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节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作者:沐行长 文案 应琼继承了师父的衣钵,在天庭捡垃圾。 她捡到了一只秃毛鸡,准备做烤鸡的时候,被告知那只鸡其实是难得一见的凤凰神兽。 众人以为应琼走了狗屎运,纷纷投来艳羡的眼神。 唯有当事人应琼闷闷不乐—— 她不仅损失了一顿烤鸡,还要花钱给这秃毛凤凰买吃的! “都说凤凰‘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你太费钱了,去找别的主人吧!”应琼把凤凰重新扔回垃圾堆,如是说道。 凤凰怒,一把火烧了四海八荒的垃圾桶。 作为临时主人,应琼被迫驯化凤凰。 从此珍奇的凤凰神兽,穿梭于各个垃圾堆,灰头土脸,不复往日高贵。 后来,应琼在垃圾堆里看到了一个小孩儿。 抱着把小孩儿培养成继承人的想法,应琼把他带回了住处。 结果小孩儿不仅不去捡垃圾,还要求巨多,比凤凰更难养。 应琼遭不住,趁小孩儿睡着的时候把他扔回垃圾堆。 几日后,三界中赫赫有名的战神沉晖,光临了应琼的小破屋子。 “再敢把我扔垃圾堆里,老子弄死你。” 继捡到万年修为、凤凰、战神等一系列事件之后,三界之中,众人对这位传说中的拾荒者毕恭毕敬。 应琼表示:没必要,真没必要。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捡垃圾小天才! 被捡来的垃圾们:你骂谁是垃圾? 内容标签:强强 欢喜冤家 爽文 史诗奇幻 主角:应琼,沉晖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立意:职业无贵贱,捡垃圾也能努力成就一番大事业。 第1章 你为什么背着小书篓 天庭学堂最近开学了。 应琼背着她的小书篓,要去上学堂。 从路上乌龟一样慢的飞行速度,和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愁苦表情,就知道她是多么不情愿去天庭学堂上学。 一阵疾风从应琼的身侧呼啸而过。 应琼淡定地整理被吹得翻飞的小书篓。自从天庭开放空中飞行之后,被他人的飞行之风误伤,已经屡见不鲜。 可是这阵疾风吹过之后,又吹了回来。 二次伤害。应琼闭眼,缓解被风吹过的酸涩眼眶。 再睁眼时,疾风化为一个人,出现在应琼身边,正同她一起用龟速飞行。 应琼眼神不太好使,加之被刚刚那阵风吹得酸涩,她挤了好几次眼,才堪堪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 ——天帝的远房外甥,三界战神沉晖的表侄儿,沉振。 唉。应琼在心里叹气,果然不该来上学,瞧瞧这一出门,就遇到个大冤家。 “嘿呀,是天庭的小叫花子啊!看你背的这破书篓,该不会也要去天庭学堂读书吧?” 冤家不愧是冤家,一出口便知八字不合。 应琼双手一摊,十分无奈的样子。“唉,我也不想去的。一想到我未来的同窗,居然是个连叫花子和拾荒者都分不清的小毛孩儿,就觉得这学,没什么好上的。” 这话堵得沉振憋屈,偏偏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陈词。只得咬牙道:“你等着,我会让你的学堂生活丰富多彩的。” “丰富多彩”四个字,语气最为强烈。 说罢,也不给应琼开口的机会,着急忙慌地飞走了。 又刮起一阵小疾风。 这次应琼有了防备,眯着眼睛,没被风吹到。 她看了看时辰,嗯,快到辰时了,学堂要开学了,难怪沉振这厮跑的那么快。 应琼依旧慢悠悠地飞着,她不怕迟到。要是夫子能因为迟到这件事,把她赶出学堂就好了。 她就有大把时间去捡垃圾。 思及此,应琼撩起她破破烂烂的裙摆,盘腿托腮,以舒服但是更慢的姿势,徐徐飞行。 一边飞,一边暗骂让她来上学的“罪魁祸首”。 要说应琼来上学,绝对是被她师父——荒芜老君逼来的。 某一个阳光普照的好日子。 荒芜老君把应琼叫到他的床前。 “琼儿,师父时日无多了。” 应琼整理床边被褥,没说话。 被褥经过多次缝补,边缘不平,偶有棉絮从缝隙中跑出来。应琼一点一点把棉絮塞回去。 她沉默,不是悲伤到无法言语,而是—— 这句“时日无多”,少说也从荒芜老君口里听到过百八十回了。 演了这么多回,也是累了,懒得搭理。 荒芜老君打断应琼整理被褥的动作:“为师都时日无多了,你还有心情整理被褥?” 顺带把应琼的双手放在他的手心,语气中皆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咛:“为师这辈子,也算圆满,唯有两件事情,抱憾半生。” “过分了啊。”应琼警告道:“以前都是一件事儿,怎么今天还翻倍了。” 她抽回手,转身就要离开。“还有,您每次提要求能不能有点儿新意。就这几句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可荒芜老君没有像往常那样假意哭诉,而是语重心长道:“这第一件事,为师遗憾没送你上过学。” 应琼听罢,折返到床边,寻了把缺脚椅子坐下。“师父,您觉得以我们这条件,能上得起这金贵的玩意儿?” 荒芜老君扫了眼残缺的椅子,又望了圈徒有四壁的住处,厚着脸皮说:“琼儿啊,听为师一句劝,一定要去上学。再苦不能苦孩子。” “您前两天偷吃我糯米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应琼掰着手指头,细数她师父的“恶行”。“您说,‘小孩儿就该多吃点苦,不然容易长蛀牙’。说完还顺走了我的糖人。那可是九天玄女姐姐送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我还没说完。”荒芜老君中气十足地呵斥过后,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时日无多”的状态,假意咳嗽两声,有气无力道:“再穷不能穷教育。” “最近天庭在筹办学堂,那里的校长是我老熟人,说看在我给他收了这么久垃圾的份儿上,资助你上学。” “至于第二件事。我遗憾没有将捡垃圾行业在天庭乃至三界发扬光大,我没有脸去见你师祖啊!” 应琼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发表感言:“第一件事,你想的美。” 又加了一根手指头,“第二件事,您真敢想。” 荒芜老君攥住应琼伸出的两根手指,用力晃了三下,宛如将所有的期冀都传递过去。 “琼儿,为师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为师的遗愿。而为师能为你做的,也就是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制定并要求天帝实施了这本《拾荒法》。”荒芜老君从枕头下摸出了几张纸,纸上泛着金色暗纹。 应琼认得,这几张纸还是她三日前在战神的府邸捡垃圾捡到的。因为材质特殊,混有金线,想必很值钱。她想留着换些吃的。 结果!应琼一把夺过那几张纸,看着纸张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心痛不已。“你竟然,你竟然在这上面写字!这可是好几个月的粮食!” 气急之下,连敬语都忘记用了。 荒芜老君心虚,他摸着胡子,磕巴地解释:“啊,这,也就这纸能配得上我的《拾荒法》。这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上去的,你要好好珍惜它,它可比这几张纸值钱多了。” 应琼嘴角抽搐,她扫了眼让她痛失几个月口粮的《拾荒法》。 第一条,拾荒者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能证明物品所有的所有者对物品的索要偿还。 第二条,拾荒者不得…… 一直看到最后,全都是以“拾荒者不得”开头的法条。 整个天庭,就应琼和荒芜老君两个拾荒者。 荒芜老君是《拾荒法》唯一的制定者,应琼是拾荒法唯一的被约束者。 简直完美——个头啊! 应琼把《拾荒法》往空中一扔,双手叉腰阔步离开,借此表达她的怒意。 当天,应琼边捡垃圾边吐槽她师父。 “这臭老头简直离谱。制定《拾荒法》玩玩我也就算了,毕竟上天入地,也没别的仙家穷到要靠捡垃圾为生了。” “但他居然浪费那么贵的纸!” “哼,还劝我去上学。我才不去呢!自学能学会的东西,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浪费钱!” 不过—— 应琼从一堆垃圾里直起腰:这臭老头今天没讹她吃食。 难道被她的态度伤到了沧桑的心灵? “没办法了,就大出血一回,用藏起来的几块糯米糕哄哄吧!”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节 可是应琼回到住处时,找了一圈,也不见荒芜老君的踪影。 而那被抛得七零八落的《拾荒法》,已经被摞得齐整有序,端端正正地摆在应琼白日里坐过的缺脚椅子上。 “师父。”应琼试探着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师父!”这一声响彻整个天庭。 依旧,没有回应。 应琼一夜未眠,没找到荒芜老君。 连着几日,她都没离开过住所。怕荒芜老君回来而她恰巧错过。 直至实在饿的不行了,应琼才出门捡垃圾、换吃食。 后来,她收到了天庭学堂的录取通知书。 应琼想,也许完成了师父的愿望,师父就会回来。 真是天真又充满希望的想法。 “哈啊。”应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手伸进小书篓,那里装着荒芜老君亲手写的《拾荒法》。 安抚似的拍了拍《拾荒法》,应琼看着立于白玉阶上恢弘的天庭学堂,轻声道:“师父,我来天庭学堂上学了。” 上了台阶,一个人都没看到。 也是,辰时过一刻了,已经过了开课时间一刻钟之久。 看来这天庭学堂的纪律,要么极好,要么极差。 可以是好到只有应琼一个人迟到。 也可能是差到没人来上学。 不过依照沉振那着急忙慌也不敢迟到的行为,极大可能是前者。 应琼不太在乎这个,因为她准备只上今天一天的学。 上学堂上到毕业,叫上学;上学堂上一天,那也叫上学。 “也是完成了您第一件憾事啊!”应琼抚摸着《拾荒法》。顺道拿出了录取通知书。 让她瞅瞅这通知书上写的“天字号”学堂在何处啊! 应琼绕了一圈,回到原地,没找到“天字号”学堂。 “这天庭学堂,也太,太复杂了吧。”她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滴,气息不稳地说。 把录取通知书翻了个遍,也没看到类似地图的折页。 就在应琼快要放弃的时候,回廊处走来一个人。 应琼眼神不好,隔得太远,看不清来人是谁。 她只能看到那人穿着黑乎乎的一团,而头上却反射着红色宝石光。 就,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不像天庭中仙气飘飘的神仙们。 天庭中的大多数神仙们,喜欢着宽大衣袖的仙袍,喜欢凭虚御风之感。他们往往在身体周围缠绕着些许清风,吹动着广袖与裙裾,好不飘逸。 在应琼不好使的眼神看来,很像一只只大扑棱蛾子。 尤其是好多位神仙走在一起时,他们往往各着其色——五光十色的一群大扑棱蛾子。 根据应琼观察扑棱蛾子的经验,回廊之人大概是她见过最瘦的扑棱蛾子。瞧瞧那身板,连仙袍都撑不出飘逸感。 但瞧着步履稳健、一往直前的样子,应该对天庭学堂很熟悉。 甭管是什么幺蛾子,能问路就行。 应琼朝黑乎乎的“瘦蛾子”走了过去。 凑近才发现,这哪里是瘦到撑不起衣服! 这人穿的是行军打仗时常穿的束身铠甲。 玄黑铠甲将这人的身体表面覆盖着,应琼却能感受到铠甲下的力量与蓬勃生命力。 不仅不瘦弱,还很强大。 视线从铠甲移至面容。 俊朗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直挺的鼻梁,勾勒出这人朗月入怀般容颜。 而那墨眉下的眼眸,幽深如寒潭,不论是从锐利程度来说,还是从惊艳程度来说,都足以杀人。 这人,简直不要太好看! 第2章 不,是你的拾荒法 “这位仙友。”应琼拦下这个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请问‘天字号’学堂怎么走啊?” 沉晖垂眼看向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上一个敢在他面前深受伸手阻拦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丈高。 意识到自己是在天庭学堂而不是战场,阻拦他的人是问路而不是取命,沉晖敛了杀意,目光落到身前的小女孩儿身上。 小女孩儿身量不高,堪堪到达他的腰际。衣着也破烂,青灰色的束身袍久着发白,袖子上,领口处,皆是缝补痕迹。头发用一个简单的墨绿色布条扎起,无多余饰物。 那脸倒是白净,只是过于清瘦。 沉晖常年在外征战,不常在天庭居住,因此并不认识应琼。 看手中的录取通知书,以及身后背的书篓子,应当是天庭学堂新招的学生,此刻正因找不到路而发愁。 他指向斜后方:“正东直行一里,再西北方向折返半里,见一挂着葡萄藤的曲廊。‘天字号’学堂在曲廊道尽头。” “谢谢仙友。” 应琼想多欣赏这人的俊美,问完路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攀谈道:“仙友面生,我在天庭未曾见过你,想必是不常来天庭,却对这新建的天庭学堂却了如指掌。我猜仙友要么是负责兴建天庭学堂的,要么是从别处被聘来当学堂夫子的。” 沉晖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他安静地听应琼说完,回道:“你话很多。”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搭讪小能手应琼,惨遭滑铁卢。 一般来说,她对对方的身份进行猜测,猜对了对方承认并夸她聪明,两人交上了朋友;猜错了对方反驳并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两人交上了朋友。 可是,“你话很多”,一下子让“朋友”这个词变得很遥远,也让应琼对沉晖的“美男子+指路好人”滤镜稀碎。 应琼没有气馁,但也懒得另起话题倒贴。她无聊地打着哈欠——美男嘛,千千万,总有一个是吃套路的。这种套路不起来的,没意思。 这位美男子似乎也无意逗留,先应琼一步离开。 两人擦身而过。 擦身的一瞬,应琼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威压和冷漠。她哈欠打到一半就收住了。 原因无它,她要腾出捂着嘴的手,去保护自己的小书篓。 感受到脖颈划过一丝寒意,应琼飞快转身,就见自己的小书篓被沉晖夺了去,而她自己,只抓住了小书篓的背带。 在法力修为方面,应琼很没有天分。 她自认为一百个自己都打不过面前一个沉晖。 但是小书篓她必须夺回来。 那里有臭老头亲手写的《拾荒法》。 应琼奋力闪现至小书篓前,用手盖住书篓的洞口,十分拼命。 反手就被沉晖给制服了,拼命不到一秒钟。 双手被举过头顶,即便对方只用了一只手禁锢,应琼也挣脱不开。她用脚踢沉晖,结果踢到了那玄黑铠甲上,把自己的脚踢肿了。 痛!应琼努力憋住痛叫,输人不能先输阵。 只见沉晖从竹篓中拿出《拾荒法》,竹篓没了作用,掉落在地,滚了几圈。 “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沉晖拿着那几张纸,问道。 应琼以为问的是《拾荒法》,她化痛为喊,声音洪亮,气势雄壮。“我师父给的!” 她本来想说“遗留”的,但心底的执拗让说出口的词变得与死亡无关。 “你师父?”沉晖的眸中尽是杀意,“你师父又是从何得来?” “他,他为了保护我,想秃了瓢想出来的。”这个保护二字,应琼说得很没有底气。 臭老头明明是为了折磨她。 “这何时成了你师父想出来的?”沉晖牵起嘴角,讽刺意味明显。 应琼回怼:“不是我师父想出来的,难不成是你想出来的?” 见对方没说话,应琼惊了。虽然她活得也不是很久,也就仅仅一万岁刚成年,但她还是想说一句“活久见”。 “不会吧大哥,看您穿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天庭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拾荒法》乃是我师父所作。” “拾荒……法?”这次轮到沉晖吃惊了。 毕竟是沙场征战之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 他看向手中的几张纸。 光洁如新,没有痕迹。 摩挲片刻,翻过纸张,方见纸的背面,被写上了些许黑色瘦金体的字。 映入眼帘的,便是抬头的“拾荒法”三个大字。 这《拾荒法》,沉晖有点儿印象。 征战归来,向天帝汇报战况时,却见天帝按捺不住想要狂笑的神情。 沉晖:“天帝,不如我先行告退,等您笑足了,我再过来。” 天帝朝沉晖招招手:“别介啊,沉晖。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陪朕一起笑哇!” 沉晖阔步走到天帝的御桌前,只见桌上摊开着放了几张纸。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节 纸上稀稀拉拉的,写着几段条例。 最显眼的,是那占了大半张纸的三个字——拾荒法。 一目十行,沉晖读完三十二行法条,未见不合理之处。他说:“如今天庭在您的治理下,愈发规范了,连捡垃圾都明文规定。” 他的语气似讽刺也似认真。 天帝摸不准沉晖的想法,左右不摸。他说:“你知道吧,整个天庭就两位仙家捡垃圾——荒芜老君和他徒弟。所以我若是想管他们师徒,直接同他们做个约定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制定一部法律。” “噗嗤,”天帝想到接下来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沉晖一脸冷漠地看着天帝。 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天帝若无所觉,继续“哈哈哈”。 “你知道吗,哈哈哈,我笑死了哈哈哈,这《拾荒法》就是荒芜老君那个老头子自己制定的。哈哈哈哈他可真是个人才啊!” 沉晖长吸一口气,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件事情哪里好笑。 如今,这部《拾荒法》再次出现在沉晖面前,并且写在他用作军事加密的天丝金绢上...... 还和荒芜老君的徒弟出了个乌龙。 沉晖松开应琼的双手,语气温和了些:“这《拾荒法》确实是荒芜老君所作。” 应琼获得了自由,她瞅准时机,双手抓住几张纸,往自己怀里拉。 见对方还不松手,她生气道:“既然知道,你还抢!” 应该是不要脸的荒芜老君给的勇气,不然应琼怎么敢对一个比她强这么多的人出言不逊! 沉晖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欲为难小姑娘。但天丝金绢是天庭极为重要的军事加密方式,若落到了外族的手中并破译,那会危及整个三界。他必须将其收回。 “这几张纸,是我的。” “哈?这明明是我在战神府邸捡垃圾捡到的。”应琼反驳着,脑中灵光一闪,她缓缓地后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你不会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战神沉晖吧?” 沉晖挑眉,“我是。根据《拾荒法》第一条,‘拾荒者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能证明物品所有的所有者对物品的索要偿还’。所以,你在战神府捡到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 应琼捡垃圾的时候,真的没想过堂堂的三界战神会找她要几张纸。 更何况是扔在土里不要了的纸。 若是别的东西,物主来领,应琼绝对双手奉上,不作丝毫拖沓。 但是,这纸已经不仅仅是她捡来的垃圾,还是师父最后留给她的手迹。 臭老头,瞧瞧你做的好事儿! 我说了不能用这纸写,你非用。现在好了吧,纸的主人用以纸上写的《拾荒法》为法律根据,找我要这纸。 应琼心里骂着荒芜老君,脑袋转得飞快。 反正明天她就不来这见鬼的天庭学堂,只要把今天拖延过去就行。 “你也说了,按照法律,是不能拒绝‘能证明物品所有’的所有者要回物品。这空口白牙说自己是战神,那我也能是战神。” “你胆子不小。”沉晖凤眸微敛,目光可怖。 实不相瞒我害怕极了。 应琼心里发毛,无声念叨:战神您大人有大量,我也是出于无奈才胆敢冒充您,希望您不要介意。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堵住这个自称战神的人的嘴,您别见怪。 表面上理直气壮地回:“你不能证明,我就不能给你。这句话不管说到哪儿,我都有理。” 听了这理由,沉晖不气反笑:“照你这么说,我得找天帝开一个‘我是沉晖’的证明?” “嗯!”应琼语调下沉,答应得极快,生怕对方反悔。“不仅要开身份证明,还要证明这纸张是你的。” 说完,应琼紧紧盯着沉晖的反应。 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在赌对方不会在天庭学院动手。 对方若真的硬抢,她绝对无反抗之力。 所以她不能真的把对方逼急。 可万一呢?万一对方不管不顾非要抢,那应琼也只能—— 大声喊救命。 “可以。”清冷的声音响起,紧拽纸张的力道也撤了。 咦?同意了耶。应琼喜上眉梢。她赶忙把《拾荒法》抱进自己怀里。 沉晖说:“明日卯末,我在此处等你——带着天帝开的两份证明。” “一言为定。”她来她傻逼。 应琼想,反正我明天就不上学了,你不认识我也找不到我,哼哼! “别想着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沉晖定定地看这应琼的眼睛,仿佛能从后者的眼睛看破她的内心想法。“荒芜老君的徒弟,应琼。” 说罢,留下应琼一人,在回廊上凌乱。 应琼不知道沉晖是怎么认出她的。 她想起方才自信能解决一切的自己,忍不住仰天长啸:“我是大傻逼——” 离去不远的沉晖,听力极好,自然也听到了应琼这声咆哮。 他不自觉弯了嘴角。 第3章 一声晖哥哥,一生晖哥哥 应琼拾起她的小书篓,拖着疲惫的身体,按照沉晖指的路,找到了“天字号”学堂。 果然如她先前所料,天庭学堂外空无一人,是因为纪律森严,大家都按时到了。 当应琼走到天字号学堂的门口时,正在讲课的学堂夫子发现了她,并没有立即中止讲课,而是一边讲完自己在讲的课,一边用目光紧盯着应琼。 这一举动,让原本认真听课没注意到应琼的学生们,随着夫子的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应琼身上。 几十道目光将应琼上上下下大量个遍,让她无所遁形。 应琼也不怯,大大方方地任他们打量。 夫子讲完一段课,才提起门口处的应琼:“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是在给夫子下马威,还是给你的同学们下马威啊?” 若是没有遇见沉晖,应琼应该会嬉皮赖脸地说:“夫子我就上今天一天课,明天就不来了,所以别教训我,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可她遇到了沉晖,估计明天还得来这学堂,那就不能把话说得很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应琼低头认错:“对不起夫子,我明天不会了。” 夫子也无意继续为难,他晾着应琼不过是想让应琼长点教训。如今应琼认错态度很好,他赦免道:“行了行了,快去你座位上坐着,别再耽误大家的时间。” “谢夫子。” 应琼扫视一番,看到其它座位上都坐满了人,只有最后一排靠窗边的座位是空着的,于是提脚走去。 从门口到座位,要穿过两列座位间的间道。 靠近间道座位的同窗们,纷纷对应琼行注目礼。 其中就包括沉振。 沉振的目光比起其它同窗的目光,少了些好奇,多了些看好戏的意味。 应琼下意识地低头,看到沉振伸出来的脚。 毫不犹豫,她照着那拦路的脚踩了上去。 沉振意识到应琼发觉了他的意图,想收回脚已经来不及。被应琼痛踩一下,他当即从座位上暴跳起来,准备骂娘。 瞥到夫子警告的目光,方才憋下了满口骂言,悻悻坐下。 可是他的脚,真的好痛啊! 沉振不敢用治愈术,假如他用了,同窗和夫子都会知道这件事儿,他丢不起这个人。 “艹%*@/^应琼你给我等着。”沉振一边揉脚,一边在心里立下熟悉的报复宣言。 应琼踩了沉振一脚,没做丝毫停顿,顺畅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连眼神都没给沉振一个。 开学的第一堂课很快便结束了。 因为应琼来得迟,所以她刚进入听课的状态,夫子就放课了。 顺便布置了一堆明天要交的作业。 “唉。”应琼边叹气,边收拾自己的小书篓。如果今天没有遇到沉晖,她本可以明天不来学堂,也就无需做这些作业。 今晚估计又捡不到什么垃圾了。应琼惆怅。 “你是在为作业而烦恼吗?”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应琼抬眼看去,发声的是坐在她前桌的小姑娘。 小姑娘估计不满一万岁,还梳着双丫髻,可可爱爱的,只是面上一副怕人的样子,眼神中有着半分期待和半分慌张。 应琼慈祥一笑,作为一个一万零一岁的大姐姐,她应该给小姑娘姐姐般的包容。 “是啊,可愁死我了。” 这种简单到浪费时间的题目,有什么好做的! 小姑娘显然误解了,她像是找到同伴一般,期冀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做作业吧!我也不会做,我们可以互相讨论。” 这种题目需要讨论吗? 应琼不忍心打消小姑娘学习的积极性,却也不想浪费捡垃圾的宝贵时间。她尽可能地委婉拒绝:“不了吧,我今天回家还有事儿要忙。” “呵呵,忙着回家捡垃圾吧!”沉振那讨人厌的声音如同报时鸟一般,不厌其烦地在应琼身边响起。 应琼抬头,果然看到沉振站在她课桌的右前侧,还带着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小跟班。 她无意和沉振多做纠缠。 宝贵的时间是用来为捡垃圾事业而奋斗的,可不是跟这个纨绔子弟争论的。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节 应琼起身,在沉振面前拎起小书篓,一个旋转将小书篓背上背,差点打到沉振的鼻梁。 当然,应琼是故意的。她不知道沉振犯了什么病来找不痛快,也是闲的。 沉振不放应琼走,他让小跟班挡在应琼的侧边,自己则是在应琼的正面,拦住其去处。 “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起读书!” 沉振指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介绍道:“她,九天玄女的妹妹,玄漪。” 又指着小跟班继续介绍:“他,南极长生大帝的外孙,荆焱。” “而你,”沉振的手指指向应琼,说:“不觉得格格不入吗?” 语毕,沉振看着应琼吃惊的样子,十分得意。 哼,现在知道你是多么不配出现在这里了吧! 应琼是很吃惊。 她吃惊的是,这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是九天玄女的妹妹。 在沉振得意的目光中,应琼握住玄漪的手,一脸惊喜道:“没想到你是玄女姐姐的妹妹!果然姐妹俩都人美心善。” 沉振的眼角抽搐,得意的神色有点难以维持。 应琼只当没看见,接着同玄漪唠嗑:“上次我去玄女府邸的时候,玄女姐姐给我了一包糖。没想到这么巧,我竟然和她妹妹是前后桌。” 玄漪没受过这么热情的对待,她不自觉地羞红了脸,小声附和:“嗯,好巧。” 被忽视的沉振,不甘地朝两人交握的手,放了道电光。 应琼手掌一痛,松开了玄漪的手。知道是沉振搞的鬼,她生气道:“沉振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沉振反问,又自己给出了回答。“我要让你认清楚,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一想到和你做同学,我就生理厌恶。” “你可以退学,又没人拦着你。”应琼早就习惯了沉振的精神不正常,她也知道沉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怼走的。 脑袋滴溜溜地转着,应琼决定从沉振最不能忍受的角度入手,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沉振啊,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想来这天庭学堂上学的。” 应琼做作地十指交叉,将下巴放在交缝处,低头,故作娇羞道:“但是你伯父,就是晖哥哥,他偏要人家来上学。” 一声“晖哥哥”,把在场的其他三人雷得外焦里嫩。 三界中,能直呼沉晖名字的,也只有天帝了。 其他人见了沉晖,哪个不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战神”。 而这一声“晖哥哥”,从古至今,应琼是第一人。 沉振气到双目充血,他怒指应琼,大骂:“应琼,你,你竟然敢辱我伯父!你个泼皮!” 果然,一提到沉晖,沉振就无法保持冷静。 沉振虽然是个纨绔子弟,总找应琼麻烦,但是他对沉晖十分崇拜,几乎到了痴迷的境地。而他在沉晖面前,会收敛起自己所有的坏毛病,乖得跟个兔子似的。 应琼不知道自己一声“晖哥哥”怎么就上升到“辱骂战神”了。 为了对得起沉振给她扣的“辱骂”的帽子,她掐着声音,娇滴滴地说:“你不知道,我迟到那会儿,被晖哥哥堵在学堂入口。他跟人家聊了好久,走时还不忘威胁人家,让人家明天一定要来学堂上课,不然晖哥哥他就......他就......哎呀人家都不好意思说!” 应琼说到最后,捂着脸跺着脚,娇羞得不要不要的。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真的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她怀疑会被自己的做作恶心到。 荆焱和玄漪宛若两个吃瓜群众,被瓜震惊到了,一言不发。 而沉振,像是被瓜呛到了,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咳嗽着。 他的手指有轻微的颤抖,“你,你把话说清楚!” 应琼把捂着脸的双手往下移,两只眼睛从指尖探出,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晖哥哥说人家要是不上学,他就要跑到人家家里去~” 尾音是销魂的。 听到这销魂尾音的沉振是暴躁的。 他目眦尽裂,扬起手臂,作势要打应琼。“我杀了你!” 应琼灵活地在座位间跑着,躲避沉振的攻击。一边躲还一边嘴炮:“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晖哥哥明日学堂见不到我,去我家也找不见我,可是会伤心欲绝的。” 因为应琼实在是太灵活了,而学堂里沉振又不能真的动用法术损坏公物,追逐了一会儿便消停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荆焱,出言提醒:“沉振,依照我们对战神的了解,他断不可能说出这番话。别轻信谣言。” 沉振喘着粗气,也渐渐冷静下来。他盯着应琼,回复荆焱道:“你说的对,我可不能把一些人倒贴的言论当成事实。毕竟这三界,想攀上我伯父的,多如过江之鲫。” 而后对应琼放话道:“我今晚就向我伯父求证!” 应琼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她也确实不太在乎,甚至巴不得沉振向沉晖求证。 应琼觉得今早抢《拾荒法》的,应该不是沉晖本晖,让战神知道有人冒充他行不轨之事,在那冒牌货找上门之前,战神就会将其解决,那《拾荒法》也就安全了。 退一万步说,若今早抢《拾荒法》的真的是战神,应该也没什么。 应琼说的不是实话,却也不是假话。 在沉振这儿耽误太长时间了,应琼赶着去捡垃圾,她问玄漪:“要一起出学堂吗?” 玄漪小幅度地点头,十分淑女地背上了书袋。 应琼快走出“天字号”学堂的门,听到沉振在原地喊:“我今晚就去问我伯父。今天说的话,你可别不敢认。” 应琼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方摆摆手,气死人不偿命地留下了一句话:“放心,一声晖哥哥,一生晖哥哥。” 第4章 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应琼和玄漪肩并着肩,向天庭学堂的正门处走去。 大部分同窗都已放课回家,缀满葡萄叶的曲廊上,只剩应琼和玄漪二人。 玄漪一向柔乎乎的眼睛里充满了光,她十分崇拜地看着应琼道:“你好厉害呀,居然敢和沉振说这样的话。” 应琼表示这些都是小场面,“依照沉振的性格,今天这些只是前菜。若我继续在这学堂上学,估计是要不得安宁。” 看着玄漪一脸担忧的表情,应琼转移话题道:“对了,难怪我说第一眼见你就觉得面熟,原来你是九天玄女姐姐的妹妹。真是羡慕呀,姐妹俩都长得这么好看!” “哪有。”玄漪被夸红了脸,谦虚道:“我没有姐姐好看。” 一般而言,小女孩儿说这样的话,那都不是真心的。 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好看? 这种娇羞的推脱,往往是希望夸赞来得更猛烈些。 应琼深谙其道,她鼓励地轻拍着玄漪的肩膀,说:“怎么会呢?你看看你这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脸庞,活脱脱一个绝世美人的胚子呀!你还不到一万岁吧?没长开都这么美了,这要是长开了,不笑也倾城。” 这段话虽然是应琼的套路,但也是发自内心的套路,不全是哄小姑娘的。 她觉得,玄漪长得是真的挺好看的。 玄漪的两颊染上了大坨粉红色。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地夸过她。 她不是个能从容应对各种夸赞的人,只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你也很好看呀!” 听上去十足敷衍。 估计玄漪自己也察觉到了自这一点,她找补一般补充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应琼。”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我师父说,我是他‘一万年’前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在“一万年”三个字上,应琼刻意加重了语气。 她这是在暗示玄漪,她已经是个一万岁的成年人了,还未成年的玄漪可以叫她小姐姐。 玄漪是个很识趣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应琼话语里的重点,她惊讶道:“你已经一万岁啦!” 她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喃喃道:“看上去跟我一般大。” 应琼顺着玄漪的手,看了看后者的头顶,又估摸了下自己的身高,想:我们确实差不多高。 玄漪识趣结束,她向应琼询问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你说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那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应琼摇头道:“不知道。” “我看过司命星君写的一些故事,那些不知道父母是谁的人物,基本上都有很大的来历呢!”玄漪举起右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比如说,流落民间的公主、将军府被掳走的小姐、王爷的童养媳......” 应琼握住悬疑正在数数的手指,并强行将其握成一个拳头。 “停!” 她要让玄漪认清现实,“这些都只是司命星君写的故事而已。故事之所以为故事,正是因为它比现实更富有戏剧性。” 即便应琼现在成熟地对别人说着这番话,但是,曾几何时,她也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期待。 毕竟谁曾经不是个爱幻想的小女孩呢! 在应琼还小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是师父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竟然十分开心。 彼时应琼以为她一定是位天命之子,被命运安排到垃圾堆里,体验不同寻常的人生旅途。 直到,小小的应琼把这个想法跟她师父说了。 应琼还记得,那时她的师父荒芜老君,是怎么打击她的。 荒芜老君翘着二郎腿,躺在摇椅上,边摇边说:“琼儿啊,不瞒你说,为师小时候,也有过同样的想法。我是从大荒的一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就没爹没娘,竟也觉得自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肩上扛着沉重的使命,必定拥有传奇灿烂的一生。” 荒芜老君一个鲤鱼打挺,从摇椅上支起身子,指着自己,现身说法:“可是,你也看到了,为师都老成这样了,依旧没有过上传奇灿烂的一生!” 小短腿应琼扒拉着摇椅,凑到荒芜老君眼前,认真地问道:“那师父有没有想过,找一找自己的父母?” 荒芜老君一把捞过应琼,举起应琼逗乐道:“没有,我为什么要上赶着给别人做儿子。找个徒弟,当徒弟的爸爸不香吗?” 幼年的应琼没能完全明白荒芜老君的意思,直到她再长大点儿,回首时发现她师父说的话,可真是太对了!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节 从那以后,应琼的想法就变了。 她不再想找自己的父母,而是想收徒,体验一把无痛当爸的快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没有比这这句话更至理的言语了。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时过境迁,如今应琼已经一万岁了,不要说徒弟了,连个愿意和她一起捡垃圾的小伙伴都没找到。 “唉!”应琼长叹一口气,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简单而现实的话语:“身世什么的,不提也罢。” “好酷哦。这就是一万岁的成年人吗?”玄漪羡慕的心情溢于言表。 应琼默默拉远了和玄漪的距离,她后知后觉地想:这姑娘脑回路清奇,离太近会不会被传染?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天庭学堂的正门下,也到了要说分别的时候。 玄漪有些恋恋不舍。 她今天交到了应琼这个新朋友,想多多增进和新朋友的友谊。 在走之前,她和应琼约定道:“下次,等你有空,我们一起写作业吧!” 应琼很烦夫子布置的那些小儿科的作业,她一点儿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作业上。 和玄漪约着一起写作业,很有可能比她自己写两份作业还费时间。 “下次,等我有空,我直接把你的作业也写了。” 这拒绝的话语并没有让玄漪打消约应琼做作业的想法,反而令她更崇拜应琼,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应琼一起写次作业。 赶着去捡垃圾的应琼并不知道玄漪的想法。 她一点儿也没时间,光是捡垃圾就足以让她的生活很丰富了。 今日战果不佳,她捡了一会儿,只捡到些可以充饥的食物,其他的一无所获。 是夜,应琼吃完饭,轻松搞定了夫子今日布置的作业。 她伸了个懒腰,顺势倒在床上。 抬手拂灭灯火时,应琼把《拾荒法》放置在自己的枕边,轻声跟《拾荒法》倾诉白天发生的事情。 渐渐的,她进入了梦乡。 应琼在自己的小破屋子里睡得很好,有人却在恢宏的战神府里夜不能寐。 沉振和应琼拌完嘴之后,借着询问课业的名头,来到他伯父的战神府,打算将应琼说的话问个究竟。 他来时,没有见到他的伯父沉晖;他写作业时,依旧没有见到沉晖。 沉晖安排了一个下属给他指导作业。 沉振也不气馁,他写完作业就在战神府门口蹲着,跟个门神似的。 终于,在天色全黑的时候,他看到沉晖穿着一身玄甲回到了战神府。 此时蹲在门边的沉振等得十分困倦,他的眼皮耷拉着,疲软的头也随着意识的模糊,往前一点一点地律动。 听到沉晖回来的动静,沉振啄米似的头猛得往前冲了一下,差点没磕到自己的脸。 这一冲,沉振清醒了。 他抬手胡乱地擦拭着自己的下巴,嗯,没有哈喇子。 一番仪容整理之后,沉振上前拜见他的伯父沉晖。 “伯父辛苦了。” “嗯。”沉晖听说他这个表侄儿来他的府邸写作业,没太在意。只是没料到他这个点回来时,沉振还在。 作为长辈,他礼貌性地关怀了一句“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沉振回答的十分洪亮。 “早点休息。”沉晖还有事情要忙,他丢下这句话,便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沉振连忙跟上。 他没有沉晖高,腿比沉晖的腿短不少,所以不使用法术的话,他跟在沉晖身后十分吃力。 即便如此,他没有要求沉晖放慢脚步,而是勉力跟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伯父。今日听闻了有关伯父的一些事情,想找伯父求证,不知伯父能否给侄儿一炷香的时间。” 沉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沉振继续讨价还价,“不,不用一炷香,半炷香就够了。” 沉晖听见他这表侄儿语气着急,故而耐着性子停了下来,简短道:“说。”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响动。 沉振看着绵密的树丛,不放心地问:“这里安全吗?不会被别人听到吧?” 沉晖懒得解释,甩给沉振一个斜向下的视线,颇有些不耐烦。 他一向不喜沉振冲动且疑神的性格,若非同沉振父亲的关系不错,他连战神府的大门都不会让沉振进。 沉振已经习惯了沉晖对他冷漠的样子,这依然丝毫不减他对沉晖的热情。 思忖片刻,沉振方才道:“就是,今天,我们天字号学堂有一位学生迟到了。” “而那位迟到的学生说,她在天庭学堂门口遇见了您。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 沉晖回想起那个拿着天丝金绢的小姑娘,有了听下去的兴致。 “嗯。” 肯定的单音,是许可沉振可以继续说下去的信号。 沉振继续问,“那她说,她跟您在天庭学堂门口聊了很久,是真的吗?” 不知道沉振拐着弯要问什么,沉晖闭了一下眼,懒得应付,却也肯定了沉振刚才说的话是事实。 沉振垂敛着眉毛,委屈劲儿表现得十足。 他既好奇又害怕地问:“那她说你威胁她,如果明天不来学堂,您就要去她家找她,是吗?” 沉晖沉默了会儿。 原来是为了天丝金绢而来。 没想到应琼求情求到了沉振那里,真是小孩子思维。 而沉振听了应琼的一番话,就胆敢来找他问东问西,也是胆子渐长。 沉晖寒凉的声音带着公正无情,他说:“沉振,你越界了。” 天丝金绢的事情,不容有任何闪失。 沉振听到沉晖如此的回答,便知道应琼所说的不假。 他的心都快碎了,又是委屈又是生气。 “我不同意,伯父您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呢?” 你怎么能和那个捡垃圾的扯上这种关系呢!因为过于激动,沉振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故而,他言语的意思在沉晖听来,就是:应琼向沉振告状了,沉振为了人家小姑娘,不惜和他这个伯父要个说法。 沉晖眉心跳了跳,他这个侄儿平时看上去还算乖巧,怎么一到大事跟前,就这么拎不清。 天丝金绢是什么东西?难道不比那些儿女情长更重要吗? 他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于是招来了自己的下属,吩咐道:“把沉振送回家。” 等到沉晖转身离去,沉振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最后,他还是在战神府里住下了——被安排去了一个离沉晖很远的厢房。 躺在床上,沉振一边哭得打嗝,一边唾骂应琼不要脸地贴上他的伯父。 沉振不甘心。他伯父几百万年来都没有和女性有过什么绯闻,如今第一次有这种亲密一点儿的绯闻,还是和那个他最不待见的捡垃圾的破落户。 这种极致的不甘心冲昏了沉振的脑袋,他哭着哭着,计上心头。 他想,他必须要给应琼一个教训,让应琼知道,他们沉家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往上贴的! 第5章 要倒霉就倒霉一整天 深夜,沉晖站在前殿内,听下属汇报关于天丝金绢的调查结果。 “据属下调查,应琼手上的那份天丝金绢,正是上月初三战神府邸丢失的那份。” “这份天丝金绢本身是被放在战神府中特定传递位置的。只是上次沉振带着啸天犬进了战神府遛了一圈,哮天犬不小心把这份天丝金绢扒拉了出来,这才导致应琼在战神府捡垃圾的时候,把天丝金绢当成垃圾捡走了。” 暗卫夜奕报告道。 夜奕是跟在沉晖在身边多年的下属,其能力可见一斑。 如果应琼能在夜奕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话,也不至于跟着荒芜老君靠拾荒而生。 因此,应琼拥有那份天丝金绢,确实是个意外。 沉晖吩咐道:“既然是个意外,便不必大张旗鼓。明日我把那份废弃的天丝金绢带回,你及时销毁。金绢上记录的内容虽然已丧失实效性,却不能落入异族之手。” “是。” * 应琼一夜好眠。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赶在卯末之前到达天庭学堂。 原因无他,应琼是真的害怕那个自称战神的人找到自己家里去。 她一个修为尚浅的拾荒小仙,打不赢那个穿黑色束身衣的! 应琼打着哈欠,在昨日那个回廊上看见了熟悉的黑色劲装。 与昨日不同的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有很多学生经过这条回廊,路过的学生或多或少地向应琼和沉晖行注目礼——沉晖和应琼面对面站着,两人面上的表情皆沉重,这让走过路过的众学子们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沉晖今日脱下了铠甲,只穿着一身黑色便衣。改变着装的本意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如今这四面八方的视线,昭示着改变着装战略的失败。 应琼也不希望把事情当众闹大,她开门见山道:“证明带来了吗?” 沉晖抱着和应琼一样的想法,为了早日脱离众人围观,他毫不拖泥带水地从锁囊中拿出了两份来自玉皇大帝的证明。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节 一份是证明他是沉晖。 另一份是证明天丝金绢乃沉晖所有。 好家伙,应琼心里直呼好家伙。 她本以为眼前的人百分之百是个冒牌货,打着战神的旗号其实是狐假虎威。 毕竟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堂堂三界战神,会为了几张纸难为她。 结果,这人居然真的是沉晖本晖,还带来了盖着玉皇大帝亲章的证明。 这两份证明开得非常详细,令应琼无从抵赖。 她看着那两份证明,久久未能言语。 沉晖也没有催促。他不觉得应琼一个如此宝贝《拾荒法》的人,会违反《拾荒法》上的条例,将天丝金绢据为己有。 只是装作不经意间瞥过来、实则是看热闹的视线,让沉晖觉得不适。他略微向周围施放了威压。 来天庭学堂上课的学子们,大部分是一万岁以下的,修为也不太深厚,自然承受不住三界最强战力发出的威压。 看热闹的学子们被这威压震得头晕眼花,自然而然退开了。 应琼也因为这威压找回了理智。 她想,臭老头应该不愿意看到她偷奸耍滑的样子。 既然主人拿着证据找上门来,那么这几张纸,定是要还给人家的。 想通之后,应琼也不拖延,她从小书篓里拿出那几张纸,面露不舍地递给沉晖。 沉晖看到对面的小姑娘缓缓地拿出了天丝金绢,接过后,他点了一下张数,是对的。 天丝金绢失踪一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沉晖走的时候,看见这个叫应琼的小姑娘清瘦的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难过表情。 “你会怎么处理这几张纸?”我能偶尔去看一看这纸上的《拾荒法》吗?应琼只问出了前一句话,后一句话太死乞白赖了,她只在心里想想。 沉晖早就想好了对天丝金绢的处理方法,正如他昨夜对夜奕说的那样,拿回后直接销毁。 可不知怎么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带了些回转的余地。 “这几张纸,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也藏了不少秘密。保存秘密的最好方法,是把秘密毁掉。” 应琼失落之余,庆幸地想,还好她没有把第二句话问出口。 至少现在,她还能装作云淡风轻,大大方方地对这份捡来之物告个别。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应琼保证:“以后我去战神府捡垃圾,会提前让战神府的人看一遍是不是要紧的东西。” 说完,应琼头也不回,潇洒地消失在回廊尽头。 沉晖分明看见应琼的脸颊上挂着一滴泪。 他出了天庭学堂之后,隐在暗处的夜奕现身了。 夜奕对沉晖说:“大人,要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将天丝金绢直接销毁吗?” “不,过几日。” 夜奕怕夜长梦多,“但是,天丝金绢留在手上会有风险。” “风险?那要看是留在谁的手上。” 留下这句哈之后,沉晖也把夜奕留在了原地,自己先回了战神府。 夜奕站在天庭学堂外摸不着头脑——昨晚刚说好的,拿到就立刻销毁。怎么这才一晚过去,就变成了过几日再说? * 应琼闷闷不乐的背着小书篓。她在上课铃声响起前,进入了天字号学堂,向夫子递交了作业。 交完作业,应琼走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前座的玄漪转过头来,找她聊天。 “应琼,你是不是也觉得作业很难啊?” “啊?”应琼不知道玄漪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是怎么回事儿,她还沉浸在把臭老头的遗物交出去的悲伤中,脑袋转得不那么快。 玄漪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说:“不然你交作业的时候,怎么也一脸痛苦的表情呢?” 玄漪每天都早早地来学堂,所以并没有赶上应琼和沉晖在回廊上的交锋。 玄漪没赶上,沉振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昨夜没睡好,今日起得有些迟,恰在卯时末刻赶到天庭学堂。 当他赶到时,入眼便是他最尊敬的大伯父和他最讨厌的应琼站在一起。 应琼那个破落户,还给他大伯递了几张泛着金光的纸,看上去像是情书。 由于顶不住沉晖的威压,沉振没能看到最后。但是他听说,沉晖竟然接下了应琼的情书。 来到天字号学堂,沉晖憋着一口气,等到了应琼。 他走到应琼位置前,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说:“听说,你今天早上把我大伯堵在回廊上,给他递情书?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还敢肖想我大伯?” 应琼本来就心情不好,被沉振这一番不着四六的找茬之后,心情更差。 考虑到快要上课了,应琼不想节外生枝,她四两拨千斤道:“如果你想这件事情人尽皆知的话,就在这儿继续跟我闹。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沉振一大早的找茬,因为这句话而终止。应琼的坏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得到疏解。 玄漪见应琼仍旧愁眉苦脸,以为应琼还在为作业担心,小声安慰道:“不要担心,第一次作业夫子会放松一点评判标准吧!” 她在安慰应琼,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应琼不能拂了玄漪的好意,她不走心地附和:“你说得对。” 上课时,应琼无聊地听着夫子说那些她早就烂熟于心的知识,心情愈发郁闷。 事实证明,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可能发生令你心情更加不好的事情。 放学后。 应琼收拾好东西,离开天庭学堂。 据说天庭的北边儿出现了一处垃圾聚集之地,她准备去那里捡垃圾。 关于垃圾聚集现象出现的原因,应琼有所猜测——大抵是哪家专门装垃圾的锁囊装不下了,这才随意堆在了天庭最荒芜的北面。 真是危害环境! 捡垃圾的同时将其分类销毁了吧!应琼边飞边想。 意外发生在应琼飞向北边垃圾堆的路上—— 她被人套了麻袋绑了起来。 应琼虽然脑袋很好使,但是修为不太行。 即便隐隐约约看见绑她的人只是一群万岁不到的未成年,应琼依旧打不过。 挣扎无果之后,她安静地待在麻袋里,等待一个能逃跑的时机。 还未等来逃跑的时机,先到来的,是一顿拳头。 应琼粗略数了一下,大概共有三个人对她动了手。 这三个人打了应琼一顿,警告道:“别靠近战神,不然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顿拳头了。” 警告的声音用了变声术。 这并不妨碍应琼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这么幼稚的手段,这么直接的警告,估计也只有沉振那个幼稚鬼会用。 等周围安静了之后,应琼从麻袋的开口处放出一缕神识。 给她套麻袋的那群人还没走远,神识看见那群人的背影。 其中之一,果然是沉振。 这笔账我记下了,应琼咬牙道。 这咬牙的动作牵动了她脸颊处的擦伤,引得应琼一阵吃痛。 被揍的地方火热地疼,空空如也的胃也在反抗。应琼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北边垃圾堆里捡垃圾,捡到天黑,也没捡到能吃的、能用的。 今天真的是太糟糕了。 应琼在垃圾堆里扒拉出一个红色的、仙桃大小的果实。 果实的红色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令人联想到腐烂的锈红色。 肚子咕噜噜地叫着,应琼捂着胃,想道:左右这具仙体不会轻易地被毒死,吃了这颗果实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 她用清洁术洗净果实,双手抱着果实,一口一口啃了起来。 天色已晚,应琼回到了荒芜老君府。 这是荒芜老君和她一起居住的小破屋子。 看着空空如也、一片漆黑的房子,思念之情涌溢。孤身一人站在门前的应琼,突然就很想哭。 “师父,你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都被我弄丢了。” 胃中突然一顿翻涌,如火烤,也似针扎。 应琼在黑暗中痛苦地捂着胃,蹲了下来。 估计是刚刚那颗果子吃坏了事儿。 她紧紧地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稍微消除一点儿胃中的不适感。 事实上只是自我安慰。 应琼的胃越来越痛,痛得她整个人都快要背过气去。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吃坏肚子的感觉了。 身体越痛,应琼的思想越清晰。 她回忆起小时候,大概一千岁时,也曾经捡垃圾吃坏了肚子。 自那以后的九千年里,荒芜老君在她吃东西之前,都会给她甄别一下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东西适不适合吃。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节 这九千年,应琼再没吃坏过肚子。 如今荒芜老君才消失不久,应琼就又吃坏肚子了。 “师父。” 思念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铺天盖地的疼痛伴随着抓肝挠心的思念,让泪水夺眶而出。 应琼拖着剧痛的身体,艰难地爬行着,去够地上的小竹篓。 她把小竹篓紧紧地抱在怀里。 小竹篓里曾经装着荒芜老君亲手写的《拾荒法》。 虽然现在《拾荒法》和荒芜老君都不在身边,但是应琼觉得,抱着这个小竹篓,师父就能感应到她的痛苦,或许下一秒,就会像她小时候吃坏肚子一样,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哄她...... 第6章 我变强了,也变秃了 即便应琼的幻想很美好,但是荒芜老君并没有像她想象一样出现。 再次睁眼时,这漆黑的小破屋内,依旧只有应琼一人。 所幸,她的胃已经不难受了。 昏昏沉沉之间,应琼再度睡了过去。 一觉好眠,睡到了晨鸡破晓。 应琼感受到自己通体法力顺畅。 上一次有这样顺畅轻盈感的时候,还是两千年前她修为有所突破的时候。 为了测试修为是不是真的长进,应琼全力行使御风之术。 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阵狂风吹得她眼睛疼。 反应过来,才发现,产生这阵狂风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她飞得太快了。 “厉害了,”应琼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庭学堂,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不是在梦里。 现实感更令应琼惊讶,她究竟是修为精进了多少,导致原本要磨蹭很久的路程,眨眼之间就到了。 精进修为的契机——应琼联想到她昨天在垃圾堆里捡到的那个锈红色的果子。 难道是那个果子? 空想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应琼决定,今天放学捡完垃圾之后,去一趟天庭学堂的藏书阁,查一查她吃的那个果子到底是何来历。 万一有什么副作用,她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应琼双手捂住自己的胃,上下摩挲着。 从小,她就被荒芜老君教导过:莫贪小便宜,福祸乃相依。这种白来的修为,搞不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打定主意要借用学堂的藏书阁之后,应琼决定再上一天学。她迈步上楼梯时,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她。 回头一看,是扎着两个可爱圆揪揪的玄漪。 玄漪紧攥着书袋,走在天庭学堂的楼梯上,她望上看时,发现应琼站在学堂的正门处,于是欣喜地叫住应琼,和应琼打招呼:“早呀应琼,你是不是也担心今日夫子评讲作业,所以整晚睡不着,一大清早就来了?” “呃,不是。”实不相瞒,我是一不小心就飞了过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来都来了,又想着上完课之后去藏书阁找找资料,所以懒得现在就走。 后面这些话,应琼觉得没有必要跟玄漪解释。 不仅仅是因为解释起来很复杂,主要是应琼以为玄漪口中的“作业难”是一个谦词。 在应琼的视角中,玄漪是谦虚型的人格,就是那种对于简单的作业,也会谦虚地说自己不太会的一类性格。 应琼从来没有想过玄漪是真的不会,毕竟夫子布置的作业简直简单到令她发指。 她误解了玄漪,玄漪也误解了她。 玄漪以为应琼十分要强,从后者敢和沉振针锋相对就可以窥见一二。 这种要强的人,往往自尊心很强,会下意识地否认自己的短处。 玄漪深觉如此,本着对好朋友性格的尊重,她自以为体贴地为好朋友解围道:“应琼你是不是来的时候飞得太快了,瞧瞧这发型都被风吹乱了。我觉着你额头这儿没了刘海之后,发际线有点高哦。” 应琼虽然发育得不太好,人比较矮,但还是比只有六千岁的玄漪高一些。 玄漪要触碰到应琼的头顶,直接伸手是有些困难的。她轻轻踮着脚尖,小心地给应琼捋顺额间碎发,完美地挡住了应琼有些高的发际线。 “谢谢!”应琼道谢后,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脑门。 她想:难不成我变强了,也变秃了? 其实不然,只是刚刚飞行时风力过大,导致原本蓬松的头发变得紧实,肉眼看上去,头发少了、发际线高了。 应琼用手指按着自己还算完美的发际线,心下松了一口气。 今日课上,夫子要评讲作业。 那些自觉自己作业做得不太好的同窗,都非常自觉地提早来了。 应琼和玄漪二人来得不算最早的。她们到天字号学堂时,已经有人端坐在教室内了。 在整个教室的左后角,一个瘦弱的男孩子正低头看书。 男孩子的身影让应琼觉得熟悉,似乎是昨日和沉振一起给她套麻袋的其中之一。 应琼不敢断定,往男孩子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注意到应琼动作的玄漪,指着那个男孩子对应琼说:“你在看天四五吗?他估计也是作业写砸了,怕待会儿挨夫子骂,这才早早地坐在教室里,展现一种认真学习的风采。” “天四五?他的名字有点特别唉。”特别像一个代号。 问问题的是应琼,满脸疑惑的却是玄漪。 对于玄漪的疑惑,应琼更加疑惑,“‘天四五’这个名字不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吗?怎么好像你比我更加疑惑?”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玄漪脸上那茫然惊讶的表情才消退,变成了恍然大悟。 “哦,我想起来了,开学那日你迟到了,所以没听见夫子说的,关于天庭学堂学生的编号。” 她很耐心地跟应琼解释道:“天四五不是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坐在天字号学堂的第四列第五排,所以整个学堂都可以叫他‘天四五’。以此类推,我是天一四,你是天一五。” “原来如此,谢谢科普。”应琼朝玄漪递了个感谢的眨眼。 玄漪被这类似于抛媚眼的动作电到了,她害羞地低头说:“不客气啦。” 按照这种编号方式,应琼看着沉振的位子—— 第二列第二行,二二,真是适合沉振:比二更多一个二。 同窗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大约上课前五分钟,夫子也提前到了。 玄漪给应琼科普夫子的名字——荀喻。 荀夫子走至讲台处,看见底下坐的笔挺的学子们,他欣慰道:“今日众生精神面貌俱佳,夫子我很是感动,值得鼓励,值得鼓励。” 位置上腰杆子打得笔直的学生们,在看到夫子脸上的欣慰表情时,心下松了一口气,坐姿也松了些。 夫子话锋一转,“但是,作业该批评的,还是得批评。” “即便是第一次作业,你们也不能做得这么差!一个人差就算了,一群人都差得不分伯仲,是想气死我吗!” 被严厉地批评了一番,原本已经放松到歪七扭八的学生们,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钉,一个个的恢复了笔直的坐姿。 放眼望去,皆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除了应琼。 应琼现在非常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她拿出了先前捡到的一本关于三界美食的书籍,翻开,津津有味地看着。 课堂开小差要不得,这边应琼刚开小差没多久,就被夫子点名了。 夫子说:“但,我还是想把一个人拎出来说一说,那就是天一五的应琼同学。” 应琼翻到东坡肘子彩页的手一顿。 她抬头看夫子,夫子也在低头看她。 坐在最后一排的应琼,和夫子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她眼神又不太好使,看不清夫子脸上的表情是喜是怒。 只能寄希望于夫子也老眼昏花了,看不见她手肘下压着的东坡肘子彩页。 前座的玄漪投来了担忧的目光。她自己最害怕的,就是在一群人当中被单独拎出来。 接收到安慰的目光,应琼在夫子的视觉死角中,朝玄漪勾了勾食指。她在用小动作让玄漪不要那么担心。 “你过来。”夫子朝应琼招手。 应琼合上了她的东坡肘子彩页,毫无畏惧地走向讲台。 在路经沉振座位时,应琼看见沉振满脸的幸灾乐祸。她故意地抬高步伐,重重地跺了下沉振座位旁的空地。 沉振的眉毛抽搐了一下,他被应琼的动作威胁到了,觉得自己前天被应琼踩痛的脚,依旧隐隐发痛。 不过转念又想,昨天他带人把应琼胖揍了一顿,也算是报了仇。于是脸上又挂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夫子把应琼叫上讲台,指着应琼交上来的作业说:“把你的作业当着大家的面,大声地朗读出来。” 这是公开处刑吧?玄漪紧皱着眉头。眉间的褶皱是熨不开的担心,她都不忍心听下去了。 玄漪脑补着,如果夫子点名的人是她,让她上去把自己写的文章读出来...... 那场面......她绝对会尴尬地抠出个地洞,然后钻进去。 看见应琼现在还昂首挺胸的模样,玄漪不由得敬佩起来。 作为当事人,应琼倒是淡定得很。 她拿着自己写的文章,口齿清晰,声音洪亮。 “夫天地之初也......” 读完第一段,底下看好戏的目光消失不见。 读完第二段,底下的目光变成了崇拜。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节 ...... 读完整篇文章,底下的目光如同星河一般亮闪闪地,宛若应琼就是他们的月亮。 夫子在应琼读完文章之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用我多言,大家也能听得出来这篇文章的水准。 你们再对比一下自己写的文章,瞧瞧是多么地拉垮。” 他顿了顿,喂鸡汤道:“看到某些同学羞愧地低下去的脸,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没事儿,离毕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们有的是机会努力。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再不断的改正,才能超越自己,攀得高峰。” 众学子大多都是一副被鼓舞了的模样。 沉振与众不同,他举手驳斥道:“夫子,我不服。” “哦?”夫子是一位开明的夫子,允许学生有不同的意见。 他抬手,做了个请说的姿势。“那我们就来听听天二二同学为何不服。” 天二二......是挺二的。 为了防止自己被这个名字逗笑,应琼低下了头,握住拳头:忍住!我要忍住!不能笑! 可是这低头的举动,在沉振看来,无疑就是没有自信的表现。 他的不服,则愈发有底气。 “我想问应琼同学,夫子给的主题是‘凡间人民群众安居乐业的方法’,而你通篇都在讨论凡间的吃食,虽然文章辞藻优美,但你不觉得偏题偏得有点儿远吗?” 夫子转头看向应琼,问:“愿不愿意给我们天二二解释一下呀?” 他通晓应琼为何文章中都在写吃食,不过无意替应琼开口辩解。 年轻人之间的矛盾,就该让年轻人自己去化解。有时候长者的调解,反而会成为矛盾激化的催化剂。 夫子抱着这样的想法,将问题抛给了应琼。 “不愿意。”应琼果断拒绝。 她看着沉振因为这三个字而怒气上涌的模样,心情甚好。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第7章 我又不是不同意 “别这样嘛应琼同学。”夫子出来打圆场道:“我们天二二其实也代表了一小部分同学心中的想法,他们肯定也疑惑为何我给出这样的题目,你却通篇在写食物。” 坐在后排的玄漪重重点头。 她觉得夫子不愧是夫子,一眼就看穿了她这种理解能力差的人心中真实的渴求。 应琼自然也看见玄漪点头的动作。 算了,她想。既然玄漪想听,夫子又劝,那就说说吧! 不过,应琼不想给沉振一种错觉——沉振轻飘飘地说出一个质疑,她就非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解答。 灵机一动,应琼想到了能够深入人心的方法。 “咳咳。”应琼清了清嗓子,正色问沉振:“在我说出自己为什么写食物之前,我想听一听,我们优秀的天二二同学,对于夫子给定的凡间治国安|邦的主题,有何高见?” 沉振非常自信地说:“要想治国安|邦,首要任务自然是‘强兵’。只有军事力量超然,才能在国与国之间的邦交中占据绝对的优势,才能有足够的力量保持本国疆土内的和平稳定。基于强大的军事力量,邦可安,国能治。”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是应琼给沉振鼓的掌,“说的好!” 随后她杀人诛心,“那你知道为什么夫子让我到讲台上来读文章,而不是让你上来读吗?” 这也正是沉振想不通的地方,不然他为什么不服?但他总不能说是夫子没眼光吧!虽然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应琼批判道:“方才拿我自己的文章时,无意间扫了一眼你的文章。你的文章,通篇都在写如何强兵、如何练兵、如何驱兵。 确实,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是无法抵御外敌入侵的。但是,有了强大的军事力量,也要守得住本我,不去侵犯他国。 夫子给的题目是‘凡间人民群众安居乐业的方法’。所谓安居乐业,非安居乐业于一国。 试想,若每个国家都大力发展军事,将所有的资源投入到练兵上,民何以为富?将所有的目光锁定在武力发展上,文官如何有谏权?发展军事,有必要;过于强调发展军事,没必要。 凡人不像神仙,他们脆弱,有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之苦。你的一次不切实际的妄想,可能是他们的灭顶之灾。” 沉振被这一通话批评得面红耳赤,他不死心地反驳道:“你说了这么多,好像你的文章有多么出彩一样。不也是通篇在讲吃的吗?人要是一天天的都想着吃,怎么能发展?” 应琼意味深长的说,“你学过辟谷术,不懂饥寒之苦,我可以理解。但是想着吃,并不是一件会阻碍凡人发展的事情。为了吃得更美味,凡人学会了火的使用;为了吃得更便利,凡人学会了种植养殖。吃,是凡人生活中重要的事情。‘民以食为天!’凡人可以半月不练兵,但不可半月不吃饭。” 夫子向应琼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他见应琼还有话要说,就没有插嘴。 应琼装模作样地谦虚,企图气死沉振。她说:“当然,我也不是说我的文章写得多完美。我一想到好吃的就停不下来,导致有一小段内容完全是在描写食物本身。即便后面找补回来了,总归是有瑕疵的。” “可总归,我是堂堂正正的,而不是背着别人搞些小动作的。” 这话是在影射昨天沉振套麻袋打她。 应琼做作的说着结束语,“非常感谢夫子的包容,也希望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和大家一起做更好的自己,谢谢。” 夫子总结发言,“应琼同学的谦虚值得大家学习。”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沉振同学勇于提问的品质也是值得肯定的。只不过下次提问之前,要多思考一下,不要鲁莽地抛出一个问题,结果自己都圆不回来。” 荀喻说这话,是为了敲打沉振。 他和沉晖是老交情了,对于沉晖的这个侄子,他认为聪明有余、品性不足。 总的来说,沉振就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希望这次跌了面子,能够长点教训。 上午的时光飞逝。 夫子在讲台上继续评讲作业。 应琼回到座位上继续看着彩页的东坡肘子,一点儿都没听讲。 既然决定去藏书阁找些书就辍学,那就贯彻到底咯! 即便看沉振吃瘪很开心,但总的来说,应琼还是觉得上学浪费时间,不如去捡垃圾。 玄漪自应琼在讲台上朗读了文章之后,不断回头,用闪闪发光的炙热眼神射向应琼。 既是崇拜,又是期冀。 应琼着实顶不住这么闪亮的眼神,她哀切道:“玄漪呀,有什么话直说吧!不要再用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着我了。” 彩虹屁玄漪正式上线,她握着应琼的手,夸赞道:“应琼,你也太厉害了吧!你的脑子如瑰宝丰饶的大荒;你的胸襟如广袤无边的东海......” 她有些编不下去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指点江山的样子,像运筹帷幄的战神。” 说完,玄漪羞愧地捂脸——她需要进修怎么夸人。 应琼不知玄漪的内心活动,她见玄漪捂住脸,直呼六六六——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夸着别人,结果把自己给说害羞了的。 捏着自己厚厚的脸皮,应琼坦荡地接受了玄漪的夸奖。不过仅限于前两句。 “最后一句就算了吧,像战神也是大可不必。” 她现在听到“战神”两个字就脑仁儿疼,还心疼。 心疼她那被要回去的、荒芜老君亲手写的《拾荒法》。 “还媲美战神,真是不要脸。” 熟悉的冤家的声音定时响起,应琼都懒得抬头看,也知道会对她说这种话的,是沉振那个损色儿。 “我说沉振,你是不是对这个后排靠窗的位置情有独钟?天天来,你也不嫌烦。” 沉振理直气壮地说:“某些人,是不是该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惹人讨厌?还有,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的那句‘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是什么意思?” 应琼故作惊讶地猛然抬头,她眼中满是惊喜的神色,“厉害呀,沉振。你居然听得出来我这句话是在骂你。” “你有种再说一遍!”沉振愤怒地捏紧拳头。 应琼懒得多费口舌,她一针见血地戳穿沉振的小把戏。 “昨晚把我套麻袋揍一顿的是你吧?哦,还有你的小跟班们。这么偷偷摸摸多没意思啊?想打架的话光明正大找我约呀,我又不是不同意。” “你知道了?”沉振套麻袋的事情被戳穿,他也不再隐瞒,顺着应琼的话往下说:“那我们正大光明的打一场。如果我赢了,以后你不准出现在我周围。” 当了这么久背景板的玄漪,害怕自己的好朋友因一时冲动而吃亏,她轻轻晃了一下应琼的手臂,小声劝道:“应琼,沉振的武功是很厉害的,你不要轻易上他的当。” 意思是不要受了激将法,轻易地和对方打架。 应酬安慰地拍了拍玄漪的指尖,“没事儿。” 她转头对沉振说:“好的。如果我赢了,给我三万灵石不过分吧?” “什么?多少?”沉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数字。 应琼没想料到沉振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苦恼地拧着眉头,说:“不会吧沉振,你一个沉家的小少爷,连三万灵石的零花钱都没有?” 应琼心里也没底,她本以为,三万灵石对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但对沉振这种富家小少爷来说,不过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难道是她预判错了沉振的家境?不应该啊! 她刚开始可是打算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万灵石的。 沉振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否认道:“才不是没有钱。” 他讶异的是,应琼竟然只要区区三万灵石。 早知道应琼这么好打发,那沉振肯定会把三万灵石丢到应琼面前,并对应琼说:“女人,拿着钱,滚出我的视线!” 不过,既然应琼主动说要跟他比试一番,输了自动滚出他的视线—— 不用花一颗灵石就可以达到目的,岂不是更美滋滋? 沉振暗下决心,对应琼说:“来打一场吧!去练武场。” 应琼伸出手掌,非常装逼的,做了个“停”的手势。 “怎么,想反悔?”沉振心里琢磨,若应琼真敢反悔,他绑也要把人绑到练武场。 应琼摇摇头,说:“怎么会呢?只是你就不怕,我输了比试之后不认账吗?”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节 她假装自己是个公平正义的理中客,“所以,我们最好让很多人看到这场比试,让围观群众为我们的比试做个公开公平的见证。” “你想的还挺周到。”沉振一想到,以后他的视线范围内都不会出现应琼这个讨厌鬼,心情十分愉悦。 “说吧,你想要多少人围观?我不介意满足你这最后的愿望。” 应琼:“自然是越多越好,这样我赢了你之后,也不怕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抵赖。” 沉振不屑地撇嘴:应琼怎么可能会赢。 他怕说出来激起应琼的逆反心理,只点头应下了这不痛不痒的提议。 “可以。” “那我们约在申时,练武场。”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练武场对学生开放。 距离申时还剩一个多时辰,应琼决定多拉些人看比赛。 她问玄漪:“你在学堂里有关系比较好的人吗?” 玄漪乖巧点头,“有啊,就是应琼你呀!” “好的吧......” 应琼本打算让玄漪找些关系好的朋友过来一起看比试,现在想想还是算了。玄漪这个胆小的姑娘,不是那种外向交友的性格。 玄漪没心思想其它,她的思绪都用来担心应琼了。 一担心,玄漪就开始话痨。 “你和沉振打架真的没事儿吗?沉振他好歹是战神的侄子,从小受到正规化的操练,其武学修为在这学堂里,不说第一,但至少也能排上前三。” 应琼:“嗯,我知道他修为很强。” 但总归是强不过我昨天吃的约莫有十万年修为的果子。 “那你还让沉振找很多人过来围观?” “这不是怕沉振他搞些阴间手段嘛!” 玄漪似懂非懂地点头,她的话直戳应琼心窝。 “可是,就算沉振不搞小手段,以我们现在的修为,也是打不过他的。” ......扎铁了,老心。 第8章 你温柔一点行不行 应琼之所以想拉很多人过来围观比试,实际上是想开个赌局。 有钱不赚是笨蛋,尤其是这种不违背天地良心的钱。 抱着赚钱的心思,未时初刻,应琼在天庭学堂的练武场边摆了个桌子。 桌子是找玄漪借的。 桌面被一分为二,左边写的是“沉振”两字,右边写的是“应琼”两字。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战神子侄、天帝外甥,沉振,将与荒芜老君之徒,应琼,开展一场生死决斗。押注预测输赢,买定离手哟!” 来看热闹的人被这吆喝声吸引。 “这还用预测?当然是沉振赢。我听闻荒芜老君的徒弟修为很低的,到现在连辟谷术都学不会。” “那这种赌局即便我们压沉振赢,若没人压应琼赢,赌赢了依旧没钱。” 应琼雇的托儿及时插进话题,道:“唉,兄台,这你就错了。应琼本人押了三万灵石赌自己赢。” “什么时候荒芜老君的徒弟也这么有钱了?” 托儿说:“我不知,但你看那放在桌面上的三万灵石的兑换券。” 这等值三万灵石的兑换券,也是应琼找玄漪借的。 来看热闹的众人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贪欲。 他们的手伸向兜里,掏出灵石,纷纷押注。 “我压一千灵石,沉振赢。” “我押五千,沉振赢。” “八千,沉振赢。” 等到沉振来到练武场时,押沉振赢的灵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押应琼赢的,除了刚开始那三万灵石的兑换券,再无他人加注。 沉振被那灵石堆砌成的小山吸引了,他了解了这个赌局的规则之后,直接放下五万灵石的兑换券,说:“五万,押沉振赢。” “喔!” 沉振带来了一批围观人,他们大多是沉振的狐朋狗友,不在意钱,只要个面子。 见沉振如此大手笔地压自己,纷纷加码,给沉振撑面子。 也不管对手方只有三万的押注,左右不过图个开心罢了。 应琼喜闻乐见,可是先前那些想通过押注获得灵石的路人们却叫苦不迭。 他们投注是真的想赚零花钱,现在沉振的朋友们闹了这么一出,即便沉振赢了,他们也拿不到多少灵石的赚头。 沉振就在这么不知不觉中,无形拉了一波仇恨。 申时,比试准时开始。 应琼和沉振站在练武场正中的比试台上,一东一西,剑拔弩张。 沉振的小跟班之一,荆焱,作为裁判,在宣读规则。 “当比试一方自动认输时,另一方获胜;当笔试一方被击打下比试台时,另一方获胜;当比试一方被打至失去知觉,十秒仍未恢复时,另一方获胜。” “不是说生死搏斗吗?”刚刚听了应琼的吆喝而下注的兄弟有些疑惑。 “害,你这么老实吗?”另外一位押注的兄弟说:“这要是沉振真的把应琼给杀了,依照战神那大义灭亲的性格,估计会把沉振扔去锁妖塔里。沉振不会这么没脑子,他就算只留一口气,也不会把应琼往死里打。” “安静点儿,好好看沉振虐菜。” 比试台上。 沉振摆好了架势,准备用他新学的究极·凌空术,趁应琼不备飞到应琼身边,打她个措手不及。 下一秒,沉振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沉振想问,但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像个靶子一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任人鱼肉。 应琼给沉振施了个定身术之后,直接在比试台上坐了下来。 她在想,是要直接把沉振暴打一顿丢下比试台;还是给沉振解开定身术,试一试捡来的十万年修为的威力。 解,还是不解?这是个问题。 在没有想出问题的答案时,应琼的身体非常诚实地给了沉振一顿暴击。 她要将昨日的麻袋之仇,乘以十倍的讨回来。 台下众人看得云里雾里,他们见沉振摆好了攻击的架势,却迟迟未动。 本以为是沉振绅士,让应琼先出手。 看着看着,众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沉振怎么不攻击也不反抗? 只见应琼向沉振的左肋处、右腰处、右膝右腿处狠狠地打了四拳。 被打的沉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保持着他刚才的姿势。 之后,应琼又踢了沉振的左膝关节、右胯骨处和右臂。 台下的众人已经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而沉振依然没有动作。 应琼打的地方,都是沉振那日对她下手的地方。 还差背上一脚。 她绕道沉振背后,将全身法力贯注右脚,旋转身体带动右脚加速度,抬脚一踢—— 沉振如天外陨石,“咻”的一声,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他被应琼直接踢飞出天庭学堂了。 应琼也没想到十万年修为这么好用,她朝自己比了个胜利的大拇指。 围观的众人鸦雀无声。 惊讶,也迷茫。 刚刚发生了什么? 比着比着,沉振人呢? 应琼踢完沉振,嫌弃地将鞋底在比试台上蹭了蹭,仿若刚刚踢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裁判荆焱扭头望着沉振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应琼走到荆焱面前,打了个响指道:“嘿,裁判,该宣布结果了。” 荆焱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比试台上完好无损的应琼,像学舌的鹦鹉一般,一字一句之间没有灵魂。 “我宣布这场比试的获胜者,是应琼。” 裁判裁定,群众哗然。 作为胜利者的应琼,将赌桌上的灵石收入自己的所囊中,把借来的桌子和三万灵石兑换券还给了玄漪。 她搭着玄漪的肩膀说:“走,姐姐请你去吃好吃的。” 荆焱则赶忙从裁判坐席中离开,沿着沉振消失的方向去寻找沉振。 在天庭学堂外不远处,他找到了倒在地上的沉振。他见沉振眼睛虚张,明显无神,便尝试着掰一掰沉振的手。 一动不动。 看来是被施了定身术。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节 荆焱向沉振施了个解除定身术的法术,如碎石入大海,没一点反应。 恰巧此时应琼携玄漪出了天庭学堂,荆焱看到,叫住应琼道:“你对沉振做了什么?” 应琼云淡风轻的说:“没什么,一个不起眼的定身术罢了。” “那我怎么解不开?” “你觉得呢?”应琼反问。 解不开定身术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就是法力不如施术者高强。 荆焱低头看着怀里僵硬如鸡的沉振,请求应琼道:“帮沉振解开吧,你已经赢了。” 应琼本来不打算帮沉振解的。 其一是定身术大概过几个时辰会自动解除。 其二是很多人跟着荆焱一起出来了,应琼好心觉得,依照沉振着要面子的性格,不解开才是对沉振最好的选择。 不然,在众目昭彰之下输了比赛,还输得这么丢人,沉振应该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吧! 不过,既然荆焱如此请求,那应琼拒绝,岂不是显得很无情? 她挥袖解开沉振身上的定身术。 被解除了定身术的沉振,艰难地从荆焱的怀里站了起来。 他使出全身的法力,向周围产生极强的威压,让围着他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应琼!” 短短两个字,其中包含的怒意如果能杀人的话,应琼估计已经被翻来覆去地杀死好几遍了。 可惜不能,应琼只觉得沉振吵到了她的耳朵。 她揉了揉发疼的耳廓,“你温柔一点行不行?我又不是听不见。” “你用的什么妖术?” “我能赢你就是用了妖术吗?不要血口喷人。还记得今天被夫子教训时丢的脸吗?想质疑的话,得有理有据。” 这话戳到了沉振的软肋,他确实不知道应琼是不是使用了妖术。 只不过,沉振不相信,应琼能够仅靠自己就在短短时间内提升修为至此。 “你等着,我会找到证据的。” 那简直太好了,应琼想,她自己还在害怕这十万年的修为来历不明,既然沉振愿意做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她又何乐而不接受呢? 这种话应琼也只是想想,说出来她怕沉振会一口老血把自己闷死。 哎,我可真是个善良的天庭好公民。 应琼自我感动的同时,也不忘叮嘱沉振:“在你找到证据之前,能不能别说话。还有,打赌的三万灵石,记得给!” 说完,应琼带着玄漪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下一秒她们出现在天庭学堂的藏书阁内。 玄漪用她那灿若繁星的眼眸紧锁着应琼。 从那黏腻火热的目光中,应琼感受到玄漪对她的崇拜更上一层楼了。 确如此,玄漪完全没有想过应琼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沉振。 像应琼这般能文能武、既灵又飒的女孩子,简直是玄漪理想中的自己,是完美的榜样。 碍于藏书阁中不能喧哗,玄漪这才没拉着应琼倾诉爱慕之情。 不过那炙热到能煎蛋的目光,却是将爱慕之情表达出了七八分。 应琼要被这视线烫熟了,她附在玄漪耳边轻声说:“不要再用这种目光看我了。等我查个资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乖。” 玄漪摇头,在应琼耳边回复说:“不用去吃好吃的,能陪我做会儿作业吗?” 努力学习的孩子谁不爱? 应琼答应了。 “好。不过我要先找几本书,你先去占个位置,我找到书就来找你。” 应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书,辅导完玄漪的作业,背着小书篓,从藏书阁中走了出来。 出了藏书阁,玄漪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她疑惑地问道:“应琼你不写作业吗?” 她没见应琼写自己的作业,猜测道:“难道你已经趁着课余时间把作业都搞定啦?太厉害了你!” 应琼笑了下,说:“没,我不打算写作业了。” “是觉得作业太简单,不值得浪费时间去写吗?” 玄漪尝试着不用自己的惯有思维去推测应琼的想法,她发现应琼的思维方式有时与众不同。 “玄漪。”应琼语气严肃地喊她名字。 “哎!”玄漪脆生生的答应。 “我从明天开始,就不来天庭学堂上课了。” “啊?” 第9章 这是朕为你打下的垃圾场…… 应琼连哄带骗,承诺:不论上不上学,她和玄漪永远都是好朋友。这才哄好了哭唧唧的玄漪。 女孩子很可爱,但是哭起来真的令人招架不住。 应琼抹去脑门的汗,心力交瘁地回到小破屋。 今日挣了很多灵石,她目测得有五十来万。 是她捡一辈子垃圾都不一定能挣来的。 但是,应琼还是会捡垃圾。 对她来说,捡垃圾不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还是为了实现师门意志——发展拾荒行业,促进资源再生。 应琼看着堆成小山的灵石,琢磨着要用灵石来雇人捡垃圾。 她决心要将捡垃圾事业发扬光大,没时间继续在天庭学堂浪费时间。 在推门走进屋里之前,应琼一直都是这样打算的。 世事难料。 应琼推开家门之后,看到金光闪闪的天帝站在她的小破屋里。 她眼神本来就不好使,被这金光闪得更加不好使了。 应琼一边挤巴着干涩的眼睛,一边拱手道:“天帝大驾光临,果真蓬荜生辉!” 就是您的光能调低一点儿吗?刺眼! 这话她不敢当着天帝的面说,只能心中暗自嘀咕。 天帝有他的威严,声音浑厚道:“荒芜老君仙逝后,朕还是第一次踏足此地。同朕出生入死过的朋友,又少了一个啊!” 应琼没说话。她至今不愿面对师父已死的事实。 天帝掩去难过的情绪,对应琼说:“今日来,有个福利要给你。” “您请吩咐。”天上不会掉馅饼,应琼没有对天帝所说的福利有任何期待。 “朕希望你能承包下整个天庭学堂范围内的拾荒。” “但朕有个条件,你必须在天庭学堂学至毕业。” “让你有良好的学习环境,是朕当初答应荒芜老君的事情。” “应琼,你意下如何?” 应琼虽然不想在天庭学堂浪费时间学习,但是,天帝都这么说了,应琼不好拂了天帝的面子。 更何况能拿到天庭学堂的捡垃圾权利,比她自己请求各个仙君,去府邸捡垃圾要好得多。 应琼没多纠结,直接答应了。 “谢天帝。我答应。” 天帝慈爱地轻拍应琼的头顶,补充说:“对了,如若你在天庭学堂表现优益,以前五名的成绩毕业,我会考虑你师父曾经要求的,设立一个垃圾管理局的想法。” 应琼不相信天帝会做慈善,况且荒芜老君还在世的时候,天帝就没有同意设立垃圾管理局,为何荒芜老君不在之后,天帝会突然对她说这些? “为什么?”应琼问。 天帝在应琼这种小辈面前还是十分有距离感的,他不好说是因为前段时间魔族探子藏在垃圾里,偷渡上了天庭,这才认为有必要对天庭中的垃圾进行一定程度的整治。 只给了一个借口,说:“朕想看看你捡垃圾的决心。” ...... 这种哄小孩儿的话,应琼是不会信的。 不过,天帝既然给出了建造垃圾管理局的承诺,就一定会兑现。也就是说,只要她以前五的名次在天庭学堂毕业,就能够推进荒芜老君心愿的实现。 就这样,应琼辍学的心思彻底歇了。 隔天,应琼本本分分的踩着上课铃声,进入天字号学堂,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玄漪看到应琼来上学,十分欣喜;得知应琼以后都会来上课,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上午的课平静而无波澜,应琼拿出她昨日在藏书阁借的书,寻找之前误食的锈红色果实的来历。 将书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遍,应琼没找到其来历,倒是认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植物。 “哈~”应琼无聊地打着哈欠。 只见夫子一记眼刀甩了过来。 应琼刚张开的嘴,非常识趣儿地合了起来。 她听到夫子点了她的名字,淡淡地说:“你随我来。”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节 有了上次应琼被夫子单独拎出来受褒奖的经历,众同学对应琼这次被夫子单独叫走,持看好态度。 他们认为应琼又做了什么优秀的事情。 应琼觉得不妙。 从夫子带她遛了一圈学堂,却什么话都没说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有关于惩罚的。 难道她上课看有关植物的书被夫子发现了?不对,昨天看东坡肘子也没被发现,说明夫子的眼神估计跟她一样,不太好使。 那是为什么呢? 应琼不断思索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夫子带到了学堂祭酒,也就是掌管天庭学堂的领导,倾翰的书房。 夫子长叹一声,道:“进去吧,好好跟校长认个错。” 说罢,他把应琼丢在了祭酒书房门前,自己脚底抹油,飞速溜了。 看样子荀喻夫子也很害怕见祭酒。 应琼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夫子仓皇逃走的背影,如此想到。 “进来。”书房内有声音传出。 估计是祭酒在叫她。应琼意言,推门而入。 她对正坐于书桌背后的人说,“祭酒,您找我?” “嗯,”倾翰放下手中正在写字的毛笔,动动手指,隔空将屋内的一个凳子移至书桌的另一侧,对应琼说:“坐。” 这是打算长聊啊?应琼思忖着坐下。 她一坐下,倾翰切入正题,“听闻,你昨日和沉振打了一架。” 应琼大方的承认,回:“是。” 不过她偷换了一下对于“打架”的概念,“我和沉振同学彼此敬佩对方的武功很久了,恰得下午活动课的时间,练武场开放,我们便相约切磋了一场。” 倾翰微笑着递给应琼一封信,示意后者打开。 “这是在校长信箱里收到的一封匿名举报信,说你和沉振同学聚众斗殴,并且你还聚众赌博,败坏天庭学堂的学风。” 应琼打开那平平无奇的信封。 信上的字迹是特地用法术修改过,看样子是真的想将“匿名”贯彻到底。 上面字字句句都是对应琼昨日行为的抨击与谴责。 这字迹修改得令她认不出来,但是这文笔和潜词造句,非常沉振的手笔。 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应琼想。 她对倾翰说:“祭酒,信中所写的事件确有其事,但是,我可以狡辩——不是,我可以解释。” 倾翰微不可察的牵动了嘴角,他说:“换做一般同学,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我是要请家长的。