。 不知道是涔墨加重的力道还是他说的话起了作用，钟灵逐渐安静了下来，但是手中还是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埋头在他的怀中不肯出来。 不知道两人这样相拥着站了多久，钟灵才慢慢地松了手。稍稍拉开距离，却看见了涔墨手中的长剑，脸色十分难看。 涔墨看着她的反应微笑起来，握住了她的手，不顾她挣脱的力道，让她再次握住了那把剑。 钟灵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做得很好。”涔墨附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喜欢你这么做。” 钟灵害怕的神色褪去，疑惑的看着他。 “你是在保护我，对不对？”涔墨微笑着说道。 钟灵没有说话。 “我也会保护你的，相信我。”涔墨握紧了她的手。 钟灵点点头，眼神中满是信任。 第二日，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当天晚上就拿着一把剑进了云祥宫，在里面呆了许久，出来之后就下了一道圣旨，让钟灵非传召，不得出云祥宫一步。 大家都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第二天连太医都被传进了云祥宫。出来时眉头紧皱，却对里面的事闭口不言。 云祥宫的宫女太监也是一个个低着头不吭一声的模样，整个云祥宫看起来死气沉沉。 而涔墨不知道对朱雀国的使臣究竟说了些什么，他们也同意了不再追究这件事。 在带着朱雀国跟玄武国的使臣一同观看了军事演练之后，朱雀国一方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虽然知道紫宸国近几年有所发展，但是发展的如此迅速，还是在意料之外。而其中用到的某些器具或者是理论，似乎都与玄武国脱不了关系。 难道紫宸竟然已经于玄武国暗地里结成了同盟？朱雀国使臣不由得往这方面去想象，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在接下来的十余日里，涔墨与他们一直在商议着什么，又或者说是在为各自的利益争论，不过最后三方还是达成了彼此都能够接受的协议。 朱雀国使臣在协议达成之后匆匆告辞，通过这次会议他观察到的事情，必须尽管的回去转告陛下，让他们尽快找到更好的应对方法。 在朱雀国使臣离开之后，涔墨单独宴请了玄武国的来使。 “这次多谢贵国的相助了。”涔墨举起酒杯。 “陛下客气了，毕竟国主也不愿意看见朱雀国一家做大。”使臣嘴上说的客气，但是其实除了这一方面的原因以外，却是他们也没有少收紫宸的好处。 与武力著称的朱雀国不同，玄武国比较重商，只是国家人口不多，虽然有精良的装备，却不可能像朱雀国或者紫宸国这样有着大量的人力可以作为士兵。 玄武国内有着大量的宝石矿产，若是朱雀国真的吞并了紫宸国，到时候他们必然自身难保。依玄武国国主的看法，却是要坚定着先王所定的三国相互牵制的理念。 涔墨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不管怎么说，玄武国并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伸出了援手，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与之前朱雀国提出的要求想比，却是十之一二。 在美酒佳宴之后，玄武国使臣也正式提出了返国的要求，他们还要回去向国主禀报这次的情况。 涔墨自然应允，还赠送了大量的财物，并派了专人护送他们离开，并且下了一道圣旨，命令一路的官衙要以上宾接待。 到玄武国使臣真正离开的时候，已经据钟灵被软禁在云祥宫中的时候有半个多月了。 而涔墨，在玄武国的人离开了三天之后，就解了钟灵的禁足令。 虽然这次看起来，皇上似乎并没有对乐妃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是后宫的人还是忍不住纷纷猜测，皇上是不是只是念在了旧情的份上才饶恕了乐妃，而日后，乐妃还能向之前那么受宠吗？ 经过半个多月的修养，钟灵的精神已经没什么大碍，最开始的几天，她几乎睡不着觉，实在疲惫到极限了的时候才能昏睡过去，但是很快又会被噩梦惊醒。 林姨跟云儿想儿每日里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涔墨有时候半夜也会悄悄的过来看她，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都说咱们娘娘受宠，可是进宫到现在，麻烦事也是一件接着一件，让娘娘一直忧心。”云儿一边从方儿圆儿的手里接过膳食一边说道，“害的咱们娘娘不管怎么吃，都还是那么瘦，怎么也养不起来。” 虽然别的宫里的人不知道，但是云祥宫内部却是已经清楚，涔墨并没有怪罪或者处罚钟灵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在半夜悄悄的只带了贴身的奴才来看娘娘了。而禁足令，一方面是为了应付朱雀国的人，一方面却是为了让钟灵好好休养。 云儿现在对朱雀国的人一点好感也没有，觉得他们的心肠就像他们的长相一样不好，还十分蛮横无理。 “好啦，你就别念叨了。”想儿一边帮着云儿摆放碗筷一边笑她，“只要皇上的心事疼惜咱们娘娘的，娘娘她一定会享福的。” 说到这里她们却是了解了当日钟灵为什么会冲上去杀了那个人。在民间，一般百姓的婆娘若是听见了别人说自己丈夫坏话，只怕也是挽着袖子直接就上了。而她们娘娘倒是更加厉害，完全不顾了彼此的身份，直接拿剑杀死了对方，只能说明她家娘娘护着皇上的心切，虽然行为是鲁莽了些。 而且反正死的是朱雀国的人，朱雀国跟紫宸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鸾主子怎么还没来？”想儿有些奇怪的问道，皇上在解了钟灵的禁令之后，就宣旨让裴鸾进宫了。 “肯定是要跟卫大人分开了，心里舍不得呗。”云儿偷偷笑道。 “又胡说了。”钟灵却是从她身后走了过来，气色比起之前的确好了很多，“下次被皇上听到，本宫可不替你说话。” “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想来皇上也是不会怪奴婢的。”云儿嘻嘻一笑，这些日子过来，钟灵倒是对她们两姐妹亲近了很多。 看着裴鸾还是没出现，钟灵有些无奈的只好差了云儿去把她给带来。只是云儿刚出门还没一会儿，就将人带了回来。 “娘娘，奴婢在半路就碰见了鸾主子，您猜猜奴婢还看见谁了？”云儿在裴鸾行了礼之后就忍不住笑道。 “哎呀，云儿姐你不是答应我不说了嘛！”裴鸾立刻脸红起来，跟云儿闹着不让她说。 “碰见卫大人了？”一看两人的样子，钟灵就猜到了，“鸾儿你也太缠着卫大人了，居然还要他送你回来。” 裴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凑到了钟灵的旁边：“娘娘，听说那天你一件就把那个什么勇士给杀死了，是不是这样的？” 云儿想儿的脸色微微一变，钟灵依旧笑着说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裴将军应该不会说给她听才对。 “鸾儿还用从哪儿听来么？现在京都的说书先生可是都在说娘娘的事情呢！”鸾儿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说书先生？都说本宫什么了？”钟灵依旧不动声色。 “恩……大概就是说娘娘不但长的倾国倾城，武艺也是极好的，然后那日在宴会上大展身手，就将不懂规矩的红毛国的什么破烂勇士一刀给打死了！”鸾儿仔细回忆着自己听过的内容，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鸾儿的口才可是不如那个说书先生。” 朱雀国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红头发，所以一些看不惯朱雀国的人就故意称之为红毛国，而朱雀国的人，就成了红毛鬼。 “说起来红毛国真是无礼，居然敢向我们的皇帝陛下挑衅，还好娘娘出手，大杀了他们的威风。”鸾儿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云儿想儿听完她的话后表情都有些奇怪，而钟灵却是了然，这背后必然有涔墨人在散播消息，否则那个故事也不会极力扬长避短，夸大了朱雀国使臣的无礼，和美化了自己。 说起来有趣的很，因为当初钟灵出手，文官之间还引发了一种争论，一个是说乐妃有罪，当众杀人，一个则说乐妃身为女子，也有一颗护国之心，大为夸奖。这两种论调到最后自然是后者占据了上风。 而武将之间，则是对乐妃大加好评，他们比较直来直往，但是身为臣子，当日尽管有想杀了那个人的冲动，但是却拘于礼法不能出手。而乐妃身为后宫妃子居然能做出行动，是在是巾帼英雄。 因此就在某些人有意无意的推动之下，对乐妃的处罚不但不了了之，而且还让她在紫宸的名誉大大提升。 就连伍相，身为云贵妃的父亲，也站出来对乐妃表示了欣赏，强力反对皇上处罚乐妃。 而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钟灵，却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是因为涔墨在暗地里为了跟伍相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做出的交换。 那时候她也才明白，为什么当时云贵妃并没有对父亲的行为表示任何不满，反而甚至在后宫中也为自己说了好话。 “这就是大皇子呀。”裴鸾看着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的，很是感兴趣，“还是挺可爱的嘛。” 如果没有额头上的那块胎记在十分明显的位置破坏了美感，大皇子的确十分可爱。而且他一点也不怕生，还咯咯的张着没长牙的嘴冲着裴鸾笑。 “哎呀，真可爱。”裴鸾看见他傻兮兮的冲着自己笑，忍不住就上手捏了他肥肥的脸蛋，婴孩娇嫩的肌肤瞬间有些发红起来。 “不要欺负大皇子。”钟灵有些无奈的阻止了她，裴鸾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女，母亲早亡，父亲又顾不上她的缘故，对着大皇子倒是生出了如果有这么个弟弟就好了的想法。 “鸾儿没有欺负大皇子，是在跟大皇子玩呢。”她现在显然是对面前这个婴儿兴趣十足。 钟灵示意想儿上前去看着一点，别让裴鸾手里没轻没重的伤了大皇子。 “娘娘，菀婕妤的身子似乎是越来越不好了，每日里都召了太医去请脉。”云儿凑了上来轻声说道。 这件事情钟灵也有所耳闻，不然大皇子不然也不会白天还在自己宫里了。菀婕妤虽然想跟自己儿子在一起，但是屋子里整天一股药味，担心过了病气给大皇子，所以还是忍痛将孩子放在钟灵这里照顾。 只是云儿还特意说了不好，难道身体真的就差到了这种地步？ 第47章 “赵太医说，菀婕妤是因为生孩子的时候本来就伤了元气，然后月子里每日哭泣，加上后来大皇子的事情，直接精神就坏了下去。”云儿继续说道，“这是心病，倒不是药石能够治好的。” 钟灵垂着眼帘看着手里的书，一言不发。 若是菀婕妤日后身子好了起来，她是准备在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将大皇子还给她的。若是她真的没了，钟灵看了一眼旁边裴鸾逗弄着的婴孩，微微一笑，她是不介意抚养一个没了母亲的孩子的。 菀婕妤的病愈发的严重起来，钟灵也不得不亲自去探望。当她看见那个面色苍黄，眼下也一片病态的女人时，心里不由得一抽。当初也是一个美人的菀婕妤，如今竟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菀婕妤这时看见钟灵时，倒是没了之前恨极又或者隐忍的态度，反而淡然了许多，能够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两人相处起来倒是像回到了菀婕妤怀孕时候的样子，一片宁静。 钟灵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看着那个女人的样子，心中不忍。也是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菀婕妤是熬不过一个月了。 若是她真的这么没了，当初夺了她孩儿的自己，是不是就是变相的杀人凶手？ 忽然有些自嘲的一笑，她已经亲手杀过人一个人，又何必在意一个快要病死的菀婕妤。只是虽然努力这么催眠着自己，但是效果却不大。 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若不是当初自己抱走了大皇子，她就不会在月子里伤了身，就算日后发生大皇子的事情，也不至于直接拖垮了她的身子。 虽然内疚，但是她却不后悔，她没必要好心的为别人着想。当初菀婕妤刚把大皇子接到她自己那里的时候，可是对自己也没有留下一丝的情面啊。 果然，在又拖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后，菀婕妤终究是不行了。 涔墨带着云贵妃一同前往云祥宫探望，说起来，这竟然是他后宫中第一个不是他处死的却要忘去的女人，也是他第一个孩子的生母。 虽然对大皇子没了之前的喜爱，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涔墨脸色浮现了温柔的神色，对于将死之人，他还是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 “皇上。”菀婕妤微笑起来，可以看得出她今日是特意打扮了。虽然难掩病态，但是精神却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嫔妾，不放心大皇子啊。”她到最后已经看透了一切，不在奢望皇上的宠爱，只是她的孩子，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却还是放心不下。 钟灵闻言，抱着大皇子向前走了几步，蹲了下来，让她能够更好的看清楚大皇子。而大皇子似乎也晓得事情严重，口中含着自己的手中，双眼发直的看着菀婕妤，不哭不闹。 “孤答应你，大皇子一定会好好的长大成人的。”涔墨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云贵妃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一边，菀婕妤死了以后，她倒是准备争一争这个大皇子的抚养权了，毕竟如果皇长子养在自己的膝下，自己封后也是名正言顺。而且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也算是做一个保障。 就算只是一个做不了皇帝的皇子，那也是皇上的亲生孩子，将来的荣华富贵也是跑不掉的。 “嫔妾，想要皇上答应嫔妾一件事情。”菀婕妤此时说话已经有些费力。 “你说。” “嫔妾想要乐妃娘娘做慎儿的母亲。”菀婕妤唤出了涔墨赐给大皇子的名字，“以慎儿生母的身份。” 钟灵闻言，心中顿时百味陈杂。菀婕妤如今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大皇子以后着想，以她的位分作为涔慎的生母，总是比菀婕妤作为他的生母，要高了一分。 而她言语中的意思，却是就算日后自己想将涔慎交给别人抚养，也是不能了。 想起原来两人为了争夺这个孩子不惜闹翻了脸，现在她倒是十分相信自己了。 “这件事还是要灵儿自己决定。”涔墨眉头微皱，并不想勉强钟灵，再说，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未免也对涔慎会有些偏颇。 云贵妃此时却是按捺不住，论身份，自己难道竟不如乐妃？而且自己可是要做皇后的人，这个菀婕妤竟是快死了脑袋也糊涂了？ “钟妹妹若是觉得自己太过年轻，照顾不好大皇子，姐姐倒是愿意抚养他。”云贵妃必须为自己争上一争。 钟灵前不久才跟菀婕妤闹翻了，该不会还想继续抚养对方的孩子吧。 “皇上，嫔妾只想让乐妃娘娘抚养慎儿，求皇上答应！咳咳……”说到最后情绪激动起来，菀婕妤剧烈的咳了起来。 “本宫会将大皇子视为己出，菀妹妹你放心吧。”钟灵神色平静的开了口。既然你那么执着，她就应下了这个事情，也让云贵妃的算计落空。 云贵妃闻言果然面色不佳，却碍着皇上就在旁边，只能咽了回去。 “孤会晓谕六宫，从此以后，大皇子的生母就是云祥宫乐妃，而不是你菀婕妤。”涔墨见钟灵答应，便也同意，言语中的意思便是以后在这后宫之中，不会有人会说出大皇子真正的身世。 菀婕妤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在最后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中的涔慎之后，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 而大皇子似有所觉，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云祥宫偏殿，菀婕妤，于尚兴四年三月殁。追封为正三品修仪。 抱着哭累了睡着的涔慎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钟灵看着熟睡的婴儿，钟灵心中百感交集。既然你的母亲最后选择了我，加上她的死跟自己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自己日后，不管是为了那一份歉疚，又或者是补偿，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只是，若是你长大之后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又或者想要为你生母申讨所谓的公道，自己也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将一切想法都理清了之后，钟灵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轻轻的抚摸了婴儿的小脸蛋。 而菀婕妤忽然没了，却是让那些想上奏请封后的大臣们不得不暂时止住了脚步。云贵妃虽然有些恼怒，却也奈何不得，若是这个时候强争什么，一定会让人笑话了自己，那自己日后还如何母仪天下，统率六宫。 云贵妃一想到日后的风光，心情就轻松起来，父亲已经给了她明确的答复，只等皇上春狩之后，就会举行封后大典。 而另一方面，某件事情，却是该提上日程了。 “娘娘，安良娣的邀约，您要去吗？”云儿问道。 “她特意派人来请，本宫怎么好不去。”钟灵不以为意，她说有要事相商，她倒想听听，是个什么事情。 到了约定的地方的时候，发现安良娣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着自己。 “妹妹身子有三个月了吧。”似乎不经意的扫过了她的小腹，钟灵坐在了铺了垫子的石凳上，“怎么约在了御花园里，也不当心着吹了风伤了身子。” “妹妹不过是看着****喜人，这才贸然的请了姐姐过来一同欣赏，之前妹妹与姐姐多有误会，唯恐因此生分了让姐姐不喜，妹妹是特意来赔罪了。”安良娣满面笑容的说道。 钟灵只觉得好笑，说这些完全没人会相信的话给谁听呢？难道她最近往延喜宫去的那么勤快都是假的？ 她也不会认为安良娣会愚蠢到想要两头讨好。 “你说有事要告诉本宫，究竟是什么事？”因为大皇子跟裴鸾都在云祥宫，所以她将林姨跟想儿都留在了宫内，只带了云儿和其他几个太监宫女。 “数日不见，姐姐倒变得有些心急了。”安良娣用帕子掩了唇轻轻笑道，“在这里坐着也乏了，不若姐姐陪妹妹一同走走，看看这御花园的景色，咱们也好边走边说。” 钟灵眉头一挑，心知她大概是怕身边的奴才们听见她说的话，才要特意在边走边说。因为在走路的时候，身边的宫女太监总是要拉开一定的距离的。 “既然妹妹有这份心，本宫怎么会扫了妹妹的兴。”需要做的这么神秘，她倒是有些好奇起来，究竟她有什么要告诉自己的。 安良娣闻言站起了身子，跟着钟灵一齐走出了亭子，同时示意她自己的丫头离得远一点。 钟灵见她如此做，便也对云儿轻轻点头，让她也稍微回避，否则安心儿只怕也是不肯说。 往前默默的走了一段路，安心儿却是一言不发。钟灵本想催促，但是转头看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却有些狐疑起来。难道真是那么重要的事情，还要先做这么久的心里准备。 似乎是察觉了钟灵的不耐，安心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姐姐久等了，我们去前面说吧。” 钟灵点点头，都走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那一点路了。 “其实妹妹说的事情跟贵妃娘娘有关。”安心儿脸色有些发白的停住了脚步。 钟灵闻言不禁一愣，她想投诚自己？可能性实在不大。 “贵妃娘娘吩咐了嫔妾做一件事情……”安心儿用力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丫鬟太监，似乎在确定他们不会听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第48章 “贵妃娘娘要嫔妾做的事情，娘娘可千万要帮我。”安心儿忽然扯住了钟灵的衣袖。 钟灵不由得浮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己跟她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湖上的小桥。 下意识的挥开衣袖，却发现安心儿忽然面露惊色的身体向后一仰，竟然是掉了下去。 钟灵立刻伸手想要抓住她，却终究迟了一步。原来，她不是要推自己下湖，而是要陷害自己推了她。 一边的小太监早已跳进了水中，云儿则是匆匆的跑了过来。 “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她家娘娘推了安良娣下水，但是她却知道，自家主子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一边安良娣的贴身宫女柳燕，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又急又怕的盯着钟灵，显然是将她当作了凶手。 “太医请了？”钟灵轻轻的甩了甩衣袖，不慌不乱的从小桥上走了下来。 “已经有太监去请太医了，也去通知了皇上。”云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做得好。”钟灵冷冷一笑，走到了湖边，若是自己推她下去就算了，分明是她自己故意向后倒下去的，她可真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安良娣很快被救了上来，脸色苍白的昏死了过去。 看着她的衣服因为沾了水而变得紧贴，钟灵的目光移到了她的小腹上，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仔细观察了她的下体，却没有发现血迹，不由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等到安良娣被移到了她的倚竹轩，太医已经在那里等候着，刚才的地方离安良娣的住处并不是很远。而皇上也很快赶到。 “发生什么事了？”涔墨一进来就看了躺在床上的安心儿一眼，然后就关切的看向了钟灵，“你没什么事情吧？” 他在勤政殿中，却忽然有太监来禀报，乐妃娘娘跟安良娣起了争执，还落了水，不由得急急的赶了过来。 “臣妾没事。”钟灵弯起嘴角，果然，涔墨又是无条件的相信她，“只是安良娣的情况还不知道。” “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涔墨知道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要好，甚至安心儿可以说是云贵妃的人。 “是她先请了臣妾去，说是有要事相商。”钟灵坦白道，“臣妾也好奇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去了，谁知道到了那里，安良娣却非要支开宫女太监才肯说，所以臣妾就跟她去了花园。站在小桥上的时候，她忽然拉住了臣妾的袖子，臣妾不喜欢别人碰触，就想甩开，结果她居然自己跳下了湖。” 钟灵眨巴眨巴眼睛，她说的也没差多少，只是安心儿是假装被她推下湖，是以后仰的姿势。而一般的跳下湖却是面对着湖水跳下去的。不过，都是有心要下水，她这么说也不算太差。 “皇上！嫔妾是冤枉的，嫔妾跟乐妃娘娘说话，却不知道是哪里惹娘娘不高兴了，就将嫔妾推下了河。嫔妾身怀龙种，怎么敢做出那么不自重的事情！”安心儿却适时的醒了过来，用力为自己辩解着，“这些当时的太监宫女都可以作证。” 当时两人一起上了桥，太监宫女则是留在了桥的偏右侧的位置，恰好是钟灵的背面，因此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的确不知道，唯一看见的，则是乐妃一挥手，然后安良娣就落了水。 但是再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说乐妃娘娘的坏话啊，就算是真的，也轮不到他们这群奴才开口。 涔墨哪里会不清楚其中的勾心斗角，面色冷然的转向了安良娣，让她有些心惊，却想起了云贵妃的话，强自打起精神来。 “你说了什么话让乐妃不高兴了？不如，让孤也听一听，也好做决断。” “嫔妾……嫔妾……”安良娣有些支吾起来，“只是一些家常的琐事。” “皇上，安良娣怎么样了？”就在这时云贵妃恰好赶到，一副关心的样子走到了安良娣的面前。 “安良娣你也真是，还怀着龙种呢，有什么事不会忍让几分？”云贵妃看见安心儿一副凄惨的样子，立刻关心道。 “嫔妾知道错了。”而安良娣也立刻配合的低头。 钟灵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这两个人的配合还真好。转头看向涔墨，不管别人怎么说，又或者真是她的不是，决定权都在这个男人的手中，不是吗？ “太医，安良娣情况怎么样？”涔墨转头问道。 “回皇上，安良娣只是受了些凉，动了胎气，好在小主福气不差，没出什么大事。臣会开了方子让小主好生安胎，龙嗣倒也无妨。”太医供着手回答，心里却是在想，给后宫的嫔妃看病果然不是个轻松的活。 听到太医的话，涔墨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安良娣：“你们做的那些事，都当孤不知道？孤不想计较，你们却愈发的没分寸起来，你们还是好自为之吧。” 涔墨此言一出，云贵妃心顿时沉了下来，他这是将她也算了进去。 为什么会这样，安良娣的肚子里还有龙嗣，而自己也在不久以后就是皇后，为什么要训斥她们二人，而不是乐妃！ 云贵妃没想过能够瞒过涔墨，但是她也算好了，她们二人加起来，怎么也比钟灵的分量要重，而且事情在表面上看起来都是钟灵的错不是吗？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安良娣，身怀龙嗣，不知自爱，禁足倚竹轩直到生产。”涔墨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云贵妃，教导后宫无方，罚俸三月。” 对于云贵妃的惩罚或许不值一提，但是确实狠狠的落了面子，特别是在她不久就要封后的情况下。在其他人看来，她则是在于乐妃的较量中落了下风，就算日后真当了皇后又怎么样，皇上看重的还是钟灵。 钟灵则表情淡然的看着她们隐忍的神色，她这次可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些惩罚，你们就接着吧。 “走了。”涔墨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钟灵微微一笑，跟在他身后，尾随而出。 “娘娘……”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安良娣面色苍白的看着云贵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若不是云贵妃信誓旦旦的跟她说这一招绝对能够打击到钟灵，她是绝对不敢拿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开玩笑的。虽然尽力保住了孩子，却惹来了皇上的不喜，安良娣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皇上还是向着乐妃啊。”云贵妃冷冷一笑，随即有些不悦的看着她，“不是跟你说了，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只有孩子没了才能够真正的打击到乐妃吗？你将本宫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 安良娣低下了头不敢说话，虽然答应云贵妃要用自己做饵来陷害钟灵，但是她却实在舍不得腹中的孩儿，那是她未来的所有。在落水的瞬间下意识的护住了腹部，保住了孩子，却使得这件事情失败了。 安良娣心中有些闷闷的说不出话来，她在皇上眼中就那么一文不值吗？自己怀了皇上的孩子，还加上了云贵妃，都比不过钟灵一个人？ 看着安良娣垂头丧气的神色，云贵妃极为不高兴，若不是她这么愚蠢，非要护着那个孩子，也不至于让她在众人面前落了脸面。不过就算落了脸面又如何，皇上还是不会真正处罚她，而这个安良娣，若不是因为腹中的孩儿，只怕已经不够资格住在这个倚竹轩内了。 云贵妃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临走时，眼光却落在了安心儿的小腹处，微微冷笑，然后走了出去。 本想借着这次机会一箭双雕的对付安心儿的孩子和钟灵，却不料都失败了。她可没有办法容忍自己什么都没做成功。 钟灵她暂时不好对付，那就从你的孩子动手好了。云贵妃在心中还是不免叹息，若是孩子这次没了，该省了她多少的麻烦。 而安良娣仍旧在床上暗自神伤，浑然不觉自己以后的命运。 出了倚竹轩，涔墨的脚步放慢了下来。 “下次再有这种事，直接推了吧。”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钟灵，涔墨轻声说道。 “臣妾也没料到她喊臣妾居然是为了那种事情。”钟灵意会了他的意思，“刚才臣妾还以为她是想将臣妾推下水，谁知道只是个幌子。” 有些犹豫了一下，涔墨还是说了出来：“日后云贵妃成了皇后，你要自己当心。” 钟灵心漏跳了一拍，虽然后宫中都在传言云贵妃即将被立为皇后，但是这句话由涔墨亲口说出来，意义却截然不同。 “臣妾会小心的。”钟灵认真地点头，尽管涔墨对她多加照顾，但是日后云贵妃做了皇后，就是名义上的六宫之主，对付起自己这个乐妃，可是要得心应手很多，皇上就算不满也不好多加干涉。 登基四年，一切终于要走上轨道，后宫也要有自己的规矩。 牵起了钟灵的手，涔墨还是有些内疚：“孤现在还要借助伍相的势力，只能……” 回握住涔墨的手，钟灵微笑：“臣妾都知道的，国事为重，臣妾还是懂得的。”他是自己的男人，却也是一国之君，要考虑的并不是家长里短的那些琐事，而是整个国家的走向。 而且，因为政治需要才推了云贵妃作为皇后，这让她听着稍微舒服了一点。最多，日后在云贵妃面前多加小心就是了，真过分了，自然有涔墨替她做主。 说起来，自从那次自己杀了人之后，涔墨对自己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之前与现在的些微差异。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用一生来经营他们的爱情。 如果说之前只是钟灵一方先投入了感情，而涔墨只是占有欲又或者是还有因为某些原因而产生的奇特的情感。那么现在，涔墨无疑是在对钟灵的感情做出了回应，就算他自己还不曾察觉。 与涔墨相视一笑，他们似乎感觉到了弥漫在他们中间的独特的气氛，两人携着手向前走去。 而身后不远处，云贵妃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握紧了粉拳。尽管不愿意承认，她还是看出来了，皇上竟然对乐妃产生了感情。两人之间，从眼神到动作，无一不在宣告着这个事实。那不是一个皇帝对于一般嫔妃会有的感情，同时也是她苦苦经营却仍旧没有得到的感情。 但凡后宫的女子的一生都是在争夺着皇上的宠爱，只是大部分的人却最多只能得到宠，没有爱。 第49章 “今年的春狩，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呢！”云儿兴高采烈的说道，“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因为按照以前的管理，春狩一共持续三天，到时候皇上是要带着几个喜欢的妃子一起去的，而今年，乐妃娘娘肯定会被带上。身为娘娘的贴身宫女，自然也是能跟着一起去见见世面了。 春狩是在京城郊外的猎场举行，为的是获得一个好彩头，寓意接下来的一年里紫宸国会获得大丰收，同时也是提醒着皇室的人要时刻警醒，不能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至于为什么那么肯定会获得大丰收，则是因为狩猎的场地属于皇家所有，平时自然会有专人照料，到时候自然会有侍卫用各种方法逼出野兽的行迹。 钟灵对这件事也很是期盼，作为一个现代人，还从来见过狩猎是个什么场景。虽然好奇，可是她完全没有想要自己亲自上阵的想法。 “到时候谦哥哥肯定会大展身手！”裴鸾不知害羞的说道，对她的谦哥哥完全是盲目的信任。 “你谦哥哥可是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还想大展身手？”钟灵毫不留情的笑她，“若说是卓大人大展身手，本宫倒觉得是可信的。” 裴鸾撇撇嘴没有说话，那个卓大人，乍一看还以为跟她的谦哥哥是一类人，其实完全不一样，总是会嘲笑她，说卫谦完全不会对她感兴趣。 才不会这样，她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裴鸾眨眨眼睛，将心思都藏起来。 真到了那一天，钟灵心中却为此行的阵势之大惊讶不已。 皇上的仪驾从皇宫中出发，穿过京都，一路缓行到达位于京都外的别苑。而在路上，为了皇上跟嫔妃还有诸位大臣的安全，更是沿街一路有侍卫封锁，煞是壮观。 皇上一个人坐在明黄色的仪驾之中，由于黄色的布幔，让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容，隐约可以看见他在挥手示意。 而钟灵跟云贵妃则是各自坐在自己的仪仗之上，并不透明的帷幔遮住了他人的视线。一路经过，百姓跪拜着山呼万岁。 而钟灵看着前面明黄色的身影，却是微微一笑，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个仪仗中做的并不是涔墨，而是一个替身。毕竟身为皇帝，处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就是想保护，也无法做到周全，因此只能用了一个替身，当做幌子。 而皇帝本人，钟灵的头向后偏了一点，眼神落到了跟在仪仗身后的骑着马的侍卫队里，涔墨身着盔甲，带着头盔，不是仔细，根本瞧不出来。而他周围的侍卫，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情景，保护着他。 当仪仗一路到了别苑，钟灵到自己的房间中换上了一身戎装，这才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而云贵妃此时也钗环尽去，用一根简单的紫色发带缠住了头发，煞是英姿动人。相较起来，钟灵那稍微有点瘦弱的身形，在此刻似乎有些弱了下去。 云贵妃仰头一笑，显然因为自己胜了她而甚是得意。 钟灵回以无辜的笑容，瘦弱也很惹人怜爱的好嘛！ 虽然她们并不需要亲自上阵，但是为了应景，也要做出全套来。 到了别苑的时候已是晌午，自然要先用了膳，下午才好狩猎。而中午的膳食则是做的清淡简单，毕竟晚上的猎物，那才是重头戏。 用完午膳，涔墨就跟着文武大臣们往狩场去了，而钟灵跟云贵妃，自然也要上马跟随，只是她们都是坐在了温顺的训练好的马匹之上，还要由人牵着，比不得别人的恣意欢快。 钟灵对此毫无意义，她可是完全不会骑马，甚至坐在马上，都觉得有点害怕。 “娘娘，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掉下来的。”裴鸾这时候也笑嘻嘻的骑着马过来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她也一人骑了一匹马，只不过马的个头，却是小了很多。 钟灵看着她虽然身体很小，但是动作之间却很是娴熟，不由得挑了挑眉。 “娘娘可别小瞧了我。”裴鸾看出了她的意思，“我可是得了裴将军的真传！” 钟灵了然的点点头，虎父无犬女，想来裴将军对自己的女儿也是用心教导。 “不过爹爹不让我跟谦哥哥一起，不然我就可以教谦哥哥骑马啦。”裴鸾有些遗憾的看着前方。 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卫谦就在前面不远处，只是坐在马背上的身体挺的笔直，甚是僵硬，想来也是个不会骑马的。 两人一动一静，倒也不错。钟灵不由得分神想着，大概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赐婚了。 虽然赐婚，却不是完婚，只要还等着几年，到了年纪再进了卫府的门。 很快到了狩场，皇上跟官员们一起上阵，身边有侍卫随同，而女眷则是留在了帐篷之中。 钟灵饶有兴致的看着一群人，敲打着锣鼓，一边大声吆喝着走进树林，还有的则是用手里点燃的草把在草丛中挥舞。一时间嘈杂不已，而效果也很明显，钟灵只看到原本安静的树林中出现了不少身影。 涔墨与大臣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一个个策马屈身上前。 看着渐渐没入丛林的背影，钟灵微微一笑，转身回了帐篷。 皇上的身边有着整整一队的侍卫紧随其后，倒是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事，那种皇帝因为兴起而甩脱了侍卫的场景，却是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娘娘你就呆在帐篷里？”裴鸾有些无聊的也走了进来，虽然她可以跟来，但是却不代表她可以进去狩猎。 “那不然？我可是连弓箭都用不起来。”钟灵好笑的说道，她之前也还在想着，会不会自己也有所谓的武学天赋，结果去了练武场的是，拿起了弓箭，倒是能拉开，也能射出去，只是射程短的让人不敢直视。 就算站的很近了，箭可以命中靶子，那也是在碰到靶子的瞬间立刻就掉在了地上。甚至连裴鸾，都比她要高强一点。 “娘娘也不嫌闷。”裴鸾对钟灵很是佩服，每日里在皇宫中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好不容易出了宫，也还就想着呆在帐篷里。 “虽然闷了点，那也比事情多了要好。”钟灵摇摇头，知道对方还小，并不是十分懂得。若是她这会出去，势必要碰见云贵妃，到时候必然少不了一番口舌之争，她没信心不还口，但是对方很快就要是皇后了，为了以后着想，她就只能避而不见了。 只是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人却不怎么想了。 “大家伙都在外面凑热闹，妹妹倒是一个人躲在这里清闲了。”还来不及通报，云贵妃就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面，“姐姐站在外面半天，倒是渴的很，特意来讨口水喝。” 钟灵站了起来：“姐姐说笑了，要喝茶，妹妹自当是奉上的。”一边说，一边示意让想儿上茶。 虽然不在皇宫之中，但是惯用的茶叶还是带了些来。 很快泡了茶来，想儿捧着托盘想要送茶，却被云贵妃挥手制止。 “妹妹这茶可真是没有诚心了。”云贵妃的神色十分温柔，“妹妹不如亲手奉上，如何？” 云贵妃这话一出，钟灵的人都是神色一变。 制止了想要说话的林姨，钟灵慢步上前。 “是妹妹疏忽了，妹妹自当亲手奉上。”钟灵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妥。 真是快当皇后了，就这么张狂，不是还没举行封后大典么。只是此时涔墨还在猎场之中，却是无法替她解围。而位分上来说，云贵妃又比她身份要高，让她只是奉上一杯茶，也没人会说什么。 只是这种行为，在后宫之中却有另一层意思，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地位不如对方，尊对方为首的意思。 在民间娶妾的时候，新妇却是也要向大妇奉茶，这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从托盘中端起了茶杯，在快要递到云贵妃面前的时候，钟灵却像是手一滑一般的，将茶盏摔了。 “哎呀，妹妹该死，姐姐可没有烫伤吧！”钟灵立刻道歉，同时担心的看着对方。 她刚在分明十分小心的注意了茶盏打翻的位置，既不能够真的烫伤了云贵妃，造成以下犯上的后果，同时却恰好让茶水溅到了她的衣服上。 云贵妃一向注重外表，一看自己的裙摆上染上了茶渍，立刻懊恼的站了起来。皇上若是回来了，叫她怎么见人！对着钟灵，此时却是不好发火。 对方终究没有烫伤她，若是小题大做抓着这事不放，只怕会被人笑说自己器量小，这对后面她封后的事可是不利的因素。可是让她咽下这口气，她却又觉得憋屈。本来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可是她竟然敢反抗！ 钟灵故意打翻茶盏的事，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 最终云贵妃还是忍下了这一口气，是她心急了，不该急于一时的就过来示威，等到她真坐上了那个位置，乐妃的这些小伎俩，却是无用了。 看着对方气冲冲离开的背影，钟灵脸上挂着的歉意也消失了，现在虽然能应付一时，以后却少不得要在对方手下受气，一想到那种日子，钟灵就想叹气。 原本站在一边不吭声的裴鸾此时却是走了过来，认真地看着她：“娘娘，鸾儿懂你说的意思了。” 真是不出门，这些麻烦事情都能找上门。说起来，她进宫以后，可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裴鸾郑重的表情和说的话，倒是引得钟灵扑哧一笑，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小姐，还要早做打算啊。”林姨却是低声说了一句。 钟灵刚刚才轻松一点的心情顿时又低落下来，虽说要早作打算，她也想早作打算，但是她又能做些什么？论出身，自己出身比不过云贵妃，论资历，自己更是刚进宫一年。唯一高出她的或许就是她有养在名下的大皇子，可是谁都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云贵妃的父亲，是伍相。而伍相的势力，是皇上所忌惮的，现在还需要用安抚的手段来稳住他们。而让她封后，无疑是一种安抚的好手段。 云贵妃会成为皇后，那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上次她从倚竹轩出来的时候，涔墨就告诉了她，那次伍相为她说好话，也正是因为涔墨向他争取来的条件，只要伍相站出来帮她说话，他就会尽早立后。 可以说，立后是必然的事情，差别只在于时间的早晚。 纵然是涔墨，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她，又能做些什么？ 第50章 似乎因为这件事情，钟灵一个下午精神都不是很好，直到涔墨回来的时候。 “娘娘，您猜皇上猎到了什么！”云儿一脸惊喜的进了帐篷。 “什么？”钟灵有些好奇起来，她的想象力实在是有些匮乏。 “皇上猎到了一直很大很大的熊！”云儿伸出手来比划着大小。 钟灵闻言也是有些惊讶，掀了帐子往外走去，果然在很显眼的地方看到了已经断气了的庞然大物。 周围一圈堆满了众人打猎得到的猎物，闻起来有些特殊的属于动物身上的气味。 有些好奇的稍稍靠近了那只大熊，她除了熊猫还真没见过别的熊了。 只是在走近的时候，还有些没有死透的小型动物的尸体，却是抽搐了两下，钟灵受惊的退后，撞到了一个熟悉的胸膛中。 “呵呵？”钟灵的反应惹来了他善意的笑声。 “皇上。”钟灵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 “这次收获颇丰，一定是上天给予的征兆。”涔墨低声的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信心。 钟灵微笑着看着对方，眼神中满是信任。 “皇上，打猎一下午，是累了吧。”这时云贵妃倒是凑了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然换了一件，“不如到臣妾的帐篷里坐坐，休息一会儿？” 想到离晚上的宴会还要一会儿，涔墨有些犹豫，却还是点头同意。 知道涔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钟灵脸色的微笑才收了起来。她看见云贵妃挽着涔墨离开的时候，那回眸的一笑的时候，眼中的得意。 是了，若是她日后当了皇后，连皇上都要给她留三分面子。 看着空荡荡的臂弯，钟灵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沿着河边往前走去。 因为身后又宫女跟侍卫跟着，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沿河的路上，可以看见一些人正在用喝水处理动物的尸体，那是用作晚上宴会的主食。 “娘娘，该回去了。”看着钟灵一个人走了许久，想儿终是忍不住，走上前提醒。 “恩？”钟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走停停，竟也走了不短的距离，而身后的侍卫则是尽责的跟在不远处。 “是本宫疏忽了。”钟灵点点头，在路过侍卫的身边的时候，给了对方一个歉意的笑容，轻声的说了一声抱歉。 对方低着头，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应。 