但念你是初犯,可宽松处置。明日是全校集中操练日,你准备一份检讨稿,当全校师生的面前做个检讨。” “好的。”应琼顺从道。 她害怕听到“请家长”这三个字。 她已经没有家长可以请了。 应琼离开了祭酒书房之后,不久,另一人走了进来。 和对待应琼的正襟危坐姿态不一样,倾翰见到来人,轻佻地说:“你的侄子和别人打了一架,并且输了,作为三界最强的你,会不会觉得脸上无光?” 沉晖看着没个正形的老朋友,惜字如金的蹦出了两个字,“不会。” “看看吧。”倾翰把刚刚应琼看过的匿名信递给沉晖,“关于你侄子和别的小姑娘打架斗殴的匿名举报信。” 沉晖本不想接,他对这种小孩子家的打闹没有兴趣。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算沉振的长辈,还是负有一点儿教导的义务。 他打开匿名举报信,粗略扫了一眼,虽一目十行,却把每句话都看到了。 倾翰:“看出什么了吗?” 看出什么?看出这封信是他那个不省事的侄儿自导自演出来的;看出这封信虽然表面打着匿名举报两人打架斗殴的名号,实则都在批评应琼聚众赌博、败坏学校风气? 沉晖目光深沉地瞥了一眼倾翰。 他能看出来的事情,倾翰这个人精肯定也能看得出来。 倾翰眼底精光一闪,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应琼明天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个检讨,没有罚沉振。” “不需要。” 既是说不需要让应琼做检讨,也是说不需要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沉振有所优待。 倾翰假装没听懂,说:“好的,我下不为例。” 不愧是多年的老朋友,倾翰这么一说,沉晖立刻就懂了。 这是以退为进,表面上给应琼惩罚,实际上是让沉晖因为沉振的事儿,对应琼有所亏欠。 “荒芜老君?” 沉晖说得简短。 倾翰在心里把沉晖的话补充完整:你是不是受荒芜老君所托照顾应琼,觉得自己有一些照顾不周的地方,所以要拉我入伙? 他点头,“确是故人所托。” “所以来坑我?”沉晖挑眉,这个仇他记下了。 倾翰连忙找补,企图用物质抚平仇恨。 “前段时间,我的手下在大荒里拿到了不少好剑。宽宏大量的战神大人有没有兴趣掌掌眼?看上哪一柄,我送你。” “不必。真心悔过的话,替我查个事儿。” “您尽管吩咐。”倾翰狗腿道。 “关于应琼的事。我上次跟她交手,只觉得她修为很低,在同龄人中处于末位,是极没有天分的。这才两三天功夫,她能打赢沉振,其中缘由,望查明。” 结合起近日来魔族的动静,沉振担心应琼被有心人坑害。 倾翰一边忙不迭的答应,一边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至沉晖走后,他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指责道:“沉晖!你居然跟人家小姑娘动过手!她才一万岁啊你个畜生!” 第10章 我错了下次还敢 应琼闷闷不乐地从校长书房出来。 “请家长”三个字如同闷拳打在她的心上,痛,却不能与人说。 连带着第一天在天庭学堂捡垃圾,都有些兴致缺缺。 应琼一边捡垃圾,一边调整自己的心态。 她只允许自己悲伤一会儿。 垃圾捡得差不多了,心情也恢复了。 她想,世界上没有比捡垃圾更令她感到治愈的事情了。 背着一小堆垃圾,应琼愉快地徜徉在学堂里,听到走在她前面的两位同学小声说着话—— “听说了吗?明天,那位三界赫赫有名的战神大人,要来天庭学堂指导我们武学。” “真的?我之前有听到过这样的传闻,只不过没当真。我以为,战神大人那么忙,应该没空陪我们这些小孩子玩儿才对。” “你不知道吗?战神大人和我们祭酒可是忘年之交,受祭酒所托,战神大人在天庭学堂挂名了夫子的职位。” “这么说来,我们以后说不定能经常看见战神大人。” 充满向往的声音渐行渐远。 应琼听到这儿就停下了脚步。 她就说,自己第一次在天堂学堂见到沉晖的时候猜测,后者大概是这里的夫子。 当时沉晖还说她话多,哼,可恶。 沉晖要来指导武学的消息并没有让应琼在意很久,她赶着回家写自己的检讨。 荒芜老君府,应琼住的小破屋子内。 端坐于桌前奋笔疾书的应琼,在片刻之后,放下了笔。 看着纸上“感情真挚”的检讨,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二日是正儿八经的武学课,众学子需要去学堂的武器室挑选适合自己的武器,故而提前一些时辰到学堂。 武学课是天堂学堂难得的“天地玄黄”四个分学堂一起上的课。 四个学堂共计七十八名学生,将一齐进入武器室挑选武器。 挑选武器是双向选择的过程,既要挑选者选择心仪的武器,也要武器选择心仪的挑选者。 众学子按照“天地玄黄”的排列顺序,以及自己的座位号顺序,整整齐齐地在武器室前方的旷野处列队。 祭酒倾翰在辰时前一刻钟,到达武器室前,当着全校学子的面说:“同学们,在进入武器室之前,还有一个新增的环节。那就是请天一五的应琼同学上前,来做一个检讨。” 听到这个消息,最惊讶的是玄漪。她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应琼,眼神里满是询问:应琼你怎么要做检讨?你犯了什么事儿了吗? 应琼无奈地挑了挑眉,话没有说出口,迎着众人各色的目光,走到了祭酒身边。 她站在大家面前,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拿出准备好的检讨书,以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拍着自己的胸脯。 仿佛她不是来检讨的,而是来领奖的。 “咳咳! 我是代号天字一五应琼, 错在不该聚众斗殴赌博, 了无睡意写下这篇检讨, 下面让我表明自己悔奥, 次要矛盾令我打架斗殴,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2节 还要开设赌桌买定离手, 敢作敢当不该争强好斗, 谢谢校长给我机会回首, 谢谢大家安静听我开口。” 应琼有节奏地说完这短小精悍的检讨,给祭酒鞠了个躬,转身又给众位同窗鞠了个躬,在一片目瞪口呆之中,走回玄漪身后。 倾翰当然听出来应琼检讨中藏头的一部分:我错了,下次还敢,谢谢。 对于这份一点都不真情实感的检讨书,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既然应琼同学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要改正的意味,那我们就一起监督她改正吧!” 不远处,听了全过程的沉晖,嘴角微微漾起。 改正的意味?说笑呢吧!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认。 沉晖这个旁观者没做多久,他在倾翰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今日,我们有幸请到了名满三界的战神大人,来为我们做武术指导。战神也会带你们进入武器室,关于武器方面不懂的事情,可以请教他。” 沉晖很给面子地闪现,出现在倾翰身边。他朝众学子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粗略扫了一眼这七十多个万岁小孩儿,基本上都是带着点敬佩和崇拜感看着他的。 除了三个人。 一个是视线火热痴迷的沉振。 另外一个是低头努力避开视线交锋,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应琼。 还有一个女孩儿,他不认识,但是那黏腻的眼神让他觉得不舒服。 “进去吧。” 沉晖带着一群小屁孩儿,禁了武器室。 玄漪拉着应琼,左跳跳右看看,一下试试一条红绫,一下又去摸摸一把弯刀。 “应琼,你想选什么种类的武器呀?” “趁手就好。”老实说,应琼觉得选武器有些无趣。 她查资料所得,这次选武器不过是借她们用用而已,又不是真的送给她们。 所以用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就一天嘛。 但是玄漪很显然非常有兴趣。应琼不好打击她,十分尽责地陪着她到处逛。 武器室很大,玄漪拉着应琼绕了一圈,回到原处。 应琼看到沉晖站在入口处,站姿笔挺如松如柏,让人只是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玄漪悄悄地扯着应琼的衣袖,害羞道:“战神大人可真是英姿勃发、俊朗非凡啊!” 少女,收收你那垂涎欲滴的表情,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他是个嫌弃我话多、还要把我师父写了《拾荒法》的纸给烧毁了可恶的男人! 应琼内心吐槽,嘴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觉得,即便是小声在玄漪耳旁逼逼,也会被不远处的沉晖听到。 迫于沉晖的压力,应琼昧着自己的良心说:“你说得太对了,我第一次见到战神大人,就惊为天人。那黑色玄甲下强有力的肌肉,那便衣也掩不住的好身材,那能够让星月为之失色的英俊脸庞......啊!何等的完美!” 这是应琼想出来的“反话正说”之法。 她想,既然沉晖是一个用常理撬不动的男人,那就反常理而为之。 “我不信你听了不起鸡皮疙瘩。”应琼想。 在应琼身旁的玄漪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搓着双臂道:“应琼,没想到你也有如此铁汉柔情的一面,就是这柔情,有点渗人——” 沉晖耳聪目明,应琼和玄漪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在听到“铁汉柔情”的时候,他背在背后的右手拇指,轻轻摩梭着食指的第二关节。 ——这是他开心时的小动作。 “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当着我的面说坏话。不枉我费大力气,把天丝金绢上的《拾荒法》一字不落的剥离下来。” 此时那份被剥离下来的《拾荒法》,正躺在沉晖放置物品的锁囊里,他本来是准备昨日来的时候交给应琼的,后来有事耽搁了,错过了和应琼见面的时机。 趁今日有合适的时间,单独交给应琼。 他这样打算着。 这些都是应琼不知道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恶心完了沉晖,心情颇佳。便继续和玄漪手牵手,一起相看各种武器。 玄漪挑到最后,还是想要那条红绫。 她性情温柔似水,应琼也觉得红绫这种较软的武器适合她。 红绫也挑中了玄漪这个主人。 搞定了玄漪的兵器,应琼准备随便挑一把趁手的武器,就结束此行。 当她走了没两步路的时候,一旁放置的一把长剑,快准狠地袭向她。 应琼没有躲闪,他直觉这把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她。如她所料,剑来时飞快,但近了应琼的身后,便化作绕指柔,比红绫更柔软地缠住了应琼。 “放手,那是我要选的剑!”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声响起。 应琼朝这句话的发声处看,只见一粉色衣衫的少女,怒目圆睁地看着她。 刚刚那句话是对她说的?应琼低头望着缠住自己的剑——不是我不放手,是这剑不让我走。 她无奈地摊手道:“我眼神不好,难道你也同病相怜?真看不出来,是这把剑主动缠着我的吗?” “我不管,”粉色少女双手叉腰,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把剑是我选的。” 应琼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她想怼人的冲动。 她可是要以前五名的成绩在天庭学堂混到毕业的人,不可以刚做完检讨就惹麻烦。 “美女啊,讲点道理好吗?且不说现在是这把剑主动缠上我,就说这武器室的规矩,是要双向选择才作数。这把剑明显不想选择你,你又何必非得强求呢?” 这柄剑十分聪明,听见应琼的话,似是撒娇又似声援,将应琼缠得更紧了一点。 玄漪站在应琼身后,低声向应琼科普。 “那个粉色衣服的姑娘,是东海龙宫最受宠的小公主——龙黎,我们不宜跟她产生正面冲突。” 应琼也知道,这粉衣姑娘头上戴着的偌大宝石,以及衣服上精致的刺绣,无一不体现着她身份的尊贵。 唉!应琼叹气:我本可以潇洒地将人怼回去,是什么害我畏首畏尾? 是为了在天庭学堂顺利毕业! 应琼再次深吸一口气,对着缠绕如水蛇的剑说:“大兄弟,你能缠松一点吗?我这吊着一口气都没敢放下来,生怕让你见了血。” 剑乖乖的松了一些,应琼吊着的一口气,终于能缓缓地吐出来。 龙黎却不依不饶地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这和我非要得到这把剑有冲突吗?” 应琼怀疑这位粉色小公主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换了个方式,问:“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呢?我也很无奈。” 龙黎认真地想了会儿,说:“这剑很听你的话,你让这剑跟了我。” 应琼听话的将龙黎的话复述了一遍,对剑说:“你跟了她吧!” 剑扭了扭身子,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丝毫没有松开迹象。 “你看见了?它也不听我话。” “既然它不松开你,那我就把你剁碎,让它无处可缠。”龙黎威胁道。 应琼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人。 虽然沉振也是个智障,但好歹你说的道理他还会听一点,眼前这个叫龙黎的小公主就完全不听。 她笑了下,彻底换下了方才委曲求全的乖巧模样,半阖着眼眸说:“有的时候,真不是我惹麻烦,而是麻烦主动缠上我。” 剑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用剑柄轻轻地敲了下应琼的蝴蝶骨,以示警告。 “口亨,我才不是麻烦。我可是大宝贝!” 第11章 放学后别走 沉晖的神识放得很远,捕捉到这一方天地的吵闹,他走过来,问:“何事?” 刚刚还颐指气使的龙黎,立马换了副嘴脸,娇滴滴地掐着声音说:“战神大大,她抢我的剑~” 应琼听着这嗲到飞起的声音,自愧不如。 她以为自己的那声“晖哥哥”已经是嗲到极致了。 没想到,天外有天,嗲外有嗲,这声“战神大大”差点让她当场去世。 沉晖似乎也对这个称呼非常不满意。 他皱眉对龙黎说:“武器室里的兵器选择是双向的,你应该清楚。” 龙黎嘟嘴,委屈巴巴的样子。 “可是人家就是想要那把剑嘛!战神大大,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把剑让给我呢?” 沉晖眉头皱得更紧,他不喜龙黎这装模作样的姿态。 他想,若这是他手下的兵,恐怕装不过三秒钟。 同时,那熟悉的黏腻感眼神,让沉晖认出了,龙黎就是那个视线奇怪的人。 他忽视令他不适的目光,背过身看向应琼,“剑是有剑灵的,这把剑选了你,你愿意接受吗?” 讲真,应琼不想得罪龙黎。 只是,她自问没做错任何事情,凭什么委曲求全,一直向龙黎低头? 对于沉晖抛出的问题,她就坡下驴,回道:“如果这把剑真的不肯换个人缠的话,我愿意。”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3节 “你怎么!”这三个字是龙黎用正常的语气说出来的,余光看见沉晖的背影,她立马换成了娇滴滴的声线,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君子不夺人所好的呢~” 应琼既然决定不任人宰割,就认认真真地反驳回去。 “对,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龙黎姑娘,你是不是也不应该夺了这把剑的所好?让剑选一个它喜欢的人呢。” 碍于沉晖在场,龙黎不好发脾气,只是咬着牙恨恨道:“你想好了?真要这把剑?” 听着两人的你来我往,沉晖已经彻底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粉衣服看中了缠着应琼的剑,正威胁应琼交出这把剑。 在应琼回应龙黎之前,沉晖先开了口。 “武器室的武器虽说是双向选择,其实武器选人的力度比人选武器的力度要大。 尤其是剑。 剑有剑灵,一般认主之后,不会轻易更改。粉衣服,这剑不选你,你出局。” 被一句话判出局,龙黎鼓着双腮,眼睛里尽是委屈的神色。她想扯着沉晖的衣角撒娇。 在还未碰到沉晖之前,就被沉晖避开了。 她更委屈了,声音也更娇弱。 “战神大大,你怎么不帮帮人家?” 代替沉晖回答的,是观察已久的沉振。 “我大伯,”收到沉晖警告的眼神,沉振改口道:“战神凭什么帮你?” 早在沉晖介入这场吵闹之前,沉振这个离得比较近的人就发现了应琼和东海的小公主发生了矛盾。 他本来是在悠闲的在看好戏的。直到他大伯出现,那个东海的小公主,用非常恶心的视线看着他大伯,沉振这才坐不住了,出言打断龙黎的撒娇。 龙黎认出了沉振,她知道沉振是沉晖的表侄儿,在隔壁天字号学堂念书。 想不通这人突然出来找她茬儿干什么,自己又没有得罪他。 看在沉晖的面子上,龙黎对沉振也比较温柔。 “这不是天二二的沉振同学吗?幸会呀!”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叫我大伯母。 龙黎一面笑嘻嘻,一面在心里暗自立下誓言。 见周围关注的目光越来越多,在造成更大的骚乱之前,沉晖出言,沉声道:“武器都选好了吗?选好了准备列队出去,没选好的抓紧时间。” 沉晖的话还是非常有威信的。 他说完后,众人齐声应“是”,随即散了开来。 待看热闹的学子散去之后,沉晖传音给应琼。 “这柄降魔剑挺有眼光,选了个好的临时主人。”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应琼没想好回应的话语,只听到沉晖继续说:“另外,放学后,校长室门口等你。” 应琼不认为她和沉晖有值得单独见面的交集,她果断拒绝道:“校长室不必了,有什么话现在不能说?” 沉晖没多做解释,只说:“不去,你会后悔。”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应琼无语到嘴角抽搐。 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一句的人,还想让我乖乖的去校长室门口等你,简直痴人做梦! 降魔剑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不满地收紧了对应琼的缠绕。 “你乖啦,松开,让我好好欣赏你的美貌。”应琼用她哄小姑娘的技巧哄着降魔剑。 降魔剑很吃这套,它松开了对应琼的束缚,贴心的把自己送到了应琼手上。 真好哄。应琼看着手中乖乖躺平的降魔剑,如是想到。 玄漪再次见识到应琼如何化险为夷,联想起自己只会逃避的性格,不由得垂下眼眸,心情有些低落。 她不想应琼还要花心思安慰她低落的心情,于是小心翼翼地藏起低落,假装开心地对着沉晖的背影犯花痴。 “刚刚战神大人好帅呀!他没有因为龙黎的身份和撒娇就手下留情,这样的男人真的太有安全感了。” 应琼的注意力都在剑上,听到玄漪对沉晖的夸赞,不走心地回道:“虽然沉晖一锤定音让降魔剑能选择我,我很感谢,但是,他也把龙黎对我的仇恨值拉满了。试想,你喜欢的人,当着你的面帮另外一个女人说话,你会作何感想?” 玄漪恍然大悟,担心道:“啊?那怎么办?” 应琼将降魔剑绕着手腕转了几圈,毫不畏惧道:“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哇!”玄漪惊叹,“还能这么办!” 这毫无灵魂的“惊叹”,让应琼察觉到玄漪的不对劲。她略做思考,大概明白玄漪为什么不开心,又为什么假装开心。 在列队出武器室的空暇,应琼认真地按住玄漪的肩膀,说:“不要因为怕麻烦我而隐藏自己的情绪。” “玄漪就是玄漪,对我来说,有着最特别的魅力。” “更何况,若你不胆小,我又怎么能像个英雄一样站在你身前呢?” 宛如急风骤雨过后的灿烂阳光,应琼的话,在玄漪的世界里创造了一道彩虹。 选完武器,沉晖带领“天地玄黄”四学堂的学生来到练武场。 练武场除了沉晖之外,还有四位武学夫子,分别管理“天地玄黄”四个学堂,辅助沉晖开展武学教程。 分学堂单独训练的时候,平平静静。 众学堂联合训练的时候,乌烟瘴气。 龙黎故意凑到应琼身边,看着正在舞剑的应琼说:“怎么样,抢别人的剑,感觉很棒吧?” 应琼想,反正仇也结下了,不如让仇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吵架,因为和一个逻辑缺失的人吵架,会显得我也很智障。” 说罢,她换了个离龙黎较远的地方,继续舞剑。 自由活动时间过了,就到了要两两分组、互相切磋的时候。 本来应琼打算找悬疑切磋的,但是天字号学堂武学夫子常衍,过来说了切磋规则,其中就有“不允许同班之间互相切磋”这一条。 听见常夫子这样说之后,本来打算找应琼切磋的沉振,恨恨地扭头离开。 一个麻烦离开了,另外一个麻烦又跟着过来了。 龙黎跑来对常夫子说:“夫子,我请求和天一五的应琼同学切磋。” “这个要看应琼同学自己的意愿。”常衍踢皮球道。 “常衍是吧?”龙黎准确地叫出了夫子的名字。“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弟弟常孺,在东海龙宫当差。” 每一个字都是在陈述事实,可是每一个字都是带着威胁。 在学生和弟弟之间,常衍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妥协道:“龙黎公主想找谁切磋,就能找谁切磋。” 应琼就这么被常衍夫子卖了,她自己毫不知情。 直到龙黎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在当事人毫不知情时,也可以答应同别人比试。 常衍向应琼解释道:“地三一的龙黎同学修为很强,你同她打一场,会有所体悟。这也是为天字号、地字号两个学堂友好交流打下坚实基础。”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应琼再不答应,就是跟自己前五名毕业的理想过不去。 “应琼,要小心。我觉得龙黎应该想出了对付你的手段,不然不会如此嚣张地同你宣战。” 玄漪在知道应琼被迫和龙黎切磋时,提醒道。 应琼也觉得是这样的。 但是,她认为,但凡龙黎有点脑子,就不会在沉晖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虽然她不喜欢沉晖,不可否认的是,沉晖是三界战神,是三界武力修为的天花板。 想要瞒过沉晖做一些小动作,简直难于上青天。 可是,应琼错估了形势。 天地玄黄四个学堂的学子,人数加起来有七十八,两两分成三十九组。 三十九组同时切磋。 尽管沉晖放出了可以覆盖整座天堂学堂的神识,也是为了避免大范围的矛盾。 对于一些小的手脚,并不能百分百的察觉到。 龙黎想出的对付应琼的方法,简单却很有用。 她打听过了,上次和沉振比试,应琼很轻松就赢了。 她自觉武学修为不如沉振,和应琼硬拼只有落败的份儿。 那么,就放弃硬拼,直接让应琼输得彻底就好。 前些日子,东海协助天庭捉到了一名魔族偷渡者。 从魔族偷渡者的身上,搜到了一个好东西。 就把这个好东西用到应琼身上吧!龙黎邪恶地想。 第12章 我只想安安静静捡垃圾…… 应琼察觉到违和感,是在和龙黎交手之后。 她感受不到龙黎招式中的攻击性。 却能感受到龙黎靠着招式动作,离她越来越近。 加之,龙黎最后在武器室中选了一把弯刀,从比试至今,那把弯刀还没出鞘。 这种不正常的攻击方式引起了应琼的警惕。 她想叫停这场比试。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4节 却迟了一步。 在应琼已经停下进攻的动作时,龙黎自己往剑上撞了一下,手臂蹭出一道划痕。 应琼不知龙黎有何意图,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龙黎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喷溅而出的鲜血,飞溅到地面上,也喷涂到应琼的衣裙上,入眼之处皆是猩红。 应琼的第一反应是:不知道龙黎的血用普通的清洁术能不能除去,这身衣服还能不能要? 第二反应是:我去!这剑的威力这么大?不过在手臂上划了个小伤痕,结果吐了这么大一滩血。 沉晖察觉到这边的异动,前来查看情况。 较沉晖先来一步的是时刻关注这场切磋的常衍。 他是一个踢皮球高手,很会推卸责任。在听到应琼和龙黎各执一词之后,一直打太极拖延。 直至沉晖到场,他将这烂摊子丢给沉晖处理。 常衍向沉晖报告,说:“我来时,见天一五的应琼同学拿着剑,站在这里;地三一的龙黎同学则是吐了一大口血,倒在地上。龙黎状告应琼用卑劣的手段赢得比赛;应琼坚称她什么都没做,是龙黎自己撞上来划伤手臂,还吐了血。” 还算公平公正的描述,应琼没有插话。 但是,她有一点觉得奇怪。 从刚刚龙里被划伤开始,产生的奇怪感。 应琼感受到自己体内多了一股四处乱窜的不和谐之气。 现在这股气息正在被她手中的这柄降魔剑吸收着。 应琼感受到手中降魔剑悄悄地小幅度震动着,她低头,目光落在不断吸收气息的剑柄上。 此刻,她和降魔剑心意相通了。 降魔剑对她说:“安心吧,我会解决你体内的魔障之气。” 得益于心意相通,应琼对降魔剑的能力也有所见识——是值得她将背后放心交付的水平。 她对降魔剑说:“那这场比试带来的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完,应琼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龙黎身上。 只见沉晖半蹲下查看龙黎的伤势,他放出一个特别的治疗术,龙黎的脸色恢复红润。 龙黎趁着沉晖施治疗术的间隙,攀上沉晖的手臂,被沉晖随手的法术打得一痛。 她吃痛地捂住被打的小臂,却没放手,反倒娇娇媚媚地说:“战神大大,你可要替人家做主啊!” 沉晖面无表情,厉声道:“放开。” 龙黎嘟嘴,没有放手。她一脸委屈巴巴,眸中水光潋滟。 沉晖治疗术中之,他腾出手来,逮住龙黎的手臂,反剪至背后。 攻击速度之快,动作之果决,不要说龙黎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应琼这个捡到了十万年修为的人,也没反应过来。 咔嚓一声响,龙黎双臂脱臼。 “啊——”龙黎痛彻云霄的声音,如针似钉,刺入众人耳朵。 应琼虽然没看清沉晖的动作,但是在龙黎尖叫之前,非常机智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来自耳朵经常遭到声音冲击的经验。 其它比试台的人听到这声尖叫,都知道有情况发生,齐齐停止了切磋的动作。 驻守场外的另外三位武学夫子没有收到任何通知,便催促已经停下切磋的各同学继续切磋。 众人心中虽有疑惑,却不敢多问。 于是开始一心二用:一边花拳绣腿地切磋着,一边分神关注尖叫声方向的动静。 而当事人这边—— 沉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他把龙黎的双臂拧脱臼之后,扔破烂一般将龙黎扔在一边,行至应琼面前,查看应琼身上异常的地方。 应琼无比乖巧地站在原地,看着旁边抽泣到整个人一抖一抖的龙黎,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这位三界战神单身了百万年。 这钢铁直男的操作,牛逼啊! 不过,由于钢铁的对象是龙黎,应琼除了直呼牛逼之外,也觉得十分解气。 解气之后,因为怕痛,对沉晖有了更深的畏惧。 当沉晖向应琼伸出手时,后者本能地打了个寒噤。 沉晖的手因为这个寒噤而顿了顿。 他貌似,吓到了不该吓的人? 只见沉晖的指尖轻轻点在应琼的后颈处,只一丝的接触,便能查探出应琼体内所有的气息流向。 毫无异常。 应琼知道后脖颈处的身体接触代表什么。那里是大椎穴的位置,可探体内是否有魔气流窜。 想来,沉晖应该是看出来,龙黎的伤势不同寻常,这才会将指尖置于此处。 温热的触觉自大椎穴延伸至全身,明明沉晖只是例行公事地调查是否有魔气,应琼却有种被侵略的感觉,她本能地仰头,夹紧了后脖颈。 在防御侵略的同时,也将沉晖的手指夹在了脖颈处。 在感受到手指的存在时,应琼赶忙将头立正,使得沉晖的手指解放出来。 她怕再晚一秒,就会和龙黎一样被拧脱臼。 肩膀脱臼可以重装,脖子脱臼...... 出乎应琼意料的是,沉晖并没有对她恶语相向,只是沉默地收回了手指。 心有余悸的应琼不忘观察沉晖的神色,见沉晖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并观察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体内的异常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谢了,降魔剑。” “小菜一碟。不过你体内的魔气是突然出现的,知道来源吗?” 来源?估计要问龙黎。应琼冷笑,这应该就是龙黎设置的报复她的手段。 沉晖的查探结果如应琼所料,“没有异常。” 不知道是不是应琼的错觉,沉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貌似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降魔剑。 “怎么可能!” 还在抽噎的龙黎,听到“没有异常”这四个字之后,也不管手臂上的疼痛了,忍痛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好像很惊讶?”应琼捉住龙黎的情绪漏洞,开始发动嘴炮攻击,“为什么不能是我一时失手把你打吐血,而非得是我有什么异常呢?” 应琼仔细阅读过切磋的规则。 原则上是不允许将对手打成重伤的。 刚刚龙黎吐血的伤绝对不算重伤。那伤被一个治疗术完美治好了,还不如沉晖给龙黎那一下严重。 干脆就承认自己失手打伤了龙黎,然后尽早解决这件事情,再花时间去寻找背后的原因吧! 不想惹麻烦的应琼,如此打算着。 可龙黎偏偏不如她的愿。 “我修为虽不及战神大大的万分之一,但还是能分清什么是正常的法术伤害,什么是不正常的法术伤害。我敢保证,刚刚应琼用来伤我的法术,绝对是不正常的法术。” “是吗?”应琼无情嘲讽道:“但是比你修为强一万倍的战神大大,在仔细检查之后,说我没有任何异常哦。” 这点也是龙黎难以想通之处。 她明明将来自魔族的炼气打进了应琼体内,依照战神的实力,不应该察觉不出来。 难道战神在袒护应琼? 这是龙黎最不想面对的答案,可是除了这个答案,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龙黎想找别人再次对应琼体内进行探查。 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就是公然在挑衅沉晖的权威,必定引沉晖不喜。 如果不这么做,龙黎实在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搞到魔族炼气白白送给应琼。 假以时日,应琼若将这炼气净化,据为己用,也不是不可能。 她掂量再三,认为沉晖可以慢慢攻略,但是应琼夺剑之仇,她现在就要报。 拿定主意之后,龙黎捏着嗓子说:“战神大大,不如让他再来看看应琼体内究竟有没有异常吧!” 根据龙黎手指的位置,应琼明白她口中的那个“他”,是方才那位甩锅速度惊人的天字号学堂武学夫子,常衍。 应琼倒是不怕,连沉晖都没检查出来异常,说明是真的没有异常。 她可不觉得自己能让沉晖偏袒,值得其撒谎。 不怕归不怕,对于龙黎接二连三的无理取闹,应琼只觉疲惫,也感到恼怒。 她阻止了常衍想要查探的动作,警告龙黎道:“我可以让夫子查,但是,如果连夫子都说没有异常,这件事情便到此结束了。你,不准再因为这场比试而有所不平。” 龙黎对常衍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他弟弟可是在自己的手上。因此,龙黎点头,应允了应琼的说辞。 应琼这才放开钳制住的常衍的手。 常衍没有沉晖的修为,无法仅通过接触一个穴位就能探及全貌。 他画了一个阵法,微弱流萤的光罩覆盖在应琼周身。 借助阵法,常衍仔仔细细将应琼查探一番,结果毫无所获。 他递给龙黎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当着三人的面说:“抱歉,我修为不够,查不出来,建议龙黎公主另寻高明。” 沉晖一眼识破了常衍和龙黎之间的小动作。他目光锐利,压迫感十足。 “那为什么不在查看之前说修为不够?”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5节 常衍是万万不敢得罪沉晖的,奈何弟弟又在龙黎手上,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只得闭嘴,以沉默为金。 龙黎知晓,现在不是纠缠的好时候。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明明将魔族炼气一丝不落地送进应琼体内,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呢? “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来证明你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应琼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不久前,沉振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她头疼。 安安静静捡个垃圾就这么难吗? 沉晖吩咐常衍解决残局,而后转向应琼道:“你,随我来趟祭酒书房,带着那柄降魔剑。” 不去。 应琼已经到口腔的拒绝,被她强行咽了下去。因为她听到沉晖让她带着降魔剑。 看样子,沉晖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或许也知道龙黎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应琼抱着这样的想法,跟在沉晖身后,一路走至祭酒书房。 第13章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祭酒书房前,沉晖停住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应琼自然也停了下来。 沉晖倚靠在门框上,不见之前在武器室时的庄严,反倒是透露着一股闲适。 他问:“知道地三一对你做了什么吗?”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 应琼虽然不喜欢沉晖,但是,对于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信任的。 即便沉晖把荒芜老君亲手写的《拾荒法》毁了,却也遵循了《拾荒法》的规则,拿到了证明才找她要回那几张金丝织就的纸。 故而,她对沉晖的态度尚可,语气也相对温和。 沉晖听了应琼的话,同她明说:“地三一把魔族炼气放进你体内,想污蔑你勾结魔族。” 应琼惊讶地挑了下眉,随即嗤笑道:“龙黎也是真的敢作敢为啊!本以为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她直接给我上升成通奸叛国?私通魔族是什么罪责,她一个东海龙女,我不信她不清楚。” 东海前方连接的,是魔域。东海常年来也是抵御魔族入侵的重要枢纽。 生活在东海里的龙黎,想必早就被科普过通敌的下场。 沉晖行军打仗,也最讨厌这种栽赃通敌的手段。 但龙黎毕竟不是他手下的兵,不好越界管教。 他已经让暗卫夜奕告知东海龙王事情的经过,相信以东海龙王要面子的性格,或多或少会对龙黎进行教惩。 这些,他没有打算说给应琼听,左右是和应琼无关的琐事。 应琼想到了之前在北边垃圾堆里捡到的果实,果实里的十万年修为不知道和魔族有无联系。 她试探着问:“那我体内,还有异常的气息流窜吗?” “你也察觉到了,降魔剑能够净化魔气。”沉晖顺着应琼的话说:“你的体内,没有任何魔障之气,不然,方才通敌的罪名就会坐实。” 听到这话,应琼放心了:看样子果实并没有后遗症。 “别放心太早。”沉晖淡淡提醒。 “啊?”应琼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她挂相了吗?这么容易就被沉晖看破了心事? 所幸沉晖并不知道十万年修为果实的事情,还能圆回来,“还有后遗症吗?” 应琼伪装成了担心魔族炼气后遗症的问法。 她有考虑过将十万年修为果实的事情告诉沉晖。 只是,三界战神向来铁面无私,应琼怕后续的调查过程影响到她在天堂学堂的课业。 对她而言,完成荒芜老君留下的两个愿望比她自身的安危更重要。 如此,只好暂时隐瞒下果实的事情。 却还是被沉晖察觉到端倪。 “地三一在你体内留下的炼气,没有后遗症。而另一股不属于你的修为,可能有后遗症。” “另一股?”应琼装傻。 沉晖没被骗过去,“你很清楚这股修为的存在,并且用其打败了沉振。” “战神这是要为了侄儿找我算账?” 不怪应琼这样想,她接触到的长辈都很护短,比如说:私下总欺负她,但是在外人面前无条件维护她的荒芜老君。 在沉晖提起沉振的时候,应琼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是以长辈的身份来替沉振算账的。 沉晖不知道自己怎么给了应琼这种错觉,他否认,“非也。只是好奇那是一种怎样的修为,能够让以净化扬名的降魔剑,都无法完全净化。” 无法完全净化...... “可是,你不是说我体内已经没有魔气了吗?” “你体内没有,全引渡在降魔剑中。”沉晖说着,将降魔剑表面的伪装除去,只见整个剑都萦绕着浓烈的黑色魔气。 应琼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强的魔气,她担心降魔剑灵,尝试着和剑灵沟通。 降魔剑灵回答她:“放心,我没事,就是净化起来有些吃力。” 沉晖说:“现在,降魔剑必须收回,交由倾翰处理。” 由于《拾荒法》的后遗症,应琼以为沉晖收回降魔剑之后会直接将其销毁。 她懂得,毁灭比净化来得干净利落。 只是心有不忍,降魔剑毕竟是有剑灵的,和冷冰冰的武器不一样。 “非得这样吗?” 她希望除了销毁,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沉晖却以为应琼问的是——非得找倾翰处理吗? “是。” 倾翰自己收来的东西,交给他自己处理比较好。 “但是,和降魔剑心意相通之后,我能感受到剑内的魔气已经在慢慢的减少了。” “那又如何?” 这和让倾翰自己处理降魔剑有任何关系吗? 应琼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事情朝着她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她却没有办法,甚至没有立场去阻止。 和沉晖销毁《拾荒法》的时候一模一样。 围观了全程的降魔剑剑灵,对于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只恨自己没有长嘴,不会说话。 它驱动着剑身,让剑柄带动着应琼的手放到沉晖的胸口。 虽然被沉晖拦下了,但是它觉得,至少,避免话题朝着奇怪方向发展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应琼以为降魔剑是想向沉晖求情,所以她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让降魔剑自由发挥。 谁知降魔剑锲而不舍地把她的手往沉晖怀里带。 “它想干什么?”应琼抬头问沉晖。 沉晖摇头,表示不知道。 降魔剑想和应琼心意相通,奈何方才净化耗费太多灵力,现在无法达到心意相通更多境界。 如果它长了嘴,应该会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大笨蛋!” 可惜它没长。 降魔剑自闭了,它垂直地插在应琼脚边的地上,用剑刃在地面画着圈圈。 沉晖却明白了。 降魔剑在提醒他,还有东西要给应琼。 昨日巡查武器室的时候,曾和倾翰提到过《拾荒法》的事情,想必降魔剑就是在那个时候听到的。 沉晖从怀中锁囊里拿出几张写了字的白纸,递给应琼道:“这是从那几张金纸上剥离出来的、荒芜老君的手迹。那几张金纸我必须销毁,最多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拾荒法》还给你。” 听到“拾荒法”三个字,应琼的眼眸中明显染上了光芒。 她激动的心,颤抖着手,在碰到那几张轻飘飘的白纸前,近乡情怯一般,蜷缩回手指。 那几乎没有重量的白纸,躺在应琼掌心,宛若千斤。 她的眼眶微红,唇瓣紧抿,几欲哽咽。 师父,又回来了呢! 应琼收拾好情绪,展颜,灿烂地朝沉晖笑道:“谢谢!”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比“谢谢”这两个字更能表达此刻心情的,但是,她现在贫瘠的脑袋,只能想到这个词。 略显单薄,却真情实感。 这还是沉晖第一次见应琼笑。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6节 他才发现,原来应琼清瘦的脸上,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不客气。” 他找应琼本身就是为了给这几张《拾荒法》,至于降魔剑的事,是中途插入的意外。 沉晖把降魔剑收回,对应琼说:“今日祭酒不在,剑我抽空带给他。若你想知道降魔剑最终的处置,可询问倾翰。” 应琼从《拾荒法》失而复得的惊喜中抬头,迷茫地问:“你不是要把降魔剑销毁吗?” 联系应琼之前的一系列行为动作,沉晖醍醐灌顶,明白了应琼的想法。 他无奈地笑了下,说:“我什么时候说销毁了?” 就这样,应琼幸福地抱着《拾荒法》,背着小书篓,哼着小调儿,快乐地回到了她的小破屋。 然而,在天庭学堂里。 关于应琼和沉晖的传言,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而停歇。 “听说了吗?前几日有人看见天一五的应琼给战神大人递情书。” “当然知道。但是围观的人不是被战神大人的威压给吓跑了吗?后续如何尚未可知。而且战神大人如此英俊帅气,仰慕者也不缺天一五这一个呀,这算什么新闻?”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件事情有后续。就在刚刚,有人看见从未有绯闻的战神大人在祭酒书房门口给天一五的应琼递了封回信。” “不是吧?这种传言也有人信!且不说战神这么高岭之花的人,怎么会回小女孩的情书。即便回,也不该是在祭酒书房门口吧!这多危险啊。”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你想,如果不是有人不小心看见,那么战神大人向天一五递情书的事情,还会有人知道吗?祭酒书房这种危险且僻静的地方,最适合传情书了。” “我的天,这要是真的,那天一五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战神大人动了凡心?” “你傻啦,不就是今天早上当着全校的面,做检讨的那个衣着破烂的女生吗?” “完了,我觉得你说的战神大人和天一五的绯闻应该是真的。不然沉振为什么要针对天一五?一定是天一五想当沉振大伯母,沉振不愿意让自己的同窗成为自己的长辈,这才恼羞成怒,要和天一五打架。” 沉振听到了流言飞舞的全过程。 他生气地走上前去,将正在传这些不靠谱消息的同学推散,威胁道:“要是敢再传关于战神的谣言,仔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本来讨论得兴致重重的一群人,被沉振吓唬住,做鸟兽状逃散。 但是他们内心的八卦之火没有熄灭,心想:沉振这绝对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也就是说,战神大人和天一五之间的绯闻多半是真哒! 应琼对这些一无所知。 她第二日一早,走在天庭学堂的回廊上时,被别班同学八卦的诡异目光盯了一路。 应琼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昨日龙黎喷到她身上的血已经洗干净了呀?她出门前还特地照了镜子。 为什么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既然不是她奇怪,那就是别人奇怪了。应琼这么想着,去祭酒书房打探关于降魔剑的处置方式。 在得知降魔剑不会被销毁之后,应琼回到天字号学堂,自然无比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就看见桌上摆着一张邀请函。 玄漪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来,“应琼——” 她拖着长音,像小动物呜咽一般。 “怎么了?”应琼用法术掀起一缕微风,让风打开了那张邀请函。 只见泛着贵气金色光辉的邀请函上,写着一大段字。 应琼一目十行,提炼了中心意思:过两日,龙黎生辰,特邀请应琼去东海龙宫赴宴。 早知道是这个内容,她绝对不会浪费几秒钟去看这封邀请函,而是直接把邀请函扔到垃圾桶......或者直接火化成灰吧!扔垃圾桶都是抬举了这封邀请函。 玄漪的话语让应琼改变了主意。 “我被强行塞下了龙黎生辰的邀请函。” 玄漪拿出一个和应琼桌上一模一样的邀请函,说:“她用我姐姐去东海采珊瑚的渠道作威胁,让我必须去。” 众所周知,九天玄女十分喜爱东海产的珊瑚,每年都会花一个月时间去东海寻找心仪的珊瑚。 没有人知道其中缘由。 对玄漪来说,去东海采珊瑚是姐姐每年的快乐源泉。 即便知道龙黎的生辰宴是个鸿门宴,她也会去。 应琼知道,龙黎表面上是威胁玄漪,实则是冲着她来的。 她没什么能被威胁的,于是龙黎就成了被无辜牵连的靶子。 真是“极妙”的邀请方式呢! 应琼生气了,眼中一闪而过危险的光。 她对手足无措的玄漪说:“我陪你去。” 玄漪摇头,“不,你不能去。她们就是冲着你来的。碍于我姐姐的面子,龙黎不会真的对我怎样。但是,你去的话,肯定会被整得很惨。” 她虽然胆小,但是不能让好朋友因为她而深陷险境。 自己好歹有九天玄女护着,而应琼,没有人护着。 应琼没有接这话,反而问玄漪,“后悔跟我做朋友吗?” 玄漪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后悔。” “那就够了。”应琼咧嘴一笑,说:“不要说鸿门宴,就算刀山火海。为了‘不后悔’这三个字,我也去。” 第14章 你话很多 龙黎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应琼约着玄漪在南天门处相见,而后一起去东海。 玄漪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刺绣精美的手帕,塞给应琼说:“这是我找织女织的手帕,用这个做龙黎的生辰礼物,虽不贵重,却也不算分量轻。我一条,你一条。” 应琼没有接,她眉眼弯弯处皆是柔情,“谢谢贴心的小玄漪,不过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 “那太好了。”玄漪是怕应琼没准备礼物,遭到龙黎的刁难,这才多备了一份。在得知应琼已经准备好礼物之后,好奇道:“你准备了什么呢?” 应琼从锁囊里拿出了她雕好的碗大的木雕,捧到玄漪面前。 玄漪盯着那木雕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这木雕,只依稀看得出雕的是一个人物。 雕工平平无奇,用的木头好像也不是很名贵。 她怕龙黎借此做文章,攻击应琼。 应琼收到来自玄漪的担忧目光。 她发现,玄漪是真的特别爱担心人。 应琼安慰地拍着玄漪的肩膀,说:“不要担心。” 这四个字从应琼口中说出,像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将玄漪内心因担心而产生的阴霾,照耀得烟消云散。 应琼却是被自己这句话逗笑了,她笑着搂住玄漪的脖子,“说起来自从遇见你之后,我说‘不要担心’的频率直线上升。得想个办法把这口锅甩给你。” “是你总做让人担心的事情。”玄漪小声地把锅重新甩给应琼。 两人行至东海龙宫前。 出示了龙黎给的邀请函,门口的虾兵蟹将便放了两人入内。 从入门处,至回廊,再至各个宫殿处,入眼皆被挂上了粉色的灯笼。 灯罩是用蛟纱糊制的,透光性极好。 灯沿四角处分别坠了四颗拳头大的海东珠。 仅仅是灯笼,就如此奢华,更不必说那些闪瞎眼的各色装饰。 从东海龙宫张灯结彩的隆重样子,就知道东海龙王对于龙黎这个小女儿是多么宠爱了。 应琼一边感慨宴会场奢华,一边吐槽这满龙宫的粉色实在是有些丑。 她听到引路的虾兵说:“稍后,公主的生辰宴在龙宫主殿举行。在此之前,两位可自行在附近逛逛。” “我还是第一次来东海龙宫呢!”玄漪感受着周围鱼儿的游动,喟叹道。 她常年累月居住在九天玄女府,对外界的接触不多,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鱼——自由又灵动,是她向往的生物。 这种生物在应琼看来,都是美味的烤鱼。 她也是第一次来东海,看到的景物却和玄漪看到的截然不同。 除了感慨东海龙宫华丽之外,应琼的职业病犯了,她还认为龙宫是个不错的捡垃圾场所。 风景秀美,物产丰富,那么垃圾也很丰富。 比如说,死去而落入泥土的鱼骨,捡回去稍加打理,可以做成独一无二的工艺品进行贩卖。 又比如,断掉的珊瑚也可以捡回去做成好看的饰品。 只是,一想到东海是龙黎的家,应琼就打消了要来这儿捡垃圾的想法。 万一龙黎非要将她捡的垃圾全数要回,岂不是白捡一场? 她的随着身边一条小鱼游动的轨迹,缓缓仰起头,看见日光倾泻于海面,复而折射入海底,形成七彩的光晕,不由得赞叹道:“很美。” 一个清朗的少年音附和应琼道:“是很美,姑娘站了个得天独厚的位置。那里是我找了很多年才找到的最佳观景地点。没想到姑娘初来乍到,一下子就站对了位置。” 少年比应琼高一些。 应琼要略微抬起头才能看见少年头顶的两只犄角。 她虽然不认识这个声音好听,长得也清秀的少年,但是看他头上两个角,大致明白,这位应该是龙宫的哪位亲戚。 应琼对龙黎的印象非常不好,导致她情感连坐,对整个龙族的印象都好不起来。 她朝右边迈了一大步,远离了少年,也让出了刚刚少年所说的得天独厚的位置。 “抱歉,你来看吧!”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7节 说完,转身准备带着玄漪离开。 少年温暖一笑:“我长得这么吓人吗?姑娘一见我,就急着要走。” 要是别个姑娘看见长得好看的少年,如此温柔地朝她笑,估计会有些少女怀春。 玄漪就是这样的例子,她的小脸上染了两坨粉红。 但是应琼不一样。 她脸皮堪比城墙。 对于少年的温柔,她铁嘴无情道:“是的,我怕你的两只犄角戳进我眼睛里。” 也不是张口就来,应琼是真的怕这种带尖角的生物。 据她的师父荒芜老君所说,在应琼还不记事的时候,曾经被鹿角顶到过眼睛,这才眼神不好使的。 虽然荒芜老君经常骗她,但是自此,她记得离所有带角的动物都远一点。 如果有动物敢把角凑到应琼面前,她可能会一拳把人家jio打断。 包括眼前这只笑眯眯的龙。 这只龙,也就是龙黎的二哥,龙阶。 龙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拒绝理由,他抬手抚摸着自己圆润光滑的犄角。 这双高贵美丽的角,可是被他的追求者们夸上了天,怎么到应琼这里就不好使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龙阶指着自己的犄角问应琼身旁的玄漪,“这个角令人害怕吗?” 玄漪拼命摇头:怎么会,敲可爱的好吗!奈何性格害羞,对着陌生人说不出话。 龙阶自来熟地对应琼炫耀道:“嗯,像她这种反应才对。怎么你就偏偏怕这个呢?” 这自顾自地就聊了起来地性格,让应琼突然想起了沉晖对她说的那句“你话很多”。 在看到这条龙之后,她能够理解沉晖被别人搭话的心情了。 应琼原封不动的抄袭沉晖的话,假装孤傲地说:“你话很多。” 她能清晰地看见,眼前这条龙脸上温暖笑容的瞬间崩塌。 而她心里,居然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到底是她自己不正常,还是这话的出处——沉晖,本身变态呢? 应琼转身离去,没有再管这条莫名其妙的龙。 应琼走得够远之后,龙阶放声大笑起来。他对着珊瑚丛掩映下的沉晖说:“哈哈哈,也是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会被除了你以外的第二个人说‘话多’。” 沉晖双手抱胸,站在珊瑚丛中。 起初,他和龙阶约在附近商讨魔族之事,放出去的神识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便决定等人走再继续商讨。 可是龙阶这个闲不住的,见来的是两个小姑娘,非得出去骚一波。 沉晖懒得管龙阶,直到他听到了应琼的声音,这才稍微用了点心思,听他们的对话。 听见应琼说龙阶话多时,沉晖微扬嘴角,心想,活学活用的速度还挺快。 至于现在傻笑着的龙阶,沉晖回道:“说明你话真多。” “啧啧,”龙阶晃着脑袋感叹,“也不知道你的毒舌跟刚刚那位姑娘的毒舌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问完这句话,龙阶已经准备迎接好友的“无聊”攻击。 结果对方并没有回他“无聊”两个字,而是更为简洁的,只回了一个字。 “我。” 这出乎意料的单音字,让龙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好朋友越走越远的背影,他赶忙追了上去,问:“战神大人你说什么?你居然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只会说我‘无聊’的战神了。哎,你别走那么快呀!” 应琼没有把刚刚和龙角少年的相遇放在心上。 可玄漪显然重重的放在了心上。 应琼发现了玄漪的心不在焉,她停下了脚步。 正在走路的玄漪就这么直直地撞上了。 直到撞痛了,玄漪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捂着自己的鼻子嗡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应琼,我没撞疼你吧?” “没有。”看到玄漪捂着鼻子委屈的样子,应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少女,有心事?” 这句话像一管染色剂,让玄漪原本就粉粉的脸变得嫣红。 应琼看破不说破。 少女心事如同深海中的气泡,一旦被强行浮出海面,就会破碎。 “当——当——当——” 三声浑厚悠长的钟声,响彻整个东海。 龙黎的九千岁生辰宴会,正式开始。 应琼转身挽着玄漪的手,“这样并肩走,你就不会撞到我啦。” 等她们走到龙宫正殿时,龙黎正坐在主位,接受来自各方的祝福。 祝福结束,到了献礼的环节。 据应琼的调查所得,往年东海龙族的寿宴上,并没有献礼的环节。 龙黎也算是开创献礼环节的第一人。 恐怕不是东海龙王爱女心切,为龙黎特地增加的环节。 而是龙黎自己要求的。 献礼环节,顾名思义,是将各仙家带来的礼物通报一遍。 应琼感受到了龙黎对她森严的恶意。 献礼环节估计要让她出丑。 龟丞相操着苍老但是响亮的声音宣读道—— “天帝赏赐,鲛珠万颗,绫罗千匹,蟠桃百个——” “太上老君赠予......” 应琼听了一会儿,发现龟丞相宣读的谓语动词用得十分巧妙。 若送礼物的人比东海龙王地位高,用“赏赐”;地位相仿,用“赠予”;地位低,则用“呈上”。 真是将“势利”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宣读完重量级仙家的礼物之后,开始让在场宾客向龙黎亲手递交礼物的环节。 玄漪爱担心人的性格又犯了,她觉得这个环节有点针对应琼,怕应琼受委屈。 应琼只觉得龙黎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接受礼物的全过程,龙黎都要站着以示礼貌。 她坐着听了这么久,都听累了,更别提龙黎从开场一直站到现在。 估计裙裾下的两条腿已经直打颤了吧! 终于,在念完在场其他送礼物的宾客名称之后,龟丞相念到了应琼的名字。 “有请,荒无老君之徒,应琼,上前赠礼。” 第15章 分开再对付 应琼双手捧着她的小木雕,在稠人广座之下,走到龙黎面前。 龟丞相一早就得到自家小公主的吩咐,对于曾经欺负过小公主的应琼,要故意刁难片刻。 他声音高亢又洪亮,“荒芜老君的徒弟,你手上捧的这是什么?见惯了奇珍异宝的老龟,可认不来此物。” 这来者不善语气,让应琼毫不犹豫地“礼尚往来”。 她说:“当然,龟丞相已经活了上百万年,什么没见过。只是您年事已高,怕是记忆和眼神都大不如前。不然,怎么连‘应琼’两个字都不记得,也看不出来这木雕是什么东西呢!” “黄毛小儿,如此嚣张!”龟丞相向压低声音说。 今日是他们东海龙宫小公主的生日宴,他本来不想闹得太难看,给应琼一个下马威就结束的。 没想到,这小年轻性格如此恶劣,竟然当众不给他面子。 难怪小公主这么讨厌这个叫应琼的,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 应琼也随着龟丞相压低声音,说:“是你先不要面子的,别怪别人不尊重你。” 龟丞相暗道:不知好歹,我一个活了几百万年的龟,还斗不过你一个一万岁的小毛孩儿吗? 他恢复刚才宣读礼物单的音量,朗声道:“那不如,请荒无老君的徒弟,应琼,来为我们说明一下她送的礼物吧!” 应琼也不客气,直接讽刺说:“可以是可以。不过龟丞相您也是,一点都不体贴你们家小公主。她已经站到腿脚发酸,您还让我故意拖时间。” 她没有给龟丞相反驳的机会,连珠炮一般道:“既然,您给了我这个面子,那我就要详细介绍一下这份礼物。” “显而易见,这块木雕雕刻的,是一位美人。她,杏眼桃唇,鼻头小巧,耳垂圆润。这上天入地难得一见的美貌,配上前凸后翘的标准身材,难道不就是我们今日的寿星——龙黎公主吗?” 应琼对着那木雕就是一阵吹嘘,吹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拿个破木雕糊弄,说是我们龙黎公主,也想得太美了吧!”龟丞相不管应琼吹上天,他只管把应琼按在地上摩擦。 应琼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她挂上了和善且虚伪的笑意,给龟丞相挖坑。 “难道说龟丞相收礼,只看礼物贵重与否,不看送礼人的心意吗?” “你个破木雕,能看出什么心意?” 应琼将木雕送至龟丞相眼前两公分处。 因为双目集中看向木雕,龟丞相变成了斗鸡眼。 应琼趁机在龟丞相的眼睛上蒙了一层幻术。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9节 她得回去救玄漪。 应琼琢磨着。 她不好跟龙黎起正面冲突,在不知道龙黎要用什么方法对付她之前。 在走到一条路的拐弯处时,应琼趁龙黎不备,敏捷地转身,朝来时的路折返。 “是挺聪明,但是来不及了。”龙黎五指一握,就见应琼周身被一张金网束缚住。 应琼逃脱不得,整个人被五花大绑。 这张网绝对不是现在才出现在她周围的,不然不至于反应不过来,任人宰割。 应琼暗自尝试动用法术,企图解开这张金网。 龙黎泼冷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张金网连我哥的修为都解不开,更何况你。” 应琼也察觉到这张网不是普通的法器,它能吸收人的法力。挣扎得越强烈,网绑得越紧。 “什么时候?”她算是警惕性比较高的,却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张网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在你和玄漪分开、还不忘回头担心玄漪的时候。” 龙黎说:“你就好好的在这儿呆着。” 她把应琼扔去了一处隐蔽的珊瑚丛,拍了拍手,接着道:“等我收拾完玄漪,会赶在学堂上课前解决你的。” 应琼使用激将法,说:“没想到东海的小公主手段竟如此龌龊。这是我和你的恩怨,又何必牵涉他人。再说了,你想解气的话,大可将我打一顿,反正我反抗不了。” 龙黎满脸厌恶道:“打你,我怕脏了自己的脚。你是从垃圾堆里钻过的人,谁知道身上带着什么恶心的东西。连污浊的魔界修为,都能完美地隐藏在你脏臭的身上,可想而知你是多么的恶臭。” “而玄漪不一样。她就算吃了亏,也不会找九天玄女告状,最多是以后不敢接近你罢了。我很期待看见你孤零零的样子。” 应琼虽然受不得委屈,喜欢正面刚,却也明白现在不是跟龙黎对骂的时候。 她必须要保证玄漪的安全。 “有没有朋友对我来说,没区别。” 她要做低玄漪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龙黎不买她的账。 “可是,有没有人因为你而受到伤害,对你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应琼越生气,越冷静。她淡淡地看着龙黎,眸中寒光闪烁。 “龙黎,你今天敢动玄漪一下,我就敢让整个东海龙宫都跟着遭殃。” “哎呀,人家好怕怕啦。”龙黎装模作样地捂着心口道:“不跟你废话,我去找玄漪玩儿了,再见。” 应琼闭上眼睛,压制住浑身的怒气。 现在,首要的是从这张网中逃离。 手脚都动不了,甚至连站起来都不能,应琼放弃了仅依靠自身从这张网中逃出去的想法。 她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偏僻荒凉的珊瑚丛,应该是东海龙宫的某个犄角旮旯,半天也不见人影的那种。 “有人吗?”应琼用正常说话的音量朝着空气问了一句。 如果有人恰巧放出神识,就能听见她的声音。如果没有,她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叫了几声之后,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应琼不能守株待兔,她还有玄漪要去救。 艰难地扭动着身体,应琼向前挪动了一点点。这一点点的距离让她累得慌。 但好歹挪动成功了。 应琼觉得自己现在如同一个低阶蠕虫,只能靠扭动身体的力量,一点点向前爬。 幸运的是,在她扭动得精疲力尽之前,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皂靴。 应琼被绑得抬不起头,看不到黑色造靴的主人是谁,她只好用下巴枕上那人的脚背,请求道:“你好,我被捆住了。您可以帮忙解开这网吗?如果不行的话,可以把我挪到人多的地方吗?感谢。” 她说完,眼前的脚背朝着远离她的地方抽走。 别啊!这可能是应琼最后的救命稻草。 求生欲让她将下巴死死地抵住眼前人的脚背。 即便那人抽走的力气很大,但应琼抵住的力气也很大。 下巴和鞋背之间的摩擦力,致使应琼没有被甩下来。 却令她的下巴如脱臼一般,酸疼难忍。 “我只是不习惯被人触碰,不是拒绝你。” 应琼听到黑色皂靴的主人如此解释道。 等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应琼没想出所以然,随即浑身都变得轻松——周身的束缚被轻而易举地解开了。 她也终于能抬头,看清黑色皂靴的真实面目。 “果真是战神大人。我说这声音朗逸稳重,很耳熟。非常感谢您,但我现在有急事儿,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应琼深深地朝沉晖鞠了个躬,聊表谢意。 却被沉晖拎住了后衣领。 应琼缩着脖子,像个鹌鹑。她哀切道:“战神,我是真的有事儿。” 沉晖原是怕应琼迷路,打算带她出了这珊瑚丛。 碍于应琼说有急事,他随口问了一句,“宴会已结束,能有何急事?” “宴会结束了?”应琼惊讶,她已经磨蹭了这么久吗? “嗯。还有急事吗?” “有。” “行,我带你出去。” 应琼这才乖巧地不挣扎,她真心实意地对沉晖说:“大恩不言谢,我会找机会报答的。” 被沉晖带出珊瑚丛之后,应琼忙不跌地去找玄漪的下落。 奈何东海龙宫太大,不要说是玄漪,她连龙黎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么找过于耗时,她怕玄漪等不了。 应琼站在东海龙宫正殿的屋顶上,用扩音术,向四周大喊。 “龙黎,限你一盏茶的功夫之内,把玄漪交出来。不然我对你放的狠话,就不仅仅只是一句狠话。” 宴会结束了,她做些什么,也伤不到无辜的人。 扩音术自然传到了龙黎耳朵里。 她丝毫不怵,也不相信应琼有那个胆子,敢对东海龙宫做什么。 不知身处何处的玄漪,也听到了应琼的声音。 她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连思考都慢了许多。但是她很安心。 强撑的精神再也撑不住了,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应琼在这一盏茶的等待时间内,也没闲着。她抬头看着投映在海水中的天空,说:“师父,徒儿要用你曾经列为禁术的那一招了。不过我是为了救人,您应该不会怪我。” 说完这句话,应琼使出浑身解数,让她的法力自掌心而出,垂直射向海平面。 倘若此时有人站在东海上,便会看见从海底涌现出一个巨大的光柱。 光柱戳出海面后,化为千万颗流星,向不同的地方散射而去。 这只是前戏。 那些流星散落后,击中了一个个垃圾,随后,垃圾汇聚于东海上空。 垃圾聚少成多,一团一团地凝聚起来。 等到不再有新垃圾加入时,浩瀚无边的东海,被上空那一片垃圾遮得阴暗无光。 正在东海海面上巡逻的螃蟹小将,察觉到一大团垃圾在东海上空,不解地挠了挠螃蟹壳。 在它未来得及做其他反应时,却见那堆垃圾如滚雪球,越滚越大,直至完全遮挡了射入东海所有的光。 它赶紧潜入东海中,向上司报告这异常。 东海龙宫,此时已经陷入了永夜状态。 应琼坐在龙宫的屋顶上,调整着垃圾覆盖的范围。 她只是想给东海龙宫的人一个教训,给龙黎一个教训,无意伤及周边的小鱼小虾们。 一盏茶的时间结束,应琼的垃圾也准备完毕。 龙黎让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闹得心神不宁,但她坚定地认为,只要应琼还有理智,不至于敢得罪整个东海龙宫。 她提着灯笼,出现在应琼面前,却没有带来玄漪。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遮盖住龙宫的光源,但我劝你趁早收手。你闹这么一出,我父皇和天帝,都不会放过你的。” 应琼扯了扯嘴角,不想跟龙黎废话。 她每废话一秒,就意味着玄漪受到的伤害可能大一分。 所有的垃圾都注入了应琼的神识,等这些垃圾漫入龙宫,充斥着龙宫的每一个角落,就一定能找到玄漪。 届时,也没有龙黎什么事儿了。 应琼打了个响指,下一秒,还站在她面前逼逼赖赖的龙黎,被垃圾淹没得不知所踪。 数以万计的垃圾在顷刻之间,将整个东海龙宫埋得严严实实。 应琼也靠着这些垃圾,找出了玄漪的位置。 龙宫的一个地下室里,她驱散开垃圾,看见了被冻成冰雕的玄漪。 应琼双手抱住冰雕,那彻骨的寒意冷不下她滔天的怒意。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0节 她用化冰术一点一点解着玄漪周身的凝海寒冰。 半晌之后,寒冰化尽。 玄漪却没能睁开眼睛。 第17章 你不对劲 应琼把玄漪抱至龙宫正殿屋顶上。 她轻柔地把玄漪放下,而后施术将龙黎头部周围的垃圾清扫干净。 龙黎看见自己周围都是垃圾,她尖叫着道:“你干了什么!为什么我使不上法术!啊我受不了这么多垃圾!” 应琼将玄漪抱起,面无表情地质问龙黎:“万岁以下的未成年小仙,在凝海寒冰里抵抗不过半个时辰。” “而你,把玄漪冰冻多久了?” 龙黎挣扎着想要从垃圾堆里出去,但不知为何,这里的每一个垃圾都像是有了灵魂一般,紧紧地贴在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她扯着嗓子说:“你不要乱讲,我以前看兄长们用凝海寒冰审犯人的时候,都是让犯人在里面待个好几年的。我只不过想让玄漪在里面冰个两天,能把她怎么样?” “是吗?” 应琼源源不断地向玄漪体内注入温暖的法力。 依旧没有见玄漪有醒来的迹象。 她的声音宛如来自阿鼻地狱的厉鬼,“那不如让你在这垃圾堆里泡上两日,如何?” “你怎么这么恶毒?那我岂不是浑身上下都发臭了。”龙黎满脸嫌恶。 看到周围令人发毛且恶心的垃圾,她想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应琼没有管龙黎的吵嚷,她将玄漪带回了九天玄女府。 九天玄女和南极长生大帝素有交情,若能请南极长生大帝出手,对玄漪的伤势定有裨益。 她带着玄漪回了天庭。 无数的垃圾留在了东海。 要说龙宫之内对垃圾一事反应最快的,当属二皇子龙阶。 龙阶早在察觉龙宫变暗的时候,就拉着沉晖去东海海面查探情况。 结果,看见一大片厚重的垃圾云浮在东海的正上方。垃圾云的正下方,不偏不倚,正好是龙宫的位置。 看样子,是针对龙宫的一场攻击。 龙阶准备出手,将这团垃圾云击散。 被沉晖拦下来。 “你拦我干什么?” 沉晖语气平平,淡定的说:“把这团垃圾击散,让它们更好地分布在东海的每个角落吗?不如牺牲一下龙宫东海,平了别人的怨气。” 龙阶被他气笑了,“这不是你家,你当然不心疼!” 转念又想,似乎也不对。 整个东海都与沉晖无关。 按他对这位老朋友的了解,沉晖不是这种会莫名其妙插手别人家事的人。 “你不对劲。”龙阶猜测道:“战神是不是知道,究竟是谁想要用垃圾填平东海龙宫?” 沉晖没否认。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垃圾已然没入东海,填平了龙宫。 龙阶长叹一口气,道:“唉,既然是你的熟人,那就给他个面子。正好我最近不想住龙宫,这也算能找到个合理的借口。” 沉晖知道,这堆垃圾云,是应琼的杰作。 受倾翰所托,他理应照应一下应琼。 依照东海龙王那护短又小气的性格,百分之百会将这件事情夸大其词,上奏天帝。 他得赶在在东海龙王去天庭之前,先找天帝说明真实情况。 一个人的说明总带着主观色彩,往往有所偏颇。 沉晖忽悠龙阶一起,去天庭面见天帝。 这一次垃圾填满东海龙宫,没有牵连到龙阶和沉晖。 但是,还在龙宫中的东海龙王、龙黎、龟丞相,以及其他虾兵蟹将,可就遭了殃。 东海龙王毕竟是活了百万年的人,他虽然没能阻止东海龙宫变成大型垃圾场,但是他也没有被这堆垃圾限制住。 在听完龙黎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东海龙王吩咐龟丞相收拾龙宫残局,急忙上天庭告御状。 他要请求天帝捉住真凶,还东海一个公平。 那个叫应琼的人!东海龙王发誓,他一定要让这个人付出血与泪的代价。 这人不仅欺辱他女儿,挑衅他丞相,还让一堆垃圾直接淹了他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在凌霄宝殿上,觐见天帝。 对于东海龙王的三叩九拜,天帝客套地说:“爱卿平身。这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所谓何事?” 东海龙王意识到自己被怒气冲上头顶,此时挂相了,多半面目可憎。 他渐渐收起怒气,抿着嘴,做出一副想要冷静却冷静不下来的样子。 随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天帝,您明察秋毫,一定要为我们东海做主啊!” “今日本是小女生辰,整个东海高高兴兴地举行宴会,却被一个嫉妒小女的人搅黄了。那人在宴会上,不仅辱了龟丞相,还嫉妒小女,用堆积如山的垃圾将东海龙宫填平了呀!” “呜,我这把老骨头老腿是没什么,只是那些虾兵蟹将们可最遭殃,他们无端被牵连,如今还被埋在垃圾堆里。” “天帝,您要为东海龙宫做主哇!” 天帝安静地看着东海龙王表演。表演结束之后,他敲打地喊了声东海龙王的名字。 “龙昶。” 东海龙王听见天帝喊他的名字,立马噤声,敛去委屈的神色。 天帝一般称呼他为东海龙王,是一种尊重和纵容。 而叫到本名时,往往意味着事态庄严,不容置喙。 他听得天帝继续说,“自从你的长子龙简抵御魔族战陨,朕对你、对东海,都有十二分的愧疚。朕不敢自诩给了你们多少补偿,却也从不亏待你们。龙昶,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朕是睁一眼、闭一眼,不去计较,并不是朕不知情。” 东海龙王认真且恭敬地朝天帝拱手一拜,“天帝对东海的恩情,臣和东海所有子民都感激涕零,莫不敢忘。” 敲打初见成效,天帝开始走怀柔路线。 “朕也知道,你儿女心重,容易溺爱子女。尤其是九千年前喜得龙黎小公主,更是将她宠得不知东南西北。父亲爱女,其心可谅。只是,有一句话叫做‘子不教,父之过’。你要好好教导龙黎善与恶。龙黎种下了恶因,东海龙宫变成垃圾场,是你得的恶果。” 东海龙王护短道:“天帝,小女确实顽劣,但还不至于酿成如此祸端。这都是那个叫应琼的人,嫉妒心强。她嫉妒小女如此豪华的生日宴,从而让整个东海龙宫的虾兵蟹将们都遭了殃。” 天帝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已经门儿清,他说:“你听到的版本,是龙黎跟你说的吧!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这......”东海龙王内心摇摆不定,他确实没有多方打听确认事实,仅仅听了龙黎的一面之词。 但,他不觉得父亲听信孩子的话有什么错。 “龙黎虽然性格不好,但她是个实诚的孩子。更何况,孩子对我说她受了委屈,我若不站在孩子这边,那么以后她再受委屈,肯定就不再跟我说了。” 天帝早就料到东海龙王这护短的性格,没救了。他也没指望自己能够靠三寸不烂之舌,将东海龙王说得心服口服。 他把桌上的纸传,送至东海龙王面前。 “既然你听信孩子的话,那就一次性听个够。这张纸上的内容都是你儿子龙阶核实过的。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叙述的事情经过却南辕北辙。龙昶,你选择相信哪一个?” 东海龙王接过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 他看完之后,内心震惊。 纸上,龙阶对事件的描述是:龙黎看上了降魔剑,降魔剑剑灵却选择了应琼,导致龙黎和应琼产生矛盾。 今天的生日宴,应琼送了个表面不起眼,实则大有文章的小木雕,成功避开了龙黎安排好的奚落。 龙黎一计不成,决心报复,将应琼的好友、九天玄女的妹妹玄漪,冰封在凝海寒冰之中。 应琼为了寻找玄漪,这才用带有神识的垃圾淹了整个东海龙宫。 若说干点别的,东海龙王都可以搪塞成小孩子家的打打闹闹,只是凝海寒冰是个什么东西!那是专门为入侵的魔族研制出来的酷刑,龙黎竟然把它用在了九天玄女的妹妹身上。 这根龙黎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东海龙王向天帝求证道:“天帝可证实了小女确实使用了凝海寒冰在仙界之人身上?” 天帝脸色微沉,“九天玄女的妹妹现在还躺在玄女府,你要不要亲自过去证实证实?” 东海龙王忙道:“不敢。” 瞧见东海龙王额间的汗珠,天帝知道这件事儿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他开始安抚部下。 “龙昶,朕不是要难为你。你在听到儿子女儿所说事情不一致的时候,会更偏向自己更喜欢的女儿。这是人之常情,朕亦是如此。听到你和别人上报给我的事情不一致时,心,也是更偏向你的。然而事实摆在那里,朕就算心再偏,也不能罔顾事实。” “九天玄女的妹妹还在病床上躺着,凝海寒冰的后遗症可能伴随她一辈子。玄女找朕要个说法,你说朕要怎么办?” “龙黎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每次生辰,朕即便不能亲自去,也会认真挑选礼物托人送去,朕也是把她当成半个女儿在养。”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龙黎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我不得不罚。” 东海龙王知道,龙黎的惩罚是逃不过去了。他想尽可能地为女儿争取从轻发落。 只是,天帝那一段软硬兼施的话砸了下来,让他实在无从开口。 天帝趁热打铁道:“让龙黎去锁妖塔里呆一万年吧!” “天帝!”东海龙王声泪俱下,“锁妖塔是个什么地方?那里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妖兽啊!龙黎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那里还不会被生吞活剥了!” “朕知道,”天帝沉痛道:“朕也不想龙黎被那些凶兽欺负。朕会找西王母借孤星袍,有了孤星袍,龙黎至少不会受太重的伤。”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1节 “谢天帝。”东海龙王朝玉皇大帝拜了一大拜。 他明白,龙黎去锁妖塔既成事实,天帝的决策不容他反驳。 天帝摆手免礼,他追加道:“至于用垃圾填平了东海龙宫,这件事情,我会让始作俑者给你一个交代的。龙昶,你放心。” 第18章 三界战神,恐怖如斯 东海龙王得到天帝允诺的处理结果,千恩万谢地告退了。 躲在殿内屏风后的龙阶,看到东海龙王吃了亏还千恩万谢的桥段,惊讶地张嘴,嘴里可以塞下一颗圆滚滚的鸡蛋。 他对身旁的沉晖说:“不愧是天帝,把我爹吃得死死的。” 天帝坐在龙椅上,听见龙阶说的话,清嗓子假咳两声,道:“你们俩可以出来了。” 龙阶乖巧地跟在沉晖身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一出来他就开始向天帝吐露崇拜之情。 “天帝您真是太厉害了,连我爹那种胳膊肘往里拐的极度护短之人,您都能给他掰正了。三界之主不愧是您。” 天帝内心暗喜,面上却平静如山,他问龙阶:“朕刚罚了你妹妹去锁妖塔待一万年,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心疼?怎么反倒像个事外人一样。” 龙阶洒脱道:“我跟我爹的教育理念向来不和。我认为,孩子就要糙养,体验世间疾苦,历经磨砺方成大器。我爹就非觉着,孩子要精致地养。正因为他那种溺爱的思维,才导致我妹妹那么不知轻重。这次龙黎去锁妖塔待一万年,我这个做哥哥的希望她能好好改过自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改正。” “你倒是东海里独树一帜的好苗子。”天帝面露赞许之色。 龙阶顺杆就爬。 “那您看我这个好苗子,有没有机会跟战神一起去那个地方完成任务?” 天帝果断拒绝,“不行,你要是因为任务出了什么岔子,让朕怎么面对东海龙王?” “您不是才夸奖过‘孩子要糙养’的理论嘛,那个地方可是‘糙养’的好地方。” “再好也不行,你最好打消这个年头,不然我立马让沉晖把你打包送回东海。” 龙阶赶忙摇头,示意自己不说了。 他才好不容易脱离他爹的掌控,至少在天庭潇洒一段时间再回,可不能立马就被遣送回东海。 制服了龙阶,天帝转头看到沉晖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脑壳有点痛:这儿还有一尊大佛等着他呢! “沉晖,朕给应琼的惩罚是——把填入东海龙宫的垃圾都捡出来。对于朕这样的处罚力度,你可还满意?” 沉晖面上看不出喜怒,“天帝的处罚自然有天帝的道理,臣不敢置喙。” 意思就是不满意咯。天帝听出来了,一巴掌拍在御桌上,怒问道:“就这你还不满意?我看你是存心在为难我。” 从未见过天帝发怒的龙阶,吓得不自主地往沉晖身后靠了靠。 结果他发现沉晖这厮就没在怕的,依旧挺拔如松地站在原地,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样子。 厉害了,不愧久经沙场的三界战神。 小弟深感惭愧,但惭愧得理直气壮。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的好吗? 龙阶怂怂地躲在沉晖身后。 见沉晖不言语,天帝开始唠叨。 “你说说,应琼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为她跟我对着干?我立马出十倍的价格把迷魂汤全部买断,让你喝个够。” 听到天帝的话越来越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沉晖稳若泰山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他皱眉道:“臣认为,对于龙黎企图诬陷同窗私通外敌,以及龙黎用酷刑对待同窗的事情,一万年锁妖塔的惩罚还是轻了些。更不要说您还答应东海龙王要给龙黎孤星袍。披上孤星袍,在锁妖塔里,跟她在龙宫有什么区别?” 沉晖,你清醒一点! “那是对你没区别。”天帝反驳道:“对龙黎这种没吃过苦的小姑娘,即便有孤星袍,这锁妖塔中的万年,也够她喝一壶了。” 意识到龙黎的亲哥哥还站在凌霄宝殿中,天帝补充说:“当然,孤星袍会保护龙黎,不让她伤得太重。” 沉晖自知以天帝的处境,如今的处罚已经算是极致了。 理解归理解,龙黎触犯到他底线的事实却没变。 他对龙黎的处罚,很不满意。 有了龙黎做参照,应琼用垃圾填满东海龙宫的行为,简直善良得让人动容。 不知道应琼听到处罚结果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沉晖垂眸,心道:照顾一个人何其容易。倾翰,你可真给我挖了个大坑。 躲了片刻的龙阶,察觉到气氛有所缓和,他遏制不住想说话的冲动,讨好沉晖道:“不如这样吧,我作为龙黎的哥哥,这段时间免费给应琼当牛做马,听她使唤。战神觉得如何?” 天帝递给龙阶一个赞赏的眼神,接着他的话说:“朕觉得挺好的。既可以让应琼出了对龙黎的恶气,也不会让东海龙王太寒心。” 沉晖凉凉地提醒,“龙阶,你被使唤的第一件事,大概率是回东海龙宫捡垃圾。” 龙阶顿时不说话了。他绝对不回东海龙宫! 沉晖对天帝说:“素闻大荒之中,有一名草,唤‘烈焰’,能解所有寒毒。若能找到烈焰草,恳请天帝能将烈焰草赐给九天玄女的妹妹。” 既然不能让龙黎受到更多的惩罚,那么就为应琼的好朋友谋求多一丝的康复机会。 应琼,也应该会开心一些。 已经把应琼当成自己责任的沉晖,如是想到。 天帝欣然同意。 他的奇珍异宝多的是,不缺一株草。 三人其乐融融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出了凌霄殿,龙阶感觉自己如同褪了一层龙皮那般,解脱且失力。 “战神大人,您竟然敢当着天帝的面甩脸色,真真是吓我一身冷汗。” 沉晖没搭理。 现在龙族的小辈话都这么多吗? 理解能力满分的龙阶,从沉晖那沉默的背影中读懂了其内心的想法——“你还太年轻”。 他确实太年轻,一见到天帝生气吓得腿都抖。 而看方才天帝和沉晖的交谈,龙阶明显感觉到,天帝怕沉晖生气,怕自己做的决定让沉晖不满。 他早前就听说过,天帝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战神不理人。 如今看来,传言为真。 三界战神,恐怖如斯。 * 应琼守在玄漪身边整整三日。 第四日的清晨,她守到了清醒过来的玄漪。 “你吓坏我了。”应琼温柔地给玄漪擦着额间冷汗。 玄漪柔柔弱弱地眨眼,细声问:“我睡几天了?” 那声音过于纤细,导致应琼不自觉地跟着玄漪降低了音量。 “三天。” 听闻自己昏睡三天之后,玄漪的眼眸中瞬间汲上了泪珠,既害怕又难过。 “啊?那岂不是已经上课两天了。” 应琼给玄漪的小脑袋瓜子一记板栗,实际上一点力都没有用。 “突然哭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放心,我给我们俩都请假了。等你病好就能销假。” 听到病好销假,玄漪闭上眼睛,刚刚盛满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应琼知道玄漪在担心什么,她温柔地拭去玄漪眼角挂着的泪渍。 “我查过了,大荒之中有一种草,叫做烈焰草,可解一切寒毒。大荒每年都会开放半个月。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找到烈焰草。” 玄漪在应琼的鼓励下展露出她醒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温声说:“应琼,你现在的状态让我想起了一个句话。叫‘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若是生病能看见这么温柔的应琼,那多生几次又何妨?” “你想得美。”应琼说话的语气依然柔柔的。 “我现在的温柔,都是以后要从你身上压榨回来的,可不许生太久的病,不然怕你还不起。” 就在她俩笑逐言开之时,九天玄女推门而入,带来了东海龙宫闹剧的处罚结果。 九天玄女:“天帝下了诏书,将龙黎关进锁妖塔一万年,让应琼把灌入东海龙宫的垃圾全部捡出来。” 她愤愤道:“区区一万年,呵,真是‘公平公正’。” “好歹没给应琼太重的处罚,不然看老娘闹他凌霄宝殿个鸡犬不宁。” 说罢,九天玄女撩起她的衣裙,单脚踩上旁边的椅子,倒了一杯甘露,吨吨吨地往喉咙里猛灌。 每每看到一代美人如此不顾形象、潇洒奔放的样子,应琼总觉得,要么是她眼瞎了,要么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不然印象中温柔地给她糖吃的九天玄女姐姐,怎么就变成了如此不拘小节的烈女子? 不是说烈女子不好,应琼只是觉得自己这不修边幅的人,更喜欢像玄漪这样娇娇软软的小可爱。 九天玄女喝完甘露,纤纤玉手拍上应琼的背。 其掌力可震山碎石。 如果不是应琼捡到了十万年的修为,估计会被这一掌拍到吐血。 “别去管那什么处罚,就让东海龙宫被垃圾覆盖着,谁爱捡谁捡去。欺负了我妹妹的恶人,关个一万年就抵消,还要罚救我妹妹的恩人,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应琼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背,理智地说:“垃圾我还是要捡的,大部分虾兵蟹将是无辜的,我牵连了他们,本来就是不对,受惩罚也是应该的。至于龙黎的惩罚,可不是乖乖的在锁要塔里待一万年就结束了。” 她想等龙黎一万年惩罚期满之后,绑着龙黎去大荒给玄漪找烈焰草,不找到不准回来。 后来又想,说不定在这一万年之内,自己早就把烈焰草找到了。 便没有把这个想法跟九天玄女沟通。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2节 九天玄女不知道应琼的确切想法,却能理解应琼的大概意思,她继续拍着应琼的背说:“果然是玄漪交的好朋友,性格我也喜欢。一万年之后,我要让龙黎将我妹妹受的苦全数还回来。” 第19章 秃毛鸡说“放肆”…… 应琼跟夫子请假的时候,为她自己和玄漪都递了五日的假条。 她原本是想请更长时间的假,但是夫子对她说,短假最多只能请连续五日,超过五日,就算长假,需要的手续比较繁琐。 五日一眨眼就过,应琼准备继续同夫子续假的时候。九天玄女和玄漪都要求应琼去上学。 九天玄女说:“我妹妹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而且之后不是要去大荒吗,落下的课业会更多,就别为难你那机灵的小脑袋瓜子。” 玄漪攥着被子劝道:“我特别喜欢上学,现在自己不能去,就特别希望应琼能好好读书。” 在姐妹俩理性和感性的劝说之中,应琼最终还是销了自己的假条,认真回到天庭学堂读书。 在此之前,她去了趟锁妖塔。 忍一时越想越气,龙黎对玄漪造成的伤害,绝非一万年锁妖塔就能赎罪。 锁妖塔在天庭的最南端,应琼到时,一抹红色倩影已经站立在锁妖塔前。 “玄女姐姐,巧啊!” 红色倩影转身,正是九天玄女。 “看来,我们的想法出奇一致。” 两人双双飞入锁妖塔内。 在锁妖塔第十层,她们看见了披着孤月袍的龙黎。 九天玄女上去就把孤月袍扬了,她一掌将龙黎打飞到墙上。 一道血柱喷涌而出。 “孤月袍?不愧是东海最宠的小公主,即便到锁妖塔里,待遇都这么好。” “你是谁?”龙黎捂着胸口问,气若游丝。 当她看见应琼时,以为九天玄女是应琼叫过来的打手。 “应琼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九天玄女噗嗤一笑,变脸狠戾道:“我要你的命。” 她找人拿到了凝海寒冰,用龙黎对付玄漪的方法,对付着龙黎。 “既然你觉得凝海寒冰不是可怕的惩罚,那就自己试一试其中滋味吧!” 龙黎的脚被冻住,她惊恐地摇着头,“不,不,你们不能动我,我父皇会杀了你们的,你们不能动我!” 她的喊声被冰冻住,整个人也成了一座雕塑。 九天玄女转过身来,问:“应琼,你要用什么方法对付这个贱人?” 应琼拿出了一个锦囊,里面装的是从降魔剑里提取出来的魔气。 “和你一样,用龙黎曾经用过的方法。” 她把魔气灌输进龙黎体内。 “锁妖塔中这么多魔族,东海的小公主没顶住诱惑,不小心入了魔,也是合情合理。” 龙黎最终自食恶果,被关在凝海寒冰中,遭受魔气侵蚀,日夜受苦。 应琼出锁妖塔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熟悉背影。 今天锁妖塔真是热闹啊! 可是,这个黑色背影,应琼不想在此情此景下遇见。 战神沉晖,不近人情,发现她和九天玄女偷入锁妖塔,一定会当场缉拿她们。 在应琼溜走之前,沉晖先一步转身了。 “进去的时候不是踌躇满志吗?怎么出来反倒畏首畏尾?” 就你会用成语!应琼虚势道:“被您壮硕如牛的气势吓到了。” 壮硕如牛? 九天玄女笑道:“确实牛气冲天,看这架势,战神是来抓我们的。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放应琼一马,我跟你走。” 应琼扯了扯九天玄女腰际的丝带,示意自己不做逃兵,有难同当。 小动作没瞒过沉晖的眼,他半垂着眸,敛了气势。 “关应琼什么事?难道破坏锁妖塔结界的事情,她有参加?” 问罪的语气,字里行间却满是维护。 只是对破坏锁妖塔结界的问责?应琼沉思。 沉晖既然知道她和九天玄女一起进了锁妖塔,不可能不知道她们去锁妖塔做的事情。 而现在只对破坏锁妖塔结界一事进行问责,这说明...... 九天玄女也听出来言下之意,她问:“是战神您的意思还是天帝的意思?” 在包庇她们惩罚龙黎这件事情上。 沉晖没回答,应琼却懂了。 多半是沉晖自己的意思,而天帝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九天玄女受到了禁闭抄书的惩罚,因为她私自解开了锁妖塔其中一层的封印。 锁妖塔里发生的事情,被天帝镇压了下来,也未对应琼的生活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她白天上学,放学后,就去东海龙宫捡垃圾。捡到戌时初,去玄女府陪玄漪说说话,讲讲夫子上的无聊课程。 每日,到玄漪睡去,应琼方才离开。 这样持续了几日。 某天,应琼从东海捡完垃圾,再跑来玄女府的时候,被九天玄女告知:玄漪已经睡下了。 “才戌时,玄漪不会这么早就睡的。”应琼一语道破九天玄女撒的谎。 九天玄女见谎言被戳破,直接明说:“是啊,我们姐妹俩在骗你。我和玄漪都不希望你要因为寒毒的事情自责。你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必把玄漪当成你的责任。” “回去吧,应琼。以后玄女府只在学堂放假的时候欢迎你。平日里,你来,玄漪都睡着了。” 见应琼欲言又止,九天玄女宽慰道:“你放一百个心,我这个做姐姐的绝对会把我妹妹照顾得滴水不漏。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吗?” 应琼扯了扯嘴角,她说:“是有点不放心,就冲你那能把人拍吐血的掌力,我是真担心玄漪能不能受得住。” 话还没说完,背上被重重的拍了一掌,打得应琼一个踉跄。 “咳咳。”离被打出血只差一点点。 只听得背后的九天玄女道:“讨厌,人家的掌力哪有那么强。” ...... 这天,应琼放学后,一如往常,去东海龙宫捡垃圾。 经过十多天的垃圾拾捡,东海龙宫的宫殿已经在垃圾堆里冒出了个角。 天帝限应琼一个月之内将垃圾清理掉,如今进度,能按时完成。 一群从垃圾里伸直了腰,应琼打着圈儿地扭着脖子,缓解长时间低头导致的不适感。 果然,低头看路的同时,还要环顾下四周的风景。 这不,她这一环顾,就发现了今天的晚餐——一个在浩瀚的垃圾波涛里,毫不显眼的大鸡腿儿。 说是鸡腿儿,也不准确。这个鸡腿还连着鸡脚掌呢! 鸡脚掌得有应琼手掌那么大,可想而知鸡腿儿是多么地粗壮。 应琼双手握住鸡腿儿下的脚掌。 轻轻一拽。 居然没拽出来! 看来,这鸡腿儿挺大。 应琼加了力气,一时间没控制好力度。 虽然拔出了鸡腿儿,但她也被自己的力度带倒在地。 她无所谓地拍拍身上的灰尘,饿狼一般惊喜道:“不是大鸡腿儿,而是大、烤、鸡——” 够她吃三天的那种大烤鸡! 应琼捡完今日份的垃圾,带着焦黄的烤鸡回到了荒芜老君府。 自她上次吃坏肚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在垃圾桶里找吃的了。 可,这么肥美的大烤鸡,不吃实在可惜。 荒芜老君也不会乐意看她浪费粮食的。 只是,这烤鸡的皮被烤得黑黢黢的,内里可能还没熟。 应琼觉得有必要再用火再烤一下。 她左手举着大烤鸡,右手燃起熊熊烈火,准备让烤鸡来个外焦里嫩。 左手右手向中间合去,大烤鸡在火里被灼烧着。 应琼能够闻到焦脆流油的香气。 猝不及防,左手的大烤鸡在火中挣扎了一下。 它趁应琼不备,用坚硬的嘴狠狠地啄了后者眉心。 应琼眉心吃痛,感觉到有液体流向她的鼻梁——估计是被这烤鸡啄破皮了。 “区区一只烤鸡竟然有如此攻击力,不错。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3节 不吃你都对不起我流的血。” 她把大烤鸡两个光秃秃的鸡翅膀并在一起,双手用着巧劲儿,逮住鸡翅根。 “虽然我没有处理活鸡的经验,但是你放心,我尽量一击将你击杀,不让你那么痛苦。” 大烤鸡被逮住了双翅,扑棱几下,未逃脱应琼的掌握。得亏刚才的火让它恢复了一些法力,能开口说话。 “放肆!我乃珍贵的凤凰神族,你竟将我与那不开灵智的鸡相提并论。” 应琼听这只秃毛鸡自称凤凰,仔仔细细地将鸡打量了一遍。 “不巧,我曾经在书籍上看过凤凰。其一,凤凰爱干净,绝对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脏,还在垃圾堆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二,凤凰头顶的凤冠硕大鲜艳,和干瘪深色的鸡冠是不一样的,但是你的鸡冠这么小这么黑,一看就不是凤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你都只是一只烤鸡,是我今天的晚餐。” “放肆至极!”秃毛鸡奋力扇动翅膀,“我tm是凤凰。我以为你救了我,这才啄了你眉心签订了临时的主仆契约。