回去时倒是用的时候不多，只是一到了自己帐篷里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涔墨已经在里面了。 “你怎么才回来。”涔墨的声音有些急躁，“你知道的，她既然开口了，孤总是要先去她那里坐一下……” 听着涔墨有些笨拙的解释，钟灵忽然露出了笑容，快步上前，投入了对方的怀抱。 搂住了怀中的娇躯，涔墨下午因为找不到她而产生某些焦躁感，终于降低了一些。 “宴会快开始了，出去吧。”过了一会儿，涔墨出声了。 钟灵点点头，紧跟着他出了帐篷，一抬头，却看见云贵妃射过来的不满的目光。 微微挑眉，这次轮到钟灵回以对方一个微笑。 皇后就皇后好了，就算她只是乐妃，只要在涔墨眼中，她是特别的，那就够了。 晚上整个场地上点了一个大大的篝火，用各种猎物的肉烹制而成的食物被源源不绝的端了上来。钟灵只尝了几口便停住了，这些猎物更多的是象征作用，而肉质的口感，却远没有御膳房烹制的食物来的好。 涔墨显然今晚十分高兴，甚至亲自下场与将士一同喝酒说话。 钟灵只微笑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紧随着他的身影。从今年开始，紫宸国终于算是走上了比较稳定的阶段，也难怪他会这么高兴。 “去跟着她。”在发觉裴鸾悄悄的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之后，钟灵吩咐想儿跟了上去。虽然裴将军就在这里，但是裴鸾目前到底还是算自己宫里的人，总要注意着一二。 裴鸾已经逐渐长大了，却是要注意一些，不能再让她想以前那样的缠着卫谦了，否则不免被卫家的人小觑了去。 云贵妃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心事，还有两天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后，她一直想的事情，就会成真了。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眼睛也紧紧的追随着涔墨的身影。 宴会并没有举行的很晚，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因此也不好拖的太久。 而今晚，涔墨究竟宿在哪里，这是他带来的两个女人所关注的。 有些人认为涔墨会去一向宠爱的乐妃的帐篷里，而另一部分却认为涔墨会去未来的皇后那里。 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他去了云贵妃的帐篷中，但是很快，又走了出来，去了钟灵的帐篷。 “皇上是跟贵妃娘娘说过了？”钟灵笑着迎接涔墨的到来，她先前也听人禀报，皇上进了云贵妃的帐篷，虽然有些沮丧，但是却只能接受。 但是很快的，涔墨出现在了自己这里，她立刻想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她回去之后就会获得她想要的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涔墨随意的说道，却是让钟灵一怔。 是了，在他眼中，云贵妃想要的只是皇上，和皇后的位子，而不是他这个人。 虽然他是皇上，但是皇上跟他可不就是一个人么，根本不可能分开。不过这一点，她才不会告诉涔墨。 第二天一早，涔墨就又带着武将们出发了，昨天的那一场，最多只能算是练手，虽然意外的打到了一只熊瞎子。而今天，才是真正施展手段的时候。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宫女们所呈上来的食物，不论卖相还是种类或是口感，都比昨日要好了很多，虽然大多用的仍然是昨天的猎物，但是经过一晚上的细心料理，自然不是昨天那种近乎速成的处理方法所能比较的。 而涔墨坐在正中，云贵妃，乐妃一左一右坐在身旁。钟灵还颇为中意今天的食物，因此倒是吃了不少。 虽然喜欢，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有所克制，拿起桌边的帕子，轻轻擦拭嘴角，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异变陡生。 还没来得及反应，钟灵就忽然发现涔墨的身体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周围也立刻喧哗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了，刺杀！ 然后涔墨却是离开了她的身体，反而背对着她。 钟灵不可置信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踉跄着站了起来。她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云贵妃身上会插着箭？ “宣太医！”涔墨抱起了云贵妃，回到了帐篷中。 钟灵也是脑袋里一片空白的跟在他身后，心脏剧烈跳动带来的感觉让她难以呼吸。 其实涔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被锁定的感觉，顾不得许多，只能带着钟灵一起扑倒。而云贵妃，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竟然同时察觉了涔墨的不对，立刻发现了刺杀。 一时间，她顾不得许多，直接整个人扑了上去。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在短短一瞬间，这一切都发生了。 “皇上……皇上……”云贵妃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涔墨握住了她的手，心里也有些乱。云贵妃虽然是跟在他身边许久，但是在涔墨的心中，她却只是伍相的女儿，并没有想太多。 可是她居然就这么扑了过来，为自己挡住了箭。同时射过来的居然有三只箭，刚才自己情急之下躲开了，可是若不是面前的这个人，只怕被射中的就是他了。 涔墨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有一个为了他的尊严能够挺身而出的女人，还有一个居然会为了他挡箭的女人。 虽然他对后者，并没有产生比一般嫔妃更多的感情。 云贵妃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断的抽搐着，紧紧的握住了涔墨的手，就好像完全没有看见正在自己身边忙碌的太医。 “臣妾……是不是……没救了？”云贵妃苍白着脸，断断续续的说着。 涔墨微微的摇着头，却不肯说话，箭头上泛着的绿色的暗沉的光泽，已经说明了一切。 “皇上……臣妾，不想死……”云贵妃的泪水似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不断地流出。然而箭头上所带的毒性却在慢慢扩散，面容上已经逐渐有些发灰。 为什么，要在她就快要成为整个紫宸国最幸福，地位最高的女人的时候，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若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让她选择，她未必会为涔墨挡了那一箭。只是她的身体却忠于她的理智，先扑了上去。 讽刺的是，那个瞬间，涔墨选择了护住她身下的乐妃，而自己，就像飞蛾一般，朝着自己所向的火光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在扑在涔墨身上的过程中，看见他的动作时，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甚至那时候她根本就什么都来不及想。 如今，她落得如此下场，自己跟父亲所想所谋，岂不是都没了。只是，难道要便宜了……？云贵妃的目光忍不住在帐篷中寻找着，最后落到了钟灵的身上。 只是那眼神，却不自觉的带了些羡慕，又或者是入骨的嫉妒。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钟灵，也是在关注着云贵妃。看着对方的眼神，她张了张口，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深深的看着云贵妃，眼神中似乎带了无限的不忍，以及一丝感激，感激她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涔墨。 费力的吞下了太医让宫女递过来的药丸，云贵妃似乎有了些力气。 涔墨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太医只是摇了摇头。 先不说这里药物有限，但说那箭头上的毒就是十分棘手的，就算现在有着充足的药材，一时也无法配出解毒的药物。而那烈性的毒药，却不会留给他们时间。 “皇上，臣妾……有一个要求……”似乎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云贵妃的神色看起来平静了一些。 “你说。”涔墨点点头。 “臣妾……要皇上先答应！”云贵妃执着的说道。 “好，孤答应你。”涔墨并没有怎么犹豫，毕竟，对方用自己的性命救了自己。饶是他也做不到那么无情。 “臣妾要皇上答应的事情是……”云贵妃忽然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看向了一边的钟灵。 钟灵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总觉得对下面的话有着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皇上此生……都不能封……乐妃为……后！”云贵妃缓慢却坚定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第51章 她这话一说出来，钟灵的心反而安定了一些。 该庆幸云贵妃没有要求皇上将自己打入冷宫吗？又或者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涔墨听见她的要求，面色凝滞起来，或许认为她会要求保住伍家的荣华富贵，又或者是其他，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她最后的要求居然是针对钟灵的。 “皇上……”云贵妃看着涔墨的脸色，知道对方的心思，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已经答应臣妾了！” 她要他在所有人面前亲口说出来，否则等她死去，要不了多久，依着皇上对乐妃的宠爱，只怕那个位置就是乐妃的了。 不，她不要，她至死都没有坐上的的位置，绝对不要便宜了那个女人。 “皇上已经答应了你，自然不回食言。”钟灵向前走了一步，面色镇定的回答。 涔墨已经答应了，不能做出那出尔反尔的事情来，哪怕是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我钟灵也在此发誓，此生，绝不觊觎后位。”钟灵举起了手掌，看着云贵妃的眼睛立下誓言。 云贵妃终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最后看了涔墨一眼，在剧烈的咳嗽之后，拽住了涔墨衣袖的手，最终缓缓的垂下，失去了生息。 看着她的逝去，涔墨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在路过钟灵的时候，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终究化为一片清明，冲着她微微点头。 关于刺客的事情，他还要亲自去处理。 钟灵并不知道刺客的事件究竟怎么解决的。在当日赶回了皇宫之后，第二日皇上的圣旨便颁布天下。 云贵妃被追封为恭敏皇后，葬帝陵，为缅怀旧情，皇帝决定此生不再立后。 皇上的这个决定立刻让众人议论纷纷，但是却不能说什么。皇上不肯立后，是为了恭敏皇后，是情深意重，与情于理，他们这些大臣不能够逼着皇上做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但是后宫中没有皇后确实是一件极为不妥当的事情。 最后，涔墨还是说了出来，虽然此生不再立后，但是后宫位分最高之人，将来会代皇后行使掌管后宫的权利，只是终生无法做上皇后的位置。 这话一出，联想到恭敏皇后去世之前的话，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一切已经成了定数，并不会因为他们知道情况而有所改变。 而由于恭敏皇后的忽然逝去，伍相似乎也在一夜之前苍老了许多，之前一直在谋划的事情忽然就落了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小的打击。 而再培养出一个像云贵妃那样的自己人，短时间内却是不可能了，更何况，宫中还有着乐妃在。 在后宫许多嫔妃看来，云贵妃死了，乐妃的最大竞争对手就没了。但是云贵妃就算临死也要算计她，让她今生都无法涉及后位，却是让她们忍不住偷笑。 只是当皇上的圣旨颁下的时候，她们就笑不出来了。虽然乐妃现在的位分并不是后宫最高的，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很快，乐妃就会是后宫中的第一人了。 “娘娘？”想儿有些担心的看着钟灵，怎么娘娘听了皇上的旨意，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本宫没事。”钟灵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原本已经认命了，今生与后位无缘，可是涔墨竟然颁布了这样的旨意，不得不说，这一道圣旨，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是为了她而设立的。 圣旨一旦昭告了天下，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若是日后改口，难免引来非议。 回想起那日她自己站出来说今生不再觊觎后位的时候，涔墨看着自己惊讶的目光，钟灵忍不住微笑起来。 那日她不过是不想看涔墨为难，二来也有些赌气的心理，云贵妃那么心心念念的地位，竟是临死也不肯忘记。既然她不想给，那索性自己就先拒绝了，也省的皇上在那里犹豫。 是了，后位又有什么重要。就因为涔墨站在她这边，所以她做不成皇后，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断了所有人做皇后的念头。 云贵妃死了，死的那么突然，让钟灵面前的路忽然就变得平坦起来。想到皇上圣旨中的内容，她微笑起来，后宫中位分最高的人，代皇后行使掌管后宫的权利。 她不是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在她上面还有贤妃淑妃两个人。 因为恭敏皇后的去世，整个后宫的气氛都十分低沉，前日里淑妃娘娘不过是穿了件鲜艳颜色的衣服，就被皇上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一时之间，后宫人人自危。 说恭敏皇后在皇上的心中没有地位，那是不可能的，不然对方也不会做到了贵妃的位置，比同样作为政治联姻的贤妃淑妃要平白的高上一个等级。 然而钟灵知道，让皇上最为难忘的，应该就是那日她用性命救了皇上。若是当时有一刻的迟疑，她也不会丧命。 就出于这一点，钟灵倒是能够体谅皇上的心思。虽然涔墨心里挂念的是一个女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救命恩人，再甚者，她还是一个死人。若是过分较真，她自己都有些汗颜。 若不是因为她，很有可能，死的就会是涔墨。那一切，就会真正的大不同了。 出了这个月，皇上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而后宫之中的人也纷纷的松了一口气。 而后宫中的权利，则是被皇上交给了目前位分最高的贤妃。贤妃现在在后宫之中资历最深，位分也最高，因此也没有什么人敢议论些什么。只有同为四妃的淑妃，似乎有些怨言。 贤妃似乎是对自己没什么自信，因此便向皇上请了旨，要找姐妹来帮忙。皇上欣然应允，于是贤妃，便挑了乐妃一同处理后宫的事情。 乐妃既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妃子，位分算高，选她帮忙也在情理之中。而位分再高一些的淑妃，却是与贤妃二人不对头很久，贤妃再贤惠，也没想过要让她来帮忙。 而且对方的位分几乎跟她不相上下，到时候分了权出去，再想收回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娘娘，虽然说只是帮着贤妃娘娘料理后宫事务，但是意义可是大不同了。”秦嬷嬷恭谨的说道，这个乐妃娘娘的晋升速度可真是不一般。 就算她先前是乐妃，但是上有贵妃跟其他二妃，虽然看起来比下面的人好了太多，但是却也是个没实权的。而后宫中僧多肉少，权利，是所有人都想要的。 “本宫知道。”当皇后最重要的不仅仅是皇后的名号最为尊贵，还有着就是手里的权利，除了掌管后宫的采买开支，甚至还可以干涉皇上晚上召谁侍寝。当然，只是干涉，并不能决定。 而且皇后的凤印，则是可以自行的将庶二品及以下的嫔妃废去。这就是说，只要皇后看你不顺眼，只要找了个理由，就可以废了你，连皇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也就是说，整个后宫中，除了那几个老牌的嫔妃，其他人的生杀大权，可真的都是掌握在皇后手中。 只是如今皇后没了，权利就落到了贤妃和乐妃手里，她们同样有这个权利。位分较低的嫔妃就不得不小心侍候，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让两位娘娘一齐惦记上了。 钟灵比较疑惑的是贤妃为什么会要把权利分给自己，并且对于有关财政的部分也对自己完全公开，就是贤惠，到这种份上，也是够厉害了。 其实她却不知道，贤妃一直是个聪明人，加上皇上稍稍提点，便知道了他的用意，自然是愿意卖个好给乐妃。乐妃现在的位分还不足以掌管后宫，因此自己只好站出来，做了个挡箭牌。 “娘娘一定要用心学习，日后这些事情，只怕都是娘娘一个人的。”秦嬷嬷却是看的明白，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了贤妃。 钟灵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也曾经想过，皇上的那道圣旨几乎就是因为她才颁下的，那么自己掌管后宫也是早晚的事。只是究竟在什么时候，却是不得而知，因此倒是耐下性子等待。怎么秦嬷嬷的口气倒是像很快了一样。 “皇上现在是因为没有什么理由提升了娘娘的分位。”看出了她的疑惑，秦嬷嬷的耐心的解释，“只是娘娘可别忘了，您可是皇上的女人，日后怀上龙嗣，生下皇子，那可都是功劳。” 钟灵有些发愣，她倒是还真没想过自己什么时候怀孕，也因此就忘记了这么个升官的捷径。不由得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怎么救这么不争气呢。 这件事却不是急就可以办成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不成，皇帝还是提了钟灵的分位，封为乐夫人。 虽然还是没有大过贤妃淑妃，但是却也紧紧挨着她们，只待她怀孕生子，估计又要晋封了。 而后宫中看出了端倪的也不在少数，例如周婉仪。 “小主，别人都想着怀上龙嗣，您怎么还喝这个呀！”周婉仪的小丫头如意替她家主子着急，小主现在还算得皇上的眼，每个月总是会来绛雪轩几日，可是周婉仪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竟然每次在事后都服用了避子汤。 “若是不喝这个，只怕就算怀了，也不会落得个好下场。”轻轻的擦去唇边的药渍，周婉仪忍不住苦笑，她何尝想要喝这种东西。 只是旁观者清，看看这后宫怀孕的，现在可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而且看着皇上的意思，分明是极为看重乐妃，自己绝对不能在乐妃之前先怀上龙嗣，否则到时候，自己只怕是保不住腹中的孩儿。 一个聪明人，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还要知道自己能要什么。 她如今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然后在这后宫中平静的度过后半生。 没过多久，涔墨就以为了方便乐妃协助贤妃管理后宫的名义，提升了钟灵的分位，成为了从一品的乐夫人。 贤妃淑妃二人不过是正一品，而如今的乐夫人，显然是直逼着二人的地位。 若说贤妃早已经看清了事实，那淑妃就是虽然看清事实，却仍旧不愿意接受事实。以她的身份地位，哪一点比不上乐夫人？若是先前云贵妃她压在自己头上，那是因为人家的父亲是宰相，怎么说都是与情于理的。 而贤妃家世跟自己家中相当，她偏得了皇上的喜爱，跟自己同为四妃，但是排名在自己前面，她也能够忍受。只有忽然出现的钟灵，钟家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官，而且她跟家里闹翻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皇上究竟是看上了她的哪一点！ 若论姿色，她有自信不输于乐夫人，若说性情，虽然自小在家一直被娇惯着，但是对着皇上，她哪次不是曲意逢迎，唯恐让对方不喜。可偏偏，什么好处都被这乐夫人给得去了。 日后她成了贵妃，自己不是更奈何不了她？淑妃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第52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后宫在贤妃跟乐夫人的共同治理下看起来一片平静。 “快过来，这边这边……”云祥宫中传出了一阵笑闹声。 “你就爱折腾慎儿。”钟灵看了看坐在铺着毯子的地上的裴鸾不由得笑骂道。七个多月的婴孩，已经是可以蹬着腿学走路的时候了。 而裴鸾最大的爱好就是拿着大皇子的玩具，然后站在不远的地方，让大皇子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大皇子一看见钟灵的身影就张开小胳膊转了方向，不理会裴鸾。 “哎呀，明明是鸾儿每天在陪着他玩，怎么一看见娘娘就忘记我了。”裴鸾故意装作不开心的说道。 钟灵弯腰抱起了胖乎乎的大皇子，一边笑着说道：“谁让你每天都欺负他了，自然是不喜欢你。” 大皇子就睁着一双大眼睛来回的看着两人，小嘴咧开，也在高兴地笑着。 “慎儿，我是谁呀？”钟灵故意逗着怀中的婴孩。 “妃……妃……”涔慎的口中伴着口水口齿不清的说道。 “是母妃，母妃。”虽然自己就快十六周岁了，但是想想，居然这么年轻就当了母妃，也是挺好玩的一件事。 除了额头上那个胎记，大皇子看起来十分可爱讨喜。 跟涔慎玩了一会儿，钟灵就将他放到了地上，反正铺了厚厚的毯子，旁边又有想儿看着，也不怕他摔跤。 “安良娣那边，月内就要生产了吧。”钟灵问道。 “都早已准备好了，夫人不用担心。”林姨笑着回答，“若是夫人想要操心的话，还是操心自己的肚子吧。” 自从她被封为乐夫人之后，林姨就不再唤她小姐，改称为夫人。 钟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也是没辙。说起来涔墨一个月总有大半是宿在她这里，可是无奈，她就是怀不上。 “不是还有慎儿嘛，着什么急。”钟灵不在意的说道。 林姨本想再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玩闹的婴孩，到了嘴边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涔慎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有些话她不愿意在他面前说，就算他根本听不懂。 “皇上就算不说，夫人也是能看出来的，皇上是多想夫人怀上的。”跟着钟灵回到的内室，林姨这才开口。 钟灵不由得无奈的说道：“就也不是本宫想怀上就能怀上的事情啊。” “娘娘，其实有某些方法，可以帮助受孕。”想着从秦嬷嬷那里听来的方法，林姨倒是想让钟灵试一试。 “什么方法？”钟灵也有些好奇。 “****过后，先不要着急起身，最好腰底下垫个东西……”林姨连说带比划的教着。 钟灵闹了个大红脸，难道要她在涔墨的面前做这些事？那多尴尬。 “娘娘，安良娣都要生了，这日后宫里其他人难免也会怀上孩子，若是娘娘迟迟没有动静……”林姨的话中有话。 是啊，现在没有别人怀孕，她倒是没什么压力。可是日后别人若是都在她前面怀孕了，到时候她的孩子该如何自处。 “本宫知道了。”钟灵有些闷闷的回答。 好在并不是事事都不如意，安良娣生了，生的是一个女儿。这不由得让她暗自松了口气。 涔墨对这个女儿的到来也是淡淡的，但是该有的还是都有了，安良娣也因此而晋封为芳仪。 “你在做什么？”****过后，涔墨有些奇怪的看着钟灵不老实的在被窝里折腾着什么。 “没，没什么？”钟灵红着脸将被子拉到了脖子处，紧紧的捂住。 “是不是孤没满足你，恩？”涔墨故作严肃的靠近了她，手也不规矩起来。 “没有啦……哈哈……”因为被挠到了痒处，钟灵四处躲闪着。 “这是什么？”涔墨的手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不由得把它拿了出来，“把枕头放在被子里？” 钟灵扑了上去抢过那个枕头，藏到了自己的怀中，神色间有些委屈。 涔墨见状，也不再玩闹，认真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虽然孤也想要早日有我们的孩子，但是不要着急，恩？”涔墨轻声的安慰着。 钟灵抱着枕头，依偎在涔墨怀中，红着眼睛点点头。 说她不着急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管怎么努力却没有收获的现实，却让她很是受到打击。 刚出生的小公主，还未满月，就夭折了，这件事情再次让后宫里议论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钟灵有些不满的看这个跪在下面的太医们，“不是说小公主只是身体弱了一点吗？怎么还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 太医们纷纷低头谢罪，却总是说不出个什么，而开的方子却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娘娘，赵太医求见。”回到了云祥宫中，却是收到了赵挺要来拜见的消息。 “请进来。”莫不是有关小公主的事情？钟灵越发觉得蹊跷起来，为什么皇上年轻力壮，却是至今子嗣不多，大皇子天生带了诡异的胎记，小公主却是生下来就体虚，但是竟然不到一个月就没了。 “微臣参见娘娘。”赵挺进来就恭敬的行了礼。 “起来吧，你特意来见本宫，是为了什么事？” “回娘娘，臣之前为大皇子请脉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情，只是无法证实。只是这次又加上了小公主的，微臣倒是敢断定一二了。”赵挺的神色很是凝重。 “说，这里都是本宫的人。”钟灵神色也认真起来，难道真有什么不对？ “大皇子的胎记之所以呈鲜红色，是因为大皇子体内有毒。” “有人给菀……她下毒？”钟灵差点唤出了王菀之的称号，在后宫中，这个名字应该已经不存在了，最好也永远不要提起。 “微臣观察了，倒不是像怀孕时候所下的毒，反而像是天生带来的一般。” “那毒对大皇子有害吗？”钟灵关心的问道。 “回娘娘，大皇子身上的毒已经非常弱了，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额头上的胎记也只是剩下的余毒无法清理完全的关系。因为是从娘胎里就带的毒，所以臣，无法清除。”赵挺耐心的解释。 听到对大皇子无害，钟灵却是也松了口气，至于去不了那个胎记，倒是关系不大，“这跟小公主有什么关系？” “微臣在小公主生下来后，特意为小公主请了脉。”赵挺继续说道，“虽然十分微弱，但是小公主跟大皇子所中的应该是同一种毒。” 钟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皇子如果跟小公主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的父亲，都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皇上？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钟灵神色凝重的站了起来，若是皇上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毒，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边的林姨以及云儿想儿都是面露惊异，屏气凝神。 “臣会为臣的话负责。”赵挺不为所动的说道，“据臣观察，小公主身上的毒比起大皇子身上的，可以说毒性要减了不知道多少去，几乎可以无视。” “那小公主怎么还会突然没了？” “小公主的确天生体虚，而那种毒，却总是会趁虚而入。” “本宫，去见皇上。”钟灵终究是按捺不住，“你跟本宫一起来。” 到了养心殿，屏退了所有人之后，涔墨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 “这么慎重，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小公主的离开，也是让涔墨的情绪有些低落的，果然，又这么没了。 “皇上，赵太医说他发现了一件事情……”钟灵示意赵挺接话。 赵挺上前一步，将之前在云祥宫所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孤的确中过毒。”涔墨忽然有些明白了，“也就是孤的孩子之所以都保不住，是因为孤身体的毒素？大皇子的那块胎记，也是如此？” “回皇上，正是如此。” “皇上，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从来没说过？”钟灵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难道是什么时候又被刺杀了？ 安抚着钟灵的情绪，涔墨说道：“孤还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下的毒，当时师傅已经为孤清除了毒素，很长一段时间，为了清除毒素，孤都在服用师傅配置的药丸。” 本来以为毒素已经去除干净了，师傅也没看出什么来，没想到，却是潜伏在自己的身体里，传给了自己的孩子。 涔墨此时的心情有些轻松，又有些复杂。原来自己并不是作孽太多，只是余毒在作怪，只是那些孩子，终究还是因为自己，才会夭折。 “皇上，让赵太医诊脉吧。”钟灵依旧很是担忧，现在忽然对自己没有怀孕这件事庆幸起来，否则，到时候生出的孩子，只怕也会伤了两人的心。 赵挺十分仔细的为涔墨看了全套，真是把自己看家的功夫都用出来了。 “皇上的余毒对皇上本人并无危害，也不大能看出来。但是从大皇子跟小公主身上可以看出来，这些毒还是存在的。”赵挺松了一口气，“为了清除毒素，微臣会为皇上调制汤药，只是这段期间，娘娘们最好服用避子汤。” 涔墨跟钟灵自然是没有异议，虽然让后宫的嫔妃忽然都服用避子汤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这也是为了皇嗣着想，而皇上身上带毒的事情，自然是要保密的。 “整个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居然只有你发现了这件事情。”涔墨却是冷笑了一声，想起了什么。 “臣只是觉得蹊跷，才会特意研究，若不是家父对毒颇有研究，微臣也是发现不了的。”赵挺低着头说道，言下之意，却是在为太医院的人求情。 “孤知道了。”看了他一眼，涔墨不再说什么。 “原来问题还是出在孤的身上。”在赵挺走后，涔墨不由得低声说道。 钟灵有些心疼的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现在已经查出来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会对涔墨下毒。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涔墨冲她微微一笑：“给我下毒的是我亲手杀死的皇兄，在我七岁的那年。” 钟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讶之余不免有些心痛，他亲手杀死的皇兄，不就是上任的皇帝？他的小时候，究竟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还好你还没有怀孕。”涔墨看着她的眼睛，“孤真的不想，我们的孩子会像他们一样。” 他们，自然只得是前面因为毒素受到影响的孩子。 钟灵对此，只能回以重重的点头。 第53章 尚兴五年春，紫宸在新皇登基五年后，迎来了第一次大选。 “说起来伍相管的可真够宽的，居然连皇上后宫的事情也要过问。”饶是脾气一向很好的贤妃，也有些埋怨的口气。 “恭敏皇后去了，后宫里至今只有大皇子一个，他想把人插进来，自然也是要找个好听的名义了。”钟灵拿起了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 “估计伍相最想做的，还是想分一分妹妹你如今在后宫的宠爱吧。”贤妃打趣的说道。 钟灵闻言微微一笑，并不说什么。 “说起来，妹妹倒是比刚进宫的时候长高了不少。”贤妃说道，“真是每过几个月就要再量了妹妹的尺寸。” “姐姐这话我爱听。”钟灵显然也十分满意，已经十七岁的她比当时进宫的时候的确长高了许多，“不过姐姐该不是心疼每个月给妹妹裁制的新衣吧。” 以前的衣服都小了，自然是不能再穿。 “瞧你这张嘴。”贤妃抬起手来装出要打她的样子，“被别人听去还以为本宫怎么苛待了你呢！” 钟灵嘻嘻一笑：“妹妹只是说笑，姐姐可千万别跟妹妹计较。” 如果说这一年来，除了身高，她还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在跟后宫其他的嫔妃相处方面了，每次一想到自己居然能跟涔墨的其他妃子和平共处，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无法改变环境，就只有适应什么。 贤妃对皇上的感情一向淡淡的，对皇上的宠爱倒是颇为看得开，就好像前世的下属对待上司一般。贤妃不是没有想过争宠，在钟灵进攻之前，她也是用了不少手段，但却一直得不到回应，时间久了，便也放开了。 这也让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钟灵，在相处的时候不会那么不自在。 “等到后宫进了新人，原来那些人的辈分也该提一提了。”贤妃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 “姐姐说的是，总不好乱了规矩。”钟灵赞同的点头，如今后宫有了管事的人，一切都要按照步骤来，不太可能会出现钟灵当日一步登天的情况。 “只是关于选秀的名单，妹妹可有什么主意？”贤妃颇有深意的问道。 “妹妹年轻，哪里做的了主，还是姐姐来吧。”她对朝堂上错综复杂的了解自然是不如贤妃的，从其他州县选来的秀女倒算了，关键是京城内部的秀女，却都是代表着身后的势力。 京城内部现在分位两股势力，一股是皇上自己培养的，但根基不深的，以卫谦为首的一批人，而另一股，就是前朝残存下来的以伍相为首的其他势力。 看似只是一场简单的选秀，但是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一点都不简单。既要捧起了新人，表示了皇上的意思，又不能冷落了伍相，以免引起反弹。 贤妃见钟灵推辞，也不强求，只是点点头。对于秀女的姿容，她并不担心，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品行跟家世了。 “说起来，皇上有没有提过，什么时候把鸾儿给放出宫去？”贤妃忽然想起一件事。 “倒也不急。”钟灵自然知道贤妃的意思，在过年的时候，涔墨就已经宣布为卫谦跟裴鸾二人赐婚了，只是裴鸾年纪太小，因此并不着急完婚，“左右等到她该嫁人的时候还有两年，就让她再陪陪妹妹了。” “那个小丫头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只怕又该着急了。”贤妃无奈的摇摇头。 “她也大了，哪能像以前一样跳脱。”在自己跟前呆了这么久，钟灵自然是起了爱护之心，“非要把她的脾性好好磨练了，再放出去。” 否则日后到了卫家，吃亏的只怕是她自己。卫家虽然人口不多，但是因为祖上就是个学究，文人总是麻烦，因此日后的事情只怕也不会少了。 贤妃不再多言，只跟她商量起大选的相关细节来。 到了大选当日，皇帝坐在大殿正中间，贤妃乐夫人各坐了一边。 看着一排排站着的秀女，钟灵忍不住想起了当年自己进宫选秀的画面，那时候皇上登基不久，只是在京城中挑选了些适龄女子，送进了宫，比不得现在这样正式。 想起当时跟涔墨的相遇，钟灵忍不住看向坐在身边的涔墨，而对方也有默契的回以一笑。 只是又想到当初跟自己一同进宫得人，却是各自落得不同的下场，钟灵的心情不由得稍稍沉重。 而贤妃坐在一边，也是颇有感触，只是那些感情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这次因为是正式的大选，皇上并不会亲自到秀女中观察，只是让她们三人一组的走到殿门口来，一一进行评选。 在前面几排的自然是京城中比较有背景的秀女。钟灵也是提起了精神一一细看。 第一排中，还未听得唱名，钟灵只觉得中间的人异常眼熟，等到太监唱了名，她才恍然大悟。也难为伍相了，居然从旁支挑了这么一个跟恭敏皇后长的十分相似的秀女送了进来。 皇上看见她的时候却是表情不变，微微点头。贤妃与钟灵相视一眼，也微微点头，然后这一组就被带了下去。而处在中间的伍萱萱自然是被留了下来，一边观察着的太监，在名册上画了一个勾。 接下来的选秀也是如此，基本上三人中只挑中一个人，剩下的，自然是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等到京中的秀女选完了，则是轮到了州县送过来的秀女，这些秀女或许容貌出色，但是背景却远不如前面那些。 最后在州县送上来的秀女中，只选了三人，一个是看起来比较活泼大胆的，北边过来的沈碧水，一个是看起来沉静似水的温茗儿，还有一个就是十足江南风味的官绾绾。三名女子容貌极为优秀，各具特色，饶是钟灵跟贤妃都说不出不好来。 这一次的大选，最终选入宫中，封了位分的，十三人。 原本有些空旷的后宫，终于又要热闹起来了。 “这一次进的新人，倒是比咱们宫里加起来的都要多了”贤妃看着手中的名册忍不住摇头。 如果去掉已经没了的恭敏皇后和去年冬天刚没的安心儿，后宫算起来竟然也不过就十余人，饶是这些人里面，还有些都是很难见到皇上的面。如今新人来了，出头的机会，只怕更加困难了。 “三品以上的嫔妃倒是不用动，以下的便都提上一级，姐姐看如何？”钟灵的手中也有着一份相同的名册。 “可以了，提上一级是顾着她们的脸面，剩下的，自然是各看本事了。”贤妃也是点点头，这不过也是给新人们提个醒，让她们知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日后若是可以越过那些人，自然另当别论。 至于进来的新人，除了皇上特别吩咐过的，自然是有贤妃与钟灵说了算。 “这个伍萱萱倒是运气不错的，直接被封了萱贵人。”如今伍相的势力已经不必从前，能给她这么一个位分，也是不错了。 钟灵刚进宫的时候也不过是美人，依着皇上现在对她的宠爱，竟然让对方比她刚进宫时高了一级，显然也是还是顾及着伍相的脸面。 属于卫谦一派的新人虽然也有人进了宫，但是并没有特意告诉钟灵，所以她也不会过问。现在她可是被所有人划分到了卫谦跟裴钊为首的皇党里去了，自然用不着再用别人来争宠。 卫谦跟裴将军的联姻很显然的表明了两方势力的结合，而卫谦是乐夫人的小舅舅，裴将军的女儿现在还在她的身边，其中的关系，不言而喻。 京中其他的女子则是不像伍萱萱，有那么好的一个后盾，只是被封为常在宝林不等。 “剩下的那三个，怎么处理？”贤妃看着最后面的几个名字，微微皱眉。这三个人，自然是指的州县选送的秀女。 “依皇上的意思，就是让选出一个人，位分稍高，其它二人却是照规矩办事。”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体现皇上对州县的重视，“只是选谁，皇上没有亲自交代。” 既然没有交代，自然是她们来选了。 “姐姐看谁比较合适？”钟灵回想起白天看见的三个人，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妹妹看温茗儿如何？” 钟灵点点头，这个人选跟她不谋而合。据下面的人来报，温茗儿是个懂礼知礼的，家世在三人中也是最好，其他二人虽然姿色相当，但是脾性比起她来，却是有些不如。 贤妃见钟灵点头，便执起了笔，在温茗儿的名字旁，写下了美人二字。 这可是这批新人里位分仅次于伍萱萱了。其他二人则是给了答应的称号，不可谓差别不大。 “这三人看似交情不错，如今温茗儿一步登天成了从七品的美人，只怕其他两人却是不甘心了。”同为州县出来的人，在还没侍寝的时候就分出了高下，一个是美人，其他二人却只能是最末等的答应。 “以她们二人的姿色，虽然如今只是答应，但是追上温美人，却不是不可能。”钟灵不在意的将册子扔在了一边，“原本以为这种事情很轻松，谁知道亲自做了，却一点也不轻松。” 不但要联系到这些人背后的关系，还要将她们放在一起做了比较，再结合脾性品德进行划分，这么十多个人，倒真有些头昏脑胀。 “好啦，既然忙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贤妃看着她抱怨的模样也是一笑，“若是被皇上知道在本宫这里受了这么多累，皇上可是要不满了。” “皇上怎么可能会对姐姐不满呢。”钟灵笑着站了起来，准备回去。说起来，贤妃做了这么久的事情，倒真没出过什么差错，一切都井然有序，连皇上私下都跟她说，没看出贤妃是有这些能力的。 而且关键是她不想着揽权，反而是什么都与自己相商，这一点对钟灵来说十分贴心。 不知道皇上今晚会挑了谁侍寝，是姿容出色背景不深的那三人，还是京中选送的那些人？伍萱萱，虽然被封了高位，但是皇上今晚是一定不会选她侍寝的。 或许是今日一直想着这些秀女的事情，如今那些人都已经进了宫，她却还在左思右想。虽然一想到涔墨会召谁侍寝，她的胸口依然是闷闷的有些发痛，但是却也不至于表现出来了。 一边想着，一边就到了云祥宫的门口，就看见了一直是跟在皇上身后的太监宫女。钟灵一愣，随即加快了脚步。 “皇上……？”进了大殿，果不其然的看见了涔墨，对方似乎已经来了许久，正拿着一本书看着。 “回来了。”涔墨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第54章 “皇上怎么会在臣妾这里？”钟灵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两只眼睛弯了起来。 “不然你想孤在哪里？”涔墨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钟灵自然而然的将手也递了过去，十指交缠：“臣妾的想法，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又何必问呢。” “那孤的心意，灵儿也是知道的，又何必问呢。”涔墨低下了头，与她额头相抵。 钟灵开心的笑了起来，拉着他走进了内室。 而这一夜，自然是有人要失望了。 第一天，皇上没有让这次新选的秀女中的任何人侍寝，并且接下来的三天，也都宿在了乐夫人的云翔宫。都说乐夫人独宠后宫，原本她们还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但是自这件事过后，她们在知道了乐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而第四天，第一个侍寝的，便是州上选送的温茗儿。 “还是小主厉害，竟然让皇上第一个就翻了小主的牌子。”跟在温茗儿身边的宫女福儿忍不住喜形于色，“这下沈答应跟绾答应可是要更加嫉妒小主了。” “不要乱说话。”温茗儿微微皱了皱眉，只是眉眼间的喜色确实压抑不住。 自从自己被封为美人的诏令一下，原本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沈答应和绾答应就疏远了自己，也总爱说些有的没的。她本来性情就有些冷淡，因此对这件事也没有放在心上。 美人的封号又算得什么，她们也只是暂时是答应罢了，日后，必然不会一直留在那个位置上。 好在皇上第一夜就让她侍寝，这也让她因为担心乐夫人会独占皇恩的心放松了下来。若是皇上连见都见不到她，又如何能够在后宫好好地生存下去呢。 “嫔妾参见皇上。”只看见一个黑色的一角，温美人立刻头也不敢抬的蹲下行礼。除了在公众场合，皇上喜欢身着黑衣，这件事在后宫并不是什么秘密。 “起来吧。”皇上的声音很是清冷，十分好听。温美人不由得想到，但是随即打起了精神。 “谢皇上。”这时，温美人才敢微微抬头，用眼角偷偷的看皇上。 “用完膳了？”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涔墨随意的找了个轻松的话题。 “回皇上，已经用过了。”已经有人来通知过了，皇上是用了膳以后才会过来，她自然也不会等到皇上来了才用膳。 “宫里的生活可能适应了？”涔墨看了看周围，开始往里面走去。 “宫里的生活很好，只是，嫔妾有些想家。”温美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涔墨微微一笑：“刚来的时候都这样，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找其他姐妹说说话。” 温美人心中一紧，立刻接到：“嫔妾原本玩的较好的姐妹，不知为何，最近对嫔妾有些冷落。” 