没想到,你拿火烤我,是想要烤了我!我真是瞎了眼。” 应琼早有防备,秃毛鸡做的都是无谓的挣扎。 她欣赏这只鸡的求生欲,但在编谎话之前,能不能多读点书,不要这么容易就被她看破。 “可没听说过,凤凰啄出眉间血就算签订了临时主仆协议。” 话是这么说,应琼早就歇了要拿秃毛鸡当晚餐的想法:她不吃一切开化灵识的东西。 秃毛鸡抓狂道:“这种机密的事情怎么会随便就能听说!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是凤凰?” 应琼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真是凤凰?” “自然。”秃毛鸡仰着脖子,骄傲地说:“你认识姓荀的仙家吗?荀家自古以来便是凤凰神族的侍奉者,他们肯定能认出我。” 应琼记得,她学堂的夫子就姓荀。 夫子叫什么来着? “我认识荀喻,他认识你吗?” 秃毛鸡撇嘴,“认识,就是他非要来天庭教书,导致我欲火重生少了个护法,这才出了意外。” “那行,我先留你一晚。”荀夫子看上去是个有钱人,这只鸡说不定能换个好价钱。 应琼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秃毛鸡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放肆,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何充满了算计?” 应琼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以她对自己表情管理能力的了解,应当不至于表现得十分明显。 这秃毛鸡,大概是凭借直觉感受到的。 她饶有兴致地戳着秃毛鸡光秃的鸡冠说:“我的表情暂且不论,你那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可是我砧板上的鱼肉。” “你,放肆,”秃毛鸡似乎很不习惯别人戳它的鸡冠,它扭过头去,躲开应琼的动作,不屑道:“等明日见了荀喻,你就会知道,我能给你这样的表情,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应琼看不惯秃毛鸡臭屁的样子,她故意威胁道:“我看你似乎很喜欢撑着脖子啊!这样不好,本来脖子就很长,越撑越长。” “你,你想干什么!”秃毛鸡再次感受到危险,它缩着脖子,有些害怕。 应琼改用膝盖制肘住秃毛鸡,双手握住它的脖子,作势要扭曲那长脖子。 一边扭曲一边说:“我听说凤凰的脖子比鸡软,可以打个结。这不看你脖子直挺挺,不像凤凰,特地来验验。” “住手啊!杀凤凰啦!” 鸡飞狗跳了片刻,秃毛鸡的脖子被应琼打了个结。 应琼看着自己的作品,惊叹道:“真能打个结啊,厉害了。” 被打了结的秃毛鸡一脸生无可恋,它断断续续抽噎道:“这个仇,我,我一定会报。” 咕噜噜。 不大不小的肚子叫声,从秃毛鸡的身体里传出。 它觉得丢脸,死要面子不承认地先发制人,企图甩锅给应琼。 “你是在肚子里放了个开水壶吗?叫得这么大声。” 应琼心道,你个死傲娇,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她顺着话口,说:“对呀,我太饿了。不如就不等到明天,现在就把你吃了吧!” “你敢!吃了凤凰神兽,我的族人和侍奉者们不会放过你的。” 秃毛鸡看见应琼认真思考烹饪方式的模样,大喊道。 应琼双手一摊,“除了我和你,谁知道我吃了凤凰呢?” 秃毛鸡一想,是这么个道理。 他非常机灵地认怂。 只是向来骄傲惯了,即便是低头认怂,也透露着一股子骄矜。 “那咕噜声是我发出来的。我饿了,要用餐。” 应琼随手给秃毛鸡扔了个馒头。 秃毛鸡用鸡爪扒拉着馒头,嫌弃地斜眼道:“这是什么?用来给我擦脚的?” “馒头。吃吧。” “这玩意儿能吃?我在凤凰岭的时候,吃得都是万年活竹结的果实。到你这儿,就给我这么个破玩意儿,还让我吃?” 应琼懒得伺候,她把馒头戳到秃毛鸡的尖嘴上,成功地封住了秃毛鸡的嘴。 “爱吃吃,不吃饿着。” 哪儿那么多娇贵毛病。 第20章 这频率这次数,凶猛!…… 次日,应琼去天庭学堂上学的时候,把那只秃毛鸡扛在了肩膀上。 她的小书篓不够大,而秃毛鸡又不愿意进锁囊里,说是辱了它凤凰的身份。 真是肥硕且事儿多啊! “什么肥硕,我这叫壮实。”秃毛鸡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应琼侧头,看向肩膀上的秃毛鸡,无情拆穿道:“是吗?那昨天被火烤的时候,怎么有一种鸡油味芬芳四溢?” “都说了我不是鸡,你要我说几遍啊!啊?” 应琼向左侧偏过头去,让自己的耳朵稍微离右肩上的秃毛鸡远一点。 “别说了,你这粗葛的声音好难听。感觉我的右耳受到了荼毒。” “你......你......”秃毛鸡挤出了两滴眼泪,哭诉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的脖子打了个结,不然我声音可好听了。” 应琼忍无可忍道:“不想让我把你的脖子直接打断,就快闭嘴吧。” 秃毛鸡:......恶毒的女人! 应琼大大咧咧地扛着秃毛鸡,走进了天字号学堂。 秃毛鸡感受到几十双探究的目光。 它真想一嘴咬死这个不在乎形象的女人。 堂堂凤凰,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尴尬过。 真是丢死凰了! 由于想让荀夫子帮忙辨认这只秃毛鸡是不是真凤凰,应琼特地提早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一提早,有人坐不住了。 自那日龙黎生日宴后,应琼被处罚的公示,传遍了三界。 沉振早就打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正准备挑个时机嘲笑应琼。 但应琼每天卡着上课铃进教室,一下课就立马走掉,他一直没堵到人。 如今应琼提前来,他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沉振走到了应琼的课桌前。 该死,此刻他的心情竟然有些雀跃,就好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好朋友,久违且怀念。 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连忙用言语上的嘲讽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异常。 “不至于穷成这样吧!连烤鸡都忍不住带来学堂,为的是向同窗们炫耀一番?” 怕秃毛鸡受这话刺激,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应琼赶忙封锁住秃毛鸡的嘴,抢先道:“我带只鸡来,你都能觉得我是在炫耀,您是有多没见过世面?” ...... 沉振气没出成,反倒给自己找了气受,更加气鼓鼓。 “你别得意,让夫子看见你把烤鸡带来学堂,等着受罚吧。” 应琼没搭理,但是肩膀上的秃毛鸡受不了了。 秃毛鸡挣开应琼的桎梏,猛地啄向沉振的头顶,啄下了一大撮头发。 它“呸”得一声,吐掉了嘴里的头发,深吸一口气,蓄力大喊:“我tm都说了我不是鸡!” 应琼的耳朵都快聋了。 她一记爆栗,秃毛鸡的头顶瞬间鼓出一个鸡蛋大的包。 “你不是鸡,学鸡叫干嘛?我快聋了。” 沉振在被秃毛鸡啄的时候,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一撮毛发飘落在地上。 他的手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头顶,摸到了一块不毛之地。 手上,则沾惹了黏糊糊的红色液体。 后知后觉的,沉振感受到头顶被啄秃的强烈的刺痛感。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4节 手上黏糊的红色液体,是他自己的血。 终于,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沉振怒不可遏地尖叫:“啊啊啊!秃毛鸡我鲨了你!” 怎么鸡叫还会传染? 应琼捂着她被二次伤害的耳朵,天花乱坠地想。 荀夫子走到天字号学堂前挂满葡萄藤的回廊上,听见从学堂内传来了一声“秃毛鸡我鲨了你”。 他在葡萄藤下疑惑,鸡?哪里来的鸡?还有,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要以理服人。 抱着疑惑和满腔对学生的教诲,荀夫子进入天字号学堂。 学堂内,沉振和一只烧焦的野鸡你追我赶。 “咳咳。”荀夫子用两声刻意的咳嗽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没彰显成功。 不仅是沉振和那只鸡忽视了他,连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也没察觉他的到来。 荀夫子本着“我是父子,应该宽容”的心态,面带微笑地说:“同学们,还有半刻钟就上课了。剧烈运动不利于集中精神听讲哦。” 沉振在追那只让他头秃的秃毛鸡,没听见荀夫子说的话。 秃毛鸡站到讲台上,和沉振他面对面。 一人一鸡,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怒气。 此时沉振是背对着荀夫子站的,而秃毛鸡虽正对着荀夫子,视线却被沉振的身体挡住了。 就这样,他们俩谁都没有看见荀夫子,无所顾忌地继续打闹。 荀夫子怒了,一只鸡胆敢站到他的讲台上,他的学生只顾和那只鸡打闹,丝毫不管其它。 他在声波中输入法力,形成强势的音浪。 “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音浪不仅刚入耳时威力极大,第二波回音伤害也是巨大。 应琼反应灵敏,躲过了第一波音浪攻击,却败给了第二波回音。 这难道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应琼揉捏着不适的耳朵。 今日,是耳朵的水逆日。 晚上准备个火盆跨跨吧! 音浪的威力无疑是强大的,方才还熙熙攘攘的天字号学堂,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一脸惊吓状,朝声音的发声处看去。 一见是荀夫子,大家都努力把自己缩成小鹌鹑。 除了秃毛鸡。 它刚刚还是一只战败鸡,躲避着沉振的攻击。 见了荀夫子之后,立马高傲地扬起头颅,说:“荀老头,你能耐了,敢用音浪术对付我!” 音浪术是凤凰一族独有的秘术。 荀喻作为凤凰一族的侍奉者,亦有资格学习此术。 秃毛鸡虽然不怕音浪术,但它觉得荀喻叫得太难听了,没有叫出凤凰万分之一的好听,真是辱了它的耳朵。 在荀夫子面前还这么嚣张......应琼想,难道秃毛鸡真是凤凰? 她这个想法禁不住时间考验,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荀夫子眨了两下眼睛,斥责道:“到哪里来的山鸡,竟敢在传道授业的讲台上撒野。” 果然,垃圾场里怎么可能捡到凤凰呢? 应琼威胁似的朝秃毛鸡握紧了拳头,笑容中满是危险,“我的晚餐有着落了——爆炒秃毛鸡!” 秃毛鸡打了个寒战,它吼道:“荀喻你完了!” 由于翅膀上没毛,它飞不起来,使尽浑身解数才扑腾到荀喻的肩膀上。 秃毛鸡一下一下啄着荀喻略显荒凉的头顶。 在一旁看热闹的沉振,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忽然有些庆幸。 他只被啄了一口,秃了一小块,而荀夫子,被这只秃毛鸡当成了啄木鸟的木头,“笃笃笃”发出被啄秃噜的声音。 这频率,这次数,凶猛! 众学子看到秃毛鸡狠狠地啄荀夫子头顶的场景,突然能理解荀夫子为什么秃顶了——他的头对啄木鸟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身在漩涡中心、被啄得头皮发麻的荀喻,心中却万喜。 这熟悉的频率,这不轻不重的力道,这有规律的着力点——“是您,凰连殿下!” 秃毛鸡听到荀喻喊它的名字,这才停了下来。 它指责荀喻道:“现在才认出我,你的眼睛可以捐出去,反正放在眼眶里,就是个摆设。” 荀喻温柔地抚摸着凰连身上的每一处伤痕,心疼道:“我的小殿下,您受苦了。都怪我,因为课业,没能参与您渡劫时的护法。” “你知道就好,所以还不快把带我回凤凰岭。” 荀喻正准备说些什么,上课的种声响了。 凰连没听过上课钟声,它用翅尖戳了下自己的内耳,“真难听,得亏你在凤凰叫声中浸淫长大,还能忍受这种声音。” 荀喻没有照常去哄凰连,他正色道:“小殿下,我要上课了,有什么事儿,等我下课再说。” “什么?”凰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为了这群人而冷落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因为我记得,我现在是学堂的荀夫子。下课后,我是您忠心的侍奉者。” 凰连不是不讲道理的凤凰,但是现在被扫地出门实在太丢脸了。 它语气骄矜地商量,“你上你的课,但我要待在这间屋子里,我保证不打扰你上课。” 荀喻应下来,“小殿下喜欢待在高处,不如就待在窗框上吧,那里够高。” 凰连拒绝,神情顽劣。 “放心,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高处。” 接下来的一节课上,天字号学堂,除请假的玄漪以外,共十九名学生。 几乎没有人能聚精会神地听荀夫子讲课。 试问,当你低头记笔记,正听到一个不懂的知识点时,抬头准备举手请教夫子,就看见夫子头上顶着一个烧焦的秃毛鸡...... 顿时,想请教的念头就萎了。 沉振偶尔抬头,观察荀夫子头顶那只秃毛凤凰。 凤凰一脸傲娇且不屑,用高高在上的目光回看他。 那姿态仿佛在对沉振说:“你这个失败者。” 沉振捏紧了拳头。 从窗外吹进了一阵风。 沉振头上秃噜的那一块,霎时凉飕飕地疼。 他却拿始作俑者无法。 毕竟,那是只能待在他们夫子头顶,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高贵凤凰神族。 第21章 凰连的名字听上去很苦…… 凰连在荀夫子头上待了一节课。 这对应琼来说,毫无影响。 她依旧在看三界美食书。 书里,应琼在看到地锅鸡、叫花鸡、宫保鸡丁的时候,抬头看了凰连一眼,唾液分泌,不自觉得咽下口水。 凰连原本闲适的神情立刻变得惊恐:你刚刚吞口水了吧,那是吞口水吧!我都证明我是凤凰了,你还想吃我! 出于对应琼的恐惧,接下来的小半节课,凰连神色恹恹地趴在荀喻头顶,没再作威作福了。 一节课就这样鸡犬不惊地平安度过。 一天的课程结束,应琼要去东海龙宫捡垃圾。被荀夫子拦住了去处。 荀夫子脸上的褶子笑得堆了起来,“应琼同学,烦请跟我来一下。” 估计是说凰连的事儿。 应琼眼珠转了转,选择跟着荀夫子走。 她要去问问,凰连所说的“临时主仆契约”是怎么一回事儿。 荀夫子在天庭学堂内有一间自己的书房。 应琼随着荀夫子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荀夫子朝她鞠了个躬。 “应琼同学,多谢你救了凰连殿下。” 应琼扶起荀夫子,忙说不客气。 “我差点把你们凰连殿下当成烤鸡吃了,最多功过相抵。不过,我有一事要请教荀夫子。凤凰一族的临时契约是怎么回事?” 荀夫子微张眼睛,转而问凰连:“小殿下,您订了临时契约吗?” 对于临时契约一事,凰连也觉得吃了个大亏,它死要面子活受罪,语气不善道:“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凰迹殿下知道吗?”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5节 凰迹是凰连的哥哥,也是目前凤凰岭的掌权人。 “哼,我定个临时契约也要跟我哥报备吗?”凰连嘴硬到底。 “长大了,开始叛逆了。” 一个如山间清冷幽泉般清透的声音,入侵了应琼的耳朵。 使她被折磨了一天的耳朵恢复清爽。 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这么好听的声音,在凰连耳中,却是催命符。 凰连从荀喻手上,扑棱到应琼的背后,双翅扒拉着后者的的脖子,把自己大部□□体藏在身后。 由于脖子太长,凰连这个姿势正好可以把头搭在应琼头上。 十分安逸。 仅指凰连。 应琼不习惯自己的头被东西压着,她想把凰连扯下来,越扯,凰连抱得越紧。 应琼忍不住拧着凰连的脖子,把它的头扯下来。 却正巧看见凰连眼中难得一见的恐惧。 和要被吃的时候那种表面恐惧不一样,现在凰连眼中的恐惧,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算了,就让凰连抱一下。 这孩子连名字听上去都那么苦,想必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艰难过往吧! 好听声音的主人推开荀喻的书房门,踏步而进,连个敲门也没有。 向来在乎礼节的荀夫子。却对这种不合理数的行径置若罔闻,反而恭恭敬敬地对来者问候一拜,“凰迹殿下。” “嗯。”被称作“凰迹殿下”的人轻声应道。 眼神不好的应琼,直至凰迹走近,才看清后者的长相。 一双勾人桃花眼,两片薄如利刃的嘴唇,配上挺拔到恰到好处的鼻梁,俊美异常。 长相如清风明月,让人眼前一亮;又如纯酿美酒,使人沉醉迷离。 应琼私以为,凰迹是除了沉晖之外,她见到过的最好看的人。 听闻凤凰一族出美人,不仅是女子,连男子都长得如此养眼。 来到应琼面前的凰迹,展露一个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 “多谢姑娘救了舍弟,凤凰族必有重谢!但他叛逆,私自与姑娘签订临时契约,还望姑娘能主动与之取消。” 这位让荀夫子尊称为“凰迹殿下”的男子,大抵是凰连的兄长。 凰连缩在后面大气不敢喘的样子,确实很害怕这位兄长了。 能让它这傲娇到不可一世的性格都害怕的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应琼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凰迹的建议。“好的,但是我只学到过正式契约的解除方式,临时契约该怎么解?” 一听应琼这么爽快地就解除临时契约,在背后装孙子的凰连,立马不乐意了。它用两个大翅膀掐住应琼的脖子,前后摇晃到:“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答应他?你忘了我们昨天的生死盟誓吗?说好的要陪彼此一辈子,你却先放了手。” “我什么时候说过?”应琼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太秃了,我怕被传染。” 她觉得,和凰连多待一会儿,被啄秃多风险就大了一分。 “你好过分。”凰连呱唧一下,啄了应琼的头顶。 应琼早有所感,用自己的手挡在头上,这才没被凰连啄秃了。但是,掌心被啄出一大块口子。 她刺痛地缩回手,被啄的地方已经有血珠渗出。 见到此情此景,在场的两只凤凰、一位夫子,都诡异地沉默了。 应琼顶着沉默缓和气氛,“凰连,改改没事就啄人头顶的坏毛病。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凭你的力度,我绝对会秃头。” 她的话没缓解沉默的气氛,反而让沉默更深沉。 不对劲。 应琼看了看面前的凰迹,又瞅了瞅稍远处的荀夫子,再抬头,背过去观察啄了它一口就明显僵硬的的凰连。 只见这三人,眼神如出一辙的呆滞。 “我,说错话了吗?”我怀疑你们在孤立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最先从呆滞中恢复过来的,是凰迹。 他无奈道:“没有,只是幼弟成年之前,恐怕都要麻烦姑娘教育教育了。” “啊?” 应琼发现她被人碰瓷了,被强行塞下了小凤凰这个麻烦。 很快,她知道被碰瓷的原因了。 凰迹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道:“就在刚刚,幼弟与姑娘签订了永久的主仆契约。这种契约的解除方法,姑娘想必也知晓,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等到凤凰成年。” 应琼一下子就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结合之前签订临时契约的方式,她猜测地问:“凤凰一族签订正式契约的方式,不会是啄出掌心血吧?” 凰迹叹气地点头,“你猜得没错。” 应琼有些无语,她难以置信地问:“这么草率吗?” 她还以为这种书籍上都没记载的凤凰神族契约签订方式,应该是那种场面宏大、昭告天地、仪式感十足的。 再不济,也不至于啄出个掌心血,就能完成终身主仆契约的签订吧? 凰迹看出应琼的疑惑,他补充道:“现在的凤凰族,要想签订终身契约,需要同时满足三个条件:一、凤凰啄出契约者的掌心血;二、有其他凤凰在场;三、有侍奉者在场。恰巧,现在正好满足了这三个条件。” ...... 应琼想骂人。 她眼神古怪地朝身后乱啄人的凰连看去。 本来只是想拿这只小凤凰换点钱的,没想过要养只凤凰啊!多费钱! 凰连也沉浸在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主人的悲痛中。 乍一看见应琼那难以名状的眼神,以为自己受到了嫌弃和谴责,凰连立马就暴躁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在怪我吗?我还没说你呢,哪有人保护头部是掌心朝外的?你是不是知道契约的签订方式,故意制造这个意外,就是想套牢我!” 应琼无地抽了抽嘴角,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开口辩解道:“我那是想用手指捂住你的嘴,谁知道你牙尖嘴利的,直接戳到我的掌心。” “哼,”凰连其实不讨厌应琼,却还是嘴硬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这场主仆契约,也是我亏了,你就偷着乐吧!” 应琼小声嘀咕道:“我理想中的契约神兽,是长得很可爱的类型,像玄漪一样软萌萌的。你跟个大爷似的,会让我错以为不是找了个神兽,而是找了个麻烦。” “你说什么?”凰连咬牙切齿地在应琼耳边说:“劳资虽然不软萌,但绝对好看。你知道战神沉晖吗?他为什么被评选为三界第一俊美之人,一大部分原因都是他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秀基因——来自我们凤凰族的优秀基因!” 应琼不置可否,她要的崽崽是可爱、不是俊美啊丢。 “所以,现在怎么办?”应琼向凰迹求助。 她知道凤凰难养,连自己都养不好的人,是没有资格去招惹凤凰的。 凰迹商量道:“不如姑娘让我把幼弟带回凤凰岭,待他成人之时,再来找姑娘解除主仆契约。” “好。” “不行。” 应琼说了一个字,凰连说了两个字。 凰连顶着凰迹有压迫感的眼神,磕磕巴巴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我不回凤凰岭,我要跟着主人。” 应琼没说话。这只小凤凰,上一秒还和她怒目相对,下一秒就甜甜的叫“主人”。 小小年纪,怎么还两幅面孔。啧,真善变。 凰迹却知道凰连心中所想,无非是觉得凤凰岭孤单,没人陪他玩儿。 凤凰一族,子嗣向来不繁茂。 到了他们这一代,大多是同凰迹一般大的十几万岁成年凤凰,像凰连这样未成年的小凤凰,寥寥无几。 很久之前,凰连也是很乖的。 自从凰迹接手了整个凤凰岭的事务之后,少了陪伴幼弟的时间,凰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喜欢恶作剧,爱捉弄人,性格变得顽劣不堪。 凰迹心中有愧,在对凰连的管教上更加严格。这就导致兄弟二人的感情越来越疏远。 现在,凰连甚至连凤凰岭都不愿意回去。 看着幼弟如临大敌的眼神,凰迹心中一痛。他垂下了眼眸,对应琼说:“既然主仆契约已签订,那就麻烦姑娘照应舍弟些许时间了。” “等等,我还没答应——”应琼话没说完,听到凰迹继续继续说。 “自然,幼弟的衣食住行各方面,全权由凤凰岭承包。除此之外,我会额外给姑娘一笔抚养费。” 应琼把后面拒绝的话吞进肚子里。 是什么让她不再反抗?是钱财。 凰连却有意见。 “抚养费可以给,但是我的衣食住行不用你们承包。”它非常傲气地说。 “确定吗?”凰迹不觉得他这挑剔的弟弟能吃得惯外面的东西。 “我会证明给你看。” 此时信誓旦旦的凰连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它会为年少轻狂时说的话,付出多少代价。 若是早知道会过上那样艰苦卓绝的日子,再给它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否会因为叛逆而拒绝凰迹的好意呢? 不会。 凰连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如今,凰迹眼中表露出的惊讶,让凰连很有成就感。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6节 更坚定了它不要凤凰岭施舍的决心。 就这样,应琼多了一只凤凰神兽。 她牵着小凤凰,走出了天庭学院。 “接下来我们去干嘛?”没怎么出过凤凰岭的凰连,对天庭充满着兴趣,它神采奕奕地问。 应琼身心俱疲地回答,“去东海捡垃圾。” “什么?你居然让我一个尊贵的凤凰神族去捡垃圾?” 应琼蹲下,和凰连视线齐平。 她看着凰连的眼睛,认真说:“如果你刚才接受衣食住行都由凤凰岭承包,就不用捡垃圾了。但现在,你必须跟我捡垃圾去养活自己。” 看着天边凰迹远去的身影,凰连扇动光秃秃的翅膀,弱弱地追过去,“哥,带我一起走吧!” “晚了。”应琼扛着凰连去往南天门,“你哥走远了,听不见。认清现实吧,小凰连。” 凰连梗着脖子,目送他哥远去。 忽视了应琼得意的笑容。 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得意之中,藏着许多温柔的纵容。 第22章 不坦率的惹事小凤凰 应琼带着凰连去东海龙宫捡垃圾。 凰连站在应琼的肩膀上,不愿意接触垃圾场的任何垃圾。 应琼把凰连从肩上背了下来,她双手插入凰连的双翅之下,说:“不要忘记,你就是我从这个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凤凰不嫌垃圾堆脏。’快去捡垃圾。” “我不。”凰连闹脾气道:“饲养神兽乃是主人的义务,我就算不干活儿,你也不能奈我何。” 应琼直接抽手,让凰连掉进垃圾堆里扑腾。“是不能奈你何,最多就是把你丢在东海,和这堆垃圾相亲相爱一整天。” “你敢!”凰连一边在垃圾堆里扑腾,一边狐假虎威威胁道:“你要是把我丢垃圾堆里,我就告诉我哥、告诉荀喻,让他们教训你。” 应琼毫不在乎,捡着垃圾道:“告诉吧。改变不了你要在垃圾堆里呆一晚的现实。” 她没指望凰连能捡出一番事业。 碍于凰迹在临走之前,私下拜托她帮忙管教凰连。 “幼弟顽皮,但本心不坏。我凤凰一族虽然是出了名的挑剔,却不是好逸恶劳之辈。姑娘尽管使唤它,不必顾忌我和荀喻。” “幼弟它是愿意听你话的。我这个弟弟,嘴上骂骂咧咧,我却能看出来,他是发自内心喜欢和你在一起的。” “你是个好哥哥,”应琼说:“那我就不客气地照顾凰连了。” 当时被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迷惑了双眼,就这么贸然地给了凰迹承诺。 凰连满眼的不配合,让应琼不由得深思:这位神兽真的愿意听他的话吗? 事实证明,凰连一点儿都不愿意遵从应琼的吩咐。它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地方,站在那里看应琼捡垃圾,不为所动。 像小孩子一样,不开心就不理人。 应琼决定冷处理。 她没理凰连,继续捡着垃圾。直至捡完了今日份的垃圾,准备回天庭。 “我走了,今晚你就待在这儿。”应琼给出台阶。 凰连以为眼前的不是台阶是悬崖,赌气道:“那太好了,谁想跟你回那个小破屋子,还不如在垃圾场。” 应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凰连本来是气势满满地梗着脖子,在应琼离开之后,整只凤凰松懈下来,脖子耷拉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就不能多劝我两句吗?讨厌鬼。” 骂完之后,凰连忍不住哭了出来。 凤凰涅槃那么痛,它都没有哭。 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往下滴。 它觉得自己被哥哥抛弃,又被主人抛弃,好委屈。 “明明你们再多说几句,我可能就答应了。”凰连先是委屈,后来越想越气。 它不能把所有的委屈自己憋着。 应琼并没有离开,只是在东海龙宫的海面上,注视着那个嘴硬的小凤凰。 她一离开,那个本来傲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凤凰,立马变得无精打采。 应琼眼神不大好使,但是垃圾场里的垃圾都残留着一些法力,能够通过这些垃圾看见,小凤凰偷偷抹了两滴眼泪。 真是个一点儿都不坦率的小朋友呢! 应琼叹气,准备把小凤凰捞起来哄。 看样子,一下子要把小凤凰的性格矫正过来,还比较难耐。得一步一步来。 在脚尖点上东海平面之时,站在垃圾上的黄凰连,长鸣一声,直冲云霄。 应琼追着那直冲云霄的那抹身影,还未追上时,一场大火逼退了她。 那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遇水不灭的凤凰火。 凤凰火最中心的位置,正是凰连凌空之处。 而后,一大团火落入东海,将东海龙宫的那堆垃圾烧了个干干净净。 一小部分火如烟花四散,落入三界各处。 比如说天庭北边刚修好的垃圾场,连地基都被凤凰火烧成了灰。 还有天庭上才安置了没几天的垃圾桶,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据说,凤凰火了还掉到了魔域,烧了一部分垃圾堆。 此时的应琼还不知道,凰连的凤凰火造成了这么大范围的伤害。 她凭直觉,在看见火光四射的时候,觉得情况不妙。 凤凰涅槃后,是法力最弱时,此刻的凰连,连应琼的一成法力都接不住,却产生了如此庞大的凤凰火,恐怕对凰连的身体有损伤。 所幸凤凰火火势庞大,却没有在凰连周身燃烧很久。 在凰连力尽,从天空坠落,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应琼稳稳地接住了凰连。 “闹脾气可以,别乱撒气,也别让我太担心。” 这是凰连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一句令它可以安心地睡过去的话。 它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应琼。 但,和梦里想象的不一样,和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也不一样,现实中,应琼语气锐利,批评道:“不愧是凤凰神族,生气了,产生的凤凰火,直接把东海里的垃圾都烧完了,顺便还承包了整个天庭的垃圾。厉害呀,凰连。” 最后那一声“凰连”,阴测测冷冰冰,让凰连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 “这不是好事儿吗?以后不用去东海捡垃圾了。” 应琼面露微笑,但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 “是啊,多好。” 而后画风一转脸色一变,用手戳着凰连的脑袋说:“但是,你把整个上天庭的垃圾桶和最大的垃圾场都给烧没了,没了!” “我那不是生气嘛?”凰连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有点怂。 “得亏凤凰岭承包了此次所有的损失,不然我把你卖了都还不起。” “那还是能还得起吧!”凰连改不了骨子里的得瑟,它气势怂性格傲,缩着脖子道:“怎么看都是我这只凤凰贵一点,垃圾场什么的还能再建。” 应琼气的不是凰连把垃圾场烧没了,而是凰连一生气就冲动的性格。 她决定磨磨这冲动的性格,不然迟早酿成大祸。 想到这里,应琼突然理解了她师父抚养她的艰难与辛苦。 凰连见应琼神色黯然,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它讨好道:“等我稍微恢复了,可以帮你用火把不能再利用的垃圾都烧掉,减轻垃圾处理的复杂程度。”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跟我一起去上学。” “啊?”凰连不情不愿地问:“为什么我也要上学?” “你闹得这么大动静,传到了天帝的耳朵里,他怕放任你再出去祸祸别的东西,让我看着你,特地让你去天字号学堂读书。” 见凰连还有话要说,应琼先一步堵住它的嘴,“还有,放学之后要跟我去把天庭所有的垃圾桶都修好。修缮经费虽然是凤凰岭出,但是这些垃圾桶需要我们自己去安置。” 凰连还不死心。 应琼继续打击,“这事儿你哥也知道,他全权支持天帝的决定。” “还有话说吗?”应琼问。 “没了......”凰连卑微地盖上了被子,背过身去,自闭了。 “自己造成的错误,要好好承担责任。” 应琼估摸着凰连也困了,退出房间,让凰连有个安静休息的空间。 她带上锁囊,准备出门给凰连找些吃的。 一出门,就在小破屋子门前看见了沉晖。 沉晖松竹般端方地站在门前。 若不是荒芜老君府太破烂,配不上这位战神的气质,不然真是极美了。 按理来说,应琼是该上前打个招呼的。 在东海龙宫时,沉晖帮她解开了束缚的金网。 可是,问题也出在东海龙宫。 那时过于匆忙,应琼承诺说会上战神府亲自登门道谢。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7节 结果,从东海龙宫回来之后,忙着手上的各种事情,不小心把登门道谢的事情给忘了。 被找上门来,应琼就是一腔羞愧。 明明让人家帮了那么大一个忙,连个上门道谢都没做到。 她站在门内,低头数着脚边的石子,心里想着该用何种颜面去面对沉晖这个大恩人。 沉晖早就发现了应琼,见应琼迟迟不出门,站在原地不知道干些什么,他没催。 等了有一会儿了,不差这片刻间。 谁知这片刻,竟然超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应琼纠结了许久,不好让沉晖等太久。 在羞愧情感笼罩之下,出于礼节,她还是出门见了沉晖。 “战神大人你好,您是在等人吗?” 沉晖应声转身,和应琼面对面。 “在等你。” 应琼:......我觉得我问了个假问题。 在我家门口等人,当然是为了等我。 她不好意思地挠头,说:“上次在东海龙宫,您救我的事情。” 说不下去了。 实在没想好怎么报答。 沉晖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下文,才开口道:“举手之劳,今日找你,不是为了那件事。” 他本就没打算要回报。 如果不是应琼主动提起这件事,他都快忘了。 应琼不解:“那是为了什么?” 第23章 你是魔鬼吗? 沉晖从锁囊里拿出了三个整整齐齐的盒子,一个一个递给应琼。 “这个,装的是凤凰岭梧桐树的种子。” “这个,装的是凤凰神露,对于涅槃之后的凤凰,具有催生羽毛的功能。” “这个,装的是凤凰喜欢的小零食。如果怕把凰连胃口养刁了,也可以不给它。” 应琼一个一个接过来。 三个盒子摞在一起,得有她半人高。 她从盒子后面探出头来,问:“战神拿出这些东西做什么?” 她其实更想问,沉晖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只是这个问法过于探索隐私,她换了个更平和的问法。 沉晖的神情难得一见的温柔:“家母来自凤凰岭。这些东西,自她仙逝之后,一直在战神府落灰。送给那只来天庭水土不服的凤凰。” 应琼连忙道谢。 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令三界颤抖的战神,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 “不用谢。” 话题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沉晖岿然不动,似是有事交代。 应琼乖巧地抱着三个盒子,站在原地等待下文。 “我近日,要去一趟大荒。” 沉晖知道,应琼需要烈焰草。 烈焰草,是传说中的神草。 《三界百物志》中,只记录过烈焰草生长在大荒,其余信息一切不详,包括烈焰草的形状。 沉晖去过大荒数次,对大荒了若指掌,却也没见到过长得像烈焰草的植物。 因此,谨慎如他,没有直接给出带回烈焰草的承诺,只说了这么一句留有余地的话。 理解能力一向不错的应琼,这次没能正常发挥。 主要原因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拜托沉晖帮忙拿到烈焰草。 一时间,对于沉晖主动告知行程的举动,应琼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祝您一路顺风?”她试探着说。 沉晖抬了下眼皮,目光熠熠,给出了提示。 “大荒里,有种叫做‘烈焰草’的生物,可解一切寒毒。” 应琼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我可以拜托您帮忙找一下烈焰草吗?” 这话说得实在没什么底气,如果可以的话,应琼不想再欠沉晖的人情了。 无以为报。 可是,如果能多一份治愈玄漪的机会,她义无反顾。 在无以为报和义无反顾之中,应琼选择了沉默。 沉晖温和地点头,“你可以。” “您有什么愿望吗?” “不必,顺手而为。我也没有十足把握。”沉晖拒绝了应琼的回报。 他有愿望,却不想做胁恩之事。 顾及应琼想要报恩的心情,补充道:“真想报答什么,等找到烈焰草再想,也不迟。” 应琼眉心舒缓,她咧嘴笑得开朗,“多谢战神大人,您真是个大好人。” “不谢。”这已经是沉晖说的第二遍了。 应琼不好意思地往盒子后面躲了躲。 她除了这句“谢谢”之外,真的没什么能表达谢意的了。 “对了,”应琼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把盒子凌空悬浮,腾出手来,在锁囊里翻找着什么。 只见她拿出了一个木棕色的小挂牌。 “这是我先前游历凡间的时候,去凡人的庙宇里求的护身符。据他们说,能抵挡一切灾厄。” 应琼把小挂牌双手送给沉晖:“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还算寓意美好。” 沉晖从掌心拿起小挂牌。 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划过应琼掌心。 被触碰到的地方微微发麻。 她还沉浸在这触觉中,听到沉晖说“谢谢,我会好好使用”。 应琼摇头,示意不客气。 她把双手背背后,在沉晖看不见的地方,一下一下,用无名指挠着刚刚发麻的掌心。 * 龙阶这些日子寄住在战神府,十分逍遥快活。 就是沉晖总是事物繁忙,没空陪聊天,让他一个话唠很是孤独。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不受宠的小媳妇儿,没日没夜地等待丈夫归来。 总算,在龙阶还没睡着的时候,看见了沉晖房间里的烛火亮起。 刚才的困意顿时全消。 龙阶连鞋都没来得及换,直奔沉晖房间。 他来,沉晖自然发现了。 “有事?” 龙阶扁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天知道我这些日子过得多么无聊。诺大个战神府,连个能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沉晖手上动作没停,“你该反思,为什么我的手下不愿意跟你说话。” 龙阶凑近,企图看清沉晖在干嘛,“我哪知道他们正经人在想些什么?整天板着一张脸,和你一样。” “板着脸真是对不起。”沉晖转身赶客:“你可以出去了。” 这一转身,就让沉晖手上的小木牌暴露在视野之中。 龙阶一眼就看到了,好奇心使他忘记了虎口夺食的危险,伸手便要去拿。 “这是什么?” 沉晖擒住龙阶的手腕,他没怎么力,但龙阶凄惨的叫声,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控制好力气。 “你别碰。” 龙阶揉着自己被捏得肿痛的手腕,刚刚那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沉晖要把他整个手都掰下来。 “不碰。这个小木牌看上去,是用来保平安的东西。你堂堂战神,也信这个?” “不信。” 龙阶赞同地点头,深以为是。 他就说,战神这刀口舔血之神,怎么可能相信一个迷信的护身符。 不过,“战神这么珍惜干嘛?”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8节 沉晖小心地收好小挂牌,“心意不可辜负。” 心意? 若不是龙阶亲耳所听,他绝对不会相信,战神居然会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小木牌这么珍惜。 有情况。 “你,莫不是要把这小挂牌带去大荒吧?” “不。” 龙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没被冲昏头脑。 “它太脆弱,带去大荒不安全。”沉晖难得多和龙阶聊了几句。 龙阶一口气没放下去,又涌了上来,“你不带去大荒的原因,竟然是怕这报平安的小挂牌不安全?”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不可?” “可,太可了。”个头啊。 龙阶想:偶像这种东西,果然不能近距离接触,不然他们一些超脱的想法,可能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常人。 就在他身心俱疲,怀疑到底是自己不正常还是沉晖有问题的时候,听到沉晖说—— “后日,我在天庭学堂有一天的课,和我去大荒的时间相撞。” 龙阶来了兴趣,踊跃举手:“我代课!我代课!” 他终于找到一个能正大光明出门浪的机会了! 呜呜呜,没人聊天真的憋死龙了! * 应琼目送沉晖离去时,见天色已晚,而且已经找到了凰连的食物,就没有出门了。 她不放心把凰连一个人放在家里太久。 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凰连睡得香甜。 大约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小嘴吧唧吧唧的,神情幸福。 应琼把沉晖送的三大盒东西置于桌上。 她又看了眼凰连睡得香甜的神情,这才放心去休息。 第二日,应琼是被凰连的鸡叫声吵醒的。 不是打鸣般的“喔喔喔”,而是更高亢的“啊啊啊”。 应琼顶着一头鸡窝乱发,脸色黑如浓墨,打开了凰连的房门。 “你到底是凤凰还是鸡,怎么一大早打鸣!” 看清屋内的情况,应琼也明白凰连一大早亢奋的原因。 这个小家伙,把她昨夜放在桌上的三个盒子都打开了。 “主人我爱你!”凰连给了应琼一个结实的凤凰抱。 应琼抬起手。 不是为了回抱凰连,而是直接拎着凰连的脖子,把它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凤凰神露自己涂,梧桐树自己种,零食我替你保管。只有垃圾捡得好,才能被奖励小零食。” “不!”凰连仰天长啸,“你是魔鬼吗?” “多谢夸奖。”应酬起床气还没散去,冷冰冰地笑了下:“下次再这么早鬼哭狼嚎,我还能更魔鬼一点。” 凰连生气,一生气就犯了想啄人头顶的毛病。 应琼早有防备,拿威胁的目光盯着凰连。 凰连悻悻地放下了直挺的脖子,委屈地说:“全三界就只有你会觉得凤鸣声是鬼哭狼嚎!” “对我来说,高分贝的声音都是鬼哭狼嚎。” ...... 应琼嘴上说要让凰连自己种梧桐树,可是在看到连铲子都拿不稳的翅膀,她还是上手帮了忙。 凰连蹲在大铲子上,笑嘻嘻地看着应琼,“你果然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滚。”应琼毫不客气地把凰连从铁铲上赶了下去。“我是怕你磨蹭太久,导致上学迟到。另外,你那么重,别站在铲子上增加我挖土的难度。” “哼哼。”凰连拍打着自己涂了凤凰神露的翅膀。 它已经能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羽毛都在生长的迹象。 “这么神奇?”应琼听了凰连的感受,一边挖土一边问。 “应该是吧,”凰连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听说,生长会有生长痛,我现在整个皮都很痛。” “生长痛不是这么用的。你皮痛是因为一气之下用了太多凤凰火。”一提起这茬,应琼就来气,她今天下课后还要去修缮垃圾桶。 凰连机敏地感觉到应琼的情绪变差,下一刻,它听见应琼魔鬼的低吟:“要不要我帮你松松皮?” “......不、要。” 或许神露确实有点作用,应琼觉得今天的凰连比前两天好看一点。 凰连照镜子时也发现了,自恋如它,不放弃任何一个自恋的机会。 “等毛长齐了,可不要过分沉迷于我的美貌。” “别照了,快去上学。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 天庭学堂。 众学子已经通过公告栏得知,今日会有凤凰和他们一起上课的消息。 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人,爱于凤凰岭的神秘,以及凤凰的稀缺。 只要是说出去和凤凰做过同学,那是倍儿有面的事情。 愁的人,碍于昨日的初见。比如天字号学堂的大部分同学,他们忧心,今天该不会还能看到荀夫子头顶秃毛鸡的辣眼场面吧? 还有个别同学,比如说沉振,则是害怕大于忧愁。 完了,他昨天居然追着凤凰打。 那可是凤凰,记仇又小心眼的凤凰啊! 希望今天他能平安的回家。 沉振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第24章 定情信物(一更)…… 应琼肩上架着凤凰,在全学堂安静的注目礼下,坐到座位上。 她一落座,同窗们熙熙攘攘围了过来。 刚才的安静,仿佛是假的。 “应琼同学,你肩上那只美丽的神兽,就是传说中的凤凰神鸟吗?啊,瞧它那光泽的皮肤,那有力的身躯,那修长的脖颈和那轶丽的容貌——我简直要被它迷到不行了。” 大兄弟,你过分了。 我眼神这么不好使,都不敢闭着眼睛夸凰连。你一个耳聪目明的人,好意思睁眼说瞎话吗? 应琼抽了抽眼角。 另一位同学附和。 “说得太对了。我等蒲柳之姿,能一窥凤凰真颜,此生无憾。看它藐视一切的眼神,仿佛这世界皆浊它独清,气质高洁。” 大哥,你眼前的这只凤凰只是单纯的脾气不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品格高洁。 应琼的眉毛跳了跳。 一个姑娘也插言道:“美丽到极致的外表,高洁到通透的内心。这就是我们景仰的凤凰神鸟。请问我能摸一摸他吗?” 应琼还没来得及回答。 凰连仰着头,斜着眼,拒绝道:“不能。我这皮肤岂是你们能来摸的?” 难得有应琼赞同的一句话。 凤凰刚才抹的“生发剂”,被抹掉了会越来越秃的。她怕自己成天对着一只秃噜的凤凰,也会被传染得光秃秃。 众人听了凤凰的拒绝,齐声道:“是我们不配。” 你们有毛病。 应琼的嘴角压了压。 为了防止自己成为众仙家中第一个面部表情失控到抽搐的人,她决定用言语友好的驱赶各位同窗。 “快上课了,大家要不先回座位?” 众人齐摇头,“不,请应琼同学务必再让我们瞻仰一下凤凰的神颜。” ...... 实在是凤凰过于神秘,这才被当成吉祥物一般围观。 而且,众人听说凤凰喜欢听彩虹屁,这才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些大段的“不切实际”的夸奖。 看见凰连暗爽的模样,众人表示,彩虹屁作战大获成功! 上课铃响,熙攘才消停一点,大伙儿本本分分地回座位,准备听课。 一下课,却又都不老实地跑来应琼座位旁边,看凤凰。 不仅看,还有人托应琼给凰连送各种东西。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29节 “应琼同学,这是我找织女姐姐织的丝锦,你收下吧。给你和凤凰都做一身衣服。” 应琼推辞:“不不,这我不能要。” “收下吧!我毕生的愿望就是让凤凰穿上这丝锦制成的衣服。” “收下吧!”众人齐声道。 应琼在大家期冀的目光下,收了些不太贵重的礼物。 眼见着她的桌上被礼物堆出一座小山,应琼躲在小山后面跟凰连咬耳朵。 “为什么你突然这么受欢迎?” “我本来就很受欢迎啊!”凰连理所应当道:“过于受欢迎,是我最深重的罪孽。” ....... 确实,三界中除了凤凰岭以外,其他地界难见凤凰。 在遇见凰连之前,应琼也是从来没见过凤凰的。 物以稀为贵,凤凰神秘而强大,又是祥瑞之兽,大家崇拜也可以说得通。 但是她不想走到哪儿,周围都围了一圈的人,这很妨碍她捡垃圾。 必须得想个办法。 应琼趁着课间,将凤凰送至荀夫子的书房。 当以为终于能正常地走在学堂里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学堂众位同窗见了她,非常礼貌且和善地问好,有时还会添一句“您的凤凰神兽可否放出来?让我等一窥尊颜”。 回到天字号学堂内,肩上的凤凰不见了,大家看应琼的眼神更加充满了探究。 算了,还是把凤凰接回来。 应琼想,等大家看久了,热情总会消退。 隔天,是龙阶代替沉晖给天庭学堂众学子上武学课的日子。 应琼本来没认出龙阶,直到她注意到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两个龙角。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带着身边的凰连一起。 凰连不明所以,“你修为不是还行吗?为什么害怕上武学课?” “前两天,去东海龙宫捡垃圾的事情,还记得吧?” “嗯。”凰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捡垃圾的事情,仍旧耐着性子做个倾听者。 “这人,是东海龙宫的龙太子。东海龙宫那么多垃圾,都是我扔进去的。你说我要不要低调一点,夹着尾巴做人?” “哦~”凰连恶劣地笑着。 它嘴巴还没张,应琼就知道它要干嘛,一手捂住了凰连的嘴,警告道:“不要忘了,后来,是谁一把火把东海龙宫烧了一遍。” 凰连立马闭口不言,它是真忘了。 于是,应琼和凰连主仆二人,此刻双双成了缩头乌龟。 龙阶毫无所觉。 他扫了一眼整齐排列的七十多名学生,收起不正经,为人师表般严肃道:“同学们,根据天帝旨意以及学院高层的决议,今年,大荒历练的时机提前一个月。也就是说,五日后,你们中的部分人,将前往大荒历练。” “你们在大荒里捡到的带有大荒标准的东西,不论活物死物,只需在出口处登记,便归你们自己所有。” “接下来五天里,你们需要拿到进入大荒的钥匙。只有身上佩戴钥匙的同学,才能被大荒所容纳,顺利进入其中。” 底下有同学举手问道:“夫子,我们怎样才能拿到钥匙呢?”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 龙阶刚刚说了那么一通话,话唠总算舒服了。现在又遇到这种会给他递话题的学生,值得赞赏。 就在他准备滔滔不绝时,瞥到了应琼和肩膀上的凤凰。 这不是那个用垃圾填平东海龙宫的人,和那个一把火烧了东海龙宫的凤凰吗? 龙阶脑子一转,轻笑道:“要怎么拿到钥匙?这个问题得回家问你们的家长。” 话音一落,应琼和凰连对视一眼,彼此都悟了—— 没有家长的应琼,有家长但是不想见的凰连,双双认为这位东海龙太子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说着话扎心,报复对东海龙宫造成的伤害。 龙阶确有此意。 不过也算是给举手提问同学的一个解答。 大荒钥匙是当年大荒之祖留给各个世家的,用于进出大荒的敲门砖。传承至今,三界中只有不到五十份。 在场的各个学子,并非每人都能进入大荒。 个中原因,不方便直接撕开摆在大家面前,只好寻个由头,让学生们回家各找各妈。 沉振对这方面是比较了解的,因为沉晖经常出入大荒的缘故,他关注的比较多,知晓大荒钥匙背后的隐情。 他听到龙阶说进入大荒需要钥匙的时候,就猜到了龙阶必不可能再深入说。 沉家是有钥匙的,所以沉振必定能进大荒。他想,有凤凰算什么了不起,区区大荒都进不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回头去看左后方的应琼。 看到应琼和肩膀上的凤凰神兽一起低头看着脚尖,不知在想什么。 肯定在想怎么拿钥匙吧! 别费心思了,在大荒外眼巴巴看着我满载而归。 沉晖歪嘴一笑,心情瞬间愉悦。 应琼低头,没有察觉。 她在担心龙阶会不会私仇公报,谁知没有。 接下来的武学课程,顺顺利利。 除了龙阶话有点多,说了很多个人人生理想方面的废话。 时间来到放课后。 龙阶拦住了应琼和凰连。 “二位,有空一叙吗?” 就算龙阶没有找她,应琼也准备去找龙阶。 她想问一问关于大荒钥匙的事情。 他们去了天庭学堂一个僻静的地方。 龙阶见四下无人,开始放纵天性。他贱兮兮地绕着应琼走了一圈,停在面前,学舌鹦鹉一般,说:“你想要进大荒的钥匙吧?你想要对吧?很想要是不是?” “是。” 这么直接的回答,反倒堵住了龙阶的嘴,他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我白准备了那么多诱惑你的言语,一句也没让我说出来。”他抱怨道。 应琼:“我确实非常需要拿到大荒钥匙。” 她要去大荒找烈焰草,解玄漪身上的寒毒。 “行吧。” 龙阶感受到应琼和沉晖身上相同的特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属于龙阶不能话唠起来的类型。 他还是去找别的小可爱聊天吧。 龙阶直接从掌心变出一个刻有古文“大荒”二字的令牌。 “这是大荒钥匙。本来准备替你保管五天的,既然你这么心急,那就自己保管咯。” 应琼抬眼,企图从龙阶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她不觉得天下有免费午餐。 更何况,这位还是东海龙宫之人。 见应琼防备心这么重,龙阶一计浮上心头。 “这是战神让我带给你的定情信物。” 前十个字是真的,后四个字是假的。 出乎龙阶的意料,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应琼脸上狐疑的表情更明显了。 难道现在沉晖在年轻小姑娘中这么没魅力的吗? 龙阶硬着头皮往下编。 “战神他此去行程凶险,怕回来时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当做定情信物。你不信,可以等他回来问问他。” 反正沉晖回来的时候,我估计已经回东海龙宫了。嘿嘿嘿。 应琼没相信其中半个字,这段话绝对是龙阶胡诌的。 其中是否有阴谋,未可知。 比起阴谋,大荒钥匙对她来说更重要。 接过钥匙,“无论如何,谢谢!” 一直杯当做背景板的凰连,此时开始刷存在感了。 它不乐意被冷落了这么长时间,主动搭话道:“就一个令牌,我们两个人进不去吧!” 龙阶知道凰连的身份。 龙族跟凤凰族一向互相看不上眼。 他可劲儿地揉着凰连的凤冠,道:“你什么时候也让战神送你一个定情信物,我倒是乐意传达。”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0节 应琼还是护崽的。 她把凰连往自己怀里一搂,避开了龙阶□□的手。 凰连有了靠山,示威一般在应琼怀里蹭了蹭。 ...... “你们孤立我。”龙阶委屈。他也想有小姐姐抱,有小姐姐搂。 * 沉振在天庭学堂的大门等应琼。 他要狠狠地在应琼面前炫耀大荒钥匙。 这是飞奔回家找父亲讨要的,费了他一番功夫。 大荒是三界宝库,里面说不定有比凤凰更稀有的神兽。 只要拿到了好的兵器和灵宠,就能把应琼彻底踩在脚下摩擦。 而应琼,作为一个连大荒都进不去的人,一定非常眼红。 直到日落西山,沉振也没等到应琼。 天庭学堂守门人关门时,看见沉振坐在门前的汉白玉石阶上睡着了,用脚踢了踢沉振的腿。 “醒醒,同学,该回家了。” 沉振被叫醒,天色已然全黑。 估计应琼早走了。 他想,这次没堵到人,没关系。 五日后,大荒的入口处,再见。 第25章 捡到一个小孩儿(二更)…… 应琼在拿到大荒钥匙后,带着凰连回了小破屋。 凰连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 等回了家,把自己关进屋内。 一连串行为举止之中,无一不透露着赌气。 应琼站在门外,用前两日沉晖给的零食诱惑道:“凰连,要不要吃零食呀?这是凤凰岭特供毒呦,特别香甜。” 屋内没有动静。 耐心只有几秒,应琼踹了门一脚,气势汹汹道:“又不是我不带你去,生我气干什么?十秒之内出来,不出来连零食都没了。” 十、九......三、二...... 在应琼快要数到一的时候,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凰连把头从门缝里伸出,快速地将应琼手里的零食啄走,像抢劫一般。 在凰连抢完零食要关门之前,应琼用手抵住了门,侧身溜进屋内。 凰连没抵得过应琼的力气,让其钻了空子。它两腮股满了气,瞪着应琼。 应琼觉得好玩儿,用手指戳着凰连的两腮,“噗嗤”一声,放气声响起,鼓鼓的两腮瘪了下去。 两腮消了气,凰连继续鼓气,应琼继续戳。 两人幼稚地玩起了游戏。直至凰连两边腮帮子酸得不行,傲娇道:“你干什么!戳疼人家了。” “我都没用力,这么娇气。”应琼开始不动声色地给凰连下套。 一根筋的凰连,猝不及防,入了应琼设计的圈套。“那当然,凤凰这么娇贵,可不是你用来戳着解压的玩具。” “是的,凤凰这么金贵,怎么能去大荒那么危险的地方呢?”应琼笑着说。 凰连琢磨出不对劲来,“你设语言圈套害我。” 应琼安抚,“我错了。却也是真不放心带你一起去大荒。若是平常的你,尚无所谓。只是你才涅槃不久,修为尚未恢复。” 凰连一想,是这么个道理。 也许大荒没什么好玩的呢! 它可以先让应琼去探探路。 “那你必须答应我,等我恢复修为,下次再去大荒,要把我也带着。” “好的。”应琼没有任何愧疚心地,开了张空头银票。至于何时兑现——等到非得兑现的时候再说吧! 虽然但是,把凰连一个人放在这小破屋子里,应琼也是不放心的。 她想联系凰迹,让凰连回凤凰岭待一段时间。 凰连这就不乐意了,它打死都不同意。 “我宁愿一头撞死在小破屋的桌上,也不要回凤凰岭呆一段时间。” 它最近学会了“以死明志”。 应琼威胁:“你想待在这里,就必须去捡垃圾维持生活。” 凰连不想捡垃圾,更不想回凤凰岭,它圆润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我,嘤嘤嘤!” 豆大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砸到地板上,湿了一大片。 “眼泪攻击无效,”应琼说:“不去捡垃圾,你就只能靠别人的投喂生活。我看不起这样不劳而获的神兽。” 凰连挤着眼泪,委屈得像个被虐待的小媳妇儿。在回凤凰岭和捡垃圾之间,它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后者。 应琼表示欣慰,她温和地给凰连顺着还没有长出来的凤凰毛。 “你乖。我抽两天教你怎么在垃圾堆里给自己找吃的。” 把凰连安排得明明白白,应琼去玄女府探望玄漪。 玄漪休养了大半个月,气色比被应琼刚抱回来那会儿好了很多。 但体内寒毒依旧,未除尽的余毒令她整个人比正常的神仙体温更低一些,看上去也更羸弱一些。 应琼把凰连也带去了。 自她捡到这只凤凰,今天是第一次带去见玄漪。 玄漪见应琼来看她,十分开心,显露在脸上就是气色更红润了些。 “今日看上去气色不错。”应琼摸了摸玄漪的额头,依旧冰冷彻骨。 玄漪笑得很甜,露出两颗小虎牙。 “因为应琼来看我了呀!” “对了,听说你和一只凤凰神兽签订了终身契约。真是太厉害了!”她崇拜地看着应琼,眼神闪闪发光。 应琼被夸得有些害羞,谦虚道:“哪里哪里,机缘巧合而已。话说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自然,这事儿在天庭已经传遍了。大家都羡慕死了。” 应琼被提醒了一番,想起凰连,说:“正好,我今天把小凤凰带过来了。” 一回头,发现房内空空如也,没有凰连的踪迹。 仔细观察会发现,门上倒映着隐隐约约的,凤凰的影子。 她就说,怎么半天都没听见凰连插话,感情是在门外待着。 “等会儿,我去叫它。”应琼温声对玄漪说。 转头就恢复了平时的风风火火状态,出门和凰连互怼。 “怎么不跟我一起进来?总不至于是害羞。” 被戳穿了心事,凰连拧着脖子,不承认。 “才不是,我不像你那么无礼,直冲冲的就进去了。我进姑娘家的闺房,要在外面等一会儿,得人许可,让人来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应琼反思自己是不是确实因为亲近而忽视了礼节,因此,难得的,她夸了凰连。 “你说得对。” “嘎?”凰连挠头,我说什么了就对了? 再次进门的时候,应琼非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得到玄漪含笑的“请进”,方才抱着凰连进了屋。 一进屋,就见玄漪笑得调皮。 “为什么特地敲门进来?” 应琼把凰连拎起来,指着它说:“它刚刚说,不敲门没礼貌。” “不是用神识事先说过了吗?” “神识归神识,敲门归敲门。凤凰虽然事儿多,有些小细节的地方还是能和我互补的。” 凰连被夸得飘飘然,当着外人的面,它颇有良心地为应琼说话。 “原来你用神识先说过了,那就不用敲门。都是礼仪,不必完全拘泥于形式。” 玄漪笑了下,“是位很体贴的凤凰神兽。” 应琼撇嘴摇头道:“可不要被它骗了。” 她开始说起前两日,带凰连去天庭学堂时的趣事儿。 逗得玄漪咯咯笑。 当事人凰连却听不下去了,它企图挽救自己的形象。“大家都很喜欢我,还送给我很多东西。” 应琼不拆穿这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她附和道:“是的,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玄漪也喜欢你,好不好?” 凰连:......我感觉你把我当小孩子哄,但是我没证据。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1节 它不甘示弱,开始吐槽应琼令人发指的行径。 “应琼要一个人去大荒,不带我。给我气得,好久都没理她。” “好久”等于一盏茶的时间。 用在这里是表示夸张的程度副词。 凰连在心中如是为自己的遣词造句辩解道。 “你要去大荒了?”玄漪问。 应琼了解玄漪,知道她肯定是担心自己乱来,于是保证道:“是。不要担心,我会努力找烈焰草,如果实在能力有限,也不会勉强自己。” 她又陪玄漪说了会儿话。 一旁窝在软垫上的凰连,轻啄自己翅膀下的皮肤——这是它无聊时的表现。 玄漪察觉到凰连的无聊,对应琼使眼色,示意带凰连出去转转,她这里不需要人陪。 也差不多到分别的时辰了。 应琼拿出一个小木牌——跟那日送给沉晖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之前去凡间求的平安符,暂时交由你保管。等我从大荒回来了,立马就来你这儿讨拿,好不好?” 她是怕玄漪太孤单,留个东西给玄漪作念想。 恰巧上次去求的木牌有两个。 一个给了沉晖,一个留给玄漪。 “好,我等你平安归来。” * 五日的时间眨眼就过。 第六日,应琼早早地背上小竹篓,带上大荒的钥匙,在南天门等待。 天庭学堂集合地点是南天门,辰时之前,持有大荒钥匙的同学需到南天门等待学堂的统一安排,过时不候。 这个规定一出,大家都起了个大早。 应琼以为自己来得很早,谁知十多个人比她来得更早。 不过都是生面孔,她不认识。 须臾,应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沉振。 她有些好奇地想,如果龙阶说的是真的,她手上的大荒钥匙真的是沉晖给的,那么,沉振知道了这个事实会做何反应呢? 应琼摩挲着下巴,想象着,这场景应该会很好玩。 她还在想着沉振的反应。 沉振本振巴巴地凑上跟前。 来者不善,一向如此。 沉振也确实没有辜负应琼对他的期望,一张口就是知是老仇人。 “这不是应琼吗?怎么,特地来南天门,目送我们离去?” 应琼把手放在自己的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儿声,怕你声音太大引来大家围观,当众出丑下不来台。” “呵呵,”沉振一点不信,他打听过了,即便是凤凰神族和九天玄女,也是没有进入大荒的钥匙的。 就凭应琼,怎么可能搞得到钥匙? 出于对情报的完全信任,沉振十拿九稳,“你是怕看的人多了,你自己丢面子吧。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为了掩饰此刻的心虚。” 应琼揉着自己被轰炸的耳朵。怎么大家嗓门都这么大呢?真就锁呐成精呗! 像沉振这种不听劝的人,把话说得这么大声,就别怪她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周围人因为略高亢的声音而投来些许探究的目光。 这些探究目光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想看热闹罢了。 不论是凡间还是仙界,大家对白捡的热闹永怀赤诚之心。 沉振认为,这些探究的目光简直是对他言行的鼓舞。 他的语气愈发兴奋。 “应琼你恐怕都不知道大荒钥匙究竟是什么形状吧?不会真以为是一把钥匙的样子。” “沉振,你是不是傻?”应琼深觉沉振智商感人,“为什么统一叫大荒钥匙?就是因为钥匙的形状都不一样。为了避免有心人对着钥匙的抢夺,故意不把形状说得很详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想要将钥匙的形状公之于众吗?” 和沉振对立久了,应琼有种智商被侮辱了的感觉。 她究竟是何德何能,入了这位大少爷的眼,被天天针对呢? 沉振被这话唬住了,他说话有些不利索。 “那,那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在场应该有很多人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拿到的东西叫大荒钥匙。” 比如说他自己,在拿到玉扳指地时候,压根不能把这圆润的碧绿和“钥匙”二字联系起来。 他笃定,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事先并不知道大荒钥匙的形状各异。 应琼环顾四周,见大家眼神中是对沉振方才话语的认可。 她轻飘飘地说:“确实,大家不知道,但没有人会像你一样,把这件事情嚷嚷得这么大声。” 众人的眼神一变再变。 对沉振的认可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方才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为沉振找茬失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沉振又开始了熟悉的换攻击点的方式——既然从这个角度他说不过应琼,那就换个角度。 “不管理论知识有多强,没有钥匙,你依旧进不了大荒。” “是吗?”应琼朝沉振摆手道:“你过来,给你看个宝贝。” ?沉振满脸迷惑,“大庭广众,你要干嘛?” “就是大庭广众,才要你过来。或者你更想让直接吃个定身术?” 应琼把自己的手指掰得咯吱咯吱响,要动手的意味呼之欲出。 沉振知道自己打不过应琼,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信条,他凑近了些,向应琼手指的方向,不屑地瞄了一下。 这一瞄,让他僵硬在原地。 他大伯的令牌怎么会在应琼手上? “你。”沉振一个字的音还没有发全,应琼直接让他闭嘴。 “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的话,就乖乖给我闭嘴。我让你说话,你再说话。” 沉振压低声音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算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你带着我大伯的贴身之物进大荒。” 应琼谈条件:“可以给你说清楚。但你要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道个歉啊。” “我对你道歉?”沉振冷笑。 看见应琼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他憋下满身怒气,阴测测道:“我没对你做什么。凭什么道歉。” 应琼:“你让这么多双视线看着我,总归是要对大家八卦的目光有所交代。这样——” 她对着沉振的耳边一阵嘀咕。 这阵嘀咕,让沉振本就不好的脸色,雪上加霜。 但终究隐忍着没有爆发。 “应琼你最好真能跟我解释清楚真令牌的由来。不然说完这番话,我脸丢尽了,你也别想好过。” 应琼没接话,像打发小宠物一般摇摇手,“快去吧。” 沉振面对周围探究的目光,衣袍下的拳头紧紧攥着。 来南天门集合的人不多,但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后辈。 他不想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应琼在他耳边说的话。 又扭头看了应琼一眼,目光里的讨饶,恐怕连沉振自己都料想不到。 应琼笑了下,用口型说道:“必须说。” 沉振闭眼放空自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学舌鹦鹉。 “我,沉振,文比不过应琼,武也比不过应琼。唯一比她好的就是家世。除却这个,我这个人本身,没有任何地方是可取的。” “喔!” 人群中,不知道谁在惊呼。 场面过于尴尬。 以至于在一声惊呼之后,南天门外,沉默许久。 应琼之所以要沉振说这些话,为了出自己心口的气,也是为了让沉振自食恶果。 因为身份而产生的优越感,用这种优越感去欺压别人,就要为这种优越感而丢脸。 承认自己除了优越感之外,什么都没有。 想必,这能让沉振消停好一阵子。 沉振当着众人的面说完那段话,在原地站了许久。 应琼只是看着。 有些事情不亲身体会,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 只有沉振体会过这种当众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的痛苦,才能对当众羞辱别人这件事情心怀畏惧。 良久,沉振缓了过来。 他愠怒,质问应琼,“说,大荒钥匙怎么来的?” 应琼实话实说。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2节 “龙阶说,是战神让他转交给我的。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求证。” “你!我这就去求证!”沉振不信,他声嘶力竭地喊叫。 相较而言,应琼则淡定得不像一个当事人。“去吧,记得以后不要再这样找人麻烦了,丢人!” 言尽于此。 沉振赌气,跑离南天门。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南天门的寂静不再,恢复了初始时的谈笑。 只是谈笑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大家对刚才发生的闹剧十分感兴趣,纷纷在讨论应琼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沉振当众说出那么跌面子的话。 要知道,那可是不可一世的沉振,是战神的侄儿,天帝的外甥。 有人科普道:应琼是那个比武赢了沉振,用垃圾淹了东海龙宫,还跟凤凰签订了终身契约的天一五。 难怪。众人惊觉,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天一五。 自此,在这些世家子弟心中,天一五不再只是个代号,而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应琼。 辰时,沉振没有回来。 天庭学堂祭酒,倾翰,准时出现在南天门,带领一众学子前往大荒入口。 “为了公平,采用抽签的方式,一个一个进入大荒。” 进入大荒需要大荒结界验证大荒钥匙,有次序地进入也是为了避免有心之人打探到大荒钥匙的真实模样。 应琼比较走运,抽到第一序列进入大荒的资格。 越早进入越有利,同时,风险也更大。 但她不怕风险。 大荒分为左大荒和右大荒,一边是正常的昼夜交替,一边永远处于夜间。 两边有着天然的屏障——灰川。 大荒共开放十五日,在这十五日内,进哪边大荒,由进入者自己选择。 一般而言,都会从相对简单的左大荒开始历练。 应琼也是如此。她选择先进有昼夜交替的左大荒。 大荒如名,大且荒凉。 环顾四周,苍茫茫一片,望不到尽头。 风卷黄沙起,偶有一两只说不上名字的黑鸟从头顶盘旋而过,发出这个空间内仅有的活物的气息。 应琼没在入口处多做停留。 她凌空飞行,视野变得高而宽阔。 在视野的尽头,有一片红色森林。 那里,据《大荒志》中记载,是左大荒中生物聚集之处,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 红色森林中,有一座九层塔,塔中生物各异,珍宝无数。 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应琼飞了大半天,抵达红色森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红色森林的外围。 虽然有树,但稀稀疏疏的。 越往中心处走,树的种植密度越大,地势越复杂。 接下来的十五天,不那么好过啊! 应琼决定先休整一下。 补充好体力,才能面对接下来的各种情况。 从锁囊中拿出准备好的干粮饼,唤出从凰连那里借来的一撮凤凰火,应琼将饼烤得焦香四溢。 就在她准备往烤好的饼上咬一大口,体会食物的美妙时,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带着攻击性,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由于不能确定那双眼睛的具体方位,应琼假装无事发生,照旧吃着饼,借此放松对方的警惕。 品尝的心情没了,嘴里的饼只囫囵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 她的精神力,全都集中在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上。 机械地一口一口咬着饼,眼见着饼都快吃完了,那双有攻击性的眼睛还没动静。 直至,饼只剩最后一口的时候。 一棵粗壮的树后,“唰”得飞出一个黑色身影,直奔应琼而来。 应琼站在原地没动。 黑色身影非常迅捷,近了应琼的身之后,朝应琼踢了两脚,趁其不备,夺走了剩下的饼。 而后,如出现时一般,突然且迅速地逃离了。 应琼拍了拍手上的饼皮碎屑,笑了下,说:“敢抢我的食物,好,你人没了。” 她跟着食物上凤凰火的气息,在一个垃圾堆里,看见了那抹黑色身影。 黑色的衣服破破烂烂,背对着她,肩膀一抖一抖的,似是在狼吞虎咽。 察觉到应琼的靠近,抖动的肩膀沉寂了下来。 应琼看出那人想要逃跑的意图。 在黑影要钻进垃圾堆藏匿时,应琼给他施了个定身术。 这一定住,方能仔仔细细地观察这个黑色身影。 黑色身影其实是一个身高只齐应琼腰际的小男孩儿。 小孩儿长得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几道灰痕,看样子几天没洗脸了。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迷茫的小鹿。 小巧好看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又像头倔强的小牛。 五官立体,但脸上带着些婴儿肥,可以看出长大之后是个大帅哥。 总的来说,是一个衣不蔽体的逃难者。 应琼虽然也衣着破烂,但衣服好歹能蔽体,只是有补丁的破烂而已。 而这小孩儿,则是真正的衣衫褴褛。 左肩头的一块布料不知被什么给勾了去,圆润雪白的肩头裸露在外面;腰侧也破了个窟窿,衣角的布料被咬得参差不齐。 最重要的是,衣服穿在小孩身上晃晃荡荡的,看上去尺码大了不少,导致小孩像是偷穿了自家大人的衣服一般。 应琼解开了小孩儿颈部以上的定身术。 她把刚刚被抢的饼拿了回来,在小孩儿的眼前晃悠,说:“想吃这个饼吗?” 小孩儿依旧倔强地抿着嘴。 可是应琼清楚地看到,他咽了咽口水。 应琼把饼递到了小孩儿嘴前,继续诱惑,“吃吧,看你确实饿了。” 小孩儿抬眼,目光认真地看着应琼。见对方脸上没有说笑或者恶作剧的神情,这才轻轻张嘴,斯斯文文地把那块饼吃掉了。 “还想吃吗?”应琼问。 小孩儿脸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他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囫囵得听不真切。 应琼没听清,“你说什么?” “想吃。” 这次应琼听清了。 她看着小孩儿说:“那我们交换条件。我管你吃,但你要在接下来的十五日内帮助我,做我的小保镖。” 小孩抬眼再垂眸,再抬眼再垂眸,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 “果断一点。”应琼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在这森林里逛了挺久的吧?一直没找到吃的?现在,除了跟着我,你只能挨饿。” “为什么要我做保镖?你比我强多了。”小孩儿问出了心中所惑。 这是应琼第一次听小孩儿说一句完整的话。声音是带着稚气的正太音,清爽又奶乎乎的。 她回答道:“两个人总归是比一个人要安全些。怎么,你不乐意?那我拿着这些食物找别人去喽。” 故意从锁囊里拿出各种好吃的,摆在小孩儿周围。 “你看这个包子,又大又圆。里面是肥瘦相间、一□□汁的肉馅。” “你看这个馒头,平平无奇,实际上有股奶香味。而且发馒头的面是用玄女府的露水和出来的,吃了能消除疲劳。” “你看这个饼,又酥又脆......” “我答应。”小孩儿总算忍不住美食诱惑,答应了。 应琼很满意,也不忘威胁道:“十五天之后,你就获得自由了。但是这十五天之内,可别想搞幺蛾子,你打不过我,知不知道?” 小孩儿点头,应琼给他解了定身术。 “还饿吗?”应琼把刚刚拿出的包子、馒头、饼,各放了一个到小孩儿手上。“继续吃,吃不饱还有。” 小孩儿看着满手的食物,小声地道谢,斯文地小口吃了起来。 应琼能看出这孩子饿得挺久,吃饭却依旧斯文,想必受过良好的教育。 她问:“你叫什么?是大荒的原住民还是从外面进来的?” 小孩儿吞下嘴里的食物,回答道:“我不记得了。一醒来,我就在这片树林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我不能一直叫你小孩儿吧?” 小孩儿想了一下,不确定道:“我好像,姓沉。”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3节 “姓陈啊,”应琼听着发音,自然地以为是耳东陈。 “这样吧,我给你取一个‘陈’姓的名字。十五天之后,你要是不愿意用,就自己再换一个。” “好。” 应琼托腮道:“就叫你‘陈富贵’吧!希望你成为一个又富又贵气的人。这个名字很棒吧?” ...... 应琼见小孩儿一脸受惊的表情,轻捏着他软乎乎的脸蛋说:“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满意吗?” 被取了新名字的小孩儿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肉包子,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就这么答应了给应琼当十五天的保镖,更后悔自己刚刚那么果断地答应让应琼给他取名字。 “行吧。”他勉强地接受了自己以后就叫‘陈富贵’的事情。 吃人家嘴短,十五天,忍忍就过去了。 给陈富贵取名,让应琼回忆起了曾经,荒芜老君给她取名的场景。 应琼抬头,看着挂满了星星的夜空说:“富贵儿啊,你看我多好,给你取的名字寓意这么好。我师父当初给我取的名字,寓意就很潦草。他说我小时候就会嘤嘤嘤,所以让我姓‘应’;捡到我的时候正是琼花开放的时节,名字就给我取了个‘琼’。” “可是,应琼应穷,应该贫穷。那个臭老头真是一点都不懂谐音梗。” 陈富贵选择默默地吃。 他不赞成应琼的说法。 应琼这个名字,明明比陈富贵好听上百倍。 见陈富贵儿没有兴趣,应琼及时止住了话题。她换个话题,问道:“富贵,你知道九层塔在那个方向吗?” 陈富贵说:“森林的最中央。” “你去过?” “曾路过。那里妖兽凶猛,不适合觅食。所以就没进去。” “那明天一早,你带我过去吧。” “......好。” “对了,”应琼从锁囊中翻出一套衣服。“你把这套衣服换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缝补一下。” 陈富贵紧紧攥着自己身上这件破烂黑色衣服的衣领,磕巴道:“现,现在吗?” 应琼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现在。明天我们就要进九层塔了。别说衣服破了,可能缺胳膊断腿儿的情况都有,肯定没时间给你补衣服。” 陈富贵转过身去,背对着应琼,他眼睛一闭,心一横,松开了紧攥衣服的手,缓缓地将衣领打开。 衣服退至肩膀的时候,感受到应琼的目光,又飞快地把衣服披上,遮住裸露出来的大块肌肤。 他回头,既委屈又生气地瞪了应琼一眼。 应琼默,她真不是故意看的。她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对小孩子有兴趣,又不是变态! “我闭眼,不看你换衣服。别磨磨蹭蹭的,快点脱。” 片刻后,应琼闭着眼睛问:“换好了吗?” “换好了。” 应琼睁开眼睛,见富贵儿已经穿上了她的衣服,有些宽松,倒也大体合适。 “不错。不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陈富贵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闻到应琼衣服上淡淡的松木香气。 一种陌生的气息将他包裹住,让他觉得不自在。 不过所幸,应琼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个答案。 她接过陈富贵脱下的破烂黑衣,眉毛皱成了麻花儿。 “衣服破到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你可真是个人才。” 想到陈富贵一个小孩子,失忆了,孤身一人在红色森林里,大概吃了不少苦。 应琼柔和了声音,说:“今晚安安心心地睡吧,我守在你身旁。” 她用法术补好了衣服。 抬头一看,陈富贵已经靠着树睡着了。 将补好的衣服披在富贵儿的身上,应琼靠在离陈富贵最近的树干边,打坐休息。 她没有发现,刚刚还睡得一脸香甜的陈富贵,此刻偷偷睁了眼。 陈富贵观察着应琼,心想这真是个怪人。给他吃给他穿,就为了让自己当十五天保镖。 应琼边打坐边想。她捡个对红色森林熟络的小孩儿真是太好了,这不,一问就问到九层塔的具体位置。 而且,刚刚补衣服的时候能感受出来,陈富贵穿的那件黑色衣服面料极好,想必也是哪个世家公子。 这要是能把陈富贵带出去,为他找到家人,岂不是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感谢金? 两人各怀心思,在大荒安静的角落里,沉沉睡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享受美梦的时候,红色森林中心的九层塔中,一声凄厉的呼救声被一剑扼杀在嗓子里。 头与身体分离,鲜血四溅。 ——有人,遇难了。 第26章 嘴巴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 应琼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衣服,是她昨日从锁囊里拿出来送给陈富贵的那一套。 而昨夜披在陈富贵身上的黑色衣袍,已然不见。 应该是被陈富贵穿走了。 应琼四处张望,没见陈富贵儿的踪影。 难道是逃走了? 她对陈富贵还算不错吧?又是给吃的,又是补衣服。 难道陈富贵察觉到她内心的小九九,提前逃走了吗? “啊,这个没诚信的小屁孩儿。” “谁没诚信?”清透的声音从树后传出,黑色的身影站到了应琼面前。 “富贵儿,你没走?” “我去给你摘果子。” “对不起啊,我冤枉你了。”应琼诚恳道歉。 看见陈富贵穿着补好的黑色衣服,问道:“为什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正是因为看见叠的整齐的衣服,才以为陈富贵跑路了。 陈富贵的耳朵有点热,他语气尽量保持平常,道:“你的衣服太扎人了,穿得我浑身不舒服。” 其实不是,只是那若有似无萦绕在鼻尖的松木味道,总让他都不自在。 应琼咧嘴,道:“我们富贵少爷果然身体娇嫩。行,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我不管你。” 给衣服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语气愠怒。 陈富贵没出言反驳,他把果子递给应琼,说:“这是我在这个森林里发现的能吃的果子,味道甘甜,有些灵气,可以缓解疲惫。” “谢谢。”应琼生气和消气都只在一瞬间,她夸道:“我们富贵儿真棒!” 陈富贵听到夸赞,内心是喜悦的,说出口的话却是别扭的。 “你不要用哄小孩的话来哄我。” “你不就是小孩吗?” “我不是。”陈富贵失忆后,本能地发现,这幅身体不是他习惯的样子。 比如,在摘野果子时,站在高大的树下,他第一时间的动作是伸手摘而非找工具。 依照他本来的身高,应该到能够到那棵树才对。 应琼迷惑,“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怎么知道你不是小孩子?” 陈富贵抿嘴,一脸坚定,“我就是知道。” 肩负起监护人责任的应琼,此时思考问题的角度也有所变化。 她认为,陈富贵此时的心理和年纪,跟凰连差不多,都是进入叛逆期的小孩。 这个时期的小孩子,心思细腻敏感,逆反心理重,既不能哄得太明显,又不能一点都不哄。 应琼自然地带过有争议的话题,哄道:“好的,你知道。所以,我们准备准备,出发去九层塔。” 有了陈富贵的带路,应琼从红色森林外围来到九层塔下,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此时,九层塔下,除了应琼和陈富贵,已经聚集了五个人。 看样子,大家脚程都挺快。 不过,群聚在九层塔下却不进去,也不离开,像是在纠结于某个决定。 应琼心中有了计较。 她认为,从这些人的口中套不出什么话,甚至会得到一些劝退的负能量。 她绕过五人组,径直走向九层塔的入口。 却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她的人,应琼有点印象,是经常跟在沉振身后的小尾巴,南极长生大帝的外孙,荆焱。 荆焱说:“不要进去,里面很危险。”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4节 应琼:“谢谢提醒。我知难而上,烦请把手拿开一下。” 见应琼没当回事儿,荆焱继续劝阻。 “我不是在吓唬你。昨天傍晚,我们一行六人,到了九层塔下,约定好让武功最强的地三四去探个路,无论里面有什么,戌时之前必须出来报告情况。地三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肯定是发生意外了。” “所以你就巴巴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不进九层塔救人,也不出大荒求救?”应琼反问道。 她感谢荆焱善意的提醒,却不喜荆焱自以为是的阻挠。 更何况,同伴失联之后,其余五人在外面干坐了一夜,都不愿出大荒求救,这种行为令人不齿。 左大荒是几乎所有试炼者都会进入的大荒,因其有一定危险性,故而左大荒入口处设有求救中心,只要出左大荒,便可向求救中心求助,让其派兵遣将进入左大荒救人。 只是求助者,一旦出了左大荒要求救助,便意味着放弃了今年的大荒历练,不能再次进入。 这五个人,估计谁也不愿意放弃这次历练。 荆焱被应琼问得羞红了脸,他确实不愿意为了救人而放弃这次大荒历练。 要知道,如果能在大荒中找到上等的法器和珍稀的神兽,不仅修为有所增益,还能为家族争光。 五人中,一个蓝衣姑娘走了过来,语气不善,对应琼说:“天一五的应琼是吧?既然你这么正义,不如你出去找人进来救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必须做到!” 应琼第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抛弃同伴还倒打一耙的,“那是你们的同伴,又不是我的同伴。我为何要多管闲事?” 蓝衣女子继续诡辩,“那你为什么管我们救不救他?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小妹妹,你捋清逻辑。是你们的同伴,”应琼手指荆焱,道:“他,先多管闲事阻拦我进九层塔的。” 收回手指,应琼掷地有声:“我没要求你们任何人必须救人,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救人。有人羞有人恼,种种反应,不过是怯懦地不敢面对那个自私的自己。现在反而道德绑架我,真有你的!” 蓝衣姑娘还想说些什么,被她身后的紫衣姑娘按住了肩膀。 “弄月,够了。” 紫衣姑娘很礼貌地说:“应琼姑娘,我是地二一的凌星,舍妹方才无礼,还望姑娘海涵。” 凌星顿了下,朝应琼抛出了橄榄枝,“不知应琼姑娘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正好凑齐六个人,三人一组,前后进入九层塔,也好有个照应。” 这橄榄枝应琼不敢接,怕表面橄榄枝实则是绝命刀,专门杀队友的那种。 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把陈富贵拉到身前,应琼借口道:“不巧,我们一共两个人,不能跟你们组队。” “这样啊。”凌星遗憾地说:“还以为能够见识到应琼姑娘的超强武力,现在看来,暂时不能了。” 蓝色衣服的姑娘,也就是弄月,此时插嘴道:“姐姐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她把龙黎害得那么惨,我们还跟她组队?” 哦,原来是为龙黎抱不平的。难怪一开口就一股子莫名的敌意。 应琼更不想和她废话了。 弄月却不依不饶地说“我看应琼不愿意跟我们组队,是怕她那名不副实的修为被我们看破吧!毕竟应琼和沉振、龙黎的那两场比试,据说都作弊了呢。” 她咯咯直笑。 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嘴巴张不开。 应琼给弄月叭叭的嘴直接用法术缝上了。 “嘴巴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既然连话都不会说,就别说了。” 弄月试着自己解开嘴上的法术,并解不开。她嗓子里呜咽了几声,转头找凌星的帮忙。 凌星也解不开。 她终归是维护这个妹妹的,生气地对应琼说:“应琼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封了我妹妹的嘴,这是不是太过了?” “你妹妹不分青红皂白朝我泼脏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太过分了?” 凌星哽住,硬邦邦地说:“不论如何,请你解开对舍妹式的法术。” “巧了,这个法术我只会施不会解。不过,大荒出口那里,倒是有不少能人异士,你可以去找他们帮你妹妹解开。” 应琼丢下这句话,在弄月着急又愤怒的眼神,和荆焱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九层塔。 陈富贵亦步亦趋地跟在应琼身后。 * 进了九层塔,周围光线瞬间变得稀少,但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应琼的视线也随着光线的变化,变得不那么清晰。 她对身后的陈富贵说:“富贵,你在这儿找个安全的角落等我,我一个人上塔就可以。” 她是抱着要找到烈焰草的决心来的,为此拼了命也无所谓,但陈富贵不需要因此受到牵连。 所以,应琼不希望陈富贵跟着她一起冒险。 奈何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陈富贵说:“你刚刚说过,我们一共两个人,所以不能和别人组队。” 意思就是,两个人要一起上九层塔才算“一共”。 “会很危险。” “我是你的保镖,不怕危险。” 应琼长吁一口气,“那好吧。不过,如果有危险,不要贸然上前,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行动。你能答应我吗?” 陈富贵乖巧点头。 应琼觉得可爱,伸出罪恶的手,将陈富贵软绵的脸蛋□□了一番。 软软弹弹的,手感真好。 陈富贵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 但神奇的是,从昨日至今,他不讨厌应琼对他“动手动脚”。 大概是因为应琼管他饭吃。 陈富贵为自己的异常找了个符合逻辑的借口。 他和应琼肩并着肩,走进九层塔大厅的最深处,那里有上到一层的阶梯。 应琼在书上看到过关于第一层的描述。 九层塔的第一层,鬼魅横生,到处都是长相恐怖的小鬼镇守。 第一层的鬼王有三头六臂,可是每个头上都缺了一部分,每个手臂的形状也很恐怖。 具体怎么恐怖,书上没有明说,估计是怕吓到看书的人。 应琼倒是很期待见到鬼王。 想到陈富贵,她叮嘱道:“第一层的鬼王长得很可怕,你可不要被吓哭哦。” 陈富贵瞥了下应琼,反抗道:“女孩子才更容易哭。” “那现在我要打开第一层的门了,做好准备了吗?” “开。”陈富贵简洁道。 “等等我。” 一个声音从应琼和陈富贵的身后传来。 第27章 迷惑行为大赏 应琼和陈富贵双双回头,见一个人站在楼梯下,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 应琼眼神不大好使,借着微光,定睛仔细看了下,才辨别出站在楼梯下的人是荆焱。 荆焱平复着跑得喘息的胸口,说:“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上第一层。” 应琼拒绝,“别,门在这儿,没人拦你,你自己要去就去,别说跟我一起。” 荆焱不放弃道:“我会一点医术,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应琼讨厌不识趣的人,她话都说得这么绝了,对方依旧黏黏巴巴。 “照应?从入口处到楼梯,能飞偏要靠跑,还跑得喘气的人,还是别了吧。” 荆焱似乎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弄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荆焱哥哥这么卑微地求她干什么?和我们一起啊!” 应琼还以为荆焱是他们几个派过来的卧底,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但她依旧不想跟荆焱成为伙伴。 幸运的是,这群人来了之后,荆焱就不再坚持要和她做队友了。 弄月继续搞事情,“应琼,不如我们比一比,看谁更快地闯过第一层,到达第二层吧?” “不比。” “你不敢?” “是,我不敢,我特别害怕。”应琼顿了顿说,“我怕你输了哭鼻子,吵得人耳朵疼。” 她打完嘴炮,伸手推开了第一层的大门。 轻轻一推,门开了。 “这么草率吗?”荆焱在后面看呆了眼。 应琼没去管他,而是转头瞧了瞧身旁的陈富贵。 陈富贵满脸淡定,对于应琼抛过来的打量神色,抬了下眼。 抬眼的动作好像在询问应琼“你看我干什么”。 不愧是她家富贵儿,这淡定的表情,爱了爱了。 应琼和陈富贵率先进入第一层,后面的五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跟着进了第一层。 全数进入之后,一层的大门如同有了神识一般,自动地关上。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5节 走在最后面的弄月,使尽全力,也打不开那道门。 她急得快哭了。 本来就不想闯第一层的,现在被强制按在第一层里,周围黑黢黢的,若有似无的寒意令人发毛。 凌星安慰道:“别怕,这只是第一层。不管怎样,我们肯定能过。” 陈富贵只在关门那一刹那给了门一个眼神,他转头,看见应琼胸有成竹的微笑,也安下心来。 “待会儿,不要害怕。”应琼轻声对陈富贵说。 陈富贵点头,“我胆子还可以,不会被吓哭。” 说着不知是否无心,但听者是有意的。 弄月以为陈富贵是在嘲讽她被吓哭,瞪了沉富贵一眼。 应琼察觉到弄月的视线,她用身体隔挡住视线抵达陈富贵那处。哼,她家小孩儿说了大实话,凭什么给人瞪着? 搂着陈富贵的肩膀,应琼带着陈富贵一起,在第一层寻找着前往第二层的楼梯入口。 应琼没有见到书上所说的那些怪物。 九层塔的第一层,空空荡荡的。 但空气中粘稠的气息,让她觉得这第一层,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 所以,应琼把陈富贵揽进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确保他的安全。 不过,她貌似多虑了。 直至在第一层逛了一圈,视线中出现了通往第二层的楼梯入口,应琼都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东西。 当她的手放在入口的门上,正准备打开时,耳边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第一层空间内。 陈富贵替应琼捂住了耳朵,使得应琼没受到噪音的干扰。 他用神识同应琼交流,“那五个人发出来的惨叫声。” 应琼回头,见荆焱神色痛苦,紧紧地拧着眉头。 而凌星弄月等四人,则是疯狂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拳打脚踢,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大赏? 难道,书上所说的怪物真的不存在? 只有她看不见? 应琼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面前的陈富贵,也是一脸平静。 她没想通另外五人为何如此,却听陈富贵继续给她传音。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是陷于自己想象的恐惧之中。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眼中应该看到了很恐怖的怪物。” “你对这里有印象?” 陈富贵顿了下,而后点头,“有模糊的印象。我应该来过。” 捡到外挂了,应琼想,她继续听陈富贵给她科普第一层的有关情况。 九层塔的第一层,考验精神力。 若心有畏惧,第一层的结界会将畏惧放大数倍,具像化成怪物。 从某种意义上说,怪物也是当事人的一部分。故而,对怪物出手,产生的伤害会全数返还到当事人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荆焱只是皱眉,却没受伤;其他人拳打脚踢,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真·我打我自己。 应琼对第一层的机制叹为观止。 也对陈富贵的经历产生了一点儿兴趣。 能够将第一层了解至此,绝不仅仅是来过一趟这么简单。 “富贵,想找回记忆吗?” “还行。”在遇见应琼之前,陈富贵非常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遇见应琼之后,他有了保镖的责任,这比无妄地追寻过去更有动力。 过去,显得可有可无。 应琼刚想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耳边又是一阵尖锐的呼叫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陈富贵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去救他们。”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应琼说:“你猜对了。他们的叫声吵得我耳朵疼。” “去吧。”陈富贵笑了下。 明明是救人,偏要找个不圣母的理由。嘴硬心软的女人。 应琼先从被吓得最轻的荆焱开始救起。 行至荆焱面前,她问:“你看到了什么?” 荆焱没听到应琼的话,他沉浸在眼前怪物带给的恐惧中。 眼前浑身青紫、两米高的怪物,头颅缺了四分之一,沾着鲜血的脑浆滴滴答答的,从缺口处流经脸上,落到地上,晕成一滩糜烂。怪物的脸,一会儿是荆焱父亲的样貌,一会儿变成了荆焱母亲的模样,后来,又换化成了荆焱的妹妹。 仿佛他挚爱的亲人,都会变成这个怪物一般可怖。 不仅如此,怪物还冲着荆焱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荆焱恐惧地睁大了双眼,憋着惊叫声而拧紧了眉头,这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面目狰狞。 自心底弥漫开来的恐惧,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应琼叫了一声,没见回应,又多叫了几声。 大概在第五声之后,荆焱如梦初醒,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木讷,一转不转地看着应琼,说:“应琼,是你。” “是你大爷。”应琼喊人喊得暴躁,气鼓鼓地说:“你看到的都是幻像,不要怕幻象,就不会觉得可怕。” 她指着陈富贵的位置,道:“看见那边的富贵儿了吗?你去找他。” “你去哪儿?”见应琼分道而行,荆焱拦住她道。 “去让你那四个同伴清醒一下。”应琼推开拦住她的手臂,说:“拦我的话,你自己去啊!” 荆焱呐呐收回了手臂,乖乖地往陈富贵那边走去。 他还是能看见幻想中青紫的怪物。 只是在应琼告诉他,怪物是幻像之后,心中的恐惧感稍有缓解。 害怕还是害怕的,不敢揽救人的瓷器活。 应琼目送荆焱到达陈富贵的位置,这才转身,着手去解决那四个鬼哭狼嚎的人。 她拿荆焱当实验品的时候发现,直接叫名字,是能够把对方从幻像中拉出来的。 不过,太麻烦了。 懒如应琼,不想一个个喊名字,她简单粗暴地把剩下的四人用根绳子捆住,然后,给四人施了定身术。 方才还手脚并用地攻击妖魔鬼怪的四人,顿时安静如鸡。 凌星发现自己动不了,那恐怖的怪物离她越来越近,吓得额间直冒冷汗。 很快,她料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没攻击怪物,怪物也没攻击她。 清醒了一点。 凌星察觉到眼前的怪物没有以为的那么可怕,迷惑之情大于恐惧之意。 而她的妹妹,弄月,与之不同。 同样被施了定身术之后,弄月认为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怪物宰割,不争气地流下了恐惧的泪水。 一直哭,没有停过。 孰清醒孰迷陷,一目了然。 应琼给眼神清明的三人解开了定身术,将方才对荆焱的话重复了一遍。 三人彻底恢复了理智。 依旧被定身的弄月,从未停止流泪。 应琼对凌星说:“我解开捆你的绳子,烦请管好你妹妹,不要让她大吼大叫。” 凌星看见自己的妹妹依旧在哭泣,有点儿不确定自己能否对弄月下狠手,她回道:“弄月的定身术就不帮她解了吧!我背着她走。” 应琼表示很可以。 她解开了束缚四人的绳索,没解开弄月的定身术。 七人在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入口处汇合。 应琼手握楼梯口的门把手,“我要打开了,大家应该都想去二层吧?有没有人不想去的,现在出门左转还来得及。” 没有人说放弃。 被定身的弄月不想去。 她说不出话,只能通过眼角的泪水来反抗,却没有人注意到。 第二层楼梯入口的门,打开了。 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有微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可以清晰地看到楼梯两侧插着许多剑。 应琼扫了一眼,这些剑都不是什么上品。 但是,她捡了很多,足足把锁囊中的武器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的。 她想,这些剑虽然品相不好,但出去卖给那些进不来的小散仙,也是极吃香的。 荆焱以为应琼看不出这些剑的品级,小声提醒道:“后面应该有品相更好的剑,不用这么着急捡。”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6节 “我遇到好的,再把这些差的扔了就是。这你也要管?我又没有捡你家的剑。”怕被荆焱继续唠唠叨叨,应琼的话说得不留余地。 陈富贵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一把银色软剑,递给应琼,道:“换一把下来,我手上的这把更好。” “确实,”应琼掂量了一下银色软剑,感受到剑中已形成了微弱的剑灵——确实比她刚刚胡乱捡的一对剑好些。 她夸奖道:“我们富贵儿很有眼光。” 荆焱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有些生气,接下来楼梯的行程里,没有再说话。 一行人来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的大门紧闭,却关不住凛冽的杀意。 杀意从门缝中喷涌而出。 凌星不小心瞥到二层入口的左侧一隅。 顿时心下大骇,指尖颤抖。 她惊得声音也高了几分,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你们看那里!” 其余几人顺着凌星手指的方向看去。 除了应琼和陈富贵,其他几人皆是大惊失色。 第28章 陈富贵的错觉 应琼顺着凌星指尖的方向看去。 二层入口的左侧,插着几把剑,那些剑和一路走来所见的剑,品质并无区别。 只是,用于插剑的底座,是一个没有头颅的骷髅。 扑面而来的杀气、门边没头的骷髅,应琼表示,有第二层那味儿了。 她所了解到的第二层,是武力定生死的场所。 赢者上三层,输者会被做成骷髅剑基,扔到门边的犄角旮旯。 看骷髅剑基的数量, 第二层的对手,有点强啊! 荆焱走进骷髅,解下骷髅腕上的银色细链,放在手中端详了许久。 他哑着声音说:“这确实是翔宇的手链。” 凌星声音中满是悲痛,“这么说来,这具骷髅就是翔宇?” 荆焱沉痛地闭上眼睛,即便他不愿意承认翔宇已经遇难,但事实摆在这里,容不得他不愿意。 听到这里,应琼大概明白了“翔宇”是什么人,估计是昨夜只身来九层塔探路,没有按时回归队伍的,这五个人的第六个同伴——地三四。 她默了个哀。 荆焱走到门前,对她说:“我要为翔宇报仇。” ?你报仇就报仇,跟我说干什么? 只听荆焱继续说:“请应琼姑娘助我们一臂之力。” 其他人齐声附和:“请应琼姑娘助我们一臂之力。” 陈富贵的眼神一直落在应琼身上,他想,若是应琼心软难以拒绝,只要应琼露出纠结的神色,他可以代为拒绝。 他想错了,应琼不是绵软到不会拒绝的人。 应琼有自己的打算。 她可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仇,要自己亲手报,才算好汉。三界仙魔会自然陨灭,终有一死,你们怎么不让时间给你们报仇呢! 平时,遇到这样的情况,应琼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只是在第二层的门前—— 怕她拒绝之后,这五个人就不愿意上二层了。 留着这五个人有大用处呢! 思及此,应琼斟酌着语言说:“我的目标是尽量往上层走。如果帮你们报仇是我在达成自己目标中不可避免的一环,我会尽全力;如果不是,我不会多做无谓的事儿。” 荆焱以为得到了应琼肯定的应搭,特别开心地说:“谢谢你,应琼。” ......我这是拒绝,你没听出来吗?谢个鬼啊。 应琼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打开了第二层的大门。 进了第二层,应琼解开了弄月身上的定身术。 好歹算个战斗力,不能浪费了。 弄月立刻逃离凌星身边,锤着已经关上的第二层大门,面色惨白,如丧考妣。 她苦着脸大喊“我不要来第二层!” “你难道不想为翔宇报仇?他也是为了我们前来探路,才命丧于此的。” 弄月:“他死了是自己运气不好,凭什么我们非得拼上命给他报仇!” 凌星给了弄月一巴掌,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冷血无情的话,是从打小天真可爱的妹妹口中说出来的。 打完这一巴掌,她心疼,却不后悔。 应琼不想让他们耽误时间。她忙着开始第二层的试炼。 “第二层的历练,只要你投降,对方就不会动你。” 不过也丧失了去第三层的机会,会被从窗户丢出九层塔吧! 言尽于此,应琼向第二层中央走去,进入了试炼范畴。 她能感受到比方才门缝中冒出的杀意,还要凛冽十倍的威压。 没来得及提醒陈富贵,应琼被迫进入了强制空间。 强制空间是第二层的特色,为了武力对抗的公平性,每个进入第二层的人,都进入一个单独的空间,面对自己唯一的对手。 空间与空间互不影响。胜则继续往上,败则被制成骷髅,投降会被直接丢出九层塔。 应琼所在的这个空间,只有她和一个抱剑坐着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比陈富贵年纪大一点,约莫八千岁。 目测了一下,这个小男孩站起来,没有她高。 综合打量了一番,应琼还是觉得自家的富贵儿长得更好看一点。 她在观察小男孩的时候,小男孩也在观察她。 不一会儿,小男孩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出剑,对应琼说:“来比一场。赢了,我给你让路;输了,我把你的骨头扔去楼梯那里当底座。” “可以。”应琼答应得干脆。 两人没多废话,直接开打。 小男孩用剑,应琼空手。 可是,应琼没有落于下风。 两人简单过了几招,对彼此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评估。 这时,小男孩儿突然一剑,直接朝应琼的喉咙割了过来。 应琼敏捷地向右后方凌空撤了半步,躲开这一剑。她一记扫堂腿,攻击小男孩的下盘,趁小男孩躲避这一击的时候,掌心聚了一小撮火,直直地拍向小男孩握剑的手。 小男孩儿也不弱,他手腕翻转,用剑挡开这一小撮火。 炙热的火焰碰到冰冷的寒剑,散射成四溅的火花。 小男孩没在意四溅却不灭的星星之火,他耍着剑,接着和应琼来往过招。 应琼操纵着小火星,附着在小男孩周围。 她的距离控制得很好,不至于让火星立刻烧到小男孩,也不至于让火星离小男孩太远。 等到小男孩意识到这些火花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应琼推动自己的法术,移动火花,让其形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你以为,这东西能困住我?太天真了吧。”小男孩不把这张网放在眼里。 应琼没说话,她现在没空:忙着教小男孩做人呢! 上一秒还在嚣张的小男孩儿,下一秒就被应琼撒的网困得动弹不得。 “怎么会?”小男孩挣脱不得,满眼的不可置信。 应琼不打算解释,这是她跟凰连学的凤凰一族的秘密武器。 “我打败你了,跟我说两层上三层的入口在哪儿吧?” 小男孩闷闷不乐,“朝着我身后的方向走到头就是。” 应琼没有转身就走,她顿了下来,跟小男孩商量道:“这样,我把你身上的网解开,你答应我不要伤害其他几个人,至少不要把他们都打死,可以吗?” “手下败将,死有余辜。”小男孩理所当然地说。在他眼里,只有赢的人才配活下去。 “哪怕你现在要我死,也是可以的。因为我输了。” 这种胜者为王的价值观,应琼不赞成。 理所当然地认为生命是可以靠一局成败来定夺,这样简单却异常固执的坚持,是很难去纠正的。 她也没必要去纠正,只要保证小男孩不会把富贵打死就行。 应琼:“可是这不公平哦。” 要靠公平打败公平。 “我现在杀了你,也只是杀了你的分|身,你并没有死。而你,杀了我的朋友,他却是真的死了。” 小男孩不可置信地抬头,“你知道这是我的分|身?”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7节 “对,所以我打败了你的分|身,却不能杀你;你其他的分|身,也不能杀我的同伴。这就很公平。” 小男孩思考片刻,答应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 “等会儿吧。”应琼深谙强制空间的运作机制,“我现在放开你,分|身的法力会转去别的分|身处,我的同伴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你还挺精打细算。” “那可不。一天后,这网会自动解除。或者,你把所有的分|身召回,以你的修为,尽全力是可以挣脱这个网的。” 应琼说完,走向小男孩身后,那里是三楼楼梯入口。 她走到楼梯口,发现陈富贵已经坐在楼梯口等她。 应琼惊讶地挑了挑眉。 但,能看见一个完好无伤的陈富贵,她非常开心。 “我们富贵很棒棒。之前还担心你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被夸了的陈富贵一点儿也不开心。 他抿着嘴,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动物,精神耷拉着。 “怎么?”应琼问。 只见陈富贵欲言又止。再次鼓起勇气,他自暴自弃道:“那个小鬼说,不跟比他还矮的人打,直接放我过来了。” 虽然应琼想笑,但是她憋住了。 她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不应该打击正在长个的小孩子。 安慰陈富贵道:“富贵还会长高,不着急。” 陈富贵没在身高问题上纠结太久,他本来不那么在意身高。 只是因为身高被别人歧视,实在是厌烦。 他更在意的,是应琼的态度。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吗?” 这话问得应琼一脸问号,“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温柔的?” 她什么时候跟了陈富贵这种错觉? “第一层的时候,你特地回去把那五个人都救了回来。嘴上说着是怕他们的叫声吵到耳朵,实际上是心软了。” 应琼像个拨浪鼓一样摇着头,她必须要把陈富对她错误的认知给拨回来。 “你想多了,我只是知道,二层只有一个人看守。而这个看守之人,会根据同时进入二层的人数,幻化出相同数量的分|身,同进来的人进行一对一比试。也就是说,进来的人越多,分|身数目越多,每个分|身的法术修为就越弱。” “这么解释能明白吗?”应琼双手挠头,“我到底哪里给了你这种温柔的错觉,你都问出来,听我给你解释!” 陈富贵明白了,他眼中的应琼和实际上的应琼,或许有所差别。 可是,应琼从垃圾堆里捞起自己,给自己吃食的事情,却是事实。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的。 他认真地注视着应琼的眼睛,问,“那你为什么,选我当你的保镖?” 第29章 .(二更)我的愿望,是实现你的愿望…… 应琼也想过这个问题。 最开始,她是想找一个对红色森林熟悉的人陪她一起。 后来,见陈富贵穿着不凡,又想着可以带陈富贵出大荒,解开身世之谜,捞一笔赏钱。 现在,再思考这个问题时,应琼觉得不仅仅是那样。 仿佛在见到陈富贵的第一眼时,她就不自主地想要靠近、了解。 应琼把自己的这种异常归类为——颜控的肤浅。 她总结陈词,“因为你长得超好看,是我见到过的, 第二好看的人。” 听到“第二好看”,陈富贵拧着眉,问:“那第一好看呢?” “第一好看的人啊——三界战神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但陈富贵满意了,听上去是个和应琼不太熟的人,以至于应琼都不直接叫名字,而是尊称代号。 不熟就好。 * 两人行至三层入口。 应琼停下了,问陈富贵是否经常照镜子。 “不经常。” 应琼遗憾道:“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不天天照镜子呢?如果你天天照镜子,说不定第三层会走得容易一点。” 陈富贵从这些无厘头的话中找出了关键的信息:第三层的试炼内容,和容貌有关。 “是。”应琼点头,“打开门之后,会有很多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围着你。” 她从锁囊中拿出了一枚小镜子,趁着门还没打开,让陈富贵赶紧向镜子里看几眼,“记住自己的盛世美颜,不要被里面那些小哥哥小姐姐给迷惑了,他们都没你好看。” 陈富贵红着耳廓,接下了镜子。 镜中映出自己的样貌,他并不觉得有多好看,甚至有些陌生。 透过镜子,照出了身后的应琼。 应琼也透过镜子,笑嘻嘻地看着镜中的他。 不自觉的,陈富贵将目光移出镜子。 应琼也发现陈富贵刻意避开视线。 “这样不行啊,富贵儿。你要用冰冷的视线冻死那些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不能被盯了一会儿就害羞。” “嗯。” 陈富贵推开了三层的大门。 三层比一层、二层都亮堂一些。 但是,这种亮堂不是光天化日的亮堂,而是月色朦胧的迷醉感。 应琼读过关于第三层的描写:纸醉金迷场,颠鸾倒凤堂。 这里,有各种画皮妖幻化出来的绝世美人,雌雄并存,应接不暇,一个不注意,就会被画皮妖勾了心神。 应琼很喜欢看美人,不管是美男还是美女。进入第三层被各类绝色美人包围,她身心愉悦。 愉悦归愉悦,不至于被勾了心神。 在她眼中,这些画皮妖幻化出来的美貌,不及沉晖、陈富贵万分之一。 已经见过天人之姿,其他的好看,终究是胭脂俗粉。 第三层对应琼来说,没有难度。 对陈富贵来说,也是。 陈富贵对外貌没有过多关注,好看与不好看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两人就这么毫无难度地走过了第三层。 三层上四层的楼梯两侧也插满了剑。这些剑的成色品质,明显比应琼之前捡到的那一堆要好些。 她把之前的剑全都拿了出来,腾出空间,去装品质更好的剑。 除了陈富贵亲手挑的那一把有微弱剑灵的剑。 即便从品相上看,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应琼并没有把陈富贵给的剑扔下。 陈富贵看见了应琼的举动,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第四层是什么?”陈富贵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站在身后问应琼。 应琼听到陈富贵叫她,回头,撞进陈富贵浅浅的笑意里。 可爱又好看。 她忍不住捏了一下陈富贵的脸蛋,说:“第四层是欲望,会有一个黑乎乎的雾状物飘过来,问你心底的愿望是什么?跟它吐露愿望之后,它会告诉你实现愿望的方法。” “然后,你就闯关失败了。” “我查过很多书,基本上都没有说怎么克服第层次。很多人在第四层闯关失败,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完成心中愿望,也就不需要往九层塔的最顶端进发了。” “有的人,愿望就是到达第九层,把这个心愿说出来,直接被送上第九层。” “正因如此,第四层以后的五、六、七、八层,书籍上几乎没有记载。大家基本都折在了第四层。” 三界之中,众生皆有欲望,应琼也有。 她来大荒,最根本的目的,是拿到烈焰草。 如果第四层能实现愿望,为什么非得去征服第九层? 故而,应琼一点儿也不害怕第四层的试炼,反而跃跃欲试。 她问陈富贵,“我们富贵的愿望是什么?” 陈富贵:“我的愿望,是实现你的愿望。” 应琼若有所感:“看来,富贵讨女孩子喜欢的,不仅仅是外貌。这嘴,比蜂蜜更甜。不错,长大之后肯定会讨很多女孩儿的欢心。” 陈富贵轻飘飘地看了应琼一眼,“不需要讨很多女孩喜欢。” “嗯,专情是对的。”应琼随口应承,没把这段话放在心上,“我开门了啊。” 第四层的门被打开。 应琼没有走到头,站在第四层的中央,周围各种乱窜的黑色气息从身边擦身而过。 她身处混沌之中,只有自己,才是清明。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8节 乱窜的黑气凝聚成一个人形的黑影。 黑影声音立体环绕在应琼的脑海里,低低沉沉地问道:“你的愿望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实现的办法。” 应琼毫不犹豫地答:“我的愿望是找到烈焰草。” “为什么要找烈焰草?九层的那些宝物兵器你不想要吗?” “宝物——对自身有用才算宝物,现在,对我来说,最有用的是烈焰草。” 人形黑影低笑,声音魅惑,“不更改吗?我知道你心底还有个更想实现的愿望。” 应琼笑了下,“难怪都说你是最能蛊惑人心的,果然有两下子。” 她转移话题,“我就是想要烈焰草,你直接告诉我烈焰草怎样获得不就可以了吗?” 黑影心想,你可真会难为我,要是我知道怎么样获得烈焰草,我还能藏着掖着不跟你说吗? 他继续忽悠,“可是烈焰草,真的有你心底的那个愿望重要吗?你最想要的,难道不是让你的师父回来吗?” 应琼不为所动,“我早查过资料了,如果愿望地内容要的是人,那么你就会幻化成那个人的样貌,伪装那个人的性格,陪伴在许愿者的身边。不过,伪装得再像,终究是一个替代品假的罢了。” “如果愿望地内容是物品,你会告诉许愿者物品的具体位置,甚至可以直接将许愿者传送至物品处。” “假的人和真的物品,当然选后者。” 黑影和应琼对视了一会儿,长叹一声气,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第四层,你过了。” 得知自己通过了第四层,应琼反而很失落:“为什么?你也不知道烈焰草在哪儿吗?” 黑影点头,“你是近百万年来,第二个我完不成愿望的人。愿意跟我聊聊天吗?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小男孩估计还有一会儿。” 应琼想了会儿,坐下来,和黑影谈心。 虽然黑影说不知道烈焰草在哪儿,但肯定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叫应琼,此来大荒是想寻找烈焰草,不知前辈可有什么线索?” 黑影道:“你可以叫我焚欲。烈焰草我只是听说过,确实在大荒里,具体在哪儿不清楚。” 应琼:“您从何听来,烈焰草一定在大荒呢?”总不能跟她一样,是从书上看来的吧。 说到这里,焚欲黑乎乎的身影萎靡了下来。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张口道:“听一个老朋友说的,你现在是肯定找不到他了。挺久之前,他就已经消散在天地间。不过,如果他还活着,你真能问问他。他对大荒十分了解,定然知道烈焰草所在。” 没有问出烈焰草的具体下落,但好歹知道这大荒中的某一角落,一定会有烈焰草的存在,这让应琼稍稍放了心。 她问焚欲:“既然我过了第四层,要前往第五层。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那些直接许愿前往第九层的人,所到达的第九层,和我这种兢兢业业爬上去人所到的第九层,有区别吗?” “那些心愿想去第九层的人,是永远都到不了第九层的。”焚欲丢下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接着道:“说起来,你是我从业这些年遇到的第二个顺利过关的人。” “第一个是谁呢?”见焚欲有聊下去的兴趣,应琼随口一问。 “第一个是沉晖,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认识啊。”应琼想起沉晖,笑得温和。她挺有兴趣知道沉晖的心愿是什么,如果她能为这心愿添砖加瓦,正好能报答沉晖。 焚欲轻笑出了声,“沉晖跟我说,他的心愿是世界和平。我可真是去tm的世界和平。” 应琼跟着焚欲一起笑出了声,但她是苦笑。 世界和平,真有你的。 她觉得自己能为这个愿望添砖加瓦的地方,大概是——不主动打架斗殴? 聊着聊着,焚欲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头顶有一道红光闪过。 他愤愤对应琼说:“第三个我没办法实现的愿望也产生了。不过他的愿望比起世界和平来说,还是差了一点意思的,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 应琼知道,这是陈富贵也通过了第四层的意思。 第30章 .(三更)有关身份的第五层 第五层入口处,应琼遇到了正在等她的陈富贵。 肚子发出一声抗议,应琼根据肚子饿的程度,推测出他们进入九层塔已有三个时辰,估计陈富贵也饿了。 她从锁囊中拿出食物,对陈富贵说:“饿了吧,我们填饱肚子再走。” 陈富贵儿接过,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找到一种特别的药草,来医治我的朋友。” 正如陈富贵在意应琼的愿望,应琼也很好奇陈富贵向焚欲许了什么愿望,“那你呢?是什么?” “你知道的。” 应琼打趣,“难道是天天吃饱饭?因为饭量过大,所以被焚欲赶了出来?” 陈富贵一本正经,“不是。” 进第四层之前,陈富贵说过要帮应琼实现她的愿望。 应琼艰难地吞咽下了口中的馒头,问:“你的愿望真的是实现我的愿望?” 陈富贵重重点头。 应琼也重重用食指戳他的脑壳,“是不是傻?要是我的愿望真的被实现了,你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还闯不过第四层。哪怕许愿要点吃的,也比实现我的愿望强。” 陈富贵任由应琼戳着他的头,也不生气。 “只有这样,才能和你共进退。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也就实现了;你的愿望没实现,我的愿望也就没实现。” “好有道理,我居然无力反驳。”应琼嘴炮失败,气鼓鼓地扯下一片馒头皮,用力地咀嚼着。 她不希望陈富贵无欲无求地跟着她。 本来让陈富贵当十五天保镖,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应琼压根儿没想要陈富贵保护。 她只是利用陈富贵对红色森林的熟悉程度,在意识到陈富贵出身不凡的时候,甚至起过拿陈富贵换钱的念头。 应琼反思,陈富贵毫无保留地对她好,而她,只是图对方的美色和家世。 “唉,我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陈富贵不明所以,“嗯?” “没事,”应琼顾左右而言他,“自五层以上,书籍中就没有明确记载了。我也不知道后几层会发生什么,有怎样的危险,你还要跟着我吗?” 不出意外,陈富贵毫不犹豫地点头。 应琼心下了然,没有强烈阻止,只道:“那你,要尽量活着。” 陈富贵轻轻点头。 第五层的大门不是应琼推开的,而是从里面打开的。 应琼和陈富贵儿交换了个眼神,看到彼此眼中对于第五层的防备。 正大光明的欢迎,比任何暗戳戳的手段都值得提防。 提防归提防,该进去还是要进去的。 应琼把陈富贵护在身后,自己先踏进了第五层。 第五层的空间异常宽阔,是九层塔中层高最高的。 这里,长着一颗三米多高的阔叶梧桐树。 这棵梧桐树,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室内,不曾经历风吹日晒雨淋。 它的根,紧紧地扎在石板中,吸取不了土壤的养分,能长得如此庞大,绝对是用法术滋养出来的。 这层的守层人,法术很强。 就是不知道,在这昏天黑地的九层塔里种棵梧桐树,是何用意? 应琼在凝望梧桐树。 梧桐树上,有一个人也在凝视着应琼。 陈富贵感官敏锐,将应琼从树下拉了出来,“树上有人。” “眼神不错。”一个中年人踩着片梧桐叶,从树上飘了下来。 他绕着应琼和陈富贵各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打量着二人,随即像某类动物一样,用鼻子嗅着两个人身上的味道。 “我十几天没洗澡了。”应琼捉弄道。 中年人闻气味的动作一僵,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我倒是没闻出来十几天没洗澡的气息。” 应琼看不清中年人的修为,这说明中年人的修为远在她之上。 除此之外,她总觉得这个中年人面熟,像在哪儿见过一般? 在哪儿见过呢? 余光瞥到梧桐树,应琼有了猜想。 “您,姓荀吗?” 中年人跟荀喻有八分像,都是长眼睛高鼻梁,一幅文弱书生的样子。 只不过,荀夫子是真的文弱,而眼前这个中年人,文气的外表之下,拥有强悍的武力支撑。 中年人欣喜道:“你怎么知道?三界中,认识我的人不多了。” “或许,你认识荀喻吗?” “小喻?”中年人很亲切地回忆,道:“我走的时候,他还是个小毛孩。这些年,应该长大了吧?” 应琼再怎么样,也没办法把荀夫子和“小毛孩”这三个字对应起来。 她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含糊道:“是...吧,是长大了不少。我是他的学生,你叫我应琼就行。这边这位是富贵。” 中年人礼尚往来,“我叫荀常。确实如你所料,姓荀,是凤凰神族的侍奉者之一。” 他双手一摊,道:“所以两位,我不敢跟你们动手。” 应琼脑袋一转,知道自己身上有和凰连签订的终身契约,作为凤凰神族的侍奉者,自然不会和她动手,但是——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39节 “为什么富贵儿你也不敢动手?” 荀常目光如炬,看来,应琼是不知道这个“富贵儿”的真实身份。 那还挺好玩儿的。 他随口胡诌道:“红色森林里面有棵凤凰树,上面的凤凰花能够让人身上产生凤凰的气息。富贵儿应该吃过凤凰花,身上有凤凰味儿,我作为凤凰的侍奉者,怎敢出手?” 应琼狐疑地看了荀常一眼。 她直觉荀常看出了陈富贵的身份,但不愿意向她透露。 再回头看陈富贵,只见对方无欲无求,对于自己的身世一点儿都不好奇。 行吧,既然陈富贵都不好奇自己的身世。 应琼不好冒冒然的找荀常打听。 和荀常聊了几句天,应琼和陈富贵轻松地过了第五层,走向第六层。 简单得令人落泪。 应琼假惺惺地捂嘴,得了便宜还卖乖。 离开了荀常的视野范围,陈富贵突然开口,“荀常在骗人。” “我不记得自己是否误食过凤凰花,但,若只要吃过凤凰花,荀常就不能对其动手,那第五层是不是也太容易过了?” “是的。”应琼给失忆的陈富贵科普,“荀家侍奉的是真实的凤凰神兽,而不是随便染了凤凰神兽气息的平常人。” 陈富贵停下脚步,“你不好奇我的身世吗?” 应琼对陈富贵这种甩锅行为表示指责,“你抢我台词了。我才应该问你,都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吗?” “你不好奇的话,我没什么可好奇的。” 两人就“好奇”二字进行了一番探讨。 应琼:“也不是不好奇。我还认识别的荀家人,所以荀常告不告诉我,没所谓。实在想知道身世,等出了大荒,总归可以找到你的家人。” 她打趣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背后有个很厉害的家族。现在是上天对你的历练,这才是你失忆了。” 陈富贵浅笑,“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有什么可想的?” 实不相瞒,我小时候经常幻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应琼把小时候对自己身世的种种幻想告诉陈富贵。 “嗯,你挺可爱的。”陈富贵立马转了话锋。 应琼感受到言不由衷,忍不住轻戳陈富贵的脸道:“不用昧着良心夸我。被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儿夸可爱,感觉是在受骂。” 陈富贵不赞同“未成年小屁孩儿”的形容,他皱眉道:“我或许,比你成熟。” ...... 应琼宠溺地拍了拍陈富贵的头,“当你说出‘成熟’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哦。敢于承认自己的不成熟,是成熟的最高境界。” 诡辩。 最适合应对诡辩的表情是翻白眼。 但烙印在陈富贵身体内的礼教不允许他做出这个动作。 对应琼的宽容,和对事实的坚持,融合在一起,表现在陈富贵的脸上就是——面无表情。 他语气淡淡道:“那么,成熟的应琼,我们该上第六层了。” 第31章 梧桐树,这么大一棵! 九层塔中,连接第五层和第六层的楼梯,两侧陈列了许多套铠甲。 应琼扫了一眼左手边的银色铠甲,流光溢彩,即便在暗夜处也能将微弱的光清晰地反射出来。 她摇头,这不行,行军打仗,一点光就会反射出来,不是给敌人暴露自己的位置吗?放弃。 摸了一下右手边的灰色铠甲——倒是不反光。瞧着铠甲周围微薄到几乎没有的灵力,应琼手起刀落,朝铠甲劈了一刀。 铠甲应声而裂。 这也太菜了吧,不行。 挑了半天,应琼没挑到合心意的。 陈富贵以为应琼要挑一套铠甲自用,以自己的眼光替应琼排忧解难,他站在一个长得极其质朴的浅灰色铠甲面前,对应琼说:“这套浅灰的不错,你可以试试。” 应琼的神识绕浅灰色铠甲转了一圈,确实能感受到浅灰色铠甲不同寻常的灵力。 是种不能被轻易发现,却很强大的灵力。 “不错啊富贵儿,你眼光真好。先是在一群破烂剑中一眼挑中了品相较好的那把,现在随随便便就指出了堪称上品的铠甲。” 应琼拍拍陈富贵的肩膀,赞许道。 “不过我不用试,这是送给别人的。” 她想挑一套铠甲送给沉晖。 虽然肯定比不上战神的战月玄甲,但也算得上是一份心意。 陈富贵对“别人”二字敏感,他问:“送给谁?” 应琼满足了他的好奇心,“送给好心人,他帮了我很多忙。” “男性?” “昂。” 陈富贵脸色沉了下来,走到入口处那套反光很严重的银白色铠甲面前,“送这套,这套适合。” ...... 扪心自问,应琼算很抠门的了,她没想到陈富贵比她更抠,送人就送最差的。 小伙子有前途。 “富贵啊,我决定了,培养你继承我师门的捡垃圾大业。你看你,眼光又好,又抠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捡垃圾奇才啊!” 陈富贵不置可否,“我去捡垃圾,你呢?找那个好心人去报恩?” “这个提议很好。”应琼一副“你启发到我”的表情。她不会这么做,只是想一想自己每天都能看到一个特特特好看的人,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她笑着说:“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想法呢!” 陈富贵刚刚沉下来的脸,愈发地黑。 他眸若寒霜,语气也如腊月寒冬。 “你自己去捡,我才不捡垃圾。” “别这么快拒绝嘛,”应琼搭上陈富贵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捡垃圾很好玩的,等我带你去体验一波,你就会爱上这样的事业。” “再说。”陈富贵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他有私心。 他希望应琼的好,只对他一个人,而不是对别人。 当知晓应琼精挑细选一套铠甲,要送给别人时,陈富贵内心的占有欲如潮水般上涌。 分辨不清占有欲的来源,陈富贵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企图模糊内心的真实欲望。 应琼哪里知道陈富贵内心的情绪,她以为“再说”就是委婉的拒绝。 被拒绝激起了一股不服输的气焰,她信誓旦旦地说:“陈富贵,我要让你知道,捡垃圾到底有多好玩儿。你等着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套浅灰色的铠甲收入锁囊中。 陈富贵瞟了应琼一眼,伸手推开了第七层的大门。 第七层正中央,端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 老人见两人一起推门而入,明显愣了一下。 他恢复平常状态,缓缓道:“既然有两个人,那就一个一个来吧!” 应琼通过这句话推测出老人的法力不高。 法力足够强大,就可以幻化出两个场景,让她和陈富贵分别进入。 同时,她还推测,能闯到第六层的人,不多。 因为老人没有做好同时面对两名“客人”的准备。 应琼还在思考老人会从什么角度对付他们,就见陈富贵特别勇猛地走上前,挡在她身前,说:“我先来。” 老人提醒道:“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你那么积极干嘛?” 陈富贵:“正因为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人了然一笑,指了一下他对面的椅子,示意陈富贵坐下。 应琼有点感动,孩子懂事了,知道保护她了。 她也没闲着,在一旁待命,如若情况不对,准备随时出手营救。 老人花白的胡子下,嘴唇微动。 “或许你不认识我,但是我非常了解你。” 他的语速缓急适中,说出的话慢条斯理,能令人信服。 “是吗?”陈富贵不信。 应琼能理解陈富贵的不相信。 陈富贵失去了记忆,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更何况一个刚见面就宣称很了解他的人。 老人微微勾起唇角,自信道:“自打你踏入大荒的土地,你所经历的和即将经历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快点想起过去吧,你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也快点感知到未来吧,你身边这个人因为利益将你从混沌中捡起,也忠于利益把你扔在混沌中。” 应琼安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比起老人的话,她更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会仅仅因为利益就抛弃陈富贵。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0节 更何况,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九层塔的第六层,老人是第六层的守层人,应琼和陈富贵是闯关者。两方本就处在对立位置,算敌人。 轻易相信敌人的话,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陈富贵的想法与应琼相似,他眼神坚定地看向老人,说:“去往九层塔的最高层,是我此时此刻全部的目的和行为动机。但凡阻碍这一个动机的实现,于我而言,都是障碍。” “若你能看到未来,一定能看见我们登顶的场面。” 老人轻笑一声,“你倒是自信。不要说登顶,你能不能过我这关都未可知。” “你这关,不是很好过吗?” 陈富贵顿了顿,道出第六层的真谛,“莫追忆过去,也不问未来,立足于当下。我说的对吗?” 他说对了。 老人心中大为撼动。 陈富贵接着说,“可你不要忘了,当下,是过去的积淀,是未来的铺垫。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跳脱过去和未来而单独存在的。如果你把”当下“仅仅过成了当下,挺可悲的。” 老人沉吟半晌,似是品味陈富贵话中意味。 倏尔,他展颜笑道:“我是预测到,活了几百万年,会被一个万岁不到的毛头小孩儿教育一番大道理。” “曾经有个人,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当时让他通过,现在也给你通过。” 老人偏头,看向陈富贵身后的应琼,招手道:“那个女娃娃,过来吧,到你了。” 应琼走过去,在与陈富贵擦身的时候,握了下陈富贵的肩膀。 “干得漂亮。”她传音给陈富贵。 陈富贵展颜一笑,似皎月清辉,入世出尘。 应琼一个趔趄,看呆了。 她果然是个颜狗。 老人清咳一声,示意应琼走快点儿。 他说:“方才陈富贵通关的办法,你不准再用。否则视为抄袭,我直接把你扔出九层塔。” 不用就不用。应琼很有志气。 坐在陈富贵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她朝老人眨了个眼:“我和富贵不一样,我巨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如果您都能告诉我,其实上不上第九层无所谓。” 倒是不按套路出牌。 老人问:“你想知道什么?” 应琼:“关于过去,我,是不是有个特别的身世?” 她父母不详,是荒芜老君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老人摇头。 “那未来,我能不能找到烈焰草?” 老人继续摇头。 “大荒中,有没有烈焰草?” 老人还是摇头。 应琼爆炸了。 “您是活了几百万年的波浪鼓吗?只会摇头。” 老人老神在在,“即便我点头,你也不会相信,不是吗?” 被戳穿了心思,应琼像被针扎破的气球,泄了气。 “我确实不太信。你的朋友跟我说,大荒中确实有烈焰草,你却说没有。怎么,你们生活的不是同一个大荒吗?” 老人刻意忽略重点,说:“你说的‘朋友’是另外几层的守护者?他们都不是我的朋友。” 应琼也不强行拉回话题,而是顺着话设陷阱。 “你在这里没有朋友,那为什么要守护九层塔呢?” “和别人打赌输了。在他回来之前,我要一直待在这儿。” 有机可乘。 应琼提议:“我也跟你打个赌。赌赢了,让我过这一层;赌输了,任你处置。” 提起打赌,狂热赌徒来了兴致,“想赌什么?” 应琼:“我赌,你要等的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老人一贯平静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涛骇浪,他语气凛冽道:“你凭什么认为他不会回来?” “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赌的,不是吗?”应琼激将道:“你敢跟我赌吗?” “赌!”论敢赌,老人自诩还没怕过谁。”我赌他一定会回来,回大荒,回九层塔!“ 猎物进了陷阱,应琼狡黠一笑,“麻烦您让一让,你挡着我上第七层的路了。” “啥?” 老人没看懂这神展开。 “你什么时候能通过第六层了?谁允许的?” 应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您亲口允许的。” 老人依旧没明白,只是根据多年来的赌场经验,他察觉出了一丝违和感。 旁观的陈富贵却看得明明白白。他嘴角上扬,当一个快乐的背景板。 第32章 生离或死别 应琼在老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阐述自己的逻辑。 “假设,我赌赢了,按照赌约,你是不是应该让我通过第六层?” 老人从摇头的拨浪鼓,变成了点头的啄木鸟。 “若是我赌输了,也就意味着你等的那个人回来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等的那个人回来了,信守承诺的你,完成了和那个人的赌约,不需要再守护第六层。” “也就没有拦着我的立场。” 应琼笑岑岑总结道:“由此可见,不论我是否赌赢,你都不能拦着我上第七层。” 老人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才抬头,面色古怪地看着应琼,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然怪,不怪怎么忽悠你让我过第六层。 “你不适合赌博,趁早金盆洗手吧!”应琼发自内心地建议。 “那你还诱惑我赌博!”老人知道自己上了应琼的当,本就生气。 乍一听罪魁祸首劝他金盆洗手,气更不打一出来。 他输得这么惨,都是谁害的啊! 应琼像个拐骗良家妇女又不负责的渣男,渣得理所当然,“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成我诱惑你了?” “还有,你不是号称能看见未来吗?怎么就不利用预见未来的能力规避掉这个赌局?” 老人吹胡子瞪眼,极端愤怒,“和我有关的未来,我都看不见!” “不要生气嘛。”应琼变戏法一般,凭空掏出了一本书,“这是仙界最时兴的小画书,前辈在这里无聊,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书是荒芜老君最喜欢看的,应琼路过书摊时会顺手买一本放在身边。 她经常靠这些小画书躲避荒芜老君的责罚,屡试不爽。 如今见这位和荒芜老君差不多年岁的老人,恻隐之心顿生。 可惜,不是每个老头儿都喜欢看小画书。 见老人不接,应琼的语气带着些许失落,“是我做了多余的举动。” 说罢,就要将书收回。 老人一把攥住书,“我没说不要,你坑了我还不许我发发脾气啊!” 应琼讨饶一笑。 收下书的老人,怒气渐消。他正色道:“也不知我让你们两个过了第六层,是福还是祸!守护第七层的,是整个大荒中最凶猛的神兽,朱厌。以你们两人的修为,上去简直是白白送死。” 应琼问:“朱厌不是上古神兽吗?在千万年前的天道惩戒中,大部分上古神兽都消亡了。怎么大荒里还有这样一头神兽?” “其中渊源已不可考,但第七层的猛兽确实是朱厌。”老人语重心长,“难得遇上合我胃口的人,我也不想你们血溅当场。听与不听,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既然老人家用这么真挚的语言相劝——” 应琼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褶皱,调皮地笑道:“那我们当然是不听的。” 她转头对陈富贵说:“走吧,我们去看看上古神兽究竟长什么样儿。”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们被朱厌打得哇哇叫,我发誓,绝不会帮你们一招一式!”老人对着应琼和陈富贵离去的背影,放狠话道。 应琼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九层塔的隔音效果不错,哇哇叫您是听不见的。还有,您别乱立赌约了,再赌裤衩都要输掉咯。” 陈富贵憋笑。 两人走上了六层至七层的楼梯。 这是九层塔中最短的一个阶梯。 楼梯两侧,满满当当地安放着一个个笼子,里面圈养着千奇百怪的神兽。 应琼不打算招惹这些神兽,不然家里的那头凤凰会把她啄秃噜皮。 见陈富贵也对神兽不感兴趣,她没多做停留,直接推开了第七层的门。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1节 保险起见,应琼只悄悄推开了小小的弧度,从狭窄的门缝中,窥探第七层的格局,也看到了朱厌的真容。 和流传至今的朱厌画像并无二致:雪白的皮毛,红色的四肢,通体是一只猿猴状,体型要比普通的猿猴大上数十倍。青面獠牙的,十分凶狠。 朱厌察觉到门处的动静,转头,和应琼对上了视线。 它对着应琼探出的脑袋就是一阵狂吠。 其声音浑厚震耳,令人四肢经脉一阵痛麻。 应琼十多万年的修为,都有些扛不住,她担心陈富贵那不到一万岁的小身板,会不会直接被这声音“送走”。 她半边身体卡在门内,半边身体露于门外,对陈富贵说:“富贵,你在这儿等我吧。以你的修为,进第七层跟白给没什么区别。” 陈富贵知道自己进去,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托应琼后腿,“那你呢?一个人打得过朱厌?” 应琼心里也没底,为了避免陈富贵担心,她装模作样道:“那必须打得过。怕你的存在让我分心,这才不让你进来。” “是吗?”陈富贵识破应琼的虚势,盯着应琼的眼睛说:“既然你能打得过朱厌,我保证找个安静的角落在旁边观战,绝不让你分心。” ......这个时候苟一点,稀里糊涂地活着不好吗? 应琼有时候被陈富贵的勇敢所打动,有时候又觉得这种勇敢实在多余。 她还没想好让陈富贵乖乖留在门外的计策,就听见陈富贵对她说:“应琼,无论生死,我得在你身边。” 话,是动人的话,可惜场合不对。 应琼企图纠正陈富贵这种生死相随的价值观。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们也不是必须两个人都得挑战第七层。假设,万一,我没了,你还在,可以帮我实现未完成的心愿。” 她抛出心愿,给陈富贵一个不去第七层送死的理由。 “你的心愿?” “我要找到烈焰草,去救我的朋友。” 应琼从锁囊中拿出一大半的食物,交给陈富贵。 “若我三日后未归,你就离开这九层塔,去红色森林里随便看看有没有我要的草。找不到的话,等到十多天后,你可以出大荒,去寻找你的家人。” 不怪她把情况往最恶劣的方向想,实在是朱厌太强。 陈富贵没有接,他固执地说:“一天,如果你一天后没出来,我直接推门进去。” ......感觉刚刚一番话都白说了。 应琼朝陈富贵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左大荒中,烈焰草最有可能生长在九层塔中,如今第九层近在眼前,应琼不可能轻易止步于此。 陈富贵不同,他不是必须要上九层塔。 应琼想,自己可以死,但不能连累陈富贵。 “如果你因我而死,我不会原谅自己。” 把食物强行塞给陈富贵,应琼毅然决然地进了第七层。 陈富贵拿着食物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嘴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恨自己不够强大,没办法把应琼护在身后。 * 应琼和朱厌站在第七层的巨大空间内,遥遥相望。 她不敢贸然上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朱厌的动作。 朱厌则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偶尔抛给应琼一两个眼神,似乎在评判这个闯进第七层的人值不值得它大动干戈。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朱厌伸出舌头,依次舔了自己的左右前脚掌,非常闲适。 下一刻,它如山呼海啸一般,疾驰奔向应琼。 应琼从未因为朱厌闲适的动作而放松警惕,在朱厌突然释放杀气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准备。 朱厌体积庞大,动作却敏捷,一点儿都不显迟缓笨拙。 它用身体堵住应琼可能的逃脱路线,抬起前脚掌,朝应琼的心脏处发出致命的攻击。 应琼凌空一跳,躲过两招。 猝不及防的,被逼至死角,朱厌自上而下拍来的大掌击中了她,使她翻到在地。 应琼反应也不慢,在朱厌落掌的那一刻,使出全身法力,防御住自己的天灵盖。 虽然被打翻在地,好歹没受什么重伤。 朱厌没有给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机会,一掌一掌,打得应琼躲避不及,只能靠翻滚将将躲过几个致命的招数。 朱厌盖满法力的一掌直接拍向应琼的胸前,大有把她直接拍碎的想法。 应琼手心聚力,抵住朱厌的一掌。 法术修为终归是落了下风。 眼见着那一掌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向左侧身的同时,将朱厌的脚掌往右推去。 惊险地擦身而过。 那一掌落到第七层的地上,活生生将坚固的九层塔砸出了一个长坑。 坑使得第七层和第六层互通了。 应琼则借力滚出朱厌的攻击范围,也终于有机会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用指间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有鲜血溢出。 不愧是上古神兽,只靠掌心就能把她拍得半死。 应琼没有退却,她把嘴里的鲜血吐了出来,用袖子擦拭着沾染了血的唇角,思考着怎么才能击败朱厌。 既然能成为九层塔其中一层的守护者,那必然是开化了灵智的,应当能够与人沟通。 她对朱厌说:“听闻您速来喜战争,又为何把自己困在这凄清的九层塔中?外面的大千世界,随便找个对手,不比这九层塔中数百万年的冷寂时光要有趣得多?” 这话通过大坑,传到了第六层的老人耳中,他一方面直道作了什么孽,又双叒要修天话板;一方面担心应琼的安危。 听到应琼的话,老人“啧”了一声,轻笑道:“朱厌可不是能通过语言降服的神兽,只有绝对强势的武力,才能让它臣服。” 应琼所有的心思都在朱厌身上,她话音未落,只听得朱厌闷声笑了起来。 “我怎样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挥。” 声音闷闷的,像四周环山的盆地中传来的一般,带着些回音。 朱厌不欲废话太多,它加快了攻击速度,用左前掌将应琼整个人抵在墙壁上。 应琼虽全力抵御,也只能保得自己没有受重伤,未能逃脱朱厌的掌心禁锢。 青面獠牙的头凑近道:“还以为能陪我多玩一会儿。这么菜,你是怎么到达第七层的?” 应琼灵机一动,厚脸皮道:“我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你这个只靠武力的猴子当然不懂。” 她想激怒朱厌。 “想死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朱厌张开它的血盆大口,直接朝应琼的脖子咬去。 第33章 猛汉撒娇 陈富贵一人坐在第七层的入口处,看着楼梯处墙壁上的小孔透入的阳光,估算着时间。 光束从脚边爬到头顶,慢慢地向天花板延伸。其颜色愈发暗淡,最后被黑夜吞没,消失不见。 期间,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闭上眼睛,在浑身的警惕中,陈富贵小憩片刻。 睁眼,无人推门而出。 继续小憩,继续警惕。 当天边的第一缕晨光透过小孔射入楼梯上时,他结束了一段一段的小憩,彻底清醒过来。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应琼仍未出现。 陈富贵起身,松了松僵硬的四肢,毅然决然地推开了第七层的大门。 在外等候一天,是对应琼决定的尊重。 现在进去,是对自己内心的遵从。 第七层内,未见应琼踪迹,唯有趴在原地不动的朱厌。 仔细一看,朱厌周身被细密的网笼罩着,不复一日前的神气。 陈富贵:“应琼呢?” 被网困住的朱厌,语气有些委屈,“她去第九层了。” 朱厌向陈富贵回忆起大半天前的事情。 那时,朱厌将应琼抵在墙壁上,张开巨口,咬住应琼的脖子。 它锋利的獠牙刺进应琼的骨血中。 贪婪的进攻让它忘却防御,被应琼钻了空子。 朱厌被一拳打到上颌骨吃痛,被迫向后退去。 应琼借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她的脖子上的咬伤难以用普通的治疗术愈合,血汩汩地流着。 上古神兽,果真不好对付。 观察朱厌的行动的同时,应琼在锁囊里翻找着聚力丹。 聚力丹是她从太上老君那儿要来的,丹药可以让服用者的法术暴涨十倍。 当然,强烈的功效意味着强烈的副作用。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2节 以应琼现在的状态,服用丹药,在药效过了之后,副作用可能致死。 只不过,不服用丹药,她一定会死。 以现在的修为,完全不是朱厌的对手。 应琼将聚力丹紧握于手心,正打算服下,空气中的威压撤去,杀气消弭。 她不确定是不是朱厌的计谋,不敢掉以轻心。 一直狠戾的朱厌,一改之前的敌视,紧绷凶狠的表情柔和下来,圆圆的兽眼水汪汪的,像只巨型犬,乖巧地蹲在原地,朝应琼投来可怜且黏糊糊的眼神。 “主人。” 朱厌混沌的声音刻意变得柔和,反而显得不伦不类,那感觉,活像两米高的硬汉扭捏地撒娇。 见应琼没有回应,朱厌摇着尾巴,柔声道:“主人,你不记得小厌厌了吗?” 小厌厌是什么鬼? 堂堂威猛凶悍的上古神兽,自称小厌厌。 应琼差点没崩住,才有愈合苗头的伤口险些直接撕裂。 而且,主人又是什么称呼?她区区一万岁的小神仙,可没这个能力当上古神兽的主人。 自称小厌厌的朱厌,对着应琼周围的空气一顿乱嗅。 “主人,你身上为什么有凤凰契约的味道?你新收了凤凰做小弟吗?你不要小厌厌了吗?” 朱厌说着,委屈地落泪。 “你认错人了。”应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宁愿拿命跟朱厌打一场,也不想忍受娇花一般的朱厌。 五米多高的巨兽撒娇,她顶不住。 朱厌迈着小碎步走到应琼面前,友好地用皮毛蹭了蹭应琼的脸,说:“主人不认得小厌厌,小厌厌却不会认错主人。” 这个世界上能用拳头打中它下颚的,只有主人哒! 朱厌的皮毛过于粗糙,它蹭得应琼整张脸都火辣辣地疼,估计起红痕了。 应琼用手推开朱厌乱蹭的头,半是警告半是央求,“别再自称小厌厌了好吗?不要说主人,说我是你祖宗都行。” 朱厌听话地缩回了头,眼睛里亮闪闪的,满怀期望道:“主人,你认出我了呀。” “并没有,”应琼泼冷水。 “我不是你主人,现在,我要打败你去九层塔的最高层。” 多亏朱厌跟她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应琼想到了对付朱厌的办法。 朱厌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叭唧”一下,倒在地上,“哎呀,我被打倒了,起不来了。主人你赢了。” 应琼:...... 我合理怀疑你在碰瓷我,虽然我有证据,但我要把证据毁了。 朱厌躺倒,把柔软的肚皮暴露在应琼面前,“我送你去第九层。” 自从开始叫应琼主人之后,朱厌异常地乖巧。“第八层太可怕了,我这儿有直接去第九层的楼梯。这样主人就不用面对第八层的恐怖了。” “还能走后门?” “后门就是为主人开的。” 应琼想享受走后门地待遇,但是,摸着她那若有似无的良心,还是实话实说道:“你真的认错主人了。” 朱厌本来开开心心地要给应琼开后门,听到应琼的话之后,眼中畜了七分泪。 “主人是不是有了凤凰就不要小厌厌了?没关系,我可以和凤凰共同伺候主人。主人,不要赶我走。” 被含泪的眼神盯着,应琼莫名心虚,即便她没做错什么事情。 她什么时候这么有道德感了? “你是朱厌,十大凶兽之一,按道理会跟凤凰打起来,怎么会委曲求全地和凤凰共事一主?” 应琼想让朱厌清醒一点。 朱厌清醒不了,有商有量道:“那我揍凤凰的时候轻点揍。” “这不是重点。”应琼问:“你为什么一口笃定我是你主人?不怕认错人吗?” “认不错。”朱厌信心十足。 随它吧,应琼想,反正假的真不了。 托朱厌认错人的福,应琼不用再动手,就能更上一层楼。 她没走后门,要按部就班地去第八层。 万一烈焰草恰好长在第八层,没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朱厌保证第八层不会有烈焰草。 鉴于它连主人都能认错,应琼没听信,决心眼见为实,探一探第八层。 朱厌担心,脸上愁云满布。 见应琼在上第八层楼梯之前,回头看它,它立马笑得跟朵花似的。 “主人你反悔了吗?后门一直为你而开哟~” “哟”字还没说完,朱厌发现自己被一张细密的网给住了。 “主人你干什么?” 应琼回答:“我不知道自己在第八层待多久。过一会儿,可能会有个小男孩进来,怕你不小心伤到他,所以把你绑住了。” 她握着朱厌的左前爪,“放心,我会尽快回来,你不会被绑太久。” 这网十个时辰后会自动消亡,得赶在网消失之前回来,以免朱厌伤到进入的陈富贵。 朱厌不知道这事儿,它以为这张网能长长久久地存在。 约莫八个时辰之后,发现网变得松动了,朱厌主动输入法力将自己绑得紧了些。 怕应琼回来之后发现网松了,以为是它挣扎所致,那就大事不好了。 朱厌没等来应琼,先等来的,是应琼口中的小男孩。 把这件事情跟小男孩说过之后,就听小男孩问道:“应琼现在在哪儿?” 它回答:“第八层或第九层。你不要担心,我主人超强,一定会平安。” “你叫什么呀?”朱厌想和眼前的小男孩打好关系,方便以后更好地侍奉主人。 “陈富贵。” “哈哈哈哈,”朱厌无情嘲笑,“你的名字也太土气了吧?” 陈富贵凉凉道:“名字是应琼取的。” “嗝!”朱厌把笑声闷在嗓子眼,吞了下去,变脸一般直夸道:“大俗即大雅。好听、好念、好写,主人太会起名字了。” 真双标,就硬夸。 “第八层是什么?” 能让应琼至今没有下来。 “第八层叫噩梦。梦里,你会见到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若是被梦魇困住,一生一世都醒不来。” 联系起应琼上第八层的时间,陈富贵一合计,说:“若是应琼一个时辰后还没下来,我就上去。” 他最多再等一个时辰。 朱厌赞同,“带上我吧!如果我一个人上去,主人肯定会骂我。但和你一起的话,主人应该只会骂你。毕竟我长得这么讨人喜欢。” “哦?谁不会骂你?”清清爽爽的女声从不远处传。 应琼从楼梯口走出来。 陈富贵还没来得及产生重逢的喜悦,心思都被应琼脸上身上的伤痕夺了去。 右侧脸颊上交错的红痕,脖颈处血肉翻飞的伤口仍在滴血。 他的心像被别攥住一般酸疼。 “你的伤——” 应琼视线扫了下正在装死的罪魁祸首朱厌,也不拆穿,只说是自己不小心。 见陈富贵满心满眼的担心,她将指尖插进陈富贵的发间,轻轻地揉了两圈,说:“没事儿,小伤。” 陈富贵没言语,撕下一圈袖子,抬手给应琼包扎伤口。 应琼随他去了。 血肉模糊的伤口确实需要遮挡。 她不认为简单的包扎能止住血,权当一种安慰。 在陈富贵给她包扎的空隙,应琼解开了束缚朱厌的网。 低头发现,伤口被包扎得平整。 重要的是,不流血了。 “嚯!”应琼惊讶,“我几十个治疗术都没止住血的伤口,被你这么一绑,怎么就不流血了?” “而且把伤口包扎得这么漂亮,富贵以前是不是学过?” 陈富贵皱眉道:“不记得了。” 他看见伤口,自然而然地会用治疗术,自然而然地会包扎。 熟练得令他自己都有些讶异。 “找到烈焰草了吗?”处理好应琼的伤口,陈富贵问。 应琼失望道:“没有,朱厌说的是对的。第八层没有,第九层也没有。” 被喊到名字的朱厌凑上前来,“不止九层塔,灰川左边的大荒估计都没有烈焰草。主人若真想找,推荐你去灰川右边的大荒试一试。”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3节 “右大荒有?” 右大荒的宝贝没左大荒多,故而去历炼寻宝的人也不多,关于右大荒的记录也寥寥无几。 应琼想过烈焰草在右大荒的可能性,只是可能性较低。 朱厌自信点头,“我忘记从哪里听过,‘像烈焰草这种听名字就红红火火的东西,最适合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烈焰草可能在右大荒吧?” 陈富贵怼道:“早不说?” 有那么多可以说出口的机会,偏偏在木已成舟之后开口。 朱厌本能地畏惧陈富贵,它委委屈屈对着手指,“主人不信啊!我跟她说第八层第九层应该都没有烈焰草,她还是上去了。” 猝不及防被甩锅的应琼:似乎闻到了朱厌身上的绿茶香? 第34章 陈富贵的告别 左大荒和右大荒,中间只隔了一条灰川。 灰川是水域中的单行道:从右大荒渡灰川来左大荒,可行;从左大荒渡灰川来右大荒,不行。 应琼只得先出了左大荒,将左大荒中带出的物品登记,再从右大荒的入口处进入其中。 所幸大荒一共开启十五天,算算还有十天,时间充裕。 她不欲过多耽误,果断和朱厌告别。 朱厌在地上打滚,道:“带我一起走,带我一起走嘛!” 滚得整个九层塔都地震了。 最先受不了的是第六层的老人,他冲着朱厌大喊道:“巨型猴子别滚了,我天花板快被你滚塌了!” 朱厌停了一下,收窄了滚动空间,小幅度地继续乱滚。 六层老人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投诉你这只臭猿猴!扰民了!” 让朱厌彻底停下的,是应琼。 她一脚铲进朱厌毛皮中,拎着耳朵说:“你认错人了,我一万岁的人生中没有你的故事。你的主人另有其人。” 朱厌转着圆润的兽眼,眨巴地看着应琼,“可是,你们真的太像了。” 尤其是揍人的力度和角度,一模一样。 抱成团的朱厌,像一个痴等主人的巨型犬,忠心又卑怯。 应琼产生了怜悯心。 太思念对方,以至于看见相似的人都当成是对方。 这和她思念荒芜老君,把第六层的老头当成荒芜来君送小画书是一个道理。 她难得怜爱,轻轻揉搓朱厌硬如胡茬的毛发,“你不是答应主人要守护第七层吗?跟我走了,第七层怎么办?” 道理朱厌都懂,它小声咕哝道:“我想陪你。好久没见到主人了。” 应琼:“如果有缘,自会再见。你和你的主人,也是如此。” 她和荒芜老君,亦如此。 安抚了朱厌,应琼好好地和朱厌道别。 在出九层塔之前,第六层的老人对她说:“放心,朱厌的主人会回来的。在此之前,我会替它的主人,好好管教它的!” “啊?老头你要管教谁?信不信我让你永远没有天花板!”朱厌剁着脚,威胁道。 应琼会心一笑,“九层塔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真好哇。” 她不过是偶然闯入的外来者,不适合与塔中生物产生过于紧密的羁绊,也不需要伤感的别离。 和陈富贵出了九层塔时,塔外阳光明媚。 她半眯着眼睛,想看清明媚的中心。 不仅没看清,还被炙热的光线晃得眼睛疼。 过于热烈的东西,不宜靠得太近。 要赶在被灼伤之前,闭上眼睛。 应琼闭上眼睛,转头,抬眼看陈富贵,“陪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想做什么,都是属于你的自由。” 陈富贵先一步走出九层塔,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 那些凛冽刺眼的光线,唯独对陈富贵有特殊优待,一近身,转化为柔和的萦绕,让他整个人变得灿烂温柔。 “好。” 应琼点头示意,她从九层塔的阴影中走进阳光里,和陈富贵擦身而过。 她朝身后晃了晃小臂,聊作告别之意。 有的人,注定只能陪你走过一段路程。 他们来时突然,别时盛大,不带走任何东西,只留下回忆,让人在不经意之间,可以回味起那段旅程的美好。 应琼姑且是这么想的。 只是—— 走了几步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问:“为什么还跟着我?” 陈富贵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跟在应琼身后。 “你说了,我是自由的。” “我想,和你一起,完成你的心愿。” 应琼的心愿,是去右大荒找到烈焰草。 “右大荒很危险的,常年黑夜。” 陈富贵浅浅一笑,为了让应琼放轻松,他说:“不仅仅是为了陪你完成心愿。我觉得失忆这件事情,可能和右大荒有关。” 依稀记得,第一次醒来时,他躺在一条河边,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 结合多日来掌握的关于大荒的知识,陈富贵确定,醒来时见到的那条河,是灰川;灰川是单行道,那么他一定是从右大荒进入灰川,再来到左大荒的。 应琼不知陈富贵的经历,对于要去右大荒寻找记忆的事情却是支持的。 她如果生命中缺失了一块,也会想方设法将记忆找回来。 正好陈富贵要去的是右大荒,她也好照应。 “那行,我会帮你的。” 话说出口,应琼觉得有些不对劲。 现在陈富贵已经不是她的保镖了,两人之间的角色是完全平等的。 她改口道:“我们会互相帮助的。” 互相帮助的第一件事,应琼要教陈富贵辟谷术。 她这个废柴是学不会辟谷术的,但是陈富贵这优越的天赋才能,不可能学不会。 “要学辟谷术吗?我可以教你。虽然我不会辟谷术。” 话语中有明显的逻辑矛盾,确是事实。 应琼熟记辟谷术理论,没掌握实践技能。 陈富贵稍显狐疑,“你——真不会?” 重点是不会的人要当老师教别人,有点误人子弟那味了。 见应琼一脸认真,他无奈道:“你教吧。” 辟谷术应该是基本术式,不至于走火入魔,吧...... 应琼看出陈富贵的无可奈何。 哼,看我用丰富的理论知识让你刮目相看。 她把辟谷术的全部要领,一股脑地灌输给陈富贵。 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想着陈富贵能掌握一二,也够用了。 她没料到的是,不到一刻钟,陈富贵将辟谷术修炼得炉火纯青,完完全全掌握了辟谷之术。 “天才啊。”应琼赞叹。 她要是有这般领悟能力,也不至于到哪儿都背着一袋干粮。 陈富贵感受着体内过于流畅的辟谷之术,思忖着回道:“我是以前,大抵学过辟谷术。” 应琼毫不讶异,辟谷术是神仙必学的基础术士之一,陈富贵学过再正常不过。 可是能在这个年纪就把辟谷术学得融会贯通,绝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她的手指搭在脖颈包扎的伤口处。 还有九层塔中陈富贵使用的不平凡的治疗术。 那也不是每个神仙都能掌握的,可以治愈上古神兽攻击产生的伤口的,治疗术。 “或许,你真的是个厉害的人物。” 应琼若有所思。 左大荒辽阔,两人飞行了一日时间,从红色森林行至出口。 出口处,应琼朝陈富贵伸出右手,“牵住我的手,不然我们会被门中的风墙冲散。” 陈富贵缓缓将手放在应琼右手上。 掌心最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自在。 没来得及深思,他被应琼强行拽进出口的风墙中。 呼呼刮着的强风将应琼吹得衣诀凌乱。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4节 却无论如何也吹不散和陈富贵十指相扣的手。 向前踏一大步,她和陈富贵出了左大荒。 随之而来的,是大荒外,自四面八方投来的怜悯视线。 应琼不明所以,直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又偏头扫了眼陈富贵的衣服。 明白了。 大家这是把她和陈富贵当成了逃难出来的失败者。 应琼的衣服上满是血迹。 被朱厌咬伤之后,她一心想攻破第九层,回第七层找陈富贵,因此忘了使用清洁术。 当时受伤的血将衣领处染红了一大片,此时绛红的干涸血迹令她看上去十分狼狈。 陈富贵则是衣着破烂,多半是出口处的狂风所致。 那阵风,让本就缝合得不坚固的衣服,更加褴褛。 两人,一个看上去重伤不治,另一个看上去狼狈逃窜,也难怪周围人的眼神悲天悯人。 荆焱看见应琼出了大荒,一瘸一拐地走来,语气中带着关切。 “你怎么样?我给你医治。” 应琼拒绝,“谢谢,你还是先治治自己吧!” 她环顾四周,发现了不远处的大荒物品登记处。 仙界有规定,但凡出了大荒,从大荒中带出的原本属于大荒的物品,必须要登记。 快步走去,她想早些办完登记手续,进入右大荒。 荆焱想上前拦住应琼,却反被一旁的陈富贵拦住。 荆焱气冲冲道:“你拦我做甚?” 陈富贵平平静静地回答:“你以为?” 荆焱深吸一口气,按耐怒气道:“我不是要找应琼麻烦。应琼现在去登记物品,绝对会被守在登记处的物品贩子羞辱。” 不等陈富贵细问,荆焱自顾自地解释,“看见那两个穿灰衣服的人了吗?他们是被雇来调查学生们在大荒中表现的探子,专门堵塞物品登记处,花钱将学生在大荒中带出来的物品买下来。” “虽不知他们是谁派来的,但他们确实有些手段,能击溃表现不如意的学生的心理防线,再低价购得大荒物品。” 陈富贵轻蔑一笑,“表现不如意?击溃?你对应琼的误解很深。” 荆焱为自己辩解,“我不是不相信应琼的实力,而是那两个物品贩子的手段确实厉害。” 陈富贵一针见血,“哦?你栽在他们手上了。” 荆焱一时语塞,他掩去面上羞恼之色,急切得想证明自己,“我是真的为了应琼姑娘好。” “你和应琼认识多久了?”陈富贵这话虽然是在问荆焱,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应琼身上。 语气冷漠,目光温柔。 荆焱不知道陈富贵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他坦诚道:“我六千多年前就听说过应琼。要说互相认识,不过一个学期。” 陈富贵唇角上扬,难得露出小孩子的天真,自豪且愉悦道:“我认识她不过六日,却比你更了解她。” “她可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忽悠到的人。” 说完,他走到应琼身边,用身体隔开一个近处的灰衣人。 应琼正好转过头,撞进陈富贵含笑的眼眸,也笑了下,指了指荆焱的方向。 “搞定了?” 陈富贵点头,“你这里还没开始?” “快了。”应琼自信道。 她早料到,大荒的出口处有人盯着,目的是低价收购从大荒带出来的宝物。 从出大荒开始,应琼敏锐地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像商品估价一般打量着她。 顺着两道目光,她见到两个灰色衣衫的神仙交头接耳,一边看她一边在交谈些什么。 应琼知道,她找到目标了。 物品贩子找应琼,是为了低价收购从大荒带出的物品。 应琼找物品贩子,则是打听他们有没有收到烈焰草。 陈富贵看出应琼心思,主动去拦住荆焱,避免荆焱浪费时间。 谁利用谁,还说不准。 两个灰衣服的物品贩子,见应琼和富贵走近物品登记处,将其拦下。 “两位看样子,没有在大荒中得到什么宝贝呀!” 应琼假装上钩,语气震怒。 “别瞧不起人,我这里宝贝可多了。”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她眼底丝毫没有生气的痕迹。 “倒不是瞧不起你。”个头较高的灰衣人说:“只是我们怕姑娘错把鱼目当珍珠。” 个头稍矮的灰衣人附和,“就是,既然姑娘有能力得到这么多宝贝,不妨亮出来给我们大伙看一下,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周围人见有热闹可看,纷纷围了过来。 最内圈的围观群众一脸严肃,不像看热闹的表情。 陈富贵想,这些人,和两个灰衣人是一伙的。 应琼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她虎得很,没在怕的。 咯吱咯吱掰着手指关节,她笑得和善,“要长见识是吗?” 第35章 奇怪的见识增加了 应琼打开锁囊,左掏掏右摸摸,就是不把东西拿出来,吊足了围观群众的胃口。 有人高声提出质问,“既然找到了宝贝,怎么到现在都拿不出来?难道是吹牛!” 有人阴阳怪气,“哎哟,小姑娘的宝贝见不得人呀。大伙散了吧,也看不出个什么。” 应琼摸索的动作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闲闲地说:“别急,见识哪儿是这么容易就能长的。” 高个灰衣男子认为应琼在故弄玄虚,他没有戳穿,对方越故弄玄虚,说明底气越不足,在做买卖的时候,压价就越容易成功。 矮个灰衣男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们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言。 应琼吊足了胃口,缓缓地从锁囊中拿出她在第九层捡到的一件东西。 先出锁囊的,是有金属光泽的一小段,看上去像是武器的握把。 随后露出的护手部分,更能确定这就是一件武器。 在众人瞪大眼珠子聚精会神地看时,亮眼的寒月白光晃进眼底,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这是一柄—— 反光严重的剑啊。 貌似,没什么稀罕的地方。 两个灰衣男子却不这么想。 他们常年浸淫在宝贝窟中,都是十分识货的人,认出这剑品相不凡。 只是,这良好的品相被朴素的外表所掩盖,轻易看不出来。 简直是天助我也。 高个灰衣男心中暗喜。 像应琼这种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小女孩,估计只认为闪闪发光的宝石比较值钱,这剑的价值,她绝对看不出来。 高个灰衣男子故作惋惜道:“姑娘,您这剑也太平凡了。出了反光严重,没别的可取之处。就这也叫给我长见识?你怕是看不起我。” 矮个灰衣男当着捧哏,“姑娘也太敷衍了。好歹拿出个像样的宝贝。这剑,是您自己看不出来它的普通,还是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它的普通。” 应琼将朴实无华的宝剑绕着手腕转了一圈,剑锋直指方才捧哏的矮个子,回应道:“当然是觉得你们没见识,看不出来,这才拿出来给你们长长见识。” 她自信的姿态让两名灰衣男子有所动摇。 他俩本以为应琼是个不识货的。 可是要说不识货,这股自信又是哪里来的? 灰衣人有所动摇。 却未放弃。 他们行骗多年,良好的心理素质已然锻炼出来,一点小的波澜掀不起大浪。 矮个灰衣男子轻轻推开指着他的剑锋,讨好地笑着,“姑娘有话好好说,您这剑虽不是绝世好剑,却也尚能入眼。今日我们正好需要收剑,不如卖给我们。您可以用卖得的灵石去换更有价值的东西。” 见鱼儿上钩,应琼反手收回剑,好整以暇道:“你们肯花多少钱买我这把剑。” “三千灵石。”矮个灰衣人劝道:“平时我们是不会出这么高的价钱买这种品相的东西。但见姑娘面善,想交个朋友,这才愿出三千灵石的高价。” 说得道貌岸然,实则包藏祸心。 灰衣男子安排的托儿,也蠢蠢欲动,藏在人群中,说“这剑值三千灵石?姑娘快卖给他,这朋友交得也太值了。” “两位兄弟,你们还缺朋友吗?还收剑吗?我这儿也有从大荒里带出来的剑,您掌掌眼。” “我也有剑,买我的!” “买我买我!”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5节 营造营销氛围,烘托出商品供多求少的局势,能进一步地打击卖家信心,使得自己已低价购得商品。 两名灰衣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三千灵石?”应琼微笑地看着给出价格的矮个灰衣人,倏尔,脸上挂着的假笑被眼神中散发的犀利所驱散。 她语气严肃,不容置喙,“三千灵石买我这把剑?我看你不是要交个朋友,是想树个敌人才对。我这剑,三十万灵石,少一个子儿都不卖。” “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发出这样感慨的人,不是托儿,而是货真价实的围观群众。 见有免费的口舌,矮个灰衣男连忙接上话,利用大众的同理心,卖惨道:“我们哥俩做生意向来本分,生怕客户吃亏。三千灵石已经是能给你最高的报价了。放眼三界,再没有人愿意出比这还高的钱。” 做生意怕客户吃亏,那你还做毛线的生意,直接去搞慈善不好吗? 应琼内心吐槽,现下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她还要从这两个物品贩子口中套出烈焰草的下落。 按捺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装作被打动的样子,问道:“那你们说说,为什么我这剑只值三千呢?” 矮个灰衣男子将应琼递过来的剑,自剑柄至剑身,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挑刺道:“看剑柄的材料,只是种普通玄铁,算不得名贵。剑身虽打磨得光亮,却丝毫不锋利,整体剑刃偏厚,即使重新开刃,也难以比肩其他剑刃。因此,这把剑不适合当武器,只能做摆设。偏偏剑上没有任何珠宝嵌入,即便是当摆设,也是不够格的。” “我能给三千灵石,完全是看在这柄剑有一缕剑灵的面子上。” 人群熙熙攘攘,入耳之声皆是被说服的讨论,认为应琼手中的剑就值三千灵石。 应琼也点头,“说得很对。” 正当灰衣男子们心下大喜,以为买卖要成立的时候,却见应琼话锋急转直下。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三十万灵石,买不买?” 两名灰衣男子面面相觑:不是说我们说得很对吗?怎么突然又要价三十万? 凭良心说,若真的按市场价给,这柄剑也远没有达到三十万灵石的水准。 他们打算用三千灵石将应琼的剑购入,再以五万灵石的价格脱手,这样赚了十五倍左右的差价。 而应琼要的三十万报价,简直痴人说梦。 兄弟二人以为应琼气急败坏,在使小性子。 不疑有他,矮个子灰衣男直接回绝,“不买。我说过三千灵石是我们能给的最高报价。” “这不是巧了吗?三十万是我能给的最低报价。”应琼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一字一句道,“毕竟,这把剑是从九层塔的第九层带出来的、上品宝剑。” 此话一出,人群开始讨论。 两名灰衣男子直接笑了起来。 “姑娘是在搞笑吧!但凡从九层塔中带出来的宝贝,都有特殊标记。若真是从第九层带出来的,还应该刻有一个‘玖’字。” 矮个灰衣男仔细观察过那把剑,确信剑上无任何标记。 他自信道:“一个标记都没有的剑,也好意思说是从九层塔带出来的,还敢吹嘘属于第九层。” 不明真相的群众们,从各个角度都没见着剑上的刻字。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都以为那个要价三十万灵石的小姑娘在胡诌剑的出身,想要抬高剑的身价来讹人。 可能小姑娘不知道从九层塔中带出来的东西都刻字,这才被现场拆穿。 “出来混多读点书,不然连讹人都不知道怎么讹。” 面对群嘲,应琼不紧不慢地说:“我敢报价三十万,自然有我的道理。” 矮个子灰衣男以为应琼在强撑,不屑地说:“真是给我们长了见识。我经商这些年,从未见过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要把鸡毛报价三十万的场面。” “终于承认自己没见识了吗?”应琼以剑指天,“看好了,别低头,不然见识会掉。” 在众人或看好戏或质疑的目光中,她朝着朴实无华的剑中注入一缕灵力。 厚钝的剑身缓缓上移,和剑柄拉开一段距离。 藏在剑身之下的部分,明晃晃地,折射出道道光晕。 一个特殊图腾的“玖”字,比光晕更晃眼。 原来,他们以为的剑身,其实不过是用于保护剑身的剑鞘罢了。 当剑鞘上移,真正的剑身裸露在众人面前,他们才恍然大悟——这柄剑,实实在在是从九层塔的第九层带出来的。 剑鞘完全脱离剑身,稳稳地落到应琼手上。 那把直指天际的剑,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锋芒。 寒铁泛着白光,如星耀如晖月。皎洁灿烂的一道白光,仿佛在嘲笑众人有眼不识泰山。 矮个灰衣人看见剑身上的特殊标记,瞪大着眼睛,僵硬地站在原地。 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期。 渐渐有人低声碎语。 都是在惊叹那柄上品之剑。 应琼提着剑,走向矮个灰衣男,被陈富贵拦住。 后者低声说:“现下,找高个灰衣男谈烈焰草的事情,成功率高些。” 他看得出来,高个灰衣男更理智一些,不会因为丢脸而放弃赚钱的机会。 应琼没问缘由,她相信陈富贵的眼光。 转战高个灰衣男,她问:“怎样?三十万卖你,算我交了个朋友,不是吗?” 第九层的武器,即便是中品,也值得三十万灵石,更别说这柄寒铁锻造的上品。 高个灰衣男连忙应下,“那是自然,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只要能赚钱,面子什么的他不要了。 三十万能买到九层塔最顶尖的剑,赚翻了好吗? 他直接卖出去,至少能赚两倍回来。 应琼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地拒绝道:“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只是,最后问过你们三十万要不要买的时候,你的朋友亲口说不买。” “你耍我?” “怎么会,我这儿还有一株烈焰草想卖,可以和寒铁剑打包卖给你。就看你愿不愿意开价。” “烈焰草”这三个字再次挑动了大众的神经。 这传说中的仙草,不要说普通人,连两名灰衣男子这样专门倒卖大荒物品的人都没有见过。 当听闻应琼要卖烈焰草时,兄弟俩对视片刻,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可置信,以及,天降横财! 高个灰衣男按耐住心里的激动,尽可能平静道:“姑娘想要什么报价?” 应琼一副苦恼的样子,“你们之前没有收购过吗?给我一个参考报价如何?” “这个,没有参考,我们没收过烈焰草。价格全凭姑娘自己定夺。” 烈焰草可是有价无市之物,大把的傻老冒出大价钱要收藏。 应琼瞬间没了兴趣。 没有烈焰草的物品贩子,对她而言没得半分吸引力。 唉,白白演了这么久的戏。 应·演技派·琼表示心累并且不想说话。 她无情道,“既然如此——我不卖了。” 背影决绝,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陈富贵看到应琼转身离去时眼底的失落,活像一只战败的小狮子,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 物品贩子愣在当场:我们到嘴的肥肉怎么说没就没? 矮个灰衣男是拉不下脸再去求应琼,他拖拽着高个灰衣男离开当场。 * 应琼登记完物品后,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 陈富贵跑到她面前,踮起脚尖,轻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要灰心。”他安慰道。 应琼注意到陈富贵艰难踮起脚尖又故作轻松的模样,心情稍稍开朗。 她想,陈富贵还在身边,事情不算那么糟糕。 “我们进右大荒吧!” “好。” 一个高亢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拦住陈富贵,道:“你不能进右大荒。” 第36章 陈富贵的记忆 应琼和陈富贵齐转头,看向发声处。 应琼认出了阻拦陈富贵的人——是天字号学堂的武学夫子,貌似叫常衍。 当时,她和龙黎在比武场产生矛盾,常衍没站在她这边,却也没有对事实进行添油加醋。 想到这里,应琼保持着对普通夫子的恭敬,不卑不亢道:“夫子为何阻拦?只要有大荒钥匙,在大荒关闭之前,都可以自由进出大荒。” 陈富贵,应该有钥匙吧......她突然没了底气。 没有钥匙会被大荒的结界拦下,也不需要一个武学夫子来阻挡。 想通了这一点,她又恢复了底气。 常衍:“我没拦你,我拦的是你旁边那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 我当然知道你拦的是他。 应琼悄悄和陈富贵传音,知晓陈富贵有大荒钥匙之后,心下稍松。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6节 她问常衍,“为何夫子要阻拦富贵进入?” 如果是正当的理由,她配合。 常衍指着陈富贵的鼻子,不客气道:“他不在本次进入大荒的名单之内,也就是说,不能确定他是左大荒的原住民,还是从外部拿着钥匙进入的居心叵测之人。” 话语中的锐气劈头盖脸,如同挑衅。 陈富贵拧眉,周身威压渐起:“有区别?” 威压令常衍呼吸不畅,他强顶着,耐住打颤的牙齿,艰难地开口道:“若是原住民,不能从左大荒进入右大荒。若是从外部拿钥匙进入的,在大荒开启期间可以凭钥匙自由出入。” 陈富贵理解得很快,“我要证明自己不是左大荒的原住民。” 他脖子上挂着的令牌,符合应琼告诉他的“大荒钥匙”的全部特征。 可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更不记得怎么证明不是大荒原住民。 常衍给出了答案,“大荒原住名身上,都会有独特的印记。左大荒原住民,印记在身体左侧;右大荒则在右侧。只要将衣物除去,就可知道你是否是大荒的原住民。” 他说着,伸手要去扒陈富贵的衣服。 在职务范围之内验明身份是可以的,但是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扒拉人家衣服,未免欺人太甚。 应琼一脚踹开常衍的手。 “大荒结界自会拦下不能进入大荒之人,左大荒的原住民会被右大荒的入口结界拦下。夫子,您伸手就扒拉人家衣服,是何居心?” 常衍被踢开,并没有受伤,他用法术保护了自己。 他怕陈富贵是应琼从左大荒收到的神兽,伪装成小男孩的模样。 神兽可换得的大荒历练分数,是极高的。万一应琼等到最后的时刻才登记神兽,一举拿下高分,那么雇佣他的人给他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即便在以权谋私,常衍也说得正义凛然。 “天一五,不要妨碍我的正当公务。” 应琼不清楚常衍的异常举动有何目的,总归不会是好事。 对方用正当公务来压迫她,她也不能硬着来。 “常夫子的正当公务,我自然是不好妨碍的。” “那你还挡在我面前?” “我不是挡着常夫子,而是在协助您的正当公务。”应琼睁眼说瞎话。 “协助?”常衍讥笑道:“那我还得谢谢你踹我这一脚?” “不客气。”应琼从善如流,气死人不偿命地接话,“我这也是为了夫子的清誉。入口处人多眼杂,要是传出去您扒光了一个未成年的衣服,大家会怎么想你?” 常衍气得双颊抽搐,他只是想假借脱衣服的空当,查探陈富贵的情况。 应琼见好就收,“我有别的办法证明陈富贵不是大荒原住民。” 常衍显然不信,“你倒是说说,除了查印记,还有什么方法?” 他决定,不论应琼用什么方式诡辩,只当应琼说的是屁话。 应琼看穿了常衍的心理,迂缓从容道:“我说了不算,不如常夫子去问一下祭酒,再过来验人。” 常衍才不会真的傻乎乎跑去问倾翰。 倾翰他的顶级上司,这种小事都要去麻烦上司的话,就相当于向上司承认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足。 他不能在应琼面前露了怯。 “你以为我不敢吗?” “您敢,您最敢了。去问吧,我们等夫子。” 应琼笃定她给的台阶,常衍不敢下。 事实也确实如此。 常衍怕事情真的闹到倾翰面前,他收钱受雇,操作大荒历练的事情会暴露,忙拒绝道:“不必,就用你的方式证明他不属于大荒。有些方法我虽然记不清,若你说出来,我会有印象的。” 应琼拿出她刚刚忽悠两名灰衣男子的那把寒铁剑。 “在大荒中生了灵智的东西,互相之间会有感应。就如这把剑,若感应到左大荒的原住民,则悬空的位置会在此人左侧;右侧同理。倘若不是大荒的原住民,剑会悬空在正中间。” “因此,只要看这把寒铁剑会悬停在富贵的左边、右边还是中间,就可以判断。” 这个说法常衍有些印象。 大荒之间的物品互有感应。 如此一来,他查探陈富贵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等合适的时机吧,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 应琼见常衍垂眸思索的模样,便知对方信了七八分。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拿自己举例子。 寒铁剑被抛至高空,剑柄朝上剑锋朝下,缓缓坠落,最后稳稳地悬停在应琼的正前方,不偏不倚。 用同样的方式测试陈富贵,同样的不偏不倚。 寒铁剑像个对称轴,将陈富贵分为左右对称的两个区域。 常衍看着结果,缄默不语。 “常夫子,”应琼出言提醒,“公事已了,您若是为了私事拦着我们,可就没有道理了。” 权衡利弊,常衍让出了应琼面前的那条路。 “谢夫子。” 直至两人走到右大荒的入口处,那里离常衍很远,谈话内容不会被听见。 陈富贵噙着笑,“方才的验证方法,是你胡诌的吧。” 虽是问句,语气却十足肯定。 “你看出来了?”应琼开心道,两条秀气的眉毛弯成了新月的弧度。 “但我说的话不全是假的哦。大荒中的物与物,确实会产生感应。只是物与人却不会。” 真正让寒铁剑悬停在正中央的因素,是应琼脖间挂着的令牌——大荒钥匙。 寒铁剑和大荒钥匙产生了感应,在大荒钥匙前悬停着。 在和陈富贵的传音中,应琼得知陈富贵的大荒钥匙也是挂在脖子上的,这才想到了依靠居中感应,欺骗常衍的办法。 陈富贵按压着自己胸前挂着的那一块和应琼一模一样的令牌,试探道:“大荒钥匙,是不同形状的吗?” 应琼点头:“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见到过一样的。” 而他和应琼的大荒钥匙确是一样的。 陈富贵没有将这条信息透露给应琼。 他的身世,可以在应琼找到烈焰草之后再探讨。 把话题引渡到右大荒上,“右大荒,和左大荒的环境差不多吗?” 应琼点头,顺着话题继续说下去,给陈富贵科普右大荒最基本的知识。 “右大荒异于别处的特征,是常年的黑夜。这种黑夜与普通黑夜亦有区别,黑夜中的右大荒是不透光的,寻常的火焰无法驱散黑暗。” 陈富贵在想别的事情,听得不太认真,问得也不走心。 “那怎么办?” 应琼拍拍胸脯,非常自信地将一只脚迈进右大荒。 “放心,我特地准备了凤凰火。在暗无天日的右大黄中,有了这团火,我绝对是太阳一般的存在。” 自信的表情并没有在应琼的脸上保持很久。 当她和陈富贵顺利通过右大荒入口处的结界,正式进入右大荒之后。 从所囊中拿出准备好的凤凰火,应琼睁开眼睛,准备迎接如白昼般的光明。 可是—— 为什么号称能驱散世间一切黑暗的凤凰火,在右大荒里,发出的光微弱得连她身旁陈富贵的脸都照不真切。 “是我的视力又下降了吗?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脸?”应琼一只手托着凤凰火,另一只手揉捏着眼睛,企图看得更清楚。 陈富贵轻柔地握住应琼揉眼睛的手,稍稍贴近应琼,说:“不是你眼睛的问题,我也是。只有凑得这么近,才能看见你的脸。” 确实很近,近到呼吸交织缱绻。 应琼觉得气氛变得有些粉红。 她没心没肺地打破气氛,“如果时间能倒流,我要掐死那个自信地想和太阳比肩的自己。” 陈富贵莞尔,“不用时光倒流,只要我忘了,就没人知道了。” 应琼丢脸地捂着脸,“那你快忘记吧!快忘记吧!” 陈富贵正准备说些什么,脑海中突然涌上些记忆碎片,割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他蹙着眉,拉开和应琼的距离,将自己的痛苦隐藏在黑暗中。 应琼以为陈富贵被她念叨得烦了,这才悄悄拉开距离,做无声的反抗。 挺好的,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应琼松了一口气。 她招呼陈富贵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却听见陈富贵说: “应琼,如果我也想要烈焰草,你会怎么办?” 凤凰火产生的微光轻轻扫到陈富贵的脸上。 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看不清陈富贵的表情,她从心底冒出一股恐惧感。 第37章 放火烧山?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7节 应琼说不上来心中那种莫名的慌乱感是什么,她笼统地把这种感觉形容为恐惧:对于陈富贵可能想起过去,从而离开她的恐惧。 如同找到了一个很合口味的玩伴,结果这个玩伴陪你玩了一会儿,说家里有事,再也没出现,的那种失落感。 她强压下这种怪异的感觉,借着陈富贵的话,问道:“你想起过去了吗?” “产生了一些回忆片段,连不起来。” 应琼看着微弱火光中模糊的脸庞,仿佛能看见陈富贵皱紧眉头,对于突如其来的记忆措手不及的模样。 她自嘲地笑了下。 现在怎么可以被失落感打败。 明明刚找回一点点记忆的陈富贵才是更没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她故作轻松道:“右大荒看来确实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不过,你那小身板可打不过我,抢夺烈焰草悠着点哦。非要抢吗?” “我不知道。”陈富贵的语气有些茫然。 “我的记忆里有要找烈焰草的部分。但为什么要找,找到烈焰草之后要用它干什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应琼放软了语气,对待不知所措的陈富贵,温声哄道:“没关系,如果烈焰草好采摘,我们就先打一架,谁赢了谁去摘;如果难摘的话,我们就先合作摘到烈焰草,再打一架。总之,谁赢了烈焰草就归谁。” 令人安心的话语,抚平了陈富贵内心那一点波澜。 “好。” 陈富贵的情绪渐缓,应琼才有心思观察周围环境。 放眼望去,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分出一小撮凤凰火给陈富贵,自己提着另一半火种找寻前进的路。 据记载,右大荒有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其中心处的九峰山。 提灯找了半天,蹲在地上摸索,应琼都没有找到这条传说中宽阔大道。 那么宽一条路呢?哪儿去了? 陈富贵看不下去应琼到处乱找的模样,叹气道:“你在原地等我。” 说罢,陈富贵提着那半拉凤凰火,径直向黑暗中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应琼看到陈富贵从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走了回来,像绕了一圈似的。 “找到路了吗?”她问。 陈富贵摇头,不过他知道为什么找不到路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见到别人进来右大荒吗?” 被这句话提醒,应琼反应过来不对劲。 来右大荒的人虽少,但也不至于没有。 从方才到现在,至少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没见着一个人从入口处进入,这不合常理。 她摇头。 陈富贵说:“我确信是一直朝北走的,可结果却是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加之,半个时辰都没看到人。我们应该,进了迷幻阵。” “啊这,书上没有记载右大荒入口处有迷幻阵。”迷信书籍的应琼,此刻只能因地制宜,找寻着迷幻阵的解阵方式。 黑暗让她的视线范围变窄,转了一圈,没看出迷幻阵的类型,也就没有办法对“阵”下药。 “只能用穷举法来破阵吗?” 迷幻阵那么多类型,她垮着脸,心很累。 陈富贵脑海中记忆的碎片又多了一些,他在碎片中翻找着,想了想道:“我来吧。这个迷幻阵,我有点儿印象。” 应琼后退一步,给陈富贵留出施展的空间。 陈富贵摊开掌心,用手指在掌心写写画画。 随后,八道光芒从掌心发射出去,向八个不同的方向坠落。 光芒隐入黑暗,不见踪迹。 根据破阵的方式,应琼倒推出迷幻阵的构阵方式。 这是建立在八方十二星排列位上的一种阵法,不常见,她虽从古籍上看过,却从未解过。 陈富贵,竟然会解。 就在她思考之时,陈富贵说:“阵已破。” 应琼看着眼前毫无变化的景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真是没有一点儿从阵法中出来的感觉。难怪这阵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将我们困住。” 等会儿。 有一点不同。 陈富贵和应琼都察觉到,自破阵之后,周围出现了另一个人。 应琼是凭借敏锐的感知能力发现的,而陈富贵,则是通过与生俱来的直觉。 他俩一左一右,默契地摁住了夜色中捣鬼之人的肩膀。 应琼:“聊聊吧,暗中捣鬼的人。” 天太暗,应琼看不见那人的长相,但通过抬手的位置判断出,这是个成年高个男子。 凤凰火的微光让她有了些视野:藏蓝色暗纹衣袍,耳垂上挂着一个灯笼似的坠子。 通过这些特征,她认出了眼前的人。 “夜明,你的灯呢?” 应琼说话后,明显感受到夜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看来她猜得没错,这装神弄鬼之人,正是右大荒入口处的守门人,夜明。 她听见,夜明声音飘渺,对她说:“你回来了吗?” 仔细辨别,这声音中有些许激动和不可置信。 应琼想,夜明不会是把她和谁弄混了吧? 她可是从未见过夜明,所有的知识都是书上学的。 这是她第一次来右大荒,不存在“回来”一说。 正准备澄清的时候,视野范围内忽然光亮如昼。 夜明点亮了他手里那盏长明灯。 在长明灯的光芒之下,应琼掌心的凤凰火黯然失色。 什么是大荒的太阳?长明灯才是。 能驱散黑暗,带来光明。 通过长明灯给的光,应琼看清了夜明的长相。 半睁不睁耷拉着的眼皮,苍白无血色而自然微张的薄唇——一股颓废的失足少年感扑面而来。 夜明也借着长明灯的光,看清了应琼的长相。 他失落地呢喃:“你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她还是没回来。” 他主动认清,省得应琼再解释。 应琼对夜明手中的长明灯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倘若能借用这盏长明灯,右大荒的路会好走许多。 她的渴望过于露骨,夜明慵懒的眼皮往上抬了一点,漫不经心地盯着她,说:“想要我给你们照明?” “想得美!”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错觉。应琼想,她只是想要借用长明灯而已。 有求于人,便低人一等。 她挂上标准的笑容,开始溜须拍马。 “素闻右大荒入口处有一貌似潘安的男神仙。这位男神仙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性格更是忠心不二,一直守在大荒入口,只为一人点灯。” “如今一见,才知曾经的听闻不过冰山一角,夜明兄比传闻优秀得多。”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轻易离开这里,也不觉得自己有能打动夜明兄的地方,值得让你放弃这么多年的坚持。” “在下所愿,不过借夜明兄的长明灯一用。” “不借。”夜明拒绝得果断。 应琼笑容未减,暗地里却摩拳擦掌。 她松了松手指关节,咯吱咯吱作响,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没得商量吗?” 夜明丝毫不慌,自信道:“你打不过我。” 意识到这话太自负,他补充道:“就算你的法力修为胜我一筹,在这暗夜里,你赢不了我。” 应琼虽然不甘心,但夜明说得是实话。 她老年人一般的眼神,确实不大合适在黑暗中起任何争执。 安静了许久的陈富贵,出言解救陷入困境的应琼。 他对应琼说:“如果夜明不配合的话,我们去把萤山烧了。” 明晃晃的威胁,不加掩饰。 “就用这凤凰火。” 他的掌心燃起应琼分他的一半凤凰火。 火光映入深邃的眼底,真假不明。 应琼不知道陈富贵口中的萤山是何处,她确实看到夜明在听到萤山之后变得紧张的神情。 她随声道:“好的,那我们去烧萤山吧!”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8节 佯装要立马上路的样子。 “等一下。” 夜明急忙阻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道:“行,我帮你们。” 应琼直觉没这么简单,没有因为夜明的应承而放松。 果不其然,她听到夜明继续说—— “我有个条件。” 夜明拿出一个半人高的透明布袋,对应琼和陈富贵说:“你们得去萤山捉萤火虫,把这个袋子都装满,我才能帮你们。” 应琼对萤山完全不了解,她看向陈富贵。 陈富贵仔细地在自己记忆碎片里寻找着关于萤山萤火虫的信息。 末了,他沉着眼神道:“这么大袋,是要我们把萤山的萤火虫捉灭族吗?” 根据对陈富贵的了解,一般,他说这种不否定也不肯定的话,就是在套信息。 看样子,陈富贵也不清楚萤山有多少萤火虫。 应琼有点担心。 夜明:“灭族倒不至于,萤山这点儿萤火虫还是有的。不过,你们可能一只都捉不到。” “如果我们捉到了呢?” “这盏长明灯,你们想借多久借多久。” “成交。” 应琼和陈富贵儿,同夜明做好了约定。 夜明好心得给他们指了一条去萤山的近路。 “正东直行一百里地,再向西北方向直行。遇到的第一座山,就是萤山。” “白给我们指明方向?”应琼疑心有诈。 夜明惰怠无趣的神色,难得有了笑意。 “因为我认为,即便到了萤山,你们也捉不到萤火虫。” 第38章 我们在干嘛 应琼和陈富贵按照夜明给的指示,遇到了第一座山——一座自带微光的山。 山前有一小石碑,其上刻了一个大大的“萤”字。 这座山应该就是萤山,只是—— 她的视线随着山的高度逐渐向上移。 嶙峋如瘦骨的峭壁,长满滑腻青苔的怪石。 当山体微微散发出光芒的时候,峭壁如同个个鬼脸,可怖地朝山下的来人示威。 微光将青苔照得透亮,碧绿得如地府门前的鬼火。 若只是气氛恐怖,倒是还好。 这座山,一条路都没有。 像是一根上下等大的石柱,直愣愣地被削得四周光滑。 更令人绝望的是,萤山下,应琼无法使用法术御风而上。 萤山上如同锅盖的穹顶封印,将整座萤山死死地盖住。 穹顶封印之下,任何法术都将被无效化。 “这,要怎么上去?” 应琼天灵盖疼。 她突然懂得为何出发前夜明笑得那么开心。 不要说捉萤火虫了,可能连这座山,她都不一定能爬得上去。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儿,没办法轻松地登上萤山。 却仍旧不想轻易放弃。 “我试试能不能爬上去。” 应琼将裙摆系起来,踩着光秃秃的岩石,手指紧紧插进石块与石块的缝隙中,借力向上爬。 陈富贵放出神识,在萤山周围绕了一圈,发现山的四周都是这样光秃秃的石头,没有平坦的路可以走。 而正在攀岩的应琼,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只爬了五米不到。 再想往高处爬,就难了。 脚没有一个平稳的借力点,光靠手臂的力量又不够往上登。 应琼和这些棱角分明的怪石头杠上了。 她不断尝试新的位置,试图开辟出一条能攀登上的道路。 陈富贵看应琼像只小壁虎一般,紧紧地贴着石壁,用四肢探寻着下一步的方向,既好笑又心疼。 在确定自己的记忆没出现偏差之后,他在山脚下喊道:“下来,我有别的方法可以上去。” “啊?”应琼没听真切。 距离有点儿远。 她转过头来,想通过陈富贵的口型推测其说了什么,指尖滑腻的青苔让她没能攀得住,整个人向下栽了去。 陈富贵反应迅捷,移动至下落地点附近,赶在应琼和大地亲密接触之前,将应琼接入自己的怀里。 穹顶封印的威力致使他没办法使用任何法术,就这么硬生生地将五米高坠落的应琼接住。 应琼反应也不慢,她被陈富贵接住之后,立马从怀中跳了起来,焦急地询问陈富贵的情况。 “你怎么样?没把你砸坏吧。” 陈富贵平静如水面,“没事,整个手骨一起碎了而已。” ...... 应琼低眉顺眼,眼眸中满是歉意。 偏偏现在不能使用治疗术。 她宁可自己摔在地上全身骨折,都不希望陈富贵受任何伤。 “很痛吧?” 陈富贵笑了下,宽慰道:“想尽快让我不痛吗?” 应琼毫不犹豫地点头。 “站到我面前来。” 她听话地站到面前,两人面对着面。 “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她乖巧地转过身去,像个做错了事认真反省的孩子,按照家长的指示一步一步去认错。 背对着陈富贵之后,没有听见身后之人近一步的指示,应琼转头问:“然后呢?” “在原地别动。” 陈富贵跨一大步,脚尖抵着应琼的脚后跟,两人前胸贴后背。 应琼瞬间被背后的温暖所笼罩。 过于突然的靠近让她像只受惊的鸵鸟,缩着脖子不敢动。 鸵鸟状态没有持续很久,她渐渐适应了陈富贵的靠近。 甚至还转过头去质问陈富贵为什么冷不丁地凑到她身后。 一转头,差点亲到陈富贵的眼睛。 应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看见陈富贵眼里那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的自己。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高了?” 记得前几日捡到陈富贵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个孩子,身高到她胳肢窝。 陈富贵在应琼转头的时候,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听到应琼问他什么时候变高之后,差点心肌梗塞。 他顺着话题说下去,“不知道,你提起我才发现。” “哦。”如果不是突然靠近,应琼也没发现。 她想起正事儿,握起拳头,朝后方扬了扬。 “为什么突然靠近吓我?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便你是伤员也逃不过我的拳头。” 陈富贵的目光扫了一眼应琼的手臂。 “想借你的手臂一用。我粉碎性骨折,手臂动不了。” 一提到骨折这件事情,应琼嚣张的气焰立马不见。 她待在原处,放下了握紧的拳头。 低声咕哝道:“手臂借你,随便用。” 陈富贵得逞地弯了弯嘴角。 虽利用了应琼的心软,却也是实情。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49节 他要借用应琼的手臂,达到破除穹顶封印的目的。 而后,应琼感受到自己的肩膀处有一股暖流汩汩淌入——是陈富贵的法力修为。 她听见身后陈富贵朗润的声音解释道:“穹顶封印之所以难解,是因为要解封印必须要在封印内部。这就产生一个悖论:在穹顶封印内部是没有办法使用任何法术的,不用法术就没办法破除穹顶封印。” “理论上是如此。可站在穹顶封印之下,依然可以放出神识,说明法力流转是不受穹顶限制的。” “简而言之,破除穹顶封印,可以不用法术,只用法力。这句话好理解吗?” 应琼领悟得很快。 “相当于搏击比赛时,我用上勾拳下勾拳打败对方,本质上不是拳头打败对方而是出拳的力量打败对方。现在,只让我用力,却不让我使用上勾拳下勾拳的招式。对吗?” 陈富贵笑了下,“对。” 道理是懂了,应琼觉得视线起来难度不小。 “可我怎么才能只使用法力?正如力是以拳头为载体作用于他人身上,法力要想作用于穹顶封印之上,也需要法术作为载体。我能跳过载体,直接产生作用于穹顶封印的法力吗?” 陈富贵的声音令人安心,“我会让你能做到的。” 应琼抬头看向萤山之上的穹顶封印。 如同大多数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一样,穹顶封印只要破了阵眼,就可使得整个阵法溃败。 难点也在这里。 穹顶封印的阵眼,自古以来,没有记载。 一是因为这种阵法已经多年未在三界中出现,没法研究。 二是阵法的构建方式早已失传,没有非得研究破解之法的必要。 即便能直接用法力,也要先找出阵眼在哪里。 不然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知道阵眼在哪儿吗?” 陈富贵理所当然道:“不知道。” 应琼也是没想到这个答案,“哈?那我们现在在干嘛?” 她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入陈富贵的法力。 要是不知道阵眼在哪儿,这些法力有个屁用。 阵法这么大,可没有办法用穷举法。在穷举得到结果之前,她和陈富贵会被累死。 “赌一把。”陈富贵说。 “赌一赌这个设下穹顶封印的人,性格率直还是别扭。” 应琼看着穹顶封印最中心处的小亮点,“我认为率直。” “这么笃定?” “直觉吧。” 她想,若是她自己设下穹顶封印,定会设在一个最显眼的地方。 在外人看来坚不可摧的穹顶封印,实则直挺挺地将阵眼暴露出来,不是很有趣吗? 反正是赌,与其乱猜的一个地方,不如就赌那最中心之处。 陈富贵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对应琼说:“抬起双手,想象对穹顶封印最中间的亮点处注入所有法力。 应琼照做。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她没有通过任何法术的介质,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法力进入了穹顶封印。 不久后,就当应琼以为猜错阵眼时,那无坚不摧的穹顶封印,自中心处产生一条条裂缝,向周围蔓延而去。 碎片如烟火般掉落,消失在天际。 穹顶封印,破了。 应琼可以使用法术,做的最先一件事情是用治疗术把陈富贵的双手治好。 ”谢谢!“ 这声道谢应琼受之有愧,伤本来就是她造成的。 陈富贵轻声叫了声应琼的名字。 应琼:“怎么了?” “你不需要对我有任何愧疚之情。自打被你从垃圾堆里捡出来,你就有了对我做任何事情的权利。” 应琼想了会儿,试探道:“和你抢烈焰草也可以吗?” “除了这个。” ...... 应琼:我合理怀疑,你只是口头上说说,毕竟连棵烈焰草的考验都经不起。 她索性避开烈焰草的话题,只道:“我们去萤山捉萤火虫吧!烈焰草的事情稍后再议。”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陈富贵好心情地笑着。 顺利地把愧疚感从应琼身上驱赶出去了。 他不希望应琼背负着愧疚感,从而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至于烈焰草,他想,现在不能完全放手,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想起一切,没想起为何要取得烈焰草。 等记起一切,除非情况特殊,他大抵,会无条件帮助应琼得到烈焰草。 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比应琼开心更重要的。 这种心情,还不是对应琼明说的时候。 应琼一无所知,她飞到萤山之上,各种情绪已经被抛诸脑后。 用神识探寻萤火虫。 无所获。 前后脚飞上萤山的陈富贵,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萤山上,一只萤火虫都没有。 第39章 我相当你爹你却 应琼很确定,她的神识将萤山的边边角角都搜查过了。 真的,一只萤火虫都没看到。 陈富贵亦然。 捉萤火虫的进度被迫停滞。 两人对坐于萤山之巅的草地上,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走。 陈富贵交代自己现在掌握的信息。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脚下这座山确实是萤山,萤山上也确实有萤火虫,并且数量不少。” 应琼对现在的情况加以分析。 “我曾在一本不知名的传记上看到过,夜明手中的长明灯灯芯,正是萤山的萤火虫构成的。若传记靠谱,萤山萤火虫的光亮可以驱散右大荒的黑暗。在黑暗中,这些发光的萤火虫应该很好找才对。” “可是现在,肉眼可见处,除了萤山山体本身发出的微弱光辉,再没有别的亮光。” 陈富贵思考了下,说:“长明灯的灯芯,的确是萤山上的萤火虫。” “就很奇怪呀!黑暗中有亮光的东西那么好找,为什么我们一直看不见呢?” 应琼让神识四处乱飞,漫不经心道。 看着已经破碎的穹顶封印,她有些感慨,“没想到,我这么擅长在垃圾堆里找东西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因为找不到一件东西而发愁。” 对于应琼随口一句没有逻辑的抱怨,陈富贵笑道:“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萤山和垃圾堆有区别,限制了你的发挥。” 应琼本来是散漫地跟陈富贵抱怨,在听完这话之后,她将所有的神识收了回来,慢慢转头,睁着惊喜的眼睛看向陈富贵。 “怎么?”陈富贵问。 应琼从草地上一个鲤鱼打挺,欢乐地蹦达到陈富贵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称赞道:“你是小天才啊!” 她自顾自地说:“我把萤山变成垃圾堆不就好了嘛。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可是我的强项。” 陈富贵:......逻辑感人。 确定把萤山变成垃圾堆会更好找吗?这明明是增加了找萤火虫的难度。 他的眉心跳了跳,预感不妙。 “确定要这么做吗?垃圾从哪里来?” 应琼打开锁囊。 锁囊中有一处,是专门隔开给她放垃圾的。 念了句咒语,垃圾从锁囊中喷涌而出,落到萤山的山脚下。 不断喷涌的垃圾如砖块般往上堆砌着,誓要将整座萤山都覆盖上。 她对僵硬在原地的陈富贵解释:“这是我以前在东海龙宫捡的垃圾,每个垃圾上都附有我的一缕神识,用来制造垃圾场找东西最合适不过了。” “哦。”陈富贵依然僵硬。 看着萤山山体微弱的光被堆叠的垃圾遮得严严实实,他回忆起,自己貌似是有洁癖的。 完全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可以在垃圾堆里生活。 稍稍找回一些记忆碎片,再看这些垃圾—— 垃圾如同洪水猛兽,在他的雷区里跳舞。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0节 陈富贵本能地想要逃离。 当垃圾覆盖到脚下的草地时,他脚下生风,整个人漂浮在空中,誓不与垃圾直接接触。 顾着应琼的心情,他没做得太过分,而是飘浮在垃圾正上方毫厘处。 既不至于接触到垃圾,乍一看又好像他确实踩在垃圾上。 然而,这些垃圾是有神识的,应琼知道陈富贵漂浮在空中,没有踩在垃圾上。 “富贵你变了。曾经的你,可以住在垃圾堆里,现在,连脚踩垃圾都不愿意了。” 她挫败地想,培养陈富贵当接班人的梦想越来越远了。 想当陈富贵的爹......不对,当师父,也是遥不可及哇。 陈富贵俯视地上的垃圾,随即移开目光,看往别处。 用转移视线来掩盖心虚。 “我,记起一些事情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 应琼不放弃拉陈富贵入伙的心愿,她洗脑道:“这说明你在长时间的生活中压抑了自己的本性。相信我,失忆时的自己是最本真的自己。那时,你不介意在垃圾里居住,说明对垃圾爱得深沉。如今,你只是受了世俗目光的影响,不敢亲近心底最深沉的热爱。”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反正要让陈富贵重拾对垃圾的喜爱。 “我不讨厌垃圾,我只是不喜欢脏。”陈富贵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 这两个概念,是有所区别的。 “但是你也不喜欢垃圾。”应琼无情戳穿他。 见陈富贵低头不语,应琼有感而发,声音有些飘远:“有时候我在想,这世间究竟什么是垃圾?什么是宝物?在大部分人眼中的垃圾,在我眼中却是宝贝。或许,大部分人眼中的宝贝,在某些人眼中,不过是垃圾罢了。” 她指着大荒的天幕说:“或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被称之为宝库的大荒,对某些人来说,也只是个垃圾场。” 陈富贵的视线停留在应琼倔强的手指上。 他道:“万物存在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物品是垃圾还是宝贝,只是持有者对它的定义。你,说得很对。” 就当应琼以为陈富贵对捡垃圾这件事情有所改观的时候,听见陈富贵接着说了一句。“所以我不讨厌垃圾,我只是不喜欢脏。” 感觉方才的话都白讲了。 应琼想再进一步忽悠陈富贵,对捡垃圾的问题进行深度探讨的时候,她的胃咕噜咕噜开始反对。 哦,到饭点了。 她将烙饼分一半给陈富贵,遭到了后者的拒绝。 “啊,我忘了你学会辟谷术了。” 她开心地独享整个烙饼。 要是家里那只小凤凰能有陈富贵的领悟能力,飞速地学会辟谷术,能省一大笔吃喝的钱呢! 就在应琼吃饱喝足想入非非之际,垃圾里的神识发现了一只萤火虫。 “跟我来!” 她来不及跟陈富贵解释,丢下一句话,直接朝着萤火虫飞驰而去。 陈富贵没问原因,立马跟了上去。 等他们到达萤火虫发现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光亮,也察觉不到萤火虫的踪迹。 “奇了怪了。我的垃圾告诉我这儿有萤火虫,怎么一来就不见了?” 应琼话还没说完,身旁紧随而来的陈富贵也不见了。 ?萤山流行突然消失之术吗? 一个两个瞬间都不见了。 她没来得及呼唤陈富贵,陈富贵自己冒了出来,从刚刚消失的位置冒了出来。 在陈富贵身后,跟了只被五花大绑的庞然大物。 应琼侧身,定睛一看,是只黑到几欲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巨大乌鸦。 “这么大的鸟,我的垃圾们竟然都没发现。” 讶异的心情在眼神中漫了出来。 陈富贵:“它不是普通乌鸦,而是擅长在黑幕中隐藏自己的足鸦。若非这只足鸦刚才挠了下背,我也发现不了它。” “这是......足鸦?传说中三足金乌和普通乌鸦的后代?”应琼啧了一声,摇头感慨:“大荒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还有一句话,她是在心里默默说的。 陈富贵真的见多识广。 她有种预感,若是陈富贵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估计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跟在她的身后。 非池中之物,不能长伴左右。 她正情绪低落着,猝不及防听闻陈富贵含笑的打趣。 “倒是没听说,足鸦有令人情绪低落的能力。” 应琼瞪了陈富贵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复而又觉得自己这一眼似乎很无理取闹。 她的情绪,成因是陈富贵,却和陈富贵本身无关。 长舒一口气,应琼平复心情道:“听说乌鸦喜欢亮亮的东西,萤火虫的消失是不是和足鸦有关。” 想必陈富贵也是这般认为的,他不至于闲得慌,绑个路过的大乌鸦。 陈富贵颔首,“萤火虫,都在足鸦的肚子里,活得很好。” “你的意思是,足鸦吞食萤火虫,是为了保护它们?”不然怎么可能被吃了还活得很好。 应琼一想也是。 黑暗中光亮的东西是最危险的,若是萤山的萤火虫没有庇佑,恐怕早就被人捉到灭种了。 她上前对足鸦说:“把你肚子里的萤火虫吐一些出来吧。我们不难为你。” 足鸦听得懂人话,却不会说话。 它偏过头去,不理应琼。 应琼也不生气,她语气平平,像喝水吃饭一样自然道:“不合作?也行。我把你肚子剖开,到时候想要多少萤火虫就有多少萤火虫。反正你也逃不掉,任我宰割。” 她真的掏出一柄剑,就要往足鸦的肚子上刺。 足鸦害怕地“呱”了一声。 “是我剖还是你吐?” “呱。”足鸦张开鸟喙,熙熙攘攘的亮光从它的喉咙里往外飘出。 应琼连忙用夜明给的透明大袋子,紧紧套住足鸦的嘴。 漫天的萤光飞入袋子里,将应琼脸上的喜悦照得鲜活。 鲜活的脸庞转过来,看着陈富贵,眉眼弯弯道:“富贵,好多萤火虫啊!” 一刹那,如叶落知秋,似雪融晓暖,陈富贵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嗯,很多。” 毫无所觉的应琼,在装满萤火虫之后,将萤山上所有的垃圾召唤回来,放进锁囊中。 她背着一大袋萤火虫,整个人如菩萨佛祖,背后光芒四射。 陈富贵见应琼拖着一大袋萤火虫,接过一大袋,顺势扛在肩上,提议道:“其实,有了这些萤火虫照明,我们可以不用回去找夜明。” 应琼深意满满地摇头,坏坏地笑着,“就是因为我们捉了满满一袋萤火虫,所以才更要回去找夜明。” “你不觉得,近距离观赏夜明吃惊的模样,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第40章 闪瞎我双眼 夜明如同一尊雕塑,伫立在右大荒入口处。 他没有提灯。 因为他知道,即便不提等,他要等的人也会知晓他在这里等待。 打发应琼和陈富贵去萤山捉萤火虫之后,右大荒稀稀拉拉进入了几个人,都不是他要等的人。 他看着无边夜色:不知道他等的那一束光,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他想好了再见面时,彼此间的第一句寒暄。 “玩得开心吗?欢迎回家。 我一直在等你。” “那真是辛苦你了呢!” 恍惚间,夜明听见有人回复了他的话。 猛地抬头,却看见笑得不怀好意的应琼,和她身边面无表情的陈富贵。 原来,他不经意之间把自己心里默念的话说出了口。 应琼又恰好接了他的话。 以为她回来了,没想到不是她。 夜明还没来得及欢喜,就陷入了深沉的失望。 应琼哪里知道夜明深沉的心事。 她准备突然出现,吓一吓夜明。 听见夜明对着她所在的方向说已经等她很久了,以为自己躲在暗处吓人的事情暴露,这才和陈富贵双双走了出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夜明的视线中。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1节 而夜明正眉头紧锁,一脸悲愤地看着她。 我又没吓到你,你那么气愤地看着我干嘛! 应琼没有头绪。 不是她的行为问题,那就是对方的情绪问题。 她没太上心,道:“夜明兄即便愁眉苦脸,也生得一股子慵懒帅气。建议多皱皱眉,让脸上的表情更丰富一些。总是耷拉着五官,容易面瘫哦。” 夜明把应琼的话当成耳旁风,他觉得深究下去迟早要被气死。 对方嘲讽他,他要嘲讽回去。 有个正正好的嘲讽点——萤火虫。 “看你们这没有一点光亮的身影,都快跟右大荒的黑暗融为一体了。牛逼啊,一只萤火虫都没捉到。我还以为你们碰运气好歹能碰到一两只。” 应琼自然不好说她是为了捉弄夜明,才把萤火虫收起来的。 一旁的陈富贵也没打算解释。 两人都沉默了。 夜明以为是他的话戳到了对面两人的痛点,心情稍微转晴。 他分别扫了应琼和陈富贵一眼,见两人衣衫整洁,摇头叹息道:“看样子,你们连萤山都没有爬上去。不,是连尝试都没尝试直接放弃了。你们想捉萤火虫的信念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若是爬过萤山,衣物不可能这么整洁。 “不过我早就料到了。”夜明向后退了一步,令大荒出入口暴露在二人面前,“请吧,现在出去好歹能落个平安。” 应琼抬脚,往出口走去。 陈富贵见状,没有迈步跟上,而是停在原地闭上眼睛。 夜明好奇地问陈富贵:“你不出去吗?闭上眼睛是觉得没眼看应琼这副丧气败家犬模样吗?” “他是没眼看你接下来痛苦的表情。” 应琼用这句话把夜明的视线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说什......”“么”字还未说出口,突见眼前天光乍破,深邃的黑变成刺眼的白,直戳夜明的每一处视觉神经。 “我的眼睛!” 应琼单手捂住一只耳朵,拧眉道:“你叫唤得太大声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在杀猪。” 她的另一只手,将装满萤火虫的透明大袋子,抵在夜明眼前。 夜明渐渐的从光亮带来的短暂失明状态恢复过来。 他的表情却没有恢复正常的懒散状态——由方才的痛苦,到现在的震惊。 “这一袋,都是萤火虫?” “如你所见。” 夜明用了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应琼和陈富贵居然真的能把袋子里装满萤火虫。 让他们去萤山找萤火虫,本就是为难他们。 他不想让两人借走长明灯,又怕其纠缠,这才想到捉萤火虫的方式。 谁曾想,成了为自己挖的坑。 夜明低吟,恢复当初无精打采的模样,从应琼手中接过那半人高的装满萤火虫的透明袋子,没好气道:“萤火虫我收下了,长明灯也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答应我,在离开右大荒的时候,要把长明灯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唉?”比起长明灯,应琼更想说服夜明给他们带路。 去萤山的途中,她观察过右大荒的地势,属实复杂迂回。 各类典籍中关于右大方的记录少之又少,若能说服一个对右大荒了如指掌的人带路,事半功倍。 为达目的,应琼开始碰瓷。 “我们当时不是说好,等装满一袋子萤火虫,你就给我们带路吗?” 夜明矢口否认,“别讹我,我记得很清楚,只是答应你们送一盏长明灯。” 见夜明十分不情愿,应琼也没有立场强人所难,她惋惜道:“行吧!那就祝你早日等到要等的人。” 接过长明灯,她行至陈富贵面前,重振旗鼓。“我们走吧。” 陈富贵没有动,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应琼,问:“为什么想和夜明一起走?” “他比较熟悉路。” 应琼感觉到说完这句话之后,陈富贵的心情变好了。 虽然陈富贵表情变化不明显,但她就是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可能是对方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开朗了? 她听见陈富贵继续问,“真的很想让夜明带路?” “当然。”她果断点头。 少走弯路谁不爱。 陈富贵:“等着。” 应琼不明白,“等什么?” 陈富贵没有用言语回答。 只见他一个闪现,飞至夜明面前,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对夜明说了一句话。 而后,夜明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情,夹杂着些许气愤,又变成了忍耐,最后归为平静。 不同表情的转换,用时之短,让人惊叹。 “厉害了。”应琼喟叹,“夜明不去学变脸真是可惜了。” 若说应琼此时只是单纯感慨,那么当她看见夜明走到身边,听见夜明对她说的话,感慨变成了难以置信。 夜明说:“走吧,我带路。” 应琼没走,反倒是原地蹲下,提着长明灯在地上摸索着。 夜明懒洋洋地问:“你干嘛呢?” “我找我下巴,它刚刚掉地上了。”应琼着实被夜明的转变惊掉了下巴。 夜明以为应琼在故意打趣他,十分来气。 他自觉丢了面子,上一秒不屑地拒绝带路的请求,下一秒就眼巴巴地贴上来主动带路。 为掩盖心中情绪,他难得急促怒吼。 “你走不走?” “走!” 三人就这样,一同前往九峰山。 夜明走在最前,陈富贵和应琼一左一右走在其身后,两人离得很近。 应琼偷偷找陈富贵咬耳朵。 “你怎么说服他给我们带路的?” “我跟他说,我们弄碎了穹顶封印。” “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 应琼拿好奇的目光看着陈富贵。 陈富贵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穹顶封印乃上古秘术,靠一人之力无法结成。若想修复,肯定得找助手。右大荒中的生物密集度不如左大荒,能排得上名头的帮手都在九峰山。” “夜明必须要去一趟九峰山。” 应琼:“万一夜明就是不修穹顶封印呢?” “不会,他肯定得修。若没有穹顶封印,外来人捉萤山之上的萤火虫就太简单了。灯芯被捉灭种,他的长明灯,恐怕不能长明。” 确实,若没有穹顶封印的限制,萤山就是仙界最普通的一座山,简易可攀登。 要是不轨之人精通寻物类的仙法,找到足鸦腹中的萤火虫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当此时,一个竭力压抑情绪的声音插入了话题。 “你们俩聊天能不能用传音术?真有脸聊得这么大声,也不想想害我去补封印的罪魁祸首是谁?” 应琼转头,看到的是前方夜明生气的脸。 她聊天聊得好好的,劈头盖脸被说了一通,此时也有些气上心头。 便直接将夜明的话全数怼了回去。 “第一,我们已经压低声音了,只要你不放出神识是听不见的,用放出神识的神识探听对话,属于偷听。第二,害你补封印的罪魁祸首是你自己,早点儿把长明灯给我们就没这么多破事儿。” “你狡辩!” “你甩锅!” 应琼和夜明像两个比谁吵架声音大的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个没停。 陈富贵一句话,让两人成功闭了嘴。 “我不介意让你多补几次穹顶封印。” 这句话明显是他威胁夜明的,却不知为何,连应琼也一起不说话了。 应琼是想到破坏穹顶封印的场景,那时她和陈富贵的距离亲密到呼吸可闻。 想到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没了吵架的心情。 静默赶路,三人一行很快便到了九峰山下。 夜明站定转身,神情恢复了初见时的懒散,语气也漫不经心。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2节 “九峰山到了,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不要忘了出大荒的时候把长明灯还我。” 陈富贵缓缓开口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分道扬镳。” 夜明怕对方坑他,一脸警惕地说:“你还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的另有其人。” 一瞬间,应琼突然明白了陈富贵的意思。 的的确确,有人想在九峰山下,干些什么。 第41章 你说的是人话吗 陈富贵的话音未落,应琼感受到周围有东西靠近,那东西带着危险的气息。 如果她的感知没错的话,他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包围他们的东西没有进入三人的视野范围内,却已经让三人感受到了腾腾杀意。 要么,是这东西的道行极深,要么,是来的数量极多。 方才还在警惕陈富贵搞事情的夜明,此时反应过来,不是陈富贵要搞他,而是右大荒别的生物要搞他。 杀意越逼越近,应琼和陈富贵很默契地站成背靠背的走位。 落单的夜明懒懒地瞥了两个人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应琼听到排山倒海般窸窣的声音,众多微小的“嘶嘶”声堆叠在一起,听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原本缓慢的“嘶嘶”声,在某一瞬间,像被按下了一个开关,集体变得激烈起来。 “来了。”应琼提醒道:“这些包围我们的东西,其真面目就要见光了。” 此时,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语气中还有着丝丝激动和好奇。 当看见包围着他们的生物的真面目时,她只想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数以万计的小蛇扭曲着身体,吐着蛇信子,不断向他们逼近。 小蛇首位缠绕着,铸成半人高的蛇墙,一边向前推进,一边狂热地扭动着身躯。 一条小蛇做这样的动作,大概率像抽风。 上万条小蛇一起做这样的动作,简直让应琼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 她是背对着陈富贵的,看不到陈富贵脸上的表情。 通过其周身凝固僵硬的威压,应琼推测陈富贵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站在一旁的夜明,已经开始用手捂住眼睛,企图借此缓解蛇墙对他造成的视觉伤害。 应琼收回观察队友的视线,专注在不断往内包围的蛇墙上。 即便不为自己的眼睛着想,为了大伙的眼睛,她也要想办法,尽快把这些蛇给清理了。 “右大荒有猫头鹰吗?”她问夜明。 “没见过。”夜明秀气地皱着眉,语气很痛苦,“即便有,我们现在也出不去,你还能让猫头鹰自动飞过来不成?” 应琼点着头,道:“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夜明的五官精神了起来,“你有办法让猫头鹰过来吃掉这些蛇?” 他满是期冀。 “没有。”应琼毫不手软地掐灭夜明的期待。 “我要是有办法的话,何至于浪费时间在这里跟你逼逼赖赖。” ...... 夜明觉得,他在被蛇咬死之前,可能先被应琼气死。 蛇群没再给他们聊天的时间。 刹那间,如同千万条流矢剑锋,迅速射向被围在蛇墙中的三人。 陈富贵双手结印,起了个泛着温润白光的保护罩。 数百条蛇径直撞上这层保护罩,全数被反弹回去。 应琼一口气松了一半,又被提了起来。 这层保护罩虽然能将蛇弹回去,但是她看到沾了蛇喷出毒液的地方,已经渐渐溶解,白光不见。 蛇群如同开了灵智,在一条蛇用毒液溶解了保护罩的一小块之后,其余的蛇齐齐向保护罩喷射毒液。 难搞啊,应琼想。 这些毒液能溶解法力,不知道接触后对身体有没有危害。 陈富贵提醒,“避开毒液,会腐蚀你的身体。” 话音刚落,应琼看到数十条蛇朝夜明背后喷射毒液,而夜明毫无所查,正和他面前的蛇做物理斗争。 应琼踏空冲向夜明,一个熊扑将其扑倒在地,成功地让夜明避开那一滩毒液的攻击。 夜明生气应琼为什么突然袭击他,当他瞥到地上一滩蛇类毒液,落在刚刚站立的位置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没事吧?”他有些结巴地询问应琼的状况,带着劫后余生,也带着误解对方的愧疚。 应琼挥剑斩断朝她攻击的毒蛇,同时不忘说教夜明,“愣着干嘛?偷听我跟陈富贵说话的时候不是很灵敏吗?这个时候怎么变这么笨了?” 被骂了的夜明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不讨厌应琼的说教。 他发现,这个人如果不是出于目的而阿谀奉承,嘴里是吐不出什么好话的。 很久没有被骂也这么开心,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夜明出手击落了从应琼背后攻击的两条蛇,“你不也是?小心点儿,不要输给这些法力低微的蛇。” “切。” 应琼用剑不断斩杀着毒蛇,一波杀完,一波又紧跟着补上来攻击,无穷无尽。 她的手臂因为挥剑有些酸痛。 杀蛇太费手,拉锯战并不能解决眼下困境。 她应付着不断攻击的蛇,开神识观察蛇群的攻击规律。 本来,应琼是想借神识,找到操控这些蛇的幕后黑手。 如此大规模、有组织、有纪律的蛇群攻击,很难是每条蛇自发形成的。 若能找到幕后黑手,蛇群的攻击也会迎刃而解。 不过,开了神识,她并没有看到任何可能的有关幕后黑手的踪迹,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蛇群虽然将在场三人都攻击了个遍,却不是无差别攻击。 明显的可以看出,蛇群攻击夜明的数量更多,动作更凶猛;而攻击她和陈富贵的数量则相对稀少,动作也缓慢。 一个很直观的结果就是,应琼此时能腾出一大部分精力来观察战况,而夜明仅仅是对付蛇群就已经耗费全部精力了。 陈富贵也察觉到这一点,他腾出手去帮助夜明。 蛇群为什么会差别攻击?他们和夜明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应琼思考着。 换个角度,可以从她和陈富贵有什么共同点的角度入手。 这个共同点,又正好是夜明所没有的。 陈富贵也想到了一样的地方,看着夜明手中提着的长明灯,一念渐起。 他伸手接过长明灯。 蛇群的攻击形势并没有因为长明灯的转移而发生任何改变。 看样子,不是长明灯的缘故。 应琼想,她和陈富贵总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去。 这种默契即便没什么用处,至少说明整体的思路没错。 弄清异同点,是破除蛇墙的重要线索。 除了长明灯之外,还有什么? 她发散思维,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 蛇这么喜欢攻击夜明,有没有可能夜明的本体是蛇喜欢吃的动物? 应琼问夜明:“夜明兄,你的本体是什么?” “白鹤。” 貌似不是蛇偏爱的动物,她有一点失望。 夜明见应琼神色低落了下来,斥问:“你在失望个什么劲儿?” 应琼故意地使着坏心思,和夜明开着小玩笑。 “如果你的本体是蛇喜欢吃的食物,我就把你丢蛇群里喂蛇,争取和富贵一起逃跑的时间。” “艹!”夜明一句脏话骂出了口,“你说的是人话吗?” “人话啊。”应琼想了想,说:“我们换个思维。白鹤是吃虫子的,你能把这些蛇当成虫子都吃了吗?做大荒食物链的顶端。” 她清晰的看到,自说完话之后,夜明一脸想要把她杀了的表情,以及陈富贵一瞬间的失神。 “应琼,凤凰火。” 陈富贵只说了短短五个字,其中两个字还是在叫她的名字。 但应琼懂得陈富贵要表达的意思。 蛇群之所以对他们俩的攻击少一些,可能是畏惧凤凰火。 应琼拿出凰连给的凤凰火,让其在掌心烧得旺盛。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3节 驱动凤凰火,对付涌动的蛇墙。 霎时间,火焰所到之处,蛇群退散。 她用凤凰火将蛇群烧了个精光。 噼里啪啦的皮肉崩裂之声,自火堆中响起。 “声音怪恐怖的。”应琼收回凤凰火,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夜明惊讶于滔天盛大的凤凰火,那燃尽一切的焰势,令人认识到自身的渺小。 随即,听见放火的应琼胆小的喃喃自语,有些好笑。 明明放火的时候那么嚣张,火灭了却这般害怕。 到这时,夜明有了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谢谢!”他真诚地和应琼陈富贵致谢。 应琼本想坏心眼地怼夜明一顿,却见夜明放松到脱力的表情,硬生生把嘴边的嘲讽掰成了谢罪。 “不客气。源头是我们破坏了穹顶封印,你不得不来九峰山找人补封印。” 她顺带夸了陈富贵,“富贵真聪明,怎么想到凤凰火的?” “食物链顶端那句话提醒了我,凤凰是大部分动物的天敌。对于蛇这种喜欢阴暗潮湿的冷血动物,食物链顶端的凤凰拥有的凤凰火,应该能治。” 应琼点头,又冒出一个问题。 在萤山找到萤火虫之后,陈富贵就把凤凰火还给她了。 在蛇墙中的陈富贵,并没有凤凰火。 陈富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能我曾经用过凤凰火,沾惹了凤凰火的气息。” 应琼信任陈富贵,所以忽略了那一点点的不自然。 站在一旁的夜明却看得真切。 不过,他没有插手别人私事的打算。 眼前这两个人,也算帮了他。他难得好言好语道:“作为你们救我的回报,我带你们去找一个知道上九峰山捷径的人。那人对九峰山非常熟悉,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但是,他和他的兄弟们性格很恶劣,我不保证你们能问出答案。” 第42章 假如生活为难了你 夜明带二人去的,是一间格局不小的竹苑。 他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对这里十分熟悉。 穿过竹影葱茏的庭院,三人行至一间方方正正的竹屋前。 未来得及敲门,竹屋的门从内里被打开。 两个十分相似的声音叠在一起,从门内传出。 “客官您里边儿请。” 应琼跟在夜明身后,进入竹屋。 竹屋内,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青衫少年,分别站在门的左右两边,躬身迎客。 她觉得神奇。 一进这竹苑,入眼可见处的建筑构造是完全左右对称的。 没想到,进门还看见了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站在应琼左手边的青衫少年,朗声好奇道:“夜明,这是你的朋友吗?你居然交上朋友了,恭喜恭喜。” 夜明没理这阴阳怪气的话,跟应琼陈富贵介绍道:“这两个人是同卵兄弟,一个叫折竹,一个叫扶竹。至于哪个是折竹,哪个是扶竹,随意。反正基本上没人能分出他们俩。” 刚刚说话的左手边青衫少年,朝夜明翻了个大白眼。 他向应琼介绍自己:“我叫折竹,你右手边的是我弟弟,扶竹。” “扶竹,给大家打个招呼。” 扶竹明显比折竹羞涩一些,他红着脸低着头,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你们好。” 应琼很喜欢柔乎乎、绵软软的性格,比如玄漪,也比如现在的扶竹。 她释放出最大限度的热情,“你好呀小腐竹,我叫应琼,我身后的这位叫陈富贵。” 夜明吐槽:“人家叫扶竹,不叫腐竹。一个那么好听的名字,怎么到你嘴里就完全变了味呢。” 应琼坦然道:“但是小腐竹很可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扶竹以为是在夸“小腐竹”这个名字可爱,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名字很可爱。 陈富贵则认为应琼在夸扶竹可爱,他抿紧薄唇,不悦。 事件中心的应琼,没注意到各种情绪,对于两兄弟的好奇还在。 她没忘记,要从这两兄弟口中套出进入九峰山的捷径。 搞好关系,才方便套话。 她对扶竹说:“好神奇。你和你哥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差这么多?” 折住一把抱过扶竹,开玩笑中带着些正经。 “这位少女,请不要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弟弟好吗?看看你小情人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了。” 应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折竹口中的小情人,是指陈富贵。 她转身,面对身后的陈富贵。 折竹一点儿也夸张,陈富贵那么白净的脸,确实黑得跟锅底似的。 在陈富贵黑沉沉的目光下,应琼有些心虚。 难道陈富贵吃醋了?因为自己对扶竹表现出了亲密感? 她摸着鼻子准备解释,却不知道是先跟折竹解释自己和陈富贵的关系,还是先跟陈富贵解释她和扶竹搞好关系的原因。 憋了半天,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憋出来。 难得的是,陈富贵说话了。 “此次前来,是为寻求去往九峰山的捷径。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他酸归酸,也知晓应琼想要和扶竹搞好关系的目的。 只是有扶竹在,应琼的计划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 如此,不如直接挑明来意。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扶竹低着头,不知道在发呆还是在干什么。 夜明双手抱胸,准备看好戏。 应琼还在纠结先解释哪个。 而折竹,则是将陈富贵打量一番,笑得意味深长。 “既是来问路的,先进屋坐一坐。” 于是,出现了五人围在圆桌周围坐成一圈的景象。 折竹直接开出指路的条件。 “如果你们俩能分辨出我和我弟弟,我就告诉你们去九峰山的捷径。” 应琼问:“有商量的余地吗?” 她本能地觉得这个条件有坑。 能轻易分辨出来的性格,应当是障眼法。 不然,夜明也不可能在介绍时说,很少有人能分辨出折竹扶竹兄弟俩。 她不敢轻易答应。 “没有哦。”折竹和扶竹齐声说。 这一刻起,兄弟俩的眼神、动作、语气,变得一模一样。 “哎。”应琼叹着气道:“生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这个眼神不好的年轻人。” 兄弟俩再次齐声说:“所以,玩还是不玩?” “玩!” 应琼心一横,没有退路,就劈开面前的荆棘,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游戏前,她确认道:“现在我左边的是折竹,右边的是扶竹。” “是的,”兄弟俩点头,一起从座位上站起来,手牵着手,飞速地转着圈圈,变换着彼此的位置。 一开始,应琼还能看清兄弟二人的位置变化情况。 等到旋转速度不断提高之后,她看不清了。 左右不为难自己的眼睛,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一顿飞速转圈圈之后,兄弟俩再次出声,“现在,谁是折竹,谁是扶竹?” 应琼不知道,她传音问陈富贵,得到的回答是“不确定”。 那就是真的不确定了。 赌一赌,二分之一的概率。 但应琼想靠着自己的厚脸皮,把概率拉到百分百。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4节 她要求终止游戏进程。 “猜人的游戏就这样开始,不会太草率吗?我们连获胜的判断方法都没定好,如何定输赢呢?” “啊?”折竹、扶竹二人双双向左歪头,疑惑的表情像同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 “规则难道不是你猜对了就赢,猜错了就输吗?” 应琼讲她的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规则,在你们转圈圈之前,我已经猜对了,直接赢了。” “可是,那个时候游戏还没开始。” “是这样的。因此,我们要制定游戏规则,去规定游戏的开始与结束,胜利与失败的判定方式。” 折竹和扶竹彼此互看了一眼,读懂对方眼神中的挫败感。 他们不再和对方做一模一样的动作,而是恢复最初爽朗的折竹和害羞的扶竹。 扶竹怯生生的,挡在怒火中烧的折竹面前。 他不想折竹和应琼闹矛盾,率先一步问道:“应琼,你想怎样制定规则?” 应琼笑盈盈地指着扶竹说:“我认出来了,你是扶竹,你身后的是折竹。我赢了耶!” 折竹意识到被应琼套路了,气上加气,怒捶桌子,“你这是耍赖!卑鄙!” 扶竹的反应慢了一步,在意识到应琼的所作所为之后,飞快地偷瞄了应琼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做害羞状。 他觉得应琼套路人的时候,好有魅力。 夜明则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告怒发冲冠的折竹,“论耍赖皮,应琼她是专业选手。你认了吧。” 被迫成为专业选手的应琼,企图让自己专业选手的形象深入人心。 她赖皮着对夜明说:“我这是摆事实讲道理。不过你既然对我有这么高的赞誉,那我得想想办法对的起你的称赞。” “饶了我。”夜明该怂立刻怂,“我现在才明白,您没有跟我赖皮那一袋萤火虫,真是对我的仁慈。” 应琼一笑,收起面上的漫不经心,认真地问折竹扶竹兄弟俩。 “你们玩这种辨认的游戏,是想要让别人分辨出你们俩吗?” “自然,你会想和别人一模一样吗?” 应琼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当然不想。我这么珍贵,当然是独一无二比较好。” ......有够自恋。 扶竹道:“我们不讨厌和对方长得一模一样,却也希望有人能够分辨出我们。为了这份珍贵的独一无二。” “不对。”应琼摇头。 “哪里不对?” “在我看来,你们并不想别人分辨出你们俩。若真想被辨别的话,穿不同的衣服梳不同的发型不就好了?” 应琼一语道破,“你们想要的,不过是别人分辨不出来,而你们彼此能分辨的、独一无二的孤独感。我猜错了,你们不会失落,反而会很开心地看着我的错误,在错误上载歌载舞吧!” 折竹砸在桌子上的拳头渐松。 不可否认的是,应琼确实说中了他和弟弟心理。这种难以言喻的畸形心态,让他们乐此不疲地捉弄着企图辨认出兄弟俩的人,看着他们认错人,然后在心底悄悄欢喜。 他偏头对身边的扶竹说:“没想到心思被当众戳破的感觉,会如此尴尬。” 应琼用隔空取物之术,将手伸到了折竹的肩膀上,轻拍一下鼓励道:“没关系,等你脸皮长到我这么厚的时候,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折竹赌气地拍打掉应琼隔空探出的手。 他气呼呼地对扶竹说:“带他们去九峰山近路!” “好的。”扶竹乖巧地半垂着眼眸,一副不敢看人的样子。 “两位随我来吧!” 应琼的精神松懈下来,她从椅子上起身,正准备开心地走捷径去九峰山。 一阵狂风吹开了主屋的大门,也拂去了她的喜悦,顺带把她紧紧按在椅子上,不得动弹。 应琼顿觉不妙。 她半眯眼,抵御那阵风给眼睛带来的干涩感。 在狭窄的视线中,她看见一只白羽尖嘴的鸟,用它巨大的嘴叼起扶竹,将其掳去。 “弟弟!”同样被按在椅子上的折竹,朝着白鸟离开的方向大声呼喊。 回应他的,只有白鸟飞走留下的余风。 “哦豁,完蛋。”夜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扶竹是唯一一个知道九峰山捷径入口在哪儿的人哦。” 他看着应琼,只见后者无动于衷的瞥了他一眼。 应琼面色从容,那一瞥所传递的信息可以归结为五个字——“你si不si傻”。 夜明:......她一定是强弩之末,故作镇定,一定是! 第43章 好俊俏的小郎君 夜明没来得及对应琼的表情深究,就听见折竹生气地对他说:“夜明,我弟弟被捉,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闭上你的嘴吧!” 夜明欲言又止,最后在折竹警告的目光中,闭上眼睛,懒懒地待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没想到的是,应琼此时居然跳出来帮他说话。 “夜明不用闭嘴。” 闻言,他缓缓掀开眼皮。 虽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有些感动的。 果然长明灯没白借。 只听得应琼继续说:“他的话我们反正不会放在心上,随他说便是了。” ……长明灯,终究还是喂了狗。 夜明撇过头去,将后脑勺留给应琼,不想看她。 折竹脸上的焦虑神色明显,他带着些祈求的语气对应琼和陈富贵说:“二位可否想办法帮我救出弟弟?” 应琼静静的看着,人情冷漠道:“我们好像没有义务帮你救人。” 折竹有些气愤,拳头又砸上了桌子,“你们就这么见死不救吗?别忘了,捷径的入口只有扶竹知道在哪儿,没有他领路,你们也走不上捷径。” “只有扶竹知道吗?” 应琼盯着对方砸在桌子上的拳头,眼底尽是笑意。 她的视线上移,对上拳头主人的眼神,道:“扶竹,不就是你吗?” 此话一出,惊得夜明直接扭头,睁大眼睛看着应琼。 当事人折竹,只是悄悄握紧了拳头。 全场除了应琼之外,最淡定的人要数陈富贵。 他从来都相信应琼不是人情冷漠之人。 反常必有原因,只需听应琼慢慢将原因道来即可。 应琼对伪装成折竹的扶竹说:“小腐竹,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我可不是我弟弟。要说胡话也得把我弟弟救出来之后再说。” 她听着扶竹无力的狡辩,托腮道:“你啊,不到黄河心不死。自然不是胡说,我有两处证据。” “你们握拳锤桌子时小拇指的位置不一样。折竹的小拇指是微微扣住无名指的,而你,则是平行地紧握着。” 已经掉马的扶竹,看着自己平行紧握着的无名指和小指,自嘲地笑道:“我都没注意到这细小的差别。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折竹的小拇指不是紧扣在无名指上的,只是他小拇指无力握拳,才松松地搭在无名指上。” 至于无力的原因,是曾经救他时受的伤。这些私事,没有必要特地说给应琼这些外人听。 扶竹从过去的记忆里抽离,恢复了软弱可欺的状态,低头小声问:“就凭这一点吗?万一只是不小心没握紧拳头呢?” 应琼道:“还有一点。记得我曾经隔空拍了拍你哥哥的肩膀吗?当时,我的手上沾了一些特别的粉末,无色无味。原本只是怕你们还要继续和我玩儿猜人的游戏,才想出的作弊手段。没想到还有这种作用。” 扶竹敛眉,觉得现在的情况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他期期艾艾地说:“是,对方的目标是我。我哥在被抓之前,把我调换过来了。但我怕你们不愿意去救我哥,这才假装成我哥的模样,骗你们说是我被抓了,这样你们为了走九峰山的捷径,一定会去救人。” 要不是能感觉到粘粉之人的具体位置,我就信了。 应琼紧紧盯着扶竹,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戳穿折竹就在这个竹院里的事实。 万一真是坏人掳去折竹,她贸贸然点明折竹的位置,会不会让折竹身陷险境? 纠结之际,坐在她身旁的陈富贵说话了。 “抓走折竹的,不是你另一个哥哥吗?所谓绑架,只是你们兄弟三人的一出戏。” 应琼没想过这双胞胎兄弟还有另外一个弟兄。 “哎,那只大白鸟是你们兄弟吗?” 她好奇地问:“富贵又是怎么知道的?” 陈富贵指了下夜明,对应琼解释道:“在我们闯过蛇墙之后,夜明说要带我们找领路人,去往峰山捷径。” 夜明摸了下后脖颈,满头雾水——战火怎么就突然烧到他这个看戏人的身上呢! 陈富贵接着说:“当时,夜明的原话中说的是,‘他和他的兄弟们性格都很恶劣’。也就是说,扶竹至少有两个兄弟。” “看见大白鸟我渐渐想起来了,九峰山下的竹屋中,住着的是三只白鸟兄弟。” “原来如此。”应琼向对面的夜明作揖道歉,“我不该以为你的话没有任何用处。夜明兄不经意间说漏嘴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嘛。” 夜明:......我感觉你在拐着弯骂我。 扶竹长长吐了一口气,笑了下,软软地说:“我放弃了,说假话好累呀!” “哥哥们,出来吧。” 他对着门外空无一物的地方喊道。 不一会儿,折竹气呼呼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5节 他快步走到扶竹身边,揪着扶竹的耳朵,劈头盖脸训斥道:“嗯?你怎么能被他们三言两语弄得缴械投降!搞得我们精心计划的游戏都不好玩了。” “别欺负扶竹。”门外走进的身量稍长的青衫男子,倚靠在门框上,一边劝着架,一边笑嘻嘻地袖手旁观,看折竹扶竹打闹。 他长得和折竹扶竹有八分相像。 这大概就是陈富贵所说的,折竹与扶竹的第三个兄弟。 第三个兄弟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这两个小鬼的哥哥,我叫掠竹。” 他的视线扫了一下圆桌周围坐着的四人,最终停在夜明身上,故作惊讶道:“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夜明吗?干嘛,有事求我?” 夜明半闭着眼,语气恹恹:“你变成鸟的时候不就看到我了吗?现在装惊讶又是犯的哪门子病?” 掠竹直接箍住夜明的肩膀,“被你发现了,别在意那些细节!” “说起来,”他看向应琼和陈富贵,“谢谢你们俩帮我解决了山脚下的那些废弃小蛇。真是令人惊讶,你们一点伤都没受,就突破了蛇墙。” 夜明生气:“那蛇墙是你搞的鬼?” 掠竹无辜地眨眼:“我这也是想让他们提前领略一下毒蛇的威力。毕竟想上九峰山,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会死得很惨。” “我差点死在里面!”夜明怒。 掠竹讨饶,“作为补偿,我免费帮你修穹顶封印。” 掠竹解决了夜明,对扶竹说:“小阿福,带他们去走捷径吧。” “好的。”扶竹答应得果断乖巧。 他对应琼和陈富贵说:“随我来。” 陈富贵刚起身,就被掠竹拦下。后者眯着眼打量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折竹激烈地搓揉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大哥,你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说这种话?下一句是不是‘你长得像我梦中情人’?” “去,谁规定男人不能对男人说这话。”掠竹没管他思想跳脱的二弟,继续问陈富贵,“你是不是来过这里?还不止一次。” “可能吧。”陈富贵眼见着应琼和扶竹走在一起,抿嘴不悦道:“你挡着我路了。” 掠竹机械地侧过身,给陈富贵让路。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见过陈富贵,特地回想却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 出了门,陈富贵发现应琼正站在竹林边等他,方才不悦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走吧!” 三人离开竹苑。 扶竹带着两人朝九峰山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他科普道:“众人眼中的九峰山,是排成一条线的九座山峰,一峰更比一峰高。但,真正的地理位置上,九峰山是一个圆形,最矮的第一峰处于圆心位置,其他的八座山峰,排列成一个圆形,围绕在第一峰的周围。” “所以,第一峰有去往任意一峰的捷径。” 应琼表示学到了,她问:“你对九峰山很了解吗?” 扶竹轻轻点头,害羞道:“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了解的吧。” “那第一了解的人是谁?” 扶竹明显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只道:“无所谓第一是谁,你们目前能见到的,只是我这个第二。” 应琼一想也是,她问:“那你知道九峰山上的烈焰草长在哪里吗?” 扶竹的眼皮跳了跳,“你怎么知道九峰山上有烈焰草的?” “听你说的。”应琼不确定烈焰草在不在九峰山上。 这才用问句套扶竹的话。 一套一个准。 她的脸上染上欣喜的神色。 没有等到扶竹说烈焰草的下落,应琼提着长明灯,和扶竹肩并肩走着。 “小腐竹,跟我说一说好不好?我等着那个东西救人。” 扶竹略一思忖,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绝密的东西,就将实话告诉了应琼。 “我只知道烈焰草长在最高的第九峰上,其他的信息一概不清楚。” “那就带我们去第九峰。” 陈富贵挤进应琼和扶竹中间,用身体将两人隔开。 “富贵,你,有点挤到我了。”应琼目光落在陈富贵紧挨着她的肩膀,说道。 陈富贵闻言,稍稍往旁边退了些,却没有退太远。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怕黑,不能离灯太远。” 怎么以前几天没见你怕黑呢? 应琼懒得戳破陈富贵蹩脚的借口。 左右不妨事,随着陈富贵去了。 不过,陈富贵最近有些反常,比刚起被捡来的时候难养了不少。 难道是叛逆期到了? 她决定等找到烈焰草,出了大荒,要好好阅读关于孩子教育方面的书籍。 三人朝着第九峰走了一段路程。 应琼有些饿。 她摸着锁囊,思索是先吃饭还是先赶路。 一声娇媚的女声传入耳中。 “好俊俏的小郎君。” 应琼是个女的,和郎君这个词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扶竹是可爱挂的少年,算不得俊俏。 在场三人能配得上“俊俏小郎君”这五个字的,只有陈富贵。 只听得娇媚的女声继续说:“虽然嫩了点,但养一段时间成熟了,想必非常可口。” 刚才还在操心陈富贵教育问题的应琼,听见有人竟然敢打陈富贵的主意,立马如同一个护崽的老母亲,把陈富贵护在身后。 “我的人,谁敢动?” 不可否认的是,应琼那一句“我的人”极大程度地取悦了陈富贵。 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这么—— 陈富贵勾了勾唇角。 应琼对此一无所觉。 她的心思都放在观察周围环境上。 扶竹不愧是对九峰山第二熟悉的人,能闻声辨人。 “声音的来源是妖女娆曼。娆曼速来喜爱长得好看的男人,大概,她看上了陈富贵。” “小阿福说的不对。”随着含娇细语的声音入耳,一位身材较好长相妖孽的美女,扭着腰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仅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长得好看的女人我也喜欢。” 应琼想问娆曼来意,却发现自己张不了口。不仅如此,她整个人都动不了。 大意了,被施了定身术。 以往她给别人施定身术,基本上会让别人能动个眼珠子或者能说个话。 如今这妖女给她施的定身术,一点余地都不留。 应琼直道不妙。 论法术修为,对方明显在她之上。 不然,她不可能连对方什么时候对她施的这定身术都察觉不出来。 饶曼袅袅婷婷走到应琼面前,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摩挲道:“仔细一看,你也挺好看的。但我已经有喜欢的女性了,不能对她不忠。至于你身后的那个小郎君,我就收下了。” 见应琼没有反应,娆曼不解地眨眨眼。 刚才不还是一副要跟她生死决斗的架势,怎么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 “哦,我好像把你整个人全定住了。” 她这才想起来,好心地给应琼解封了眼睛和嘴巴。 应琼总算能喘口气,她道:“不准动他。” “可是现在动不了的人是你哦。”娆曼大摇大摆地当着应琼的面,将陈富贵扛在肩上。 “再了个见。” 应琼气红了眼睛。 她气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陈富贵被掳走,毫无反抗之力。 扶竹看了应琼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挡在娆曼身前不让她离开。 却被娆曼一句话劝退。 “小阿福,你打不过我。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跟我拼命。” 娆曼回头对应琼说:“施在你身上的定身术,一盏茶的时间会自动解掉。一盏茶够我做许多事情了。” 她的语气暧昧。 说完话,扛着一动不动的陈富贵,飞速消失在黑暗的天幕里。 扶竹小心地将应琼手中的长明灯抽了出来,放在地上,借以减轻应琼拿东西的酸痛感。 他有些愧疚地站在应琼身边,嗫嚅着说:“应琼,对不起,你的定身术我解不开,也打不赢娆曼,救不下陈富贵。”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6节 应琼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娆曼带陈富贵消失的方向。 听到扶竹跟她搭话,才收回目光。 按捺住怒火,她的语气尽量放得平静。 “你没错,不需要说抱歉。” 扶竹没有必须帮她的义务。 听到应琼的话,扶竹的愧疚感不减反增。 他对别人的情绪本就比较敏感,即便应琼已经压制住生气的情绪,他依旧觉察到了。 为了让应琼安心些,他宽慰道:“娆曼不是凶恶之人,她掳走陈富贵,应该不会危害对方性命。” 停顿片刻,见语言安慰对应琼没有起任何效果,扶竹换了个话题,说:“等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我们要继续去九峰山的第九峰吗?” 应琼:“不用等我一盏茶的时间,你告诉我去第九峰的路,就先回去吧。” 她要先救陈富贵,再去第九峰找烈焰草。 扶竹不放心应琼一个人,“没事,我等你一盏茶的时间。我挺闲的。” “不必,”应琼直说,“我要先去救陈富贵。” “为什么?你不是要找烈焰草吗?找到之后再去救陈富贵也没有什么差别。” 没差别吗? 应琼不赞同地咬了下嘴唇,她说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答应要跟富贵公平竞争烈焰草。不能放任他被抓而自己偷偷去找烈焰草。” 真的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扶竹动了动嘴唇,最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他下定决心道:“去第九峰的路,我现在就可以指给你看。等定身术解除之后,我带你去娆曼的洞穴。” 应琼本想继续拒绝,她在陈富贵的身上也抹了当初给折竹抹的萤粉,可以借此追踪到陈富贵的位置。 只是她瞧见扶竹满脸愧疚的神情,拒绝的话最终没忍心说出口。 一盏茶的时间,对她来说好漫长。 再漫长也是有尽头的。 定身术解除的那一秒,应琼脱力地坐倒在地上。 扶竹见状,赶忙将应琼搀扶住,“还好吗?” 应琼推开扶竹的手,“没事,腿麻了。” “事不宜迟,我们去娆曼洞府。” 扶竹领着应琼上了第五峰的半山腰处,这里有一大片枫叶林。 “我只能带你到这儿了,再往前去属于娆曼的领地,我贸然闯进去不好。” “谢了。”应琼拍了下扶竹的肩膀,向枫树林中走去,一往无前。 她没看见的是,自她离去,扶竹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许久,直至再也看不见,才敛回目光,低头,怅然若失。 扶竹失落地想,这一别,也许以后都没有机会见面了。 人生的相逢与离别,有时草率得让人无力阻拦。 枫林外的他,许久离开。 枫林的尽头,一处山洞内。 娆曼将掳来的陈富贵轻轻放到软榻上。 她横着眉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中定身术。” 陈富贵从容地自软榻上坐了起来,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慌乱感。 娆曼半跪在软塌边缘,倾着身子道:“为什么装作被我定住?难道是贪恋姐姐的肩膀?” 陈富贵不动如山:“我没记错的话,你知道烈焰草的下落。” 他不确定娆曼是否知道,只是记忆碎片中依稀出现了这样的信息。 所以,他假装被娆曼捉住,借此探听消息。 没有把计划跟应琼提前沟通,是害怕应琼,空欢喜一场。 娆曼从软榻上退了下来,收起方才的轻佻,正色道:“你是谁?关于烈焰草的事又是从何而知?” “这些你不必过问,只需知道,我跟你有仇。若告知烈焰草的下落,宿仇可既往不咎。” 陈富贵无法解答娆曼的疑惑,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晓。 显然,娆曼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她说:“我承认你有点本事,能完美避开我的定身术。但威胁我,你还嫩了点。” “威胁?”陈富贵皱眉,不赞同这个说法。“想多了,我只是和你做个交易。” “想要烈焰草的信息,你打算用什么跟我换呢?”娆曼正经了没一会儿,又恢复了原形。 她坐到陈富贵身侧,微屈着身,伸出手想要触碰陈富贵的脸蛋。 “用你这具身体我倒是可以考虑,嫩是嫩了点,也不是不可以。” 陈富贵挥开娆曼靠近的手,从软榻上起身,居高临下道:“听闻你在找息壤。” 谈及息壤,娆曼眼神变了。 “息壤是女娲造人时留下来的神圣土壤,如今三界早已无踪迹。你会知道息壤的下落?” 陈富贵没说话。 他已经抛出最有诱惑力的饵,接下来静等鱼咬钩就行。 烛光葳蕤。 山洞里静悄悄的,间或空灵的水流潺潺,更显其空旷幽深。 娆曼叹气,“成交。我告诉你烈焰草在哪儿,你跟我说息壤的下落。” 她没能抵得过息壤的诱惑,率先败下阵来。 两人交换了信息。 娆曼问:“接下来,你是先去找烈焰草,还是先回去找那个小姑娘。” 交易结束,陈富贵不欲多言,“你的好奇心很多余。” 娆曼撑着下巴,媚眼如丝道:“我也是心疼那个和你一起的小姑娘。你不知道,我把你捉来时,她急得眼眶都红透了。要是你先去找烈焰草,她得多着急、多伤心啊!” “她是个能分清轻重缓急的人,绝不会因为我被抓而耽误找烈焰草的进度。” “是吗?”娆曼但笑不语。 她已经感知到应琼进入布置好的陷阱里。 但是,看着眼前人自信的模样,她不打算把这个情况告诉陈富贵。 自信的人被打脸什么的,她最喜欢看了。 第44章 幸福二选一 应琼走进枫树林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太正常了。 这种正常,反而显得异常。 仿若是先让进来的人放松警惕,再趁其不备出招,让其丧命的常用手段。 她比平常更加警惕,几乎是走一步观察一下周围的变化,再继续走下一步。 即便小心至此,她还是猝不及防地栽了个大跟头。 是的,被脚底下一块突出的东西绊了一下,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狗啃泥。 光顾着看四周,忘记注意脚下了。 应琼抬手揉着额头上被磕出来的包,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脚边那个害她摔跤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大部分身体都埋在地下,露出地面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尖角。 尖角是棕褐色的。 应琼朝尖角处戳了一下——这手感,好熟悉。 她伸手扒拉开尖角周围的泥土,直至土下的部分完全展露在眼前。 如她所料,小尖角是小蘑菇被埋进泥土后露出的一角。 这朵小蘑菇棕褐棕褐的,圆润可爱。 而小蘑菇的菌盖上,有个和她额头上同款的肿包——是她刚刚踢出来的。 应琼握着小蘑菇的菌柄,在手上转陀螺一般转了一圈,十分遗憾地说:“是个开化了灵智的蘑菇,我还以为能吃呢!” 她不吃开化灵智的东西,会有罪恶感。 被踢得半晕的小蘑菇,对“吃”这个字异常敏感。 它忍着被踢而产生的头晕目眩,强打精神,努力装凶。 “你,你不能吃我!我,我是很厉害哒!你不要过来。” 嗯?应琼看着这个色厉内荏的小东西,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菌盖,小蘑菇随之一左一右地摇晃着。 “啊你干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都在晃?”小蘑菇惊叫出声。 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一个假装自己很厉害的虚势小蘑菇,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也不能吃。 应琼随便找了一棵枫树,在枫树边挖了个小坑,将小蘑菇种进去。 “不要随便跑到路中间,这样容易被人踢伤。相逢即是有缘,缘尽于此,再见。” “等一下,前面你不能过去。”小蘑菇被埋在土里不能动弹,只得伸长了自己的身体,往应琼那边探着,担心地大声吼道。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7节 应琼停下脚步,问:“为什么不能过去?我必须过去救人。” 小蘑菇疯狂地摇晃着菌盖,表情夸张,一脸害怕。 “前面是妖女娆曼的洞穴,她是很厉害的大妖怪,没人打得过她。” “那我也得去。”应琼朝小蘑菇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她踏入迷|幻蘑菇阵的范围内。 * 小蘑菇蹲在枫树旁。 它纠结得整个菌盖都皱了起来。 要不要帮这个好心给它挪位置的人呢? 帮了的话就是和娆曼为敌,它以后在蘑菇林里估计待不下去了。 不帮的话,直接闯入迷|幻蘑菇阵的人,会死得很惨。 小蘑菇这边还在纠结,应琼已经发现她自己进入一个致幻的阵法中。 周围出现了五颜六色的蘑菇。 根据应琼对各类阵法的了解,这些蘑菇是致幻的关键。 虽然彩色蘑菇看上去大小不同,排列随意,但缜密地符合了五行八卦运行规律。 她用法术去攻击那些彩色蘑菇。 彩色蘑菇看上去接受了全部攻击,实际却一点伤痕都没有产生。 有一点,哦不,亿点不妙。 应琼的意识离真实的世界越来越远。 她自己也察觉到这一点,因为她看到荒芜老君笑眯眯地站在面前朝她招着手。 “琼儿过来,师父最近发现了一个捡垃圾的好地方,直接带你过去。” 应琼有些心虚。 她最近都在找烈焰菜,荒废了捡垃圾大业。 “师父,弟子跟你说个事儿呗。你不准生气哈。” 荒芜老君慈祥道:“你说,我不生气。” “我最近这段时间,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没去捡垃圾。” 荒芜老君没有怪罪应琼,笑得和蔼:“没事,小琼儿长大了,有自己的私事也正常。” 应琼一记虚空之刃劈向荒芜老君,大喝道:“哪里来的西贝货冒充我师父!” 她要是对荒芜老君说很久没去捡垃圾,荒芜老君非得把她的皮给扒下来。 虚空之刃将荒芜老君劈成两半,化为细碎的光斑。 假冒的荒芜老君消失在应琼的视野中。 虚空之刃下,是被劈成两半的紫色毒蘑菇。 应琼盯着那颗毒蘑菇,眼前一阵模糊。 她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在脑海中疯狂地搜寻迷|幻阵的破解方法,她根据周围彩色蘑菇的位置,推断出两条可能出得去的路线。 幸福二选一。 应琼按照自己的直觉,选了左边。 走出迷|幻阵,她眼前依旧是一片枫树林。 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余光看到枫树下的小蘑菇,她这才断定确实走错了方向。 应琼蹲在小蘑菇面前,戳着小蘑菇皱巴巴的菌盖说:“怎么了?我进去的时候你还是圆润饱满的,一出来怎么变得皱皱巴巴。” 小蘑菇看见应琼,特别开心地扬起自己的菌盖。 “你又回来啦!是不是不准备去找娆曼了。” 应琼用手指悉心抚平小蘑菇菌盖上的褶皱,说:“不是,我只是不小心走错方向。你呢?这么忧愁脑闷的,是为什么?” 小蘑菇软软地低下头,一副丧气的样子。 “我在想要不要帮你。” 通常这种时候,对方肯定会怕连累它,从而拒绝它的好意。 等应琼拒绝之后,它就能心安理得的在枫树旁数菌丝混日子啦! 不用和娆曼为敌,也不至于觉得良心上亏欠了应琼,毕竟是对方自己拒绝的,不是它不帮。 小蘑菇美滋滋地想着。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应琼理所当然道:“当然要帮。” 做美梦的小蘑菇:......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它认命地深吸一口气,把菌柄撑得鼓鼓的。“行吧。但相对的,你要保护我。” “可以。我对你的保护程度取决于你帮我的程度。” 小蘑菇点头,菌盖一顿一顿的。 它觉得应琼说的条件很合理。 有多大的作用,就能获得多大的保护,等价交换,很棒。 应琼从锁囊中拿出一个小花盆,往里面装了些枫树林的土,把小蘑菇埋进花盆里。 “所以,你除了能填饱肚子,还有什么用呢?” “你见到迷|幻蘑菇阵里的致幻蘑菇了吗?” “见到了。” 小蘑菇自豪地挺起菌柄,昂起菌盖,道:“我可是它们的天敌。离我近的人可以免于陷入幻境。” “是不是吹牛?让我验证一下。”应琼带着小蘑菇进了迷|幻蘑菇阵。 这次,她没有产生任何幻觉,找到了出去的路。 站在娆曼的山洞前,应琼垂眸看向盆栽里的小蘑菇,称赞道:“不错嘛,确实有点用处。你的法术修为怎么样?能和我一起打娆曼吗?” 小蘑菇连忙摇头,菌盖上挤出了两滴泪珠。“不行,绝对不行。娆曼会吃了我的。” 应琼捉弄人的心思渐起,她吓唬小蘑菇道:“要不这样吧,反正你也没什么用了,我就用你当人质,去跟娆曼交换我的朋友。” 小蘑菇吓得整个菇都在颤抖。 “你,你说好了要保护我的。” 应琼说:“对的,但我说的是保护你的程度取决于你对我有用的程度。在对付娆曼这件事情上,你对我没用,因此我就没有必要保护你。” “你怎么能这样?”小蘑菇将这番话信以为真,想到自己即将被娆曼给吃掉,一时之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一小片泥土。 小蘑菇哭起来挺可爱的。 应琼想,难道她是变态吗?竟然有看人哭的癖好? 努力把变态两个字从脑海中抹去,她认真地问道:“那你想想,有没有值得我继续保护你的长处。” 小蘑菇抽噎着,既伤心又生气。 伤心的是自己快要被娆曼吃了,生气的是自己想不出来有什么长处。 应琼本来只是恐吓小蘑菇,顺便发掘小蘑菇别的用处。 现在,看着哭到停不下来的小蘑菇,她貌似玩脱了。 “不着急,慢慢想。”应琼温声道,顺便问了一嘴,“你怕黑吗?” 小蘑菇哭声渐息,鼓着眼泪泡泡,点头。 应琼拿出装有凤凰火的透明小盒子,稳稳地放在小蘑菇的盆栽土上。 “那你抱着这个。” 小蘑菇带着期望抬起头,“是给我照明的吗?” “不,这是准备用来讲你做成烤蘑菇的火。你抱着火再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别的用处,如果没有的话。等我救出朋友,就把你烤了吃了。” 小蘑菇:qaq 应琼笑了下,把小蘑菇连同整个盆栽收进了锁囊中,她系上锁囊开口处的拉绳,念念有词,“放心,至少不会让娆曼吃了你的。” 她一个人来到洞穴的深处。 再往前,便有微弱的火光透出。 那里,大概就是她的目的地。 “等你好久了。” 应琼还没走近,听见娆曼勾人魂魄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 她一边提防着可能出现的陷阱,一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向娆曼。 不一会儿,应琼就看见了半卧在软榻上、身材曲线丰润的娆曼。 也只看到了娆曼。 四周望了一圈,都不见陈富贵的踪影。 “他呢?” 第45章 你怎么来了 娆曼撑着头,语气放浪,似有深意道:“当然是被我‘吃’了。”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8节 应琼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要么放了陈富贵,要么我杀了你。” 娆曼显然没把应琼的话当回事儿,她依旧懒洋洋地侧卧在软榻上。 “不少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他们,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总有人是这个规律的终结者。” “确实,但这个终结者不可能是你。”娆曼从软榻上起身,直了直身子道:“连我的定身术都没有办法破解还妄图杀我,痴人说梦。” “如此自信,何妨一试?” 应琼救陈富贵的决心坚定,即便对方是威震九峰山的女妖,对上之后赢面不大,她也要试一试。 不能因为畏惧对方的修为而止步于此。 娆曼却不乐意了。 她不想和应琼打架。 她讨厌应琼眼中那种拼了命都不服输的坚韧。 也知道要将那坚韧摧毁,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息壤,需要花费精力去寻找。 正因此,娆曼将枫林中的迷幻阵威力调到最大,她没想到,依旧没能拦住应琼。 更可气的是,这人进了迷幻蘑菇阵之后,竟然一点伤都没受。 简直是将她九峰山第一妖女的尊严踩在脚下。 不过,思及和陈富贵的交易,娆曼叹气,在结果出来之前,她尚且不能伤害应琼。 也不知道陈富贵进展到哪一步了,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拖延时间,等陈富贵回来。 很是期待陈富贵看到应琼来救他时惊讶的表情呢! 毕竟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应琼不会做先救他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娆曼随手布下一个法术隔断,将自己和应琼隔开,隔岸观火道:“如果你能穿过这个隔断来到我身边,我就告诉你陈富贵的下落,简单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掌心幻化出一个小蜘蛛,令其穿过法术隔断。 蜘蛛的头在碰到隔断的一瞬间,连同整个身体尽数化为灰烬。 “你的能力,不至于连这只蜘蛛也不如。”她略带着些嘲讽,企图激将法。 应琼站在隔断的另一边,没有因为娆曼的激将法就贸然闯进。 她确认道:“只要我穿过这个隔断,你就会把陈富贵的下落告诉我,对吗?” “当然。”虽然只是缓兵之计,但这个隔断可是她的看家本领,寻常不易穿过。 “那我不穿了。”应琼双手一瘫,脸上挂了浅浅的微笑。 娆曼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发展。 她惊得眼睛都比平常大了一圈。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穿过迷幻阵,走到这里,这么一点困难就让你退缩了?” 她内心想的是,你快想办法给我穿过这道隔栏啊!我就指着这个拖时间了。 应琼笑问道:“我想,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待会儿陈富贵应该会平平安安自己走到我面前吧?” 一个妖力强爱掳人的女妖,明明能靠武力解决,却偏要跟她谈条件,明显有不寻常。 “你竟然看穿了,”娆曼不再遮掩,坦坦荡荡地问:“你怎么知道陈富贵待会儿会自己出来。” 应琼是从娆曼的措辞中琢磨出来的。 若陈富贵被娆曼完全控制住了,那么娆曼不会下意识地用“告诉你陈富贵的下落”这样的词句,而是更偏向于使用“把陈富贵还给你”之类的语言。 脱口而出“告诉下落”的词语就说明,陈富贵已经脱离娆曼的控制了。 并不仅凭这一点。 应琼没这么自负,仅因为对方口中的一个词而用陈富贵的安危做赌注。 她先前在陈富贵身上洒下的萤粉,定位到的位置一直在移动——有目的有方向地自由移动着。 结合进洞穴之后娆曼对她的态度、举止,她这才确定,陈富贵没事。 不过,这些只是她自己脑海中的推理,懒得长篇大论跟娆曼从头到尾说一遍,只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娆曼不清楚自己哪句话说漏了嘴,但她一点儿也不慌忙,甚至带着些发现宝物的欣喜。 “你比我想象中更难对付一点,你叫什么?” 她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突然感兴趣了。 “应琼。” “应琼,好名字。”娆曼挥手将法术隔断撤去,跻身飞至应琼身边,双手搂住后者的腰。 “很久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女性了。你喜欢烈焰草对吗?我告诉你烈焰草在哪儿,只要你肯离开陈富贵,跟了我。” 话说出口,娆曼见应琼没答应,又记起陈富贵俊朗的面容,商量道:“你要实在舍弃不下陈富贵,我不介意三个人生活。” 应琼一句“变态”差点脱口而出,看在烈焰草的份儿上,她按耐住推开娆曼的冲动,问:“你真知道烈焰草在哪儿?” “真的,假不了。只要你从了我,不仅可以告诉你烈焰草的下落,还能陪你一起去找到烈焰草。”