涔墨了解的点点头，“宫里，大多都是这样，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问乐夫人或者贤妃。” 温美人有些惊喜的抬起了头：“可是，娘娘们会不会嫌嫔妾唐突了……” 涔墨闻言倒是轻笑了出声：“放心吧，乐夫人是很好的，只要懂规矩，她是不会对谁过不去的。” 温美人此刻才看清楚了皇上的容颜，倒不若外面传言那般凶神恶煞，反而很是英俊****，一时不由得红了脸，复又低头应下。但是涔墨话中的意思确实没有漏下，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这一夜，涔墨虽没有甜言蜜语，但是动作却也温柔体贴，让温美人很是满足。 “小主，可要继续睡一会儿？天色还早呢？”按照规矩，侍寝的嫔妃是要在皇上离开的时候起身侍候的，如今涔墨已经走了，剩下的时间倒是她自由支配。 温美人初经人事，倒也有些困乏无力，只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却还是摇头拒绝了。 “先打水让本宫梳洗吧，等天一亮，就该去给娘娘们请安了。” 原本在嫔妃侍寝之后，却是要给皇后请安，只是现在没有皇后，变由贤妃和乐夫人代劳了。 “嫔妾参见贤妃娘娘，乐夫人。”到了贤妃的长春宫，乐夫人却是已经先到了。温美人心中有些不安，自己还是来迟了些。 “快起来吧。”贤妃的口气很是和蔼，“坐。” 温美人微微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小心的坐下。 “你来的倒也早，本宫这是赶早了要跟贤妃姐姐商量事情，可刚进门，你倒是也来了。”乐夫人话中也是带了笑意。 “嫔妾是不是来的太早了？”温美人不安的站了起来，自己来的是太早了，原本还想赶在乐夫人前面的，那现在是不是打扰她们谈话了。 “坐下吧，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钟灵随意的挥手，让她坐下，“你也算有心了，难怪也得了皇上的喜欢。” 温美人不敢说话，却不知道她话中是否有深意。 “好啦，看你把温妹妹给吓得，到底什么事还眼巴巴这么早的就过来了。”贤妃却是为温美人解了围。 “诺，可不就是温妹妹的事情么。”钟灵头向着温茗儿一点，“皇上今早才跟妹妹说了，可以提一提温妹妹的位分。” 温美人一听这话，不禁一呆，心里却是瞬间转过了许多想法，皇上今早离开她的寒烟阁后，竟是又去了乐夫人的云翔宫？皇上定然不会是特意去跟乐夫人说要提一提自己位分的事情的，若是提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会这么平和了，虽然言语中似乎有些戏谑，但是却没什么恶意，顶多只是吃醋罢了。 只是皇上对乐夫人宠爱，比传言中来的更甚啊，甚至从自己这里离开了，也不忘了乐夫人。温美人心中有些酸意，却并不表现出来。 只是两位娘娘在讨论她的事情，她还在这里听着，合规矩吗？ 竟是像没有看见温美人坐立不安的表情一般的，贤妃跟钟灵说起了话：“妹妹是怎么想的？” “依妹妹看，原本皇上喜欢，那是可以破格提拔一些的，只是其他妹妹们都还没侍寝，若是提了太高，日后却是有些不好处理。不如就提了一级，封为贵人吧。” “也好，那就这么拟了，一会儿晓谕后宫。”贤妃点点头。 两人的对话让温美人心惊，原本以为贤妃位分最高，虽然说乐夫人一同协理六宫，但是怎么着也是以贤妃为首的。但是看刚才的阵势，贤妃竟然也是要看乐夫人的意见的。 说是贤妃大度成这样，她却是不信的，这件事的后面，真正做主的只怕还是皇上。 “温妹妹怎么倒是看不出高兴的样子？”钟灵看着她有些奇怪，一般听见自己晋封的嫔妃不都会表示一下自己的高兴吗？这个温美人怎么有些呆呆的。 她却不知道，对方是被自己消化后得到的信息给惊住了。 “妹妹失礼了，只是一时太高兴了，让娘娘见笑了。”温美人回过神来立刻起身道歉。 “哟，温美人倒是来的早啊。”这时，一个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怎么站在这儿，莫不是惹了两位娘娘不高兴了？” 温美人看着对方的打扮跟说话的口气，知道对方应该就是淑妃了，只是对于淑妃的话，她却不敢认同：“是妹妹刚才在两位娘娘面前失了礼数，娘娘们正在教妹妹呢。” “温美人，这位是淑妃娘娘。”就像没听见淑妃的话一样，贤妃只是为温美人介绍着。 “嫔妾见过淑妃娘娘。”温美人中规中矩的行礼。 “起吧。”淑妃有些不耐的挥了挥帕子，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温美人坐了回去，心想果然宫里面跟乐夫人最不对头的就是这位淑妃了，明明同为四妃，但是不但不受皇上器重，偏偏还要被比自己位分低的乐夫人压着，加上本来性子也是个娇的，若是能心平气和才怪了。 后面又来了些位分较高的，侍过寝的，温美人一一见过，等到人都到齐了，这大殿竟是也被占了一小半去。 “皇上今早上就下了一道旨意，以后，温美人，就是温贵人了。”贤妃在人到齐后就宣布了这件事，倒是没有人有什么异议。 一般侍寝之后，只要当时不犯什么差错，一般都是能升一两个个等级的。 温贵人却是看着众人的反应，有些明白为什么皇上要让贤妃管理后宫了，分明是打着贤妃的幌子，在让乐夫人管理后宫，她只是最后的传达一下，毕竟她的位分在后宫是最高的。 “说起来，温贵人也是好福气，原本还想着这批新人什么时候能侍寝，没想到倒是比想的要快了一些，第四天就承宠了。”淑妃这时候又有些不甘寂寞起来。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在说乐夫人独宠后宫，使得雨露不均。 日子过得越久，她心理就越是不平衡，说出来的话总是有些酸味儿。 温茗儿紧紧的抿着嘴巴，虽然看起来淑妃的话是在对她说的，但是这里却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皇上一向重情重义，却不会为了新欢忘了旧爱，谁都有机会。”钟灵微微一笑，“而那些个不受宠的，不过是自己失了皇上的心罢了。” 这话一出，有些知道情况的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皇上虽然喜欢乐夫人，但是却也没有彻底冷落了她人，每个月到是有几天是分给了后宫其他人的。 一开始皇上也还去淑妃那里，只是淑妃自从乐夫替贤妃协理后宫之后，心里就泛酸，皇上每次一去，就总是爱抱怨些什么。涔墨不说，但是久了，去她那里的次数却是寥寥可数。 “在这里的谁没有得过皇上的心了，只是能守住皇上的心多久，却是不一定了。”淑妃冷哼一声，这么一句，让长春宫的气氛有些凝滞。 是了，在一开始的时候，皇上对待所有新人似乎都是均等的，但是对新人的新鲜感能维持多久，却是个不定数。而乐夫人的时间，却是超过了所有的人，但是却也没有人可以保证，将来她不会像别人一样，让皇上失去了兴趣。 “淑妃，身为妃子，竟然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贤妃脸一板，十分不悦，“回去禁足十天。” 淑妃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却是不敢反驳。之前敢反驳贤妃的人，可都是被皇上好好地治理了一顿。 贤妃有些轻视的看着淑妃，居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若是对钟灵只是新鲜感，又怎么会让她独宠到这个地步。 而温贵人悄悄的觑着钟灵的神色，却是发现对方浑然没有将淑妃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看着淑妃不甘愿的表情，微微的笑着。 第55章 “小主，绾答应跟沈答应来了。”福儿走到了温贵人的身边说道。 “请她们进来吧。”温贵人微微一笑，对对方的来意也知晓一二。 “见过姐姐。”两人进来后倒是照着规矩对她行了礼。 “都是姐妹，何必这么客气。”温贵人扶起了两人，“两位妹妹怎么今日想起来来找姐姐了。” “姐姐见过皇上了？”沈答应先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皇上长什么样？” 虽然殿选的时候是皇上亲选，但是那个时候谁敢正眼看皇上长什么样了。 先前温贵人还是美人的时候，她是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三个人之中就只有她是美人，而自己跟绾答应却只是答应。可是如今温贵人到底是侍寝过了，这名分虽然高，却也不好再计较了。更何况，之前是不服气，可是眼看着温贵人受宠了，她在那么疏远，可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绾答应虽然没说话，但是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 温贵人忍不住笑道：“皇上自然是十分出色的，对我，也十分温柔。”说到最后，忍不住红了脸。 绾答应看见她的神色，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嫉妒的神色，但是却立刻隐藏好了。而沈答应却直白了很多。 “姐姐你运气可真好，竟然是咱们之中第一个侍寝的。”沈答应一脸羡慕的神色，“一开始还以为咱们之中肯定是绾答应先侍寝呢。” 虽然三人各有特色，但是绾答应的容貌却无疑在三人之中最为出色，也是最令男人可以生起怜爱的那种类型。 “不要乱说。”绾答应急忙止住了沈答应的话头，但是脸上的落寞却是掩不住的，“姐姐今日可是看见贤妃跟乐夫人了？” “这不是刚从那边回来吗，怎么了？” “传闻乐夫人深受皇上宠爱，本以为传言多有夸张，可是到了宫中，皇上却连着几日都宿在了乐夫人的地方，将咱们一众新人冷落。”绾答应的神色中带了几分向往，“如今姐姐看了，乐夫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官绾绾自小就有美人的称号，如今几年越发的成长起来后，倒也落得了第一美人的称号，在多出美人的江南能获得这种称号，可见其姿色。原本自恃着自己的姿色，原本向着在皇宫中怎么也能谋得一席之地。可是如今进宫后，不但自己只是位分最末的答应，甚至到现在还没有见到皇上的容颜，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否则也不会撺掇了沈答应一起找了过来。 想起宠贯后宫的乐夫人，她不由得生出了比较之心，看看究竟是谁的姿色更甚一分。 温贵人显然也明白她的心思，只说道：“其实照我看来，绾答应你的容貌自然是最出众的，就连乐夫人也未必比得上你。” 绾答应闻言，不禁有些得色。 “只是乐夫人身上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却是咱们这些人都没办法比的。”温贵人倒也不是故意打击她，只是钟灵自进宫就被涔墨护着，而且在后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做了不少，加上最近又身居高位管束着下面的人，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自然而然的被培养了起来。 这点，却是刚进宫的小丫头所不能比拟的。 “而且早上看乐夫人虽然一副清淡恬然的模样，但是之前京中不是早就盛传了乐夫人的美名么？还有便是她自己独创的美人妆，可见她若是盛装打扮，必然也是不输任何人的。”美人妆则是指钟灵在进宫那年的中秋宴上，在额间点了红色的图案而传出，真正传扬开来，却是在去年他国使臣来的时候，因为斩杀挑衅皇上的人之后。 这一妆容在流传出去之后，很快的盛传了开来，但是一般只用在盛大的宴会，平日里却不会这么打扮。 一开始温贵人在听到乐夫人当众杀了他国使臣的手下的时候，那时还没有想太多，现在想来，皇上居然最后没有责怪她这么失礼的行为，可见对她的宠爱了。 而绾答应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却是垂下了眼帘，心里有了些主意。 接下来，皇上仍旧没有点了伍贵人的牌子，反而是宿在了另外一个属于京中的常在处，第二日，便晋封了才人。 直到第三日，皇上在点了伍贵人侍寝，后同样晋封一级封为小媛。 “你你真要这么做？”沈答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绾答应，“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到时候可要怎么办？” “若是什么都不做，一直呆在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绾答应仔细的端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副自信的模样。 进宫已经半个多月了，皇上却始终没有召她侍寝，却已经召了温贵人两次了！若是自己在不出现在皇上的严重，只怕就会被忘在了脑后，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可是你怎么能选在今天，你这是跟乐夫人过不去啊！”沈答应仍然觉得她是不是脑袋坏了，居然想从乐夫人手里抢皇上。 “哪里有跟乐夫人过不去了，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到底我只是个答应，人微言轻，皇上若是怜香惜玉，也才有我的机会。”绾答应的神色中也有些不安，但是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却逐渐自信起来。 若不是她怎么给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手里塞银子，却怎么也换不回结果，她也不会铤而走险。但是皇上毕竟是个男人，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还是自己的女人。 “好了，你既然不肯帮我，但是也别想阻止我。”绾答应站了起来，做着最后的检查，她今日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裳，又细心打扮，看起来当真娇艳无双，连沈答应都不由得看直了眼睛。 “那只有祝你好运了。”沈答应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做事却十分谨慎，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敢也插一手的。 “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绾答应看她神色坚定，也不坚持，她必须要比皇上去的早才会有机会假装这一切只是意外。 虽然那个小太监收了她的钱却没有帮她办事，但是到底还是透漏了一下皇上今天的行程，让她有了下手的机会。 眼瞅着皇上的身影逐渐靠近，绾答应一边哼唱着，一边舞动了起来。 钟灵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身影，还不确定，可是走的越近，脸上的笑容却越是明显。 “你笑什么？”涔墨显然也看见了，但是对她笑得那么开心表示不解。 “臣妾是在笑，这一次的新人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之前她们进宫时，可没有一个人敢调查了皇帝的行踪，然后再制造一个巧遇。 涔墨了然的看着前面在树下舞动的身影，不由了然的点头。 “是谁，站出来吧。”能泄露他行踪的人，无非是跟在他身边的侍从或者宫女。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从身后的太监中，有个人立刻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那个女人胆子就这么大的跑到了皇上的眼前。 跑到皇上的眼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却是皇上的身边，还有个乐夫人啊。 “自己去领板子吧。”涔墨随意的处置了他，不想毁了跟钟灵一起散步的心情。 “奴才遵旨！”见皇上没有重罚的意思，小太监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去领板子了。只要还能在皇上的身边当班，领板子又算什么。不过，以后可千万要小心皇上的女人了。 “去把她叫过来。”钟灵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浑若不觉的身影。 绾答应在看见有个小太监爬出了队伍的时候，心就有些发慌，难道是皇上怪罪下来了？但是随即就看见有个宫女朝自己走了过来，让自己过去见驾。 绾答应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跟在宫女后面。 “嫔妾见过皇上，见过乐夫人。”走过去后，绾答应就一直低着头行礼。 “起吧。” 钟灵比涔墨的身高要低，因此倒是先看见了她脸上的妆容。 “抬起头来？”乐夫人有些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绾答应慢慢的抬起了头。 钟灵一看见她额间的印记就有些乐了，而涔墨看见却也是一愣。 虽然宫外多有女子效仿钟灵，但是在宫中却是只她一家，别人是万万不敢冒犯的，而钟灵也只有在出席宴会或者重大场合的时候才会做此妆容。 如今这个绾答应不知道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故意这么做，还是真的不知道宫里的规矩，竟然随意的做出了这种打扮。 钟灵仔细看了看对方的容貌，当日远看就觉得姿容秀丽，如今近距离看起来，竟是比当日看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汪剪水秋瞳，害羞带怯，惹人怜爱。当日，指的是男人。 “臣妾还当是谁，原来是绾答应，不知道绾答应怎么这么好的兴致，竟然到这里练习起舞蹈来了。”既然知道皇上的行踪，那肯定也知道皇上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 知道这一点还敢出现，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子。若是真被皇上就此看中她，自己可真是个笑话了。 “嫔妾，嫔妾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习舞，并不知道皇上跟娘娘会来，嫔妾冒犯了，还请娘娘恕罪。”听出了钟灵言语中的怪罪之意，绾答应立刻跪在了地上，眼中含泪。 当着皇上的面说起慌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钟灵看着对方跪下的身影，心中嗤笑一声。 涔墨自然也知道对方是在说谎，若是怜香惜玉的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一点，反而一定会亲自扶起美人，轻声安慰。 只是绾答应跪在地上半响，却是不见有人扶她，更是没人让她起来。她之所以敢这么说，还是对自己有着充分的自信，认为皇上不会怪罪于她。 “皇上，臣妾怎么就觉得臣妾成了恶人了。”钟灵其实也有些发愣，看着对方直接接着话头就立刻道歉，还顺势跪了下去，她真有一种自己成了被皇上宠爱，然后在后宫嚣张跋扈的感觉。 要知道淑妃也是会时常耍些手段，但是对方可从来没有用这么伏低做小的姿态，把自己拱到了恶人的宝座上。 “灵儿哪里是恶人了？”涔墨微笑着看着她，神色温柔，“是她坏了规矩，打听孤的行踪不说，竟然当真孤的面说谎，若是错，也是她的错。” 涔墨的话语，让绾答应犹如掉进了冰窟，说不出话来。 钟灵却是觉得情况似乎有些奇怪，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被宠坏的妃子？还颇有一种后宫老大的错觉…… 第56章 “皇上，皇上，嫔妾知道错了，皇上……”回过神来的绾答应立刻梨花带雨的扑到了涔墨的面前，看起来煞是可怜。 涔墨的眉头微微皱起，很是不悦。是，她是很好看，甚至连哭的表情都很美，但是又怎么样，再美，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一个死物。 “拉下去。”他淡淡的开口，立刻有宫女走上前来。 “皇上……”似乎是绾答应的声音太过凄惨，让钟灵都有些不忍起来。 “皇上心情不好了？”钟灵对她虽然有些不忍，但是却不会产生同情，她生了从自己身边带走涔墨的想法的时候，就注定了钟灵不会对她产生好感。 “真是太没规矩了。”涔墨的眉头依然皱着。 钟灵微微一笑，涔墨哪里是这么计较规矩的人了，大概是看了她来捣乱，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伸手抚平了他额间被挤出来的皱纹，微微转头看向绾答应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同情。 若是你安安分分的等着，皇上未必就不会给你个好一点的名分，可是既然这么不甘寂寞的自毁前程，也怨不得别人了。 “皇上现在就不耐烦了，日后只怕还有的烦呢。”钟灵微微笑道，只是心里却有了几分惆怅，一个年轻的皇帝，日后宫中还会少了各色的美人吗？ “孤可不想为了她们烦。”涔墨的眼神有了些冷意，“除了那些必要的，其他人，灵儿你看着处置。” 这些必要的人，值得就是她们身后的背景，皇上现在还需要着。 钟灵点点头，下次如果还有人敢不长眼的撞过来，她可一点也不想手软。 “孤停药已经有三个月了。”涔墨的神色忽然放轻松了一些，“孤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停了你的药。” 因为为了最大程度的去除余毒，还要做到不伤身体，赵挺用了比较保守的方式，用最温和的药物让皇上服用了好几个月。并且在停药后的三个月不时的观察，现在确实可以确保没有问题了。 钟灵闻言也是一喜，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停了臣妾的药？” 那其他人呢？一开始在服用汤药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人觉得奇怪，但是在涔墨的强力压制下，流言才减少了许多。只是若是真的持续的再久，只怕却是要再惹来非议了，毕竟后宫又新进了一批人。 “先让她们喝着，孤想让你第一个有孤的孩子。”涔墨亲昵的闻着她的发丝，眼神温柔。 钟灵忍不住自己的笑容，扑在了他的怀中。 事后贤妃听说了绾答应的事情之后，大怒，立刻将她贬为充衣，并且将这件事通报后宫，让众嫔妃以此为戒。 大皇子逐渐长大，只是似乎因为毒素的关系，反应总是稍稍迟钝些，这倒是让钟灵更加降低了心房，对他多了几分宠爱。 “娘娘，你总算回来了。”钟灵从养心殿回来后，就看见裴鸾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怎么了？字写得如何了？”钟灵见着裴鸾性子跳脱，每日里也是拘着她，让她在屋里安心写字。 “已经写完啦。”裴鸾拉着她到了书桌面前。 钟灵仔细的观察，发现对方的每个字都一笔一划的认真完成，就算到了后面也是这样，没有急躁的痕迹。 “倒是没看出，你也能沉得下性子来。”钟灵微微一笑，放下心来。 “鸾儿只是活泼了些。”裴鸾讨好的笑着，“不是有一句话叫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吗？鸾儿要两者都能做到。” “恩，本宫还在担心，等明年你去了卫家，会给本宫丢脸呢。”钟灵似乎不经意的说道。 裴鸾却是没有漏听她的话，一副呆呆的样子：“娘娘的意思是，鸾儿，鸾儿明年，就要……”说到最后竟然是扭捏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稀奇了，之前追着卫大人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幅模样啊。”钟灵稀奇的看着她。 “那不一样……”裴鸾低着头，玩着自己的衣角，“那时候鸾儿还小，也没有要，要进卫家。” 她是不好意思讲出，嫁进卫家那句话。 “你知道就好。”看着裴鸾是个懂事的，她也放心，“到时候本宫会让秦嬷嬷跟你一起出去。” 裴鸾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 “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呢，没事就爱去秦嬷嬷那里转悠，害的秦嬷嬷把你当成了孙女一样的宝贝着。”秦嬷嬷说起来也算帮她不少忙，不如就让她出了宫，好好享福。 怎么说都是她宫里出去的人，卫府的人总是要给些面子。 “谢谢娘娘。”裴鸾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感动。 “这会儿感动个什么，你还要在本宫这里老老实实的呆上大半年呢！”看着她的模样，钟灵不免也有些伤感，颇有一种看着自己孩子就要出嫁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涔墨之前喝的药里还包含了调养身体的药材，又或者是因为钟灵已经到了合适的年龄，在进宫两年多之后，钟灵终于怀孕了。 钟灵的月事一向比较准，在时间到了的时候却发现月事没来，就有些奇怪，又等了六七天，依旧没来，她心里就有了大概，但是却并不声张。 “恭喜娘娘，从脉象上来看，娘娘却是是有了身孕了。”赵挺一向负责钟灵的健康，本来还以为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谁知道，一搭上脉，竟然是喜脉。 但是这也在情理之中，皇上的身子既然已经好了，乐夫人的身体也一向不错，又是容易受孕的年纪，就算不是现在，那也不会隔太久。 如今乐夫人怀孕了，她在后宫的位置，是真的坐的稳了。赵挺不由得露出了欣慰之色。 而云儿想儿在赵挺的话一说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跪下向钟灵道喜了。 “都起来吧，先不要告诉皇上。”钟灵收回了手腕，眉眼之间满是喜意，虽然很想让涔墨知道，但是却又想给他一个惊喜。 “奴婢知道了。”云儿想儿齐齐应下，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 “林姨，你替本宫去告诉贤妃娘娘，只是也请她不要声张。”钟灵却是又想到了贤妃，如今这事出来，若是瞒着她，倒难免伤了和气。 “奴婢现在就去。”林姨也是想到个中缘由，点点头准备出去。 “皇上今晚上原本要去谁那里？”钟灵问道。 “回娘娘，是萱小媛那里。”这些事情一向有人会来报备，但是钟灵一向懒得过问，只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云祥宫就可以了。 “你去请皇上，让他今晚云祥宫。”萱小媛，正是刚进宫时候的萱贵人，钟灵微微一笑，颇有些玩味。 “是。”云儿点点头，开心的去跑腿。 “娘娘，如今怀了身子，还请皇上来，只怕不好吧。”想儿却是忍不住担心的说道，如今刚怀上龙种，不是应该好好地养胎吗？ 瞥了她一眼，钟灵有些无奈：“谁说皇上来了就不能好好养胎了！” 想儿一缩脑袋，明白自己是会错了意。 “不过娘娘，是不是现在就该准备了小皇子的东西？”想儿却是有些激动起来，虽然宫里现在就已经有一个婴儿，但是自己主子的孩子，还是不一样的。 “准备什么，这才一个月。”钟灵有些好笑的说道，“看你也是个稳重的，怎么今天没了头绪。” “娘娘，奴婢这是高兴的。”想儿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奴婢糊涂了，等明天消息传出去了，自然有内务府的人会准备这些的。” 本来钟灵会找自己已经是有些意外了，特别还是在他已经定下了要去伍小媛那里的情况下。但是既然她找自己，他自然是要推掉别的人。 刚进云祥宫的门，就发现一丝不对劲，似乎这里的奴才们，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模样，而且从宫门口到门前，都点了红灯笼。 等到云儿想儿打开了门的时候那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让他微微挑了挑眉头。 “臣妾参见皇上。”钟灵今夜显然是经过了认真的打扮，走向自己盈盈一拜。 涔墨立刻上前扶起，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她平时在自己宫里见到他的时候，可是从来都直接迎上来，而不是在原地行礼。 “灵儿？”涔墨因为激动，口气也急促了起来。 “皇上还是知道了，都是她们，说什么非要好好装饰一下。”钟灵作出了有些丧气的模样，就连林姨，都坚持要在宫门口挂上红灯笼。 这话一出，涔墨哪里还不知道，握着钟灵的手，狠狠的将对方拥入怀中。 “灵儿，孤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涔墨的手微微颤抖着，对他的这个孩子寄予了无限的希望。 “恩，臣妾也等这一天好久好久了。”钟灵又何尝不激动，她知道孩子对于涔墨来说，并不仅仅是以为着传宗接代而已。 “孤，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涔墨微微拉开距离，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看着钟灵的目光却是热切无比。 “皇上什么都不用说，臣妾都明白。”轻轻地反握住他的手，钟灵温柔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一来二去，两人之前的气氛不由得****起来。 “皇上……不行……”两人都有些情动，但是钟灵却坚持着拒绝了涔墨。 涔墨也随即意识到她现在刚刚怀孕，不适合剧烈运动，因此深呼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了自己的冲动。 “皇上……”钟灵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歉意。 然而涔墨却是温柔的摇头，只是抱着她，什么都不做。这点事情，对于孩子带给他的惊喜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第二日，萱小媛还来不及向贤妃诉说自己的委屈，却被一个消息浇了个透心凉。 乐夫人怀孕了，居然在隔了这么久没有怀孕的消息传出后，她第一个怀孕了。 本来就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加上又怀了皇上的孩子，如今在后宫，可真是她一个人独大了。 宫里新进的人在侍寝后除非皇上的旨意，都是要服用避子汤的。而先前进宫得人，一开始却是没有这个规矩，只是在去年的某一天，皇上突然下了这个命令，就连宠爱的乐夫人也不例外，所以她们才没办法说什么。 只是她们现在停用避子汤还不到半个月，乐夫人却已经怀孕了，这说明了什么。皇上分明是有意先让她怀孕。 “皇上怎么没有晋封乐夫人呢？”在绛雪轩中，周容华的小丫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本宫的避子汤，今后就不用送上来了。”在皇上解了后宫的禁令之后，周容华大概是唯一自己要服用避子汤的人了。只是如今乐夫人已经怀孕，她却也可以放松一口气了。 而关于小丫头的问题，周容华心中却是有了答案。不是不晋封，只怕到时候生下皇嗣的时候，她就要一鼓作气的坐到后宫之首的位置上去了。 第57章 自打钟灵怀孕，皇上往云祥宫跑的更勤了，其他嫔妃虽然嫉妒，却也只能干看着着急，好在钟灵有了身孕，不能侍寝，这倒是给了她们机会。 周容华微垂眼帘，心知身边的男人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心中虽然苦涩，却不能表露出一分。 “孤听说，你日前还在服用避子汤？”涔墨忽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周容华心中一惊，却还是乖乖承认，她也没想过能瞒过涔墨，只是对方一直不关心，怎么忽然问了起来。 “别的女人估计都巴不得早点怀上孩子，你是怎么想的？”涔墨目光直视前方，却并不看她。 “嫔妾只是想，皇上与乐夫人感情甚好，皇上应该希望乐夫人先怀上孩子，所以嫔妾就……”周容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涔墨静了半晌，直到周可蓉都认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说出了口：“你倒是个聪明的。日后若是还能这般通透，孤自然不会薄待了你。” 周可蓉闻言怔了一会儿，等到回过神来再看涔墨，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一夜，周可蓉彻夜难眠。 第二日一早，周可蓉起身，服侍涔墨穿衣。 “皇上……”她似乎犹豫着想要开口。 “恩？”涔墨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她。 “皇上昨晚说的事情，嫔妾已经想好了。”周可蓉的神色有些疲惫，却也有些轻松，“嫔妾一定会谨守本分，不敢逾矩。” 涔墨看着她微微点头，并不说什么。毕竟口说无凭，一切还要看日后的行动。 在钟灵怀孕之后，涔墨去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周容华的绛雪轩了。贤妃那里虽然也时常去做做，但是留宿的时间反而不急周容华。 贤妃心中难免有些落寞，却隐隐的知道对方是不想让自己也有了身孕。毕竟在后宫中掌权的在名义上可是自己这个贤妃，加上位分又比乐夫人要高，若是再怀有身孕，只怕会阻了皇上的计划。 虽然落寞，她却没想过要做些什么，在她看来，钟灵成为贵妃，应该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皇上最近似乎经常去绛雪轩？”钟灵轻轻地抚着自己并不明显的小腹，口中随意的问道。 涔墨也很感兴趣的伸出手掌，覆在了她的手上，眼睛微眯，很是惬意：“是啊，怎么了？” “只是贤妃姐姐跟臣妾提了一下而已，似乎比起那些新进的美人，皇上还是比较怜惜旧人。”钟灵其实倒没有想太多，若是想的多了，最后心情抑郁的只能是她自己，还会闹得两人之间不痛快。 “宫里那些人，你知道的。”涔墨的语气有些踌躇起来，最后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是她们，便是新来的那群人。” “是谁臣妾可管不着，臣妾现在只想好好养好咱们的孩子。”钟灵的神色之间是止不住的温柔。 “母妃，母妃！”这时，涔慎却是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在跑到钟灵跟前时，好像才发现了旁边多了一个人，在看见他的面容是，不由得呐呐的站在了一旁，低着头一动不动。 钟灵此刻正是母爱泛滥，看见涔慎的这个小模样，不禁心疼起来。 “来，到母妃这里来。”钟灵伸出双手。 还是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那个应该叫做父皇的男人，涔慎并没有立刻过来，可是在犹豫了几秒之后，却还是抵不过钟灵怀抱的吸引力，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娘娘恕罪，大皇子非要进来找娘娘。”想儿这时也从门口走了进来。一开始大皇子说要来见母妃，她向着皇上还在这边，不便打扰，就随口哄了过去，谁知道在自己去拿点心的功夫，大皇子竟然自己偷偷跑了过来。 “没事的，慎儿找母妃什么事情啊？”钟灵将他拉至膝前，轻轻的拧了他的小脸蛋。 “母妃……”还没说话，涔慎的大眼睛里就汪起了眼泪。 “哎呀，怎么了，谁欺负我们慎儿了？”钟灵急忙用帕子替他擦脸，一边安慰，“告诉母妃，母妃帮你揍他。” “母妃……母妃不要慎儿了。”涔慎如今一岁多了，虽然不太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母妃最近陪他的时间确实是少了。 “谁说的，母妃怎么会不要慎儿呢！”钟灵面上不显，心下确实怀疑起来，小小的孩子怎么会好端端的说自己不要她了，肯定是有人故意说了些什么。 若是只是偶然听见，大皇子也未必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故意在大皇子面前这么说。 涔墨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面色沉了下来。 “大皇子最近都见谁了？”他厉声问道，虽然刚才大皇子一副泪包子的模样让他看了很是不满，但是他的孩子却也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皇上恕罪，大皇子并没有见谁啊。”想儿立刻跪了下来，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只是淑妃娘娘，最近好像十分喜欢大皇子，经常带大皇子玩。” 这件事钟灵也是知道的，淑妃的位分还在她之上，若是说了自己喜欢慎儿，想要多亲近，却是没什么理由好拒绝。而且她也看了，淑妃看起来确实很喜欢大皇子的样子，因此也就放下了心。 “慎儿，告诉母妃，是谁说母妃不要慎儿的？”钟灵耐心的诱导着涔慎。 最后从结结巴巴的涔慎口中得出了结论，果然是淑妃。 大皇子年岁还小，淑妃到底想要挑拨些什么？钟灵十分不解，只是想看大皇子难过？还是……她想要抱养大皇子？ 涔慎显然是比她更早一步想到了更多。涔慎早已经改了名册，直接挂在了钟灵名下，可是如今居然还有人在觊觎她不该觊觎的事物。先不说其他，这点已经是让他十分不悦，就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窥探了一样。 “传孤旨意，钟萃宫淑妃，德行有失，终身禁闭。”涔墨冷冷的发下指令。 “皇上？”钟灵忍不住站了起来，淑妃倒是不重要，可是淑妃家族背后的势力呢？ “没事。”涔墨对着钟灵的时候，神色略微缓和，“这次本是她做错了事，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钟灵缓缓地坐下，心里略微安定了些。尽管没有可以关注，但是她还是值得，涔墨已经逐渐收拢了手中的权利，比起之前已经是大为不同。想来，淑妃背后的势力，已经无法威胁到涔墨了。 在淑妃被禁足之后，淑妃也只剩下一个虚名，在钟灵头上的，便只剩下了一个贤妃了，而贤妃素来与她交好，在其他人看来，后宫俨然是钟灵的天下了。 钟灵可没有像她们想的那样，急着捞权，反而是最近懒怠了许多，只顾着腹中胎儿。 在钟灵怀孕四个月之后，绛雪轩的周容华，也传来了怀孕的消息。 周容华又惊又喜，虽然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儿，但是这么快，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在乐夫人怀孕之后，其他人既然已经不再服用避子汤，想来也是很快会传出怀孕的消息，到时候她再怀孕，变可以不起眼些。 可谁知道，自己竟然就紧跟在了乐夫人的后面，这下后宫的眼光可是跟在自己身上了，也不知乐夫人会怎么想。 抱着忐忑的心情，周可蓉亲自上门，求见钟灵。 “妹妹不是刚传出了好消息，怎么就到本宫这里来了？”在受了周容华的礼后，钟灵给她赐了座。 “嫔妾第一次怀孕，心情难免有些紧张，因此就想到乐夫人，想来说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唐突了。”周可蓉小心的说道。 听着她的话，再加上她小心翼翼的姿态，钟灵原本还有些抑郁的心情倒也去了几分，她知道，对方也是害怕自己怪罪，才这么快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不过都是听太医的吩咐罢了。”钟灵兴致不高的说道，“若是妹妹实在担心，可以让赵太医来瞧瞧。” 周容华闻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后宫里的人都知道，赵挺就是乐夫人的人，既然乐夫人都肯将赵挺派予她用，显然也是没有跟自己计较的意思。 周容华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又站起来谢了恩，知道对方没什么心情看见自己，便也很快告退。 “娘娘？”云儿看着自家主子在周容华走了之后还在发呆，不禁疑惑的唤道。 “没事。”钟灵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只是想到了对方刚才如此小心翼翼的姿态，不禁有些心酸，若不是涔墨有意于她，她只怕也与这些妃子无异，甚至更甚。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她最近总是会想一些有的没的，情绪的起伏也变得厉害了些。 “娘娘若是不想见，不见了就是，何必委屈自己。”云儿有些不明白的说道，如今以自家主子的地位，可是一点儿也用不着委屈自己。 钟灵只觉得胸口更闷起来，是了，在后宫得了势的就是如此，但倘若自己换成了周容华的处境，又该如何自处。 “叫林姨送些礼品去绛雪轩把。”钟灵叹了一口吩咐道。更实际的，她也做不来什么，也不能做，只好尽量让她安了心了，到底同为女人啊…… 到了晚上，涔墨来了只好，在与她相处时，却是在暗中观察。 “孤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白天周容华让你觉得不痛快了？”涔墨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 “只是因为怀孕，脾气有些见长罢了。”知道涔墨是在在意自己的情绪，钟灵微微一笑。 “若是不想见人，孤就下令，不让她们来打扰你。”钟灵最近的睡眠不太好，连带着白天的精神也有些困怠，让他看了不禁有些心疼。 “皇上是要臣妾闷死呢。”因为涔墨的到来，钟灵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些，伏在他的怀中，她轻轻的埋怨，“其实臣妾这个病，倒是皇上给惯出来的。” 涔墨一直由着她行事，什么事都站在她这一边，无形之中，就让她养成了宠妃的有些霸道蛮横的脾气。 像是上次绾答应，其实说起来也不算得什么事，她却十分的看不过眼，还拎到了眼前。果不其然，皇上就为她出气了。 “孤惯出来的？”涔墨见她心情好了起来，心中也是轻松，“孤惯出来的都不是病，不用治。” 钟灵被这句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负面的情绪都消散了。 “皇上有没有想过，将来咱们的孩子叫什么？”钟灵站的有些乏了，便到床边坐下。 “孤当然有想过，只是不管叫什么，却总觉得不好。”涔墨搂着她的肩膀，“不过不着急，还有许多时间，可以起名字。” 钟灵看着他有些自大的模样微笑起来，只怕是他取了什么名字，都觉得配不上他的孩子吧，有了这么骄傲的父亲，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却是什么模样。 抚着自己的小腹，钟灵的安心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第58章 皇上最宠爱的乐夫人已经怀孕了，而现在另一个比较宠爱的周容华，却是也是怀孕了。后宫嫔妃们压抑了许久的心，忍不住又蠢蠢欲动起来。 而令众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发生了，第三个侍寝频率变高的，却是温贵人。 温贵人在当初刚进宫的时候，的确是让皇上流连了好一阵子，只是在那阵子过去之后，皇上却也很少让她侍寝，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已经被皇上遗忘了。 可是皇上居然隔了这么久，又想起了她来，莫非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贤妃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冷冷一笑，还能有什么过人之处，无非就是她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本分，知道界限在哪儿，所以皇上才会对她们稍稍放心。 而其他人，就算是那个跟温贵人一同进宫的，看似大大咧咧的沈答应，皇上却都不肯多让她侍寝。无非就是看出了她的心不止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有心机，聪明，都是一件好事，但是用在什么地方，却是会有根本性的差别。 温贵人其实心中也是忐忑，因为皇上之前似乎就像是将她遗忘了一般，一个月都不见得会去她那里一次。若不是贤妃跟乐夫人那边还时常送了些赏赐下来，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在什么时候犯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错误，让皇上不喜了她。 好在总算是苦尽甘来，皇上的到来，再次让她的寒烟阁热闹了起来，只是这次过后，她却是多留了几分心思，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举止。 而涔墨要的，便也是这个效果，到底是新人，对她始终有些不放心，因此就故意冷落，以此敲打一番，看来效果倒是显著。 钟灵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她是愈发的上心了，就算因为怀孕的水肿而使得她的身材比不得从前，但是皇上对她的爱怜却是日益加深。 这是不管哪个妃子都不会有的荣耀，甚至皇上还会经常宿在云祥宫，只为了陪伴在乐夫人的身边。 其他妃子若是怀了身孕，甚至是大皇子的生母怀了身孕，皇上当时时常去探望，已经是给天大的荣耀了，而留宿，却是之前众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毕竟皇上身份超然，既然已经怀有身孕不能侍寝，便没了留下的理由。 其实殊不知涔墨时常留宿云祥宫却并不是每晚都要翻云覆雨，有时候纯粹是为了找一块可以休息的地方。 只是温贵人却没有周容华的好运，并没有因为皇上来的次数变多而怀有身孕。 “娘娘，萱小媛求见。”想儿走了过来，在钟灵耳边轻声说道。 钟灵本不欲见，但是想着她到底也算已故恭敏皇后的妹妹，因此倒是改了主意，让她进来了。 “嫔妾参见娘娘。”虽然在侍寝过后自己就见过了乐夫人，但是那时候她还没有怀有身孕，跟现在比起来更是不一样。 “起来吧。”想儿这时也搬了个凳子让她坐下，“特意到了本宫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自从她怀孕之后，后宫的事情倒是很少过问，直接都丢给了贤妃。 “回娘娘，嫔妾只是想来看看娘娘。”萱小媛微微抬起了眼，这个角度看起来，她跟云贵妃倒有了八成的相像，“听闻娘娘与姐姐的关系甚好，所以……” “皇宫里可没有什么姐姐。”打断了对方的话，钟灵说道，“只有恭敏皇后。” 就是这个跟自己关系好的恭敏皇后，临死前都不要记着不能让自己做到她一直想要的位置上。 “嫔妾知错了。”萱小媛低下头，本想借由自己跟已故皇后的关系来提高身价，但是对方竟是全然不给这个机会。 “另外，你只是个贵人，后宫里小媛贵人多的是。”钟灵面色平淡，“倒也不用费心跟本宫打好关系，本宫没那么多时间来管那么多的。只要照顾好皇上了，本宫自然不会管束你们。” 萱小媛面色有些难堪，但还是低头应下，不多时便告退了。 “娘娘？”云儿不是很能看出萱小媛的来意。 “进宫这么久，还是个小媛，大概是有些着急了吧。”位分这么低，在皇上面前也完全说不上话，难怪会着急。 “不过娘娘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云儿笑嘻嘻的说道，“对付起这些嫔妃来那是小菜一碟。” 钟灵微微一笑，自从涔墨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她做什么都有底气，自然处理起什么事情来都很容易。 只是萱小媛在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却是神色凝重，当初叔父的要求是让她尽快获得皇上的欢心，以他伍家的势力至少能让她坐上四妃的位置。 只是就算有势力，她却无法得到皇上的宠爱，时间久了，叔父只怕会弃了她，换了别人来。毕竟伍家各系中的女儿可是不少，自己能够脱颖而出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恭敏皇后。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皇上竟然对她这么冷淡，就算不提像不像恭敏皇后，她本身也对自己的容貌十分出色。 她觉不能够被放弃，事到如今，不是一步登天，就是要在这深宫之中孤老终死了。目光移向了床边的柜子里，那里有着她哥哥带给她的东西。 要用那个东西吗？萱小媛的手有些颤抖，但是最终坚定的握紧了拳头。 “皇上，你怎么了？”看着涔墨似乎有些烦躁，钟灵关心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涔墨看见钟灵，脸上的烦躁之色去了一些，但是眉头仍然紧皱，“到了最后时候了，但是总是差那么一些。” 伍相的势力纠结在一起，一直让涔墨深为头痛，但是对方毕竟是两朝宰相，不论声望还是人脉都不是一般的官员可比，不能用强硬的手段，那样只会引起朝中官员的反弹，但是抽丝剥茧的方法效果实在太小了。 “皇上，不要着急，我们还有的就是时间。”钟灵走了过去，“卫大人毕竟刚入朝时候不是很久，比不得那些老臣，但是年轻人却还是愿意向他靠拢。再有裴将军那边不是一切也很顺利？” “不够。”涔墨摇着头，“还不够。孤想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就清除掉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孤想要我们的孩子生活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钟灵有些发怔，原来涔墨忽然加大了动作，竟然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儿。 “有什么关系呢？”钟灵神色温柔，“臣妾想，我们的孩子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可是孤介意。”涔墨微微呼出一口气。 回到了云祥宫，钟灵的神色有些不快，对于伍相也十分的不满，你说你个一个老头，当官当了这么许多年，还做了最大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紧紧地攥着权利不肯放手，不是逼得皇上对付你嘛。 她所不知道的是伍相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得罪的人也不少，他的身后还有伍家整个家族，一但他倒下了，伍家有没有人能够接替他的位置，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敌人就等着他下台了才好对他们伍家下手。 当官党的越久，也是越来的由不得自己。 “娘娘，皇上去了金禧阁。”想儿轻声的说道。 钟灵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听了之后也并不在意。皇上最近正在烦恼伍家的事情，就算去了金禧阁应该也多少好脸色给对方看。 只是第二日，金禧阁却是请求传召太医。 “准了。”钟灵心中有些不安，对方忽然要请太医，难道是有喜了？算算日子，那阵子皇上似乎也曾经去过金禧阁。 若是她怀孕，皇上只怕更加不好下手了，而伍家只会越发的得意起来。 “想儿你亲自带了太医去替本宫看望萱小媛。”最后钟灵还是决定让想儿去看看情况，说不定只是简单的头疼脑热。 想儿自然明白钟灵的意思，转身离开。 “怎么样了？”没一会儿，想儿就回到了云祥宫。 “回娘娘，听太医的话，萱小媛倒是没有怀孕。只是……”想儿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说。”听到没有怀孕，钟灵总算松了一口气。 “太医说萱小媛是在服侍皇上的时候，受了伤。”想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但是神色间却满是怀疑。 钟灵也是讶然，虽然想儿说的隐晦，她还是知道其中的意思，无非是****的时候激烈了些。但是涔墨并不是那样的人啊，后宫之中也从来没有传出过这样的留言。皇上对待后宫嫔妃无一不是温柔的，也只有在面对钟灵的时候才会出现所需过度的情况。 她可不认为皇上忽然喜欢上了萱小媛，所以才会到了弄伤她的地步，还是皇上因为最近对伍家不满，然后迁怒于萱小媛？ 想想也只有这个说法是合理的，虽然钟灵有些惊讶，但是却并不打算说些什么，伤的又不是她，皇上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而已。都是伍家的人，伍家给皇上带来的烦恼就让同为伍家人的你来承担好了。 “吩咐下去，不要让太医说漏了嘴。”钟灵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对涔墨并没有好处。 只是接下来的几日，皇上不是独自宿在养心殿，就是去了萱小媛的金禧阁，就连云祥宫都不去了，只是在白日的时候会陪陪钟灵。这个反常的现象不禁引起的众人的注意。 “皇上最近是怎么了？”贤妃忍不住来找了钟灵，“别人那儿就不说了，就连你这儿都不来了，这可真是奇怪了。” “妹妹只知道皇上今日因为朝政心烦的很，想来是想要自己休息一下吧。”钟灵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白天涔墨到这里来的时候却是一切正常，就算自己提起萱小媛的状况，涔墨也是皱着眉头一言带过。 “若是皇上自己要休息，姐姐也不会说些什么了。”贤妃摇着头，“关键是半个月了，皇上竟然只召萱小媛侍寝。萱小媛是什么人，皇上比我们谁都清楚。” “就算去了萱小媛那里，皇上对她也是不喜吧。”每次侍寝过后，金禧阁都要请太医诊脉。时间久了倒也传出了一些风声。 “皇上也吩咐了，让萱小媛一直服用避子汤。”提到这件事，贤妃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孩子，就算皇上时常去宠幸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越是这样，才越觉得蹊跷。 “妹妹还是去皇上那边看看吧，顺便问问林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钟灵心中也起了疑心，决定弄个清楚。 就算是因为对伍家不满，所以才对萱小媛施暴，一次也就算了，但是涔墨不是那种会一直跟女人过不去的人，真不喜欢，早就不会让对方在自己眼前出现了。 第59章 用过午膳后，想着涔墨这会儿应该在休息，钟灵便带了云儿想儿两人去了养心殿。 “林公公？”林英一般都是在殿内服侍皇上，怎么这会儿倒是站在外面了。钟灵有些奇怪。 “奴才见过乐夫人。”林英恭敬的弯腰行礼。 “林公公不必多礼了，皇上是在休息吗？”看着紧闭的宫门，除了涔墨在休息，她也想不出别的来了。 “回乐夫人，皇上最近是有些疲乏，用完午膳后都会稍作休息。”林英低着头继续说道，只觉得这个情况难缠不已。 “对了，本宫问你，皇上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听说往萱小媛那里去的倒是频繁了？” “回娘娘，皇上的心思奴才不懂，皇上要去哪里奴才们就跟着去哪里。”林英只好跟她打着哈哈。 “就知道你不会说。”钟灵不在意的笑笑，“本宫亲自去看看好了。” “娘娘！”林英上前一步面有难色，乐夫人可是还怀着身孕，若是看见了里面的情景出了事，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怎么？本宫不能进去？”钟灵也看出了一丝不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眼角一扫，却是看见一个宫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用来盛汤品的玉钵。 “给皇上送汤品？正好，跟本宫一起进去。”钟灵冷笑一声，唤过了那个小宫女。 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她面前，只一个劲儿的低着头，双手有些微微发抖。 看到这个情况，钟灵哪里还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直接让小太监推开了门，带着小宫女走了进去。 林英在原地皱了皱眉头，还是也跟了进去。他是拦不住乐夫人，只希望里面的情况不要像他想的那么糟糕。 养心殿中，平时涔墨会处理政务的书桌前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钟灵调节了自己的呼吸，然后慢慢的往内室走去。 只是刚进内室的门，钟灵却是身形一晃，就停住了脚步。林英悄悄看了一眼，暗叫不好。 明黄色的帘子下，此刻皇上的身体正覆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他的脑袋就在她的肩窝处，一动不动。 钟灵强自按捺了情绪，只是看向身后的宫女。 宫女接收到了她的眼神，吞了吞口水，费力的开口：“皇上，汤品取来了……” 皇上顺手一个东西扔了过来，直直的落到了钟灵的脚下，吓了她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云儿看了一眼，走上前去把东西捡起。 “灵儿？！”先是扔了东西后涔墨才抬起身子，却是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不由得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 “灵儿我……”涔墨正欲解释什么。 “皇上？”钟灵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布满了血丝，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甚是憔悴。若说他这个样子了还有兴趣要女人，她倒是不相信了，一转眼先前的伤心怀疑此时都化为了担心。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两天没见到他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林英你是怎么照顾皇上的！” 皇上故意避着不见她，就算了。可是一直在身旁伺候的林英竟然也什么都不说，任皇上变成如此模样。 “奴才该死。”林英也不辩解，只低头认错。 涔墨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此时的模样，但是看着钟灵眼中担心却欣慰了许多。 “孤没事，灵儿不用担心，过几天孤会去看灵儿的，先回去吧。”虽然涔墨好言安慰着，但是身周暴躁的气息却是丝毫不减。 想起刚进门时看见的模样，钟灵忍不住看向了床的方向。原本躺在床边的人已经瘫坐在了地上，两眼发直，正是意料之中的萱小媛。 只是钟灵敏锐的察觉她的状态不是很好，不由得往她那里走去。 “灵儿……”涔墨似乎是想阻止他。 仿佛浑然不觉的走到了萱小媛的面前，对方一动不动，仍旧坐在地上，只是走得近了却发现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在微微发抖。 “把萱小媛扶起来。”钟灵为了腹中的孩子倒是不好蹲下查看，只有让人将她扶起。 等到云儿想儿将她扶起的时候，钟灵却是忍不住后退一步。 萱小媛衣衫不整，但是露出来的地方却多有青紫，甚至脖颈出还有着明显的红痕，看着痕迹，倒是像刚刚产生的。 联想起刚才涔墨的模样，倒是不觉得像两人在****，反而像涔墨想要杀了对方一般。 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涔墨，若是不喜欢萱小媛，想要除掉她，又何必他自己动手。涔墨却是板着脸孔一言不发。 “娘娘，这是刚才皇上丢过来的。”云儿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钟灵面前。 钟灵正想打开这个小盒子，看看里面是什么，却被涔墨一把抓走，然后丢到了一边。 还维持着两手空空的状态，钟灵完全无法理解今天看见的一切。 “皇上，就告诉娘娘吧。”林英拾起了那个小盒子，拿在手中，“否则娘娘也无法安心的回去。” “那是玉香膏。”涔墨还没开口，一个虚弱的声音倒是在耳边响起。 “玉香膏？”钟灵皱眉，那是什么？ 云儿闻言却是面容一变，但又忍了下去。 “说。”她的变化自然瞒不过钟灵。 “回娘娘，玉香膏是朝廷已经下令禁止的东西，它可以让人上瘾，然后一步步的掏空人的身子，直到，直到……”云儿低着头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钟灵浑身一冷，毒品？她倒是没有想过在这个年代居然会出现毒品这种东西，而且，还是被这个该死的女人用在了涔墨身上。 几乎是又气又急，钟灵眼角正好看见了挂在床梁上的一柄宝剑，直接就抽了出来，架在了萱小媛的脖子上。 “你这个贱人！”钟灵咬牙切齿，“你知道你这是什么？你这是谋害皇上！” 害了皇上到底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似乎刚刚涔墨想要杀了她的那番举动已经耗尽了她的心神，她此时倒是平静了下来：“嫔妾不知道的，嫔妾只知道这个东西可以让人上瘾，让人离不开它。嫔妾只是想让皇上多看嫔妾几眼……” 与其说她是在回答钟灵，倒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 她这番话说出来，只是使得涔墨的面色更加难看，显然对于这种行为已经愤怒到极点。 用这种手段来留住皇上？你当真没人发现得了吗？钟灵已经生气的说不出话来，直直的举起剑就要刺向对方。反正她已经杀了一个，再杀一个又怎么样！ 钟灵满腔怒火只想找到一个出口。 “娘娘不可啊！”云儿想儿却是拼死拉住了她，身为后宫位分尊贵的夫人，她想处置一个小媛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却不能由她亲手来做，不然后宫的留言只怕都会像刀子一样的戳过来了。 “灵儿不可。”涔墨也走了过来，面色苍白，“留着她，孤还有用。” 看见涔墨的面容，钟灵手一松，剑就掉到了地上。 “皇上，你是不是，已经对那个东西上瘾了？”钟灵对毒品知道的不多，但是却知道想要戒掉这种东西，真是千难万难。 “没事的。”涔墨安慰着她，“孤服用的日子不多，已经开始戒了。” 听到他的话，钟灵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涔墨已经发现了，也难怪他要杀死萱小媛。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狠狠的看了对方一眼。 “灵儿，你快回去，恩？”涔墨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急切。 看着他微微发抖的双手，跟额头上已经冒出的汗珠，钟灵似乎察觉了什么。微微一笑，钟灵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上。 “皇上要快点好起来，臣妾跟孩子都等着你。”如果她没猜错，皇上现在应该是犯了毒瘾。 这句话似乎让涔墨的眼神也暖了起来，但是还不待钟灵走出房门，涔墨已然发作，显然他已经忍耐多时，现在却还是忍不住了。 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往后退了两步，她看着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低吼的涔墨，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个不停。 “娘娘不可，皇上现在意识不清，只怕会伤了娘娘！”林英看着钟灵忍不住想要上前立刻使眼色，让云儿想儿拉住了钟灵。 “皇上！”钟灵想要挣脱二人，但是又顾忌到腹中胎儿，却是不敢太用力，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不肯离开。 涔墨此时什么也听不见，心中只有一股想要破坏的****。而就在这时候，几个侍卫突然出现，熟练的将皇上用被子裹起，然后固定在了床上。行了礼之后又快速地离开。 这么一系类动作让钟灵呆在了原地，几乎要直直的坐在地上。还好云儿想儿二人眼看不对劲，拼命的扶助了她，将她往外室带去。 “把那个贱人带过来。”钟灵的眼泪此刻已经干了。 看着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萱小媛，钟灵的怒火却怎么也提不起来，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她眼中的涔墨，从来都是骄傲的，自信的，又或者脆弱的，敏感的，但却也是坚强的。从不是像今天这样，失去了自尊的被绑在了床上，痛苦，挣扎。而她，却无计可施。 似乎因为先前的挣扎和哭泣而有些脱离，钟灵的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 “皇上说本宫不能杀你。”钟灵歪着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萱小媛，“本宫就不杀你，本宫还要好好对你，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云儿，你去吩咐御膳房，每日里都捡了好吃的做了送去金禧阁。”钟灵露出一抹微笑，看向林英手中，“不过所有吃食里，都要加上它。” 这时萱小媛才有些害怕的抬起了头来，眼中满是祈求。 她已经亲眼见到了涔墨毒瘾发作时的模样，死了也就罢了，可是若是染上了毒瘾，真真生不如死。 “怕了？”钟灵冲她露出了笑意，“怕你就不要吃。是你自己不吃东西绝食死掉了，可不赖本宫。” 这句话说完，钟灵就不再说话，只是面色担忧的看着内室的方向，里面隐隐的传来涔墨痛苦的吼声。为了防止他咬伤自己的舌头，口中已经含了东西，导致他大声痛呼都做不到。 不管萱小媛的反应，钟灵直接让人把她拖了出去。 “娘娘？”想儿细心的发现了钟灵的面色异常的苍白，左手有意无意的捂住了自己小腹。 “去把赵挺喊来。”钟灵忍着疼痛说道，从刚才开始，她的小腹就开始隐隐作痛，原本还只是轻微的疼痛，但是现在，似乎比刚在要厉害的多了。 第60章 赵太医很快到了养心殿，急急的步入殿内，草草请安后，就将手搭上了钟灵的手腕。 “娘娘这样多久了？”赵挺面色凝重。 “有一会儿了。”钟灵苍白着脸回答，“本宫……” “娘娘动了胎气，需要静养。”赵挺快速的做出结论，“去找步辇过来，娘娘不适合走动。” 等到步辇停到了殿门口，钟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云儿想儿急忙站到身后去扶着她。想儿眼尖的看见钟灵裙子上一片深色的痕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发现想儿不对，钟灵捏了捏她扶着自己的手，面色不变的向前走去。 想儿立刻回过神来，忙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那块痕迹，面色严肃的跟在身后。 直到回到了云祥宫，钟灵的舒了一口气，坚持着的身体也随之软了下去。 “这件事情，不许传出去。”躺在床上，钟灵不忘吩咐下去。 “娘娘今日情绪起伏太大了，导致动了胎气。”赵挺站在一旁，“好在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情，臣这就去为娘娘开了方子。只是娘娘自己还要注意，小心调养，不可再有激烈的情绪起伏。” 不用想赵挺都知道这件事跟皇上脱不了关系，毕竟乐夫人可是在养心殿出的事。只是不知为何，从头到尾皇上都没有出现，但是他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 “本宫知道了。”钟灵点头答应。 看着赵挺离开后，林姨才走了过来，一边为钟灵换掉了染了血的裙子，一边问道：“究竟发什么事情，夫人不是去皇上那儿吗？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 云儿想儿却只是低头做事，闭口不言。 “林姨，不用担心的。”钟灵有些虚弱的安慰道，“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外传，皇上那儿，也不能说。” 连皇上也要瞒着？林姨完全不明白，只是出去了一趟，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鸾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换下的染血的裙子，就算她不是十分清楚，却也知道，这跟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脱不了关系。 皇上那么宠爱乐夫人，可是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皇上自己都不知道？ 赵挺开的安胎药中还放了些安神的药物，是以钟灵在服药过后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否则的话，只怕她是怎么也睡不着，这样的话，对于休养也是极为不利的。 第二天，皇上称病没有去早朝，引来了朝臣的议论纷纷。涔墨可是从来没有因为任何的私人原因而缺席过早朝。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太多，或许皇上只是真的病了，身体不舒服。 可是接连三日，皇上都未上朝，这让一些人敏感的嗅到了其中的阴谋。 “皇上今日还未去上朝？”钟灵问道，这几日来，她虽然尽量想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却仍旧不断地在她脑中回放，当时涔墨那痛苦的声音，只要她一闭眼，就会在耳边响起。 “皇上还是称病未上朝。”云儿低着头回答。 虽然不知道皇上想要戒掉毒瘾多久了，但是想来也不是几日之内能够解决的，她能做的，就只有照顾好腹中的孩儿了。 只是虽然有这份心，她却总是难以入睡，又担心对孩子不好，不敢频繁服用安神药。只有到困极了的时候，才能睡上一会儿。 “……”云儿刚出了内室，就发现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来了，正要行礼，却被制止。 “睡着了？”涔墨轻声问道，虽然有些消瘦，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娘娘一夜未眠，现在刚刚睡着。”云儿也低声回答。 涔墨点点头，就小心翼翼的走近了内室，唯恐吵醒了钟灵。 慢慢走到床前，钟灵的睡相并不安稳，就连眉头也是浅浅的皱着，似乎一直有什么在惊扰着她。 涔墨坐在了床边，伸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担忧，却还是担心吵醒了她而作罢。他的毒瘾稍有起色，就急急的赶了过来。 虽然钟灵说不许告诉他动了胎气的事情，但是这些又怎么瞒得住他，甚至连裴鸾都忍不住跑去问了自己的父亲，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气急了吧。涔墨微微一笑，忽然也觉得有些困倦，这些日子，他也没有一天是睡得好的。 躺在了钟灵的身边，他也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一觉睡醒，钟灵的精神好了很多，只是睁开眼后，却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看看四周，又没什么不同。 “娘娘在看什么？”云儿看着钟灵张望的模样有些奇怪。 “是不是……有谁来过？”钟灵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并没有人来过啊娘娘。”云儿心中一跳，但是还是笑着继续说道。开什么玩笑，皇上可是说了，他还在“病”中，这次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也是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在不惊动云儿她们的情况下到自己的寝室来。将这一切归咎为自己近日休息不好而造成的错觉，钟灵没有再放在心上。 钟灵在这边安心养胎，但是伍相那里却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皇上单独召见了伍相，拿出了当日盛着玉香膏的小盒子，小盒子上面还有着伍家的印记。而萱小媛对皇上用了这个的事实也是让伍相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光对孤下毒，还害的乐夫人惊动了胎气，现在只能在云祥宫中养胎，若不是太医来的及时，只怕她的罪名，可就不止一样了。”涔墨冷冷一笑。 “臣，确实对这些一概不知，一定是萱小媛善做主张，请皇上明察！”伍相此时也不敢倚老卖老，直接伏在了地上。但是心中也知道，自己这次想要脱身而出可是没那么容易了。 皇上想要对付伍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次萱小媛做的事不但证据确凿，而且确确实实她也是伍家的人，若说是她自己主张，只怕是没一个人会相信。 伍相现在真想亲自弄死那个女人，本以为她跟自己的女儿长得有几分相似，可以讨得皇上欢心，谁知道做不到就算了，居然想出这么愚蠢的方法，不光是她自己，就连伍家，这次也是被她拉下水了啊！ “萱小媛做的事情，伍相知不知道，这可都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涔墨直起了腰来，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那个蠢女人居然出手了。不过也多亏了她，自己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伍相下台，也不枉他自己以身犯险。 只是想到钟灵忽然到来，还动了胎气差点小产，涔墨的心情却是一点儿也好不起来。 伍相也是个聪明人，涔墨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臣知道了，明日臣辞官的折子，就会递到皇上的龙案上。”伍相最终还是任命的服输了，若是他还要坚持下去，到时候涔墨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因为涉嫌谋杀皇上跟皇嗣的罪，面对伍家的只有满门抄斩这一条路了。 听到伍相的话，涔墨只觉得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伍相一倒台，清除依附着他的那些官员，也就不是那么费力的事情了。 只是在他走后，涔墨却是在房间内转起了圈子来了。他现在很想去见钟灵，很想让她也知道这个消息。但是他却又害怕见她，甚至不敢见她。 毕竟因为这件事，他们的孩子甚至一度陷入了险境，这让他心中十分内疚。 “皇上，奴才已经提前着人去了云祥宫，说是皇上一会儿就到。”林英这时候走了上来，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你这奴才，竟然敢决定孤的行程！”涔墨大声斥道，只是脚步不慢的出了养心殿。 林英小步跟上，心中默默摇头，还好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性格已经有所了解，这才提前安排。看看皇上，明明刚才是在训斥他，可是神情里的欣喜和轻松却也是掩饰不住的。 钟灵在接到了皇上要来的消息后也是一怔，显然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来这么一手，通常他都是要来就来，也并没有特意通知。 不过她也想见皇上很久了，不知道他的毒瘾完全戒掉了没有，人是不是因此瘦了很多。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差点小产的事情了吧，自己也想亲自告诉他，不用再担心了。 只是等到涔墨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钟灵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涔墨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几天不见，他就觉得像过了几年一样。快步走上去，小心的顾着她的肚子，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皇上瘦了。”钟灵忍不住说道，眼中却是不自主的泛起了泪珠，“不过精神好多了。” “孤那次，是不是吓到你了？”他不知道自己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应该是很可怕吧，想起后来去金禧阁看见萱小媛的那副惨样，自己大概也比对方好不了多少。 虽然那次他努力压抑了自己，但是却还是没能忍到她出了养心殿。若不是看到自己那个样子，她也就不会差点小产了。涔墨心中甚至自责。 “是吓到臣妾了。”钟灵有些埋怨的开口，她也听到了关于前朝的一些风声，说是伍相要倒台了。再联想起萱小媛所做的事情，她也就能猜到了一二，“皇上是故意服用了玉香膏？” “倒也不是故意服用。”涔墨解释道，“孤一开始却是是没发觉她用了那个东西，只是后来发现自己总是烦躁不安，只有在萱小媛那里才能得到缓解，孤就发现了不对。” “本来孤就因为伍家的事情在头疼，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撞了过来，所以孤就决定将计就计。” “可是皇上怎么能以身涉险。”钟灵还是十分不满，“而且事先都不肯告诉臣妾一声吗？” “其实你去的那日，她已经招了。”涔墨想起那天就有些后悔，“孤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去那里。” “皇上你那几日那么反常，臣妾当然会担心了。”钟灵知道对方是不想自己替他担心才瞒住自己，谁料还是在最后的关头被自己给发现了。 “是孤错了。”涔墨温柔的说道，“不过孤做成了，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可以在一个安稳的环境中诞生了。” 伍相一倒，剩下的那些势力在他眼中已经不值一提。 钟灵点点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她只要他是好好的，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从来没有发现，她的愿望竟然是这样的渺小。 还好，他还好好的 “孤给我们的孩子想好了名字。”涔墨微微一笑，“叫涔安。安邦定国，国泰民安，还有，一生平安。” 第61章 听到涔墨的话，钟灵微笑了起来，她自然听的出皇上言语之中对她腹中孩儿的期望和爱护之心。 伍相一倒台，后宫中风头正足的，背景又很好的，就只有钟灵一个了。不说有皇上一直重用培养的卫谦跟裴钊，就是皇上对乐夫人本身的重视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一般的嫔妃。 而裴钊唯一的掌上明珠早被皇上金口赐婚给了卫谦，两家人依然是系在了一条身上。前朝文有卫谦，武有裴钊，后宫之中又有乐夫人。所有人都想攀上这一支势力，以图谋一个好的未来。 而钟灵本人浑然不将这些流言蜚语挂在心上，只是照顾着自己的身子，为生产做准备。 “将裴鸾送走了，灵儿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涔墨陪着钟灵坐在了屋内，聊着天。 “怎么会，臣妾也不能留鸾儿一辈子。”在年初的时候，裴鸾就回了裴府，准备与卫谦完婚，“若是真留一辈子，她只怕也是不依。再来，慎儿也已经两岁了，看着他臣妾也不觉得无聊。” “他到底还小，不懂事，也不怕他冲撞了你。”涔墨还是表示了自己的不赞同，每次他来的时候，涔慎就躲得远远地。 “慎儿对这个弟弟可是期盼的很。”钟灵弯起了嘴角，“一直都是他最小，他也想要个比他还小的弟弟早日照顾他。” “灵儿，你跟孤说心里话。”宫女此刻都已经回避，屋内就他们二人，“你对慎儿，是怎么想的。” 笑容微微收敛，钟灵的神色也认真起来：“若要臣妾说实话，现在慎儿还小，安儿还没出生，什么都看不出，又能有什么想法。” “只是，臣妾想的最好的，就是兄弟二人能够和睦相处，若是安儿有担当大任的才能，臣妾希望慎儿能在旁辅助，兄友弟恭。”钟灵神色认真，“毕竟后宫以后，也不止他们两个皇子，都养在臣妾膝下，确实不忍看见他们反目成仇。” 涔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既然这是钟灵的希望，他自然会将二人往各自的方向培养。 “只是，如果慎儿实在难当大任，皇上却也不用为难了。只求让他们做个富贵闲王，一生平安，臣妾也就满足了。”虽然这么说，钟灵却也免不了担心。若是自己的孩子没有足够的能力，在其他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能不能保全自己也是一回事。自己跟涔墨护得了一时，也未必护得了一世。 就算这胎赵太医诊错了，不是个男孩儿，将来，她有了皇子，也是一样的。 涔墨却是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事在人为，只要不是先天愚钝，从小培养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帝王之才。 是了，哪个女人会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上人，他这么一问，果真是多此一举了。 看着涔墨的神色，钟灵知道对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并没有深究下去，正想换个话题，却忍不住神色一变，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涔墨回过神来，却是一脸兴奋，“是不是安儿踢你了？在哪在哪？” 钟灵哭笑不得的说道：“皇上，臣妾只怕是要生了！” 赵太医将生产前的预兆都已经告诉了她，虽然有些紧张倒也不至于慌乱。 “要生了？”涔墨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之后，才立刻冲出了门口，通知了太监宫女。 钟灵的生产，涔墨的担心自是不必说，好在钟灵身子骨不错，皇子也不是个折磨人的，因此在头一胎来说，算是十分轻松了。 “恭喜皇上！是个皇子！”虽然之前太医诊断说可能是个皇子，但是没生下来却不能肯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皇子的关系，太医跟稳婆都先看好了二皇子的情况才敢来报信，“是个十分健康的皇子！” 涔墨喜不自胜的结果了小婴儿，然后兴高采烈的不顾下人的劝阻进了产房。在看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钟灵后，神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回皇上，娘娘只是因为太过疲劳才昏睡过去，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一边的太医立刻很有眼力见的说了一句话，涔墨的神色这才由阴转晴。 等到钟灵恢复了力气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涔墨在自已床边坐着，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旁边。 有些费力的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小婴儿在襁褓中安静的睡着。虽然也是皱巴巴丑兮兮的，但是在钟灵的眼中却也是自动经过了美化。 这就是自己怀胎快十个月才生来了的孩子，是她跟涔墨的孩子。看着他，钟灵忽然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怎么一醒就哭了？太医说了，你一个月内都不许哭。”涔墨拿出了一旁的帕子替她擦去了眼泪。 钟灵忍不住被他的话逗得一笑，太医怎么会说出不许人哭这种话来。 “看看，咱们的小安儿。”涔墨想要伸手逗弄，却又担心吵醒了他，“可精神了，哭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钟灵只是笑着，没有接话。 “这是我们的孩子。”涔墨心中也是复杂万分，但是幸福却占据了一大半，“孤已经下旨，立安儿为太子。” 钟灵一惊，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孤知道你要说什么。”涔墨阻止了她要说出的话，“他是孤的儿子，孤要他从小就是最尊贵的。” “可是会不会把他宠坏了。”虽然十分担心安儿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各种心思千回百转之后，都只剩下了一句话。 涔墨既然敢那么说，敢那么做，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把握。 “孤是要他成为将来的皇上，怎么会宠坏了他。”涔墨不以为然的说道，关于帝王学术，他也有一套自己的心得。 虽然涔墨看着十分自信的模样，她还是觉得，将来他一定比自己还要宠安儿。 在涔墨离开之后，钟灵才从云儿的口中知道，在自己昏睡的期间，涔墨已经做了许多事情。大赦天下，立安儿为太子，自己则是位晋皇贵妃。仅次于皇后，高于贵妃。 她本以为自己最高也是封个贵妃罢了，但没想到，却是直接越到了最高的位置。没有人会找不自在的提出异议，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扶持卫谦，裴钊，册封乐夫人为皇贵妃，一切都紧密的连在了一起，不可分割。 所有人心理都隐隐的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大力扶持卫裴两家，不光是为了除去伍相的势力，同时也是为了太子殿下铺垫了将来的路。 帝王之心，果然深不可测。 太子的满月礼自然是空前的热闹，除了紫宸的附属小国派人来贺，就连朱雀国与玄武国也特意派人送来了珍贵的贺礼。 涔安只是在接受洗礼的时候露了脸，现在则早早的被送回了云祥宫。涔慎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小婴儿，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但是涔安小胳膊一动，他就吓得收回了手。 “看看大皇子，可喜欢太子殿下了。”想儿笑看着两人的互动，跟钟灵说着话。 钟灵也是神色温柔的看着他们，涔安诞生后，云祥宫中的人的注意力难免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只是涔慎仿佛不觉一般，自己也只关注着刚出生的小弟弟。本来她还担心涔慎会因此而闹脾气，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多想了。 “不过娘娘没有去看太子殿下的满月礼，真是太可惜了。”云儿在一旁说道，“这次的场面，瞧着比上次朱雀国跟玄武国来人的时候还要热闹呢！” 因为需要休养的关系，一般皇子的满月礼自己的亲生母妃都是不会参加的，而皇上身边带着的通常是后宫位分比较高的其他嫔妃。 只是钟灵想的却是更远了些，照之前涔墨跟她说的话，朱雀国与玄武国的来意却是有些值得深思了，一般来说，只是满月礼，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郑重的来访，大多是在皇子的成人礼和登基时才会正式来访。 日前似乎又传来了朱雀玄武两国边境多有摩擦的事情，那么这次他们的到来，只怕也不只是为了恭贺太子的满月礼了。 摇了摇头，果然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外交政治，都是让人头疼的很。 他们既然来了，三五日之内必然是不会离开，而涔墨也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忙碌起来，陪着太子的时间也比以往少了许多。 “娘娘，贤妃娘娘求见。”如今贤妃的位分已经在皇贵妃之下，但是手中却仍旧把持着后宫的权利，不可谓不尴尬。 “见过皇贵妃。”贤妃面色如常的的行礼，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是忽然来了，她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 当初的恭敏皇后，也是比她后进宫，但是却后来居上的做到了贵妃的位置，当日她的心中何尝不是像今日一般。甚至，犹过不及。 “姐姐……”钟灵言语之间也存了些尴尬，虽然贤妃同样身为涔墨的女人，但是却是在后宫之中跟她关系最好的了，若不是身在这个时代，又同为皇上的女人，她们一定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 “难为皇贵妃还肯叫我一声姐姐了。”贤妃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她始终在为她人做嫁衣裳，“后宫无主，皇贵妃就是后宫之首了，这管束后宫的权利，自然也是要交予皇贵妃。” 她这话说完，身后的小宫女就捧着托盘上前一步，托盘中的红布被掀起，在里面的则是后宫权利象征的印玺。 “姐姐何须如此，你我姐妹二人就像之前那般共同管理不是更好？”钟灵这话倒是含了真心，二人之前一同分担权利的时候确实是管理的很好。这些事情都落到一个人的身上，也着实不会像之前那么轻松了。 “这后宫位分最高的妃子来掌管权利，可是皇上亲口说下的，身为嫔妃又怎么能不遵从。”贤妃摇头道，“之前皇上让你我二人共同掌管，也不过是因为贤妃的名号还是压不住所有的人。而皇贵妃却是大不相同了。 她早已经看的明白了，虽然事到如今是有几分不舍，但是却也不能因为对这权利的留恋之心而将之前的所作所为付之一炬。 皇贵妃到底还是年轻，心善。就冲着自己今日做下的事情，她只怕在心中觉得欠了自己一份情了。只靠着这个，加上这几年皇上对她的态度，日后在这后宫倒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等到皇贵妃在上位呆的更久些，想来她也不会再多了这些没必要的心软了。 第62章 接手了贤妃的权力之后，钟灵在这后宫中已然是稳稳的第一宠妃，无人可以撼动。刚出了月子没多久，她就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力，好在之前跟在贤妃身边，她也是学习了不少，因此现在倒有些得心应手的感觉。 说有多难，倒也没有。后宫的事情自然不用皇贵妃一一过问，自由下面人安排，加上祖上传下的规矩，倒也不会出了什么差错。而钟灵要掌握的，却是下面的人。 但凡是人，都有私心，下面那些管事的宫女太监，久在深宫，早已都成了精。因为只能在宫中孤老终死，她们对于爱情或是生理的渴望，大都转移到了钱财之上。 水至清则无鱼，不可能要求她们都一个个两袖清风，但是钟灵也断然不允许她们做过了头。所有账目都会送到她这里来，一一审查。而钟灵也不单看账本，自然有自己心腹之人去打听某些她不确定或者不了解的事情。 这些人之前早已被贤妃敲打过，钟灵直接用来十分顺手，为此在心中不由得又感激了贤妃一分。