娆曼在应琼耳边吹气道。 温热的气息喷到应琼柔软的耳垂上,从脚底生出一股瑟麻感直冲天灵盖。 她忍不了了,奋力推开娆曼近在咫尺的脸,从其怀抱的禁锢中逃了出来。 “你干什么!变态!”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娆曼则把应琼的这种反应理解成看到新事物的难以置信。 她魅惑道:“不知道吗?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就像这样——” 她把手伸向应琼。 应琼灵活地闪身避开。 正当此时,一道雷电劈至她的身后,精准无比地落到娆曼的手上。 闻声转身,应琼看见娆曼表情痛苦地捂着手。视线抬起,朝着法术的来处寻去,她发现了隐藏在灯影暗处的身影。 那身影从暗处缓缓行至灯火明亮处。 “富贵!”应琼蹦跶着扑向陈富贵,在临近时刹住脚步,绕着陈富贵打量一圈,问:“你没受伤吧?” 陈富贵神色复杂,他轻握住应琼的小臂,让绕着他转圈的人停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 应琼茫然地微睁眼眸,自然而然道:“你有危险,所以我来啦。” “为什么不先去找烈焰草?” “为什么要先去找烈焰草?” 娆曼哂笑,对应琼说:“人家是想听你亲口说他比烈焰草重要。”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开窍,看得她心急。 应琼回道:“富贵的安危比烈焰草重要,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说吗?” 她说得过于理所应当,娆曼一时间没找到反驳的话。 陈富贵的耳尖微红,他轻咳一声,掩饰着翻涌的悸动。 想起方才的场景,他问应琼,“你刚刚被娆曼欺负了?” 欺负?说的是娆曼伸手的事儿吧! 应琼小幅度摇头,“也不能说是欺负。” 陈富贵怕她在娆曼手里吃了亏而不自知,“是吗?那你们在干什么?” 娆曼掐着腰袅袅走来,“这就护上了?放心,我没对她怎么样。毕竟我还有求于你不是吗?” 这话说得应琼听不懂,为什么娆曼有求于陈富贵。 话还没问出口,只见陈富贵双指夹着一张纸条,送到娆曼面前。 娆曼伸手接过,“合作愉快!” 留下这句话,她就消失在山洞里。 应琼准备去追,她还没问出烈焰草的下落。 陈富贵按住应琼的肩膀说:“烈焰草的信息我拿到了。” “嗯?”应琼惊喜转头,不期然撞进陈富贵深邃的眼眸中。“富贵你又长高了。” 之前两人还有身高差,现在应琼几乎可以平视陈富贵。 若不是她提醒,陈富贵也没发现自己的身高问题。因为有事情瞒着她,对于身高的事情,陈富贵胡乱点了一下头,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烈焰草确实在第九峰。” 应琼双手交叉比了个“停”的手势,她说:“打住,你也想要烈焰草,把消息都透露给我真的好吗?” “你不也是,放着弯道超车的机会,不去找烈焰草,反倒跑来救我。”陈富贵紧紧盯着应琼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为什么先救我?明明没有生命之忧,找到烈焰草之后再来也不迟。” 明明是问句,语气却丝毫没有质问的意味,反倒带着些诱哄。 应琼觉得陈富贵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像是被娆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和之前不大一样。 她回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既然是竞争,应该公平才对。” 陈富贵勾了勾唇角,“误会什么?” “自然是误会......”应琼眉头一皱,停下了言语。一来她没想好措辞,二来她发现有第三个人在这个空间里。 “嗯?” “有人跟过来了。” 恰逢此时,方才陈富贵出现的地方,烛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站了一个人。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59节 那人出声提醒,“我在这儿罚站很久了。” 应琼先前的心思都放在陈富贵身上,没注意后方是否跟来一个人。 她想措辞的时候,感官敏锐,这才察觉到那人的存在。 看位置,他是跟在陈富贵身后出来的。 她略带疑问地抬眼看向陈富贵。 陈富贵垂眸,递给应琼一个安心的眼神。 第46章 我,无需隐藏 陈富贵给力应琼一个安心的眼神,对暗处的人说:“陈弈,出来做个自我介绍。” 被叫到名字的夜奕阔步从黑暗中走来,他对于擅自给他改名字的上司不置可否,却也顺着上司的话,对应琼说:“应琼姑娘好,我叫陈奕,是沉......陈富贵的远房表弟。”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夜奕觉得他陈奕的化名还不错,至少比他们家大人改叫“陈富贵”强。 仔细琢磨“陈富贵”这个名字,夜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夸赞道:“应琼姑娘真是个人才。” 应琼不知对方的夸赞从何而起,她确定自己与对方只是第一次见面。 礼貌地和陈奕打着招呼,她道:“你好,你认识我?” 夜奕拱手笑道:“方才在来的路上,听我表兄介绍过应琼姑娘。” 顶着自家大人扫过来的眼刀,他接着解释道:“我本来是和表兄一起进入大荒的。后来,因追逐不同的线索,与表兄分开,被娆曼困在了洞府中。现下表兄恢复了些许记忆,过来寻我,我这才能恢复自由。” “也多谢应琼姑娘连日来对表兄的照顾。” 最后一句话,说得像是家长要把陈富贵带回去,与应琼离别时的感谢寄语。 应琼不想听,心中因想到陈富贵终究会与她别离而产生阵阵寂寥之情。 出于礼貌,她维持着表面的精致笑容,客气道:“哪里的话,倒不如说富贵帮了我很多。” 夜奕按照先前和陈富贵的约定,道:“作为报答,我助姑娘摘得烈焰草。” 他说着,眼神不自觉地往陈富贵的方向瞟,似是观察对方的反应。 站在陈富贵身边,应琼看得清楚。 让陈奕一起摘烈焰草,是陈富贵的主意。她不认为陈富贵会随随便便让人介入,也不觉得陈奕假借着帮助她的名义实则在帮陈富贵摘得烈焰草。 她相信陈富贵,让陈奕加入,必然有他的道理。 此行最大的目的是拿到烈焰草,只要不妨碍到这个目的,多一个人也无妨。 “那感情好。” 夜奕露出了完成任务的舒心笑容,他想,小女孩就是好忽悠。 应琼见状,忍不住提醒道:“你表兄也想要烈焰草。在烈焰草这件事情上,我和你表兄是竞争对手,你真的要帮我一起对付你表兄吗?” “啊?”夜奕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缓缓转头看向陈富贵,眼神里满是求救。 大人,我怎么不知道您最近需要烈焰草? 方才沟通的时候您也没跟我说您的立场啊! 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这份工作怕是不想要了。 夜奕心里苦。 陈富贵负手而立,让夜奕自己想办法解决。 夜奕知晓这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陈富贵不好出手,他硬着头皮道:“这个等拿到烈焰草之后再商量吧,哈哈哈哈哈。” 笑声一点灵魂都没有,和方才开心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应琼无辜地眨了眨眼。 她以为陈富贵和陈奕商量好了烈焰草的去处,原来并没有。 大意了,致使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逃离尴尬,她主动在前方带路,和陈富贵、陈奕一起,从捷径上九峰山的第九峰。 夜奕跟在陈富贵的身后,处于三人行的最末端,他同前方的陈富贵传音道。 “我懂得您为什么喜欢和应琼姑娘在一起了?” “为何。” “你们俩是一路人。”夜奕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都喜欢捉弄人。” 他以为应琼提烈焰草归属的问题,是故意打击他任务完成时的喜悦。 他想,应琼姑娘多半是以捉弄人为乐,和他家大人为达目的的捉弄还是有区别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两人谁更恶劣一点,还真不好比。 陈富贵没做解释,并且反以为荣:“我把你这句话当做夸奖了。” 夜奕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他认为三人行中,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前有他家大人这个大祸害,后有应琼姑娘这个小坏蛋。 幸运的是,从捷径上第九峰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三人出现在第九峰。 陈富贵告诉应琼,所谓烈焰草,并不是一棵草,而是第九峰上八岐大蛇的蛇胆。 “难怪没人采到过烈焰草。拿到蛇胆的倒是有迹可循,但任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八岐大蛇的蛇胆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烈焰草。” 应琼点头道:“烈焰草这名字起得真好。” 夜奕附和,“确实很好。不过比起应琼姑娘的取名水平还差了一点意思。” 陈富贵这个名字够他笑一万年。 应琼掂着脚尖,拍了拍夜奕的肩膀,对他的话表示赞赏。 “小伙子,你很有眼光。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一路上都想问。” 夜奕直觉不是什么好问题,他在应琼好奇的目光和陈富贵阴沉的目光之间,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他颤颤巍巍地问:“什么问题?” “富贵和你是表兄弟吗?” “是啊。”夜奕回答地很小心,他害怕一不留神又踏入应琼捉弄人的陷阱。 即便这个问题听上去不存在被坑的风险。 应琼不知道夜奕的心理活动,她问:“那为什么你比富贵要高很多?你看上去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模样了,而富贵还是个未成年模样。” 因为表兄表弟的关系本来就是假的,我又不敢让那位大人当我表弟,就只能说他是我表哥。 夜奕有苦难言,信口胡诌道:“我们家同辈之间的长幼次序,不是按照年龄排,而是按照武力值排。” 胡诌至此,他记起来陈富贵的法力还没完全恢复。 不了解陈富贵目前的法力修为水平,为了不节外生枝,他补充道:“当然,那是以前定排名时的武力值水平,现在的话,可能我比较强。” 看着应琼信以为真的表情,夜奕松了一口气。 猝不及防,他听见站在一旁的陈富贵说:“既然你比较厉害,待会儿杀八岐大蛇的时候记得冲到最前面。” 大人我错了。 夜奕垂着眼,可怜兮兮地求原谅。 如果不是碍于应琼在场,他可能直接给陈富贵跪下。 “大人我胡诌也是为了隐藏你的身份呀!”夜奕偷偷传音给陈富贵。 陈富贵纠正道:“我不需要隐藏。只是还没做好告诉应琼的准备。” 他自己还没记起一切,有些事情没捋清楚。 尤其为什么要取得烈焰草这件事情。 “您说得都对。”夜奕不走心地附和。 不管陈富贵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告诉应琼真相,他这个做下属的,无条件和他家大人站在统一战线。 他们传音的功夫,应琼已经用神识将第九峰转了一圈。 第九峰山体结构简单,唯一深不可测的,是位于山峰高处的一个洞穴。 “八岐大蛇在九峰山山顶的洞穴中吗?”应琼问。 夜奕是情报部出生,他对右大荒现有的明暗情报了若指掌。 这些情报中,就有关于八岐大蛇的记载。 他回答道:“是。九峰山山顶洞穴的最深处,那里是八岐大蛇的老巢。若要到达老巢处,需要先通过一个变幻诡谲的蛇阵,再穿过一个腐蚀之水的帘幕。” 听到蛇阵,应琼想起和夜明一起闯过山脚之下的蛇阵。 当时,蛇阵的幕后操纵者掠竹说,山脚下的蛇阵只是用来历练他们的,若连那蛇阵都过不了,是没有资格打八岐大蛇。 如此想来,蛇洞里的蛇阵要比山脚下遇到的蛇阵更麻烦。 估计仅凭凤凰火,无法轻松度过。 她有些担忧。 飞至第九峰峰顶,应琼顺利寻找到蛇洞。 不仅如此,她还看见蛇洞外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 几个人有的断了一只手,有的缺了一条腿,还有的身体被什么动物咬坏了,一半血肉模糊。 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人面色铁青且狰狞,一副中毒过后痛苦的模样。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0节 “看样子,已经有人比我们先体验过蛇阵的威力了。” 应琼俯身去查探几个人的伤势,普通的治疗术对于蛇毒并没有用。 夜奕站在一旁,焦眉皱眼道:“蛇阵中的小蛇乃是八岐大蛇孵化出的优秀后代,对于要闯蛇阵的人来说,小蛇的毒性不比八岐大蛇的毒性弱。并且那种蛇毒,无法术可解。” “陈奕。”应琼面色凝重道。 夜奕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陈奕”是他的假名字。 他略有些迟缓地应道“怎么了?应琼姑娘。” “我收回那句需要你帮助的话,从现在开始,你是自由的,不必跟着我们闯蛇阵。” “多谢。”夜奕心中泛起感动,应琼这是担心他的安危。 作为下属,他有责任陪他家大人出生入死。 因此,他拒绝了应琼的好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应琼姑娘要助你得到烈焰草,就一定会践行这个诺言。” 应琼见陈奕的神情认真,不似随口承诺,她缓和氛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本来还觉得害你被蛇咬死是一件很有罪恶感的事情,现在一点罪恶感都没有了,真棒!” 夜奕:你赔我感动! 如果不是顾忌陈富贵那维护的眼神,他此刻一定要拽着应琼的衣领,愤怒摇晃着对方要个说法。 因为陈富贵,他只能想想。 夜奕忽略的是,多亏应琼的那一番话,他的脸上重新生动起来,不见一丝愁云。 就连陈富贵的脸上,也因为夜奕的吃瘪而轻松起来。 三人的氛围变得轻快。 打破这种轻快氛围的,是以极快速度冲出洞口的不明生物。 陈富贵:“小心,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第47章 裹紧我的小马甲 有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洞口处。 应琼探得,这东西数量不多,却来势汹汹。 她不确定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却知道这东西不是蛇洞中的小蛇。 小蛇不可能会给自己套一层伪装,使得神识无法辨别出它们。 能给自己套一层伪装躲避神识识别的,必定是有足够修为的生物。 在不确定对方来意的情况下,不得掉以轻心。 应琼这样想着,提高了全身戒备。 那来势汹汹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是两个同行的人,一男一女。 看穿着与身量,应该是天庭学堂的学生们。 如应琼惊讶于二人,二人在见到应琼时,也十分诧异。 他们放弃了去左大荒的机会,先进入右大荒来寻九峰山之宝,未曾想宝贝没寻到,反而折了同伴。 他俩再探蛇洞是为了找寻蛇毒解药,未果,见洞外光亮乍起,这才赶来洞口,怕同伴有危险。 却见洞口出一少女提着一盏亮堂的长明灯。 他们收回了要点灯的手。 认出对方是天庭学堂的熟面孔,两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女孩子是玄一一的薛梓,男孩子是玄三二的桐闯。 薛梓衣衫上血痕累累,一副逃难的样子。桐闯稍微好些,不过黝黑的面容上一道道渗出鲜血的伤痕,昭示着方才经历的不平凡。 薛梓道:“你们也要进蛇洞吗?奉劝最好不要,看到外面那些重伤不治的同窗了吗?那就是硬闯蛇洞的下场。” “感谢提醒。但我有必须要进去的理由。”应琼见对方确实是好意提醒,所以放缓了语气说道。 薛梓还想继续劝,被桐闯拦下。 “当这个烂好人干嘛,别人根本不领情。应琼是打败了沉振的那个天一五,她既然乐意进洞,就让她进洞好了。再不济以她的实力总能及时逃出来。” 就像他们俩一样落荒而逃。 “你就是那个打败了沉振的天一五?”薛梓激动地握着应琼的手,崇拜道:“我早就看沉振不顺眼,想找个人治治。听说他被人打得很惨的时候,我还好奇地脑补了一番他的对手是多么强壮的一个人,没想到是这么小小一只的女孩子。” 应琼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桐闯完全没想到薛梓听话只听一半:喂我在挑拨啊,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怎么连手都牵上了! 一直沉默的陈富贵和夜奕正在悄悄传着话。 夜奕:“大人,应琼姑娘竟然打败过沉振吗?我没记错的话,沉振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 他对应琼的武力值有了新的定义。 一开始,在娆曼的洞穴被陈富贵救起,夜奕奉命保护一个叫应琼的女孩儿,助其取得烈焰草,他以为这个女孩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类型,现在看来,既然能打赢沉振,说明应琼还是有些本领的。 陈富贵道:“她不弱,但并不影响你要冲在最前面的承诺。” 夜奕拍胸脯道:“那自然,我是那种害怕蛇阵的人嘛!我可是大人最依仗的左膀右臂,如果连个小小的蛇阵都都闯不过,岂不是太丢您的脸了。” 陈富贵:“你不必强调。” 越强调能闯过蛇阵,就越显得你害怕。 夜奕:......实不相瞒我真的有点怕蛇。 * 洞穴外一中毒之人呻吟着。 应琼想到个问题,她问薛梓:“你们明知道蛇阵如此危险,为何还要闯第二次?”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二次进去?” “你们一出来就知道外面躺着的人身中蛇毒,要么和他们一起进去过一次,要么是在外面等他们出来。依照那些人中蛇毒的程度与状况,是不可能靠自己从蛇阵中逃出来的,必然是未中蛇毒的同伴搬运出来的。” 应琼接着道:“你们先进去了一次把同伴移出来,后来又因为某种原因再进去了一次。” 她说这些,是想要从二人口中得知一些关于蛇阵的信息。 薛梓和桐闯私下交换了个眼神,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薛梓叹着气道:“我们再次进入蛇阵,是为了找解蛇毒的药。” “蛇洞中有药可解?” “万事万物,能平衡存在,就必定有抑制其疯狂发展的力量。这毒蛇之所以没能肆意地将整座九峰山都肆虐,而仅仅缩在山洞中,说明山洞中应该有能遏制住其肆意生长的物质。若能找到,说不定可解蛇毒。” 应琼问:“那你们第二次进去,找到解药了吗?” 薛梓失望地摇头道:“没有,我们没能闯入蛇阵的最深处,就被排山倒海呼啸而来的小蛇逼至洞外。” “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桐闯粗鲁地闯进对话,“反正这几个人也不打算听你的劝告。” 薛梓温柔劝道:“阿闯,不要那么别扭。你也不希望有无辜的人丧命于蛇阵。” 她转头对应琼说:“姑娘,若你们只是为了增加此次历练的分数,不妨去其他几个峰看看那里的宝贝。即便不能让你们得到第一,也应该能进前十。我们原本来到这里是为了拿下八岐大蛇的蛇胆,借以夺得第一。如今看来,是我们妄想了。” 应琼还记着天帝曾经承诺过她,若以全校前三的成绩从天庭学堂毕业,会建造垃圾处理站供她捡垃圾。 这次历练获得的分数,貌似不容忽视。 她问:“现在第一名大概多少点数?” “十二万。” 应琼惊讶得将嘴巴张成了“0”型。 她这个几乎要把九层塔第九层最好的兵器搜罗一空的人,也不过将将得了十万点数,什么人竟然得到了十二万。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薛梓告诉应琼内幕,“一般大家历练得到的点数只有两万左右,高手可能达到六七万的水平,但是十二万的点数是几乎不可能出现。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可怕的点数,不是因为那个人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花钱将各个同窗获得的宝物购买过来。虽然每次增长的点数是个位数,但积少成多,最终真给他积累到了十二万点。” 桐闯板着脸说:“我们知晓那人的做法,看不过去这种不公平的竞争手段,这才励志要拿到八岐大蛇的蛇胆。” “我没记错的话,八岐大蛇的蛇胆兑换成点数只有五万。即便五万不低,但想靠一个蛇胆就将人家十二万的分数踩在脚下,是不可能的。”应琼说。 桐闯哼了一声道:“五万点数的是十万年左右的八岐大蛇蛇胆。如今这蛇洞中的八岐大蛇,可是有百万年岁。” 情报机构出生的夜奕科普道:“八岐大蛇被斩杀之后,会蜕皮进入冬眠,万年后再生出一头新的八岐大蛇,也会有新的蛇胆生成。现在洞里的这头八岐大蛇,是当初战神沉晖来历练时斩杀而新生的小蛇长成的,距今已有百万年的时间。” 桐闯接着道:“正是如此,百万年的八岐大蛇蛇胆能换得的点数是五十万。” “分数是很诱人,但是难度更大。” 应琼心道,近百万年来都没有人能够杀得死这头蛇,可见一斑。 薛梓桐闯沉默着点头。 气氛变得凝重。 夜奕非常想告诉眼前的几人,你们身边就站着一个将八岐大蛇杀得很惨的人。 但他不能说,在陈富贵想好怎么跟应琼坦白身份之前,他都得憋着。 也许不说是对的。夜奕想,现在的陈富贵法力没有完全恢复,也许真打不过八岐大蛇。万一他说陈富贵能轻松战胜八岐大蛇随后被打脸,岂不是害得陈富贵在大伙儿面前颜面尽失。 可是这气氛也太沉重了吧! 他打破安静,“不用过于担心,如果真的决定去做,就自信满满地去做。” “表弟的安慰恰到好处。”应琼轻松一笑,不见方才凝重。 “怎么你也跟着叫表弟了?”夜奕提溜着他十万岁的最后一点尊严,道:“我明明比你大不少。” 陈富贵轻飘飘地看了夜奕一眼:“有意见?” 夜奕最后的一点尊严荡然无存,“不敢。”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1节 应琼觉得这表兄弟俩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陈奕似乎很怕陈富贵,不像表弟对表哥的那种敬重和礼仪,而是下级对上级的遵从与敬畏。 正当此时,薛梓颤抖着手指,看向夜奕,不太确定道:“您,您是奕大人吗?” 众人的视线齐齐交聚到夜奕身上。 被关注的夜奕在认真审视薛梓,他确信自己和眼前这位豆蔻少女不认识,这才死不承认道:“你认错人了吧?” 薛梓确实不确定是否认错人,她只是远远地见过夜奕一面,并未密切接触过。 见当事人否认,未做纠缠。 “是吗?但是你长得跟奕大人好像。” 她转念道:“对,应该是我看错了,奕大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大荒呢!” 乌龙过后,薛梓失望,而夜奕则是捏了一把汗。 得亏身份没被人认出来,不然连带着陈富贵都得掉马。 直至道别薛梓桐闯,进入蛇洞中,他才知道这场掉马风波并没有结束。 走在前面的应琼突然回头,道:“其实,薛梓并没有认错人,对吗?” 第48章 你听我狡辩 对于应琼突如其来的质问,夜奕被打得措手不及,他有些慌忙地看向陈富贵,却见陈富贵一脸的沉着冷静,连带着他自己也被这沉着冷静感染到,没有了最初的慌乱。 夜奕整理了情绪道:“连薛梓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认错了,应琼姑娘怎么就笃定她没有认错人?” 没想到先回答他的不是应琼,而是他家大人。 “因为你的反应。”陈富贵开始指点下属,“通常来说,如果被认错,或多或少会对那个和自己相像之人感兴趣,至少确认一下对方口中的‘奕大人’是何许人,与自己是否相关。但是你对‘奕大人’只有否认,没有好奇。” 应琼点头补充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对你的期待和薛梓对你的期待不一样。薛梓是抱着万一碰到熟人的期待在辨认你;我是抱着你一定是个厉害人物的期待在辨别你。” 她从来不觉得陈奕是普通人,自见第一面起。 而薛梓,是玄字号学堂的学生。玄字号收纳的,大多是富甲一方的三界氏族晚辈。能被这些人称为“奕大人”,想必陈奕的出身也不差。 “为什么对陈奕的出身有所期待?” 应琼脑海中在想事情,听到问题顺嘴将内心道想法说了出来,“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把陈富贵卖个好价钱。”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问题是陈富贵问的。 她连忙找补道:“那什么富贵,你听我狡辩。”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富贵的脸色,见对方不愠不火,一时之间也摸不准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唉,自己亲口道出道的麻烦事儿啊! 陈富贵慢条斯理地说:“陈奕,如果应琼把我卖了,你愿意出多少钱?” 我哪敢出钱买你啊,你这个大爷。 夜奕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为了给陈富贵面子,他尝试着说了一个数。“一千万灵石?” 应琼找补的机会来了,她适时表明自己对陈富贵的重视,说“一千万灵石我才不卖给你。” “那你要多少?” 夜奕的这句话彻底让三人行变成了人口贩卖现场。 应琼看到陈富贵不甚明朗的神色,强烈的求生欲作祟,她忍着肉麻昧着良心道:“富贵是无价的!” “还有,你们家太溺爱富贵了。这种情况就该让富贵自己成长,自己逃离掌控才对。” 溺爱? 夜奕眼前一黑,胡言乱语道:“应琼姑娘的逻辑着实强大,是我等只能仰望的高度。” 他想不明白,溺爱这个词是从哪里得出的? 应琼倒是坦然,察觉陈富贵的神色稍霁,心也放了下来。 三人继续往蛇洞里走着。 一条小蛇沿洞壁掉落至应琼脚边。 行走的百科全书,夜奕,捉住小蛇的七寸,对这种情况进行了说明。 “这条蛇是没有毒的,它也被称为探路蛇,是蛇阵中经常设置的用于牺牲的蛇。若我们出手杀死这条蛇,它的致死伤会变成影响蛇阵强弱的信号。简而言之,蛇阵会根据我们杀死探路蛇的法力强弱,来改变阵法的强弱。” “能放了这条小蛇吗?”应琼看着浑身铁青的小蛇,估计是不能放,不然夜明不会到现在还控制着小蛇。 夜奕说:“不能放,若探路蛇没死,蛇阵会以最强的阵仗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样的机制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人知道探路蛇的作用,从而故意放过探路蛇。” 应琼夸赞:“你很了解。很棒很棒。” 夜奕对阵法方面一向涉猎很广,这点陈富贵也赞叹不已。 夜奕趁着陈富贵没完全恢复记忆,对陈富贵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又没敢做的事情。 他搂着陈富贵的手臂晃了晃,半是撒娇半是变扭道:“表兄你说呢?” 其实他大大方方的,也并没有什么,但脸上绯红的娇羞之色,让这轻轻的晃动变得不伦不类。 应琼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抱着另一个大男人这样撒娇,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非礼勿视,”她双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从指缝中偷偷看。 只见陈富贵一把甩开夜奕,沉默不语地整理着袖子,脸色黑得吓人。 被甩开的夜奕非但不生气,反则一脸满足。我做到了,我抱到大人的手臂了,我同大人肢体接触超过三秒了,我太厉害了! 陈富贵不喜与人接触,他绕过夜奕走到应琼身边,说:“别理他,他很奇怪。” 夜奕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有种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感。 哼,等你想起所有事情的时候,就会知道我此刻这么高兴绝对是很正常的表现。抱着某人的胳膊三秒以上并撒了个娇,这话说出去完全可以吹它个一万年。 话题再度回到探路蛇身上。 “所以这条小蛇要怎么处理?” 夜奕恢复了正经,“只能找在场的一个法力最低微之人,出手将这蛇杀了。” 应琼察觉到两道视线,不用说也知道这视线的意思。“你们俩干嘛!” 她确实是三人中最弱的,但是能稍微收敛一点,好歹给她一点尊严。 就在应琼准备用自己最垃圾的法术给小青蛇一刀时,陈富贵制止了。 “你出手也不妥。即便蛇阵是根据探路蛇所受到的法术伤害而定,其威力也远胜于探路蛇受到的伤害。若你出手杀死了探路蛇,那么蛇阵的威力一定会落到你解决不了的区间之内。” “早知道在蛇洞前随便抓个人进来帮我们杀蛇就好了。”夜奕后悔自己没考虑周全,却也无可奈何。“表哥,你不让应琼姑娘出手,我们俩出手的话,蛇阵的难度岂不是直接登顶了。” 啊,好气哦。 应琼握紧了拳头,夜奕说这话的语气着实贱贱的,让人忍不住想揍他一拳。 她克制着没动手。夜奕虽然拽得贱兮兮,但他说的是真话。 夜奕的修为她一直看不透,而陈富贵的修为,也在不知不觉中让她看不透。 “随便用个匕首将小青蛇杀死行吗?杀蛇也不是非得用法术。” 夜奕摇头,“不行,探路蛇之所以难搞,就是因为它可以通过你使用的任何工具追溯到使用者的法术修为上。也就是说,你用刀跟你用法术杀蛇,效果是一样的。” 三人一时无话,陷入了思考。 “我明白了。”夜奕突然拔高声音说。 “明白什么了?”应琼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相比较她的期待,陈富贵就淡定许多,只是掀起眼皮谴责了一下夜奕的大惊小怪,复而垂眸,陷入自己的思考。 夜奕大喘气道:“我明白了,设置这个蛇阵的人,绝对是在嫉妒像我们一般法力高强之辈。这是专门针对我们的圈套啊!” ...... 白期待了。 应琼看着夜奕手上捉着的那只探路蛇。 那蛇在众人长久的思考时间内睡着了,然后又被夜奕一嗓子吼醒了,此刻朝着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蛇腮边的两颗长牙,在长明灯的萤火之光下,反射出瓷骨白光。 或许是心绪使然,应琼觉得小青蛇在鄙视他们。 一念渐生。 “必须要让这只探路蛇死吗?其实它还挺可爱的。” 应琼对这种小动物缺少抵抗力。 “它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那好吧。”应琼默哀般看了一眼探路蛇,将手伸进自己的锁囊中。 陈富贵唇角染上了笑意。“想到办法了?” “姑且。”应琼左摸摸右掏掏,在锁囊的深处摸到了一个盆栽。她把盆栽拿了出来——是在□□阵里捡到的解毒小蘑菇。 夜奕看见蘑菇的一瞬间,瞳孔收缩,忙问道:“这颗蘑菇是从哪里捡到的?” “娆曼洞门口的枫树林中。”应琼不解道:“这朵蘑菇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夜奕突然明白为什么应琼能捡到陈富贵了,这运气也是绝了。 最关键道是,捡到宝贝的当事人并不知道这朵蘑菇的价值,就跟不知道陈富贵的真实身份一样。 夜·百科全书·奕再次上线。 “看这均匀的棕色菇身,这比普通蘑菇更张扬的伞盖,这菌丝尽头的点点殷红,以及这菌柄上标志性的红色线纹。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蘑菇名叫甘芝。” “甘芝不是早就灭绝了吗?”应琼听过甘芝的名号,但这能解百毒的神奇蘑菇早就在千万年前销声匿迹了,怎么可能被她捡到。 “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夜奕很开心,他没想到应琼也了解甘芝,有种觅得知音的喜悦感。 他说:“但这蘑菇确实是甘芝无疑。”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2节 见应琼似信非信的模样,夜奕不解道:“应琼姑娘既然不知道这蘑菇是甘芝,为何要在此时掏出它?” 他以为应琼是想为解毒做进一步打算。 “我是想让这个小蘑菇咬探路蛇一口。只要咬出伤口就行,让探路蛇流血而死。” “好办法。”夜奕看着沉睡的小蘑菇,指着菌盖问:“我们要等它醒来吗?” 陈富贵说:“它是醒着的,不愿意睁开眼睛罢了。” 小蘑菇确实是醒着的。可它不想去咬那滑溜溜黏腻腻的蛇皮,多脏啊! 它虽然生长在土里,却是个爱干净的。 企图用装睡来逃避,没想到被陈富贵一眼看穿了。小蘑菇想,没事儿,只要它不睁眼,即便大家知道它在装睡,也拿它没办法。 就在它对自己的装睡大计十分自信时,听见应琼凉飕飕地在它的菌盖上说:“那我们要用什么方法让这只还在睡梦中的小蘑菇醒过来呢?” 不祥的预感在小蘑菇的心里疯狂生长。 第49章 拥抱 小蘑菇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应琼阴测测地说:“我记得甘芝有解百毒的作用,既然它不愿意出来咬小蛇一口,不如我们把它煮了吃,直接靠着解毒的功效去闯蛇阵。” “可以。”陈富贵假装着点头。 夜奕没懂两人的默契,真以为他们要吃甘芝,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立马就要摇头阻拦。 甘芝这种珍稀物种,你们竟然这么草率的就要吃掉!它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宝啊! 他没哀嚎出口,觉察到他家大人提醒的目光,乖巧地咽下了阻拦的话。 装睡的小蘑菇听到自己要被吃了的话语,整个菌盖都在瑟瑟发抖,它在恐慌的驱使下睁开了眼睛。 “不要吃我。” 语气可可爱爱,神态可怜兮兮。 应琼装作犹豫的样子说:“看你表现咯。” 她真像一个逼良为娼的坏人,但没办法,不逼小蘑菇,他们三个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小蘑菇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张大了菌盖下的嘴巴,呱唧一大口,咬上了小蛇滑腻腻的皮肤。 小蛇因为疼痛而挣扎着扭动身体。 虽然被夜奕紧紧地握在手中,但是蛇尾还是打到了小蘑菇的菌盖。 “嘤。”小蘑菇吃痛地偏过头去,牙齿却丝毫没有放过蛇的身体,等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肯松开。 它看着因为被咬而不断流着血的小青蛇,几欲昏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杀蛇了、我杀蛇了......” 罪魁祸首应琼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痛哭流涕的小可爱。 她见夜奕一脸担心地看着小蘑菇,把小蘑菇连同盆栽一起转交到夜奕手上。 “看你有话对小蘑菇说,我暂时把它交给你。” 只见夜奕小心翼翼地将盆栽抱在怀里,掌心温柔地抚摸着小蘑菇的菌盖,小声哄道:“小乖乖,不怕啊~” 明明是劝小蘑菇不害怕的话,从夜奕口中说出却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应琼搓了搓自己发麻的手臂。 一旁的陈富贵也满脸嫌弃地看着夜弈,那眼神仿佛在说“离我远点,我没有你这个表弟”。 等到青蛇的血流干,小蘑菇也被夜奕哄得睡着了,应琼重新将蘑菇盆栽放进锁囊中。 她重振旗鼓道:“走吧,去闯蛇阵。” 蛇阵因为小蘑菇的弱化,变得异常简单。 她还没使出凤凰火,蛇阵就被夜奕一人制服得七零八落。 一时之间,应琼竟是辨别不出,到底是夜奕太厉害,还是蛇阵太脆弱。 夜奕臭屁地睥睨手下败蛇,道:“就这?” “有时候过关过得太轻松,也会产生负罪感。”他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容。 应琼也没有过蛇阵的实感。 过了蛇阵之后,先是飘飘然的喜悦感,随即她陷入了焦虑。 蛇阵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腐水帘幕,以及最终的八岐大蛇,才是重中之重。 偏偏夜奕依旧沉浸在自己以一敌百的自豪感中。 夜奕是暗卫,又是情报机构出身,平日里能正面刚敌的机会不多。上一次正面对敌,还是在娆曼洞府之中。 那时孤立无援的他被娆曼血虐,而后被关了起来,他对自己的武学修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现在通过蛇阵找回了自信,给他嘚瑟得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陈富贵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应琼,再扫了眼扬扬得意的夜奕,一盆温水浇了下来。 “赢得太轻松,并体现不出表弟真正的厉害。” 应琼被这盆温水洗去了淡淡愁绪:怕什么,三个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夜奕被这盆温水浇得失去了热腾气,他道:“真的体现不出我高强的武力吗?那我得继续证明自己。” 陈富贵机械地拍了拍夜奕的肩膀:得亏你好忽悠。 被拍肩膀鼓励到的夜奕握着拳,脸上满是阳光。他家大人对他寄予厚望,绝不能让大人失望。 再往前走一小段,三人遇到了蛇洞中的第二个难关——腐水帘幕。 “帘幕中的水都带有腐蚀性剧毒。这种毒既可以溶解法力,也能溶解肉身。法力化乌有,体魄变肉泥。” 应琼如履薄冰,将一小节树枝戳进腐水帘幕中。 不消眨眼功夫,仅触碰到帘幕外围的树枝全数被腐化。 若是她手抽回得晚些,连带着手都会遭殃。 “这么强的腐蚀性,一旦沾到会立即化为一缕青烟。”她的眉头紧锁。 陈富贵观察了一会儿,道:“水帘下落的规模遵循着某种规律。” 应琼也看出一些门道,“下落虽有规律,却难以利用这规律帮助我们度过帘幕。” 水帘分布在蛇洞中的长度是十米,如此长的帘幕不是连续不断地落水。在上一波腐水落下,下一波腐水下落之间,有难以被肉眼捕捉到的一瞬间的空隙。 为了避免有人利用这一瞬间的空隙度过水帘,水帘中设了蜿蜒曲折的小水线。 可以说,在空隙的瞬间穿过十米的蜿蜒水线到达彼岸,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夜奕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次自信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自家大人,他道:“对别人来说确实不可能,但对我表哥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太冒险了。”应琼知道陈富贵身手矫健,这点她在初遇陈富贵时就领教过了。 但穿过腐水帘幕,拼的不仅是速度,还有灵活度。稍有不慎,沾到腐水,直接灰飞烟灭。 陈富贵挑了个好入帘幕的角度,站在帘幕前的一块石头上。 他转身问应琼:“若你有机会单独闯过腐水帘幕,即便可能失误,你还愿意尝试吗?” 应琼是愿意尝试的,她来大荒的最终目的就是拿到烈焰草。 可陈富贵不一样,她宁愿自己冒险。 沉默就是她的答案。 陈富贵看出应琼的抗拒,道:“那为何不愿让我尝试?” “因为不希望你去冒险。” 陈富贵笑了下说:“应琼,这不是无意义的冒险,我有把握能做到的。不过你为我担心,我很开心。” 应琼换位思考,若她自信能安然度过腐水帘幕,她所想要的,绝不是同伴出于安危考虑的阻拦,而是同伴的信任与鼓励。 她无奈地笑着,忍不住叮嘱道:“那你注意安全。” 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让还在场的夜奕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在蛇洞中,除了长明灯之外,没有什么比他更闪闪发亮。 意识到自己多余的夜奕如此想到。 陈富贵点头,转身观察着帘幕下落的时机。 当时机降临,他飞身消失在腐水帘幕之中。 夜奕见应琼站在石头上担忧着他家大人,宽慰道:“不用太担心。他的身法远比你印象中的要矫健。帘幕那边有暂停腐水流动的机关,只要表哥到了那边打开机关,我们也可以顺利地过去。” “希望一切顺利。”应琼凝望着依旧飞流之下的腐水,祈祷着。 夜奕盯着应琼的背影,开口道:“我忽然懂得表兄为何单单对你特殊。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担心他的人。即便是我跟他关系这样密切,却也从来没有担心过他。” 上天入地,三界内外,没人会担心陈富贵。 一方面,是对陈富贵实力的信服;另一方面,夜奕认为,对陈富贵的担心是一种亵渎。 可是刚刚,从陈富贵的反应来看,即便强大,他也不讨厌别人的担心,反而会因为担心而开心。 也许失忆的这段经历,对他家大人来说,并不是坏事儿。夜奕想。 应琼从来没有考虑这么多。她捡到陈富贵的时候,对方是一个法力修为皆不如她的小孩儿,即使变强了,也忍不住要将关心延续。 夜奕不知应琼的想法,他沉浸在自己理解出来的思绪中,并暗下决心:以后要多担心担心他家大人。 倏尔,腐水帘幕如被施了定身术,停了下来。 应琼、夜奕双双将注意力移到帘幕之上。 “看来,富贵成功了。” 话音刚落,帘幕完全消失在眼前。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3节 十米开外站着的,是身姿修长挺拔的陈富贵。 应琼凌空朝对面飞过去,扑在陈富贵怀里,顺手给了他一个劫后余生的抱抱。 “我们富贵,真的真的很厉害。” 太近了。 陈富贵的心跳也有点厉害。 他伸手想给应琼一个回抱的时候,应琼已经离开。 尴尬腾空的双臂在空中僵硬了一秒,装作自然地垂下。 所幸,没有人注意到。 夜弈早在应琼扑向陈富贵的时候,就很有眼色地转过身去。 虽然他的神识还在往这边探,但没敢靠太近,所以什么也没看到。 三人当中最淡定的当属应琼。她抱完后飞快松开,听见背后哗啦啦的水流声,转头看去,果然,在他们过来不一会儿,腐水帘幕又恢复了之前的落势。 这一回头,她也看见了能够操控腐水帘幕的十字拉杆。 “拉杆机关应该是为了出去的时候免受腐水伤害而存在。” 夜弈道:“是,蛇洞避进不避出。即便走到现在,想出去也是非常简单的。” “想出去吗?”应琼问道。 她觉察出蛇洞深处不寻常的力量,不希望夜奕这个无辜的人受到牵连,给出了台阶。 虽然没有指定询问对象,但是夜奕知道,这句话明摆着是在问自己。 他坚决地摇头道:“不想。” 陈富贵对夜奕说:“后面的八岐大蛇,我和应琼能解决。出去与否,看你自己。” 八岐大蛇确实不简单,夜奕没必要跟着凑热闹。 陈富贵一提,夜奕认真思考:他是该及时退出给他家大人和应琼姑娘独处的机会,还是继续走下去为战八岐大蛇贡献一份力量? 夜奕一脸纠结地看着二人,企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许提示。 就在他快要抓狂的时候,陈富贵替他做了决定。 “想留就留下,前方有个岔路口,我们需要人手。” 大人,您这个“我们”用得可真是太伤我的心。 夜奕委委屈屈。 第50章 你的脸皮我佩服 走过腐水帘幕之后,再深入,见路一分为二,两路尽头皆不可探。 “怎么走?”夜奕问。 陈富贵道:“你走左边,我和应琼走右边。” “是。”夜奕是个好下属,完全听从上级安排。不疑有他,照着陈富贵的安排,一个人愉快地踏上了左侧的路。 应琼却不这么想,这么明显的支开,夜奕一定是感觉到什么才走得如此果断。 直到夜奕走到了神识探不到的深处,她才开口问:“把陈弈支开,是为了防止他身陷险境对吗?” 语气中带着些打趣的意味。她知陈富贵藏于言辞之下的热心。 陈富贵:“他跟着没用处。不如去旁边的路找一找蛇毒的解药。” “左边那条路的尽头有蛇毒解药吗?”应琼用神识探查时,一无所获。 陈富贵点头,没多做解释:是他记忆碎片中的信息。 他只道:“八岐大蛇不好打,你可以在这儿等我。” “那怎么行?”应琼拒绝当缩头乌龟。 为了宽慰陈富贵,她接着说:“不要担心,我这个人的逃跑速度绝对比八岐大蛇的出手速度快,实在打不赢我可以光速逃离。” 陈富贵估算自己恢复的修为,在八岐大蛇手中保护应琼应当是绰绰有余。他见应琼执着要一起进入八岐大蛇巢穴,也便同意了。 两人达成共识,一起进入右边的通道。 没走几步,一回头就见夜弈跟了上来。 “夜奕,你怎么回来了?” 夜奕气愤道:“还说呢!我没灯啊!” 他快走到头的时候,脱离了长明灯的光照范围,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啊。”被夜明这么一说,应琼才想起来没给夜明一点照明的装备。 点着长明灯,所见之处如白昼,导致集体忘记右大荒常年用夜。 她心虚地询问:“那我给点凤凰火照明?” 夜奕挥挥手道:“算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八岐大蛇处。” 左边太黑了,凤凰火也驱散不了。 见应琼陈富贵无人应答,他道:“怎么了,不愿意跟我一路?” 陈富贵:“怕你拖我们后腿。” 夜奕听到这话,浑身抖了一下,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和未失忆的陈富贵分头行动,陈富贵也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当时陈富贵是不想令他涉嫌,他懂。 只是这次,他不会再同陈富贵分开。 “表哥,上次你说这话之后,我们俩分开,结果你失忆了,这次你竟然还敢说这话。” 陈富贵睨了他一眼,“我只是失忆,而你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还要靠我去救。” 夜奕:所以我才发抖。这不是冠冕堂皇地用您做借口嘛。人艰不拆呀大人。 “别废话,走了。” 夜奕像只落败的公鸡,垂着头颓丧地向前走去。 应琼看了不免觉得好笑。 “你表弟还挺可爱的。虽然长了个大个子,但是在你面前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陈富贵目光危险,“可爱?” 夜奕敏锐地觉察到背后有杀气,他捂着脖子转头,很怂地瞄了陈富贵一眼,而后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他一定惹他家大人生气了,不论如何先跑为敬。 这模样落在应琼眼中,就挺憨憨的。 她没察觉陈富贵的心思,看着夜奕笑出了声,“你不觉得吗?一个在介绍起阵法宝物时一本正经的人,一遇到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难道是天庭最近流行的反差萌? “是吗?”陈富贵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应琼面前表现得太正经了,他要不要也做一些幼稚的举动来吸引应琼的注意力? 比如说——“他可爱还是我可爱?” 一句话把应琼问愣住了。 虽然对她来说,陈富贵是一个有点别扭的小孩,但陈富贵一直有着超脱年龄的沉稳,给人很靠得住的感觉,和“幼稚”这个词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是话在耳边,令她不得不回答。 她直愣愣道:“你可爱,当然是你可爱。” 心中却在想:看来幼稚这种属性是会传染的。在陈富贵成年之前,得少让他和陈奕待在一起。 我那么可靠的富贵啊,绝对不能变成像陈奕那样的憨憨。 陈富贵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在腼腆和激动之中选择了将开心的情绪埋在心底。 应琼和陈富贵各怀心思,向着蛇洞深处走去。忽然看见夜奕满脸恐慌地朝他们的方向跑来,大叫着“蛇来了”! 陈富贵强势地按住夜奕惊慌失措而左右乱晃的头。 “你看到的是幻觉。八岐大蛇不会轻易离开巢穴。” 夜奕镇定下来,扭头朝后方追着自己的大蛇望去。 蛇依然没有消失,反而张着血盆大口作势要咬他。 他攥着陈富贵的衣角,紧闭着眼睛任由那头虚幻的蛇咬向自己。 什么痛感都没有出现。 夜奕复而睁开眼睛,此时追着他的大蟒蛇已经不见了:确实只是个幻像。 而他手下紧攥着的陈富贵衣角,也被陈富贵掰开。 果然,刚刚都是他的妄想。 夜奕看着被掰开的手——这才是现实。 陈富贵见夜奕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毫不留情地掰开夜奕攥住他衣角的手,说:“八岐大蛇会用幻术攻击人的心理,让人对蛇这种生物产生本能的恐惧。希望你后面心态稳住,不要崩。” “得到您这么长一段的叮嘱,我死而无憾。”夜奕嘴上大义凛然,实则悄悄躲到陈富贵和应琼身后。 方才被八岐大蛇制造的幻想一吓,他确实有点怕蛇了。 “这就是你的死而无憾?”应琼差点笑出了声。 夜奕顶着脸皮说:“死而无憾,但是活着还是害怕。” “你的脸皮我佩服,你的行为我不齿。”话是这么说,应琼还是冲在了最前面。 陈富贵负责断后。 夜奕则是被两人一前一后保护着,安全感十足。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4节 道路越走越宽。 提着长明灯走在最前面的应琼看见了道路尽头被灯光晃了眼的八岐大蛇。 她朝身后打了个“停下”的手势。 三人停下。 八岐大蛇却一直在骚动。 八岐大蛇对亮晃晃的灯光极为不适,八条缠绕在一起的巨蟒扭动着身子,似乎在寻找光的来源之处。 应琼不知道八岐大蛇的想法,她见夜奕是真的害怕蛇,转身将手中的长明灯交到了夜奕手中。 保护长明灯总归是比决战八岐大蛇简单的,她想着,语重心长地对夜奕说:“陈奕,我把这盏长明灯交给你。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这盏灯,可以吗?” 夜奕:“太简单了吧。我虽然怕蛇,不过打八岐大蛇的时候,好歹杀个一两条不在话下。你就让我保护一盏灯?” 应琼半是忽悠半是真切道:“这盏灯是我和别人约定的重要物件。我发下毒誓要将这盏灯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不能轻易违背誓言。而且,若是长明灯有损,我们在洞府中将失去视野。因此,长明灯在这场战斗中的作用绝对比杀两条蛇更大。” 夜奕一想也是,长明灯确实重要。他愉快地接下应琼交给他的护灯任务。 一旁的陈富贵看得清楚。 他知道应琼不是故意的,甚至是出于好心。 但夜奕也太倒霉,随手一接就接了个祸因。 他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夜奕会被娆曼那种直来直去的人设计绑住,不单是武力上的差距,还有运气上的差距。 “自求多福。”这是陈富贵对夜奕最后的叮嘱。 得亏夜奕运气不好,陈富贵想到了一个轻松打败八岐大蛇的方法。 此时的夜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八条巨蟒一起向他发动攻击。 “靠,怎么专门攻击我!” 应琼准备出手帮助夜奕时,被陈富贵拦下。 “怎么了?”要她见死不救吗? 陈富贵传音给应琼,告知了自己的谋划。 应琼懵懵地抬头看向勉力对付八岐大蛇的夜奕,问陈富贵:“办法道是可以,只是不去帮陈奕真的可以吗?他抵抗得很痛苦的样子。” 夜奕确实很痛苦,不仅是八岐大蛇给他带来的痛苦,还有那两个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的人。 刚开始被八岐大蛇针对时,他尽力对抗,逐渐吃力,就等着有人能来搭把手。 不仅他一手提着灯一手对抗八岐大蛇,还是难以游刃有余。 可是,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没一个人来帮他。 哪怕帮他提着长明灯也好啊! 他愤愤地看了两人一眼。 这一眼之后,陈富贵有了一点动作。 “呜呜呜大人,果然你最疼我。”夜奕的心中泛起了名为感动的波澜。 然后,他就看见,陈富贵出手了—— 在八岐大蛇的蛇尾快要打到长明灯的时候,出手用一个小小的石子打落了蛇尾。 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另一头蛇的蛇身缠住了双脚,再无动作。 说好的上司下属情呢? 夜奕一边奋力躲闪,一点吐槽没有人性的上司。 “我这么可爱的下属,还不如一盏破长明灯吗?” 应琼不忍地转过头去:不是兄弟我不帮忙,而是帮不得! 不过,或许让陈奕知晓计划之后,心里会好受些。她想传音告诉陈奕他们的计划。 陈富贵看破应琼的心软,道:“道:不用告诉他。陈奕如果知道他是计划的一部分,就不会尽全力躲避八岐大蛇的攻击。那么,方才的计划就没有效果。” “好的吧。”应琼压抑住她最后一丝良知,开始袖手旁观夜奕的表现以及八岐大蛇的攻击特征。 毕竟待会儿要去和八岐大蛇斗智斗勇的,是她本人。 应·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八岐大蛇·琼,看着夜弈逐渐吃力的躲避动作,陷入沉思。 第51章 你的白给我害怕 夜奕和八岐大蛇缠斗着。 他一边防御,一边找着间隙攻击。 攻击使得八岐大蛇被打出道道伤口。 可这些伤口并未对八岐大蛇造成毁灭性的伤害,甚至一小刻钟之后,所有的伤口全数愈合,没留下任何痕迹。 而他的防御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不支。 刚开始时,夜奕完美地避开了八岐大蛇所有的攻击;后来,长时间的法术消耗致使防御变弱,他的胳膊上、背上,都被蛇尾狠狠地拍到了。 应琼觉得时机差不多,给陈富贵递了个眼神之后,加入夜奕,和他一起对抗八岐大蛇。 “你去歇着,接下来这几条蛇交给我。”应琼用法术弹开即将扫向夜奕背部的蛇尾,十分可靠地说。 夜弈确实自己觉得对付八岐大蛇越来越费力,他朝应琼点点头,趁着后者缠住八岐大蛇的时候,提着长明灯撤了下来,说:“应琼姑娘,我稍作休整,立刻回来同你并肩作战。” 应琼忙着对付八岐大蛇,没腾出空回他。 代替应琼回答的,是陈富贵。 “你不用上了。” “大人。”夜奕以为他的表现令陈富贵失望了,语气中带着些请罪的意味。 陈富贵反手给夜奕套了两个治疗术,语气依旧平平,令人琢磨不透想法。“战术而已,看不出来吗?” 他不会责怪一个为他卖命的下属。 “啊?”夜奕觉身上的伤痛在治疗术的治疗之下减轻了不少,脑子也因此转得更灵活。 仔细一想,关于和八岐大蛇斗争一事,确有不合常理之处。 他家大人修为没恢复,派他打头阵,无可厚非。 可是让他一个人打了那么久八岐大蛇,就显得不正常。明明可以群殴,为何非要单打独斗。 并且,此时派应琼上场也不对。 按照修为排,陈富贵大于他大于应琼。 他上场的时候体力不支,至少应该换比他强的陈富贵上去对阵才是,结果竟然换了应琼。 被陈富贵一点醒,夜奕品出了不对劲,但是距离完全理解他家大人的行为逻辑还有一段距离。 他问:“大人为何此时派应琼姑娘上前应敌?是有非得派出应琼姑娘的理由吗?” 这一路上他家大人对应琼姑娘的珍视他都看在眼里,不可能无缘无故让应琼姑娘陷入险境。 夜奕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猜测道:“难道应琼姑娘有能杀敌制胜的法宝?” 转而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应当啊,没听说过有天克八岐大蛇的法宝。” 陈富贵提示道:“想想我们之前杀探路蛇时的方式。” 这自称是自己左膀右臂的下属,其推理能力需要锻炼锻炼。 夜奕抓住这一点提示,突然想出一种可能性:“难道是故意让八岐大蛇以为我们的实力越来越弱,使其放松警惕,最后再由大人出手将其一击斩杀吗?” “嗯。” 看着夜奕渴求真相的眼神,陈富贵补充了几句。 “和八岐大蛇缠斗一个时辰以上,便会令其产生法术修为上的惯性。” “在这之后的一刻钟内,八岐大蛇的战斗力会保持着和之前一个时辰差不多的水平。” “你和应琼二人加起来,会对八岐大蛇产生两次递减。即便我没完全恢复修为,对付那样的八岐大蛇,足矣。” 夜翼竖起大拇指狗腿道:“不愧是大人。” 能做到人尽其用。 陈富贵没眼看地扭过头去。 他仔细注视着那穿梭于八岐大蛇之中的身影。 夜奕随着陈富贵的目光看向应琼,担心道:“以应琼姑娘刚满一万岁的修为,能撑得过一个时辰吗?” 他几十万年的修为顶了一个时辰都够呛。 陈富贵早有打算,他的话是一种强有力的定心术。 “等她无力对抗时,我会出手。” “那之前的部署岂非化为乌有?” 陈富贵分出一丝目光看向夜奕,认真道:“烈焰草重要,但生命安全更重要。夜奕,如果是你撑不过一个小时,我也会立即出手。” 夜奕被说得感动了,“大人,您对属下真的太好了。属下太感动了嘤~” 陈富贵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活着我才能继续压榨你。你出了事我上哪儿找这么忠心听话的下属。” 自我安慰的夜奕:......我就当您在夸我忠心听话。 应琼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她正全身心地迎战八岐大蛇。 之前夜奕已经将八岐大蛇其中接近三头打得重伤,目前攻击力强的就剩五条。 她一上来,从那三头重伤的蛇治起,直接让原本的奄奄一息变成了一动不动。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三头大蛇不仅没有死,还恢复了最初的生命力。 完了,她一下子让陈奕方才一个时辰的努力化为泡沫。应琼不好意思地看了夜奕一眼。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5节 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八岐大蛇有不死不灭的能力,她当时以为这种不死不灭是指斩杀八岐大蛇之后,蛇能生出小蛇,成为一头新的八岐大蛇。 没想到,竟然是字面意义上的杀不死。 以至于现在,她面对的是八条生龙活虎的巨蟒。 八岐大蛇的八个蛇头虎视眈眈地看着应琼,应琼也不示弱,将八头蛇挨个瞪了一遍。 她这一眼下去,不知为何,八岐大蛇的气焰没有刚才嚣张。 难道这蛇欺软怕硬? 她这样想着,又挨个将八头蛇轮流瞪了一遍。 八岐大蛇还在进攻,但是攻击的势态要比方才缓和不少。 更有甚者,其中一条蛇直接停下了对她的攻击。 她的眼神有这么凶恶吗?直接把八岐大蛇吓到不敢攻击? 在两头大蛇齐头并进袭向应琼的时候,应琼反身一转,凌空划拉了一个长长的法术之刃。 依照刚才她观察八岐大蛇和夜奕的斗争,这么长的凌空法刃或许没有办法将两头蛇都割伤,但至少可以割伤一头。 令他瞠目结舌的是,这一记凌空法刃,伤到的不是一头蛇。 而是八头蛇。 凌空法刃的攻击时间是五秒。 这短短的五秒时间内,八岐大蛇的每一条,像饺子下锅一般,一条条地扑通着往凌空法刃上撞,不要命一般。 史诗级白给场面。 由于八岐大蛇慷慨赴死的意愿过于强烈,一时之间,应琼竟然想不到对方此举的目的。 看上去不像在设陷阱,而是真的想死。 由于凌空法刃只有五秒,八头蛇没来得及死,只是被割伤。 应琼一面观察八岐大蛇,一面思考八岐大蛇此举的意义。 她发现,刚才一同被割伤的八头蛇,其中七头的伤痕片刻不治而愈,唯有一头伤痕犹在,治愈的速度较其他几头慢些。 再度使出凌空法刃,应琼直接刺向那头不一般的蛇。 那蛇也不躲避,见攻击渐近,乖乖地敞开肚皮。 就连吐着蛇信子露出獠牙的动作,都被它做得有些讨好和撒娇的感觉。 应琼疑心有诈,在下刀的时候,提了些法力用于自身防御。 也正因此,她未下死手。 可是那蛇竟是直冲冲地往凌空法刃上贴,上赶着去死。 “砰”地一声,八岐大蛇如天边盛放后散落的烟火,悉数凋零。 唯留下一颗蛇胆和一只还不会吐信子的小蛇。 应琼看着自己的掌心,迷茫了。 她拜读过他人大战八岐大蛇的记录。 记录上的前辈们,都是靠浑厚的修为,致命的招式和矫健的身姿打赢的。 而她,靠了几个瞪眼,让八岐大蛇白给,撞在凌空法刃上直接撞死。 这说出去谁信啊! 但确实发生了。 应琼缓缓地扭过头,像一个干了坏事儿寻求家长帮助的小孩,看向陈富贵的方向。 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她看到了夜奕的表情,宛如看到此刻自己的表情:呆楞的眼珠,惊讶到微张的嘴唇,写满不可置信的脸庞。 而一旁的陈富贵反应相对平淡一些,却还是因为八岐大蛇如此容易地被杀死而挑了挑眉。 夜奕传音问陈富贵:“我靠,大人,应琼姑娘怎么回事?不对,八岐大蛇怎么回事?咬我的时候跟我刨了它家祖坟似的;遇到应琼姑娘就跟应琼姑娘是它家祖坟似的。” 陈富贵回道:“八岐大蛇只有在遇到自己认为根本打不赢的对手时,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应该呀,”夜奕语气里都是问号,“我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应琼姑娘的修为,她确实比普通的小鬼好一点,但怎么也抵不上我的几十万年修为。” 更不要说古往今来觊觎八岐大蛇的人那么多,无数比应琼修为雄厚之人都败了,为何八岐大蛇单单给应琼开后门。 陈富贵颔首:“就修为而言确实如此,只不过——” 他话说了一半,见应琼走了过来,如迷路的小动物一般,便把话断在这里,阔步走向应琼。 夜弈传音大喊:“大人,你怎么能把话断在这里!啊啊啊好奇死我了!到底是为什么!” 第52章 你今天怪怪的 在应琼脑海中一片茫然的时候,陈富贵稳健的步伐带给她一丝力量。 陈富贵走到应琼身边,略弯着眉眼,带着笑意赞许道:“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百万年岁的八岐大蛇剿灭,可谓旷世奇才。为何要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就挺突然的。”应琼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她到现在也没搞懂自己怎么就能打败这头八岐大蛇。 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便得到烈焰草是她的心愿,可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获得,总让她心里有些发怵。 需要弄清楚自己能打败八岐大蛇、得到烈焰草的缘由。 应琼蹲下问八岐大蛇的幼蛇,“小蛇小蛇,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八岐大蛇自发性撞死在我手中。” 陈富贵本想将自己现有的推测告诉应琼,却被夜奕打断了。 夜奕也是无心,他没有得到陈富贵的回答,又是好奇又是焦虑。 见陈富贵和应琼有说有笑,便凑上前来听个墙角。 这一听就听到应琼在问小蛇问题。 夜奕忍不住插嘴道:“应琼姑娘,不论是八岐大蛇成年蛇还是其幼蛇,都是不会说话的。” “这样啊。”应琼垂着眼眸,有些失望。 她的余光瞥见陈富贵略有深意地看了夜奕一眼。 只是她并辨别不出来这种眼神中的深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问:“富贵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陈富贵掂量了一下将猜测说出口的得失,最终决定稍作隐瞒。 能够让八岐大蛇主动赴死,除了武力上的臣服,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是身份上的绝对臣服。 但他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如此,还是不告诉应琼好了。他不希望应琼因为这样的猜测而烦心。 应琼直觉陈富贵有话瞒着她。 对方不愿意直说,应当有不愿直说的道理。 夜奕自己想了许久,还是想不通八岐大蛇的死亡真相,他问:“表哥,您就告诉我为什么应琼姑娘能如此轻松地把八岐大蛇吧!” 同时他拉了个垫背的,“应琼姑娘一点也想知道真相吧?” 陈富贵的视线从夜奕转到应琼身上,“你也好奇?” 应琼其实还好。 现在的结果是无人伤亡,又得到了烈焰草,算是圆满。 而其中缘由,既然陈富贵心中有数,不方便说,那她不知道也无妨。 她准备摇头的时候,感觉到后脑勺被一道带着强烈怨念的目光盯着。 应琼缓缓转头,撞进了夜奕满是期待的目光中。 那种期待的目光就像是粘性最强的粘合剂,黏住了她的头,不能左右摇晃。 她最终点了点头,蜻蜓点水一般。 陈富贵半真半假道:“八岐大蛇会根据对手的强弱来调整自己的强弱,在发现打不赢对手的时候,会选择自裁的方式逃避被虐杀的痛苦。” 夜奕点头,这些他知道。“这和八岐大蛇的死亡有何关系,总不能是应琼姑娘法力高超到让八岐大蛇主动认输。当然我没有贬低应琼姑娘的意思。” 应琼无所谓,夜奕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没有能让八岐大蛇认输的法力修为。 只见陈富贵淡淡掀起眼皮,不清不重道:“不是应琼太强,是你太弱了陈奕。因为你弱弱地和八岐大蛇缠斗了一个时辰,导致八岐大蛇调成了低难度。此时应琼上场,八岐大蛇自然认为自己打不过。” 夜奕:......我觉得你这话只是单纯在怼我,并不是这个问题最真实的答案。 问到这里,他再笨也听出他家大人并不想说出心里的推测。 多年的经验让他转移话题非常顺手。 “八岐大蛇先放一边,烈焰草的归属二位怎么分配?” 这是夜奕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话题,正中陈富贵下怀。 他想,应琼找到了烈焰草,有些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从第九峰到大荒出入口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我们不妨边走边商议。”他自然地接过话题。 应琼的右眼皮跳了一下,不是什么好兆头。 乍一看陈富贵的提议很合理,在这里磨磨蹭蹭可能会有危险,不如边赶路边决定怎么分配这独一个的烈焰草。 “那谁来保管这棵烈焰草?”也就是霸气大蛇的蛇胆。 “你来保管。”陈富贵很大方地说。 你来保管,我才有机会从你手中夺取它。 夜奕表示没有异议。 应琼小心翼翼地拿起蛇窝中的蛇胆,将它放到自己的锁囊中。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6节 见蛇窝里的幼蛇正蜷缩着身体撒娇,她从锁囊中拿出了一小瓶九天玄露。 “不知道你爱不爱喝这个。” 小蛇先用尾巴试探地插进装满九天玄露的小瓶中,见无毒无害,放心地用嘴轻啄着水面。尝到甘甜的味道之后,它朝应琼龇牙咧嘴,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 “喜欢就好。”应琼用指腹轻轻点了两下小蛇光溜溜的头顶,直起身来离开蛇的巢穴。 陈富贵和夜奕趁这空档,折往岔路的左边,去取蛇毒解药。 三人约好在蛇洞出口处汇合。 应琼抵达蛇洞出口时,陈富贵和夜奕已经拿到蛇毒解药,两人分别站于洞穴的一左一右在等她。 “顺利吗?”两人虽毫发无伤,应琼依旧关心道。 陈富贵点头回应,脸色却是紧绷着的。 看着陈富贵潇洒离开的背影,应琼传音给夜奕,问道:“你表哥怎么了?” 怎么突然高冷起来了? 和陈富贵认识才数十日,可她知道陈富贵一直很温和,从未如此反常地冷漠。 夜奕在知晓他家大人后续的计划之后,无颜面对应琼。他苦恼地皱着眉头,斟酌着措辞,小心道:“我表哥似乎记起了自己有喜欢的姑娘,所以打算和应琼姑娘保持距离。” “啊?我又不是什么恶婆婆。跟我保持距离干什么?”应琼以为陈富贵喜欢的女孩子大概率和陈富贵差不多大,甚至比陈富贵小一些。对于这种未成年小可爱,她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带入到长辈的角色中。 夜奕因为应琼不按常理出牌的思路而没绷住,笑了一下道:“应琼姑娘,我表哥怕他喜欢的姑娘吃醋。” “啊这......”仙界对年龄一事向来宽容,陈富贵喜欢的姑娘比他大也说不定。 想到了这层可能性,应琼认真道:“你说的有道理。” 夜奕的话让她认识到自己和陈富贵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知道陈富贵的过去,可能也无法参与陈富贵的未来。她和陈富贵之间仅有的联系,就是现在以及过去的十多天罢了。 说不寂寞那是假的。可是这种寂寞,却不是不可以忍受。 应琼做好了一路上都和陈富贵保持距离的准备。 却见陈富贵从洞口折返,朝她的方向走来。 “解药已给,出大荒吧。” “哦......哦!”应琼机械地点头,视线朝下,因为要避嫌而不敢看陈富贵。 和陈富贵擦身而过之后,她才将视线从下转至中,平视前方。 陈富贵传音问夜弈:“你用的什么理由稀释我和应琼之间的关系?” 能让应琼连对视都不敢。 夜奕傻乎乎地笑道:“我说大人您想起自己有喜欢的姑娘,所以要和应琼姑娘保持距离。” ...... 虽然陈富贵没有直接回应,但夜奕发现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家大人脸色变黑了不少。 这就导致夜奕一路上浑身不自在。 应琼走到蛇洞之外的空旷草地上时,先前遇到的薛梓和桐闯正在为那些中了蛇毒的同伴喂药。 他们看到应琼过来,将手中的同伴轻轻放下,双双朝应琼鞠了个躬,语气激动微颤。 “多谢应琼姑娘为我等找到解药。” 应琼摆手道:“解药是另外两个人拿到的。不用谢我。” “可是给我解药的那个弟弟说,是应琼姑娘帮我们拿到的。” “那个弟弟”应该是指陈富贵。 应琼不知陈富贵的想法,不好解释,只能一笔带过。 “能帮到你们就好。你们俩要等到其他同伴都苏醒过来再离开右大荒吗?如果我没算错日子的话,再有三日右大荒就要关闭。” 薛梓和桐闯皆是一脸的头疼的表情,应琼所说的也正是他们所担忧的,若是三日之内同伴们没有醒过来,他们该怎么办? 薛梓眼神坚定地看向应琼,“我们会等他们醒过来。应琼姑娘您去忙自己的事情,不必为我们操心。” 桐闯插嘴问道:“你拿到八岐大蛇的蛇胆了吗?” 薛梓呵斥:“阿闯,不得无礼。” 桐闯丝毫没有因为薛梓的呵斥而收敛,他追问:“回答我,你拿到八岐大蛇的蛇胆了吗?” “与你何干?”应琼面无表情道。 若是对方语气温和些,她可能会好好解释一番,说明八岐大蛇的情况。但对方的语气实在不善,即便没有恶意也令人不快。 薛梓打圆场道:“应琼姑娘不要介意,阿闯他就是性子急了点,没有控制好语气。实在是抱歉。”她拉着桐闯的袖子,想让桐闯道歉。 桐闯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认为应琼有必要将八岐大蛇蛇胆的消息和他们共享。 不过是义务性地告知一声,于应琼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他们也把试炼点数的事无条件地告诉应琼他们了。 应琼不喜桐闯问话的态度,却并没有因为牵连薛梓。 她对薛梓说:“你不用道歉。我先走了,注意一下右大荒关闭的时间,免得被困在里面。” 桐闯还想说些什么,被薛梓拦下。再一晃眼,应琼已经走远了。 夜奕从后面追了上来,话中有话道:“有的时候做了好事却不一定能得到好报。不用太过伤心,要学会开导自己。” 就想应琼救了他家大人,他家大人却在琢磨着要抢烈焰草。 应琼回头,她认真打量的眼神让夜奕觉得如坐针毡。 夜奕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我脸上沾东西了?”说完作势就要去抹脸。 应琼摇头,“我总觉得你们今天都怪怪的。” “怪可爱的?”夜奕咧着嘴笑道。 “怪智障的。”陈富贵听见应琼和夜奕的对话,出言道。 夜奕咧着的嘴角弧度渐消,抿成了一条线。 他以为被陈富贵怼就已经算难受了,没想到难受的还在后面。 从九峰山到大荒出入口的这段路程,应琼和陈富贵零交流。 而夜奕作为一个话不算太少的人,因着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憋着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终于,三人行至大荒出入口,夜奕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见到了陈富贵给他打的手势。 计划,要开始了。 一无所知的应琼一路上尽量避免和陈富贵说话。 就这么沉默了一路,到右大荒出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烈焰草的归属问题还没有定论。 悄悄看了陈富贵一眼,没有得到反馈之后,她将目光投向夜奕,用陈富贵也能听到的声音说:“这烈焰草该如何分配?” 她不打算白白让出。 陈富贵脸上带着笑,眼底却一片平静。 “是啊,该如何分配呢?” 第53章 背叛 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应琼的认知,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拉开自己和夜奕之间的距离。 夜弈如脱弓流矢,右脚一蹬,借力追向应琼,他的掌心聚了法力,直接拍向应琼。 应琼侧身,借助身体旋转的力量避开那一掌,一个弓步逃到另一侧。 却忽视了另一侧是陈富贵站的地方。 后颈传来一阵疼痛,应琼的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夜奕看见应琼倒在陈富贵的怀中,收起攻势。“大人不是说让我出手搞定吗?” “我出手更容易。她对我没有防备。”陈富贵打开应琼的锁囊,从中拿出烈焰草。“更何况,你以为她猜不到是我授意你攻击的?” “也对,”夜奕歪着脑袋问:“那现在怎么处理应琼姑娘?我们总不能把她一起带到灰川。” 陈富贵吩咐道:“你先去灰川,我留下来收尾。” “遵命。” 夜奕离开后,陈富贵抚顺应琼额间凌乱的碎发,横抱起应琼,轻点脚尖,飞向九峰山的第五峰。 在穿过迷|幻蘑菇阵镇之后,见娆曼正轻倚在自己洞穴口,调整着发际间珠钗的位置。 “人带来了?”娆曼一如既往地掐着声音问。 “嗯。”陈富贵抱着昏睡过去的应琼,阔步走向洞府深处。 娆曼侧身给陈富贵让出通道,待陈富贵走近之后,提起裙摆,小跑着跟随陈富贵。 陈富贵步履稳健,走到软榻前,小心温柔地将应琼缓缓放置在软塌上,如对待易碎至宝。 娆曼双手抱臂,观察着陈富贵的动作,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直接跟应琼坦白真相,我感觉这个小姑娘也不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非得出此下策吗?” 陈富贵低头看着昏迷的应琼。在长明灯皎洁的光辉映照下,她白瘦的小脸蛋显出一丝脆弱感。 “不敢冒险。” 他要做的事情充满危险,对手常在暗处,以至于危险的程度是不可估量的。 在无法完全保证坦白就可以使应琼完全脱离这件事情,他选择用计强行让应琼被摘出这件事。 不是没有想过开诚布公地将一切都告诉应琼,只是依照应琼这种愿为朋友不惜冒生命危险来大荒寻找烈焰草的性格,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应琼袖手旁观。 那不如快刀斩乱麻,给彼此一个痛快。 “不怕她醒来之后恨你?”娆曼作为局外人,看戏看得很开心。 陈富贵没有回答,他将烈焰草交给娆曼,“等会儿记得演得像一点。”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8节 应琼记得当今三界情报阁的阁主却实姓夜,按照年岁来算应该不是夜明的父亲,可能是夜明的哪个堂兄弟。 夜这个姓,不算大众,却也不稀有。所以她没往这上面想。 万万没想到夜明竟然和三界情报阁有所牵连,那可是三界中最为神秘的组织。 她悄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也藏起自己的惊讶。 夜明被饶曼怼得气不打一处来。 娆曼也看夜明不爽很久了,准备与他辩论辩论斗斗嘴。 两人准备继续吵,被应琼拦下。 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二位,右大荒快要关闭。” 右大荒要关闭? 夜明刚想说些什么,娆曼心虚地截住话头,“那我们快走吧。” 她也没心思和夜明打嘴仗,万一夜明告诉英雄其实还剩两日多右大荒才会完全关闭,那岂不是露馅露得彻底。 应琼看了看娆曼的神色,转头问夜明道:“夜明兄有什么话想说吗?” 娆曼怕夜明说出时间的真相,传音道:“夜明,闭嘴。我答应以后再也不在洛苡面前说你的坏话。” 夜明大抵明白目前的情况。 他想,娆曼绝对做了亏心事,骗了应琼大荒关闭的时间,不然不能心虚成这样。 他坐地起价,“告诉我洛苡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不然你想的美。” 娆曼咬咬牙,“行,待会儿我就告诉你。” 两人达成了交易。 正当她放下心,准备和应琼出去的时候,只见走在前面的应琼停下脚步,回头朝她一笑。 “怎么了呢?” 应琼挑了挑眉道:“没事。” 她看出娆曼在骗她,在大荒关闭的时间上。 她不会辟谷术,即便仙体长久不吃饭也不会出问题,但饥饿感会强烈。 根据胃的饱饿程度,她被打晕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现下距离大荒关闭,至少还有两日多。 可是娆曼却告诉,在九峰山时只剩一日大荒便会关闭。 当时陈富贵也在场,并未对这一点进行反驳。 两人是一起骗她时间紧急,让她赶紧离开大荒。 不知两人的目的,应琼此时不好贸然将自己暴露。 她顺着娆曼的想法,和娆曼一起出大荒。 娆曼出了右大荒,化身成一只半人长的红蜘蛛,跟在应琼脚边爬行着。 在大荒外蹲守的、值班的、看热闹的人,见到这通体火红的蜘蛛,为其让出一条道。 红蜘蛛可是比黑蜘蛛更毒的存在,不小心被咬一口,可能当场升天。 应琼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来到物品登记处,打算将她在右大荒中的战果——烈焰草,小蘑菇,长明灯,和化为蜘蛛的娆曼,挨个登记一番。 物品登记处的夫子见应琼带出一个巨型红蜘蛛,再拿出一盏亮煞四方的长明灯时,已经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还有令他眼珠子都惊掉的事情:应琼从锁囊中拿出八岐大蛇的蛇胆。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气,红蜘蛛造成的短暂平静遭到打破,大家熙熙攘攘地讨论八岐大蛇蛇胆以及这个拿到蛇胆的人究竟是何来历。 毕竟,上一个拿到八岐大蛇蛇胆的,还是百万年前的战神沉晖。 随后,众人见应琼再度将手伸进锁囊中的时候,皆伸长脖子期待着。 却见应琼拿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蘑菇盆栽。 围观众人面露疑惑。 一个开化了灵智的小蘑菇,看上去太普通,一点也配不上这位能降服巨型红蜘蛛和八岐大蛇的人。 而物品登记处的夫子,在看到那朵小蘑菇之后,激动地拍着桌子站起来。 方才应琼拿出八岐大蛇蛇胆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激动。 因为八岐大蛇蛇胆他好歹见识过,但眼前这朵蘑菇他是真的只在书籍上看到过。 他结巴道:“这,这难道是甘芝?” 应琼点头,她赶着在大荒关闭之前再进一次右大荒,故而催促道:“夫子能稍微快点登记吗?” 登记处夫子拿着放大镜对向小蘑菇,一点一点比对着。 他摇头道:“不行,我必须要确认这究竟是不是甘芝,才能给你登记。” “那您确认的过程中,我可以不待在这儿吗?”从大荒入口到第五峰,来回需要两日时间,现在距离大荒关闭只剩两日多,她怕来不及。 夫子继续摇头,“那我怎么登记上你的名字呢?” 登记名字并不是简单地将名字写下,而是要建立和大荒物品的契约,需要登记者的气息。 应琼方才已经和烈焰草、长明灯、娆曼都建立归属契约。 若是只要气息的话,她想到一个解决方案。 “让和我有终身契约的神兽待在这儿可以吗?” 她是真的赶时间。 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犹豫地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终身契约的神兽和主人气息相通。” 应琼道:“那好。” 她在掌心画一个召唤阵。阵结于掌心成于天穹。 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大荒出入口附近的天上,一阵绝美的凤凰鸣叫声洗礼众人的耳朵。 这是她和凰连签订契约后第一次召唤凰连。 凰连已经不是她去大荒之前的烧焦秃毛鸡了,通过数十日生发液的滋养,它的身上长出一层茸乎乎的七彩羽毛。 它臭美地在召唤阵上优美飞舞一圈,随后停在应琼肩膀上。 这一停,差点让应琼整个肩膀脱臼。 “凰连,你怎么胖这么多!” 凰连刚刚沉浸在和应琼重逢的喜悦中,猝然听见应琼这么说它,恼怒地就要朝应琼的头顶啄去。 “我不是胖,只是毛茸茸的!” 应琼摁住凰连,笑道:“知道你毛茸茸的,变得好看了。” 但也吃胖了。 凰连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说吧,召唤我干什么?” “看见桌上那个蘑菇了吗?”应琼指着小蘑菇说。 凰连伸着脖子点头,“看见了,是带给我的小零食吗?” 物品登记处的夫子一听凰连把甘芝当成小零食,立马伸出双手护住甘芝。 应琼弹了一下凰连坚硬的凤凰喙,“不是吃的,让你在这儿看着这朵小蘑菇,待会儿让夫子把小蘑菇记在我的名下。” “切,不能吃。”凰连努努嘴,一脸不开心,像被人欠了钱。 也得亏它低头,才发现应琼脚边跟了一个巨大的红蜘蛛。 “这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身上有你的标记?你背着我养了别的宠物!” 应琼:你才看见啊。 她简洁说明了一番,表明她和娆曼之间只是交易。 凰连被安抚,转念又想起一件事情。“既然是要你的气息,那这只红蜘蛛也可以做到吧!为什么不让它留在这儿?难道你要把我留在这儿,然后带红蜘蛛去玩吗?” 不止是凰连,娆曼也好奇为什么应琼着急忙慌的,连等个物品登记都等不了,到底在急什么事情? 应琼眉眼弯弯,笑容里皆是小算盘。 “大荒有规定,凡是从大荒中带出来的神兽。要与主人在大荒同进同出。我要再进一次大荒,而娆曼作为我带出来签订契约的神兽,是没有办法留在大荒外的。” 她道:“凰连,这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任务哦。” 凰连听到这句话,傲娇地点头,“那你记得出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好吃的。我可不白干活。” 和凰连的好心情相反,娆曼听见应琼要再回大荒的话,心中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知道,骗人的话被戳破了,应琼知晓大荒还有两日时间才会关闭。 她怕应琼再回大荒,导致她和陈富贵之间的交易失败。那么找到息壤便遥遥无期。 娆曼没有办法,她一口咬上应琼的腿。 她的蜘蛛毒素能让应琼昏睡三五日。 然而,应琼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应琼蹲下来,依旧笑眼弯弯。 “神兽的毒对主人没有任何用,乖乖地和我再去趟右大荒。我们还有两日时间。” “另外,提醒你一下,作为和你签订契约的主人,我可以强制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这句话如同魔鬼的低吟,在娆曼耳边响起。她,在应琼强制要求回右大荒之后,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失算了。她想。 第55章 再见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69节 进了右大荒,应琼撤下其对娆曼的压制,让娆曼能够恢复人形。 她有话要问娆曼。 身上的压制被撤,娆曼立即恢复人形,指着应琼咆哮,“你干什么?还回大荒做什么?” 应琼握住娆曼的手指,将其硬掰成拳,从自己面前移开。 她反将一军,“回大荒自然是因为有事情没完成。至于我干什么,那应该问问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什么了呀?”娆曼将应琼的手甩开,颇没有底气道。 她怎么就着了这个万岁小姑娘的道呢! 原来应琼早就知道她在骗人,和她一起出大荒不过是缓兵之计,真正的目的是让她签订契约,从而丧失反抗之力。 应琼道:“你和陈富贵合起伙来骗我,骗我大荒不日便要关闭。” 娆曼略松一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还好,这只是她的小蒙小骗。 应琼见娆曼绷着的神色略有松动,便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她试探,语气却肯定道:“若只有这一件事情欺骗,倒不是不可以原谅。关键你们一起演戏骗我,闹了一出抢夺烈焰草的大戏。” 说到这里,娆曼的神经再度绷紧。 应琼关注到这一变化,那抢烈焰草一事确实就是娆曼和陈富贵一起演的戏。 她笑了下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做交易,那我们现在做个交易如何?” 娆曼纵横右大荒这些年,何时被一个万岁小姑娘按着头质问。她生气了,眼珠变成血红色。 “从来都是我找别人做交易,还没有人找我强买强卖。” 应琼站得笔挺,一身正气。 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 她按照自己的节奏说:“交易是,我带你出大荒,你把和陈富贵之间的计划告诉我。” “呵呵。”娆曼不屑地扯着嘴角,她的指缝中延伸出几根刚硬似铁的蜘蛛丝,直接插向应琼的脑袋。 蛛丝破空,带动周围空气震动,“嗖”地一下。 堪堪停在应琼的额前。 再进一毫米,就将戳破她的头骨。 “怎么不继续往前了?”她笑得欢乐。 她的脸色愈好,娆曼的脸色便愈臭。 娆曼明知应琼用了契约的力量让蛛丝停下,却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这该死的主仆契约! “我们讲讲道理。”应琼是能动口就绝不想动手的类型。 她可以用强制地让娆曼屈服,但那就等于将一个潜在的朋友变成敌人。不到万不得已语言解决不了的时候,她不会轻易强迫。 贴心地将抵在脑门上的蜘蛛丝卷起,放道娆曼手心,她道:“之前我们做过一个交易,就是我带你出大荒,你帮我捉住陈富贵并且带回我被抢的烈焰草。” “对。” “但是你却又用抢夺烈焰草的事情和陈富贵做了交易。只做了一件事情,却和两个交易对手共同达成交易,你不觉得这违背了你公平交易的原则吗?” 应琼茶里茶气地说:“所以,你出大荒的交易条件我可以答应,与此同时我要换交易条件。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维护你的原则。” 维护我的原则,个鬼啊! 娆曼气过了头,也冷静下来。今时不同往日,她确实没办法反抗应琼。 若对方强行给她下命令,她将得不偿失。 想到这一层,她松口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将我能说的告诉你。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带我出大荒。” “自然。” 娆曼将她跟陈富贵的交易告诉应琼。 “陈富贵找到我时,说可以帮我去找一件东西。找东西的条件是和他一起设计骗你出大荒。至于骗你的原因,似乎是不想让你涉险。不过,你还是自己问他会比较好。” 她淡淡瞥了应琼一眼,又嗔又媚。 “既然别人不想让你知道真相后涉县,又为什么辛苦打破他的经营呢?” 应琼轻阖双目,犀利的气势瞬间转为柔态。 远山般的眉黛微微蹙着,半垂半落的眼眸犹抱琵琶,其上卷翘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是被风惊扰的震翅蝴蝶。 美人轻启朱唇,烟粉蜜桃般的薄唇微微嘟起,似有不满。 一向喜欢明媚张扬美色的娆曼,第一次觉得,原来清水美人也可以如此甘甜。 她侧耳倾听,想必那蜜唇发出的清甜声音,也十分好听。 应当是要原谅之类的话,她想。 可现实却是—— “我当然要知道真相,然后把陈富贵打一顿!我也算他半个监护人,这小孩居然敢自己出主意瞒着我,还联合外人欺骗我,必须打一顿。”应琼说得义愤填膺。 娆曼听得风中凌乱。 刚刚那个清水美人一定是她的幻觉,是她眼花。 当她发现应琼眉梢上扬,一脸期冀地看着她,心中警铃大作。 “你想干嘛?” 应琼粲然一笑,“你让陈富贵帮你找东西,那肯定有能联系上陈富贵的方式。帮我约他出来见个面呗。” “不约!”拒绝得果断。 和应琼对视三秒后,娆曼败下阵来,她轻叹一声道:“我多半上辈子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否则怎么会被你如此折磨!” 她又叹了声,这才用蛛丝来牵动和陈富贵的联系,传音给陈富贵。 “我们的计划被应琼识破。应琼说如果你不出来见她,她就跟我在一起,双宿双飞。” 应琼的眉心抽了抽: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两个时辰后,右大荒出入口,她看到陈富贵风尘仆仆的身影。 陈富贵自灰川之底上来,听到娆曼的传音,便知应琼此刻和娆曼一起回了大荒。 娆曼是个手段狠戾的女妖。 当初在娆曼洞府中,他找到夜奕时,夜奕身上皆是伤痕。 不否认娆曼把夜奕当成入侵大荒的敌人对待,但他仍旧放心不下应琼和娆曼呆在一起。 他怕应琼受欺负。 此时应琼完好无损,陈富贵确认道:“没被怎么样吧?” 应琼本来准备好好将陈富贵说道说道,却被这迎面而来的一句关切问候给砸晕了,脑子转不过来,说话也结巴。 “没,没怎么样。” 她回答完,就见陈富贵眉间的褶皱变浅。 陈富贵侧身将她护在身后,语气不善地对娆曼说:“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许动她。” 娆曼无辜地双手一摊,苦笑道:“我哪里敢动应琼。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她在欺负我好吗?” 应琼总算找到发言的机会,她道:“那是,跟我签订契约,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如现在一般,受我差遣。” 作为你和陈富贵一起骗我的报应。 娆曼越想越气,道:“我就说你着急出大荒干嘛,原来是骗我去登记。” 应琼道:“不是挺好吗?你没有损失什么,还多了个主人。” 我失去的是自由! 如果不是陈富贵挡在前面,如果不是应琼身上有和她的主仆契约,娆曼发誓要和应琼同归于尽。 如今这誓言,碍于这两点,发不起来。 娆曼在暴走,应琼却出奇平静下来。 她轻轻唤了一声“陈富贵”。 连名带姓,陈富贵知道这是没原谅他的意思。 他转身,与应琼面对面,便看到应琼难得严肃的神情。 “抱歉,我不该骗你。”他先一步道歉,认错态度良好。 “态度很好,”应琼抬起手,准备拧起陈富贵的耳朵咆哮式教育,亦如她小时候做错事情荒芜老君对她做的那样。 只是手指触碰上陈富贵的耳廓时,柔软冰凉的触觉让她触电般瑟缩了下。 这一拧,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训斥人的气质因此减弱不少。 陈富贵在应琼动手之初,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站在原地没动。 女孩子带着些暖意的指腹轻轻搭在他的耳垂上方,有些痒意,也有些热意。 他忍住想要将耳垂解救出来的冲动,耳垂却主动被放开。 软软的指腹自动从耳垂上离开。 痒意随之褪去,热度却还未消。 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娆曼见不得这带着暧昧的氛围,“说好的要教训人呢,怎么开始调情了?” 调情......呸! 一语惊醒梦中人。 应琼重新恢复训人的气势。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0节 其实对于陈富贵欺骗她的目的,她可以理解;但是以欺骗的手段达到保护她的目的,尤其是让她伤心很久,这个事情她要让陈富贵长记性。 她自然地将停在空中的手收回,长袖一挥,问娆曼:“听扶竹说你最懂怎么惩罚人。不如给我支几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惩罚。” “哦?”娆曼袅袅婷婷走到应琼面前,视线从应琼的眼睛一直向下滑进她的衣领,复而上抬,缠住应琼的视线。 “你确定要学~吗?” 应琼觉得娆曼口中的学习内容可能跟她想的正经学习内容不太一样。她小幅度地摇头拒绝。 陈富贵知道应琼只是要吓唬他,并不打算真的动手。 他确实处理不当。 也确实骗了应琼。 或许,好好和应琼沟通,她也不会贸然插手他在大荒中的任务。 只是涉及她的安危,他不想有任何差错。 陈富贵带着歉意,苦笑道:“不用跟娆曼学。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怎么惩罚都可以......”应琼绷着下巴,视线略微朝下垂,正对上陈富贵的眼睛。 这种带着些许蔑视的姿态,是她为了显得自己气场更强一点特别设计的。 就是挺费后脖颈的,长时间微抬下巴造成后颈酸痛。 这小孩没事窜个儿窜那么快干嘛? 她忍住想要揉后脖颈的手,继续昂着头装腔作势。 既然要让陈富贵长记性,以后不能轻易骗他,就得给他一个印象深刻的惩罚。 什么样的惩罚算印象深刻? 除却肉|体上的磨难,那必然是精神上的挫折。 娆曼给出提示,”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趁这个机会尽管提。男人嘛,可不能让他就嘴上哄哄你,要点实际的。“ 应琼点头表示受教。她曾经有段时间想要玉龙雪山之巅生长的一颗龙吟花。 据说龙吟花长得极美,是三界中最好看的花。 可是玉龙雪山的进出把关极为森严,目前三界中获得准许能进去的人,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要想进去,就必须要获得准许或者与获得准许的人同行。 因此,她垂涎龙吟花已久,却一直没有采到。 如今倒没有非得采得龙吟花的念想,但龙吟花,确实是一桩青春遗憾。 她道:“帮我采朵龙吟花我就原谅你。” 陈富贵采不到也没关系,记得欺骗人没有好下场就行。 她话说完,发现娆曼和陈富贵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怎么了?” 娆曼用指尖戳着应琼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让你要些东西,是要那种对方稍微努力能拿到的,不是让你直接要对方拼了命也拿不到的东西。这不是相当于直接给人判死刑吗?” 应琼偏头躲过娆曼坚硬的指甲盖儿,她传音道:“我就是想给他个教训。