不过她是刚上任，这些人为了日后，现在想要表现好也是无可厚非，日子久了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却是要看钟灵的本事了。 “绛雪轩那边怎么样了？”放下了账本，钟灵问道。虽然接受了现代的教育，这些账本做的也算是简洁，但是她最近在对比以前的账目，数量不小，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还差不多一个月就要生了。娘娘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不会出差错的。”想儿回答道。 钟灵点头，真的是不能出差错。若是自己刚生下太子，周容华的孩子就出了意外，后宫的人会怎么想，朝廷的人又怎么想。毕竟后宫主事的是她，责任也担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皇上来了。”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云儿轻轻的开了口。 回过神来，钟灵站起了身，果然一回头，就看见了涔墨的身影。 “都下去吧。”涔墨说道。 云儿想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怎么了？”看着涔墨让下人回避，钟灵知道他是有正事要说。 “朱雀跟玄武派了使臣来的事你知道的。”涔墨似乎有些烦恼。 “臣妾知道，不过安儿的满月礼早已经过了，他们迟迟不走，却是为了什么？”钟灵对这件事也很是不解，双方竟然像赖在了紫宸国一样。虽然紫宸国不是养不起他们，但是终归他们不是别的国家的人。 “朱雀国一向不安分，总是想引起战争。之前打着紫宸国的主义，但是玄武国暗中帮助了孤，倒是让他们打消了这些想法。”涔墨在屋中踱着步，“昨日他们才将来意说出来，竟然是想跟孤结成同盟，一齐对付玄武国。” 钟灵闻言不禁冷笑一声：“朱雀国打得是什么算盘，就算玄武国是暗中相助，他们也不会看不出来，为何却还是敢提出这么个要求。” 钟灵心知涔墨无心战争，这时候的紫宸还是需要休养生息而不适合大动干戈。 “的确孤是不会同意。”赞同了看了她一眼，“只是不想朱雀国居然以进为退，转而要求结盟，不过却不要求紫宸出战，只要保持中立。” 原来朱雀国原本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让紫宸共同出兵，只是想要紫宸两不相帮。 “朱雀国提出的条件很好？”钟灵有些不解，若只是两不相帮，倒也不为过。 “条件再好，孤也不可能答应。”涔墨摇头道，“只是这件事却被玄武国的人得知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孤答应朱雀国的条件。” “既然皇上原本就不打算答应，还有什么好阻止的？” 相较其他两国而言，紫宸国经历了新皇登基，而现在更是刚刚稳定朝政不久，看起来似乎十分脆弱，但是若是紫宸被任何一方拉拢，对另一方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朱雀国想要进宫，而玄武国执意防守，其中的关键，却是落到了紫宸国身上。 “玄武国还是放心不下，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涔墨说道，“孤现在不能答应任何一方的要求，只能让他们自行争斗。现在的紫宸国尚在发展之中，需要时间。而时间的长短，却是要看他们两国之间的争斗能够维持多久。” 想起三国时期的例子，钟灵也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卫大人他们怎么说？” “麻烦就是在这里。”涔墨苦笑，“最后孤与其他二国商量之后，他们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同一个。” 看着涔墨的神色，钟灵却是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们要与紫宸联姻。”涔墨看向了钟灵，眼中无奈。 是了，联姻，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双方都对紫宸国放心不下，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也是不谋而合。 你朱雀国既然能与紫宸国联姻，他玄武国自然也可以，虽然双方共同联姻，看起来似乎已经失了最初想要得到的效果，但是若是一方不这么做，却只能被另一方捡了便宜。不管是朱雀国还是玄武国，都不想见到这种情况。 “联姻……”钟灵有些哑然，紫宸国适合联姻的，可就真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那就是涔墨。 就算皇室中还有其他人可以联姻，其他两国只怕也不会放心，只有她们的人嫁给了皇上，这才是最大的保证。 钟灵真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她还能碰到联姻这种事情，而且对象还是她的丈夫。 涔墨何尝不痛恨自己，若不是他还不够强大，又怎么会需要联姻这种手段。看着钟灵黯淡下去耳朵神色，他只觉得内疚不已。 他爱钟灵，他知道钟灵想要的是什么，他又何尝不希望只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已然无法做到。但是本想他们已经有了孩子，紫宸国也有了太子，他已经不想再往后宫中塞人。只是安儿还不满周岁，却出了现在这种事情。 “孤也不想要他们送来联姻的人。”涔墨皱紧了眉头，“她们的存在，对于孤来说，也是个麻烦。” 她们作为被联姻的对象，肯定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是碍于她们的身份，他却不能做什么。 钟灵走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想要抚平他心中的烦躁。 “皇上，你说的臣妾都明白。”钟灵微笑，“只是臣妾既然已经站在了皇上的身边，对于皇上想要做的事情，臣妾一定支持。” “他们不稀罕自己的人，那就送来好了。”钟灵微微歪头，“反正臣妾怎么着也是皇贵妃，没人大的过臣妾。到时候，让臣妾来帮你看住她们，好不好？” 涔墨怔怔的看着钟灵，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无奈的一笑，将她搂入怀中。那无奈的笑容不是对钟灵，而是对他自己。 还好她一直支持着自己，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钟灵同样用力的拥抱着他，眼中一片坚毅之色。既然选择了涔墨，自然要支持对方到底。如果自己也只是像别的嫔妃那样只能露出悲伤的表情，那她怎么对得住他一直以来给予的厚爱。 她愿意成为涔墨的宠妃，却不愿意成为一个只能哀叹自己命运的柔弱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管你是什么人来联姻，就让她这个新上任的皇贵妃，好好地拿她们来磨磨刀好了。 “灵儿……”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柔荑，涔墨低头吻向对方。 钟灵也是许久未和涔墨亲近，察觉对方靠近的气息，不由得心中一漾，抬起了脸闭上眼睛，迎了上去。 涔墨平时对待嫔妃都是温柔体贴，唯独对钟灵却总是多了几分的强势跟占有欲，狠狠的覆上对方娇嫩的红唇，毫不客气的大肆掠夺着她的香舌。 也许是因为久未情爱的缘故，钟灵只觉得浑身酥软，只能无力的靠对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仰着头被动的承受着涔墨的强势。 与此同时，涔墨一只手扶住了钟灵，另一只手却是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每每经过一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灼热了起来。 不知不觉，身上的衣衫就被涔墨单手撤掉了大半，只剩下贴身小衣还挂在身上，虽然天气暖和，但是皮肤忽然接触到空气的时候，钟灵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涔墨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反应，直接横抱起了钟灵，往床上走去。 钟灵有些害羞的搂住了他的脖颈，虽然赤身**相见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样被他打横抱在怀中，身上却不着衣物的感觉，让她浑身都羞得发红了起来。 显然涔墨不会忽视钟灵的变化，对此很是满意的眯眼一笑，将她轻轻放到了床上，泛着粉色的娇躯映衬着深红色的床单，没由来的让他的欲火更加旺盛了一点。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么害羞？”涔墨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轻灵对于这种事情一向都是顺应着自己的需要，不会因为害羞而不吭一声。 钟灵毫无威力的瞪了他一眼，看起来反而像是在****人。为了不让涔墨继续说那些有的没的，钟灵主动的封上了他的唇。 涔墨在心中得意一笑，钟灵在这种事情上最经不得言语的刺激，每次他故意说些什么，对方虽然害羞，但是反应却是主动的多。送上门的福利，他当然不会不要，这次的吻比起刚才的掠夺来说要温柔了许多，舌尖慢慢的寻找着对方的香舌，不停地逗弄。 钟灵顺应的张开樱桃小口，也递出了自己的舌尖与之共舞，交缠之间发出的啧啧的水声，让她忍不住瑟缩，同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发痒，但是是一片空虚。 情事过后的困倦加上涔墨就在身边的安心感让钟灵很快睡着，而涔墨自己，则是在看着她的睡颜良久，才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日一早，涔墨神清气爽的离开了云祥宫，而钟灵却是腰肢酸痛的起不了床，下体也是酸软不止，只能在床上歇着。 “娘娘，不多休息一会儿吗？”想儿把涔安抱到了她的大床上，眼中满是笑意。看皇上今天临走的神情，再加上现在钟灵这般慵懒的模样，昨晚上的事情有多激烈就不用说了。 “不许胡说。”钟灵瞪了她一眼，抱过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小孩子眉清目秀的，只是也看不出个什么，不知道长大了究竟像谁一些。 不过钟灵自然是希望涔安是像涔墨多一些，是个小男子汉。 涔安倒不像涔慎，总是调皮的很，不知道哪儿不顺心了就会使劲的哭闹，好在小家伙对钟灵依赖颇重，只要她出马，小婴儿总是乖乖的。 “慎儿呢？”通常涔慎都是粘着小弟弟不放的，这次倒是没看见他。 第63章 “大皇子还没起来呢。”云儿抿唇一笑，“若是起了看不见太子殿下，只怕也是要闹起来。” 涔慎平时颇为乖巧，对这个弟弟抱了十足的兴趣，每日里就爱逗弄着弟弟玩，虽然年纪小，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从不会弄疼了弟弟。 亲自给涔安喂了奶之后，就让想儿抱了下去，她实在是困倦的不行，刚才就一直在打呵欠，现在没事，还是养足精神睡一会儿吧。 虽然涔墨已经应允了联姻的事情，但是事情做起来可没有说一句话那么简单。两国使臣早已先送了信回去，让皇室的人能够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物，然后还要准备相应的嫁妆，一切都需要时间。 而钟灵也心知这一点，抓紧了时间把后宫的权利都抓到了自己的手上。 在太子殿下快满三个月的时候，绛雪轩的周容华诞下了个健康的小公主，赐号明德，涔墨也自此终于儿女双全。龙心大约之下，直接将她从庶五品的容华晋了庶三品的嫔，赐住听雨楼，允许亲自抚养明德公主。 本来周容华虽然诞下皇嗣，但是也不至于直接就晋升到嫔，其间自然是因为钟灵看着她生下的是个没有竞争力的公主，加上儿女双全总归是个好兆头，就直接封高了一些。 好歹周嫔家世不错，还有了个孩子，总比其他几个占了分位却至今无子嗣的要名正言顺许多。钟灵自己也刚生下孩子，也就以己度人，免了她骨肉分离的痛楚。 周嫔自然是感激不敬，同时也庆幸自己生下的是个公主，若真是小皇子，只怕真是不能亲自抚养了。 而后宫的其他嫔妃，有妒忌她升了位分的，也有嫌葡萄酸，说她只是诞下一个小公主而已。但是不管是谁心里都清楚，在后宫有了子嗣跟没有子嗣的区别，就算是一个公主，那也是涔墨的孩子。 而后宫中的重华宫跟咸福宫也是早早的清理干净，很显然，其他两国不管是派了谁来联姻，位分都不会太低，从皇贵妃为她们准备了各自的宫殿就能看得出来。 朱雀国与玄武国的速度都很是不慢，各自在一个月内准备好的嫁妆之后就直接让两位公主上路了。 朱雀国派来联姻的是一个跟皇上关系十分亲近的王爷的女儿，直接封了善水公主送了过来。而玄武国则是派了正经的公主，皇上的亲妹戚华公主前来。两位来头很是不小，让后宫众人心生压力。 不过好在皇贵妃早就放下话来，她们两人终究不是紫宸国的人，难免生分，她到时候自然是会照顾紫宸的人。这样的消息让大家都莫名的松了口气，也生出了一致对外的情绪。 “娘娘何必这么做？”想儿有些不解，同样都是皇上的女人，这两个公主的身份还要尊贵些，为何自家主子却是早早的放了话出去。 “其他的嫔妃不说别的，好歹是皇上亲自选进来的。这两位公主身份尊贵，却是不是皇上属意的，中间的差别也不是一点两点。”钟灵说道，说白了就是政治傀儡，皇上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尽管会好生供着，却绝对不会太过亲近。 都说女生外向，但是两位公主受到的教育可不比现代，从小大概就被灌输了要为国家着想的念头，这也是一种可悲。而被远送千里之外来紫宸联姻，也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若是私心太重的，两国又怎么敢送了来。 算起来，因为两位公主的到来，后宫暂时是没有必要充盈人数了。涔墨的后宫中人数始终不见增长，就算上次大选进了些人，但也是出事的出事，不受宠的也至今没什么动静。 算起来如今在皇上面前最当宠的依次是皇贵妃钟灵，贤妃，诞下小公主的周嫔，以及后来的温茗儿温贵人。 像是淑妃若不是位列四妃，只怕也是早不知道被遗忘到了哪里去了，而往下的昭仪还有赵嫔等人，也都是占着个位置，并未被涔墨放入眼中。 看着手中的名册，钟灵心里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娘娘要提温贵人的位分？”想儿惊讶的看着神色不变的主子，不明白她的想法。 “皇上一个月里也会去她那里几次，若仍旧只是个贵人，对皇上来说终究不好。”皇上的宠爱与嫔妃的位分一般来说是成正比的，只是前面太子小公主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只好往后推迟。 何况以对方的身份家世，日后就算诞下皇子，也成不了大气候，更何况涔墨已经说了她不会诞下皇嗣的事情。 “瞧着咱们娘娘真跟皇后娘娘没什么两样了。”云儿却是忍不住说道，为后宫嫔妃提升位分的事情本来就是皇后的分内之事，如今着权利虽说是落到了钟灵手中，但是对于这种事情，她若是躲着不做，也没人敢说什么。 钟灵自然知道她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这么做，只笑道：“这不是有两位公主要来了么，本宫自然要准备周全了应付，也不能让紫宸国的人落下了面子。” 若是能让两位公主分去点精神最好，若是不能，对她也没有什么坏处。 而被提了位分的温良媛似乎也有些明白钟灵的用心，在传旨的公公离开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慢慢的收敛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如今势不如人，被人提着当枪使，也是无可奈何。两位要来的公主自然不会敢上来就动皇贵妃，贤妃在后宫地位也不一般，而周嫔更是为皇上诞下了小公主，如今最好下手的，可不就是自己么。 温良媛垂下眼帘，她可不愿傻兮兮的撞去枪口上。 “去将沈答应请来。” 沈碧水在后宫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本来性子就直，虽然到了宫中有所收敛，无奈一直不被皇上宠幸，宫里的下人也惯是踩低捧高的，若不是温良媛时常照应着，只怕过的更是艰难。 温良媛，她何其有幸，一进宫就顺风顺水，不想自己…… 这边正在哀叹自己的命运，温良媛派来的宫女就已经过来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沈答应就跟着宫女走了。她早已经不是刚进宫那个还有些跳脱的沈碧水了，尤其是在看到了官绾绾的下场之后。 “见过温良媛。”沈答应遵循着礼制，盈盈一福。 “妹妹倒是，清减了许多。”温良媛看着对方难掩的忧思也是微微一叹，哪里还有当初进宫时候的那般活力。 “只是妹妹进宫之后有些想家罢了。”沈答应扯出一抹笑意，这倒不是假话，越是过的不如意，她就越是想念家中美好的生活，若不是当初自己执意要进宫，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姐姐知道妹妹的苦。”温良媛走上前来，“你我到底都不是京中的那些人，根基太浅，姐姐纵然是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妹妹知道的。”沈碧水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只是你也知道，朱雀跟玄武的公主就要来了，到时候，只怕也没有了姐姐的容身之地。”温良媛轻轻蹙眉。 “姐姐哪里用担心了，只要皇上记着姐姐总不会委屈了姐姐的。”沈碧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这些，只能强笑着回答。 “这也是姐姐想说的，现在皇上一个月还来几次，等到两位公主来了之后，皇上只怕就算是还能记得姐姐，也没有时间过来了。”温良媛拉住了她的手。 沈碧水心中不由漏了一拍：“姐姐跟妹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皇上到时候可能会忘了姐姐，可是却从没记起过妹妹。” “如今后宫皇贵妃一人独大，周嫔依附着皇贵妃，贤妃的位分毕竟也在那里，只有姐姐我却只是孤单一人，有个什么事情也无人可说。”温良媛叹了一口气，“其他人就算不得宠，也是家中在京都有些背景的。” “姐姐的意思是？”沈碧水的心快速跳动起来，虽然她之前一副落寞的样子，那只是因为她知道她无法做到其他，只能默默忍受，可是若是温良媛肯帮她一把，到时候…… 既然有这个机会，她又怎么轻易放过。 “过几日就差不多是皇上来姐姐这里的日子，到时候就趁机找个机会……”温良媛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可是以官绾绾的姿色都被皇上重罚，妹妹又哪里有那个能耐？”沈碧水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毕竟最好的例子就发生在她们身边。 “官绾绾那是妄图从皇贵妃身边截人，得罪的是皇贵妃，皇上只不过是替她发作罢了。如今你只是算在姐姐这里，你我平日交好后宫皆知，皇上也不会说些什么的。”对于这件事，温良媛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一个不好甚至涔墨连她都会厌弃了。 “妹妹这几日务必好好打扮，千万要让皇上移不开眼睛！”沈碧水的姿色相当艳丽，纵然皇上阅女无数，这么个娇艳的美人儿送上门也没有推开的道理吧。 “姐姐为何要这么做？”沈碧水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以对方在皇上眼中的地位，却是完全没有必要绕这么个大弯子来陷害自己的，可是若真是帮了自己，目的又在哪里？ “不瞒你说，姐姐的确有私心。”温良媛微微一笑，“只盼着你日后若是入了皇上的眼，不要忘了姐姐今日所做，你我二人相互扶持，在这人人自危的后宫中也好走一些。” 在温良媛看来，男人都是喜欢美人儿的，也喜欢自己的女人能够相处和睦。如今她推出了沈答应，若是成功了不但能够分一分将来公主们的目光，也能够在涔墨的眼中落得一个贤名，何乐而不为呢？ 沈碧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跪在了地上：“嫔妾定然不忘姐姐今日之恩。” 不管对方是打得什么主意，这件事对她有益无害是真的，而她只需要抓住这个机会。 涔墨一般在快到月末的时候才会到温良媛这里来，这个月也不例外。只是刚走进屋内就被满屋飞舞的幔帘吸引了目光。 温良媛原来都是老老实实的侍寝，也从没有玩过这些手段，微微皱眉，他并没有说什么。 门被从身后关上，所有宫女太监都自动退了下去，感觉到有人靠近，还来不及回头，就被对方用手帕系在了眼睛上。 涔墨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刚才那个人的气息，正是温良媛，他就看看她到底想怎么做。 对方似乎只是系上了手帕后就快速的退开了，也不拿掉蒙在面上的帕子，涔墨直接按着脑中的印象往前走。 敏锐的察觉到面前有个人，涔墨走了上去，却发现对方从身体到香味都是自己不熟悉的，想伸手拉掉手帕，却被对方拉住了双手吻了上来。 微微偏过脑袋，涔墨也不再纠结手帕的事情，直接动作强硬的拉开了她本来穿的就不多的衣服。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份上，涔墨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太可能了。只是蒙在手帕后的眼睛却是露出了微冷的神色，原本温顺的温良媛到底也还是忍不住了。 钟灵所做的事情他自然都知道，也是默许了的，本来想着就算两国公主来了，他也会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稍微照看，不让她们过分。可是看来是他想多了，既然她自己可以处理，那就让她自己来好了。 而自己，就权当顺着她来做戏好了。 等到涔墨发泄完毕的时候，沈碧水已经瘫倒在了地上，不能言语，只是泪水却缓缓的沿着面颊流下。 温良媛从头到尾都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等到涔墨离开，她也支撑不住的坐在了地上，深刻怀疑起来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不过，不管对还是错，她都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后悔的权利，只能义无反顾的这么走下去。 后宫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明明皇上在寒烟阁呆了好一会，但还是连夜离开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再加上沈答应在第二天就被封为美人，只要还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嘲笑沈美人上不得台面的招数的，也有人拿了温良媛来说事的，但是这些话传到钟灵的耳中却只换来轻轻一笑。 那天晚上涔墨连夜离开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也自然有下面的人将事情都来告诉她了。原本皇上对温良媛还留了扶植的心态，但是对方的恣意妄为显然让涔墨失去了这份心。 不过想到皇上那天晚上又临幸了一个女人，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提了她为沈美人，但是却也给了温良媛禁足十日的惩罚。 说重不重，只是为了警戒一下后宫而已，若是每个人都用上这种手段，不是乱了套了。 钟灵现在的重心倒是有些转移到了小涔安的身上，对于后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看开了些，就算她严管着，后宫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依旧会层出不穷。 与其跟她们过不去，还不如把那份精神放到她的宝贝儿子跟涔墨身上。那种不入流的手段，从来都是得不到真正宠爱的人才会使出来的。 第64章 “嫔妾见过娘娘。”沈碧水，如今的沈美人提着一口气给坐在上位的钟灵行礼。 “起吧。”钟灵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来。 的确沈碧水的手段却是上不得台面，但是当事人温贵人都没说什么，她有何必计较。 “你温姐姐对你也算尽心尽力了，日后可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啊……”钟灵忽然微微一笑，口中说出的话却跟表情并不一致。 沈碧水低着头不敢说话，知道这件事终究还是让皇贵妃心生芥蒂。可是不这么做她就永远只能是一个小小的答应，这么做她并不后悔。 “娘娘就是仁慈，要嫔妾来说，这种事情就该重罚，否则后宫不是乱了套了。”说这话的却是韩昭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会儿忽然说起了话来。 只是这话一出，坐在她下面的柳贵嫔却是面色一变，露出了一副有些伤心的神色。 她们的事情钟灵也有所了解，柳贵嫔原本只是韩昭仪的宫女，但是皇上却似乎在酒后临幸了她，然后也就给提了位分。 而涔墨对此似乎也有些歉疚，尽管给了贵嫔的位分，但是后来却不常去她那里。后宫里的人只道皇上是一时兴起，小宫女又不知廉耻的****才会引得皇上宠幸。在这里人与人之间本来就要相互提防，可是防来防去却被自己的身边人给得手了，倒也真是个笑话。 而韩昭仪现在说的话，显然是有些隐射柳贵嫔的意思。 “皇上要的女人你让本宫惩罚？”钟灵似笑非笑的看着韩昭仪。 韩昭仪心中一窒，只想着钟灵也应该是看不惯那些****的行为，加上她又想到柳贵嫔才一时失言。的确，这件事皇上都没有说什么，而皇贵妃给沈美人晋了位分其中必然少不了皇上的默许，她刚才的话听起来倒是像在挑拨皇上跟皇贵妃之间的关系了。 钟灵看向坐在下面不发一言的沈碧水，长的倒是十分大气，端的一个美人。眼神默默地收了回来，不再说话。 看着气氛忽然冷了下来，周嫔却是打起了圆场：“娘娘，嫔妾听说大皇子很是粘着太子殿下？” 提到两个小家伙，钟灵的精神倒是高了一点：“两个孩子相处的是不错，慎儿也知道要顾着弟弟。” 自从两个小家伙出现后，钟灵再也不觉得无聊了，没事就算看着他们的互动也能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天。 “明德公主怎么样了？”钟灵想起了对方比自己的儿子只小了三个月的女儿。 “公主倒是个安静的，嫔妾原本还担心身体有什么问题，但是太医看了却说一切正常。”因为前面就有皇女夭折的例子，她对自己的女儿可是关心的很。 两人谈论起了孩子的时候，旁边的嫔妃自然是脸色各异，在后宫就算位分再高，没有孩子却始终没有足够的资本。 钟灵将她们的脸色收入眼底，脸色依旧一片笑意的跟周嫔谈笑甚欢。 “娘娘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在回到云祥宫后，林姨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本宫只是在想，皇上如果不是皇上有多好……”如果只是平民百姓，他们一定能够做一对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夫妻，名正言顺。 “是因为温美人的事情？”林姨猜测道。 “不止。”钟灵摇摇头，“他有别的女人本宫自然高兴不起来，只是一想到日后还有别人会有他的孩子，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林姨一直跟在钟灵的身边，将她的事情都看在了眼底，只是事情已经如此，她也只能好好地劝慰：“娘娘，皇上始终是皇上。” 因为是皇上，所以不但要有数不尽的女人，还要有足够的子嗣。 “本宫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更加难受，若是当初没有喜欢上涔墨，现在也会好过些吧。 想到这一点，钟灵却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既然已经爱上了，那些假设也不会存在。已经爱上了的人，又怎么抽身而出。 她爱上的不仅仅是涔墨，还同时是这个国家的皇上，每个人身上都有各自背负的命运，只是涔墨背负的更多，相应的，她也要接受的更多。 林姨正欲说些什么，却是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身影，顿时低下了头，本想提醒钟灵，却被临了那冷冷的一眼给瞪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跟周嫔说起孩子的时候，本宫就在想了，若是别人家的孩子，本宫肯定很喜欢，让几个孩子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但是一想到她是皇上的女儿，是他跟别人生下的孩子，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钟灵轻声说道，没有发现林姨的异常。 “皇上对本宫很好，比对所有人都好。本宫也看的出来，皇上是喜欢本宫的……”钟灵微微笑道，“只是本宫一心一意对着他一人，他喜欢本宫，却也不得不处处留情。” 说不介意，怎么可能，她从小接受的就是一对一式的家庭理念，到了这里不但要接受涔墨有别的女人，甚至她还要跟他别的女人相处。 林姨此时也是捏了一把冷汗，钟灵说的这些话足以被冠上妒妃的称号无数次了，甚至前面还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论，正想要告诉钟灵皇上就在身后的事情，却被对方打断了。 “其实自从进宫的时候本宫就知道了，本宫除了皇上，什么都没有了。”尤其在跟钟家彻底脱离关系之后，“可是皇上除了本宫，还有很多其他人。” “其实本宫想过，若是日后皇上喜欢上了别人，会怎么样。”钟灵的眼睛湿润了起来，“还好本宫有安儿了，倒是安心了不少。” 她一直不懂人心这种东西，就算相处的再好的情侣或者夫妻都有分手离婚的可能性在，她怎么敢对身边环绕了无数美人的涔墨抱有太大的期望。 “孤不知道，你一直是这么想的。”涔墨忽然出声了。 钟灵听见他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了身子。 林姨暗暗叹息一声转身离开，希望皇上能听清娘娘说的那些话背后的意思才好。 “皇上……”钟灵见到他的面容，直接把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给忘了一干二净，只知道，大概那些内容都不是他想要听见的吧，不然怎么脸色会如此难看？ “孤一直以为你懂孤，了解孤的心意。”涔墨的眼神也很是忧伤，“可是原来这一切只是孤自己的臆想。” 涔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摔袖离开，却又舍不得对方伤心。他以为他们之间没问题，可原来只是钟灵把这些都埋在了心底。 “对不起……”钟灵喃喃的道歉，但是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上前一步，涔墨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钟灵：“我爱你，也只爱你一个，你不知道？” 钟灵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 “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就只是在复仇，在做给那些想要笑话我的人看。”涔墨眼中的忧伤浓重的抹不开，“可是现在，我想跟你好好过下去，想给安儿一个稳定的未来。我知道后宫里其他的女人让你心里不舒服，那是我的错。” “我太无能了，还没有能够废了她们却不****朝政的能力。”涔墨闭上了眼睛，“可是现在真的不能这么做，太多的人只等着我露出了弱点，就上来狠狠的捅我一刀，我如果倒下了，你怎么办，安儿怎么办？” “我答应你，只要我有这个能力，就立刻废了所有的嫔妃，只留你一个……” “皇上不需要那么做。”钟灵心中感动，有些骄傲的抬头，“臣妾就算不甘心，但是对皇上还是有信心的。“ 涔墨走的有多艰难，她是一路看过来的。总是长时间的呆在勤政殿，跟卓言宜还有卫谦那些人商量着国家大事，在涔安出事之前，为了给他一个稳定的未来，甚至拿自己做饵，服用了伍萱萱的药。 这一切他原本可以一点点的来的，但是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不惜代价加快速度，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心疼他，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会乱想的的心思。 只是她虽然允许自己胡思乱想，却不允许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打断了涔墨的计划，那些女人，就算是涔墨的人那又怎么了，她就是要让她们知道，涔墨爱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就够了。 涔墨已经给了她最大限度的权利和宠爱，她若是还只会怨天尤人，就未免也让自己瞧低了自己。她不是那种爱情至上的人，甚至在现代的生活早已让她学会了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自己喜欢的人若是可以跟自己厮守终身固然最好，若是不能，她也要做那个能够在对方身边笑到最后的人。 她从来只认为，相爱只是一个契机，若是要维持住一份感情，绝对需要细心地经营。 涔墨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明明前面还那么脆弱的不安着，为什么现在又表现出了对他那么的信任？ 似乎是根据他的表情猜到了什么，钟灵倚在了对方的怀中：“臣妾那么相信皇上，皇上还不让臣妾自己发发牢骚吗？” 对方是皇上，身上背负着一辈子也甩不掉的责任，而她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而不是徒增了他的烦恼。 某些方面来说，她还是很享受这样的过程，看着涔墨对她的感情日渐升温，纵然有后宫那些女人在碍眼，她却也学着将处理她们的事情当做了自己的责任，作为一个专职后宫主妇的责任。 涔墨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的灵儿总是那么的敏锐那么的体贴，也那么的骄傲。最让他难以割舍的，却是对方那颗为他着想的心，这是他最为珍惜的。 “下次要是想发牢骚的话，那就对孤直接说吧。”涔墨温柔的看着她，轻轻在樱唇上覆上一吻，“孤想要听。” 毫不客气的轻轻的咬了一下对方的唇，钟灵却是别过了脸躲开了涔墨的追逐。 “牢骚当然不能跟皇上发了，臣妾可不想变成一个只会发牢骚的小麻烦。”钟灵嘻嘻一笑，“臣妾要在皇上心中做最好的！” “灵儿在孤心中一直是最好的。”双手固定了钟灵的脑袋，涔墨不让对方有逃脱的余地，“如果现在可以……的话就更好了。” 他靠近了钟灵的耳朵，轻轻的说着。 钟灵脸上绯红：“皇上下午还有正事要做吧，白日宣淫可是昏君才会做的！” “孤没说过自己是个明君。”虽然涔墨素有暴君的称号，但是对于政务却算勤勉，没有人会说他是个昏君。 不过因为这种事情做昏君的话，他还是一点也不介意的。 第65章 最近几个月，后宫的嫔妃们越来越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了，说皇贵妃不得宠？那不可能，皇上一个月去的最多的还是她那里。可是与此同时，却开始真正的雨露均沾起来，连那些好久不去的嫔妃那里也会时常去做做。这样反常的行为让她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那些平时不大见得着皇上的，虽然奇怪但却是求之不得。 这一点却是涔墨跟钟灵两人商量得出来的结果，既然两国公主要来，他也少不得做出些假象，让两位公主摸不着头脑最好。 嫁过来如果安安分分的倒也罢了，可是若是还存了些别的心思，少不得也要好好整治一番。 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两国的公主终于在涔安六个月的时候来到了紫宸国。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娘娘。”在迎接大典之后，两位公主到了云祥殿，不复刚才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很是恭敬的弯身行礼。 “两位公主请起吧。”钟灵微微一笑，今日她特意盛装出席，皇贵妃的身份在那里，打扮的自然是高贵无比，不是其他嫔妃可以比拟。 “娘娘可不要这么说，既然臣妾已经来了紫宸国，也就是皇上的女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公主。”善水公主微微一笑，一身红衣衬得肤白如雪。 善水公主身材高挑，但是发育的却是极好，前凸后翘，端的一个妖娆美人儿。 而戚华公主看起来神色淡然，气质沉静，一袭浅蓝色的宫装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是了，善水公主可是皇上亲封的如妃，这么说来倒是本宫失言了。”钟灵对她的顶撞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是稍作退让，“惠妃的脸色瞧着怎么不太好？” “回娘娘，臣妾初来乍到，想来是有些不习惯。”惠妃温柔一笑。 “离家那么远过来，一路上舟车劳顿也是不易。”钟灵似乎对她很是关心，“要不要先回宫休息？这些仪式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臣妾不敢，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惠妃急忙拒绝，若真是答应了那可就是托大了。 “瞧着惠妃倒是很懂礼，不亏是玄武的公主，若是不嫌弃，尽管叫本宫一声姐姐就是了。”似乎没有看见一旁如妃的反应一般，钟灵只顾着跟惠妃说话。 这句话在如妃的耳中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这个皇贵妃分明是不待见自己，只顾着跟那个戚华公主说话不说，言语中还拿身份来说事。 是，她不是正经的公主，可是她好歹也是个郡主，难道不比你一个小小官员的女儿要好的多么？只是这些她只是自己想想，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敢表露出来。 “多谢姐姐，日后还要请姐姐多多照顾。”尽管知道钟灵有着她自己的打算，但是这个皇上面前第一宠妃的好意，却是一定要接受的。 “那是自然的。”钟灵笑得很是温柔，“皇上赐了你们自己的宫殿，以后这里就是你们自己的家了，姐妹之间也要好好相处。” 这句话却是对二人说的了，两人急忙起身应下。 “瞧着那个朱雀国来的如妃娘娘倒是个好看的。”回到云祥宫后，云儿忍不住说道，“不过那个玄武来的惠妃娘娘皮肤是不是黑了一点儿，只怕皇上不喜欢。” 钟灵闻言忍不住一笑，如妃的轮廓极为立体，小巧精致，就算只是几分淡妆，那姿色也是掩盖不住的，而惠妃也不能算是黑，只是肤色偏小麦色，不太符合紫宸的审美罢了。 “不过娘娘故意对惠妃娘娘那么好，是不是想让如妃娘娘心里不痛快？”云儿此时倒是能看明白不少。 “其实倒不用本宫故意表现的这么明显，她们两人也是不会合得来的。”两人身后代表的是截然不同的势力，甚至一方还对另一方虎视眈眈，“本宫让你安排的那些人没出什么差错吧？” “虽然往重华宫跟咸福宫都插了人，但是两位公主都大老远的带了自己的人来，咱们宫里的人只怕派不上大用处。”想儿回道。 “没关系，安插进去了就行，就算她们身边都是自己的人，可是事情还不是要让下面的人来做么？”如今她身为皇贵妃，手里的人脉也不是一点半点了。 “娘娘，赵太医的药已经送过来了。”云儿拿出了两个精致的瓷**，小心的放到了桌子上。 “他的速度倒是快。”钟灵拿起了小**，“是时候给两位公主服下了。” 云儿心中微微一跳，点头应下。 “就以本宫的名义，把这些掺入吃食里送去吧。”想了想，钟灵还是决定早一点下手。 “是。”别人不知道，云儿却是知道，这是娘娘让赵太医调配了的性子比较温和的药，用途却是要让人从此不孕，如今两位公主才刚刚进宫…… “你亲自去，然后告诉本宫她们的反应。” 她们心中都清楚，皇上是不会允许她们诞下皇嗣的，毕竟她们的娘家背景是在太大了些，连涔墨都不得不忌惮。 想来，她们自己也应该清楚这些。 “代本宫谢过娘娘。”惠妃看着送来的精致点心，面色不变，直接拿起了一块送到了口中。 “是。”云儿也维持着笑容，微微福身后离开。 “公主，这个食物可是皇贵妃送来的，您怎么就这么吃下了！”惠妃身边自小带大的宫女纹烟在云儿离开之后忍不住着急起来。 “皇贵妃送来的吃食，那里容得拒绝。”惠妃强撑出一个笑容来，袖子下的手却是忍不住用力攥紧，“反正倒也不用担心是毒药，当着她丫头的面上吃了，也让她放心。” 自从知道她要嫁过来之后，她对自己即将面临的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公主！”纹烟知道自家主子看起来好说话，但是决定的事情却从来不会更改，也只能心里干着急。 “别叫我公主了，还是叫娘娘吧。”惠妃神色中一片坦然。 而另一边如妃收到了钟灵赐下的糕点却是面色一变，然后让丫鬟接下就打发了云儿离开。 “朱雀国怎么派了这么个公主过来。”听得云儿的回报，钟灵忍不住暗自摇头，心中对于惠妃的戒心倒是降低了不少。 “奴婢看如妃娘娘倒是傲气的很。”云儿说道，刚才她去的时候，如妃身边的阵仗，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呢，在后宫里，还不是她们皇贵妃最大。 “傲气有什么不好。”后宫里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傲气的却真的不多，恭敏皇后算一个，可是已经没了，淑妃也算一个，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将这事回禀了皇上去。” 她做这件事也是涔墨默许的，如今结果出来了，也要让对方知道，在心中做出衡量。 “娘娘，林公公说了，皇上今晚宿在养心殿，让如妃娘娘跟惠妃娘娘好好休息。”从皇上那里回来，云儿却是忍不住偷笑，“皇上是不是想晾晾两位公主？” 涔墨可是有前科的，上次大选进来的人，都被晾了好些天才被宠幸。 “那倒不会。”虽说是故意的，但是却不能像对待之前大选的秀女那样，毕竟她们是他国的公主，这么做对于两国的脸面都过意不去。 果不其然，只在第二天，涔墨就让咸福宫的如妃侍寝了，第二日虽然也去了惠妃的重华宫，但是没过多久临幸的却还是如妃，一时间众人忍不住议论起来，看起来皇上果真是对惠妃不太满意。 在咸福宫中，如妃把玩着皇上赏赐下来的各种玩意，面上一片得色。 “不亏是公主，一来就让皇上忘了皇贵妃，只宠着公主您了。”青桐看着赏赐下来东西，高兴的说道。 “本来还在想，皇贵妃到底是有什么手段，让皇上这几年都宠着她一个。”如妃似是冷淡的说道，但眼中的得意却是表露的一清二楚，“看来也不过如此，本宫就说了，哪有皇上不喜欢美人，只守着一个女人的道理。” “那是，玄武国的那个戚华公主现在只怕要气坏了。”看着自家主子高兴，青桐忍不住又添了一句。 果然如妃闻言更加高兴，是正经的公主又怎么了，皇上喜欢的还不是她？公主的名号不过是在自己的国家有用罢了，到了这里，自然谁得宠谁最大。 “赏你了。”随手丢给青桐一个小玩意儿，如妃继续欣赏着属于自己的宝物，在她朱雀国，这么精致的东西虽然也有，但是大多却落不到她的手里，如今到了紫宸国，这些东西还不是伸手可得，也不枉她苦苦的求了父亲来紫宸联姻。 “谢公主。”青桐接过了如妃手中递来的东西，一时也被这些赏赐迷了眼睛，不亏是紫宸国，好东西比起郡王府来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娘娘……”另一边，纹烟却是想要安慰自家娘娘。 “没事的。”看着对方担心的神色，惠妃倒是平静很多，“皇上这么做，倒是让本宫安心了许多。” “可是皇上对如妃娘娘……”她不免猜想皇上的行为是不是跟两国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联系。 “不过是皇上多去了几次，赏赐了些东西罢了。”惠妃并不在意这些，“皇上并没有提了如妃的位分，其他都算不得什么。皇贵妃不是也送了好些东西来么？” “可是皇贵妃到底不是皇上啊。”纹烟还是有些不明白。 “皇贵妃自然不是皇上，可是她做的事情皇上肯定是都知道的。”因为有个皇帝哥哥，自己又是从下在宫中长大，这些事情她看的也是比别人清楚。 只怕他们的意思就是要把如妃高高捧起，等到跌下来的时候才会痛。不过就既然没有算计到她的头上，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等到涔墨来到重华宫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惠妃站在窗户前认真书画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 “奴婢参见皇上。”纹烟看见涔墨的身影，立刻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惠妃倒是很惊讶涔墨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进来了，她却不知道涔墨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说是多疑也好，他总在想会不会因此发现什么平时自己不会发现的事情。 “起吧，在写字？”涔墨说着往书桌前走去。 “臣妾字写得不好，让皇上见笑了。” 涔墨拿起了宣纸的手微微一顿，“太过自谦也不好。”惠妃的字颇有一种名家风范，显然是花了功夫的。 他刚刚看着惠妃的模样忽然想起了钟灵刚进宫那会，没事也爱写写画画，只是后面惠妃自谦的话，钟灵可是从来没有说出过，甚至还对她那仅能称得上秀气的小楷沾沾自喜。 说起来，现在因为照顾小家伙的原因，她倒是很少再动纸笔了。 惠妃瞧着涔墨微微走神的模样，微微一怔，只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第66章 涔墨的这个样子倒是让她想起了她的皇兄来，有一阵子皇兄看着别人的眼神就像是透过那个在看别人一样。而后来才知道，他看的是她的皇嫂。 看来皇贵妃倒不是传言那样只是为了扶植卫家而受到的荣宠了，皇上本人分明是对她情根深种。 “孤最近对你有些冷落，你不要在意。”涔墨说道，“孤跟你皇兄已经达成了协议，不会薄待了你。” “臣妾明白。”惠妃微微低下了头，这不过就是她的命运，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事情，虽然真正来的时候依旧让她怔然，但却也并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涔墨点点头，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皇上要不要吃点什么？”惠妃自然不能让气氛就这么的冷下去。 “不用了，孤已经用过了。”涔墨只是趁着午间休息的时候过来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就该离开了。 惠妃微微一福，恭送涔墨离开。 “娘娘为什么不多留皇上一会儿？”纹烟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的问道。 “皇上不过是来看看，并没有打算久呆。”这点眼力她还是有的，若不是皇上心上已经有人，她倒是会为自己好好争一争，毕竟不论长相还是脾气他都很不错，比起自己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兄来反而更容易亲近。 “听说皇上寿辰就要到了，到时候娘娘准备送些什么？”纹烟忽然有些兴奋的问道，“听说皇上登基到现在今年是第一次要大办寿宴啊。” “皇上什么东西没见过，送什么都一样，关键还不是要看是谁送的。”惠妃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将本宫前些日子绣的荷包送了就是。” 虽然并不贵重，但是亲手缝制的东西总是一番心意，加上那个荷包上还特意将大小不一的宝石绣在其中，颇为华贵大气。 云祥宫中。 “娘娘想过送什么给皇上没？”云儿好奇的问道，难得皇上要办寿辰，可是自家主子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送什么啊……”钟灵微微侧过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本宫是真的想不到送什么，你们有什么建议没有？” “要奴婢说，要送就送娘娘亲手制作的东西最好，皇上一定会很珍惜的。”云儿嘴快的建议道。 以前皇上没有大办寿辰的时候，都是在娘娘这里过的，娘娘也会亲自下厨煮一碗长寿面，可是今年不比以往，要跟众人一起过，拿出的礼物却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唤过奶娘，将涔安抱了过去，钟灵倒是认真思考起来，只是她的绣工实在一般，根本拿不出手去，后宫里其他女人送这些的肯定不会少了，到时候自己不就是平白落了下风了么？她可不要。 “要奴婢说，不管娘娘送什么，皇上肯定都是最喜欢的。”想儿看着钟灵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道。 “唉，本宫是真想不到了。”钟灵有些懊恼，自己好歹也比这些人先进了几千年，怎么连一个新奇的礼物都想不到呢。 “对了，娘娘要不要看看下面送过来的礼单？”但凡嫔妃要在宴会上送东西给皇上，事先却是需要登记造册的。 “拿过来。”钟灵点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礼单上面大多也是些精致的小玩意又或者嫔妃自己亲手缝制绣制的东西，这些钟灵全然不放在心上，就算涔墨收了，那也是压箱底的份。倒是有几个嫔妃居然要献艺争宠倒是让她多留意了几眼。 只是一圈看下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对她有用的信息。目光转向涔安，钟灵却是灵光一闪，但是却发现行不通。 “娘娘？”想儿发现了钟灵神色的变化。 “若是安儿大一些的话，倒是简单多了。”钟灵摇头，可是涔安现在才半岁多一点儿，实在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想儿有些了然的点头：“大皇子倒是懂事的，可惜……”可惜不是钟灵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钟灵，她光觉得自己的儿子年纪小，怎么就忘记了涔慎已经快三岁了。 “把大皇子带过来，本宫的礼物可就靠他了。” 同样都是涔墨的儿子，也都是她的孩子，虽然涔墨起初对他有些冷淡，但是后面想要亲近的时候，涔慎却总是躲着他，虽然不说，她可是都看在眼里了。 而其他宫里嫔妃们也都在忙碌的准备着在涔墨的寿宴上大展身手。 到了那天，涔墨白天里接受了群臣的恭贺，晚上的宴会却是同后宫的嫔妃们一起了。平时不太能见到涔墨的嫔妃，此时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皇面前，并且可以一展身手。 她们可都没忘记，现在的周嫔可就是靠着自己的舞技赢得了皇上的青睐，才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因为钟灵的位分最高，所以她的礼物自然也是压轴，先由位分中等的人开始。 “嫔妾恭贺皇上寿辰……”首先献礼的是周嫔，位分适中，今年又诞下了小公主，这个开头由她开始自然是最恰当。 她送的礼物是一方名砚，不出错，不出挑，也是她一贯的作风，除了那年的一舞，似乎其他时候她都表现的非常低调。 接下来的位分低的嫔妃也是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礼物，无奈礼物都是由宫女接了过去，就算想近距离的跟涔墨有个什么沟通也不可能。 一轮下来，却是还有许多人没有动身，涔墨似是疑惑的看了钟灵一眼。 “皇上，还没有献礼的嫔妃，礼物倒是不适合在刚刚一起呈上来，皇上只管看就是了。”钟灵微微一笑。 果然，剩下的几个不是献舞就是献曲，甚至还有人特意学了剑舞耍了出来，但是却反应平平，毕竟比起当年的周嫔，她们的功力不是差了一点半点，不能一鸣惊人。 “依臣妾看，后宫里舞艺最好的果然还是周嫔。”在看了几个表演之后，钟灵忍不住微微摇头，舞蹈不但要有形，还要有神，这才是上等。 “娘娘这话说得也太早了些。”如妃盈盈站起，满面笑容，“臣妾倒是不肯服输了，也愿献上一舞给皇上。” “只是臣妾这身衣服倒不适合跳舞，还请皇上稍后片刻。”如妃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后向后退去。 涔墨点头，目光看向了她。 “灵儿打算送什么给孤？”涔墨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也很享受只有两人过寿宴的那种温馨，但是今年毕竟不同。只是钟灵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竟是一点也不让他知道。 “皇上也太心急了，哪有礼物还没送来就问是什么的。”钟灵忍俊不禁，“只等着如妃献舞完毕，不就知道了嘛。” “好。”涔墨点头，这点时间他还是愿意等的。 说话的时候，如妃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艳红的舞衣站在了大殿中央。其他嫔妃看见她的衣着不禁微微吃惊，小声议论起来。 虽然紫宸国的衣服不算保守，后宫里为了争夺皇上的目光，衣服的样式也是花样百出，但是这如妃的衣服不但坦胸露乳，连肚子那里也被凭空截去了一块，露出了白白的肚皮，只有红色的穗子能微微遮挡些。 而如妃的头上挂着一袭红色及地的头巾，面容也被头巾从耳边挂起，只露出一双美目。 钟灵一看见她的打扮就明白了对方要献的是什么舞，不过让她微微意外的是居然这个年代居然就有这种类似于新疆那边的名族舞。 果然，音乐响起的时候又是让众嫔妃微微惊讶，这音乐与她们平日听到的完全不一样，曲调古怪但是却也十分悦耳。 音乐无国界，更何况这音乐也算是古味十足。 “皇上看如何？”钟灵微微侧头问道。 “是朱雀国的舞。”这点眼里涔墨还是有的，“与紫宸或者玄武的舞完全不同，灵儿倒可以好好欣赏一番。” “臣妾欣赏有什么用，如妃可不是为了让臣妾看才跳的。”钟灵用袖子掩住了唇，轻轻一笑。 如妃本来长相就艳丽，加上一身抢眼的红衣，再配合着音乐缓缓扭动，一双玉臂不断弯曲舞动，让众人移不开眼睛。 如妃舞蹈中的****之意十分明显，眼神只直直的看着涔墨，不时的抛个媚眼，动作也大方利落，没有一丝忸怩。这样的舞蹈让众嫔妃觉得又羞又恨。 羞得是如妃竟然不顾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皇上，恨的却也是她居然当着她们的面在****皇上。 一舞完毕，如妃微微出了些香汗，盈盈然走到了涔墨的面前，眼角微微一勾，对皇上露出了媚人的笑容。 “爱妃的舞艺也是极为出色，与周嫔不相上下。”涔墨缓缓的吐出了这句话，却让如妃有些失望。 她本来也想让皇上惊艳一下，但是皇上的反应也太过平淡了些，虽然眼中有些欣赏，但是她要的可不是这些。 眼角看见钟灵笑意盈盈的模样，如妃不禁心中气恼，面上不显，只会继续娇笑着说道：“臣妾献丑了，不过皇贵妃的礼物是什么，臣妾也是好奇的很。” 看着如妃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钟灵才开始说道：“臣妾的礼物倒是有些特别，还请皇上宣人送了过来。” 其他嫔妃的礼物无一不是亲手送上，而钟灵却是让人代送。在皇上的礼物的事情上，皇贵妃断然不会这么不知礼数。众人都不禁对钟灵的礼物多了几分好奇。 涔墨点头应下，云儿便福身告退了，不多时，大殿的入口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第67章 众人在看清那个身影的时候都不禁微微一惊，来人正是大皇子涔慎。 涔慎小小的身影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捧得高高的，几乎让人瞧不见他的脑袋。小孩子就这么一步一步的穿过了大殿走到了涔墨的面前，然后跪下。 “儿臣代母妃祝皇上年年如意，事事如意。”这一切由一个小孩子做起来效果自然不一般，再加上涔慎今日打扮的十分可爱，脑袋上还系了一根玉带，恰好遮住了红色的胎记。 涔墨喉咙微动，然后似是无奈的看了一眼笑嘻嘻的钟灵，亲自站了自来，将托盘随手放下，抱起了涔慎。 涔慎似乎还不是很习惯跟父皇亲昵的行为，小脸只是绷着。 “父皇，母妃的礼物还没看呢！”涔慎谨记着钟灵的教导，想让父皇看看礼物。 随手揭开了蒙在托盘上的红布，却是一柄造型精致的白玉如意。涔墨不甚在意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明白，钟灵的用意可不是这个玉如意，而是他们的孩子。 无奈涔安年纪太小，这事只能让涔慎代劳。涔慎到底是他第一个儿子，涔墨对他不可能没有感情，但是每次看见他故意躲着自己模样，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钟灵大概也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让涔慎来做这件事，都是自己的孩子，看见钟灵并不十分介意涔慎的模样，他自己心中也是高兴。 众嫔妃早在涔墨起身亲自抱起涔慎的时候就变了脸色，就算她们如何姿色过人，皇上再喜欢又怎么样，人家皇贵妃手里可是一个大皇子一个太子，位置牢固的无人可以动摇，同时也让她们再一次看清了自己。 大概众人里面最平静的就是周嫔了，看着皇贵妃跟皇上互动的模样，她忽然十分想念起自己的女儿来。还好，她有女儿。 “孤对这份礼物，甚是满意。”涔墨看着钟灵，微微一笑。 宴会结束后，如妃冷冷的看着钟灵同涔墨离去的背影，神色莫辨，如果不是皇贵妃来了这么一手，皇上今夜，应该是宿在她那里的才对。 惠妃冷眼看着如妃那副模样，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心中不禁冷笑，就算皇贵妃今天什么也不做，皇上去的也只会是云祥宫，朱雀国大概真的只是敷衍而已，竟然派了这么个人来。 从她身边经过，惠妃招呼也不打的就离开了。 “安儿，有没有想父皇，恩？”回到云祥宫，涔墨高高举起了涔安，笑意十足的逗弄着。 小家伙一点儿也不领情，嘴里啊啊的乱叫着，却是手舞足蹈使劲的蹬着，想要靠近他的母妃。 “居然不领情，恩？”涔墨恶作剧的拉了拉他的小胖手，想要唤回他的注意力。 涔安理都不理的直接一甩小胳膊，打到了涔墨的脸上。 “皇上痛不痛？”钟灵忍着笑走近，小家伙的力气可是不小。 “居然敢打父皇了，恩？父皇要揍你了！”将涔安放到了床上，将屁股对着上面伸手做出了想要打的样子。 涔安倒是十分淡定，就是被压住不能爬起来让他很是不满而已，不过涔慎却是直直的从钟灵身边跑到了床边，小手盖在了涔安的屁股上。 “父皇不要打弟弟！”涔慎一副委屈害怕的模样，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一来就要打弟弟，小弟弟还不会说话，也没有办法求饶。 涔墨见状倒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蹲下来摸了摸涔慎的脑袋。 “父皇没有要打弟弟，只是在跟弟弟玩。” 涔慎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睛，盯着父皇。 “好了，你陪弟弟玩吧。”涔墨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将涔慎也放到了床上。 涔慎看见自己的小弟弟，倒是也没在管涔墨，直接开始逗弄起趴着到处爬的涔安来。 “教的倒是不错。”涔墨很是满意的跟钟灵回到了她的寝宫。 钟灵闻言也是微微一笑，能有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众人平日里悉心教导的缘故，特别是皇上亲自派下照顾涔慎的嬷嬷，其中可是出了不少力。 “孤，不打算要孩子了。”冷不丁的，涔墨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上？”钟灵惊讶的看着他。 “有安儿慎儿，还有了明德公主，孤觉得已经够了。”涔墨微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可是……”一国的皇上，如果只有这点子嗣的话。 “有什么关系，孤这一代，最后还不是只剩下了孤一个。”涔墨明白她的担忧，但是这也是他思考过得出来的结果，“孤也不想以后可能会出现的任何意外，也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了你们母子的地位。” “皇上……”钟灵心底虽然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但是站在涔墨的角度来说，却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孤的精力始终有限，孩子太多不是冷落了这个就是冷落了那个，孤不想那样。”打心眼里，他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以后可能会出现自己当初经历的情况，更不愿意日后他们之间为了皇位相互残杀。 钟灵也觉得后宫的孩子如果多了，对她对涔安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这件事却不是她能够插手的，但是她也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涔墨已经作出了决定。 大皇子因为身体的原因注定是与皇位无缘，而明德公主一个女孩子，就是更别想了，如今看来，能够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她的涔安。但是涔安日后万一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却是要怎么办？ 钟灵暗自在心中决定，日后一定要对涔安严加管教。 “大臣跟后宫嫔妃那边，皇上要怎么说？”钟灵抬头问道。 “只告诉卓言宜他们说孤的身体因为上次伍萱萱给孤服用的东西有所损伤好了。”涔墨早已想好了说辞，“后宫那边，孤什么都不用说。” “可是若是后宫中的嫔妃一直服用避子汤，总会引起不好的言论。”钟灵想了想说道。 “那就不让她们服用，孤服了药的话，不是一了百了。” “不行。”钟灵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他的决定，“若是伤了身子，那真是得不偿失。” “孤自然会顾及自己的身体，灵儿不用担心。”涔墨将钟灵头上的簪环一一抽掉，让她一头长发自然的垂落了下来。 “皇上……”钟灵哪能还猜不到对方的心思，只他们不是在说正事吗？他怎么忽然就动起手来了。 “孤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你还不放心吗？”涔墨今日喝了一些酒，虽然未醉，但是却已经有些微醺，加上美人在前，他自然心猿意马起来。 “皇上！”钟灵止住了他想要解开自己衣服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生下安儿以后，涔墨对她的索求竟然是比以前还要频繁。 殊不知涔墨这是食髓知味，钟灵如今的身体状态都不是以前可以比拟的，再加上在别的地方总是不能尽兴，无法身心合一，因此就越发的对她渴求起来。 “不要在这里。”好歹怎么也要到床上去吧，钟灵倒是不反对这个事情，虽然第二天的酸痛确实会让她不是很舒服，不过过程还是很享受的。 涔墨挑挑眉头，也不坚持，直接抱起了钟灵放到了床上。 一件件慢慢的褪去了钟灵的外衣，涔墨眼睛直直的看着钟灵的眼睛，仔细欣赏着她的反应。 钟灵微微扭头，红霞从耳根慢慢扩散，涔墨的动作奇慢无比，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不好意思的模样。 掩盖在华裳下的肌肤光滑细腻，似乎因为忽然接触了空气，莹白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皇上怎么就爱捉弄臣妾。”钟灵实在是耐不住涔墨打量的目光，直接坐到了对方的腿上，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孤这算捉弄吗？”涔墨微微一笑，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口，说话时带出的气息让她敏感的为之一颤，“如果爱妃非要说是捉弄，那就是好了。” 说吧，涔墨使坏的喊上了她胸口已经挺立的茱萸，轻轻拉扯折磨。 钟灵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用心体会着涔墨给她带来的感官上的愉悦，呼吸微微加重。 涔墨倒是不急不慢的仍旧慢慢品尝，另一只手抚上她细软的腰肢，上下摩挲揉捏。 钟灵略微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而涔墨却仍旧一副完好，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满，每次她都快被脱光的时候，涔墨的衣服仍旧完整的穿在身上。 不甘落后的伸出了手，解开涔墨的腰带。 “爱妃这么心急？”涔墨微微挪动身体，让她更好的解开自己的衣服。 “臣妾才不心急呢。”看到他的衣服被自己扒开，也露出了裸露的胸膛之后，钟灵这才满意的罢了手。 涔墨由于习武的原因，身上无一丝赘肉，肚子上也是硬硬的，有着漂亮的腹肌，就算钟灵不懂，但是也数的出来，那是完美的六块腹肌。 “那好，是孤心急。”涔墨手上微微施力，就让钟灵平躺在了床上。 覆上她柔软的身体，涔墨轻轻的吻住了她，唇舌交缠。不得不说，涔墨的吻技是极好的，比起以前来也是有越来越好的趋势，现在只需要一个深吻，就能让钟灵娇喘吁吁，神魂颠倒。 “口水留下来了。”涔墨忽然抬起了头，手指从钟灵嘴角擦过，面上故作不解的故意伸到了她的面前。 钟灵脸色爆红，他他他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害臊了！ 这一夜，钟灵也不记得涔墨要了她几次，而这场情事，最终又以她第二天的酸痛不已来收场。 “娘娘，这样可舒服一点？”云儿一边为钟灵按摩一边询问。 “恩，再用点儿力。”钟灵懒洋洋的趴在了床上，不肯动弹。 “娘娘，皇上可真是越来越宠爱娘娘了。”云儿忍不住偷笑道，每次皇上在云祥宫留宿，第二天娘娘就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她在后宫多年，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咸福宫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钟灵对云儿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关心起了如妃那边。 “回娘娘，如妃每日里也不大出门，就在宫里呆着，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想儿回道。 “本宫听说她当初还从朱雀国带了侍卫过来？”钟灵想到涔墨似乎这么跟她说过。 “回娘娘，那些侍卫已经被登记造册了，只允许在咸福宫护卫，不得在后宫任意走动。”想儿这几日一直让人看着咸福宫，对这事也有些了解，“奴婢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允许朱雀国的侍卫呆在后宫里。” 后宫一向有侍卫巡逻，身家都非常清白，每日里除了巡逻之外不得再后宫逗留，可是朱雀国的侍卫，就算有着漂亮的表面身份，但是真正具体的家世，却不可能像紫宸的侍卫一般清楚。 “皇上自然有他的用意。”后宫里应该没有谁会有胆子犯事，加上这些侍卫，想必皇上已经派人监视他们了，如果没什么动静就算了，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皇上恐怕也等的就是这一点。 朱雀国派来的侍卫队不过七人，一人是队长，这么几个人就算武艺再高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再来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凡是皇上要留宿咸福宫，他们就会自动消失，回到位于皇宫外围的休息室。 皇上允许他们留下，那是皇上大度仁慈，若是这些侍卫不领情，日后处理起来，皇上也是站在了大义之上。 “不过娘娘，如妃娘娘带来的人，在私下里仍旧称呼如妃娘娘为公主，这是不是于理不合？”想儿又想起了一事，“而且他们对于咱们紫宸的太监宫女也是动辄打骂，摆足了架子。” “只是私下罢了，又不是什么厉害的把柄。”钟灵不甚在意，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对如妃产生任何的威胁，“再来她是主子，对自己宫里的人怎么样谁也管不着。” 不过这个如妃却是个没远见的，以后都要在紫宸国了，居然还对自己带来的下人跟紫宸的人分的那么清楚，日后如何能得人心。 “重华宫那边呢？” “惠妃娘娘倒是性子和善的，还提了个宫女至二等丫鬟，也吩咐了自己带来的人要跟宫里的人好好相处。”两下一比较，显然是惠妃的手段要高出了一些。 如妃虽然表现的有些莽撞愚蠢，但是钟灵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好她就是故意摆出了这副模样来降低戒心呢。 “就先这样吧，仍旧叫咱们的人好好看着就行了。“钟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安儿抱过来，本宫来陪他玩会儿。” 虽然如妃惠妃刚到的时候，皇上很是给面子的多留宿了几日，但是半个月后，他就将她们的特殊对待取消了，也开始去别的嫔妃那里。 “本宫倒是小瞧了这后宫里的人了。”如妃冷冷的笑了一声，她派人去请了皇上，可是皇上却说另有安排，显然不知道是被哪个狐狸精给勾走了。 “娘娘不要心急，想来皇上只是想着不能因为新人冷落了旧人，这才会拒绝了娘娘的。”青桐在一旁好言劝道，“皇上不是前几日还宿在了娘娘这里吗？” 听到青桐这么说，如妃这才有些不甘心的坐了下来：“本宫刚来的时候，皇上可是连宿了好几日，现在倒好，去请也请不到了。” 青桐暗暗在心中抹汗，皇上是谁啊，又不是朱雀的驸马，哪能由了女人的心思来。 “去给本宫打听清楚了，皇上今晚去谁那儿。”她倒要看看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有些什么本事。 “小主，皇上今天宿在了沈美人那儿。”福儿低着头轻声说道，唯恐惊扰了温贵人，惹她生气。 “知道了。”温贵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的足禁早已解了，可是皇上却许久未至她的寒烟阁，本以为在两位公主之后就差不多会想起她来，可是皇上终究还是心中不满，去的竟是沈美人那里。 第68章 皇上每月里的顺序大概也是按着位分来，从高到低，捡着自己喜欢的去，皇上如今跳过了她，不是故意冷落，就是真的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不过隐隐的，她在心里还是知道，皇上并没有放弃她，只是故意惩罚她那次的举动而已。只要不是彻底惹怒了皇上，还是有办法可以挽回的。 第二日，温贵人就亲自做了去暑气的甜品，送去了养心殿，只是，不出意外的被拒之门外。 “嫔妾就在这里等候好了。”对于林英的阻止，温贵人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微微一笑，就站在了原地。 林英神色不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看天，现在虽然已不是盛夏，但是在太阳底下站久了，也让人吃不消啊。 等到钟灵接到了温贵人在养心殿门口站昏过去了的消息的时候，她只是冷冷的一笑，苦肉计而已。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温贵人使得是苦肉计，皇上还是原谅了她，当天就去了寒烟阁，虽然因为照顾到她的身体，什么也没做，但是大家都明白，温贵人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又回来了。 “皇上是不是心疼温贵人了？”钟灵搂着涔墨的脖颈，微微偏着头问道。 “孤只心疼灵儿。”涔墨面色不变的回答。 钟灵嘻嘻一笑，凑了上去，轻轻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奖励皇上的。” “这点奖励，灵儿也拿的出手？”涔墨有些不满的选择了自己主动索要奖励。 要说钟灵为什么听见皇上一会儿宠幸这个，一会儿宠幸那个的消息却一点也不生气，却是因为这些，都是她跟涔墨商量好了的。 为了尽可能的转移众人放在钟灵身上的目光，涔墨故意造成了他并不专宠的假象，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最宠爱的是皇贵妃，但是只要皇上不是只宠爱皇贵妃一个，她们对于钟灵的敌意就会小了很多。 而在这种时候，也会有某些人会露出了马脚来。 最开始不满的，意料之内的，是如妃。 “娘娘，就不想做点什么？”连着半个月，皇上都没有宿在咸福宫了，虽然有时候下午会去看看，但是如妃要的可不是看看而已，最终她还是坐不住，跑来见了钟灵。 “本宫要做什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钟灵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娘娘，臣妾在来紫宸之前就听说，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娘娘，可是皇上如今的心全系在了温贵人跟沈美人的身上，娘娘就不着急吗？”如妃相信大家都是女人，还都是深受宠爱的女人，自是不能看着皇上一直流连于位分那么低的嫔妃身上的。 “本宫着急什么？”钟灵觉得如妃直白的有些好笑，“她们虽然位分是低了一些，但是只要皇上喜爱，又有什么关系？” “娘娘？”如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皇贵妃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最宠爱本宫吗？”钟灵稍微往前探了探身子，轻声说道，“不是因为本宫为皇上生下了皇子，在那之前，本宫已经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了。” 看着如妃露出了好奇的目光，钟灵满意的一笑：“你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样的人？看看温贵人，再看看周嫔，她们都是性子温和，最不爱管事的，本宫自认为性子没有她们好，但是有一件，却是她们应该也比不上的。” 的确，周嫔跟温贵人性子都是温和型的，可是究竟是哪一点她们都不如皇贵妃了？ “皇上最喜欢不善妒的女人。”钟灵正色说道，将笑意深深藏住，“本宫从来不在皇上面前争宠，就算是周嫔，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冷淡不管事的模样，但是在皇上面前也是个憋不住心事的，所以到现在只是个嫔。” 看着如妃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目光，钟灵继续说道：“你再看温贵人，前些日子她让她的好姐妹代替她自己侍寝了，皇上都没有生气，本宫也只是象征性的惩罚了一下，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可是温贵人不是后来还晕在了养心殿门口，怎么能说皇上不生气？”如妃皱着眉头问道。 “谁不知道温贵人故意用的是苦肉计了？你当皇上不知道？”钟灵冷冷一笑，“若是真生气，皇上根本不会给她使苦肉计的机会。皇上不过是觉得她不够重视自己，竟然让她的姐妹代替自己而不满而已。但是你看皇上现在这么快就原谅了温贵人，显然并不是对她的行为而生气，只是觉得她对皇上的心意不够而已。” 钟灵真假掺半的话倒是真的让如妃有些拿不准了，一时间也是难以决断。 “要本宫说，你若是想讨好皇上，就不要管这些事。本宫贵为皇贵妃，不是也在忍着这些事吗？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你也要学会忍耐。”钟灵最后给了她一个忠告。 “臣妾知道了，谢娘娘教诲。”如妃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待如妃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云儿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娘娘您可真厉害！” “本宫不过是稍微修饰了一下而已。”钟灵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刚刚分明是在颠倒黑白，说什么皇上最喜欢不爱吃醋的嫔妃，而自己是最不爱吃醋的。 若是这话给涔墨听到了，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不说别人，在周嫔，温贵人跟钟灵中间，最容易吃醋的肯定是钟灵，毕竟她也有着吃醋的资格。 “不过如妃娘娘看起来好像当真了的样子？”想儿回想着刚才如妃的反应，说道。 “她当不当真跟本宫关系也不大。”钟灵笑了笑，她刚才可真是胡言乱语而已。 “娘娘？您相信皇贵妃娘娘说的话吗？”出了云祥宫后，青桐问道，“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肯定是她有些地方没说实话。”如妃恢复了自己骄傲的神色，“不过有什么关系，本宫只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好了。” 说皇上喜欢不爱嫉妒的人，这个她信，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妾一团和睦，不过钟灵说自己在三人之中最大度，她却是一点也不信的，说不好，皇上就是喜欢她那份小性子呢。 “皇上什么时候才回来咸福宫？”如妃是个急性子的，只想着皇上能够立刻出现在她面前给她试验一下才好。 “回娘娘，除了月初是固定来的，后面的日子是由着皇上的性子的。”青桐低着头回道。 在温贵人用了苦肉计之后，皇上似乎真的已经不计前嫌了，虽然留宿的日子并不多，但是闲暇时倒是会带着温贵人跟沈美人一起在御花园散步聊天，成了一道让众人嫉恨不已的风景线。 “臣妾参见皇上。”这一日，在皇上带着二美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却是迎面碰见了如妃。如妃一袭红色红衣，长裙曳地，煞是妖娆，显然也是细心打扮的。 她是皇上的妃子，位分比起温、沈二人来高了不知多少，两人见了也是立刻躬身行礼。 如妃面色和善的让她们起了身，笑意盈盈的看着皇上，既然皇上不主动见她，她就主动来见皇上好了。 “如妃怎么这般好兴致的也来散步？”涔墨随口问道。 “臣妾可没有散步的好兴致。”如妃微微一笑，走近了他的身边，沈美人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给她让出了位置。 温贵人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臣妾听说皇上经常带着温妹妹跟沈妹妹在花园里散步聊天，心里羡慕的很。”如妃笑意盈然，温，沈二人却是为这句话脸色微变。 什么时候如妃竟然也可以用这种亲昵撒娇的口气跟皇上说话了？ 第69章 “臣妾来了以后，还没有好好看过皇宫呢，皇上不能陪着臣妾看看嘛？”如妃扯着涔墨的衣袖，轻轻一拉，似乎并没有看见其他人的神色。 “爱妃想要看，自然是可以的。”涔墨只是温和的点点头，就携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沈美人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占据了自己位置的如妃，神色莫辩。而温贵人似乎有些担忧的向后面看了一眼，随即又跟皇上搭起了话来。 “皇上，嫔妾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沈美人终究没有在后面跟着太久，想要先行离开。 “既是身体不适，那就先回去吧。”涔墨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是当下点头应允，“孤会去看你的。” 如妃在皇上说了前一句话的时候还是志得意满，但是后面一句话却让她有些不高兴，这个位分低下的美人有什么好，自己还在他的身边，居然还挂念着她。 沈美人听见皇上的话，心中一喜，虽然跟着皇上出来逛花园是无上的荣耀，但是却怎么也比不上私下里两人单独的会面，因此心中也不觉得委屈了，微微一福后就告退了。 “皇上！沈美人已经走啦！”看着涔墨依旧不动，如妃有些不满的贴在了他身上，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 涔墨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头，随即继续往前走，只是还没走两步，林英却是走了出来。 “皇上，卓大人求见。” “恩？”因为每日里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卓言宜事先并没有递了折子说要单独面圣，现在忽然求见，让涔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回皇上，卓大人只说了有急事求见。”林英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面儿，恭敬的说道。 “既是如此，孤就先回去了，你们若是有兴致，就继续吧。”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涔墨就带着人离开了。 “娘娘可要继续逛花园了？”温贵人温柔的笑了笑看着如妃。 “花园有什么好看的。”在涔墨离开之后，如妃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懒懒的瞥了一眼温贵人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了。 “小主，还要继续散步吗？”福儿小声的询问道。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散步是假，陪着皇上才是真。 “当然要继续了。”温贵人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做了不错。”离开了如妃跟温贵人的视线之后，涔墨停下了脚步，赞赏的看了一眼林英。 “谢皇上夸奖。”林英低着头，依旧谦逊。 皇上跟皇贵妃在策划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避着他，而皇上故意跟温贵人还有沈美人散步，大多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刚才如妃横插一脚，皇上的目的也就差不多达到了。 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他自然知道皇上对谁是用了点心思，对谁，又只是做给其他人看。 “回去吧。”既然作为借口的是卓言宜，他自然不能在这里转弯去了云祥殿，“去告诉皇贵妃，孤在她那里落下的东西，让她给孤亲自送到勤政殿。” “是。”林英点头应下。 沈美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心里却依旧是气愤难平，如妃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出现了，还抢走了她的位置，但是她是妃子，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这么做没有人会说如妃的不是。只是自己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自己是冒着多大的险才能得到皇上的喜爱，而如妃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轻而易举的抢走了自己在皇上身边的位置。 今日只是散步时皇上身边的位置而已，他日，说不定就会完全让皇上忘记了自己。可是，她一个小小美人，又能做什么呢？ 且不提沈美人在这边如何黯然神伤，如妃回到了咸福宫之后却对沈美人也耿耿于怀起来。沈美人如何上位的，在后宫人人皆知，她自然也是瞧不起这种使了手段才爬上龙床的人的。 可是偏偏温贵人跟沈美人两个加起来，倒是让皇上挂念起来了，一个温柔似水，一个明朗大方，两人又相互不排斥对方，也难怪皇上会乐在其中。 “你说，本宫要是找了由头小惩一下沈美人，皇上会怪罪下来吗？”如妃忍不住说道。 “回娘娘，沈美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您可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肯定不会因为沈美人而为难娘娘的。”青桐回道，“只是沈美人终究也是皇上的人，娘娘这么做的话，未免有些不给皇上的面子，怕是皇上会不喜……” “说的也是，本宫没必要自己降了身份去为难一个小美人。”如妃哼了一声，收回了这个念头，“只是本宫在这后宫之中孤身一人，确实是有些寡不敌众了。” 青桐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位分高的人除了不可能跟本宫联手的贤妃，惠妃，皇贵妃，其他都是些不顶用的，皇上早已对她们不喜，至于再往下的身份却是低了些……不好，不好。”如妃细细的筛选着后宫的人物，只是却找不到合意的人。 “娘娘忘记淑妃娘娘了？”青桐在旁边插了一句话，她可是从咸福宫的小宫女那边都听说了后宫的这些人物。 “淑妃？”经青桐这么一提醒，如妃倒是想起了这个位分比自己还高，但是在皇上面前已经失了心的妃子，“可是皇上都那么不待见她了，就算和她联手，又有什么用。” “娘娘，淑妃娘娘到底在皇上身边那么些年了，肯定对于皇上的事情知道的比这些后来的嫔妃多吧，再不济，有她帮忙的话，娘娘肯定要把惠妃甩到远远的。”青桐心思活络了起来。 一听到惠妃，如妃就多留了个心思：“也是，去一趟也没什么，就当是出去转转了，走吧。” 如妃一向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直接就准备离开，眼角却看见了自己的另一个宫女，青兰，便停住了脚步：“等等，你留在这儿，万一皇上要是来了，尽快派人通知本宫，青兰你跟本宫去一趟。” “是。”青兰心中一喜，跟在了如妃的后面。 青桐脸色不变的留了下来，心知自己这个主子是个多疑的，只怕她怕自己知道了太多，对她将来不利。 皇上之前才说了会去看沈美人，就算今日不去，只怕也不会到咸福宫来，如妃这么做分明是为了支开自己。 不过她也不在乎就是了，自家娘娘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青兰也是个没主见的，娘娘肯定后面还要来找自己。 “见过淑妃娘娘。”如妃福了福身子，她的位分并不比淑妃差太多，只要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贤妃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急忙让她起身。 “本宫这里一向冷清，不想今日倒是迎来了一个稀客。”淑妃笑了笑说道。 如妃小心的观察着淑妃的脸色，虽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她眼下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微微的青痕却是让她知道，淑妃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妹妹倒是真的无事不等三宝殿了。”如妃笑道，“初来乍到，对于后宫的事情确实是不太熟悉，竟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小小的美人跟贵人竟然能得了皇上的青睐。” 在朱雀，位分越低的人，皇上越是不会去在意，在意的人，也早就被提了分位。 “这倒真的是你不清楚了。”淑妃冷冷的一笑，“妹妹是不知道，咱们皇就是喜欢位分低的。当初皇贵妃进宫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如今还不是都在你我之上。” 如妃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 “本宫明人不说暗话，本宫和皇贵妃不合的事由来已久了。”看着她的神色，淑妃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再说了，以本宫现在在后宫的处境，说不说这些话都没什么变化。” “姐姐怎么如此自暴自弃？”如妃面露不忍的说道，“姐姐终究是四妃之一，在后宫也是尊贵无比……” “在后宫，位分并不是最重要的。”淑妃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只有在皇上心里的分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皇上想，后宫那些美人，贵人，说不好明天就压在了你的头上。” 如妃沉默了一下，想到淑妃大概是在说她自己，如今的皇贵妃可不就是这么的爬到了她的头上吗？可是那位到底是皇上心头上的人，加上膝下两位皇子，她怎么敢去以卵击石。 “罢了，本宫也知道你的来意，无非是想了解皇上的喜好？”淑妃微微叹了一口气，“反正这些本宫就算知道也用不上，就告诉你吧。” 接下来，如妃对于淑妃所说的话一一牢记，又询问了一些问题之后，才回了咸福宫。 “你说淑妃跟本宫说的事情，几分真，几分假？”如妃习惯性的问道。 “奴婢不知，想来淑妃娘娘说的也是没差的。”青兰轻声说的，不敢自己妄下结论。 第70章 如妃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只是问问，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是这个青兰的回答让她并不是很满意。 “娘娘，您回来了。”青桐看见如妃回来后，笑着迎了出来，丝毫不见被如妃丢下后的不满。 “恩。”如妃应了一声，“青兰你去小厨房拿些糕点来。” “是。”青兰知道如妃的意思，神色黯然的转过了身去。 青桐神色不变，继续说道：“娘娘可有打听了想要的东西出来？” “淑妃倒是跟本宫说了不少，只是其中的真假却是不知道，若是她故意想要陷害本宫……”如妃有些迟疑。 “那还不简单，奴婢去宫里打听了皇上的喜好。