实在办不到晾他一段时间我就说原谅他,也不是非得要龙吟花。” 娆曼:“瞧你那点出息。” 陈富贵倒觉得应琼的要求过于简单,他道:“龙吟花是吗,还要不要别的?” “你知道龙吟花是什么吗,就答应得这么干脆。”娆曼心想,这两个真是绝配,一个敢提,一个敢接。 陈富贵点头,他对应琼道:“我有办法拿到龙吟花。” 应琼难以置信,“你认识那么厉害的人吗?” 三界中能出入玉龙雪山的,除了天帝、战神、西王母、三界情报阁主,就只剩几位无踪神秘人。 没想到陈富贵竟然同这些人有交情。 陈富贵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将身份告诉应琼。 去往灰川一番调查之后,他的记忆几乎完全恢复。 记得为何要烈焰草,也记得为何进大荒,却不记得为何失忆变小。 告诉应琼会让她卷入事件,但若应琼想知道,在不违背任务保密原则的条件下,他倾数告知。 应琼却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她想起了陈奕,问道:“陈奕呢?你们分开了。” 她怀疑陈富贵之所以认识能去往玉龙雪山道人,大概是陈家家族的势力。 陈奕被薛梓称为“奕大人”,想必陈家势力不小。作为陈奕的表哥,陈富贵所能依仗的家族势力也不小。 陈富贵道:“他先回家族复命,我稍后会去找他。” 话说到这里,应琼想,也是时候和陈富贵说告别了。 本来找到烈焰草之后,她和陈富贵之间也没有共同的行动目标了。 她装作心情很开朗的样子,轻描淡写道:“既然你找到亲戚,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没有必要跟着我。但是你承诺的龙吟花要交给我。” 那可能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强有力的交集。 她接着道:“我家住在天庭东南角的荒芜老君府,你若在府里没有找到我,可以去天庭学堂天字号学堂寻我。” “好。” “记住去哪里找我了吗?”应琼并不是真的要确认陈富贵有没有记住,只是想多和陈富贵说几句话,这样能让离别的脚步放慢一点。 “记住了。” ...... 应琼没有借口再拖延时间,大荒关闭之后就要开始上课,她要在上课之前将烈焰草带给玄漪。 于情于理,都到了告别的时候。 “那,就此别过。” 她不知道自己面上有没有显现出来,但是她的心底满是依依不舍。 陈富贵面上看不出情绪,“嗯。” 他知道应琼选择在离大荒关闭还有一日半的时间出去,必然是有事情要办,故而没多做挽留。 应琼心情有些低落,娆曼则是欢快地走在她的前面,迫不及待想要出大荒。 娆曼半只脚踏进右大荒出入口的结界,被电得弹了回去——结界在提醒她,她的主人还在大荒内,她不能单独出去。 转头,就看见应琼慢慢地提着长明灯,迈出的步伐充满离愁别绪。 娆曼一把搂住应琼,“你这走路速度可把右大荒的蚂蚁都踩死完了。快些吧我的姑奶奶。” 一只脚踏出大荒,应琼回眸,在长明灯的照耀下,陈富贵负手而立,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 见她回头之后,陈富贵展颜一笑。 如沐春风,如闻涧泉。 应琼伸出手想要去够陈富贵,却终究没能抵御住大荒结界的吸引力,被卷进结界内,出了大荒。 长明灯产生的光随即消失在右大荒中,陈富贵独立于黑暗之中,又与黑暗融为一体。 另一盏长明灯在陈富贵的左手边燃起。 夜明提着长明灯,缓步走来。 他方才一直在附近,用夜家秘密的隐身术藏匿气息。只是怕再和娆曼产生口角,便没有出现。 如今应琼和娆曼出了右大荒,他才提着灯,要找陈富贵问清楚一些事情。 长明灯柔和的萤光散落在陈富贵俊逸的脸上,仿若为这人渡上一层神佛的圣光。 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却不如这萤光柔和,而是带着冷冽。 夜明不怀好意地笑道:“阁下连喜欢的女子都不敢光明磊落地留下。” 他笑容含着怒气,气的是陈富贵把穹顶封印弄坏,害他费了好多精力去修复。 陈富贵回道:“自然不如阁下在暗处偷听来得光明磊落。” 夜明听到这话,反倒不气了。 陈富贵竟然知晓他一直藏在附近,能堪破夜家独门隐身术的,绝非平凡之辈。 只听陈富贵继续道:“三界情报阁的隐身术,确实高强。” 他知道附近有人,却无法辨明对方确切位置。夜明的隐身术,比夜奕的要高超不少。 三界情报阁这五个字牵动夜明的情绪,他半眯着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夜影,你弟弟,他如今是三界情报哥阁主。” “夜影对你说我在右大荒?你第一次见我怎么不说?吐露你们的关系,我可以给你们走后门,不用你们去萤山抓萤火虫。” “夜影没有跟我提起过你,他对你这个不负责任、只顾儿女情长的哥哥颇有怨怼。”陈富贵每一句话都往夜明心窝子处扎。 偏生夜明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因为都是事实。 他抿着唇,抬眼看了一下陈富贵,欲言又止。 想问夜影过得如何,却怕遭到更扎心窝子的回答。 陈富贵看准夜明的欲言又止,他说:“夜影的儿子夜奕如今进了右大荒,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他。” 说着,陈富贵稍稍侧身。 由黑暗进入光明的樱色身影站在陈富贵方才侧身让出来的地方。 一身樱色长袍的夜奕,双手抱拳朝夜明作揖。“伯父好,我是夜奕。” 夜明眼中半分欣喜,半分惊讶。“阿影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得跟阿影真像。你爹最近过得好吗?” 夜奕没说话,将视线移至陈富贵身上。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1节 夜明也随之转移视线,看向陈富贵。 陈富贵危险地掀开眼皮,眸底寒光一闪。 “夜奕可以回答你所有问题。与此相对,我们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第56章 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应琼被娆曼拉扯着出了右大荒。 娆曼一出大荒,就如入海鱼,游得没了影子,仅仅靠着主仆契约之间的联系,递给应琼一句话——“我去处理我的事情。有事情召唤我,没事别烦我。” 便消失在虚空之处。 应琼朝着娆曼消失的地方挥手道别。 交易愉快,她是个诚信的交易者,带娆曼出了大荒,娆曼就是自由的。 她转身走向物品登记处,这里还有一只凤凰和一只小蘑菇在等着她呢! 行至物品登记处附近,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将物品登记处围得水泄不通。 应琼随便抓了一个外围的大兄弟,问道:“怎么了这是,大家都围在这儿?” 大兄弟踮着脚尖,死命地往内层扒拉,边扒拉边回答道:“不知道,我看大家都围在这儿,就想围在这一起看个热闹。哎,后面的人别挤呀——” ...... 应琼看着攒动的人群,不断被挤来挤去。 她决定不去淌这趟浑水,先把烈焰草交给玄漪,再回头接凰连和小蘑菇,以免发生变数。 她想,若是凰连知道作为主人的她出大荒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接它,估计又要闹了。 “唉。”端水不易,应琼叹气。 不过,说起凰连,她好像忘了什么和凰连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算了,还是先把烈焰草带给玄漪。 应琼打定主意,做好要飞走的准备。 此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甘芝的主人来啦!” 原本还熙攘的人群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不再喧闹;随即非常有秩序地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路的尽头,是物品登记处。 而路的起点,是一脸懵逼的应琼。 面对众人或崇拜、或惊叹、或探究的眼神,她除却心中没底,面色还算淡定。 应琼径直走向物品登记处。 她不知道人群发生什么,但是她知道凰连已经看到了她。如果不回头,是要被凰连啄秃的。 凰连一见到应琼,十分欣喜,尾巴翘得高。 但是它依旧伸着脖子昂着头,眼神略往下瞥,一副傲娇的样子。 小蘑菇看到应琼,眨巴着眼睛,菌盖上圆圆的小鹿眼蓄满泪水,泫然欲泣。 当应琼走近,凰连一个展翅,卷起阵阵旋风,眯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的眼。 它则是腾空飞起,稳稳地停到应琼肩头,悠闲地啄着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小蘑菇也扑向应琼,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只是扑的位置有点高,撞到应琼的锁骨上。 应琼倒是不痛,小蘑菇是软软弹弹的,撞在身上同按摩没区别。 可小蘑菇就没那么轻松了,锁骨硬硬的,撞得它菌盖上鼓起那么大一个包。 它哭得更厉害了。 物品登记处的夫子赶紧拿出锁囊中的至尊琉璃盏,置于应琼手下,紧张道:“快快接住,甘芝的眼泪是熬制甘芝凝露的主要材料,对提升修为、治愈内伤都有奇效。可不能浪费一滴。” 头发已花白的夫子佝偻着老腰,颤颤巍巍地将手往前伸,十足艰难的模样。 应琼看不下去,她直接接过夫子的至尊琉璃盏,将哭唧唧的小蘑菇整个放进琉璃盏里。她端着琉璃盏问:“夫子,这蘑菇可登记过?我要带走了。” “登记过了,登记过了。”夫子收回手,直起腰,忙道:“不要这么着急带走,在场的各位都是没有见过甘芝的,如今有幸听闻三界中还有甘芝的存在,皆来围观。要不应琼姑娘再留一会儿?” 小蘑菇在琉璃盏里拼命地摇着头,哭地整个菌盖都有些发红。 应琼知道小蘑菇性格软萌且害羞,估计会被围观的阵仗吓到。 她替小蘑菇拒绝道:“不了。《植物图鉴》上的甘芝画得很详细,大家可以回去看书。我家小蘑菇怕人,再这样可要哭个没完。” “让它哭呗,哭得多正好,能多做一点甘芝凝露。”人群中一个高亢的女声说道。 众人循声转头,见来人是西海龙王的小外孙女,弄月。 应琼光听声音和语气就知道来的人是弄月。 她转头一看,果然是,并且来者不善。 弄月确实不怀好意。她太生气了。 在九层塔中被应琼定身之后,她被凌星扛出大荒,没时间拿任何一件宝贝。 这也就算了,毕竟凌星也没拿到宝贝。 可是,在物品登记处打听大荒历练的点数时,看到遥遥领先的第一名竟然是应琼。 她不甘心,凭什么应琼点了她,让她没得到任何点数,应琼自己却趁机拿到好几十万的点数,占据榜首! 此时碰到应琼,她不找茬才怪。 一个凡间小船神认出弄月西海龙王外孙女的身份。 西海龙王虽不算多大的神仙,但好歹一方之主,能定夺西海之上的船只往来,于他十分重要。 小船神开始附和弄月,“就是,哭一哭又不会死,但是甘芝凝露却能救活人。” 小蘑菇被这话吓到,眼泪明明往外涌却不敢落下,全都蓄在眼眶里,直到眼眶再也蓄不下,才一点一点从眼角滑落。 看得应琼有些揪心。 连哭都不能自己做主。 应琼掌心落在小蘑菇的头上,安慰它。 她毫好不客气对弄月说:“只要不危及生命,就随它哭,是吧?” 弄月理直气壮,“对。” 应琼嘴角挂上嘲讽的弧度,“那好。素闻弄月姑娘一头长发泼墨,是龙族中发质最为优质的。请问我可以把你头发剃光去织条围巾吗?反正也不危及生命。” 她知道弄月对自己的头发爱护得紧。 凰连停下啄自己羽毛的动作,帮腔道:“正好我最近嘴有些痒痒,不如让我把这头秀发连同毛囊一起啄下来,保证根根连毛带囊,不断分毫。” 它就是嘴上说说,才不愿意去啄别人的毛囊。这么恶心的事情,它一只高贵的凤凰才不会自降身份去做,平白脏了自己的嘴。 不过说出来恶心恶心这个女人倒挺好的。 敢欺负小蘑菇! 虽然这只蘑菇不能吃还爱哭胆小,但好歹是应琼带回来的,以后就算一家人。 小蘑菇,它凰连罩了! 应琼朝凰连投去赞赏的目光。 凰连装作不屑地摇头,表示这只是基本操作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们欺负人!”弄月说不过这主仆俩,开始动手。 她要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是被应琼卑鄙的定身术定住才没得到试炼点数,而不是她修为不够。 一道龙鞭朝应琼脸上甩去。 应琼不动如山,没有躲避也不打算还手。 她知道,有人会替她挡下这一招。 物品登记处的夫子扬了下衣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弄月的攻击。 “大庭广众之下滋事闹事,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子。” 弄月不敢和物品登记处的夫子硬来,这位连夫子,是她外公西海龙王的朋友。 她原本以为连夫子没有管,是对这件事情的放任,这才有胆子出手。 没想到连夫子还是训斥了她。 弄月为自己辩解。 “怎会目中无夫子,不过弄月心急,一时气上心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这里给夫子和应琼姑娘道歉。” 她这一出道歉,说得好听点叫能屈能伸,说得难听就是欺软怕硬。 凰连传音给应琼,“这个道歉太恶心了。你要是再追究,倒显得你不仁义。我呸呸呸!” “想知道这种人要怎么对付吗?”应琼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 凰连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她一记凌空之刃劈到弄月脸上,如同弄月给应琼的那一鞭一样,也被连父子挡下。 她学着弄月的语气,卖乖道:“实在是我心急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让凌空之刃朝着弄月姑娘的脸劈了去。还望夫子和弄月姑娘见谅,我并无恶意。” 说出的话她自己都不信。 “哈哈哈哈!”凰连第一个笑起来。 凤凰一族向来嗓门大,但音色也是绝美,它的笑声响彻云霄。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2节 在他人耳中美妙的笑鸣声,简直是对应琼耳朵的轰炸。 毕竟凰连是站在她肩膀上笑的,离耳朵极近。 众人见凰连笑得这么放肆,听到这么美妙的笑声,也不禁低低笑了起来。 连夫子虽然和西海龙王是好朋友,但也没有偏袒弄月,他一碗水端平道:“行了。两人一来一回也算打平,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兹事闹事,一定重罚。听见没有?” 应琼揉了下被凰连吵到的耳朵,思考在她和凰连之间架个隔音墙的可能性。 听见连夫子的官话,背书一般没得感情地说:“听见了。” 弄月不情不愿地嗫嚅道:“听见了。” 她觉得耳边的笑声都是对她的嘲笑。也没脸在现场待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走。 事情却还没有结束。 应琼传音给连夫子:“夫子戏也看足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故意拖延我的时间吗?” 没在闹剧发生的开始就出手阻拦,非得等到动手之后再出场维持秩序,这不是拖延时间是什么? 连夫子假装年纪大了耳鸣听不见,没有回。 应琼继续传音:“一开始建议我将小蘑菇给大家展示一遍,后来又眼睁睁看着我和弄月闹矛盾。夫子真要装聋到底?” 连夫子总算有了回应,“确实是拖延时间。你再等会儿,我就把原委都跟你说。” 应琼转身就走。 管你什么原委,故意浪费我时间的都是谋财害命之人。 连父子连忙拉回应琼,“我坦白好吗?我坦白。” 他心里默念着,我尽力了,再不坦白人都走了。 便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应琼。 在应琼返回右大荒之后,太上老君听闻有甘芝,想要花重金买回去培育。 奈何炼丹炉中还有一锅仙丹要出炉,他赶着回去,就让连夫子帮忙拖住应琼,等他回来谈价钱。 “哦?” 连夫子从应琼一个单字中读出了她对这笔买卖的兴趣,他准备替太上老君游说一番,就听到应琼坚决果断的两个字——“不卖”。 “能让我努力努力再拒绝吗?”连夫子苦笑,“不然显得我都没有花心思在完成这桩事情上。” 连父子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抱太大希望,通过方才应琼对甘芝的维护,他知道应琼不可能让甘芝落入太上老君的手里,称为一个用来生产甘芝凝露的工具。 谁知应琼听了这话,居然停下要离开的脚步。 应琼好奇地问:“太上老君开出什么条件,雇佣夫子拖延我的时间?” 连夫子是个诚实的夫子,他实话实说道:“老君说,事成之后给我十瓶甘芝凝露。” “我给你一百瓶,你放我走,并且想出周全的借口搪塞太上老君。” 应琼从锁囊中拿出一百瓶甘芝凝露,这是在八岐大蛇蛇洞中找到的蛇毒解药,就是传闻中的甘芝凝露。分给薛梓桐闯之后还剩许多,她一直放在锁囊中,占了好大的空间,如今终于能送出去一点。 连夫子接过足足一百瓶甘芝凝露,双手都在颤抖,心中满是喜悦,还有丝丝对太上老君的愧疚。 老君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 应琼摆脱物品登记处,搞定连夫子,径直飞向九天玄女府。 她到九天玄女府时,九天玄女不在家。 玄漪坐在房间的床上看书,裹着厚厚的被子。 她发现应琼之后,随意放下手中的书,浅浅地笑着,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 “欢迎回来,辛苦了。” 无论有没有找到烈焰草,应琼为她去大荒寻找这件事本身,都值得她去感恩。 应琼回她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道:“我来讨要存放在你这儿的护身符。” 一块被保存完好的脆弱木牌,被递至应琼掌心,带着丝缕寒意。即便这块木牌是从看似温暖的被窝里拿出来的。 应琼心疼地握住玄漪冰冷似铁的手。 “我找到烈焰草了,你可以不再受寒毒之苦。” “谢谢你,应琼。”玄漪脸上神色鲜活。“你去大荒的这些天里,我一直拿着你给的木牌在想,你能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寒毒虽然让我怕冷畏寒,却不伤及生命。但是你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给我找烈焰草的。真的谢谢你。” 气氛开始感伤起来,她眼眶都红了。 应琼转移话题:“哼,口头上的感谢算什么?” 玄漪愣了一下,转而笑着问,“那你想要什么实际的感谢?说出来,我都答应。” “快点好起来,然后陪我一起上学堂。” “这算什么感谢。”玄漪慢条斯理道,“这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我感谢的对象是你,你要说和你有关的事情,然后我去完成。” 应琼有理有据地阐述:“你不知道,我进大荒之前把沉振怼了一遍。依照这厮小心眼的程度,估计会策反全班同学孤立我。我希望你回来温暖我孤独的内心。” “好的。”玄漪乖巧答应,却依旧没有放过实际感谢,“我对你的感谢内容,你要重新想一下,想好告诉我。这个不算。” 转移话题接过给自己挖了个坑。 应琼本就认为玄漪之所以身中寒毒,是受她牵连。 玄漪能恢复如初,就是令她最高兴的事情。 而现在玄漪坚持要感谢,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话说九天玄女姐姐呢?等她回来就可以用烈焰草替你清理体内残毒。” 玄漪向来容易被别人牵着话题走,她他十分丝滑地顺着应琼抛出的问题回答道:“我姐姐去天庭学堂了,据说是去查到目前为止从大荒登记的物品中有没有烈焰草。” “那她指定查不到。”应琼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向锁囊,摸索了一会儿,故作悬念地缓缓拿出手,“因为呀,烈焰草长这样。” 一个被清理得干净的蛇胆出现在玄漪面前。 青绿青绿的颜色吓得玄漪捂住胸口。 应琼连忙把蛇胆捂住,拖出玄漪的视野。 她怕玄漪被吓到,特地清理了一下,没想到还是吓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 玄漪只是被突然出现的一坨东西吓到,并不是真的对蛇胆这种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东西恐惧。 她缓过来之后,放下捂在心口的手,疑惑道:“烈焰草竟然是蛇胆?” 应琼点头,“是的。所以登记的时候只会登记为八岐大蛇蛇胆,而不会登记为烈焰草。” “这名字取得也是出乎常人理解。”玄漪摇头感慨。 她补充道:“我已经通知姐姐,让她尽早回来。估计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就能到。” 应琼:“那太好了。正好趁这段时间给我说说,凰连乖吗?” “前几天倒是挺乖的,也会自己捡垃圾,还来跟我报告捡垃圾的成果。可是自从它七彩的羽毛长出一点,整只凤凰变得好看之后,就不愿意再去垃圾堆,说会脏了它七彩的羽毛。” “我记下了。那它听话吗?” 玄漪笑道:“凰连还小,别吓到它,可以慢慢教导。它倒还挺听话,比如说我睡觉的时候,它从来都乖乖待着不闹腾。” 只不过,她让凰连背课文的时候,凰连背着背着就睡着了,口水打湿了好几本书。 这些就不告诉应琼了吧,她想。 忆起凰连睡着的憨相,玄漪忍俊不禁。 应琼看着玄漪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不禁弯起嘴角,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像夫君出远门归来,询问家中妻子孩子最近的表现,温馨又自在。偶尔聊到孩子调皮的地方,或皱眉,或无奈,终归都不是认真地在生气。 在门外打盹的凰连怕玄漪向应琼继续告它的状,赶忙推门而入,为自己辩解道:“我这么好看的羽毛当然不能在垃圾堆里浪费,站在高处受人景仰才是正确之道。” 应琼道:“哪有什么正确不正确。当你下定决心要做好一件事,并且那件事情对大多数人有益,那就是正确的事。” 她怕说多了凰连觉得烦,点到为止。 “相比较你的美貌,我个人认为你的肉体更能吸引到我。”她换上轻佻的神色,不正经道。 天真的凰连将这话当真,它双翅环抱住自己的胸脯,一脸警惕,“你要干什么?” 应琼要让凰连知道,美貌填不饱肚子,不努力迟早成为别人填饱肚子的食物。 “小朋友,你护错地方了。翅膀是最好吃的肉,胸脯反倒没那么美味。” “你竟然还想吃我?知不知道吃自己的神兽是要遭天谴的。” “也不是突发奇想要吃你,主要是想吃小鸡炖蘑菇,发现这两样东西我都有,不如把你和小蘑菇一起炖一炖,给玄漪滋补养生,顺带满足一下我的口腹之欲。” “我不是鸡!”凰连仰天长啸。 比起凰连的暴躁反抗,锁囊中的小蘑菇瑟瑟发抖,它用菌盖刨土,企图将整个蘑菇都埋在土里。 应琼感觉到锁囊中的动静,打开锁囊。 只见小蘑菇和她对上视线之后,吓得一颤,连滚带爬要把自己埋进土里。 它的动作太着急,反而导致自己连根从土里滚了出来。 小蘑菇滚到玄漪床边。 玄漪伸手捞起了它,将它捧在掌心问:“这就是你新养的、用来炖吃的蘑菇吗?” 小蘑菇疯狂摇着菌盖,“不吃不吃。” 声音纤细微弱,十分怕人。 应琼本来只是想逗一下凰连,没想到小蘑菇耳朵敏锐听到。 她还没说话,就听凰连气呼呼地对小蘑菇道:“跟我炖在一起委屈你了?哭什么!” 小蘑菇:“我不想被吃,也不想你被吃。” 凰连气一下子就消完了,“那,那行,放心我不会让你被吃掉的。实在不行我们逃去凤凰岭,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凰连......”小蘑菇感动得泪眼汪汪。 凰连一边给它擦眼泪一边嫌弃道:“行了行了,多大点出息。别哭了。”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3节 应琼:说得好像刚才第一个闹的人不是你一样。 不过—— 她好像发现了治凰连这个倔脾气的方法。 小鸡炖蘑菇的话题终结于九天玄女的归来。 应琼将八岐大蛇蛇胆的使用方法告知九天玄女,贴心地告辞。 解毒的过程相当私密且谨慎,一步错则可能前功尽弃。 这种涉及到妹妹身体的大事,应琼认为九天玄女必不可能假借他人之手。 九天玄女领了应琼的好意,没做挽留,道:“等玄漪恢复了,我们必当登门向小琼儿道谢。” 应琼感受得到她的紧张,故而调皮地笑道:“那我可等着玄女姐姐给我送好多好吃的。” “你呀。”九天玄女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她稍稍安心了些,左右再差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还要糟糕。 应琼贴心地替九天玄女姐妹关上房门,带着小蘑菇和凰连一起出了九天玄女府。 方才应琼的那句话让凰连想起一件事情,当应琼再次进入右大荒之前,曾答应过要给它带好吃的。 它找应琼要吃的。 应琼确实忘了,她说怎么总觉得忘事,原来忘的是这件事。 凰连十分生气,它刚刚被应琼捉弄,现在连承诺好的零食也没有。 气得它从应琼肩膀上直接飞走,没有留下一句话。 应琼连句道歉都没时间说出口。 这件事情确实是她不对,答应凰连的没有做到。 拿什么补偿凰连呢? 她没有想到办法,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打断思绪。 “应琼小友,别来无恙。” 第57章 重逢 应琼闻声抬头,见一鹤发童颜的老者站在她面前。 老者头戴莲座合苞金发冠,身穿绣金明黄色道袍,臂间挂了一盏白色精品拂尘。 如此打扮的,上天庭只有一位。 “见过太上老君。” 她还算恭敬,朝太上老君拜了一拜。 太上老君赶忙扶住应琼的手臂,阻止她继续往下拜。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此次来找应琼小友,是想邀请你来兜率宫一聚。不知应琼小友可愿赏脸?” 作为荒芜老君的徒弟,应琼和太上老君从未有过交集。 荒芜老君曾说过,太上老君此人难相处,是个精致利己的神仙,如非必要,不要与其打交道。 如今这位精致利己的神仙主动交谈,她想,多半是为了小蘑菇而来。 她不会把小蘑菇交出去的。 只是同为天庭的神仙,表面上的虚与委蛇必不可少。 应琼回道:“实在不是有意要驳老君的面子,而是我刚从大荒出来,家中有很多事情需要料理,还有夫子布置的课业要完成。等改日有空,定登门向老君谢罪。” 改日,便是没空的意思。 这种场面话太上老君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暗自握紧拂尘的握柄,面上神器未变,甚至正努力让自己笑得和蔼一点。 “应琼小友就看在老夫又是托人在物品登记处留你,又是亲自来九天玄女府附近寻你,至少得让老夫道明来意。” “您请说。”应琼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她已经知道太上老君的目的了。 太上老君口若悬河,绕了一大圈,无非围绕着一个话题:让应琼开价转让甘芝,将甘芝养在兜率宫,为炼丹做贡献。 他还说:“我打听过,甘芝因为种属特殊,在物品登记处时并未记在任何人名下。我此时买过来,甚至不用去修改登记簿。” 确实如此,应琼在物品登记处时,连夫子只给她登记了甘芝能兑换的历练点数,并没有将甘芝登记在她名下。 其原因也如太上老君所说。 当时,她用一百瓶甘芝凝露策反连夫子,不知道连夫子给她编造的带走甘芝的理由是什么。 太上老君见应琼不为所动,接着说:“你们连夫子对我说,你之所以不希望甘芝离开你身边,是因为你和甘芝士失散已久的异姓姐妹。” 应琼:?? 她一百瓶甘芝凝露白给了,这什么破借口,是用脚想出来的吧! “估计是连夫子的玩笑话。我之所以没有答应连夫子的要求,是因为小蘑菇不乐意。若小蘑菇开心,它喜欢在哪儿就在哪儿,我是不会阻拦的。” “但甘芝无条件服从自己主人的命令,只要应琼姑娘一声令下,它绝对不会反抗。” 应琼从来没有将小蘑菇当成自己的附属品。她坚信,不论是神兽还是灵木,但凡开化灵智,就有自己健全的性格和独立的想法。 他们有喜怒哀乐,就不应当被当成无情的工具。 而太上老君重金购买甘芝,必定是要将甘芝当成工具压迫着、剥削着。 太上老君并不认为将甘芝当成炼丹的工具有错,“我曾经构想的一味丹药,需要甘芝的孢子作为主要成分。若丹药练成,能转变仙家的性别,这难道不有趣吗?” 应琼不否认炼丹的意义,“若是正常范围内的孢子,经过小蘑菇的同意,我会送到太上老君府。” 太上老君摇头,“炼丹是经过不断失败的尝试,最终才能成功,这个过程中就不知要使用多少孢子,更遑论丹药练成之后的批量生产。” “如此一来,老君定会用非常规的手段对待甘芝,促使其过度分泌孢子。”这样的做法,应琼不敢苟同。 太上老君确实是这样想的,被挑明之后,直言道:“我确实会用一些手段让甘芝不断地产生孢子,但是有什么不好的呢?有益于仙界的事情,即便一朵甘芝痛苦一些,无妨。” 话不投机,应琼放弃沟通。 “我直说了,我不会把甘芝卖给你。” “应琼小友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太上老君以为应琼这番动作,是想提价。他道:“我说过,价格你开,我会向天帝申请研究补助,补助不够,我自掏腰包。” 对他来说,甘芝和一般的珍贵炼丹材料没有区别。 因此他不能理解应琼为什么拒绝和他的交易。 应琼不再废话,作揖告退:“此事我的立场坚决。另外,家中实在有事,先行告退。” 太上老君看着应琼的背影消失在天际,摸着长密的花白胡子,没有追过去。 可是那眼中熠熠的光彩,分明是还没打消要拿甘芝炼丹药的念头。 应琼脱离太上老君的视线,降低飞行速度,从锁囊中拿出小蘑菇。 只见小蘑菇一脸感动地看着她。 “都听见了?” 小蘑菇心中的感激之意溢于言表,除此之外它有些担心。 “谢谢主人。但是对方似乎位高权重,会不会找你麻烦?” 应琼无所谓道:“随他,太上老君人品不错。虽然有时候思想比较顽固,至少不会跟我玩阴的。” 这话是安慰小蘑菇的,太上老君那个炼丹狂魔,为了炼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不过她一个人烦心这些事就够了,没必要让小蘑菇郁郁寡欢。 小蘑菇听了应琼的话,却没有放心。 它肯定给应琼添麻烦了。 眼中不自觉地蓄上泪水。 应琼走着走着,发现小蘑菇哭了。 她大概明白小蘑菇不想给她添麻烦的心理。 可是自己把它带出大荒,作为三界中小蘑菇唯一的熟人,她是小蘑菇全部的倚仗。 一点一点拭去小蘑菇眼角的泪光,她道:“甘芝的眼泪是很珍贵的,不要这么容易就哭。一切有我。” 这话令小蘑菇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曾经,它还有亲人的时候,也被这样温柔对待过。 它被这份温柔温暖到,瞬间阴雨转多云,收起满眶泪水,重重点头道:“嗯!” 回到住所,应琼看着半月未归的荒芜老君府,有些感触。 “离家许久,师父,我回来了。” 她发现之前沉晖送的梧桐树种子已经发芽,长出一棵嫩绿的树苗,生机勃勃。 想起沉晖,她听说这位大忙人去执行秘密任务,至今未归。 也是去了大荒,却并未碰到。 应琼想,没碰到也是件好事,不然可能又要欠战神人情了。 得想办法把现在欠的人情还了。她这样想着。 目光从梧桐树苗移至一旁,她看到闲适地趴在地上打盹的凰连。 趁着凰连睡着,应琼在其身边放了一些小零食。 虽然不是她从大荒中带出来的,但也是她囤了好久舍不得吃的。 希望凰连一觉醒来看到小零食心情会好一点。 等到第二日,应琼出门捡垃圾时,小零食已经不见了。 凰连则由梧桐树苗附近的位置移动到屋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出门。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4节 “还生气呢?”应琼收拾着小竹篓,问道。 她确实不是故意忘记的。 并且大荒中没有值得带出来的食物,不然她看到了好吃的食物,也不至于忘记答应凰连给它带吃食的承诺。 凰连没应声,心里想的却是:哼,真以为我是那么好哄的吗? 应琼也不管它,她今天要带小蘑菇去捡垃圾。 正好留凰连看家。 傍晚时分,她满载而归,发现府门外有一个灵溪山白玉制成的精致小碗。 小碗直径约莫成年人手掌那么长,碗下压着一张纸条,上书“亲爱的应琼小友,此碗赠予甘芝。若将甘芝种在这灵溪山白玉碗中,可集天地灵气,更好地让甘芝生长”。落款人为太上老君。 “你要这碗吗?”应琼问小蘑菇。 小蘑菇摇头,如果太上老君是屠夫,它是待宰的小猪仔,那么这碗就是猪饲料。 把它养肥了再收割,打得一手好算盘。 它才不中计。 应琼料到小蘑菇的拒绝,她也不打算收,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将碗退回去。 她问屋顶上的凰连,“今日太上老君来过吗?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凰连扭过脖子,转过身去,拒绝和应琼说话。 应琼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不跟凰连交谈,反而对小蘑菇说:“小蘑菇,太上老君今日来,什么都不说,只留下一个碗,也不知是何来意。但对方是老君,又主动送礼,不如过些时日,我带你去趟兜率宫回礼,可好?” 她朝小蘑菇眨了眨眼。 小蘑菇虽然不知道应琼要干嘛,却也准备顺着应琼的话说下去。 它正准备答应时,一直不说话的凰连打断它。 凰连带着怒意道:“你带它去兜率宫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应琼气定神闲道:“又不是送你入虎口,这么生气?” 凰连嘟嘟囔囔,“总之就是不许。把碗给我,我明天亲自送去兜率宫。” “那你过来拿。” 凰连应声而下,将应琼掌中之碗叼走,飞回屋顶上。 应琼站在原地喊:“小心点,那碗易碎,可别打碎了。” “哼。” 应琼以为凰连愿意搭理人,应该快好了,可是第三日一早她上学的时候,凰连依旧变扭着不和她说话。 她赶着去上学,一大早的没空哄凰连。 主仆二人就这样别扭着。 小蘑菇担心地看着依旧坐在屋顶上的凰连,对应琼说:“就这样放任凰连不管,真的好吗?” 应琼对凰连软硬不吃的倔脾气也没有办法,她现在的精力不在凰连那里,先把太上老君的事儿整明白,再去管凰连。 外部矛盾比内部矛盾优先,她是这么想的。 在太上老君放弃小蘑菇之前,她要将小蘑菇随身携带。 也是想什么来什么,飞了没一会儿,应琼见太上老君堵在她上学的必经之路上,正朝着她遥遥招手。 应琼:...... 太上老君那么明亮的黄衣服,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路中间,她除非瞎了,不然都没办法无视。 太上老君先道:“应琼小友,灵溪山的白玉碗,甘芝可还用得惯?” 早知道今天出门会遇到太上老君,她就把白玉碗带在身上,顺便还回去。 现在,没带碗的应琼道:“谢老君好意,如此贵重的东西受之有愧,这几日我会让人带回兜率宫。” 太上老君见无话可聊,不好直接在这人来人往的上学路上发作。 “既然你非要还给我,那我今晚去你的住处讨拿吧!” 见事不妙,他打算把机会留在晚上。 说罢,他飞快地消失在应琼面前。 应琼赶时间去上学,没多做停留。 从大荒回来的第一次学堂生活,可把她忙坏了。 这些日子学堂并没有停课,只是部分学生去大荒而已。因此这十几天的课程,她都要补回来。 而大荒历练的成绩,要等到明日才会公布。据说是因为今年有人获得的历练点数太高,遭人举报,祭酒成立专门查验队,正加急核实。 应琼忙着补落下的课程和笔记,并未在意这些小道消息。 笔记是为玄漪记的,她休息之时要给玄漪补习功课,好让玄漪不要落下太多课业。 忙活了一日,放课后,她去天庭北边新建的垃圾场捡了会儿垃圾,疲惫又充实地回到荒芜老君府。 披星戴月地走到小破屋前,只见门槛处坐着一个人。 借着微弱的月光,眼神不好的应琼并没有认出那是谁。 大概是太上老君吧,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今天是真的没精力陪太上老君周旋。 待她走近些,目光清晰,没有看到发白的头发和长长的胡须。 坐在门槛上的那人,黑发楚冠,模样年轻。 再靠近些,应琼看见模糊的轮廓,熟悉至极。 她的靠近也让门槛上的人苏醒过来。 那人揉了揉惺忪睡眼,缓缓睁开,见来人是应琼,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圆月从乌云里探出头,清辉洒在大地上,也洒在那人的脸上。 借着月光,应琼欣赏到拿抹比月光还美的笑容,也看清了面前之人。 “富贵?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58章 陈富贵的借住 应琼很惊讶能在自家小破屋子前看到陈富贵。 陈富贵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黑色的,却不是大荒的那件缝缝补补黑衣,而是崭新的丝锦衣袍。 看上去,确实有“富贵”二字的意味。 这种富贵和应琼的小破屋一点都不相配。 斑驳的院墙,掉漆的门板,虽然荒芜老君解释说这是做旧怀古风格,但破破烂烂就是破破烂烂。 陈富贵从门槛上起身,在锁囊中拿出一朵蓝紫色的花。 那朵花被放在一个精致玉尊里,灵气盎然。 “答应给你摘的龙吟花。” 应琼心中一跳,原本与陈富贵重逢的喜悦感瞬间被冲散。 她迟迟没有接过龙吟花,她怕一旦接过这盆花,和陈富贵之间就真的没有任何联系了。 陈富贵好脾气地托着花,也不催促。 两人沉默着站了一会儿。 应琼无可奈何地接过龙吟花,打开荒芜老君府的大门。 “要进来坐坐吗?” 陈富贵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 一进门,陈富贵看到小小院落里发芽的梧桐树,牵起嘴角。 他随应琼进屋。 应琼把龙吟花放在窗台上,找来家里唯一一个四脚健全的椅子,搬给陈富贵坐。 客人来了,总要上杯茶。 她平时不喝茶,荒芜老君倒是偶尔喝一喝。 记得荒芜老君有藏茶叶的习惯,她翻箱倒柜地找。 陈富贵说:“不用找了。” “连茶都不喝就要走吗?”应琼语气中的失落情绪明显。 陈富贵问:“如果是,为什么这么失落?” “啊?”应琼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明显,她随便找个借口道:“难得你来一趟,自然想你多留一会儿。” “是要多留一会儿,如果你同意的话。” 她有什么不同意的?应琼不明,“所以?” 不喝茶多留一会儿,干聊天吗? 陈富贵闲闲道:“此次不是来做客,没必要上茶。” 应琼自然回道:“不做客人,难道想做主人?” 本意只是随口打趣,话说出口才察觉到不恰当。 荒芜老君府现在的主人,是她。 为了避免话题冷下来,她主动发问:“你来这里,不止是送龙吟花吧?” 陈富贵垂眸,放低声音,有些祈求的意味。“我能不能暂时借住在这里。”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5节 “啊?”应琼怀疑自己的耳朵被凰连荼毒得过于频繁,出现了暂时的幻听。 她怀疑眼前的陈富贵是不是冒牌的。 一是陈富贵从来没用这么软糯可欺的声音说过话。 二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想象,一个衣着华贵、身份非富即贵的人,竟然提出暂住在小破屋里,明显不正常。 陈富贵将事情的缘由跟应琼解释一通。 他没记起为何失忆变小,亦不知暗处的推手是谁。为了保险起见,他现在有家不能回。 荒芜老君府荒凉僻静,相对安全。 应琼听闻此事,仗义地握着陈富贵的手说:“放心吧富贵,要有我一碗饭吃,必然有你一个碗刷。安心的在这里住下。” 陈富贵带了一百万灵石,准备交给应琼的,听到应琼的仗义之言,收回了拿灵石的手。 他问:“什么都不问就让我住下?” “你不是说得够清楚了吗?剩下的没告诉我的,必然是没想好怎么说,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跟我说。没关系,我不介意。”自从上次陈富贵骗她之后,应琼就想明白了,陈富贵有很多秘密。 有些秘密,不是她该去打探的。 等时机合适,陈富贵自然会告诉她。 陈富贵却因为这一番言语,导致原本打算坦白的话说不出口。 应琼说不介意,就是真的不介意。或许她没那么在乎他是谁。 对她而言,他仅仅是好心救下来的一个朋友。 也好,以免让她知道太多,陷入危险。 当晚,陈富贵就住进应琼安排的屋子内,正对着应琼的房间。 夜深人静,一个身影骗过应琼和凰连的眼睛,进到陈富贵的住所。 陈富贵点亮着烛火,端坐在桌前看兵书。 烛火摇曳,身影落到陈富贵身边,半跪着抬起头来。 能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隐身遁入技能,三界中,只有夜家能做到。 来人正是夜奕,他笑着说:“恭喜大人成功入驻荒芜老君府。” 陈富贵凉凉扫了夜奕一眼,让他别贫。 “事情办得怎么样?” 夜奕回:“和夜明说的并无二致。那人确实在三界中消失过一段时间,消失的时间就是夜明口中看到那人进大荒的时间。” “嗯,继续跟进。”陈富贵翻过一张书页。 夜奕道:“大人今日和应琼姑娘表明身份了吗?应琼姑娘什么反应?” “没。你说......” 夜奕伸着脖子等下文。 “算了,你也不懂。” 夜奕不赞同这个说法,“大人,你得说出来才知道我懂不懂。” 陈富贵放下书,抬眼道:“那你说,她让我洗碗是什么意思?” 这导致他的一百万灵石住宿费没送出去,他以为应琼要让他用劳动抵住宿费。 回来一想,也不太对。 洗碗就一个清洁术的事,过于简单。 他的住宿费,到底怎么给? 夜奕挠头道:“啊这。”他确实不懂。 让他们家大人洗碗,真是杀鸡焉用尚方宝剑。他们家大人的手,是能血洗三界的。 灵光一闪,他有了个猜测,“大人,这‘洗碗’二字与‘喜欢’二字乃事近音字。您说应琼姑娘会不会借洗碗之名,诉喜欢之实?” 陈富贵把书砸到夜奕头上,让他清醒一点。“别乱猜。” 要是喜欢就皆大欢喜了。他不认为一个人喜欢对方,会对对方的过去没一点兴趣。 他的指节在木桌上扣了两下,思考道:“帮我传话给天帝,约他明日老时间老地方见。” “是。” 见陈富贵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夜奕开始闲聊,“大人,您今天那股委屈劲儿演的可真好。要是让人知道三界战神也会这么委屈求人,您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他今天一直在附近,隐身,就是想看看他家大人怎么住进荒芜老君府。 他虽然没听到过程,却看见他家大人装可怜的模样。 “你很闲。”陈富贵的语气充满警告。他知道这个下属闲不住,却没想到夜奕竟然用着情报阁独传隐身术偷听。 “怎么会?我都快忙死了。”夜奕趁机卖乖,“大人你不知道,大荒延迟关闭的那三个时辰我差点都炸了。您找我、玉帝找我,这些都不说了,情报阁那群老家伙也来找我,搞得大荒是我家开的一样。不对,我家是情报阁,大荒闭合时间确实归情报阁管。” 陈富贵已经习惯夜奕偶尔长篇大论的废话,他道:“大荒异常开闭的原因要等到下次大荒打开继续调查。近来我不方便出面,魔族那边你派人盯会儿。” “是。”夜奕领命。他只有在领命的时候话最少。 陈富贵看了一页书,夜奕依旧在原地没有动身。 他今天心情还不错,问道:“还有事要问?” 夜奕连忙点头,“也不算问,就是好奇。您已经恢复记忆,那知晓当初要烈焰草的原因吗?现在还需要吗?作为您的贴身暗卫,我都不知道您需要烈焰草。” 陈富贵想要烈焰草,是因为答应应琼帮忙寻找。由于当时记忆不全,他差点真的和应琼争夺烈焰草。 这是他难得做的一件南辕北辙的事情。 他道:“无妨,现在已经解决了。” 夜奕想,那就好,省得还要等万年再去打八岐大蛇。他已经对蛇恐惧了。 夜奕告退后,陈富贵继续挑灯夜读,他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看会儿书,可是没过一会儿夜奕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被打晕的凤凰。 那只凤凰,是凤凰岭的小辈,也是应琼的契约神兽,陈富贵认得。 他任命地放下书,等夜奕交代现在的情况。 夜奕尴尬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方才,他脑子里在想事情,走出房门,一时之间忘记用隐身术,正好被半夜起身觅食的凰连撞见。 凰连还没来得及张开嗓子大吼,就被他迷晕了。 “给大人添麻烦了,属下愿领责罚。” 这是他心不在焉惹出来的事,他要主动认罚。 陈富贵接过凰连,对夜奕说:“事已至此,将功折罪。我交给你的事情好好去办,这只凤凰的事情我来解决。” “是!”夜奕觉得自己完蛋了,他在大人刚住进应琼姑娘府邸的第一晚就捅了篓子。 陈富贵见夜奕仍旧心神不宁,没用隐身术就往外冲,提醒道:“还不用隐身术?想再出去一趟把应琼也打晕吗?” “是......是!” 闹了这么一出,陈富贵彻底歇了看书的心思。他施展结界,顺便用法术封住凰连的声音,同时唤醒凰连。 凰连悠悠转醒,见面前之人正是今日应琼带回来的借住者,回忆起自己被打晕的经历,它扯开嗓子就要叫,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声音。 胡乱地扑腾着翅膀,它企图闹出一点响动让应琼注意到,却被一阵强大的威压逼得动都不敢动。 那个释放威压的男人,此时正平静地看着它,语气冷漠道:“无意伤你,听话一点。” 陈富贵是用正常的语气说这句话的。 但是凰连却从中感受到无尽的危险。 迫于生存的压力,它屈辱地点了头。 陈富贵之前施展的阵法,可以隔绝一切声音和动静。 因此,他无后患地解开对凰连声音的封锁。 让它发不出声音,不过是个小小的下马威。 “你到底是谁?接近应琼有什么图谋?”凰连虽然和应琼闹着别扭,但是亲疏远近它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一旦发现问题,第一时间它绝对站在应琼这边。 陈富贵意味深长道:“若真的有所图谋,以你现在的法术修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谈何保护应琼。凰连,在叫嚣之前要认清自己的实力。” “烦死了。”凰连无法辩驳,心情郁卒。 它张嘴想吐一串凤凰火把陈富贵给烧死,又考虑如果不小心把屋子烧坏,应琼估计会把它暴揍一顿。 而陈富贵好像也没有跟它交手的意愿。 因此,吐还是不吐,它陷入了纠结。 陈富贵一眼看破凰连心中所想,他说:“想用凤凰火是吗?可以,我的隔绝阵法可以隔绝凤凰火,不会让其伤到建筑物。” 凰连嗤笑道:“你也太小看凤凰火了,哼,一般的隔绝阵法绝对隔不了凤凰火。” 陈富贵再次强调,“我说了,我的隔绝阵法可以。” 言下之意是他的隔绝阵法和一般的隔绝阵法不一样。 凰连觉得对方多半是唬它的。 但是又怕一把火真的把房子烧了。 脑袋一转,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要是你的隔绝阵法隔绝不了凤凰火,凤凰火造成的损失,你全数赔偿。” 真是小孩子意气。 陈富贵无奈地点头。 凰连也算他的晚辈,乘此机会,给它上一课。 得到陈富贵的点头,凰连开心地吐出一连串的火苗,直往房梁上窜去。 *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6节 传闻凤凰火可以燃尽一切。 凤凰族的老族长怕凤凰火过于招摇,惹来灭族之灾,耗费毕生精力研究出了能对抗凤凰火的办法。 这种办法,只有凤凰族才可以使用出全力。龙族能使出个八分左右,剩下的族群,只能使出五分。 而陈富贵的隔绝阵法,百分百地将凰连的凤凰火挡了下来。 凰连瞪大眼珠子,死死地盯住陈富贵,企图从这张脸上找出关于陈富贵身份的蛛丝马迹。 即便凤凰一族的人它不全认识,但能释放出那么强的威压,让人心甘情愿臣服,一定是一只非常厉害的凤凰。 凤凰岭厉害的凤凰,也就那几位。 显然陈富贵不在其中。 不仅如此,凤凰岭中和陈富贵一般年纪的凤凰,也是没有的。 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陈富贵给出提示,“院子里那棵梧桐树的种子,是我送你的。” 凰连下意识的要反驳,“你胡说,应琼跟我说那明明是战神送的。” 说到这里它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沉晖大人?” 随即它否定地摇头道:“哈哈哈哈哈,大哥你要冒充别人也冒充个好点的,谁不知道沉晖大人公务繁忙,哪有空到我们这儿来。更何况战神府那么广阔,何必来挤这个小破屋子。” 陈富贵静静地听着凰连道话,沉着地看着它,并不急于辩驳。 这种不慌忙的状态反倒让凰连收起笑容。 它定睛凝视,陈富贵的长相确实有凤凰族的那种惊世绝伦的意味。 “你真是沉晖大人?”它开始有点相信。 陈富贵微微颔首。 凰连的神色变得恭敬,它已信了大半。 “那您变成年幼的模样来荒芜老君府借住,是为什么?” 没等陈富贵回答,它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答案,“像您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才会在这里落脚。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向应琼透露半个字。” 凰连怕应琼知道陈富贵的身份之后,向陈富贵索要高额借宿费。 在它心中,应琼是个抠门的,万一被金钱蒙蔽住双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怎么说沉晖大人也是它们凤凰族荣誉族友,可不能被应琼随意敲竹杠。 陈富贵无所谓,不过自己身份的事情,还是自己亲自向应琼解释会比较好。 凰连这般说,便随它去。 他之所以找凰连谈,是想提点凰连,让它加强对应琼的保护。 他在灰川查找大荒异常开闭的原因时,发现此事与魔族有些关联,而魔族最近在暗中找娆曼,他怕魔族的手会伸到娆曼的契约主人——应琼这里。 借住于荒芜老君府,也存着保护应琼的心。 “最近多注意应琼的安危,她可能会有危险。” 凰连不知危险从何而来,天界十分安全,应琼这个不喜欢乱跑的神仙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安稳得很。 但战神如此拜托它,它自然不能推脱。 它拍着胸脯保证道:“自然,我绝对不会让应琼在我眼皮子底下落入危险之中。” 等一下—— 凰连的气焰突然下降不少。 它还在跟应琼生气呢,几天都没理她。 先让它想想怎么和解...... 它把这件事诚实地坦白给陈富贵听。 陈富贵听完原委觉得,凤凰一族的小辈越来越不靠谱。 凰迹倒是还好,怎么它弟弟完全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有种找错队友的感觉。 战无不胜的三界战神沉晖,如今寄人篱下的陈富贵,难得产生这样的挫败感。 第二日,应琼起了个大早。她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出门的时候,恰巧陈富贵的房门也打开了。 “早啊富贵。” “早。”陈富贵的目光落到应琼腰间的小竹篓上,忆起和应琼第一次见面时闹的乌龙,面上染了些许笑意。“去上学吗?” “对。”应琼由自己的近况,联想到陈富贵的情况。 她问:“富贵想读书吗?我每天下学可以给你辅导。” 她发现陈富贵的目光扫过她的时候,在小书篓上停留得较久,想必很羡慕上学的人吧! 陈富贵谢绝,“不必,你的时间要花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 应琼没说什么,却是打定主意要给陈富贵补习。 像陈富贵这种会盯着她小书篓看的人,一定非常渴望知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不读书? 如果陈富贵不曾失忆,或许也安安稳稳地在学习。 她脑补出一大堆曲折,看向陈富贵的目光愈发同情。 陈富贵:......总觉得莫名其妙被怜悯了。 应琼打算将小蘑菇带去学堂,昨日凰连已经把太上老君送来的灵溪山白玉碗送回去了,可她不确定太上老君还会不会再来。 她把小蘑菇连盆栽一起端起,对陈富贵道:“如果今日太上老君过来,记得装作没人在家。他看上了我家小蘑菇,并且契而不舍地要得到它。” 应琼怕陈富贵直接对上太上老君,会吃亏。 陈富贵昨夜等应琼的时候,已经见过太上老君了。 当时他把太上老君赶走了,估计有段时间不会再来打扰应琼。 解释起来麻烦,对于应琼的好心叮咛,他点头应下。 交代完家中之事,应琼赶去学堂上课。 今日天庭学堂的学生们要开晨会。 晨会的内容有二:聆听祭酒对他们的谆谆教诲,以及点评公布此次大荒历练的最终分数。 应琼站在方阵的末端,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她盯着龙吟花看太久,过了时辰后失眠,便没睡多久。 此时祭酒古井无波的平稳声音愈发催眠。 龙吟花真美呀,蓝紫混染的颜色,如傍晚初生的夜幕,清爽又神秘。 看着绝美的花瓣,连心情都变好了。 应琼模模糊糊地想。 混沌之间,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天一五,应琼。” 人对自己的名字有一种莫名的敏锐,应琼的瞌睡虫一下子都飞走。她一个激灵从混沌的状态里抽离,整个人清醒过来,也听清被叫名字的缘由。 祭酒倾翰站在高阁之上,用扩音术对阁楼下众多列队的学子说:“这次天一五的应琼同学被人匿名举报。举报理由是怀疑大荒成绩造假。对方是通过校内平台进行举报的,要么是学生,要么是夫子。因为匿名,我没有办法单独回复,就只能当众对应琼同学在大荒中的表现进行回放。” “说是回放,也没那么多时间将所有的过程在大家面前展示。我们着重播放应琼同学亲手拿到她所登记的宝物的片段。其中是否有猫腻,众目睽睽,大家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祭酒说话的时候,大家对其行注目礼。 当祭酒话音落下,注目的对象瞬间变成了事件当事人。 应琼打盹醒来,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忽然在意起自己的形象,比如睡觉有没有流口水,眼睛有没有眼屎。 现在照镜子还来得及吗? 幸运的是,大家没有盯着她看多久。 祭酒拿出混沌珠。 混沌珠出自大荒,自大荒开辟时便存在,能追溯万年之内在大荒中发生的事情。 灰川除外。 法术启动混沌珠,应琼进入大荒之后的影像被倾翰调出。 倾翰截取了几个重要的场景,依次放映。 众人最先看到的,是应琼出现在左大荒中的场面。 下一幕,应琼站在九层塔下,遇到同窗。 再下一幕,她过了第一层,到达九层塔的第二层。 如此一幕幕,最后停留在应琼上到第九层,拿到她登记的寒铁剑以及其余数十把名剑。 因为倾翰给出的画面不多,以及大家看到应琼活蹦乱跳地上了第九层,期间只吐过一次血。 没去过九层塔的学子竟然以为九层塔容易上,传闻的难度不过如此。 倾翰道:“这是左大荒的内容,接着我们来看右大荒。” 画面一转,变成黑乎乎的一片。 那是应琼还没有拿到长明灯的画面。 随后,应琼拿到长明灯,画面亮起来,大家不必再盯着一片漆黑了。 然后,她踢到枫树林中的小蘑菇,把小蘑菇收归为己有。 看到这里,应琼听到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这尼玛运气也太好了吧,随便一踢就能踢到濒临灭绝的奇珍甘芝。我要是有这运气,也不至于这次大荒之旅连一万点数都没得到。” 画面的放映还在继续。 画面中的应琼已经在决战八岐大蛇了。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7节 她靠一记凌空之刃,将百万年岁的八岐大蛇斩杀,成功获得蛇胆。 混沌珠的放映停在她拿起蛇胆的画面上。 看到这般画面,众人的讨论却没有停止。 “天一五真是深藏不露,砍八岐大蛇跟切菜一样,随随便便就把八岐大蛇打死了。那可是有着百万年修为的八岐大蛇呀!” 倾翰没有立刻收回混沌珠,他问已经沸腾的众人:“大家可还有不清楚的地方?正好应琼同学也在,得到她的允许,更详细的片段也不是不可以播放。” “祭酒,”人群中有人举手了,“我想问在九层塔时,为什么第一层时应琼和很多人同行,第九层时只剩她一个?这是不是太没有团队意识了?” 应琼不认识这个举手的人,看他的站位,可以称呼他为玄三四。 玄字班的,她记得薛梓桐闯之流,以及在八岐大蛇蛇洞前中毒的,貌似都是玄字班出身。 倾翰问应琼:“天一五,请问那段缘由可以展现给众人看吗?” 应琼无所谓,满不在乎道:“我都行,如果其他当事人也同意的话。” 弄月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就是那个匿名举报的人。 本来是想整一整应琼,顺便看看应琼的成绩究竟有没有水分。 谁知竟然演变成一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应琼的表彰大会,让大家都看到应琼的实力。 而现在,这把火居然烧到了弄月自己头上。 若是让大家看到一切,知晓她是因为中了幻术被应琼定住,才没能登上九层塔,那岂不是把她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阻止祭酒在全校师生面前放映那一段经过。 第59章 战神沉晖的绯闻 眼见着祭酒就要放出应琼在九层塔下的经历,弄月急得团团转,她传音给凌星:“姐,不能让祭酒当着大家的面放出事情经过,不然咱们西海的面子可都丢尽了。西海龙王的两位外孙女在第二层就被淘汰,这不是太难听了吗?” 凌星说:“我们确实技不如人,回去好生修炼就是。即便是外公,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责怪我们。” “不行啊,姐。”弄月说:“外公是不会怪我,但是别人会怎么看待西海龙宫?我们西海本来在四海龙宫中的发展就落后一些,龙王子孙再被人看到不争气的模样,就更没有办法与其他三大龙宫比肩了。” 她是为了自己不丢脸,但只有把事件后果夸大到西海龙宫的层面,凌星才会去管。 凌星思索片刻,认为弄月说得确实有道理。事关西海龙宫的声誉,她不能轻视。 打定主意,她举起手,向阁楼上的祭酒反映道:“祭酒,我不同意将录像的详细信息呈现在大家面前,那会涉及到各门武功招式,不利于武学的独家传承。” 倾翰知道这是借口,他以退为进道:“不用担心,我会把武功招式的内容给截掉。” 凌星没有了反驳的借口。 弄月见凌星不发声,着急地举手道:“祭酒,我也不同意。即便把招式都截掉,那也是侵犯学生隐私的。我不答应。” 倾翰没说话,底下有同学坐不住了。 “这西海龙宫的姐妹俩都出面阻止祭酒将九层塔中的详细情况揭露出来,多半是因为里面的场景对她们不利。” 还有人猜测,“说不定不只是对她们俩不利,甚至对整个西海龙宫都不利。不然以凌星的行事风格,是不会竭力阻止的。” 有人谴责,“就是,看人家的应琼,大大方方地将过往都亮出来。现在也是应琼被质疑,要用事实给大家还原一个真相,西海的两姐妹非要阻拦,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对凌星和弄月的猜测,乃至对西海龙宫的猜测,都往差的方向走去。 凌星站出来,举着手说:“祭酒既然是为了应琼同学的清白,那便把往事记录都放映出来也好,顺带还我们姐妹俩乃至整个西海龙宫一个清白。” “姐。”弄月扯着凌星的衣角,企图阻止。 凌星坚决地扯开弄月的手,立场不容更改,急得弄月直跺脚。 本来有人替她质疑应琼没有团队精神的时候,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良机。 谁曾想事情竟然会反转至此。 原本属于应琼的祸事,莫名其妙变成了她的。 看着阁楼上祭酒缓缓催动混沌珠,弄月急得额间直冒冷汗。 却无力回天。 混沌珠开始播放画面—— 应琼在九层塔下对其余五人的训斥,第一层时对其他几人的帮助,以及弄月身陷幻觉时对其施加定身术使其顺利度过第一层,全数展现在观众面前。 弄月临阵脱逃的举动,大家在第二层被打败只有应琼通过第二层的画面,自然也被放了出来。 弄月依稀可以听到耳边有人说她。 “原来不是应琼不团结,而是她实在带不动这五个拖油瓶。” “也别这么踩这五位同窗,说不定我们进去还不如他们呢。不过我是怎么样也不会成为其中一位,不仅要当逃兵,还尽会给人添乱。” 诸如此类的话,不胜枚举。 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明明应该是应琼的批斗大会,为什么大家都在嘲笑她? 心中的不甘几乎要将弄月吞没。 应琼站在一边看戏,她没有对弄月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 站在她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当有人抨击她不团结的时候,弄月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如此小人行径,自作自受。 倾翰清了清嗓子,发言道:“还有没有对应琼大荒历练有疑问的?今日晨会不问,晨会之后我们公布大荒点数折算的分数,就不会轻易变更了。” 应琼看到人群中有人举了手。 还来啊!她有些无语。 等她看清楚举手的人是谁,心头的无语变成了无波澜。 她料到沉振坐不住,不会轻易放过找茬的机会。 沉振向倾翰反映道:“应琼不属于当年镇守大荒的任何一个家族后裔,按道理说她是没有大荒钥匙的。而此次试炼她却顺顺利利地进去了,我怀疑应琼手持钥匙的真实以及合理性。” 沉振先前在南天门时,确实被应琼的说法唬住了。但他回家之后仔细思考,发现应琼的说法漏洞百出。 首先他大伯,三界战神,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给应琼送大荒钥匙。 其次那几日他大伯已经因公离开天庭,压根儿没时间将钥匙交与应琼。 他结合多方事实推理得到,应琼手中的令牌应该是从战神府偷去的。 天庭学堂有规定,凡是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获得大荒钥匙,那么自大荒中获得的分数点将全部归零,并对当事人予以休学处分。 故而沉振认为自己此时提出这样的质疑不仅是为了找应琼麻烦,更是为了维护天庭学堂的秩序,让学生们有一个公平竞争的空间。 应琼只觉得自己的偏头痛又加重了。 她不想和沉晖产生太多牵扯。对方是三界战神,受众人瞩目,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拾荒神仙,还是不要如此引人注目的好。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沉振竟然当众质疑大荒钥匙的来历。 这要是龙阶当初带钥匙给她的那段话被当众放出来,那还得了? 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坚决不能让其中缘由被大家都看。 应琼打定主意,在倾翰询问她能否当中放映时,她豁出命去都要咬死那件事涉及隐私不能播放。 被大家误解就误解,她脸皮厚。 但是和沉晖牵扯不清,光是众人的唾沫都足以把她淹死。 更何况,万一战神说她造谣提刀找她麻烦怎么办? 可是这次倾翰没有问应琼的主观意志。 因为沉振说:“我怀疑天一五的应琼同学使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拿到大荒钥匙。这种违背天庭学堂教律的事情,必须给众学生一个交代,而不能以应琼同学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靠!应琼想骂人。 “沉振你屁话真多。”她憋不住了,传音骂沉振。 沉振传音回道:“被我猜中所以心虚了?准备准备休学吧。” 我休你个大头鬼。应琼快被沉振气笑了。 “我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的令牌是战神给吗?你听不懂人话?” 沉振认为应琼是强弩之末,此刻通过骂人来宣泄即将身败名裂的紧张,他悠然地笑了。“你那低端的骗人伎俩赶紧收收吧。敢拿我伯父做幌子,被千夫指万人骂就是你的下场。” ......沉振没救了,应琼想。 不过她确认了一个事情:匿名举报应该不是沉振干的,就沉振这么虎的劲儿,估计会实名举报。 阁楼上的倾翰和几位夫子商议一下,最终给出结果。 “既然对这件事情有争议,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将经过放给大家看。” 混沌珠虽然难以回放大荒外的画面,但幸运的是有大荒钥匙作为媒介,姑且是可以放出应琼拿到大荒钥匙的画面都。 倾翰顿了顿接着说:“如天二二的沉振同学所说,真要是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我们绝不姑息。也希望大家不要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违反一次校规校纪不会被发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补充的这番话,其实是为了教育各位同学要遵守校规校纪。 落在沉振耳朵里,就变成应琼违反了校规校纪,所以倾翰才这么语重心长。 沉振回头,朝站在后排的应琼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在看见应琼沉着脸怒目相视时,他笑得更开心。 倾翰的话也改变众学子心中的风向。 这种显而易见的敲打,众生都不觉得是在敲打自己,而是在敲打应琼,导致他们也有些怀疑应琼大荒钥匙的来历。 再加上沉振字句铿锵有力,不像是为了找茬而乱诌出的谎话,更像是知道内情并掌握证据后提出的质疑。 不会又要反转吧? 众人屏息凝神地抬头看向倾翰。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78节 在这片紧张激动的注视中,混沌珠缓缓启动。 * 应琼如何拿到大荒钥匙的全过程展现在大家面前。 倾翰贴心地为画面的关键信息做了模糊处理,比如大荒钥匙的形状,比如龙阶的脸。 前者还有点用,但是后者——龙阶头上的两只龙角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家面前,配上那一身东海特有的蛟丝袍,简直是将“东海龙太子”这五个字甩在众人脸上。 若说画面至此,众人已经有些惊讶,那么龙阶接下来的话简直震毁众人的认知。 “这是沉晖大人让我带给你的定情信物。” 啊啊啊啊! 山呼海啸般的惊叫声席卷了整个天庭学堂。 众人为这句信息量巨大的话而疯狂。 沉振面色难看到极点。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是真实发生的。 他的大伯,高高在上的三界战神,竟然送定情信物给应琼?! 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脑海中一片白光,巨大的冲击让他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不得动弹。 战神派人送定情信物的画面,不仅是学生们没看过,耄耋之年的夫子们终其一生也没见过。 荀喻惊讶,摸胡子的手一时没控制好力度,差点把一手的胡子都拽下来。 惊讶之后,是狂喜。 他们凤凰族的荣誉族友,百万年没有任何绯闻的战神,终于对女孩儿存心思了。 他作为夫子的沉稳一丝不剩,跳着脚带头尖叫起来。 “妈呀妈呀!祖宗保佑,八卦绝缘体终于有八卦了。” 尖叫后遗症是他被一些学生打量的目光包围了。 荀喻冷静下来,反思自己的为老不尊,他渐渐收回惊喜的表情。 但内心的澎湃依旧要冲出胸腔,他攥紧激动的老拳头。 他,这把老身子骨,终于走在了吃瓜的第一线。 其他人也是一脸被瓜砸晕了的表情。 倾翰听到龙阶对应琼说的那句话,愣了一下。作为天庭学堂的掌管者,他比阁楼下的众人淡定不少。 只是差点把混沌珠给摔了的不稳的手,泄露了其内心的不平静。 他收回混沌珠,用扩音术将自己的声音传遍天庭学堂的每个角落。 “还有人对应琼的大荒历练有所质疑的吗?” 底下依旧熙熙攘攘的。 无人对应琼的大荒历练感兴趣,他们讨论的,是战神的八卦。 倾翰感觉自己的祭酒地位遭到冲击,说的话都没人听。 作为沉晖的老朋友,他对沉晖的八卦也是很感兴趣。 得抽空亲自问问沉晖,他心想。 众学子乃至众夫子都在喧闹,作为祭酒不能不管。 倾翰声若洪钟地吐出两个字,“肃静。” 下面嘈杂的声音渐息,各班夫子也从八卦中恢复理智,出面维持班级内秩序。 天天学堂彻底安静下来。 即便只是表象。 倾翰总结发言,“既然没有人再对天一五应琼的历练存疑,那么今日晨会就到这里。稍后,我们会在公告处张贴本次大荒历练的分数。散会!” “散会”二字一出,溜得最快的人是应琼。 作为风暴的核心,她在那句“这是沉晖大人让我带给你的定情信物”被当众放出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趁着大家都在消化倾翰的总结发言,她拔腿就跑。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上课的钟声响起,应琼踩着钟声,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认命地走回天字号学堂。 所幸上课时间,大家无论内心怎样澎湃,面上都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应琼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她得找机会澄清。 还必须得将有力的事实展现在众人面前,不然只会越描越黑。 今日的上课时光过得格外的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下课钟声响起的时候。 荀夫子一向没有拖堂的习惯,下课钟声响起时,他的课刚好讲完。 荀夫子一边整理上课材料一边说,“五日后期末考大家都知道吧?这次期末考成绩的计算方式公告栏上有贴,你们去确认大荒成绩的时候可以顺带看一眼。” 他提着收好的材料走到天字号学堂门口,顿住脚步折返,对学堂内的二十几位学生说:“另外表扬一下,这次大荒试炼,我们班有同学表现优异,拿到了满分。” 不用他说,大家都知道是谁。 众人的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到装乌龟的应琼头上。 应琼秉持着“只要我不看你们,就不知道你们在看我”的理念,低头盯桌子。 听到荀夫子道:“所以,大家期末考试要更要努力。最近五天拼命复习,八卦什么的放一放。” 应琼被荀夫子的解围感动到了。 她不知道的是,荀夫子转头就把她的八卦传回凤凰岭,美其名曰要让凤凰一族都高兴高兴。 众学子很尊重荀夫子,他们齐声回道:“谨尊夫子教诲。” 心中却一点儿都没这么想。 见夫子已然走远,天字号学堂数十位学生一哄而上,围住应琼的桌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 “应琼,你和战神大人真的私定终身了吗?” “应琼,战神在追你吗?” “应琼,你要成为沉振的大伯母吗?” “应琼......” 无数个问题同时向应琼抛过来,她不断摇头道同时,目测自己和窗子的距离,决定实在扛不住的时候跳窗而逃。 沉振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大声呵斥道:“你们不要听到一句话就相信,基本的辨别能力呢?就凭应琼也想做我大伯母?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虽然沉振的话很不尊重人,但应琼此时甚至要感谢他。 感谢他分去大部分注意力,让应琼从众口铄金的困境中逃离出来。 沉振很享受众人的注视,他说:“这次大荒试练拿了满分又怎样?期末总分数的计算方式我已经打听过。未参加大荒历练的学子,期末总分数就是考试的分数;参加了大荒历练的学子,期末总分数是大荒分数和期末分数的平均数。” 参加大荒历练导致应琼缺了大半个月的课,除非她找文曲星代考,否则不可能在短短五日时间内考过他。 天四五不同意沉振的观点,“可应琼还是很厉害呀。人家在大荒中力压众人拿到满分,总比我们这没去试炼的强。” 天四三附和道:“而且,定情信物是战神借东海龙太子龙阶殿下递给应琼的。像龙阶殿下那样的人,传递的当然是战神的原话。战神喜欢,你个做侄儿的有什么资格干预?” 沉振气得鼻孔都在冒烟。 “你们不要传这些谣言,等我大伯回来,自会澄清。以及我这次期末考,一定会打败应琼,成为第一。” 他说,“她缺了十几天的课,我若还考不赢她,那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应琼点头,难得和沉振达成半点共识,“沉振说的对,龙阶只是开个玩笑,我和战神之间什么都没有。大家不要谣传。” 至于沉振的名字倒不倒过来写,她不在乎。 她不在意,有人在意。 天三五问应琼,“要不要应战?我们都很看好你。” 应琼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借口道:“谢谢谢谢,我得看看自己的历练成绩再做决定。” “你不是满分吗?”有人犯问。 “眼见为实。”应琼灵机一动,用现实的例子来辟除她和战神之间暧昧的谣言。 “夫子只说了一句满分在我们班,可是没有点名是我。大家潜意识里把满分的人误认为是我,这样传来传去,众人也就信以为真。这便是谣言萌芽的一个典型例子。同理,大家也不要因为龙阶的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就认定我和战神有什么。” 她这些话说得很诚恳,大家听进去七八成。 应琼神清气爽,她感觉辟谣之路的终点近在了。 开心地背着小书篓,穿过人群,她打算先去北边垃圾场捡点垃圾,等到天庭学堂内人员散去时,再回学堂,把学堂的垃圾也捡了。 开心的应琼并不知道,在她走后不久,天字号学堂的众位同窗看到公告栏上黑纸白字的“应琼,满分”字样,一时又陷入狂欢。 他们认为,应琼之前那番澄清的话,其实是在暗戳戳地承认和战神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应琼要是知道自己辟谣辟了个寂寞,甚至加重了谣言的可信度,可能会气到在自己头上贴个“与战神无关”的字条。 只是此时她还不知道,正快乐地捡着垃圾。 谣言如风,刮进千万仙家耳朵里,自然也吹进天帝耳朵里。 天帝坐在御花园一个偏僻小角落里,品茶赏花,等待沉晖的到来。 多亏这些传言,竟然让他觉得等待的时间不再寂寞,反而增添了些雀跃和期待。 他很好奇,沉晖如果听到这些传言,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快到申时,答案也快揭晓了。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0节 “你数学能不能好点儿?她现在大荒的分数折合下来是满分,即便期末考试零分,也至少能得五十分。你难不成还能让她倒扣分?” 弄月奸诈一笑,“我确实可以让她倒扣分。” * 沉振来了兴趣。 对于倒扣分如何实现的兴趣。 应琼竖起耳朵听,她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弄月见勾起沉振的兴趣,认为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她阴狠地笑着说:“设想,若我们的大荒历练第一名,被发现偷笔试试卷,那么她的分数会不会都被取消,连同之前大荒的分数一起。保持第一名所承受的压力,是她铤而走险的动机。” “你准备栽赃应琼偷试卷?”沉振听懂了字里行间的意思,挑眉道。 弄月承认得坦坦荡荡,“是。我观察过了,这几日应琼都会去天庭北侧修缮好的垃圾场里捡垃圾,而她收进锁囊中的,都是些废铜烂铁。我们将试卷伪装成废铁片,让应琼捡走,到时再举报她偷试卷,证据确凿。即便应琼浑身都长了嘴也说不清。” 沉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你都计划好了,找我干嘛?” 总算问到这里了。 弄月抛出橄榄枝,“我听天字号学堂的学生说,你向应琼宣战了。想必期末考试成绩你也非常在意。我们合作,提前拿到试卷。不仅可以栽赃应琼,还能助你轻易拿到高分。” “轻易拿高分啊。”沉振脸上挂着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弄月却以为沉振为高分而心动。 谁知不多时,那笑颜变成了怒容。沉振斥责道:“我即便不偷试卷,凭自己本事,也能拿到高分。我记得你和凌星虽以亲姐妹相称,却是同父异母。凌星是西海龙女亲生,而你,不过是凌星她爹婚后和一个野女人的私生女。果然和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母亲一样,用的都是卑劣的手段。” 他虽讨厌应琼,想尽一切办法打败她,却不至于用栽赃嫁祸这种不正当的手段。 弄月的身世被戳穿,恼羞成怒。 她从小被寄养在东海龙女名下,不能叫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声“娘”。她无所谓,那个没权没势的女人,若不是生下她,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中苟且偷生。可是,整个西海龙宫没有人把她当做真正的主人对待。 她叫凌星一声姐姐,过的却是仆人般的生活。 她不甘心,同样都是那个人的女儿,为什么一个是万人宠爱的公主,一个就得灰溜溜地忍辱负重。 好不容易来到天堂学堂,她可以摆脱龙宫中的白眼,以为自己能不在乎身世,过得如鱼得水。 没想到,天庭竟然有人知道她的身世。 她咬牙切齿,互相伤害道:“沉振,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看在天帝和战神的面子上,以你这惹事的性格,早被人挫骨扬灰了。说到底,你不过是靠着家族耀武扬威的蛀虫。我们彼此彼此。” 沉振不这么认为,“我好歹是光明磊落地讨厌她,跟她作对,和你这样躲在暗处的臭虫不一样。” “呵呵,说得假仁假义。难道你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吗?” 两人进行一番言语上的攻击,谁都没有先低头的打算。 合作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弄月威胁道:“就算你不帮我,也不准把我偷试卷的事情泄露出去,不然我就说这里面有你的参与。要死大家一起死。” 沉振才不怕弄月的威胁,“你真当祭酒的混沌珠是摆设?容得你颠倒黑白!” 弄月不屑道:“混沌珠真就是个摆设,其使用范围是很有限的,若真的能回溯一切,天底下怎么还有那么多冤假错案。” 沉振说:“反正你别扯上我,我吃饱了撑的才管你这破事。” 弄月得到沉振不会干预的承诺,心下安定。 两人没达成合作意向,一拍两散。 应琼躲在草丛中,等到外面彻底没动静的时候,才从草丛里探出一个脑袋。 她吐槽道:“放学后约小树林也不约个好点的,偏偏约在侧门附近,这下倒好,栽赃计划被当事人听见了,尴尬。” 站在她的角度倒是感谢这两个人约的地点如此精妙,让她将全部事情都听得清清楚楚。 恰巧最近期末,应琼想要安心地准备期末考,这下听见弄月的计谋,更坚定暂时不去天庭北侧垃圾场捡垃圾的决心。 天色渐沉,被方才的谈话耽误,为了早点回去复习,应琼飞速地扫荡着天庭学堂的垃圾。 扫荡着,就碰见了弄月。 弄月见到应琼,惊讶地叫喊道:“你怎么现在还在天庭学堂里?” 相比较她的大喊大叫,应琼十分淡定道:“你不也是吗?” 弄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放缓语气说:“我只是好奇,你不是第一个从天庭学堂离开的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应琼饱含深意道:“我要回来捡垃圾,所以从学堂的侧门溜进来。” 我说得这么明显你一定听得出来,你的计谋曝光了,趁早收手。 为此,应琼着重强调了“侧门”两个字。 弄月却没有领会到应琼的意思。 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想着应琼应该正好在她和沉振离开后才进来。 不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她和沉振的谈话。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没有败落,弄月恢复坦然,“那你好好捡垃圾吧!” ......应琼想,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语气,真是令人不快。 她仿佛能够理解凰连为什么不想被别人错认成鸡,当鸡被黄鼠狼惦记上,才是最糟糕的。 想起凰连,应琼揉着自己的眉心。 那只小凤凰气还没消,怎么能生那么久的气,也是厉害。 不行,今晚得抓紧教育教育,以免它惹出更多的事情。 事儿可真多。应琼一边捡垃圾,一边感慨最近的人生。 令她欣慰的是,当她捡完垃圾回到小破屋子的时候,凰连主动从屋顶上飞到她的肩膀上。 凰连居然自己消气了吗? 应琼不相信。 根据她对凰连的了解,这小祖宗绝对不会做主动和解的事情。 就算它真的不生气,想和解,那也必须有人给它递个台阶,它才像施了莫大的恩德一样就着台阶下。 中主动找别人和解,多半是干了坏事儿怕挨骂。 “肯理我了?”应琼问。 凰连不承认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应琼顺带威胁了一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凰连死鸭子嘴硬,“啊?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我们的关系如此亲密。”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回答我的是你没有事瞒着我。小凰连,要不跟我一起去上学吧,多学点文言方面的知识,也不至于词不达意,自己说漏了嘴。” “唔。”凰连用两个大翅膀捂住自己的嘴,顺带遮住自己的眼睛,拒绝和应琼对视。 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并且想逃避这个事实。 应琼用视线压迫。 凰连举起两个大翅膀做投降状。 “我说,我说。就是我和你那位新来的住客有了小秘密,不能跟你说的那种。” “难得见你这么快就能交上朋友,出息了。”应琼觉得陈富贵能和凰连有什么小秘密才怪,多半是逗凰连的。 她也没多在意那个小秘密。 凰连听成了夸奖,颇为自豪地抖了抖翅膀。 应琼想起来今天关于她和沉晖的谣言,问道:“你今天可出去转了?有没有听到时下最火热的话题?” “我今儿个可是乖乖地在看家。” “行叭。”她想打听一下谣言是否已经满天飞,结果这只爱溜达的小凤凰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出门。 应琼叮嘱道:“如果明天出门溜达,听见有关于我的传言,不要争论,也不要相信,就当做没听见,好吗?” 凰连点头答应,问道:“你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挺难以启齿的。”应琼想要跟凰连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余光瞥见陈富贵拎着一个小包裹从门外回来。 她连忙上前接应。 和凰连的谈话也就此暂停。 陈富贵说:“我带了一些烤鸡,当做今晚的加餐。” 凰连失落地努着嘴道:“凤凰和鸡本是同宗,我不吃同类。” 饭桌上。 陈富贵会辟谷术,只略微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 应琼碍于陈富贵在场,吃得慢条斯理。 而那个信誓旦旦地说不吃同类的凰连,此刻正一手一只大鸡腿,大快朵颐,满嘴流油。 应琼用筷尾轻敲凰连的头,“不是说不吃鸡吗?” 满嘴鸡肉的凰连囫囵嚼了两下,将鸡肉咽下去,这才腾出地方来回复应琼的话。 “确实没吃过鸡,不知道这么香。” 说好的凤凰非练实不食呢?应琼扶额,怀疑养了只假凤凰。 陈富贵抿唇一笑。 饭毕,凰连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嗝。 应琼用清洁术收拾残局,并将餐具归置。 陈富贵看着应琼积极收拾碗筷多模样,想起那句让他洗碗的话。 想伸手帮忙却被应琼拒绝。 “一个清洁术而已,你若觉得闲着不自在,帮我浇浇花。” 陈富贵给龙吟花和小蘑菇浇水。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1节 应琼用她饭前问凰连的话问陈富贵,“你今天出门有没有听说一些时下热门的话题?” “听说了一个,主人公是你。”陈富贵联想起他离开御花园时,天帝对他说的传言,心情愉悦,语气也带了些许笑意。 “是我想的那个吗?”应琼皱眉,捂着额头说。 陈富贵:“如果你想的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是你想的那个。” 社会性死亡之后被鞭尸。 应琼无比深刻地感受到了。 第61章 陈富贵开小灶 继社会性死亡后又遭遇鞭尸,应琼觉得自己拾叨拾叨可以直接火化。 当她企图用辅导功课来逃避话题道时候,确实逃避了话题,只是,这辅导功课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按道理,她应当边复习边辅导陈富贵功课,让没有上学的陈富贵也能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 可现实是,当她提了一嘴五日后就要期末考,并且自己塌了半个多月课,场面变成陈富贵坐在身旁辅导她。 应琼发誓她是带着谦虚的语气随口一提,虽然她塌了半月的课,估计拼不过那些努力上课的紫薇星们,但是凭借她的记忆力,大抵还是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陈富贵听到她说缺课半月余,无比认真地回她道:“这五日我帮你补习。” “啊?”应琼心想,大哥你认真的吗? 转念又想,依照陈富贵的性格,如果不是有把握,是不会轻易提出的。 因此,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受陈富贵的补习。 现在,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陈富贵坐在应琼左手边,翻阅着学堂的教材以及应琼的笔记。 边看还边写着些什么。 有模有样。 应琼想起今晨她出门时陈富贵盯着她的小书篓看,当时她还打定主意要抽空给陈富贵补习,为什么如今变成陈富贵给她补习? 魔幻现实,不过如此。 直到陈富贵停笔,将书写的内容递到应琼面前,她才稍稍接受陈富贵在给她补习的事实。 陈富贵的字,遒劲有力,端正俊逸,没一段时间练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字。 写的内容是这次考试的重点。 应琼粗略扫了一眼,看了个大概。 发现陈富贵写的确实是他们夫子上课中讲到的重点内容。 其中还有一些她在课上没听到过的内容,估计是那十几天落下的课程中的重点。 只是这张纸上似乎少了一点东西。 应琼像个乖巧的学生举手发言,“陈夫子,这就是全部的重点吗?为什么没有关于凤凰一族的考点?学生认为,荀夫子参与出卷,绝对离不开凤凰族的考点。” 陈富贵:“凤凰族的知识你有时间去看看也无妨。若没时间,基本上不用看。荀喻虽做过离经叛道的事情,但其骨子里是忠诚的凤凰族侍奉者。他参与出卷,绝不可能出关于凤凰族的考点。这也是对凤凰族隐私的保护。” 应琼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听陈富贵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课,讲到考试的题型以及大致的分数占比,期间还穿插她缺失课程的讲解。 应琼对陈富贵的印象有了些许变化。 无论陈富贵有没有压中题,但是那条理清晰又简洁有趣的讲课方式,让人很容易就记下许多知识点。 若仅靠她自己的记忆力死记硬背,估计要多花一倍的时间。 她笑着说:“之前觉得富贵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现在看来,竟然很适合当夫子。” 陈富贵微沉眼眸,“我不适合。” 毕竟这种耐心,只对你有。 补习持续了三日。 应琼对陈富贵划出的考点乃至夫子这一学期教授的内容都了如指掌。 在听完最后一点零散知识点之后,她收获颇丰,合上了书。 为了答谢陈富贵,应琼道:“我师父教导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陈夫子教了我良多,不如——” 在陈富贵的凝视之下,她放弃后面的话,问:“怎么了?” 陈富贵道:“我教你,不是要你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 听听这如此高尚的情操,这不求回报的品格,应琼为自己曾经想当陈富贵师父和爹的事情留下羞愧的泪水。 她想,像陈富贵这种不求回报的好人,世间少有。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一个人。 她笑了下说:“富贵和一个经常帮助我的人很像。” “谁?” “你知道战神吗?他也帮过我很多。” 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沉晖。 陈富贵目光不明,“你对他有好感?” 应琼联想起最近她和沉晖的传言,连忙辟谣道:“不不,我只是感激。” “对我也是?” “嗯。”应琼没有深思,回答完之后见陈富贵不悦的神色,才反思自己是不是回答得不合适。 她思来想去,直至深夜,脑海中灵光一闪—— 陈富贵,不会是吃醋了吧? 隔日,应琼去上学。 经过这几天沉浸式复习,加之脸皮越来越厚,她已经可以百分百地免疫外界或探究或八卦的目光。 离期末考试只剩两日的时间,夫子也不讲课,只是偶尔巡视教室,维持课堂纪律。 学生们则是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各忙各的。 大部分人都在认真复习。 也有部分例外。 比如说一个闲得没事儿,在期末考前两天特地跑来天字号学堂找应琼宣战的女孩。 女孩走进天字号学堂,径直走到应琼的座位旁,目标明确。 她手指骨节扣了两下桌面,开始自我介绍。“我是黄字班编号二二的风吟,听说沉振要和你比期末考试成绩,他还说如果他输了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明显的质问语气,估计是来找茬的。 应琼当时在想陈富贵是不是吃醋,见风吟堵在她座位旁,无聊地托腮,朝沉振座位方向递了一个眼神。 “当事人就在那里,你直接去问沉振不是更好?” 方才还风风火火地质问应琼的风吟,在顺着后者的眼神朝沉振那边望了一眼之后,娇羞地低下了头。 哎~是沉振的小迷妹。 应琼饶有兴致地看着风吟两颊上的红霞。 风吟注意到应琼打趣的眼神,抬起头,用故作嚣张来掩饰害羞。 “你不要岔开话题,我问的就是你。” 应琼收回对陈富贵的思考,道:“沉振单方面的挑衅我还没答应。” 她环顾四周,大家表面在复习,实际都在竖起耳朵听八卦。 为了不变成坏一锅粥的老鼠屎,她从座位上站起,直面风吟道:“如果是来找我的,那我们就出去说,以免打扰大家复习。” “不要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沉振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应琼警告道:“应琼,你要是因为怕输而不跟我比,我看不起你。” “那还真是承蒙你看不起。”应琼无所谓道。 风吟左看看右看看,当看到沉振变得阴沉的脸色时,她踮起脚尖,做出俯视应琼的姿态说:“你必须答应沉振,不然我要你好看。” 实际上她悄悄拉住应琼的小臂,传音道:“求求了,您就答应沉振,让他开心开心。您受的气我会补偿给您的。” 语气之卑微,之低贱,简直和刚才嚣张放话的判若两人。 你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川剧变脸大师吧!应琼在心中嘀咕道。 她还没回风吟,就听见沉振喝止风吟参与此事。 “我不是说过让你别管我的事情吗?你是聋子?” 风吟缓缓转身,语气变得舒缓。 “我是你的未婚妻,自然要关注你的喜乐,参与你的人生。” 沉振的未婚妻? 应琼想起来风吟是谁了。 蓬莱仙岛岛主的女儿,从小就和沉振定了娃娃亲却一直不受沉振待见的未婚妻。 得亏她和沉振当对手这么多年,才知道这种内幕消息。 其他人一副学到新知识的迷茫表情。 蓬莱仙岛一向神秘,他们不知道沉振和蓬莱仙岛岛主之女有婚约。 这份婚约是双方父母私自定下的,并没有向外宣扬。 难怪他们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明目正大地落到风吟身上。 这位沉振的未婚妻,丹凤眼,柳叶眉,不笑时端庄孤傲,一笑便清甜温婉,是位有气质的美人。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2节 如此美人,沉振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语气中满是不耐烦道:“你最好从我的人生中滚出去。婚约的事情我没答应,这么早就倒贴你还有没有尊严?” 这句话应琼只觉刺耳。 若是沉振和风吟私下这样说,那是他们的私事,她管不着。 可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如此贬低一个女孩子,未免太没有风度。 更何况这个女孩子还是沉振名义上的未婚妻。 风吟也觉得沉振的话有些过了,她第一次朝着沉振皱眉头。 她想和沉振解释,自己只是正常地表达喜欢,而非恬不知耻地倒贴。 脑海中传来应琼给她的传音。 “像沉振这样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喜欢他干嘛?换个人喜欢。” “啊?”千百年来没出过蓬莱仙岛,涉世未深的风吟道:“我没见过比沉振更优秀的了。” 有一说一,沉振长得不差,身世优秀,武功修为上乘。除了十分拉垮的人品之外,确实各方面都算得上一个优秀的人。 也正是那十分拉垮的人品,让沉振配不上优秀二字,整个人都散发着人渣的气息。 应琼思索片刻回答:“这样,我答应和沉振的比试。若我赢了,就说明这个世界上绝对有比沉振更优秀的人。你不要放弃寻找,平白吊在沉振这棵歪脖子树上。” 风吟有些心动,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让应琼顺从沉振的想法,答应比试。 却用热脸贴了冷心。 “那好吧。” 她也是时候认清沉振的冷漠了。 作为漩涡中心的另一个当事人,沉振觉察出应琼、风吟一直沉默,推断出两人在传音。 他当即生气。 以他对风吟的了解,这个女人总是自以为是,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做的尽是些让他讨厌的事情。 沉振从座位上走到风吟身边,捏住她的肩膀。“别在这儿沦为别人的笑柄。