就算传出来的不一定有淑妃娘娘那么清楚，但是如果那些能对上，想来也差不了许多。”青桐笑着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恩，这事就交给你了。”如妃满意的点头。 云祥宫中。 “孤每日里应付她们应付的那么累，你倒好，每日里就跟着慎儿安儿在宫里玩？”涔墨故作不满的说道。 “皇上美人相伴，臣妾还以为皇上早就忘记臣妾了。”钟灵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臣妾每日里偷偷躲着伤心，不知道多难过了。” “难过？孤好像记得有人说过，她自己是最大度，最不爱吃醋的了？恩？”涔墨眉头微微一挑。 “谁说了这句话了？”钟灵也没想过这句话能瞒过涔墨，不过如今当事人来问，她却是怎么也不肯承认了，“臣妾最爱吃醋，最小心眼了，才说不出那种话来。” “好好，不是你说的，是孤说的。”涔墨也不跟她计较，“孤来看看孤的宝贝儿子。” 涔墨从床上抱起了涔安，涔慎就老实的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来母妃这里。”看着涔慎的模样，钟灵心中有些无奈，涔慎跟涔墨的关系比起以前来时好了不少，但是却还是比不上涔安与他来的亲昵。 “母妃。”涔慎咧开了小嘴，扑到了钟灵的怀中。 “哎哟，小东西，竟然咬人！”涔墨想要亲一亲涔安，却被他一口咬在了脸上。 涔安咬到了他，也是志得意满的咯咯笑着，挣扎着想要下地。 “安儿怎么这么不老实。”小孩子的力气这会儿大的很，又非常想要自己在地上走，大人带起来确实是十分累的。 “父，父……”涔安嘴里无意识的喊着，然后挪动着小脚，想要往前走，但是却被涔墨稳稳的固定着离开不了。 “恩？安儿是不是在叫父皇？”涔墨听见了涔安嘴里的话，喜不自胜。 “还说的不大清楚。”钟灵好笑的看着涔墨激动的模样，“安儿第一个叫的可是臣妾呢。” “你居然瞒着孤？”涔墨顺着涔安的走的方向微微放松了力道，就看小孩一步一步的往边上走，然后扑到了钟灵身边。 “臣妾是想让他喊得清楚一些的时候再告诉皇上的。”钟灵一边是涔慎，一边涔安又用力的抓着她的裙子，让她颇有些无奈。 “安儿就是缠着你啊。”涔墨看着钟灵的模样，就将涔安抱到了怀中，“慎儿粘着你就算了，怎么安儿也粘着你。” 涔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的贴紧了钟灵。 “自然是因为臣妾每天都陪着他们咯。”钟灵笑道，虽然小孩子有些闹腾，但是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再怎么折腾，她都是高兴地，加上旁边还有宫女奶娘，其实倒也不是十分辛苦。 “说起来，慎儿也快到了要请师傅的年纪了，不能再让他这么玩下去。”涔墨正了正神色说道。 钟灵微微弯腰，让涔慎去陪安儿玩，然后跟着涔墨走了出去。 “慎儿才三岁，就要请师傅了？”钟灵是希望他能多陪在身边的，毕竟日后长大，能留在身边的时间也就不多了，涔慎的现在，何尝不就是涔安的未来。 “再迟了就不好了。”涔墨坚持道，因为对于涔慎的培养比较特别，当然是越小越小，“日后安儿也是这个年纪就要学习，可能比慎儿还要辛苦。” 钟灵的心思有些复杂，因为涔安要担负着紫宸的未来，也是他们的希望。她自然是想让他足够出色的，虽然可能会心疼孩子的辛苦，但是她并不会因此而只将涔安养在温室中。 相反的，因为涔慎并没有这么多的责任，她反而是理所应当的想让他轻松一些。 “放心吧，他们都是孤的孩子，孤不会害了他们的。”看着钟灵有些不舍的神情，涔墨安慰道。 “臣妾明白的。”慈母多败儿，他们的情况可不允许涔安被宠坏。现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如妃惠妃身上，加上后宫并没有能够威胁到涔安地位的人，这段时间，对于钟灵来说，倒是难得的安逸了。 钟灵过的十分安逸，但是其他人，比如沈美人，又比如如妃，却过的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了。 尽管如妃从淑妃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而皇上似乎也颇为受用，但是却仍旧阻挡不了他还想念着别的女人的心思。 “沈良媛跟温良媛两个人倒是越来越混的开了。”如妃不满的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才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她们两人居然就连升两级，成了良媛，“说起来温良媛也真是个大方的，原来的一个答应，现在已经跟她平起平坐了，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倒是没有听说她们传出不合的消息来，沈良媛经常去温良媛那些坐坐，好像还说皇上每次去看见的都是她们两个人呢。”青桐站在一边讲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长呼出一口气，如妃却依旧按捺不住心头的不悦，不是没有想办法让她们两人反目，可是她们竟然好像完全不在乎那些她制造出的嫌隙一般，依旧好的跟以前一样。 “上次本宫不过是说了她们两句，她们竟然转头就告诉了皇上。”如妃生气的说道，那次可是让涔墨难得的对她冷了脸，“也不想想她们什么身份，居然也想出席中秋宴。” “娘娘快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青桐急忙奉上茶水，“好在皇贵妃没有答应，她们还是没气成。” 如妃喝了一口茶，不说话了，她说的话就让皇上不高兴了，可是皇贵妃的决定，皇上却一点异议也没有，这样的差别对待，她怎么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 “偏偏温良媛跟沈良媛做事都不会错了规矩，想要抓什么把柄，倒也是难了。”青桐见她家主子仍旧气不过，只能皱着眉头想要想出能让如妃解了气的法子。 青桐这话一出，如妃立刻想到了一个法子，但是却又按了下去，事情万一被查出来是她做的，那可真是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去将张威给本宫叫进来。”张威是如妃带来的七人侍卫中的领队。 “张威参见公主。”张威单膝跪地，向如妃行礼。 如妃使了个眼色，屋里的宫女就都退下了，只留了青桐一个人。 “张队长快请起吧，你我都是玄武来的，可不要那么多规矩了。”如妃笑着让对方起身。 “谢娘娘，不知娘娘召末将前来有什么吩咐？”张威双手抱拳问道。 “张队长武艺高强，本宫是知道的。”如妃先恭维了一句，“本宫想知道的是，张队长能否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将一个活人，送去其他嫔妃的寝宫。” 张威闻言，心中不禁露跳了一拍：“回娘娘，如果是平时，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里毕竟是紫宸国，紫宸的皇上特意派了人来监视末将和几个弟兄，这事想要瞒过去，却是不大可能。” 如妃闻言不禁有些泄气，她能用的人就只有张威了，可是对方既然被监视住了，显然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过娘娘，要带一个大活人进哪位娘娘的寝宫是难了些，若只是哪位小主惹娘娘心烦了，末将倒是可以替娘娘分忧。”张威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 如妃闻言有些惊讶，她原本想的是拎个太监丢进沈良媛的屋子里，然后造成捉奸在床的假象。可是张威的意思是，他能够在后宫中害死一个小主？ “小主虽然受皇上宠爱，但是位分毕竟不高，住处有些偏远，加上守卫的强度也比不上各位娘娘的宫殿，如果末将亲自出手，还是有机会成功的。”张威解释道。 “可是，那可是杀人。”如妃吞了吞口水，有些迟疑。 张威在心里冷笑，难道你想要嫁祸捉奸在床的事情，就不是杀人了吗？哪个皇帝会允许嫔妃给自己戴绿帽子。 “娘娘这话就错了，不过是对方不识时务，才会惹得人看不过眼而已。”青桐这时也插话道，“再来，张侍卫武艺高强，如果那人死了，也是一了百了，怎么也查不到娘娘的头上来的。” 如妃听了她的话心中挣扎起来，但是最后还是摇头忍住了。 青桐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威用眼神止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有任务在身。 “你下去吧。”如妃一时间也是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皇上今晚宿在哪儿了？”用完晚膳后，如妃问道。 “回娘娘，皇上留宿云祥宫了。”青桐低着头回答。 微微叹了口气：“更衣吧。” 第71章 因为如妃没有找事，后宫里倒也平平顺顺的过去了这一年，而涔慎却在元月的时候就满了三周岁，皇上已经单独下令让他开始学习了。 涔慎在刚开始还很不习惯，虽然他必须要坐在师傅的面前，但是他却一点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总想着小弟弟跟母妃，而且师傅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好不容易第一天熬过去了，回去之后，涔慎就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但是一向疼爱他的母妃这次却是板着脸让他听师傅的话。 涔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如果不好好跟着师傅学习，母妃就会不高兴的。而且母妃说了，等他学好了以后，可以教弟弟一起学。 过了个年，温良媛已然固宠，再次升了位分，封了正六品的德仪，而沈良媛仍旧不动。 “恭喜姐姐了。”沈良媛笑道，只是这笑容有几分真实，却让人不得而知。 “多谢妹妹了。”温德仪也笑着回应，虽然过去几个月她们相互扶持，但是私下又何尝没有相互竞争的成分在。甚至一度，皇上还将对方升到了与自己平级的位置。 沈良媛心下黯然，自己终究又是落下一步，不管心中怎么想，她的脸上是一分都没有表现出来，毕竟皇上曾经亲口夸过，就喜欢她着爽快直白的个性，可不能只是因为温德仪小小的晋升就露了马脚来。 说她爽快直白倒不全是假的，只是若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她哪里还能走到现在。 “妹妹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温德仪笑着说道，“皇上赐下的东西，姐姐一个人也用不完。” “多谢姐姐了，不过到底是皇上赐给姐姐的，妹妹可不能要。”沈良媛不在意的笑了笑，“妹妹今天就是来恭喜姐姐的，既然道过喜了，妹妹就先回去了。” “都是姐妹还客气什么，福儿，送沈良媛出去。”温德仪大方的挥挥手。 “是。” “将这些都送到沈良媛那里去。”待福儿回来后，温德仪从皇上赐下的东西中拿出了几样放到一边。 “主子，既然沈良媛都不要了，咱们又何必巴巴的送了去？”福儿不解的问道。 “沈良媛现在对我倒是越发的不满了。”温德仪摇摇头，“以前但凡皇上赏赐的东西，我什么时候也没少了她的，她也都收下了。可是她如今不肯收，定然是心里不大舒服。” “主子的意思是……”福儿有些惊讶，沈良媛能有现在的位置还不是她家主子在里面穿针引线，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就想独立了出去？ “那倒不会。”沈良媛也不是个笨的，如今她们两人加起来也不过才在众人之间争了一席之地，又怎么会蠢到自毁城墙，削弱了自己这边的力量，“只是日后，却不得不多打算一些了。” 到了现在，温德仪早已没有了回头的路，只能在这条道上一直走下去。 “见过皇上。”刚出了寒烟阁还没多远，沈良媛就看见了皇上的身影，走上去行了一礼。 “恩，你刚从你温姐姐那儿出来？”涔墨的心情似是不错，温和的问道。 “是啊，嫔妾是来给温姐姐道喜的。”沈良媛笑道，“皇上可是赏赐了好些东西，嫔妾看着都眼红。” “恩？这有什么好眼红的，若是喜欢，孤让人送去给你就是了。” “那些玩意固然精巧，可是嫔妾倒是不在乎，嫔妾在乎的是，这些是皇上赏赐下来的，意义自然不同。”沈良媛笑着回答，看着地上分叉的路口，心有些提了起来。 “你倒是会说话。”似乎被沈良媛的话取悦，涔墨的脚步一转，改变了去寒烟阁的方向。 “皇上不是去看姐姐的吗？”沈良媛似乎有些惊奇，还有点惊喜，因为另一条路正是通往她的住处的。 “怎么，不想孤去你那儿吗？”涔墨带着些笑意的看着她。 “臣妾当然想了。”沈良媛笑着走在了他的身边，眼角一丝得色。 而温德仪得知了皇上本来要来寒烟阁，但是路上却跟沈良媛离开后，脸色也不禁有些不好看。尽管她们两人似乎是在同一战线上，但是两人之间早有协议，不能阻了对方侍寝的事情。 就算她现在算是得宠，但是对于每一次侍寝的机会都是珍惜的很，谁知道会不会就是这次就能怀上龙种，只要有了孩子，什么都会不同了。 可是沈良媛如今的行为，未免有些让人寒心。 那日过后没多久，沈良媛就被封为了微仪，与温德仪同级。 “本宫以前倒是没想过，这晋封嫔妃的事情也有这么多讲究。”把玩着手中的凤印，钟灵轻轻施力，在纸上盖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晋封的时机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作用倒真是不小。”放下了手中的凤印，林姨走了过来小心的收好，接了过去。 “娘娘是指温德仪跟沈微仪？”云儿联想到最近被晋封的两个人，问道。 “妹妹从姐姐那儿带走了皇上，然后没多久就晋封了，你说姐姐会怎么想？”钟灵笑道。 “自然是心中不满了。”云儿说道，“可是当初温德仪可是帮着沈微仪，让她有机会给皇上侍寝的，她会介意吗？” “自愿的跟被动的，自然是不一样的。”钟灵觉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一切看起来都清晰的多，“慎儿爱吃的糕点都带去了没有？” “娘娘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的。”想儿笑着说道。因为涔慎的午膳也不在云祥宫用了，钟灵怕他吃不好，特意让人带了糕点。 后宫里倒是省心不少，可是这个世界可是一点也不省心。前阵子裴鸾才托人递了信进宫，还提到裴将军又去了边关。不是其他，却是朱雀国最终还是跟玄武国打了起来，裴将军纯粹是为了镇守边关，以防万一。 “朱雀国没一个省心的。”钟灵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对了娘娘，安插在咸福宫的人传话回来了，说是半夜看见如妃的贴身宫女青桐跟那个张侍卫背着人偷偷的说些什么。”想儿想起了一早那边送来的消息。 “侍卫？没事的。”钟灵不甚在意，涔墨可是一早就派人盯着那群侍卫，不但有明哨，还有暗哨，有什么动静都不会逃脱他的掌握，“继续盯着。” 只是可怜了如妃，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前方有战事发生，涔墨自然没有前些日子那么轻松了，因为朱雀国跟玄武国紧张的关系，连太子的周岁礼，都没有邀请两国的使者。 “太子殿下长的可真是惹人喜爱。”惠妃看着被众人包围的打扮的跟金童一样的涔安，忍不住说道。 如妃在心中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觉得惠妃就是在故意巴结皇贵妃。 钟灵倒是友好的一笑，然后就去照看着自己的儿子去了。 “人家可是太子，哪里用得着惠妃你来夸奖了。”看皇贵妃走开，如妃忍不住说道。 “本宫只是看着他觉得心里喜欢而已。”对于如妃不阴不阳的口气，惠妃神色冷淡的回应着。 一边的温德仪与沈微仪，却是望着小小的太子，神色羡慕，刚出生就被封为太子，这是何等的荣耀，而她们，白白的有着皇上的宠爱，却至今没有动静。 “皇上……”卓言宜走到了涔墨的身边，轻声的说着什么。 涔墨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点了点头，卓言宜就离开了。钟灵看似无意的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微微叹气，到底，还是开始了吗？ 从涔安的周岁之后，皇上似乎就开始很少踏足咸福宫了，相反的，去重华宫的次数明显的多了起来，而如妃，也正因为这些而不安起来。 若是皇上去别人那里多一些，她还能忍住，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玄武国的惠妃，皇上不是不喜欢她的吗？ 在数次求见皇上却被拒绝之后，如妃的心情直接跌至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她还什么都没有做，皇上怎么就会忽然不喜欢她了？ 不会的，一定是惠妃偷偷的做了什么！ “你去替本宫打探，惠妃都做了些什么？”如妃还是忍耐不住，让青桐去打探一下。 “回娘娘，惠妃娘娘最近什么都没做，若真是做了什么，大概就是她经常去看太子跟大皇子，似乎还被皇上碰见过。”这些事惠妃并没有刻意隐瞒，因此很多人都知道。 “皇贵妃竟然也允许？”如妃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皇贵妃不是一直很宝贝自己的孩子，除了贤妃，几乎是谁也见不到，怎么就忽然让惠妃去接近太子跟大皇子了？ “似乎是太子周岁的时候，惠妃娘娘不是夸了太子吗？”想着如妃可能是忘了，青桐提醒道。 经青桐这么一说，如妃也是想了起来，不禁嗤笑：“本宫还以为她是用了什么手段，原来是拉了皇贵妃这颗大树。” 惠妃故意所做的逢迎的事，却是她做不来的。 “去云祥宫，本宫也要见见皇贵妃。”如妃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第72章 “如妃今日来本宫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钟灵疑惑的看着如妃。 “臣妾今日得了个小玩意，想着送给太子殿下，因此就不请自来了。”如妃笑着说道。身边的青桐走了过来，呈上了手里的东西。 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个漂亮的白色的玉观音，玉质细腻碰上去还有微微的暖玉，显然不是凡品。 “如妃倒是费心了，本宫替太子先谢过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钟灵笑道。 “不知太子殿下现在在哪，妹妹倒是有些想念他了。”看着钟灵不动声色的模样，如妃忍不住开口了。 果然，本来只是怀疑的钟灵，现在已经肯定了如妃的来意。其实原本她同意惠妃接近太子这件事只是凑巧了，不过是因为惠妃来自己这里的时候，太子那时候急着找自己。 惠妃年纪不大，似乎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的事情，看着安儿的目光就难免带了些羡慕，自己也是心软了一下，才允了她时常来云祥宫。 只是她也是知道分寸的，自己既然主动抛出了橄榄枝，她哪里有不接受的道理，因此也是时常到自己宫里来。不过是有一次碰见了皇上也来这里而已，如妃就坐不住了？ “太子殿下现在应该睡午觉呢，小孩子总是贪睡的。”钟灵可一点儿也没有成全如妃的意思。 如妃知道钟灵这是变相的拒绝，心里气愤，可是脸上掩饰的很好：“这么说来，妹妹今天是见不到太子殿下了？” 钟灵有些不悦的看了过去，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成为别人争宠的工具。 如妃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问题，只是不肯服软，只行了一礼就回去了。 “娘娘？”如妃走了以后，云儿看着钟灵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 “没事。”钟灵摇摇头，心思却不在如妃的身上，只是想到了皇上跟她说起的，在宫里隐藏着的那个人，竟然是当初在裴将军的府上遇见的刺客。 为了验证这一点，涔墨还特意让她在暗处悄悄的观察了他，虽然当时他是蒙面的，但是那一双眼睛，的的确确与记忆中相同，只是那样的人说的话能相信吗？ 只是她在这边担忧，涔墨却依旧是决定相信对方了。 都说冤家路窄，这话可一点没错，如妃一肚子气的往咸福宫走去，路上却不偏不倚的碰见了惠妃，显然对方是要去皇贵妃的云祥宫的。 惠妃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停住脚步的打算。 “每日里往那宫里跑，也不嫌累得慌。”如妃显然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 “总比有人去了却碰了一鼻子灰好。”惠妃站定后，并不谦让，对方跟她平级而已，没必要忍让着她。 “别人的孩子，再好也是别人的。” 惠妃倒是没有接这句话：“本宫倒是不明白如妃你怎么还如此悠哉了。” “什么意思？” “朱雀国主动向玄武出兵了，你就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一样。”惠妃冷冷的看着她。 如妃闻言不由得一愣，但是面上却仍旧掩饰着：“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我关心，本宫现在身在紫宸的后宫，那些事情与本宫有什么关系。倒是惠妃你，真的应该好好担心一下了。” 若论起战争实力，三国之中绝对是朱雀国为首，因此如妃根本不担心朱雀会输。 “本宫是很担心。”惠妃微微一笑走近了她，“本宫担心，皇上打算到什么时候才会出兵相助，别忘了，本宫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来到紫宸的。” “皇上要插手？”如妃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怎么可能，本宫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才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插手还是旁观，你我就等着看好了。”惠妃贴到了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只是如果皇上选择插手了，到时候如妃你，该如何自处呢？” 看着惠妃离开的背影，如妃心情比起之前更是沉重起来，她并不笨，很快的能理解到惠妃话中的意思，显然皇上是有插手的意思了，不然不会她往云祥宫里跑的这么勤快，而皇贵妃也默许了。 只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朱雀于紫宸势必不能再维持眼下的和平，那自己这个朱雀来的公主，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朱雀跟玄武起了战事，你怎么不告诉本宫？”回到咸福宫后，如妃让青桐跪在了地上。 “回娘娘，奴婢一直跟在娘娘身边，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些事啊。”青桐哭丧着脸跪在了地上。 “张威呢？本宫就不信他也不知道！”如妃心头气愤难平。 “末将参见公主。”很快，张威也出现在了如妃的面前。 “你不要告诉本宫，你也不知道朱雀已经对玄武出兵的事情。”如妃冷笑着看着他。 “回公主，末将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说！”如妃将手边的杯子摔到了他的脚下。 “回公主，这是陛下的意思。”张威低着头说道，“末将跟随公主留在紫宸，也是陛下的吩咐。” “陛下，叫你做什么了？”听到陛下的名号，如妃稍微收敛了一点。 “陛下吩咐，如果有机会，就刺杀皇上。”张威低着头说道。 如妃忍不住倒退一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陛下要你刺杀皇上？紫宸的皇上？” “是。” “陛下。”如妃忽然有些明了起来，“陛下根本就是让本宫来紫宸送死？怪不得，怪不得本宫可以这么轻易的被封为了公主，原来……” 刺杀皇上，不管成功或者失败，自己都逃脱不掉共犯的罪名。 “陛下说，如果公主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末将的计划就可以改变。”张威继续说道。毕竟要刺杀一国之君不是像说的那么简单的，失败的可能性极大。 “说。”如妃此刻已经有些无力了。 “陛下说，如果公主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就想办法除掉戚华公主，挑拨紫宸与玄武的关系。”这种方法看起来是最为稳妥的。 “可惜本宫不受宠是吗？”如妃冷冷一笑，刚开始的时候，皇上是挺宠爱她的，可是大概从两国战事开始的时候，他就开始冷落自己了。 如妃清楚，女人的存在总是比不上江山来得重要的。而皇上表现的很清楚了，在这种紧要关头，他选择了惠妃，而不是自己。 她该怎么办，难道要等战争结束后落得一个阶下囚的地位吗？不，她不愿意！ 那个男人为什么如此的狠心，明明之前那么温柔体贴的对待自己，可是转眼间，他却对惠妃如此！ “本宫要离开皇宫。”如妃浑身发冷起来，若不是自己执意要来，她还是朱雀国的郡主，在自己父王的庇护下安稳的生活着。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娘娘！”青桐惊叫道，皇宫哪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 “末将能力不足，无法带公主离开。”张威只是低着头。 “本宫不信。”如妃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你都说了你是奉陛下的命令，有任务在身。本宫不信你没有办法。” 张威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青桐你出去。”如妃转向了一边的青桐，对方在她的目光下乖乖的离开了。 “只要你带我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如妃贴近他说道，“你知道，父王最疼爱我，你把我救出去，父王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张威依旧低着头，只是拳头用力的攥紧。 并没有忽略他微笑的动作，如妃微笑起来，就怕他什么都不要，心里只想着完成陛下的任务，既然有想要的东西，她就能满足他。 “想要什么，你说呀，不说我怎么能满足你呢？”如妃的声音越发的轻快起来。 张威终究是抬起了头，眼中的贪婪和凶残让如妃心中一悸，但是他随后的动作却让她放下了心。 张威推倒了这个美丽而高贵的女人，直接撕开了她华丽的衣裳。 如妃吃痛的咬紧了下唇，朱雀国一向开放，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倒还是第一次，不过，对方可是她的救命稻草，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又有什么关系。 心里下了决定后，如妃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搂住了对方强壮的身体，不住的****起来。 因为涔墨还没有下令出兵帮助玄武，因此如妃目前还是十分自由的，尽管宫中已经传出了些言论，但是在咸福宫闭而不出的如妃可是管不了那么许多。 “公主就放心吧，末将已经在着手安排了。”张威站在了如妃的面前说道，“只是这里终究是皇宫，还需要一点时间。” 如妃虽然心中有些着急，但是面上还是微笑起来，看着对方，然后开始伸手一点一点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心急。”如妃有些得意的说道，显然对于自己的魅力感到骄傲。 “那还不是因为公主太过迷人了。”张威顺从的夸赞了她。 说实话，作为一个隐藏的刺客，他在紫宸的压力的确不小，而如妃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对象，高高在上，又很美丽，满足了一个男人全部的征服****。 “倒是没想到……恩啊。”如妃想要说话，却被张威的一个深入给打断。 “没想到什么？”张威侍卫出身，体力极好。 “你胆子，竟然这么大。”如妃娇笑道。 “末将的胆子一向很大，否则也不敢答应公主的要求了。”张威冷酷的一笑。 “真是……放肆！” “放肆吗？公主不喜欢末将的放肆？” 这几日，如妃早已对这事食髓知味，一时间张威故意吊着她的胃口，让她不满起来，竟是主动的扭动起来。 张威冷笑一声。 第73章 终于等到张威一切都准备完毕的时候，如妃换上了宫女的衣服混在了其他需要出宫采买的宫女的后面，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如妃的心跳的越发的厉害。 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卫拦住了这一行人，领头的嬷嬷从腰间解下了一个牌子，又拿了一张纸出来，递了过去。 侍卫随意的看了一眼那张纸，就将东西还给了嬷嬷，在看着后面跟着的人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次带的人都很眼生啊。” “这不是新提拔上来的宫女么，跟着一起熟悉一下。” 如妃努力将头埋低，就怕那个侍卫注意到自己。 “过去吧。”事实上，侍卫并没有把那些宫女放在眼里，因为每日里来往宫门口的确实不在少数。 如妃终于放下了心来，跟着众人往门外走去，正要踏出宫门，身后却冷冷的传来了一句话。 “将她们拦下！” 如妃一听这话，立刻埋着头往前跑去，只是在她身边的侍卫哪能让他如意，直接将她拦了回来。 “如妃娘娘，您怎么这副打扮出现在这里？”如妃坐在了地上凄惶的抬起了头，发现说话的是宫中的侍卫队长。 “本宫……”她强撑着想要说些什么。 “娘娘还是去跟皇上亲自解释吧。”那人只丢下这么一句，就站在了一边，身后的侍卫直接走过来，将她架在了中间。 如妃慌张的看向宫门口，张威明明说好会派人来接应的，可是此刻门口却空无一人。 她知道，她完了。 涔墨最近忙碌无比，如妃竟然策划逃跑，直接让人将她抓了个现行之后，就将她丢在了冷宫之中，剩下的就等事情完了再进行处置。 而同时，他公开了朱雀国的计划，将如妃的行为以及朱雀国的侍卫队的阴谋公之于众。在如他所愿的得到了想要的笑过之后，涔墨宣布，派裴钊带了大批人马赶去战场对玄武进行支援。 朱雀国显然对这场战争准备良久，饶是玄武国的财力跟紫宸的人力共同加起来，也是花了半年多之久才让朱雀退兵。 朱雀国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而内部的矛盾也因此暴露出来。这些已经足够让朱雀在十年之内，无力将手再次伸出来了。 “恭喜皇上了。”钟灵笑着走到了涔墨的身边。 “总算能休息了。”涔墨心情颇为轻松的搂住了钟灵。 这半年多，他的压力也是不小，如果朱雀国顶住了他们攻击，甚至反扑，现在他就该寝食难安了。 如妃被打入冷宫，跟着她一起来的侍卫队也不见了踪影，这当然跟涔墨脱不开关系。 “皇上怎么就那么冒险的相信了那个人的话？”钟灵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理解，涔墨并不是一个会冒险的人，但是仅凭那个人的一面之言，就选择相信了对方。更何况，那个人甚至有刺杀涔墨的嫌疑。 “孤倒不是真的完全相信他。”涔墨解释道，“只是就算他不告诉孤朱雀国的兵力情况，孤也是要出兵的。毕竟唇亡齿寒，朱雀国如果真的打败了玄武，下面一个不就该是紫宸了？更何况玄武国的国君可是与孤私下结成了协议。”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对孤说了实话，一字不差。”涔墨让裴钊调查得来的结果与那人所说相差无几。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钟灵问道。 “他不肯说。”涔墨笑道，但是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毕竟朱雀国内部可是因为他的事情而热闹了起来，“不过灵儿关心他做什么，好不容易都结束了，孤可不想在想那些事情了。” “不想就不想。”钟灵笑着然后故作殷勤的替涔墨按摩着，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她也不想知道了。 这场战争结束后没几个月，就到了年底，这一年的新年自然是不比以往，紫宸与玄武都互派了使臣前去恭贺，两国友好相交的意思已然公之于众。 在紫宸国参与到朱雀跟玄武的战争之后，涔墨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对于温德仪跟沈微仪的宠爱再比不上从前，一切又回到了如妃和惠妃到来之前的模样。 “本宫还当外面只是讹传了皇上对于皇贵妃的宠爱，不想竟然是皇贵妃故意安排出的假象。”惠妃通透无比，显然看出了这些表象背后的实情。 的确，就算如妃不敢对钟灵怎么样，但是若是给她找些麻烦却还是可能的。只是钟灵早早的捧出了一个温德仪，一个沈微仪，加上如妃本身的性子，竟是轻易的被那两人转移了目光。 “娘娘，现下玄武跟紫宸交好，皇上想必对娘娘……”纹烟面露喜色的说道。 “这话就不必说了。” 惠妃在这整件事中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皇兄让她带来贴身保管的信件，在皇上来重华宫的第一晚，她就交给了涔墨，尽管当初她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但是整件事情结束后，她倒是明白了。 再看到如妃的下场，惠妃只为自己庆幸着，还好自己并不是作为一个弃子而被派往紫宸的，皇兄能给她的已经给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了。 现在皇上与她好歹还是相敬如宾，若是自己有了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皇上的意思，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他倒也不会亏待了自己。 果不其然，在数月之后，皇上便将惠妃升为德妃，位列四妃之一，与贤妃二人，俨然成为了皇贵妃的左膀右臂。 尚兴十年，朝臣以皇嗣稀薄为由，上书皇上再次大选，皇上拒绝无果，只得应下。 只是皇上同时宣布，要以紫宸国事为重，为开源节流做出表率，他决定这将是他在位之时最后一次大选，日后再不能以任何理由进行大选。 于诗雯是这次大选中很受期待的秀女之一，原因无他，她的兄长是皇上亲自提拔的那些年轻士子中的一员，就是比起卫谦卫大人来，也不遑多让，而她自己，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儿。 “丁嬷嬷好。”于诗雯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一进宫，便被封为了美人。 “见过小主。”丁嬷嬷向于诗雯行了个礼。 将宫女都支了出去后，于诗雯对着丁嬷嬷露出了笑意：“父亲已经交代过了，丁嬷嬷是自己人。” “这件事小主千万不可随意说出去，就算在自己的住处也不行。”丁嬷嬷神色严肃的说道。 于诗雯显然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如此谨慎，但依旧听话的点点头。 “小主刚进宫，对于宫里不大了解。”丁嬷嬷解释道，“虽然现在后宫没有皇后，但是皇贵妃的权利却是与皇后无异了，小主要记得，千万不能得罪了皇贵妃，这是最紧要的。” 于诗雯也听说过皇上非常宠幸皇贵妃，可是皇贵妃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岁了，皇上还是像以前那样宠着她吗？ “小主不要掉以轻心，凡是在后宫身居高位的，哪个不是要跟皇贵妃打好关系的？”丁嬷嬷就像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的继续说道，“皇贵妃之下还有德妃，贤妃二人，皇上平日里对她们也很是看重，她们就相当于皇贵妃的左膀右臂一样，小主可要仔细想好了里面的关系。” 于诗雯不敢托大的点头，表示记下了。 “嬷嬷，我想问一下，皇上又不是只宠幸皇贵妃一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别的皇嗣诞生呢？”她问出了自己最想不明白的问题，没道理那么多年了，皇上还是只有大皇子跟太子还有明德公主三个孩子。 丁嬷嬷对此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肯接话。 “小主放心，外面有些传言在说皇上的，小主都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不犯错，皇上对后宫哪位嫔妃都是和气的。”丁嬷嬷继续说道，“至于侍寝的事，想来小主已经了解了。” 于诗雯红着脸点点头。 侍寝当夜的时候，于美人是有些紧张的，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好。但是涔墨的温柔对待很快让她放松了下来，有些贪婪的看着涔墨英俊的面容。 等到第二日，侍寝过后的她却是要去拜见皇贵妃及其他位分比她高的嫔妃的。 在给众嫔妃行完了礼以后，于美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偷偷抬着眼角看向坐在上位的皇贵妃。 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皇贵妃若只论容貌美色在这群女人中仍旧是个佼佼者，就算是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加上那种成熟庄重的气质，更是她这种小丫头没有的。 加上久居高位惯于发号施令，比她身旁的看起来温柔大方的贤妃跟德妃更要多了些什么她说不出的东西。于美人不禁有些羡慕，若是自己也有那么一天…… 只是她到底比皇贵妃年轻，她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喜欢的！ 钟灵就算与其他嫔妃在说笑，也没有漏看了新来的于美人的表情，看着对方骄傲坚定的神色，她只是微微一笑，随即移开了目光。 在这后宫之中，这么年轻有朝气，还一副信心满满的面孔，她已经是许久没有看见了…… 正文完。 第74章 番外 之涔墨(上） 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涔墨微微呼出一口气。 好久，都没有做那个梦了。梦里的他，永远在黑暗中压抑地活着…… 涔墨依然模糊的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父皇是很宠爱自己和母妃的，那时就算自己年纪还很小，父皇经常来到母妃这里的时候，现在已经记不大清楚的母妃的面容上，会出现的那种温柔的神色，他到现在还记得。 那时候的自己是幸福的，有着温柔疼爱自己的母妃，有着威严却慈祥的父皇，生活上也是锦衣玉食，出门就要跟着一串的奴才，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一派天真，无忧无虑。 可是母妃忽然的就死了，明明前一天还温柔的跟自己说话，第二日，自己想要去母妃那里的时候，却被宫人拦住，同时被告知，自己的母妃已经去了。 当时的自己，还不太清楚死亡的意义，只是在看着母妃静静躺在那里的时候，有些奇怪为什么母妃没有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叫过去，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脑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心底隐隐的泛起了深深的悲哀，他还不明白那种感情，代表着什么。 自己的表现惹来了他人的诟病，似乎有什么人在父皇耳边说自己是个冷血的人，就连母妃离世，都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他们不知道，在自己发现无论如何再也见不到母妃后，他躲在自己的床上，那泛湿的枕巾与因为用力攥紧而滴血的拳头。只是在人前，他依旧隐忍着。 父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疏远了自己，没有了母妃，没有了父皇，他好像就什么都不是了。 从那以后，他就喜欢一个人站在母妃的宫殿里，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的站着就仿佛能感觉到母妃的气息就在身边，耳边还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母妃轻声呼唤自己的声音。 终于等到他接受了母妃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再抬起头来，却发现身边的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平日里玩的要好的兄弟开始在无形中的把自己落在了一处。就算只是站在原地，似乎都可以听得见太监宫女凑在一起时那针对自己的窃窃私语。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还是同情，现在已经变了，是冷漠，抑或是幸灾乐祸？ 一开始还只是背着自己的悄悄话，但是日子久了，自己的兄弟也会经常当着自己的面说些戳的他心里很痛的话。为什么？为什么母妃走了，他们就要这样对待自己？一时间巨大的落差，让年幼的涔墨有些难以接受。 他还记得他的二哥，以前会把好吃的好玩的拿给自己的二哥，也变了。那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轻视与言语的伤害让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默默的后退，站在一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别人。 尽管他尽量的埋藏了自己的存在感，终日里只固守着自己的一方世界，他的兄弟，却仍然不肯放过他。 当他们故意打翻了他的笔墨，惩罚他的奴才的时候，他尝试过挣扎，甚至闹到了父皇的跟前，那是父皇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下次注意。在发现父皇那眼神里的漠视之后，他再没有任何的期望。 母妃没了，他的一切，都没了。他彻底意识到了这一点。 似乎是父皇的态度放纵了他们，这种行为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他还记得，那次在学骑马的时候，他的皇兄借着教训他身边的奴才，那挥过来的鞭子看似无意的甩到了他的身上，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感与羞耻感，让他至今难忘。当时的自己，捏着拳头低下了头将一切都埋到了心底最深处。 那日里兄弟嘲笑的声音与眼神，让他无数次在深夜中让他蓦然惊醒。这样的生活让他越发的想念起从前，可是越想起从前，眼前的一切就更加让他难以承受，一切好像都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中。 再后来，是自己身边的小太监最先受不住了。 那日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闹了肚子，人几乎虚脱的爬不起来，而太医，却迟迟不见踪影。 他强撑着走到门口的，却意外的听见了自己贴身太监在跟别人说话，才知道竟然是那个小太监在他的食物中下了药。 原因？他不知道，又或者是完全不想知道。 他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艰难地走回了床上，躺了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拖着这病怏怏的身体，将拳头狠狠地砸到那个小太监的脸上。 他也知道，有这样想法的，大概不只是那个小太监一个。跟着一个失宠的皇子，又能有什么出路呢？ 可是就算他再不受宠，也轮不到他这个奴才对自己下手吧。这么想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是因为生病的不适而有些扭曲。 他康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那个小太监跪在了宫殿的正中间，而自己，亲手执起了鞭子。 还记得小太监一开始是害怕，求饶，在自己的鞭子刚刚抽上去的时候，他大声的喊叫着，有些畏惧的看着自己。 一鞭一鞭的抽打下去，小太监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他的鞭子上带了无数细小的倒刺，每次打在他的身上，再高高挥起的时候，他似乎都能看见他的皮肉被带了起来，鼻尖也嗅得到那散发在空气中的让他几欲发狂，又恶心又畅快的血腥味。 小太监看着自己铁石心肠，丝毫不为他惨叫声所动的时候，更加了害怕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着滚。没有了虚伪作假的痛呼，他的每次嚎叫都更真实的凄厉起来，他甚至不敢再看自己一眼。 因为挥舞了太多次鞭子的缘故，他的胳膊很是酸痛，但是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将这件事假手于人。 小太监的呼声变得微弱起来，身体也只是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一边的胆小的宫女已经开始啜泣，而他自己，就好像失了神一般，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但是却无法思考，只能麻木的继续挥动着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胳膊。 等到小太监彻底没了求饶与挣扎的时候，他也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但是在看见自己身边的其他人那畏惧的仿佛看着鬼一样的眼神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咧开了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还是皇子，而对方只是个太监，他教训奴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自己有记忆以来，这个小太监就跟在自己的身边，以前自己捣乱调皮的时候他担惊害怕的神色，受到母妃跟父皇表扬的时候他那与有荣焉的笑脸，还有自己被其他兄弟惩罚时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挡在自己面前，一切仿佛就在眼前，清晰可见。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最先生了别的心思。其他人怎么样他管不到，可是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甚至是重视的人背叛他。 这件事情传到了父皇耳中之后，父皇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发一言。而自己的兄弟，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似乎也是有些怪怪的。 之后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是让他坠入深渊的前奏。 他还记得那一日，久未见面的父皇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几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以为自己的父皇终于想起了自己。纵然平时不显，只是当年七八岁的他，心底里又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的父皇。 但是在看见父皇那似乎是沉痛，又或者掺杂了其他的眼神时，他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父皇，亲口下令将他囚禁在了自己的住处，不得离开一步。 理由？他只在后来知道，那时有人传言说，他并不是父皇的亲生孩子，是自己的母妃跟别人所生下的孽种。 虽然这一切终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依旧在父皇的心上蒙上了一层阴霾，这终究是一件丑闻，父皇决定将他囚禁起来。 那个时候，正是自己的那些兄弟忙着争夺太子之位的阶段。也是在那时，他隐隐的察觉到那是自己母亲离去的太过蹊跷。只是这一切，却被自己的父皇亲手落下了锁，他只能将一切都埋在心底。 从有到无，他默默的一个人经历了这一切，从云端跌至泥泞中的痛楚，他生生的承受。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是他来经历着一切。但是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后来，太子之位争夺终于结束了，在父皇死后，二哥不出意外的继任成为皇上。而其他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要么终身被禁锢在府中，不得迈出一步，要么，就是被远远地发配了。 而唯一还在皇宫中的他，似乎吸引了自己二哥的眼光。当已经穿着黄袍的二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外面已经是二哥的天下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什么时候离世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被剥夺了作为父皇的孩子的资格。 二哥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决定让自己换个地方，将他从呆惯了的寝宫中拎了出来，转而关到了一间空荡荡的暗室中，并给自己拷上了锁链。 在自己宫殿里的时候，尽管不能出宫门一步，但是他的身边还是有着太监宫女伺候着，充其量是一个被关了禁闭的皇子。 可是如今，只在一夕之间，他就彻底沦为了真正的囚徒，不见天日。 第75章 番外 之涔墨(中） 自打二哥当了皇帝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涔墨就意识到，对方已经彻底的变了，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只是外貌相似而已。 对方那故意说出的各种极近侮辱的，贬低的话语，只是让他微不可觉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而后，再慢慢放松。 最初他对二哥的话还是在意的，但是当自己挣扎着冲到他的面前，却发现自己被锁链扣住的双手根本够不着对方，而那戏谑嘲讽的眼神，让他瞬间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就不要再自取其辱了罢。他放松了攥紧的拳头，低下了头颅。 每日里，就这么麻木的坐在地上，与冰冷的锁链为伴，放空了脑袋什么也不想，等待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自杀？他想过，但是却舍不得，不甘心。 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只要有了机会，他一定要想办法把一切都报复回去。随着每日的克制忍耐而滋生的，是憎恨。 暗室十分的阴暗潮湿，他年少的身体根本禁受不住长期这样的生活，每日里越发的虚弱起来。 好在他的二哥并没有让他现在就死的想法，看着他虚弱的只能躺在那里的样子，最后还是让御医为他开了方子。当时御医认出了他的身份后，那掩饰不住的惊讶害怕的眼神，让他没由来的想笑，只是却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大概是御医跟他那二哥说了些什么，他的生活较之前，得到了明显的改善，甚至还能出去走走，当然，这一切都要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他是感谢二哥的这个决定的，不然，他怎么有机会见到师傅呢？ 跟师傅的第一次碰面，是在自己每月一次的固定可以出了房间去散步的时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不起眼的太监，竟然是宫外的人冒充的。 他甚至不知道那张字条，是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身上的。 那阵子，恰巧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二哥许久不曾在自己面前出现，而师傅布置的一切，也缓慢而有序的进行着。 卓言宜，也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以一个小太监的身份，取代了原来看管自己的那个人。 而自己也就是在那个时间内，自己一边伪装，一边学习着，虽然很累，但是借此忘却其他的充实感，让他欲罢不能。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师傅让卓言宜传来了话。之前所做的一切，终将要在这一天，做出一个了结。 他庄重的沐浴更衣，直到将心里纷乱扰杂的思绪都理清了，才拿起了身边的佩剑，在某些人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在多年之后，终于光明正大的走在了宫中。 当自己带着人走到了养心殿的时候，那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二哥，一个人坐在了书桌前，冰冷而复杂的目光，从刚进门的时候就紧紧地的盯着自己。 自然的撑出了一个笑脸，他走向了自己的二哥。天知道他多少年没有露出过笑脸了，他那时的那个笑容，一定很难看吧，不然二哥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到头来，还是你赢了。”那时候二哥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些悲哀，有些不甘，还有些释然。 当时的涔墨只当这话是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并不为所动，只是将手里的长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剑锋将他的脖颈拉出了一道血痕，而对方就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 “你是不是想知道自己母妃的事情？”在他要动手之前，他的二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成功的让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二哥有些苦涩的将一切缓缓道来。 自己的母妃只是一个部落上首领的女儿，被当做礼物献给了父皇，但是意外的却得到了父皇长久的宠爱，甚至生下了自己。 父皇不顾母妃出身低微，那些年里一点一点的提了她的位分，惹来了不少非议。那时候的他，被保护的太好，并不知道其中的曲折。 自己母妃的死亡，则是由朱贵妃，他二哥的亲生母亲联合了当时的皇后，一手策划。 说起来，他还记得朱贵妃，一个二哥敬怕不已，但是对自己却很好的女人，怎么会是她？但是事到如今，他的二哥没有必要骗自己。 “你知不知道其他兄弟几个，有多羡慕你？”二哥微微一笑，“父皇待你跟你的母妃，与后宫中其他人完全不同。谁都知道，整个宫里父皇最喜欢的，是你的亲母妃。” 涔墨有些茫然，就算父皇最喜欢他的亲母妃又怎么了？父皇不是一样对其他母妃很好吗？甚至自己的母妃到死，也不过是个妃而已。 “你大概也不知道，父皇为你算计了多少事情吧。”看着他的神色，他的二哥，有些自嘲的一笑，“看似对你不喜，把你关了起来，但是却把你保护的好好的。就连这些，也是我做上了这个位置才知道的。若不是他走的太过仓促，你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你当我为什么要将你留在宫里，让你接受那样的待遇？” “那是因为，我要父皇知道，就算他最护着的是你，也没用！自己呵护的儿子，被另一个儿子任打任骂，父皇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现在，不是我了。”涔墨不带着任何感情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他说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承认自己所看见的，所经历的事情。 他只知道，自己的母妃被别人害死了，父皇知道，但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在母妃离开后，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现在所做的，就是要挣脱这一切。而现在就要成功了。 “就猜到你不会领情。”二哥的神色又带了些莫名的嘲讽，也不知道是针对谁，“可怜白让他老人家花了那些心思了。除了死去的大哥，大概所有儿子，都没有被父皇放在眼里吧。” “就算是你，在父皇的眼中，不过也只是你母妃的儿子而已，他真正想保全的不是你。” 那又如何？涔墨在心底默默的冷哼一声，最终，他不是谁都没有保住吗？ “你花尽心思，千般算计，又如何？你以为，只要抢到手就是你的？你……” 涔墨决定不再听他这些不明不白的话，收回了架在他脖颈上的长剑，盯着对方的眼睛，将剑尖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剑身刺入肌肤的微妙感觉，让他微微眯起了眸子。 等到面前的人完全的断了气，涔墨手中的剑忽然掉落在了地上，心中忽然有些空荡荡的。 为什么呢？明明自己之前最想做的现在已经做到了，可是这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虽然理不清心头的情绪，但是涔墨并不会为之迟疑。他的身后，还有着更多的事情要等着他去做。 这一日，涔墨用着最为血腥的手段成了紫宸的君王。 心中越是空虚，他就越要使自己忙碌起来。除了上位的手段，他的确是一个极为合格的君主。自他登基之后，一直勤于朝政，而后宫之中，也充盈了由师傅提议，再经过自己跟卓言宜的筛选衡量才得以进宫的嫔妃。 他努力的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因为除此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渐渐地，他开始学会享受。女子的温柔婉约，曲意逢迎，的确让他觉得满意，而且他也并不委屈了自己，凡是进宫的，无一不是姿容出色的美人。 这些人当众，他最喜欢的是云贵妃。不光是因为她的父亲在当日政变的时候知机的投靠了他，也因为她的确是个贴心的人儿。 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惧怕的很，反而很是亲近。 他也知道，以云贵妃的家世，自然从小就是被当做后妃来教养的，只是能养出这样一个贴心的人儿，却是有些意外之喜了。 虽然有时候也觉得缺了些什么，但是也觉得甚是满足。甚至在盘算着伍家退出朝堂之后，也要给云贵妃在后宫留有一席之地。 他是这么想过的，在遇见钟灵之前。 那一日，是要去挑选秀女的日子，他已登基数年，但膝下依旧无子，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污点。更加上他的皇嫂在临死之前那恶毒的诅咒，说他罪孽深重必然会有报应，隐隐的让他有些在意和不安。 他想要做一个明君，一个后世称赞的好皇帝，但是若是他后继无人，那切都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历史从来由胜利者改写，这一切绝对不能发生。 他亲手得到的一切，不能再次失去，这是他的坚持。 选秀那日的脂粉香气充盈了他的鼻尖，让他头脑有些浑涨，因为提前知道了那些秀女的身份，挑选起来自然也是毫不费功夫。 只是走到一处时，却是意外的闻见了一丝清淡宜人的花香，那是他宫中种植最多，也最为常见的樱花的香气。 那是他母妃最喜欢的花，他登基之后，就在宫中种植了许多，仿佛这样就可以聊以慰藉他那有些寂寥的心情。 只是这个人，似乎原本并不在他的名单中。让对方抬起头，却发现她正偷偷地瞧着自己，眼里倒也没有几分害怕，好奇反而多了一些。 那一双眼睛…… 心中浮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觉，但是却也没有想为她破坏了自己原本定好的计划，只继续往下走去。 第76章 番外 之涔墨(下） 只是在最后都挑选完了，再次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的心中却莫名的浮出了一个别的念头。 他后宫中的嫔妃，无一不都是因为他跟卓言宜斟酌考虑之后才选入宫中的，充其量只是个棋子，他好像，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想要而留下任意一个人。 他这么卖力的做一个好皇帝，难道不能犒赏一下自己？只是自己看上的一个女人而已，既然被他看上了，那哪有放走的道理。 随手解下悬挂在身上的玉如意，“伸手。” 没有反应？ 涔墨当时也没有想太多，直接拉起了她的手，将玉如意放到了她的手中。 既然被他看上，那就是他的女人了，男女授受不亲？他没学过。 他只封她做了个美人，以她庶女的身份，这个位分已经是高了，不过这件小小的插曲并没有让他太过记挂在心中。 轮到挑选嫔妃侍寝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却并没有看见云贵妃的牌子，不由得看向林英。 “回皇上，云贵妃今日身子不适，牌子已经撤下了。”林英低着头说道，“新来的小主子们的牌子已经做好了。” 提起了新进宫的人，他倒是忽然想起了那一双眼睛，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个美人的牌子。这宫里新封的美人，可就她一个。 不过就算喜欢，他也不会先表露出来，自己赏赐下去的玉如意，只怕是让她处在风口浪尖了吧。让她再煎熬几日好了，涔墨心中浑不在意的随手点了一个牌子，就她好了。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跟他后宫的嫔妃都不大一样。他从未见过有嫔妃敢在后宫中如此张扬的喊叫，不顾仪容。 但是，他觉得，一点儿也不丑。 当自己慢慢靠近的时候，对方旋转的身体恰好失去了平衡，撞到了自己。伸出手去稳住了对方的身体，随即不动声色的放开。 “见过皇上。” 对方噗通一声的跪下了，真真是噗通一声，膝盖跟石板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他只觉得有些好笑，真想问问，她的膝盖疼不疼。 “起来吧。” 对方扯着自己的裙摆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她一个踉跄，自己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扶了一下。 “还不扶助你家主子。” 她身后的宫女早已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方****着自己的裙摆，似乎也很是紧张，让他的心头忽然没由来的烦躁。 “没有人教你规矩吗？”他听见自己冷淡的说着。 对方就在此刻抬起了脑袋，一双漆黑纯净的眼眸里沁满了泪水。 他不喜欢人哭，更不喜欢她用那样的一双眼睛哭。 “哭？”他轻声质问着。 “臣，臣妾是疼的。”对方很是委屈了看了自己一眼。 默，似乎是他想太多了。 “你是孤的美人，若不是犯错，无需下跪。”此时的他忽然觉得她挂着泪珠的模样不像先前那么不顺眼了。 当夜，他想点她的牌子，却发现牌子被云贵妃拿下去了。他也并不强求。 那时候，钟灵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个有趣些的美人罢了。可是还是不及陪伴自己多时，只是偶尔任性的云贵妃的。 如果不是那日，朱雀国派来的人提出了那么过分的要求，而自己为了解忧泄愤而喝了些酒，或许，他会慢慢的忘记钟灵。 可是他偏偏想起来了，想起了那双同她的母后，那么相像的一双眼眸。然后他就决定去了钟灵那里。还好他去了那里。 当自己对她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她只是奇怪的看着自己，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是不解。 其实那日自己只是微醺，并没有喝醉，但他权当自己是喝醉了，将她当做了倾诉的对象，把自己心中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他从未在人前显示过这一面，就算是在卓言宜跟师傅的面前，他也是努力强撑着。或许是因为那双与自己母妃相似的眼睛，让时刻处于极限就要爆发的他找到了发泄口。 等到一切都说出来了，他只觉得忽然轻松了许多，只是这个被自己倾诉的女人，却是不能再留了。 忽然有些后悔，他不该在她的面前说出这些话的，可是若不是她，大概他也不会说出这些来。 只是她果然聪慧无比，察觉了自己的意图，立刻向自己投诚了。 ““臣妾是皇上一个人的，现在是的，以后也只会是皇上一个人的。” 这句话几乎立刻让他想到了当年被他亲手鞭笞至死的小太监，他本也是他最为亲近的人，可依旧是背叛了他。 更何况只属于他一个人？她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吗？在这个后宫之中，没有人能说她自己只属于他一个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为她们的家族在争取着更多。她只是一个庶女，在后宫中得到家族的支持更是尤为重要，难道她愿意摆脱她的家族，只向着自己？ 不过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反正她的性命就在自己的手上，若是做不到，只管取走就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当时需要的，只是留下她的一个借口。 虽然不相信她能够做到，但是心底还是抱了掩盖不住的期望，让林英时刻注意着她的举动。 第二天离开之后，他就晋她为妃，只是一个名分而已，他从来都不是吝啬的人，也不会像自己的父皇一样，就算是想要留住的人也只能按着规矩的一点一点的晋封。 只要自己喜欢，他就要给对方最好的，而此后钟灵的表现也从未让她失望过。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是却也不够聪明。所有的事情都按照着他的想法一步一步的进行着。 他知道她一开始对自己的态度，喜欢是有的，但若仅仅是喜欢又怎么能满足他心中的贪婪。好在他有的是耐心，愿意一步一步的引着她走到自己的身边。 在知道她背弃了家族之后，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既然这样，就由他来为她再造一个更有权势的家族不是更好。 有人猜测，他是因为扶植卫家才会宠幸钟灵，那些人却不知道，他是为了钟灵，才会扶植卫谦。他心中的第一人选原本并不是卫谦，而是江文华，毕竟对方身后有个江家，若是扶植起来会省却许多力气。 那时，钟灵在他的眼中是比别人重要了一些，但是在自己心底却还没重要到不可割舍的地步。直到那日，她在殿前亲手斩杀对他出言不逊妄图挑衅的朱雀国的人。 那一日她那一剑就好像一记重锤，锤在他的心口之上，那种感觉在任何时候回忆起来都无比清晰。他承认他的自尊心很高，特别是在经历了囚禁之后。只是自他坐上皇位，这种感觉似乎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朱雀国使臣的嚣张无疑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羞辱之感。 可是钟灵的挺身而出，让他将那些都忽略了。他终于有了一个肯与他站在一起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说不清那时自己的心思，却清楚地知道，钟灵从那一刻起就与旁人有了本质的区别。 钟灵那日的行为，就连云贵妃以身相救都无法相比，可是他也不曾想过云贵妃临死前提出的竟然是那样的要求。虽然她冒死救了自己，让他心中有些感动，但是另一方面，他却有些顽固的认为她那么做是应该的。就像自己的侍卫，时刻要有以命相护的觉悟。 正在犹豫该怎么拒绝，钟灵却已经先一步接受了。 她的神色却说明了一切，她只是不想自己为难。 不再多言，既然她做不成皇后，别人又怎么配做他的皇后。一切的事情自那一日起，已成定局。 有美相伴的日子自是十分舒心，但是他们二人之间却没有自己的子嗣，于他来说，他自然是想要钟灵为自己诞下麟儿，日后，他理应是紫宸的君王。只是看着她竭力隐瞒的着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以玩笑的口气让她放宽心。 子嗣对于一个帝王多么重要，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但是一向重视皇位皇权的他，这次却选择了忽视。 直至钟灵发现了蹊跷，这才查出竟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是二哥。他当时忽然明白了自己二哥临死前的话语，如果他真的不能有一个健康的皇嗣，这个位置，迟早都是别人的。 师傅在当年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还特意调理了一番，只是不曾想到，竟是余毒未尽。幸好，幸好他们之间还没有孩子，否则若是像慎儿那样，又或早夭，她一定十分伤心吧。 知道了事实的涔墨热不住在心底庆幸着。 在安儿平安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要立他为太子，早早的断了他人的念想，这是他欠她的。 她的心意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终究却难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看似简单，可是他的身份在这里，那便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高处不胜寒，如果他的皇位被动摇了，他简直不敢想象等待他跟钟灵的会是什么。那是他不能承受，甚至不敢想象的。 只是这些，他选择沉默不言，甚至卑劣的希望在她的眼中，自己永远是强大到足以保护她的，尽管现在依然有人妄图动摇他的位置。 但是他会努力的，终有一天，他一定能够做到不被任何人动摇，到时候钟灵想要的，他一定会给。 脸上的一阵疼痛让涔墨回过了神来，他这才发现他正坐在床上，身边是钟灵关切的神情，而自己脸上的疼痛，也与自己膝上已经变胖了的混小子脱不开关系。 “皇上刚才忽然坐了起来，然后就一直在发呆，怎么了吗？”钟灵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事。”涔墨抱起了涔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入神而已。” “天色还早，继续睡一会儿吧。”钟灵微微一笑，拉着涔墨躺了下来，将涔安抱到了两人的中间。 看着涔安在中间不安分的扭动着手脚，涔墨与钟灵相视一笑。 他们还年轻，还有着未来…… 第77章 番外 之涔安与涔慎（上） 涔安最近很郁闷，心情很烦躁。 他一向顺风顺水，老爹是当今皇上，娘亲又是紫宸地位最高的皇贵妃，自己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封为了太子。按理说，这么强大的阵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郁闷了。 但是偏偏就有，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哥哥，涔慎。 涔慎只比他打了两岁，但是从小就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母妃没少拿着他来教训自己。哼，不就是自己调皮了一点嘛。 其实在刚懂事的时候，涔安是很喜欢这个凡是都照顾着自己的哥哥的，但是后来，他就发现，母妃对他比对自己还好，还凡事都让他向哥哥学习。 有什么好学习的嘛！ 那一阵子，自己很生哥哥的气，一直不肯跟哥哥说话。但是哥哥就好像不知道自己“讨厌”他一样，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 跟跟跟，就知道跟！他气鼓鼓的拿出了看家本事爬上了大树上，冲着下面一干着急的人做鬼脸。 “弟弟小心一点，快下来吧。”他听见涔慎焦急的声音，心里更加得意起来。 “有本事你也上来啊！”他得意的冲着下面叫喊着，不过就比自己大了两岁嘛，整天摆出一张我是哥哥的脸，讨厌！ 看他果然只是在下面干着急，涔安越发得意起来，就猜到那个哥哥不会爬树。 是了，什么都会的哥哥却不会爬树，他不但会，还很擅长哦。这么想着，他顺着枝干继续往前爬。 听见“咔嚓”一声的时候，涔安就知道坏了，完全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在快速的下坠。 只听见一声闷哼，涔安意外的发现身上并没有很痛，反应有些迟钝的抬头，却发现了太监宫女不敢置信的面容。 意识到了什么，涔安低下了头，发现自己身下的人，正是涔慎。他痛苦地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哥哥？哥哥？哇……” 涔安很丢人的吓哭了。 那次自己被母妃狠狠的责罚了一番，还跪了许久。一向爱耍小聪明的他难得的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起来吧。”等到太医诊治完毕后，母妃的口气略微温和了些。 “怎么还不起来？你在这里跪着慎儿也不会好。”母妃看着他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腿，腿麻了。”涔安无辜的抬头。 进了房间的时候，哥哥已经醒过来了，胳膊上打了板子吊在脖子上，脑袋上也缠了一圈白布，看见自己的时候还冲自己笑了一下。 “弟弟没摔伤吧。” 只这一句话，本来还躲闪着不肯跟他对视的涔安再一次哇哇痛哭起来，只是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过他知道自己错了啦。 自从那一次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完全修复了，又回到以往涔安捣乱，涔慎掩护的情况。 可是现在却出现了新的问题，这也是涔安最近一直在苦恼的。哥哥最近一直在躲着他诶，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怎么会感觉不到，他跟自己说话时那躲闪的眼神，跟自己上门去找他的时候，他却躲着不肯见。 哼，以为把门关上了就可以拦住他吗？涔安爬上了景阳殿的外墙，得意的想，他的功夫可不是白学的，而且那些侍卫太监宫女什么的，看见了也不敢怎么样。 涔慎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宫里敛声屏气，恭肃站立的宫女太监，再看着面前笑得一脸得意的涔安，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他本想用些时间来理清自己的头绪，却不想这个混世魔王根本不给他烦恼的机会。 “哥哥你为什么躲着我？”涔安佯作生气的问道。 “并不是故意躲着你。”涔慎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再说，哪一次躲得过太子弟弟你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咱们兄弟两个好好地，若是生分了，母妃肯定会伤心地。” 涔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笑容：“你就会拿母妃来压我。” 涔安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不由得哈哈一笑：“谁让你最听母妃的话，每次拿母妃来压你都有用啊。” “走吧，母妃那里还等着我来喊你一起用膳呢。”涔安将胳膊架在了哥哥的脖子上，走出了宫殿。 “殿下，注意形象。”涔慎忍不住说道。 有谁在自家后花园还注意形象的？涔安对于涔慎的话完全不理会，还觉得他总是提醒自己也不嫌累。 涔慎究竟为什么才有了故意疏远的念头，涔安不知道，甚至他派去打听的人也没打探出来什么，不过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件事很快被他抛到了脑后。 另一边，钟灵看到两人和好如初却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涔慎为什么会有那样反常的表现，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在涔安私下调查的时候，她却是忍不住从中作梗，让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兄弟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好。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让涔安知道真相。他现在的性子太过跳脱，若是知道涔慎不是他的亲哥哥以后会有什么反应，是她无法预料的。 这件事她没想瞒着一辈子，不过还是等到安儿足够成熟的时候再让他知道吧。 说起来一直陪着兄弟二人烦恼的，大概还有一个人，就是卫谦。自从皇上任命他为太子少傅以来，他就没少为太子殿下操心。 说是太子少傅，但是大皇子的学业也是由他负责的。提起大皇子涔慎，不管是谁都要点点头，年纪不大却性子沉稳，而且平日里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是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可是若说太子殿下，真是让卫谦哭笑不得，又爱又恨。恨得是他总爱使些小聪明，行事又太过跳脱，完全不合规矩。爱的却是他天资聪颖，凡是书上教的内容不但近乎过目不忘还能举一反三。只不过他很少把这份聪明劲儿用在正事上罢了。 用他的话说，他自己就是个天才，加上他的身家背景，整个紫宸除了他的父皇母妃就是他最大，还有什么是用得着他费心思的。 这话一传到了皇贵妃的耳朵里，立刻就冷笑两声，转头就跟皇上咬耳朵去了。 第二天，涔安就被打包从皇宫中丢了出去，美名其曰：代天巡狩，体察民情。 好在一同上路的还有他的哥哥，身边常用的下人也是一个不少。皇贵妃虽然恼他目光短浅不争气，但是却也舍不得苛待了他，虽然是让他出去磨练一番，但是还是该带的不该带的，全给他带去了。 这次一同随他出发的还有卫谦，将来涔安登基了，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多出去走动走动了解民生，有益无害。 皇贵妃的这一举动让某些有些担心的老臣舒了一口气，都说慈母多败儿，皇贵妃跟皇上两人倒真真的是严母慈父了。一时间皇贵妃又成了京中各个贵妇的榜样，整个京城的风气也随之一变。 不得不说这次的出行对于涔安的影响是极大的，若不是这次出行，涔安日后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真的是要值得怀疑一番的。 皇贵妃既然已经决定让宝贝儿子出去锻炼了，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皇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儿子去了边关苦寒之地。 若是去了江南等富裕之乡，只怕涔安的劣性只会有增无减，只会安居一隅而胸无大志。 这次的出行无疑是让涔安震撼的，越往北去，周围的环境愈发的艰苦起来，虽然涔安带够了足够的银两，但是看到当地的百姓仍旧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情况出现，让他的心情无论如何的轻松不起来。 在让手下去分派了些粮食之后，涔安一路上越来越沉默了。涔慎与卫谦都看在眼里，却不发一言。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是这个道理，且不说能送到宫中的书都是经过了适当的美化的，就算是真实的叙述，也远没有亲眼见到来的更为直接。 他赠送的粮食银两只能解一时之急，却不能保障他们一世。他是紫宸未来的皇帝，这些都是他的子民。 他不知道在他锦衣玉食的背后，竟然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垂下了眼眸，他此时终于明白了父皇跟母妃的用意。以往的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只看得见眼前的一方天地，只看得见皇宫与京城的繁华，却不知道在京城之外，还有着完全不同的一番天地。 这次的出行整整持续了一年半，等到涔安再次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已经跟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皮肤因为每日的风吹日晒而有些发黑和粗糙，但是气质却沉淀了许多，让众多出城迎接的大臣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一同出行的涔慎，此刻唇边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已不再是当初的浊世佳公子，多了一份坚毅。 若说涔慎是一块温润的玉石，愈久愈圆润出彩，那么如今的涔安无疑就是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第78章 番外 之涔安与涔慎（下） 等到涔安涔慎回了宫，皇贵妃自然是抱着一阵落泪，一直养在跟前的孩子，一走就是一年半，怎么会不想。只是到底是在做正事，她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把他们喊回来。 “还以为你们都在外面呆野了，不想回来了。”拿着帕子擦着眼睛，钟灵忍不住说道。 “母妃怎么这么说呢，孩儿跟哥哥可是每天就想着早点回来见到母妃跟父皇呢。”涔安在自己母妃的面前又恢复了原来的嬉皮笑脸。 “看你们瘦的，还黑了。”钟灵爱怜的看着两人。 “这样才有男人味嘛，哈哈。”涔安不在意的笑着，“是吧哥哥。” 钟灵的目光看向涔慎，他正温和的点着头，涔慎已经十七岁了，如今也从外面回来了自然该好好打算一下他的婚事。 至于涔安这个淘小子，现在也该留意了。 涔安与涔慎两人回到宫中之后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在西北的时候他们以身作则，吃穿用度都跟当地的人是一样的，可是受了不少的苦头，乍回到宫中再享受到以前的待遇反而都有些不习惯起来。 涔墨体谅他们刚回宫，也就下了旨意，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 某日，钟灵把涔慎叫到了云祥宫，目的却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怕他害羞，特意还让人瞒住了涔安，省的他捣乱。 只是一问到涔慎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那微微有些发黑的皮肤却是红了起来，只摇着头不肯说话，这倒是让钟灵觉得不解起来。 最后涔慎还是支吾着说了出来，却是不肯现在成亲，再追问，又一言不发了。 “你哥哥在西北是不是有了中意的女孩子？”钟灵最后忍不住喊来了涔安问道。 涔安闻言哈哈一笑，却也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出实话来。无奈之下，钟灵只有找来了卫谦一探究竟。 等到了解了事情的起末，钟灵也不由得扑哧一笑。 原来竟是涔安涔慎两人刚倒西北的时候，虽然研究出了针对西北现况的对策，但是却得不到当地百姓的支持。 西北天高皇帝远，虽然设有衙门，但是也只是个空壳子，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当地的乡绅大户说了算。其中势力最大最得民心的就要属慕容家。 当初两人为了得到慕容家的支持，少不得经常上门拜见，只是那慕容家当家的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两人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竟是要让他们其中一人做了自己女婿才肯出手帮忙。 涔安对于这种事还只是懵懂，只想着只要能做出这番事业，就是娶了慕容家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丑了点，自己也不会亏待他的。 而涔慎，也是做好了“献身”的心理准备。这件事可是急坏了当时就在现场的卫谦，只是两人心意已决，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不过好在事情还有转机，两人都留在了慕容府，只等慕容小姐随便选一个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顿时无语起来。 慕容家在西北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家里的女儿自然平日里也是娇惯的，只是涔安涔慎两人到底是从小养出来的气度，卓尔不凡。似乎是涔慎长的比较合她的眼缘，只骄傲的冲他点了个头就回堂后去了。 看到慕容小姐之后，两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分明是慕容家主有意隐瞒，想平白的赚个女婿。但是对方实在年岁太小，实非良配，因此只能拒绝。他们自己的事情，可以另想办法。 而慕容家主这时候却不肯答应，说分明之前两人都同意了，他才会让女儿出来见他们，这会儿若是反悔了，他女儿的名声怎么办。 涔慎简直是有苦难言，分明是慕容家主有意隐瞒了女儿的年纪，他才会答应的。都说西北民风彪悍，这可真是见识到了。 其实慕容家主却是是仗着他们刚来不知道情况才会下此决定，要知道她的女儿才刚刚七岁，刚到了“七岁不同席”的阶段，加上民风开放，他们又是私下协议，哪里有什么损了女儿的名声的说法。 这时候就轮到卫谦出场了，先把慕容家主给敷衍过去，带两人先回了住处才是正经。 等到回到了住处，卫谦忍不住皱着眉头说教起来，让两人瞪直了眼睛，这才知道他们的正妻都是要由皇上皇贵妃来选定的，那私定终生的事是万万不可的。 “你看慕容家主那话里的的意思，分明是要你娶他的女儿做正妻，如果真答应了，日后回京怎么向皇上跟娘娘交代？” “那做侧室不就好了？”涔安眼睛一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卫谦冷哼一声：“若是慕容家主同意，我也没有意见。” 事情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反正慕容家主一反之前各种推辞的模样，带头支持着涔安与涔慎二人，直到离开西北前一夜的时候，两人还在慕容家呆了许久。 “这孩子，难道还真的还私定终身了不成？”钟灵听完卫谦的话后有些哭笑不得，“对方的年纪也未免太小了。” 事后涔墨听钟灵说了这件事却是不置可否，表示一切都由着钟灵自己来办。 其实若是按照她的想法，是想给涔慎在京城那些官员里找个媳妇儿的。虽然她这些年对涔慎也是一样视如己出，但是在心底却总觉得是少了些什么，若是不给他找个好媳妇，心里一定会不安稳。 可是看着涔慎现在的模样，却是有了自己的主意的。不管怎么说，涔慎接受不接受是他的问题，可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该做的还是要做到的。 于是从那天以后，钟灵就经常让京内官员的妻子们带了自家适龄的女儿前来宫中。那些官夫人都是人精了，哪里还不知道皇贵妃的意思，一个个将自家女儿好生打扮了就送来了宫中。要知道，宫里未婚的皇子可是有两个啊，就算一个落空了，另一个却也说不定呢。 涔安倒是没有想过，明明是涔慎的事情，怎么就忽然扯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可不想现在就娶个媳妇回去管着自己，一个人潇洒的日子多自在啊。 可怜的涔慎，就这么被他的弟弟给丢下了，一个月里总要有那么几天被母妃给叫去云祥宫露露面。 涔慎面相本就不差，回京之后养了些日子，皮肤就很快的白回去了，回到了以前那种翩翩公子的模样，加上他出去磨练一番后的气度，远远不是京中那些被惯坏了的公子哥们可以比的，一时间让那些矜持的官家小姐们倾心不已，表现的愈发的温柔知礼来。 涔慎一个人苦兮兮的的留在了云祥宫，这边涔安却是一个人再次翻起了墙头，宫内的人本来还以为太子殿下经过锻炼以后肯定不会再做这些有失体统的事情，但是几次之后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要为他那比起当年来更帅气的姿势而在心中鼓掌。 看着母妃派来的丫头还想跟着自己，让自己也去云祥宫，涔安得意的一笑，再一次从墙头上翻了下来。开玩笑，母妃想什么她还不知道，被抓去以后肯定也要对着那群假笑的女孩子大眼瞪小眼。那种事情，有哥哥一个人就够了。 “哎呀！” 紫宸的太子殿下因为太过得意，第一次在翻墙的时候引发了事故。 “流，流血了……”涔安惊在了原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丫头捂住额头的指尖冒出了丝丝血迹。 小丫头泪眼汪汪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也有些害怕，但是表现却比涔安来的镇定的多。 ”你跟我来！“小丫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直知道他是肇事者，因此小手一身，拉住了他的衣袖，省的让现行犯给逃掉了。 而涔安不知道是不是被血迹吓着了，也就僵着身子乖乖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啊？怎么去的是云祥宫的路啊？涔安看着他们走的路，再看着小丫头的衣着打扮，顿时明白了她的大概身份，心中忍不住哀嚎起来，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