你的付出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 应琼打掉沉振落在风吟肩头的大猪蹄子,让风吟站到自己背后,对沉振说:“不是要跟我比期末考的成绩吗?我答应了。只不过赌注改一下,我不在乎你的名字是顺着写还是倒着写。” “口气不小。若我赢了,你退学。” 自天庭学堂开办之初,沉振就认为应琼拉低了学堂的档次。 即便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实力和运气。 应琼说:“好,若我赢了,你的未婚妻归我。” 第62章 第一名 距离应琼说出那句“你的未婚妻归我”之后已经过去两日。 有人期待有人愁的期末考也终于到来。 为了防止期末考试中出现交头接耳的现象,天庭学堂特地多开几个教室,避免学生高密度聚集;同时每个考场中座位排序随机,将天地玄黄四个小学堂的同学打乱。 应琼所在的第三考场,除了几个天字班眼熟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她都不认识。 能叫上名字的,也就荆焱一人。 她以为在第三考场没有人会过来同她交谈,正打算一觉睡到考前发试卷时,却见荆焱向她走来。 “聊聊。”荆焱说。 应琼不觉得她跟荆焱之间有什么话题好聊,就算聊也至少应该等到考试之后。 “我现在困得很。如果想聊的话,等我考试做完题清醒一点再聊。” 荆焱欲言又止,最后仍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以为最好考试之前聊,如果我不将这些想法都说出来,怕自己无心考试。” “与我何干?” 应琼冷冰冰地将四个字砸在荆焱脸上。 有事就说事,半天讲不到重点还卖惨,她没空伺候。 随后她不去管荆焱,自顾自的睡起觉来。 荆焱倒也识趣,见她不愿意理,也没再打扰。 应琼睡了个好觉,直至考试开始的钟声响起,她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考试正式开始。 应琼拿到试卷,先浏览一下大致的题型与题量。 好家伙,真是令她眼熟。 和这几日陈富贵给她辅导的题型和预判的题量一模一样。 提笔做题,应琼下笔如有神。 这些题目都在陈富贵给她划的考试范围之内。 要不是相信陈富贵的人品,她都怀疑他去偷了题目,不然怎么可能连考试内容、题型甚至连题目数量都能预判得完全正确呢? 顺利写完考试的所有题目,时间尚且宽泛,应琼将试卷从头到尾仔细检查好几遍。 立下赌约就全力以赴,她有信心能赢,却不会过于傲慢。 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监考官开始依次收取试卷。 应琼从考得头脑发热的状态冷静下来,是时候腾出思考的空间来想想,送陈富贵什么礼物作为报答。 对方免费帮她复习好多天。复习的方向都是正确的,既有功劳又有苦劳。 荆焱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 “考试结束了,我们聊聊。” 应琼反手抵着下颚,抬头看他。 “聊。” 看他能聊出什么花来。 荆焱看她不以为然的轻松模样,皱了皱眉头,说:“关于你和沉振打赌的事情,我认为你不该做出那么草率的决定,用自己是否退学作为赌注。” 话是好话,但是偏偏在她已经做出决定之后,用高高在上的训诫语气说出来。 让人听到,只觉无用且刺耳。 出于同窗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塑料关系,应琼不温不火地回道:“荆焱,从逻辑上来说,提出以退学为赌注的人不是我,而是沉振。” “那你也不该就这么答应他。” 应琼认为荆焱应该明确身份再同她说这句话。明明是沉振的小跟班,说出的话听上去却是为她好。 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你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教?沉振的好朋友,还是我的同班同学?” 荆焱神色不虞,“不是说教,我是关心你。” “谢谢,我不需要。”应琼将纸笔收拾收拾,背起小书篓准备离开。 离开前她道:“你多关心关心沉振,他输了是要把未婚妻送给我的。” 说曹操曹操到,应琼出了天庭学堂,看见风吟在学堂的大门边站着,四处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当风吟的目光落到应琼身上,她四处乱找的眼神定了下来。 应琼知道,风吟等的人是她。 她主动上前,问道:“在等我?” 风吟笑着点头,从锁囊中拿出一个水壶,递给应琼道:“这是蓬蓬莱仙草熬制成的汤汁,清甜可口,能提神解乏。考试辛苦啦!” 应琼狐疑地接过水壶,忍不住观察风吟的表情。 前几天把她当成沉振的敌人而对她放狠话的风吟,如今特地等她考试结束给她送水。 “水里没下毒吧?” 直男思想的她,问出堪称吾辈楷模的问题。 风吟嗔道:“下了一种名为风吟的毒,你喝掉之后就会爱上我。 ......得亏没喝,不然听到风吟的话之后得全吐出来。 应琼接过水壶,道过谢,问风吟来意。 风吟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说让我换个人喜欢嘛,我觉得很有道理,打算开始喜欢你。” “如果是作为朋友的喜欢,我很荣幸。”应琼姑且算个直女。她喜欢女孩子,不过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和情爱无关。 风吟拽着应琼的手臂,迫使应琼和她面对面。 “你这是不负责任。说好了赢了考试就让沉振把我让给你,难道是说着玩的吗?” 应琼后撤半步,让两人过于亲密的间隙重新回到安全距离。 “关于这件事情,我想找你解释。之所以许下这样的赌约,确实是情绪到达一定的愤怒值之后的非完全理性选择。我没有把你当成可以随便转移的物品对待,你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 “那我喜欢你——” “我不在你的自由范围之内。”应琼打断道。 风吟见应琼如临大敌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不逗你。我也没这么快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只是把沉振刨除我的生命之后,发现自己挺无聊的,这不就来欺负你吗?” “要是无聊的话,陪我捡垃圾怎么样?”应琼有这种直觉:风吟会喜欢上捡垃圾这项活动的。 即便风吟看上去和捡垃圾三个字没有任何关系。 “好啊。”风吟答应得干脆。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3节 她还没见过别人捡垃圾。 这次应琼没有去北边垃圾场,而是应了风吟的邀请,去往蓬莱仙岛众岛屿中的一个偏僻的岛上。 应琼一边捡垃圾,一边给风吟科普垃圾的分类,进而聊到不同种垃圾的不同处理方式。 两人相谈甚欢。 小岛面积小,一会儿的功夫,应琼已经将其上的所有垃圾都捡完。 她直起腰,放目远眺天边一轮金灿灿的落日渐渐没入海平线。 海平线上的天空变得多彩,仿若柔软的圆形棉花落入色彩斑斓的彩色染缸中连带出的颜色,那么的温柔。 岛上清风送来馥郁花香,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叽喳,有规律地叫着。 偶有倦鸟飞过,在她的头顶盘旋一圈方才离去。 “它们这是在感谢你让生存环境变得更干净。”风吟的手上停着一只小喜鹊,憨态可掬的模样,正在和风吟说着什么。 应琼轻轻抚摸喜鹊圆润毛绒的头,“托它们的福,我今天也收获不少好东西。” 到了分别的时间,风吟对应琼说,她认为像应琼这般能够让环境变得更好的捡垃圾方式值得推崇。她会和蓬莱仙岛岛主商议是否要派专人对蓬莱仙岛进行拾荒。 “到那时聘你来蓬莱仙岛掌管拾荒这一块的事情可好?” 应琼笑了下,半真半假道:“我可是志在掌管三界拾荒的人物。到时候你恐怕要提前跟我的助手预约,才能见到我的面。” “美的你。”风吟一个包裹砸过来,“今晚的酬劳,拿好了。” 应琼隔着包裹捏了捏,这触感貌似是蓬莱仙岛最有名的仙草膏。 想必家里那只好吃的小凤凰应该很喜欢。 “谢了。” * 天庭学堂的效率一向可以。 第二日,期末考试的分数就出来了。 应琼按照正常的上课时间过来蹲成绩,看见乌泱乌泱一群人围在公告栏附近。 她随便抓了个人问:“兄弟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卯时初过来的,到现在还没挤进去,这群人真是的,读书的时候不见这么勤奋,怎么一到看成绩就这么勤奋呢!” 应琼表示同感。 她朝人群中心望去,看见风吟正朝着她的方向招手。 “招手也没有用,我过不去的。”她传音吐槽道。 风吟激动地回她,“应琼你第一!第一哦!你可以拥有我啦!” 结果在应琼的意料之中,但她依旧很开心。 开心道有心情和风吟打趣。 “可是我们隔着人山人海,不要说拥有,连手都牵不到。” 风吟叹气道:“我也很难过。看了成绩想出来,可是被堵住出不来。” 应琼给她出主意,“把成绩复制一下,粘贴到公告栏的对面,保证人群会被引流到那边。” “对哦。”风吟恍然大悟。 应琼:......现在才注意到有这种办法吗? 风吟照着应琼的方法,将成绩复制一份,用法术固定在公告栏对面。 果然,人群被分流,应琼也通过复制的成绩排名看到自己的分数。 被高高挂在排行榜第一的位置上,分数是一百。 第二名,九十一点三五。 再往下是沉振的分数,九十一点三二,排名第三。 应琼听到有人在感慨:第一名怎么能考到那么高的分数。 还有人夸第一名分数这么帅,人一定也很帅。 “开心吗?”风吟总算从人群中挤出来,“你不仅拥有第一名,还赢了和沉振的打赌。” “开心,就是你能把掐着我脖子的手稍微放下吗?我害怕。” 风吟是想搂脖子的,一时没控制好动作,看上去像是扼住对方咽喉。 她顺从地放下手,问道:“要去找我前未婚夫耀武扬威一波吗?” “算了,”应琼比较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富贵。这一百分中至少有五分,哦,不,至少十分,是陈富贵的功劳。 就在她和风吟手挽手走出天庭学堂的时候。被人堵了回来。 是祭酒倾翰的手下。 手下对应琼说:“地三一的弄月同学说她看见天一五的应琼同学盗窃试卷,还请应琼同学配合我们的调查。” 第63章 水落石出 在那日听到弄月的密谋之后,应琼对于今日的场景早有所料。 只是没有想到弄月这么沉不住气。 好歹让舆论先发酵一段时间,让她百口莫辩之后,再一举提出证据将其拿下。 而不是在舆论还对应琼有利的时候,在大家都惊叹于她高分的时候,立马出手。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应琼竟然有些同情对手的愚蠢。 风吟什么都不知道,她听祭酒手下要带走应琼,罪名是应琼考前盗窃试卷,并不相信应琼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以一种护崽的姿势挡在应琼面前,“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凭什么把人带走?” 祭酒手下对天庭学堂的学子了如指掌,自然认识风吟,他回到:“风吟同学,我们并非要对应琼同学怎样,只是请她一起协助案件的调查。” 见风吟还要继续理论,应琼拽着风吟的衣角,传音跟她说:“没事儿,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那好吧。”风吟选择相信应琼。既然她说不会被欺负,那就按照她的节奏来。 没了风吟的阻拦,应琼被祭酒手下带到天庭北边的垃圾场。 那里,祭酒,荀夫子以及地字号学堂的夫子齐聚一堂,等待应琼的到来。 我这么有排面的吗?应琼内心吐槽,面上却恭敬地朝几位夫子祭酒作揖打招呼。 倾翰见应琼已经到场,将另一个当事人请出来。 “地三一的弄月同学。” 弄月应声而出,朝应琼阴阳怪气地笑道:“应琼同学好大的面子,叫我们久等。” 应琼不想跟她嘴炮,当着众夫子和祭酒的面,她要装得乖巧一点,让众人对她产生乖学生的错觉印象,这样以便对弄月指控的反击。 毕竟也是要拉拢一下人心的嘛! 倾翰没那么闲听学生阴阳怪气,正好应琼也没有回弄月的话,他切入正题道:“盗窃试卷一事适用于谁主张谁举证的规矩。弄月,你提出的盗窃一事,拿出你掌握的证据。” “是。”弄月应下,走向垃圾堆,从中翻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金色金属薄片。 她不是用手拿的,而是用法术将这张金属薄片牵出来,悬浮于空中。 这种奇怪的举动让应琼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如此费周章去捡一片金属薄片,定然有阴谋。 弄月没让应琼失望。 她这么做确实有原因。 她将金属薄片表面的幻术除去,一张期末考试卷原卷出现在大家面前。 应琼挑了下眉,在听到弄月和沉振的对话之后,她刻意避开北边垃圾场,再没来过这里捡垃圾。 不知道弄月会用这张试卷弄出什么幺蛾子? 她静静地看着弄月作妖。 弄月拖着悬浮的试卷,走到倾翰面前。 “祭酒,西海龙宫有一法术,可以探测出究竟有谁接触过这张试卷。” 应琼对弄月口中的法术略有耳闻。这法术属于物品侦查术的一种,可以将触碰过物品的人侦查出来,通常用于审讯。 紧接着,她看到弄月上下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念咒语。 随即,试卷周围泛起淡淡的蓝色光芒。 蓝色光晕本来很浅,在一个时刻之后突然凝聚成海洋一般的蔚蓝,光晕也聚集为一点,由那一点射出一条线。 线的一头连接在试卷上,另一头——— 应琼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被蓝色的光晕包围。 她感受到众人的视线焦距在她右手掌心。 弄月得逞地笑着,向大家解释这般现象。 “物品侦察术可以将一天之内碰到过物品的人和物品借由蓝色线光联系在一起,而蓝色线光的落点处便是人和物品曾经接触的部分。” 应琼确定自己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没有来过北边垃圾场,更不会在这里碰到过试卷。 她看着掌心的光芒,顶着各方怀疑的目光,苦闷地想:不知道现在跳进黄河能不能洗得清? 她苦恼,弄月却得意。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应琼问:“人证是什么意思?”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4节 弄月拍胸脯道:“考试前两日,我亲眼看到你鬼鬼祟祟的从资料室里出来。同时,你的书篓隐约透出一物品的一角,与这次考试使用的试卷材质一样。” 应琼淡定道:“张口就来的人证,我也行。我还看到你偷了试卷之后将其伪装成铁片,而后丢到北面垃圾场企图栽赃我。” 不过,被弄月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一件事。 前两天在天庭学堂捡垃圾的时候,似乎有人撞了她一下。 那人当时用的幻术伪装自己的容貌,她觉得奇怪,因此还留有印象。 想必就是那时让她触碰到试卷的。 而弄月之所以从方才开始一直将试卷悬托在空中,正是为了避免与试卷接触导致物品侦察术的结果受到影响。 同时也彻底地将弄月自己摘了出去。 此时倾翰出来主持局面,“地三一,你的举证结束了吗?” 弄月点头,“回祭酒,结束了。” “那么天一五,你有需要辩驳的吗?”倾翰想照顾应琼,但他也是天庭学堂的夫子,要公平公正。 因此,从接到投诉至今,他面无表情地按流程办事,并没有因为应琼是老友之徒就格外开恩。 应琼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祭酒,如果我不辩驳,认下这罪名,会有什么惩罚?” “学堂规定,因盗窃事件妨碍考试公平公正进行的,视情节轻重予以休学或退学处理。” 应琼笑了下说:“那可不行,我是要以前五的名次从天庭学堂毕业的人。” 她说这话,在场的人听来,并不显嚣张,反而无比正常。 有实力拿到大荒试炼和期末考笔试的第一,说要以前五名从学堂毕业,谦虚了。 她顿了下说,“我还想问祭酒一个问题。若是自己盗窃试卷用于栽赃他人,是否罪加一等?” 话音未落,她感受到来自弄月的视线。 视线阴森森的,如同阴暗潮湿处蛰伏的毒舌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应琼丝毫不怕,她连八岐大蛇都打过,对于弄月的目光报以平和的笑容。 倾翰看出了一些隐情,他颇有深意地回答道:“若真是盗窃试卷用于栽赃他人,直接开除处分,永生不得踏入天庭学堂。” 阴森森的视线有些不稳,似乎是视线的主人打了个寒战。 这就被吓到了。 应琼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右手掌心的蓝光,缓缓举起手道:“那我肯定是被栽赃陷害了呀,众所周知我是个左撇子。” 众所周知...... 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并不知道你是个左撇子。 所幸,左右撇子的事情有档案可查。 天庭学堂入学的时候曾经给学生发过一份调查书,其中就记录着惯用手。 倾翰作为学堂祭酒,有权调阅相关资料。 在应琼的调查书上记录的惯用手,确实是左手。 弄月辩驳,“这只能说明你常用左手而已,并不能证明你就不会用右手偷试卷。” 在场的夫子们认为这句话有礼。 确实,偷试卷不是什么好事,可能特地避免用惯用手,也好在被发现时多一个狡辩的借口。 “啊,这样。”应琼故作惊讶。 她转而道:“我也可能是不小心撞到某个偷试卷的人,才导致手上留下了能被物品侦查术侦查到的痕迹。按照你的小概率事件可能发生的说法,我的说法也成立。” 她要把弄月所有后手都逼出来,置之死地而后生。 弄月的眼眸左右晃动着,充满不安。 她有些慌忙地辩解,复述之前说过的话。 “我看见你从资料室鬼鬼祟祟出来,然后到了北边垃圾场,不仅不捡垃圾,还从书篓里扔出一块铁片。” 应琼失望地摇头,她以为弄月有更周全的计划,没想到就这。 是不是高看弄月的本事了?早知弄月手段如此低劣,她直接一击即破,何至于花费这些时间试探。 她赶着回家将第一名的喜讯同陈富贵分享。 思及此,应琼提高语速,连珠炮一般道:“你倒说说,你亲眼看到我偷试卷,看到我往北边垃圾场扔东西,怎么就确定这份试卷伪装成的铁片就一定是我丢的?人总有看错的时候。” 弄月语塞,信口胡诌道:“我见你扔下了铁片,觉得异常,这才在铁片上留下记号,方便寻找。” “记号呢?” “早在侦查术启动之时就已经被消除了。” “可以,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行。”应琼抬头看着日中的太阳,无聊地瘪嘴。 闹剧是时候做个了断。 “我就奇了怪,明明你也留下了痕迹,为什么物品探测术只能探测到我而探测不到你?” 弄月辩无可辩。 应琼诲人不倦,她实在看不下去这拙劣的栽赃嫁祸,准备教弄月做事。 “我要是你,在栽赃嫁祸的时候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证人。幕后黑手就该躲在幕后操控大局,而不是把自己暴露出来。假设我偷试卷还栽赃嫁祸别人,肯定会伪装成那人的模样,找一个人多的时候,鬼鬼祟祟溜进资料室,让别人看见‘应琼’把这份试卷丢在一个醒目的地方,让别人替我去举报这件事情。” “可你怎么就亲力亲为了呢?还选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一位附和你的见证者都找不到,全靠一张嘴皮子上下翻飞就造出谣。” 弄月脸涨得通红,她拔高声音道:“你这是诡辩,我又不是栽赃嫁祸的人,我怎么知道栽赃嫁祸的套路。我只是看见你偷了试卷,考出不同寻常的高分,才将我见到的事实公之于众。” 看样子真的没准备后手。 应琼惋惜地摇头,“无药可救,方才打算抬手放过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在学堂里看见你,请你退学。” 她向倾翰提出关键性的证据。 “北边垃圾场曾受魔族偷渡过,天帝在修缮时便布下用于监视的暗鸦。从暗鸦的眼睛里可以读到过往一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想必也能看见弄月将试卷扔进垃圾场的画面。” 她是传音给倾翰的,暗鸦特殊,不易在大庭广众之下广而告之。 倾翰不知在想什么,回道:“你怎么知道北边垃圾场被布下暗鸦?” 暗鸦全天下也不过十只。 因其监视功能的强大,一般用在十分关键的地方。 即便为了监视魔族的偷渡而放在北边垃圾场,暗鸦的行动也实属机密,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应琼怎么会知道? 他此趟只是以祭酒的身份解决学生之间的矛盾,可是上升到暗鸦的行踪,就不只是一个学堂内部的问题。 应琼看懂倾翰沉沉的目光,道:“祭酒莫慌张,据说这里的暗鸦不久后便要回收,即便暴露也无妨。” 听见这话,倾翰稍稍放心。 既然是准备收回的暗鸦,调一下影像也没有什么。 问题是找天帝要影像这件事情本身也令人头疼。 倾翰想,他绝对会被天帝压榨! 那位精于算计的三界之主,不会放过和他谈条件的机会。 后来,暗鸦一事是倾翰当着在场几人的面披露出的,他抹掉关于暗鸦的重要信息,只说有能掉影像的手段。 应琼深谙人心,她走到弄月面前道:“要不你直接承认吧,省得祭酒还要找天帝要影像。” 太贴心了,真不敢想象应琼居然是荒芜那老头培养出来的徒弟,和荒芜恶劣的性格完全不同。 倾翰内心夸赞应琼的贴心行为。 弄月却并不慌忙,她虽然没伪装成应琼的模样去偷试卷,却在冷静下来之后,伪装成应琼的模样来丢试卷。 “真的不害怕吗?”应琼目光锐利,似能看透人心。“你虽然扮成我的模样来丢这份试卷,但是在丢完之后你用了反侦察术,消除试卷上沾惹的关于自己的信息。” “这样可疑的举动你不会忘了吧?” “你怎么知道?”弄月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不小心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应琼老神在在,“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看着你。” 这场闹剧最终以应琼成功洗脱嫌疑,弄月认罪伏法结束。 应琼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她想,以后天庭学堂再看不见弄月。 害人不成反而自食恶果。 她没有舒畅多久,只见凰连扑扇着翅膀从天际飞过来。 飞近后,她看到凰连满脸的慌乱。 她还没问,凰连迫不及待地说:“应琼大事不好了,陈富贵晕过去了。” 第64章 为他解毒 应琼跟着凰连赶回住处,在西边的厢房里看见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陈富贵。 “富贵。”应琼朝着床上躺着的人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她从被子下牵出陈富贵的手,按在其脉搏上,一边查看陈富贵的状况,一边问凰连:“怎么回事?富贵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凰连交代事情的经过。 它今日闲来无事,给小蘑菇浇水之后,想找陈富贵一起玩耍。 陈富贵开始跟它说起大道理,类似于小孩子不能玩物丧志。 说着,拿出一本凤凰族简史要读给它听。 凰连哪肯认真学习呀,但是迫于打不过陈富贵,只好跟个菜鸡似的蹲坐在书桌旁听着凤凰族如何一步一步发展至今。 枯燥又乏味的历史让它听得脑壳疼。 就在它快要忍不住揭竿而起时,看见陈富贵合上书,揉了下太阳穴。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5节 “我有些头疼,你自己再看看。” 凤凰族简史威力这么大的吗?连读书之人都读得头疼。 凰连扬着它的小脑袋,疑惑地看着陈富贵。陈富贵摇晃着身体从书桌前站起来,几欲倒地。 凤凰族简史恐怖如斯。不过是读了一段,就处于要晕倒的状态吗?凰连害怕地用两个翅膀捂住自己的头,想:我听了这么大一段。岂不是离炸裂不远了? 它像站在悬崖峭壁上,感受到冰冷的风和深刻的冷意。 一会儿就恢复正常,完全是凰连的心理作用导致的浑身发冷。 不然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和应琼唠唠叨叨。 可是陈富贵实实在在地晕了过去,倒在床边。 凰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整个人移到被窝里,让他躺平。 关于凰连的一通说辞,应琼听一半弃一半。她不认为依照陈富贵的性格会强行压迫凰连学习。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陈富贵怎么晕过去的。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陈富贵为什么晕倒。” 她总结道。 凰连认真地摸着滑长的后脖颈,思索道:“难道不是看凤凰族简史看的?” ...... 应琼查看陈富贵周身的气息流转,并无异常,也没发现陈富贵昏迷不醒的原因。 只是看着陈富贵眉间痛苦的褶皱,她不由担心。 正想着天庭上谁能够帮她治疗陈富贵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用神识探了探,应琼曲勾手指,隔空打开荒芜老君府的大门。 她对门外之人道:“风吟,进来吧。” 蓬莱仙岛正是以医术制药闻名,或许可以让风吟看看。 应琼抱着这样的想法打开门。 进门后的风吟没有立刻来到西边厢房,而是径直的朝东面,也就是应琼房间的方向走去。 风吟想干什么? 她抱着这样的疑问推门而出,只见风吟站在窗前的背影。 窗前处有她养的龙吟花和小蘑菇。 想起小蘑菇的特别之处,她了然。 “听闻蓬莱仙岛的神仙都是花花草草的痴人,传言不假。” 风吟听到应琼的声音,开心地转身,却见应琼眉间堆做一团的愁闷,关切地问:“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应琼把陈富贵现在的状态跟风吟说了一遍。 风吟这个半吊子大夫,虽然没正经治过人,却在她父亲的耳濡目染下,见过多种疑难杂症。她看得很准,几乎一眼就诊断出陈富贵中了毒。 “他中了腐心蚀骨之毒,这种毒来势汹汹,令人高烧昏睡。只有魔界灵河中特有的七色莲才可解。蓬莱仙岛的药材库里并没有七色莲。” 应琼看着表情痛苦的陈富贵,呢喃道:“得去魔域摘。” 仙界之人出入魔域,要同边界守卫报备。 风吟递上她和应琼两人出入魔界的报备。 “我同你一起。两个人多一点可能,也能互相照应。” 应琼不想风吟涉险,但风吟异常的坚持让她察觉到不同寻常。 或许,得让风吟进入魔界,才知道她究竟在坚持什么。 审批手续很快,半个时辰左右,应琼拿到了进出魔界的许可。 魔界。 和天庭的仙气缭绕不同,魔界黑压压的,连天色也是。 如同在天幕下蒙上一层透光黑布,魔界虽有光,却总是给人黑沉的体感。 “看来,魔界中人喜欢在黑暗阴郁的地方生存。”风吟吐槽。 应琼点头,“仙、魔的审美本就有区别。天生的种族特质让魔族不喜欢仙界的仙雾缭绕。” 风吟作为神仙,自然也就不喜欢魔界黑压压的体感,她想早些完成任务,回到天庭。 于是提议道:“我们直接去灵河吗?” “去。” 风吟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应琼没跟上,问“既然要去,为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应琼走了两步,靠近风吟道:“你知道灵河怎么走吗?” 风吟一脸天真地说:“不知道。” 应琼双手一摊,“这不是巧了,我也不知道。” ...... 沉默片刻,应琼提议:“要不,我们找人问问路?” 凤吟赞同,可是又有问题,“我不认识魔界中人。” 她们现在所处之地,是仙界和魔界交界处,荒凉得很,没有行人。 无人可问路。 应琼叹气到,“这不是也巧了,我也——”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停下来,面露思考之色。 随后咕哝道:“我好像还真认识一个魔界中人。” 她在掌心画一个圆。 捏了个召唤术。 一名红衣女子袅袅婷婷从虚空之处走来,勾起应琼的下巴轻挑道:“想我了?叫得这么急。” 她注意到一旁的风吟,抛了个媚眼道:“哟,还有一位,要三人行吗?” 应琼自动屏蔽挑逗的话,言简意赅。 “我想问灵河怎么走。” 陈富贵的状况让她没有心思耽搁。 “去灵河干嘛?”灵河是魔界中混乱的地界,是穷凶极恶之人常去的藏身处,一般人没事儿不会特地跑到那里去。 应琼回答道:“去采七色莲救人。” “你怎么知道灵河有七色莲?”娆曼疑惑。 “灵河没有吗?”应琼不确定。 仙界中关于魔界的书籍甚少,七色莲能解毒她知道,但是灵河有七色莲她确实不知道,也是不久前风吟告诉她的。 风吟此时站出来说:“蓬莱仙岛的药草典籍中记载过七色莲生长于灵河。” “是吗?”娆曼深深地看了风吟一眼,并没有将自己对风吟的怀疑说出口。 而是对应琼说:“七色莲不仅灵河有,魔界有一片人工养殖的地方更为安全,我带你们去。” 风吟急忙道:“可是人工养殖的七色莲药效没有野生的七色莲强。” 娆曼拦住风吟,同时也限制住了她的动作。“是。不过既然能解毒,又何必多担风险。小姑娘,你很想我们一起去灵河,究竟是为什么呢?” “没有。”风吟否认,想挣脱娆曼的限制。 娆曼松手,没为难她。 在来魔界之谦,应琼就觉得风吟的坚持有猫腻。 她观察了一会儿风吟和娆曼的行为举止,弯起唇角道:“我们去摘养殖的七色莲。我相信以陈富贵的修为,即便体内留有余毒也能顺利清除。” 这句话是试探风吟的。 她不会用陈富贵的健康冒险,能摘天然七色莲绝对不会退而求其次。 听到她作出决定之后,风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应琼则和娆曼进行主仆间的心有灵犀对话。她问娆曼:“你觉得风吟有问题?” “不是我觉得,是她确实有问题,蓬莱仙岛怎会不知养殖的七色莲和天然七色莲的解毒效果并无二致呢?更何况,七色莲蓬莱仙岛就有养殖,他们可是专门研究药草的专家。” 应琼问:“你觉得她骗我去灵河是为了什么?那里有特别之处?” 娆曼轻笑了笑,“她之所以骗你去灵河,自然是——” 她拖了一个长音道:“我哪知道她为什么骗你。” “那你说得像你知道一样。”应琼谴责道。 娆曼不紧不慢地道出自己的猜测:“或许我能猜到她引你入魔界的最终的目。是为了引出我。这本来就是我和别人的博弈,你和陈富贵都是被牵连的一方。” 应琼联想起连日来没在天庭见到娆曼,她说:“你在魔界遇到麻烦了。” 娆曼为了避免应琼操心,故作无事道:“小事,不用担心。倒是你摘完七色莲赶紧回仙界,别做我的拖油瓶。” 应琼毒舌道:“有危险召唤术随时召唤。我就算不能帮你什么,好歹能给你收个尸。” 娆曼知道毒舌之下掩藏的是对她的关心,她笑得爽朗,“我尽量不麻烦你收尸。” 养殖的七色莲荷塘就在魔界入口往东七百里处。 大片七彩的莲花堆满整座荷塘,十分壮观。 物以稀为贵,七色莲在魔界原来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吗? “跟凡间的大白菜差不多。”娆曼俯身摘了一朵七色莲,递给应琼道:“摘到七色莲快回去,带着蓬莱仙岛的小公主一起。” 闭口不言一路的风吟此时发言道:“不问我为什么带你们去灵河吗?”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6节 娆曼冷哼一声,“倒是想问,你愿意说实话?” 虽然她心中有猜测了,但能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是最好的。 风吟长吁一口气,肩膀松了下来,“我早就想坦白,从你们决定放弃去灵河采七色莲的一刻开始,我的任务就失败了。” 应琼虽然知道风吟有别的心思,但是听到风吟坦白任务内容时,仍旧产生了惊讶感。 风吟说:“我接了个任务,任务内容是让应琼进入魔界后直奔灵河。” 她以为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任务,便痛快地接下了。现在想来,没那么简单。 娆曼进入戒备的状态,打算风吟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出招。 “果然是楼严派你来的吗?” 借由应琼的名义,把她逼去灵河,骗入陷阱。 风吟的反应却不在娆曼的意料之中。 “楼严是谁?给我下命令、让我带应琼去灵河的人是天帝。” 此时三人六目相对,皆陷入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应琼是在场最懵的人。 她既不知道楼严是谁,也不知道风吟坑她去灵河做什么。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不在漩涡中心,只是个工具人。 工具人的自我修养是不瞎掺合,她默默当一个倾听者,听风吟和娆曼在一来一回之中把事情的结果聊了个大概。 这事要从娆曼自大荒出来之后说起。 她离开应琼,回到魔界,被老仇人——前魔域之主楼严找上门来。 两人发生激烈的争执,随即开始斗智斗勇。 本是势均力敌,因为应琼的加入而使得她被制肘:她一个人随便逃,有了应琼之后,她需要保证应琼的安全。 考虑到这点,联系最近楼严的异动,加之应琼要去灵河采七色莲的异常行为,娆曼推测风吟是被楼严买通,用来对付她。 谁想并不是这样。 风吟是被天帝派来的,目的是让应琼进入灵河采七色莲。 至于天帝的用意,负责完成任务的风吟并不知晓。 她接任务时,不会问任务原因,只负责任务流程并按雇主的要求完成任务。 见娆曼不信,她道:“我真不是受你口中的楼严所托。勾结魔族是重罪,我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她保证骗应琼来灵河的事情跟魔族没有半点关系。 娆曼觉得风吟的话有点可信度。 她在大荒待久了,不清楚现在仙界的规定,转头问应琼:“你跟我之间算勾结魔族吗?” “不算,我们之间签订的是主仆契约。我是主,你是仆,你的属性随着我而变。我是神族,你就算不得魔族。” 娆曼瞪大眼睛,“也就是说,跟你签订主仆契约之后,我的魔籍都没了?” “是这样的。”应琼得了便宜还卖乖,“免费给你个仙籍,让你跟我在一个户籍簿上,便宜你了。” ...... 关于户籍的争论先放一边。 应琼转向风吟,“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是就地解决,还是回了仙界再做定论?” 她不知道风吟是什么时候接的任务。对方一开始的接近也许就早有预谋。 风吟面对应琼,气势渐弱,“都可以,我确实骗了你。但也就骗了这一件事情,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应琼笑了,意味不明。 “你的发言像一个负心汉。” “那你愿意原谅负心汉吗?” “我虽然是捡破烂的,却不收破烂。与其表面和谐背地里互相猜忌,不如被骗一次之后一刀两断。” 风吟有些无措。她接任务的时候就做过放弃这段友谊的打算。 可是当放弃的时刻真正来临,心中竟产生万般不舍。 她想起当初应琼在沉振面前对她毫无保留的维护,想起蓬莱仙岛上二人对未来的展望。 她不想就此一干二净,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复述道:“我怎么做才能获得你的原谅?” 应琼没想好怎么回答。 风吟自说自话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灵河看看天帝究竟有什么阴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直奔娆曼所指的灵河之处。 “她是着急去灵河看风景吗?”娆曼不解地看着风吟的背影。 应琼云淡风轻道:“不知道,不用管她。她九千多岁,快成年了,和小孩子不一样,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娆曼轻笑,她看得分明,应琼放了一缕神识在风吟身上,护其安全。 应琼见娆曼揶揄的眼神,解释道:“好歹是蓬莱仙岛岛主的女儿,若在魔界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丢仙界的脸。” 娆曼不置可否,她说:“你先回去仙界,若有异动,我召唤你。” “行。” 应琼飞身离去时,感受到周围气压突然产生变化。 她被迫停止动作,回身对娆曼说:“看来我暂时还走不了,得和你多待一会儿。” 娆曼往周围探了探,她们俩为中心往外的方圆一里地,被禁锢之墙封住,她们被困于墙内轻易不得出去。 应琼密切关注着周身的细微波动。 一阵黑色迷雾如墨汁滴入水中一般,在他们面前晕染开来。 迷雾中间,一位银甲白衣的青年破雾而出。 青年如辉月般清朗,若不是他眉心魔族的标志,乍一眼真的会以为他是哪个得道高仙,仙气萦绕。 “楼严。”娆曼咬牙切齿地叫着来人的名字。 这就是那位前魔界之主,一直缠着娆曼想要捉住她的楼严。 楼严说:“这么恨我?连叫个名字都怒气冲冲。只要你告诉我洛苡在哪儿,我就不会烦你。大家都轻松一些不好吗?” “你妄想。”娆曼上前一步,挡住楼严看向应琼的视线。 “你想利用洛苡实现重新统领魔界的野心。且不说发动战争本就让生灵涂炭,我也不会让洛苡成为任你摆布的工具。” 楼严注意到娆曼身后的应琼,暗下目光算计道:“这是你新相好的?不知道她的命和洛苡的下落,你会选择哪个。” 他挥手,一条黑色锁链落到应琼头顶,似要将她捆起来。 应琼灵活地向后撤半步,让锁链捆了个寂寞。 锁链由一条分化为四条,从四面各个角度攻击她。 她转身起跳降落,和锁链斗智斗勇。 娆曼出手帮应琼,却被楼严打断。 她和楼严缠斗上,偶尔才能腾出手帮应琼,分|身乏术,渐渐在缠斗中落于下风。 应琼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靠着脑袋飞速计算出的走位,躲避前期的锁链攻击。 奈何修为仅有十万年,不如楼严强,以至于处处受到限制。 被锁链逼至一个死角处,她奋进全力没被捆住,却被铁链狠狠地抽了一下,皮开肉绽。 没来得及给自己施一个治疗术,眼前一阵昏天黑地,意识出离。 她没和魔族正面斗争过,不知其手段,大意了。 娆曼顾不得其他,在应琼倒地之前接住她,质问楼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在锁链上涂了些专门针对神族的催眠药。瞧你这么担心,我就放心了。看来这个新相好的在你心中的分量还蛮重。我找对了人。” 娆曼不希望把应琼牵连进她和楼严的恩怨之中,却还是让应琼陷入这般境地。 原先打算和楼严决一死战的,应琼在这里她没办法做到无所顾忌。 要让应琼离开魔界,她想。 “洛苡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不然你以为像夜明那般执着的人,会轻易放我离开大荒吗?” 此话真假参半,也是对外的统一口径。 楼严明显不相信,“你和洛苡的关系向来最好,她失踪了,你会一点不知情?” 娆曼咬死不松口,“洛苡一向反复无常,突然想到什么事情立刻去做也说不准。可能是被事情绊住,导致近百万年来没有任何消息。” 楼严牵了牵嘴角,他要让娆曼彻底的无法反驳。 “洛苡失踪之前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是和你一起进了灰川。” “你们在灰川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娆曼没有料到楼严能查到她和洛苡曾经进入灰川的事情。 她心生一计,“我可以告诉你洛苡去灰川之底是为了什么。与此同时,你要答应我放了应琼。” 楼严对娆曼很了解,“放了应琼,你会直接和我鱼死网破。她可是我手中重要的棋子之一,特地用来牵制你的。” 娆曼被楼严戳中心事,恼怒道:“什么时候我在你心目中变得这么有良心了,她是死是活,我的确在意。却也没有必要因为她而让自己受你摆布。” 楼严料到她不承认,“既然如此,这个叫应琼的人对我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我把她做成傀儡专门用来抓你怎样?” 他是这样说的,也这样做了。 轻易地从娆曼手中抢到应琼,一股黑色的魔力自天灵穴汇入应琼体内。 这是楼严研制出的傀儡术,能够吞噬生物的理智,成为完全听从施术者操纵的工具。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7节 娆曼阻止不能。 方才应琼被抢夺走的那一刻,她的注意力被楼严所吸引,忽视了暗处虎视眈眈的锁链。 她被捆住了。 在这个空间之外,有另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正是从灵河而返的风吟。 她认识傀儡术。 傀儡术是三界最恶毒的咒术之一。 见情况不妙,而自己打不赢对方,她先从魔界撤了出去,回仙界搬救兵。 第65章 应琼,要有始有终 在不断的注入魔力的情况下,应琼变成任楼严操纵的傀儡。 她的眼神暗淡无光,看娆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逼问娆曼,直至她说出洛苡的下落为止。” 楼严给应琼下达任务。 应琼闻声而动,机械地走向娆曼。 她抬起手臂,直接一击凌空刃劈向娆曼。 娆曼被锁链捆得死死的,没有办法躲开这一击。 左肩立刻出现一道寸深的伤口,鲜血泅湿了她的红衣,惹得一片深红。 这样下去不行。 娆曼皱眉,忍着肩上的痛楚,担心应琼。 再这样下去,不仅她自己受伤越来越严重,被侵占理智的应琼也会越来越危险。 傀儡术的可怕之处在于,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傀儡术之人恢复理智的可能性越小。 若耽搁太长时间,即便她最后救出应琼,对方可能已经完完全全成为只听楼严差遣的傀儡,无法恢复原来的理智。 娆曼不敢耽搁,她幻化出原本的蜘蛛形态,利用坚硬的壳挣开锁链的束缚。 忽略掉应琼,她直奔楼严,腹中吐出蛛丝,企图缠住楼严。 楼严作为魔界前主任,其修为深不可测。娆曼的攻击在他看来,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他轻松劈开蛛丝。 “你打不赢我,唯一能看的也就只有那可怜的逃跑技能。不要负隅顽抗,束手就擒吧。” 娆曼微微一笑,方才被楼严劈开的蛛丝像回旋飞镖,扔了又杀回来,一转攻势,险些将楼严的脖子割断。 楼严反应迅捷,躲避开来,只被割掉几根发丝。 他伸手接住飘落的发丝,饶有兴致地舔舐下唇,道“看来在大荒的几百万年没有荒废。” 反手将发丝镀上一层法力,使之强硬如玄铁金针,他将其垂直射向娆曼,“但是还不够看。” 他的出手使得场上的攻守逆转。 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仅靠娆曼蜘蛛壳的物理防御无法完全抵抗,娆曼不得不收回蛛丝自保。 缠斗只发生在一瞬间。 傀儡应琼接收到楼严险些被割伤的信息,用主仆契约命令娆曼道:“不许抵抗。” 烙印在娆曼身体内的契约发挥作用。 即便她自己不愿意,也依旧受制于这股力量。 她停下了反抗的动作,放弃用蛛丝抵挡楼严射来的攻击。 数根发丝直戳进娆曼的蜘蛛壳,一寸寸深入,扎进血肉中。 发丝上附着的魔力在她的血肉中翻搅。 “啊!”娆曼痛苦地蜷缩着。 她不能抵抗,意味着也不能用法术去对血肉中的魔力做任何清理,只能生生承受这种痛苦。 楼严察觉到异样:娆曼竟然这么听应琼的话。 他走近,俯身查看娆曼的情况。 这一查,让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你和别人签了主仆契约。当初洛苡都没做到的事情,却让应琼做到了。应琼,究竟是谁?” 娆曼因身体的痛苦而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她断断续续道:“和她,无关。” 楼严胜券在握,“多亏如此,我可以操纵应琼来命令你说出洛苡的下落。” 不要! 娆曼摇头拒绝。 她不知道洛苡在哪儿。 但是,如果把她现在所知道的信息告诉楼严,以楼严的实力定能查出洛苡的下落。 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却也失去了阻止的能力。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应琼向她下命令之前,让应琼恢复意识。 尽管成功的概率很小。 见应琼一步一步走向她,娆曼拼命摇头,“不要,应琼,你清醒一点。” 成为傀儡的应琼听不进去娆曼的话,她所有的理智都被楼严支配,只听他的话。 在楼严的命令下,应琼一字一顿地对娆曼说:“把、洛、苡、的、下、落、全、数、告、诉、楼——” 娆曼听着话,如同一个犯人听着最后审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应琼没再往下说,而是停了下来,笔直地站在原地,闭口不言,也没有动作。 娆曼轻轻睁开眼睛,带着些许茫然。 比她更摸不着头脑的是楼严。 楼严并没有感受到应琼体内傀儡术的消失,他的力量还在占据应琼的意识。 可应琼没再听他指挥。 楼严又下了相同的命令。 他的傀儡没有听他指挥。 出了什么岔子? 他俯身,食指点上应琼的天灵穴,向她体内注入魔气。 起先,他能控制住自己往应琼输送魔气的数量。 某一时间点之后,他的魔气不受自己控制,源源不断地朝应琼体内涌去。 楼严大感不妙,想要抽手,却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的手紧紧粘在应琼的天灵穴上。 “你干了什么?”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他阴恻恻地盯着应琼。 应琼的眼里重新有了光芒。 在吸收楼严的魔气之后,她的眼珠变成殷红色,不再是之前的琥珀琉璃状。 听见楼严问她的话,应琼勾嘴一笑,比平时多了些邪魅的气质。 “我也不知道,是上天助我。” 自她被楼严施了傀儡术,应琼发现自己的意识尚且存在,只是无法支配身体。 她听得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也看得见娆曼的绝望。 必须尽快取回身体的控制权。 仅靠自己的意志力无法做到,应琼在等待机会。 楼严亲手为她送上机会。 当天灵穴涌入魔气时,应琼知道,这是她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机会。 借由魔力,她恢复了些神志。 体内的一股力量并不排斥外来的魔气,反而很乐意地接受,甚至反客为主地将这团魔气吸收。 她能感受到体内魔力充裕,再过不久,楼严会失去他所有的修为。 楼严也有所察觉,源源不断跑掉的修为令他心慌。 按理来说,应琼是仙,对魔力有本能的排斥。可现实却是对方不仅不排斥,还吸收得很欢快。他猜测,“你吃过储能果?” 魔界的储能果,堪称三界吸星大法之最,能储存魔力,也能吸收魔力。 这种果实稀少,近年来已不常见。 他所知道的,是两个月前一个被派去天界的间谍身上所带着。 而天庭那边放出的情报是捉到了间谍,却没有关于储能果的报告。 楼严当时以为储能果被天界私吞,没想到竟被应琼吃了。 “储能果?”应琼向娆曼投去疑惑的目光。 娆曼说明道:“是锈红色似桃非桃的果实。可以不自主地吸收魔族修为,已经被三界列为禁果。” 绣红色,似桃非桃。应琼想起约莫两个月之前她在北边垃圾堆里捡到的那个令她闹肚子的果实。那大概就是储能果。 楼严脸色苍白,再这样下去,他的修为会全部白给应琼。 储能果并非无解,但是需要吃果实的人配合。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8节 他找应琼谈条件,“你停手,再吸魔气,你永远回不去仙界。一个在魔界变成魔族的仙,想必会受到整个仙界的唾弃。我可以告诉你。怎样消除储能果的影响,也可以放了你和娆曼。” 应琼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娆曼,“你怎么想,毕竟楼严是你的老熟人。” 娆曼抿唇,神色纠结。 她不知道储能果怎么解,照着应琼吸收魔气的速度,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入魔。 而楼严这般狡猾之人,绝不会遵守诺言,这么容易放过她和应琼。 无论做何选择,应琼都不是绝对安全。 她拿不定主意,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诉应琼。 “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把选择权交给你。抱歉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应琼倒不觉得为难,主动权掌握在她和娆曼手中,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陡峭悬崖,往前还是往后,看她自己的选择。 她安抚地拍了拍娆曼的肩膀,直起身对楼严说:“和敌人谈条件,就是给自己挖陷阱。更何况是一个不值得相信的敌人。” 楼严强装镇定,“确定吗?不一会儿,你的心智会被吞噬,那时便再也难回仙界了。” 应琼道:“你先让娆曼离开这里。我们俩再解决储能果的事情。” 楼严的目的是找到娆曼,问出洛苡的下落。他谋划了十万年,如今成功近在眼前,怎么可能轻易放走娆曼。 他眯着眼睛,神情危险。 “你以为我没有办法强制抵抗储能果吗?” 既然没有办法和和气气地解决,那只能两败俱伤。 “你可以试试。”应琼无所畏惧。 方才楼严没有第一时间使用抵抗储能果的办法,就说明这个办法对他来说也不是上策。 无论如何,总不会比她和娆曼都受制于楼严要强。 楼严震怒,“那我成全你。” 他用自己的魔力抵御储能果的吸收能力,即便这么做会使经脉逆行,气息乱窜。 眼下顾不得那么多。 他不能坐以待毙。 应琼察觉体内储能果吸收的魔力越变越少。 定是楼严动了手脚。 可是,楼严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呈一种青黄状态。 楼严状态确实不好。 和他料想的不同。 储能果并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抵抗的。 他减少了储能果对魔力的吸收,却使得自己周身的魔力全数逆行。 再这样下去,和应琼分开之前,他会因为经脉逆行、气数膨胀而死。 可他也不想成为一个失去法力的废人。 既然如此,他笑得疯癫,“我要拉一个人陪葬!” 楼严将体内全数逆行的魔气一股脑注入应琼体内。 如此强大且不受控制的魔气,即便拥有储能果,也无法轻易炼化。 他哈哈大笑,报复娆曼道:“你打死不说洛苡的下落,我的同伴总会查到,也会继承我的遗愿将魔界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就让你尝一下自己在乎的人入魔,被她亲手杀死的感受。哈哈哈!” 如同应琼没办法控制储能果去吸收魔气一样,她也没有办法控制储能果吸收怎样的魔气。 楼严鱼死网破的魔气在一瞬间灌进她的身体,充斥着四肢百骸。 魔族所以被三界看作邪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比起仙术,魔族修为能够吞噬人的精神力。如此强大而紊乱的魔力瞬间将应琼的精神冲得七荤八素。 失去理智的应琼翻动手腕,将身侧的楼严震,出去几里地远。 失去法力的楼严本就是强弩之末,被这一击打得当场气血上涌,吐血而亡。 应琼一步一顿,靠近娆曼。 楼严一死,束缚娆曼的铁链自然松开。 娆曼想逃是可以逃走的,但是她不能把应琼一个人丢在这里,至少把应琼送回仙界,找人治疗。 只不过,吸收楼严全部法力的应琼她根本打不过。 几招下来,娆曼被打得四处挂彩,内伤吐血;而应琼丝毫没有受伤。 方才不小心抽中应琼的蛛丝留下的伤痕,瞬间就愈合了。 吸收楼严修为的应琼,不仅有很强的攻击力,还有很强的修复能力。 楼严的百万年修为,果然不掺任何水分。 娆曼苦笑地想,难道她和应琼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无奈地闭上眼睛,任由应琼对她下手。 回想起了这漫长的一生,也只有等待洛苡回来这件事情是她唯一的执着。 可是洛苡那个人如同天边的云,飘忽不定,又没心没肺,大概也不需要她刻意去等。 许久之前,在娆曼还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蜘蛛时,有人给她算命,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和别人签订主仆契约,否则会招致祸端。 祸端会毁了她,也毁了她的主人。 她不信神不信命,现如今却不得不信。 只希望在主仆契约因一方身死而消散的时候,能够唤起应琼些许理智。 娆曼准备好了,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她再睁眼时,眼前出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是在大荒时遇到的那个叫陈富贵的小孩儿。 陈富贵正背对着娆曼,和应琼正面交锋。 应琼的攻击被陈富贵全数挡下。 娆曼惊讶地半撑在原地:陈富贵究竟是谁?居然能挡下拥有楼严修为的应琼的攻击。 这个小孩儿真的如他的外表一般,不到一万岁吗? 她的视线被陈富贵挡住,看不到应琼的动作。 只能通过招式产生的余风感受到打斗的激烈。 她顾不得陈富贵的身份,一颗心随着激烈的打斗而提了起来。 * 陈富贵之所以来魔界,是因为风吟急忙忙的到荒芜老君府找他帮忙。 他从风吟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大致掌握了事情的原委—— 应琼去魔界给他摘七色莲,遇到前魔界之主楼严,身陷险境。 在服用风吟带来的七色莲之后,他径直赶往魔界,在应琼击杀娆曼之前阻止了应琼。 陈富贵盯着应琼的眼睛:那里看不见他自己的倒影,也折射不出应琼内心任何想法。 他呼唤着应琼的名字:“应琼,冷静。不要让魔气控制自己。” 应琼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她的动作停滞一下,可惜并没有恢复清醒。 她随即发动无差别攻击,攻向周围的娆曼和陈富贵。 陈富贵放出一堵风墙,挡下攻击。 要让应琼恢复神智,不是只靠外界干预能达到的,还需要应琼自己的努力。 以往碰到被魔气吞噬理智的神仙,仙界的统一做法是强制将魔气剥离。 使用能洗涤魔性的法器,例如斩魔剑,可以达到剥离魔气恢复神智的目的,与此同时风险也是极高的,尤其是应琼体内的魔气庞大,风险尤甚。 魔气和神智融合在一起时,强制剥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可能会产生不小的后遗症。 除非必要,陈富贵不想对应琼用这样的办法。 只是再让应琼继续失去理智也不是好选择,瞬息之间,叱咤风云的三界战神,陷入两难的境地。 陈富贵拉近和应琼的距离,趁其不备,捉住应琼手腕,使其停止攻击。 应琼手腕纤细,陈富贵一只手就可以将应琼的两只手腕都捏住。 被限制动作的应琼挣脱不开,明显暴躁起来。手动不了,她的双脚带风踢向陈富贵,动作毫不留情,想要将陈富贵的双腿截断。 陈富贵翻个身,从应琼身前翻到身后,同时避开腿部攻击。 这个只是前奏,也是应琼做的假动作。 早在陈富贵跳到她身后之前,应琼就转过身来,将自己手腕扭成不正常的弧度,嘴角含着利刃,趁陈富贵的注意力在她手腕上,不顾手腕疼痛,用利刃割破陈富贵耳后的一根血管。 鲜血喷溅而出。 几滴落到她的眼睫上。 对于应琼的攻击,陈富贵不是避无可避,而是应琼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取得对他攻击的空隙,让他停顿了一下。 这一下的停顿,便让应琼的袭击有机可乘。 陈富贵躲过致命伤,却将自己耳后暴露在利刃之下。 出了点血,一指长的伤口,不用治疗术很快也会止住血。 比起他的伤口,陈富贵松开应琼的手腕。 他觉得以方才攻击时的不正常扭曲角度,应琼的手腕恐怕已经粉碎性骨折。 比他的伤口严重得多。 做着防御的准备,陈富贵给应琼施了个治疗术,原本扭曲的手腕恢复正常。 不过防御似乎没有必要,应琼完完全全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89节 “怎么了?”陈富贵尝试和应琼对话。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是,应琼轻颤的睫毛昭示其内心的动摇。 陈富贵没有施压,没有逼问,而是给应琼和体内魔气斗争的空间与时间。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扶过应琼的下眼睑,替她拭去脸上沾惹到的血迹。 应琼颤颤睁开眼睛,带着初生小鹿的迷茫,“富......贵?” 她带着不确定和不置信道:“我打伤你了。” 陈富贵温柔了眉眼,“是,但你现在的法术中混了魔气,没办法给我施展治疗术。要快一点恢复原状,不然这个伤口一直都在。” 应琼见陈富贵无大碍,无奈地摇头道:“你自己不是会治疗术吗?比我会得多。” 陈富贵按了下而后的伤痕,血近乎止住。 “你亲手划下的伤口,自然要你亲手治好。应琼,做人要有始有终。” 他让应琼有了必须压制魔气的原因和勇气。 应琼郑重点头,“好。” *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插进话题非常破坏气氛,但娆曼不得不说。 她觉得应琼和陈富贵高兴得太早,楼严那么强大的魔气真的可以完全被应琼炼化吗?她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应琼听完,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掌心发黑,那是入魔的前征之一。 虽然现在恢复理智,但体内强大的魔气仍旧让她觉得不安,仿佛一颗随时爆炸的□□。 陈富贵拿出斩魔剑,“先让斩魔剑净化一部分,剩余的我再想想办法。” 应琼接过,思绪渐明,想起来一件事情。 “富贵你怎么出现这儿?你的毒怎么样?还带了斩魔剑过来,这不是祭酒倾翰的所有物吗?” 陈富贵一条条回答,“我来这里是风吟报信说你有危险;毒的解药七色莲也是她给我的。至于斩魔剑,你可以自己问问它。” 他踮起脚尖,揉了揉应琼的发旋,“辛苦了,为了解我的毒而身入险境。” 娆曼忍不住嘲笑,“身高不够还学人家摸头杀,长高点再撩妹吧小弟弟。” 陈富贵无所谓身高,他淡淡瞥了娆曼一眼,没带任何情绪。 娆曼却感受到了危险,现在的陈富贵,比她在大荒中见到的更加令人畏惧。 她立马改口道:“那是一般人,我们陈富贵大人做这动作就非常撩。毕竟是我看中的长相,即便是翻白眼都是帅的。” 应琼觉得娆曼的转变很滑稽,假借清嗓子的动作掩面一笑。 斩魔剑在手,她体内的魔气被一点一点清理着。 她和斩魔剑心意相通,禁不住问道:“斩魔剑,你怎么来了?” 斩魔剑咕咚咕咚吞着魔气,暂时没空回答。 等它吞了良久,整个剑都发黑的时候,才腾出嘴回答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怎么又知道了? 应琼迷惑地转了圈眼珠子。 第66章 今晚和你一起睡 直至回到仙界,应琼也没想出来斩魔剑所说的“应该知道”到底是该知道什么事情。 再问斩魔剑,它居然生气地吼道:“你想不起来就别来问我!” “就是因为想不起来才问你的。”应琼企图跟斩魔剑捋逻辑。 斩魔剑小孩子心性,又正在气头上,压根不听。 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效能,将整个剑的魔气吸得饱饱的,气呼呼地回到陈富贵手中。 ?应琼一头雾水。 她的印象中和斩魔剑的交集只有一次,和龙黎打架的那一次。 确信自己没和斩魔剑再有交集,她不免问道:“是你的人生多了一块,还是我的人生缺了一块?” 斩魔剑在陈富贵手中震动剑身。 应琼听不到它回复了什么。 陈富贵告诉她:“它说是它吸魔气吸晕了头,让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吗?”应琼狐疑地看了斩魔剑一眼,它的震动幅度更大,明显不满。 “我怎么觉得你在用好话哄我?” “明显吗?”陈富贵笑得坦然。 斩魔剑啐了一口。 它想直接和应琼心意相通,把忘事的应琼骂一顿。 可是陈富贵将它紧紧捏在手中不让走。 做剑太难了,做个不能说话的剑更难。 斩魔剑偷偷抹眼泪。 应琼道:“我想听听斩魔剑说了什么。” 接过斩魔剑,听到噼里啪啦的一串话。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枉我苦心经营这些年,又是忍辱负重又是低声下气,你说忘就忘!” 应琼没听明白,她问:“还有吗?” “还有什么?”斩魔剑的语气有点懵。 应琼:“我们约定的具体内容,你忍辱负重低声下气的过程。” 不说清楚她怎么知道斩魔剑在说哪件事。 斩魔剑就是不说。 它理所当然道:“你想不起来是你的事情,我说不说是我的事情。不能因为你想不起来就硬逼我说。” “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不问了。” 见应琼真的不问了,要把它交还给陈富贵。 斩魔剑急忙道:“我给你个提示。” 应琼:“你说。” 即便斩魔剑不愿与她明说,有个提示也是好的。至少有了一个能深入的线索。 “大荒。” 应琼:......我不该对这个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清楚的剑抱有任何幻想的。 斩魔剑却像是给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提示一般,斟酌道:“我可是把最关键的信息都告诉你了。” “说明白点儿。” 应琼知道斩魔剑是倾翰从大荒中带出来的,可早在她去大荒历练之前,斩魔剑已经被带出大荒,不存在任何交集。 斩魔剑咕哝道:“你自己不让我说得太明白的。” 说得太明白会丧失推理的乐趣。 这是应琼当初交代它的原话。 结果现在却要它说明白点儿。 呵,善变的女人。 它闭口不言,应琼也不好强迫。 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她有这样的预感。 ...... 娆曼被应琼打出不轻的伤,独立行走已经很艰难。 陈富贵给她施了治疗术,她昏睡过去。 将娆曼带回荒芜老君府,安置好,应琼从房内退出来,带上门。 一出门就看到背对着她的陈富贵,耳垂边猩红的伤痕刺着她的眼睛。 陈富贵听到动静,转身,耳垂的伤痕也随之进入视觉死角。 应琼却没办法因为看不到而不在意,她道:“你耳后的伤口......我们用最原始的手段处理处理吧。就这么不管我有点心疼,也很愧疚。” 那么小一个伤口,约莫一指长。 常年征战沙场的陈富贵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早就感受不到痛。 而应琼口中的原始手段,是和凡人一样对伤口进行清洁。 作为神仙,清洁没有用,不会产生任何效果。神仙的抵抗力本就比凡人强。 理性是这样的,但看见应琼眼底化不开的愧疚,陈富贵不忍心拒绝。 “好。” 于是乎,陈富贵从不放在眼里的小伤口,随便一个小治疗术发出的光芒都能够直接治愈的疤痕,被应琼当成致命伤一般,悉心对待了。 应琼斥巨资购买来创伤膏和包扎布,小心翼翼地用棉球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疼吗?”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0节 “不疼。”柔软的棉球触碰过肌肤,有些发痒。 因为处理伤口的缘故,两人之间距离很近。 近到应琼卷翘的睫毛根根可见,面上细小的绒毛细致分明。 陈富贵第一次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他闭上眼,不动如山。 耳尖的微红出卖了他。 应琼感觉到陈富贵的紧绷,她以为是自己弄疼对方。 作为神仙,她没有尝试过用凡间的办法处理伤口,据说过程会很疼,尤其是清理的时候。 想着陈富贵可能感受到的痛楚,她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如同对待易碎的薄瓷。 对陈富贵而言,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 仅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就受到全方位的呵护。 不单单表现在处理伤口上。 处理伤口之后—— 陈富贵想要把应琼从魔界带回的七色莲养殖起来的时候。 他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水晶缸,准备将天山雪水灌入缸内时,听得应琼扒开窗户喊道:“放着我来!” 转瞬间,应琼穿墙来到他身边,接过天山雪水和七色莲,缓缓放入水缸,笑呵呵地对他说:“你是伤员,伤员怎么可以干这种累活呢?” 累活?放缸水还是放朵莲花? 后来,吃饭的时候。 应琼亲手给陈富贵喂粥。 “你受了伤要吃些清淡的。” “应琼。”陈富贵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汤匙,太阳穴跳了跳,“你是不是忘了我会辟谷术。” “我没忘。”应琼自然地回答。 她看了伤员痊愈指南,说受伤的人要吃得清淡,以便养伤。 她想了下说:“我看凡间的书是这么说的,不知道神仙适不适用。” 碗内的清粥放了几粒红豆,是用来补血的。 她第一次照着凡间食谱做,不知道米和红豆的比例,看上去有些失败。 陈富贵想,神仙当然不适用。 却仍旧接过汤匙,将一碗粥挪到自己面前。 “谢谢,我会好好吃完。” 应琼道:“我来喂你。” ...... 一天过下来,陈富贵觉得他伤的不是耳后,而是手。 应琼把他照顾得宛若废人。 快要就寝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 应琼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 “富贵,我能进来吗?” “进。” 他才熄灯,应琼应当是卡着时间来敲门的。 只见应琼抱着被子,从门缝中探出一个头,说:“今晚我跟你睡。” “跟我睡?”陈富贵努力消化这三个字中蕴含的意思。 应琼一无所觉,“对,跟你睡。这样你半夜想喝个水我可以给你倒,早上起床我可以替你施清洁术。” 若说之前的举动都是过度关注,那么陪睡觉的举动让陈富贵察觉出不对味来。 仔细回想他这一天,无时无刻不在应琼的注视下生活。 应琼在打什么小算盘,他有一点猜测。 或许,是因为体内的魔气而造成的安全感丧失,才导致不想孤单一人。 本该今日立刻找倾翰给应琼处理体内魔气的,只是倾翰被外派务工,明日才能回。 陈富贵略做思考,让应琼进来。 他接过被褥,铺在地上,说:“你睡床,我睡地。” “不不不,”应琼连忙摆手,“怎么能让你这个伤员睡地呢?还有铺床,我自己来就可以。” 拉扯间,应琼的手握住陈富贵的手。 她稍微消停点,默默缩回手。 陈富贵见她不再言语,开始讨论正事。 “今天为什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他希望应琼能将心中的恐惧说出来,他们可以一起面对。 “你是伤员。”应琼用着那个已经用过一百遍的借口。 陈富贵没有回答,只是用灿若繁星的目光看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应琼在这样的注视下低下头,举起手做投降状。 “我也只是想玩一下照顾伤员的游戏。” 这句话是骗人的。 “游戏?”陈富贵轻挑眉稍。 他在辨别应琼言语的真实性。 应琼以为她说一天都是游戏惹陈富贵生气了,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也不是游戏,就是照顾人还挺好玩的。” 越描越黑。 陈富贵铺床的动作停下来,他站起来,看到应琼不安的踩着脚尖,低声道:“不要担心。明日带你去找祭酒,他在处理魔气一事上很有经验。” 应琼停下脚尖的动作,抬头问:“可以找祭酒帮忙吗?” “可以,陈奕替你约好时间了。今晚安心地睡一觉,不用提心吊胆。” 应琼:“你,看出来啦?”看出来她对魔气的担心。 “嗯。”陈富贵说得认真,“无论如何,我就在这里。” 应琼想通了,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最差的情况就是她被当成魔物关进锁妖塔。 锁妖塔热闹,多些邻居也不错。 她笑着对准备睡地上的陈富贵说:“你不能在这里。” “这是我的被窝,你去床上睡。” 见应琼坚持,陈富贵无奈道:“你真的睡地上?” 应琼点头。 陈富贵把地铺让给应琼。 夜凉如水。 万籁俱静时,应琼还没睡着。 她翻了个身,面朝陈富贵的方向。 却见一直没动静的陈富贵也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她问。 陈富贵:“没有。睡不着?” “嗯。” 又是长久无话。 陈富贵在等应琼说话。 应琼在想要不要说。 解释显得矫情,不解释她又不希望陈富贵以为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排解自己内心的不安。 再次翻身,她背对陈富贵道:“之所以今天对你照顾过度,是因为想起自己曾经受伤时受到师父无微不至的照顾。当时我还未成年,觉得能拥有亲近之人一天从头到尾的呵护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以至于到现在那都是我人生中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富贵,我希望你也能有一段这样的回忆。” 自从带陈富贵出大荒之后,应琼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仿佛陈富贵会随时离她而去,她需要抓紧在一起的每一天。 人与人之间终有一日会离别的,就像她自己和荒芜老君一样。 只希望在离别之后,有美好的回忆可以去反复品味。 应琼回想,和陈富贵相遇至今,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在遇到麻烦,并且一次次解决麻烦。 她都没有好好的和陈富贵创造美好回忆。 这才想借着陈富贵受伤的机会好好照顾他。 良久,她听见陈富贵说:“会有的。我们之间,还有很长时间。”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1节 得到回应之后,应琼轻轻闭上眼,准备入睡。 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貌似被谁抱着。 被抱起的应琼是迷迷糊糊的,被放下时她完全清醒。 她貌似被陈富贵从地上挪到床上。 稳稳的,带着缱绻。 闭眼装睡了一会儿,等到她没听到任何动静之后,悄悄地将眼睛张开一个缝。 她确实睡在床上,而陈富贵则在睡地铺。 将手压到头底下,应琼将脸掩住一半。 她甜甜地看着陈富贵,困意袭来,进入梦乡。 隔日清晨,应琼醒来时,陈富贵已经端坐在书桌前写着些什么。 昨日的地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叠成方正的豆腐干状。 应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茫然地问陈富贵,“我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陈富贵正在写字的笔尖一顿,晕出一大块黑色墨迹。 左右放下笔、合上纸。 他抬头朝应琼看去。 “起了?今日带着斩魔剑去找倾翰,让他帮忙看一下你体内的魔气到了何种程度。” “你在转移话题哦。”应琼一眼识破。 对应琼的明知故问,陈富贵从善如流,“问题的答案你不是知道的吗?” 应琼扬眉,却不惊讶,“你知道我知道了?” 她本想让陈富贵亲口说。 逼供失败,她吐了吐舌,接着陈富贵的话题往下说。 “祭酒很给陈奕面子啊?” “不只是陈奕,凰连也从中周旋了一番。” 陈富贵补充道:“关乎魔族的大事,即便是祭酒,也要抽空管管。” 应琼了然,“我说怎么一回来没见到凰连,原来不是出去玩儿,而是帮我找关系去了。” 两人说着,就要往门口走去。 应琼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洗漱。 她现在能不动用法术就不动用法术,以免魔力反噬。 自己没办法,她轻轻扯了一下陈富贵的衣袖,央求道:“富贵,能不能帮我施个清洁术?还没洗脸呢。” 陈富贵用清洁术罩住应琼。 应琼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想起曾经在凡间居住的那段时光,她怀念道:“凡人要洗漱更衣后才能出门,而神仙仅仅一个清洁术就可以解决一切,便利不少。” “为何你一脸惋惜?想玩凡人洗漱的游戏?” 听起陈富贵提到“游戏”这个词,应琼忆起昨日她搪塞他的借口。 真记仇啊! 陈富贵并不是记仇,他是真诚发问。 因为应琼看不见她自己脸上的期待是多么明显。 将所有期待尽收眼底的他,想着如果应琼真想玩的话,他不会拒绝。 应琼不知道陈富贵的想法,她开开心心地推开门。 推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院子内享受阳光的娆曼。 两人互见彼此,皆错愕片刻。 应琼惊讶的是娆曼居然现在就能下地了,被她和楼严打成重伤,借用普通的治疗术治疗得养小半个月。 陈富贵的治疗术,竟然有这么强的治愈能力! 娆曼诧异的是,这一大早的,应琼和陈富贵从一个房间推门而出,说明这两人一夜都住在一起。 “应琼你变态啊!人家还是个小男孩。” 应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明白娆曼指的是什么之后,她一把拍掉娆曼箍住她脖子的手。 “你想多了。还有,你这个变态本态,有什么资格说我。” 当初娆曼可是看中富贵的美色,做过把他掳到山洞里的垃圾事。 怼人是这么怼的,为了清白,应琼仍旧要跟娆曼说个清楚。 娆曼在听说她和陈富贵待一晚上是为了照顾受伤的陈富贵之后,将她的脖子箍得更紧了。 “我都伤得失去意识,你都不来照顾我。” 娆曼手指微颤地指责道:“陈富贵那晚一点会愈合得找不见的小伤口,也值得你贴身去照顾?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应琼也觉得自己有点双标,都是她打伤的人,明明娆曼伤得更重一点,而她却去照顾清醒的陈富贵。 她怕控制不住魔气的自己会对昏迷的娆曼再次造成伤害。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告诉娆曼,她不想娆曼为她担心,为她自责。 应琼想了下,吊儿郎当道:“大概是因为得到手的永远都不懂珍惜,没有得到的却甘愿当牛做马。” 她让娆曼成为契约神兽的事儿已经实现,而让陈富贵成为徒弟的愿望还没完成。 娆曼一副“老娘魅力无边是你不懂珍惜”的高傲模样,“呵呵,快带着你的新相好的离开我的视线。我需要静养!” “嗯,你好好休息。”应琼从容不迫。 娆曼一拳打到棉花上,却不生气。她知道应琼体内的魔气尚未完全解决,她没办法帮助对方什么,几句话下来见应琼心情开朗,也放下心来。 “早点回来。” 应琼笑着点头。 陈富贵带她去天庭学堂找倾翰。 倾翰一见陈富贵便喜笑颜开,在看到他身后的应琼之后,稍稍摆出长辈的淡然姿态,表情严肃了些。 面上的微笑却还是挂着的。 “你们来了。” 陈富贵颔首,“烦请帮应琼看看情况如何。” 术业有专攻,在消除和控制魔气的领域中,倾翰是整个三界能排得上号的人物。 同时倾翰也是陈富贵十分信任的人。 让他来查探应琼体内的魔气,他稍许安心些。 倾翰对应琼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应琼同学,盘腿坐在那边的软垫上,让法力在周身自由流动即可,尽量放轻松。” 应琼照做。待到周身气息流动稳定时,倾翰伸手,隔空盖住她的头顶。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富贵看到倾翰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事情朝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良久,倾翰放下手掌,眉头紧锁且双目紧闭。 陈富贵问:“如何?” 倾翰摇摇头,“我真料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陈富贵在看见倾翰表情的时候,就猜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我问的是你......您有解决方案吗?” 倾翰继续摇头。 方才的谈话全部落入应琼耳中,她没想到体内的魔气已经如此严重,以至于没有任何办法能解决。 倘若真的入魔,她愿意接受天庭对她的管制。至少不能给天庭上其他神仙添麻烦。 陈富贵看了倾翰几秒钟,见对方虽紧拧眉头,眼中却无忧心之色。 他将手覆上应琼头顶上空,做着和方才倾翰所做的一样的事情。 末了,他收手对应琼道:“不要过于担心,没事。” 如他对倾翰的了解,这位忘年交只是在装深沉罢了。应琼并没有异常之处,甚至体内干净得没有一丝魔气。 应琼却以为这是陈富贵对她的宽慰,潦草地点了点头作回应。 “怎么会这样呢?”倾翰神色纠结地看着应琼。 陈富贵凉凉道:“别故意吓人。” 倾翰瞬间收起纠结的神色,露出慈爱舒心的笑容,“怎么体内一点魔气都没有呢?” “啊?”应琼在确认对方不是逗她开心之后,歪着头愣在当场。 倾翰继续说:“果然应琼同学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你吸收了那么多魔气,可你的体内确实没有魔气。” 应琼已经做好入魔的心理准备,突然被赦免,反应有些慢。 她缓缓转头看向陈富贵,被陈富贵一个点头的动作抚慰得心安。 倾翰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找陈富贵要来斩魔剑。 斩魔剑被贴上明黄色的封印。 不用想,一定是陈富贵这个周全的人怕斩魔剑魔气外泄,才加了层封印。 他抬手揭下封印,刹那间,魔气从斩魔剑中喷涌而出。 吓得倾翰立马把封印给贴了回去。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2节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陈富贵,见对方从容万分,不免指责道:“你怎么不提醒我?故意吓我是吗?” 问题问出口他就明白,陈富贵这是在替应琼报仇,报他刚才故意吓应琼的仇。 真是护短护到家了。 当着应琼的面,倾翰不好同陈富贵计较。 他说:“斩魔剑吸收的魔力已经超越其本身能承受的最大限度,通常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斩魔剑做到了,定是有什么契机。” 那么庞大的魔气可不是简单的小契机就能够实现的。 头疼啊,他想。 斩魔剑目前是他的所有物,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肯定要上报给天帝,然后调查清楚。 又要跟天帝扯皮,这次还没有沉晖帮他,唉,没想到沉晖变成陈富贵之后最受罪的是他。 应琼记起斩魔剑同她说的大荒,她问:“祭酒在大荒中捡到斩魔剑时,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斩魔剑是我在灰川边捡到的,除了剑身沾满灰川之水,并无其他异常。” 又是灰川。 灰川究竟有什么秘密? 陈富贵给倾翰使了个眼色。 倾翰接收到,对应琼说:“应琼同学不必操心,斩魔剑如今在我名下,我会将个中缘由查个一清二白。” 他要把应琼摘出这件危险的事情。 应琼身上没有任何疑点,倾翰也没有留她。 只是他还有话和陈富贵说,借口道:“应琼同学先回去,关于斩魔剑的封印,我要和陈富贵同学交接一下。” 应琼没有留下的理由,她拜别倾翰。 在她离开之后,倾翰想对陈富贵的脸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被陈富贵无情躲开。 他嘲笑道:“沉晖,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这副小孩子的模样,都可以做我孙子了。一把年纪还装嫩,真是不知羞。” “有事说事。” 倾翰正色,“大荒即将开启,这是今年第二次开启,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大荒第二次开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陈富贵根据之前的调查结果,预测过大荒开启时间不正常,却没想到第二次开启来得这么快。 倾翰说:“我是从天帝那里听闻的。天帝已经对大荒出入口进行了管制,暂时将信息压了下来。具体的信息你的暗卫今夜应当会报告给你。” 如倾翰所说,当天夜里,夜奕出现在荒芜老君府中,陈富贵的房里。 “大人,大荒提前打开了。这是今年的第二次,恐有异端。” “查到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根据我们上次查到的线索继续往下,应该能有发现。”陈富贵这几天查阅所有关于大荒的资料,最终把。目标锁定在灰川里。 灰川相当于大荒的生命线,其承载的,应该不止是表明上的功能。 他合理猜测,影响大荒开闭的机制,应当藏在灰川之底。 夜奕请罪道:“请大人恕罪,属下连日来只调查出灰川之水和穹顶封印一般,能让所有法术都产生不了作用。至于灰川之底,属下还没有能力下去。” “无妨。” 若灰川那么容易就能下去,早就被三界中人翻了个遍,怎会千万年来都无人问津。 陈富贵问:“天帝那边是什么意思?” “天帝希望您能亲自去一趟灰川。” “可以。”陈富贵答应得干脆。 夜奕反倒觉得不妙,他家大人一般不跟天帝直接讨价还价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天帝的小金库,危。 弄清大荒异常打开的原因,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在夜奕带来天帝口谕的次日,陈富贵收拾好行囊,准备向应琼辞行。 他起了个大早,站在应琼房门前等候。 最先发现他的是在屋顶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凰连。 “您这么一大早的,堵在应琼房门外干嘛?” “有事。”陈富贵顺带叮嘱道:“我得出一趟远门,应琼和荒芜老君府就拜托你了。能做到吗?” 凰连哼哼两声,拍着胸脯道:“当然,我凰连是谁?那是凤凰岭首屈一指的小霸王,区区一个荒芜老君府,我罩了。” 它作为一个好奇心重的小凤凰,很想问陈富贵要去哪儿。 只是一想到面前这个人是三界战神,它就不敢造次,只好把自己的好奇心收起来。 凰连安慰自己:陈富贵肯定会跟应琼交代行踪,到时候问应琼也没两样。 它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它没有机会插嘴去问应琼。 * 应琼一大早醒来,神清气爽地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在知道自己体内没有魔气之后,即便楼严的修为有时会阻塞筋脉,她也觉得开心。 她推门出去,准备去找陈富贵。却见陈富贵站在她的门外等她。 “富贵找我有事吗?巧了我也找你有事。” 恰巧娆曼也推门而出,“巧了,你们俩都在,我找你们俩有事儿。” 三个人找彼此都有事儿。 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最先说话的是局外的凰连。 站在屋顶的凰连顾不得形象,伸着脖子骂街道:“你们孤立我!就我没事儿。” 三人齐声道:“待会儿找你有事。” “被你们这么一说,我还挺害怕的。”凰连被三人异口同声的气势吓到,“还是别找我,我没事,啥事儿都没有。” 它主动退出战场。 应琼见另外两个人都不说话,她首先说出自己找大家的原因。 “我找二位是为了告诉大家一个事情。昨天我谈了一笔生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要去趟大荒。娆曼作为我的契约神兽,又属于大荒原住民,自然是要与我同进同出的。富贵,这荒芜老君府可能要麻烦你顺便照看一段时间。” 陈富贵听完,脸色微沉。“你要去大荒调查事情?” 他没想到天帝会让应琼插手这件事情。 危险重重,如非必要,他不希望应琼参与。 “是的,”应琼回答完,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去大荒是为了调查事情?” 娆曼加入对话,“应琼你也去大荒调查事情?” “也?” 娆曼点头,“我也要去,我们俩可以一起。” 陈富贵按了下太阳穴,弄清了现在的情况:天帝让应琼和娆曼同时进大荒调查。 他可以理解派娆曼进入大荒的用意。 娆曼是大荒原住民,对大荒有着很深的了解。 同时她受主仆契约牵制,没有二心。 但是将应琼牵扯进来,陈富贵认为天帝的谋划不只是表明这么简单。 * 应琼听到娆曼也要进大荒调查的消息,非常开心。 一是有人互相照应,二是她和娆曼在主仆契约解除之前,进出大荒必须同步。 现下两人都有事要进大荒,正好省了互相解释的时间。 开心的同时,她没有忘记陈富贵。 见陈富贵依旧沉着脸色,她问:“富贵有什么问题吗?” 陈富贵说:“我不能帮你照料荒芜老君府。因为我也要去一趟大荒,并且我们三个的目的地和任务都是一样的。” “啊?”娆曼突闻噩耗,心情低落。 她不想和陈富贵一起。 她有一些私事要办。这些私事可以和应琼分享,却不方便告诉陈富贵这个外人。 “哇!”应琼倒是格外开心,能和陈富贵一起进入大荒令她安心许多。 三人各怀心思,场面陷入沉默。 隐身在荒芜老君府之外的夜奕,等了半晌都没等来他家大人。 他正悄悄溜进荒芜老君府查看情况,就见他家大人和应琼姑娘,还有那个蜘蛛女妖,三人的站立位置形成三角形,三人面上皆若有所思。 看这气氛不简单啊! 夜奕想,有点三人火葬场那味。 难道他家大人渣了应琼姑娘?不对,他家大人对应琼姑娘那么好,怎么看也是应琼姑娘渣了他家大人的概率比较大。 他在不知不觉中脑补出一场三角虐恋的大戏。 果然胡思乱想是有现世报的。 他猝不及防被点名了。 陈富贵知道他进来了,说:“陈奕,出来。” 夜奕卸下隐身术,出现在大家面前,“你们好呀,今天天气真好。” 他尝试让气氛变得欢快一点。 谁知得到娆曼凉飕飕的目光回应。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3节 娆曼语气不善,“陈奕也是吗?” 也是去大荒。 同去大荒的人越来越多,她的私人空间越来约少。 夜奕以为他要被拉进这奇奇怪怪的三角关系中,表示很慌张。 他连忙撇清关系,“我不是啊,我是局外人。” 我可没有插足你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我是清白的。 “你不去大荒吗?”陈富贵知道这个下属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大荒?”夜奕眼神飘忽,这不是天帝口中的机密事件吗?却被这么堂而皇之地当众被说出来。 他拼命地朝陈富贵使眼色。 娆曼无语道:“别眨了,再眨你那本就不大的眼睛都要抽成一条线。我们几个去大荒办的是同一件事。” “怎么会?”夜奕向陈富贵求证。 他接到天帝命令的时候,可没有听说应琼和娆曼要和他们一起去调查大荒异常打开原因的事。 陈富贵点头道:“大概。” 让这一消息板上钉钉的是随后来到荒芜老君府的天帝。 “大家都在呀。”天帝心悦道:“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寻。” 夜奕扁嘴,依照他对天帝的了解,这位位高权重的男人绝对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一定是知道他们四个都在荒芜老君府才赶过来的。 天帝将连同自己在内的五个人套进一个强制空间内,这个空间隔绝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他说:“之所以让四位进入大荒调查异常开启的缘由,主要是考虑到诸位都是不会背叛仙界中人,且你们都有进大荒的经历。” “朕这边可以确定的情报是,大荒中异动频繁之地是灰川,灰川之底是你们此次调查的重点。” “调查时间为十日。十日后,无论结果如何,必须回来。当然,若你们十日后身不由己,朕会派救援队去灰川附近救你们。” 天帝又吩咐一些注意事项,最后意有所指道:“先这样,其他的事情等十天之后,回来再说。” 这句话是当着四个人的面说出来的。 却是专门说给陈富贵听的。 如果他的小金库一定会被陈富贵宰一顿,那么他希望是十天之后。 看陈富贵周身冷飕飕的气息,天帝知道,他擅自安排应琼进大荒的事情一定惹陈富贵不快。 他也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不得已将应琼作为棋子。 天帝交代完毕,用公务繁忙的借口逃走了。 他走后,应琼看着陈富贵,一动不动。 陈富贵觉察到来自应琼的目光,问:“想问什么?” 应琼说:“我怎么感觉天帝有些怕你?” 第67章 心动 夜奕被吓得眼神飘忽不定,在陈富贵和应琼之间来回巡视。 不得不说应琼姑娘的直觉确实敏锐,放眼三界之中,天帝唯一忌惮的就是他家大人。 应琼姑娘提出这一点,他觉得自家大人的马甲不保。 大荒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令大人失忆变回年幼状态的幕后凶手还隐藏在暗处。 此时将大人的身份告诉应琼姑娘,不是什么好事。 他家大人貌似不介意,但夜奕希望能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解决身份之事。 事情堆叠在一起他会觉得繁杂。 陈富贵反倒淡定,他说:“天帝用了什么方法让你进大荒帮他做事?” 他觉得应琼不会白白受天帝支配。 之前顺从天帝的谋划去大荒,是为了给他采七色莲。 如今去大荒,也不会是白白去的。 应琼笑得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天帝说,能帮我办成一件事。这件事是我师父的毕生所愿,去趟大荒就能完成,我觉得很值得。” “你觉得不亏就好。” 被陈富贵一问,应琼福至心灵,试探道:“难道你是怕我吃亏,所以才对天帝没有好脸色的吗?” 有点别扭和幼稚,却意外地让她觉得很暖心。 她把陈富贵对天帝的态度归结为替她鸣不平。 陈富贵小幅度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对天帝算计的态度在应琼眼中变成了单纯的幼稚赌气。 他只是在通过冷冽的态度让天帝有个心理准备,准备好报酬。 夜奕左看右看,他认为的急风骤雨变成了雷声大雨点小。 看着看着,听到陈富贵给他的传音。 陈富贵命令他进入大荒之后全程隐身。 他懂,是为了降低对方警惕,也是为了他的安危。 作为暗卫,他擅长的却不是打架,而是情报收集。 用隐身术能让他发挥最大的效用。 “遵命。” 此次进入大荒,四人是从右大荒的入口走进去的。 他们的目的地是灰川,左右大荒与灰川之间分别有单向屏障,进入灰川只能从右大荒进,出灰川只能从左大荒出。 进入右大荒之前,应琼提早拿出之前夜明送她的长明灯。 跨进右大荒。 灯火将周围照得明亮。 却不见常年守在入口处的夜明。 娆曼第一个心头产生异样感。近百万年来,夜明都守在右大黄的入口,为人提灯。 倘若不是有情况发生,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陈富贵也发现右大荒变得不同寻常。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黑暗中,倏得一下睁开,确信了自己的感觉。 他对应琼说,“把长明灯收起来看看。” 娆曼不知陈富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道:把长明灯收起来周围就一片漆黑,还看个毛线。 迫于陈富贵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她没敢当着陈富贵的面呛声。 陈富贵这样提议自然有他的道理,应琼相信他。 应琼刚进入大荒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或许收起长明灯,就能知道不对劲的来源。 长明灯被收进锁囊中,周围的光亮瞬间消失。 娆曼忍不住酸溜溜地说:“应琼你也太听话了。” “看吧,一片漆黑,哪里都能看得到——” 说着说着,她闭了嘴。 应琼接着她的话说:“收起长明灯真的能看见。” 那么,她之前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是光线。 上次进右大荒的时候,右大荒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而这次收起长明灯之后,能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陈富贵和娆曼的脸。 说明右大荒变亮了。 “这和大荒的异常开启有关吗?” 作为一行人中最了解大荒的原住民娆曼,她眉间的褶皱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有关。控制右大荒永夜的机关在九峰山上,我们必须先去一趟九峰山。” 其实无关,只是她要先解决右大荒变亮的事情。 否则,等到右大荒封印的魔物苏醒,产生的恶果比大荒异常打开更严重。 背后之人将昼夜调节机制破坏,无非是想让她和应琼等人分开。 她不能让对方得逞,只得寻个由头,骗大家一起和她去九峰山。 骗人的过程很顺利,就是去九峰山的路上。 走在前面的陈富贵若有似无地朝她投来狐疑的视线。 娆曼担心自己的谎言是否已经被识破。 一路上,陈富贵没有说什么,没戳破她的谎话。 应琼出声打破沉默,“娆曼,你知晓昼夜调节机制在九峰山的第二峰,可知大荒的开闭机制是否在灰川之底?” 娆曼摇头,“大荒开闭的机制是早就设置好的,我也不知具体情况。唯一能确定的是,造成异常打开的原因在灰川之底。灰川之底,有一座城。” “城?有居民吗?” “有。都是被永远困在城里的。”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4节 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富贵走在最前方开路。 一阵不起眼的微风刮过。 陈富贵反应很快,立刻回头护住身后的应琼,侧身带其避开这阵风。 走在最后的娆曼就没这么好运了。 应琼被护住之后,从陈富贵怀中探出脑袋,便不见了娆曼踪影。 “娆曼呢?” “被方才那阵风掳走。” 应琼用召唤术,想要将娆曼召回,可是召唤阵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失去意识了。召唤术只有在主仆双方意识清明之时才有用。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情况出现,那绝对是一方失去意识。” 陈富贵说:“刚才那阵风是他人幻化成的、用来掳人的手段。对方有备而来。” 应琼低头思索,他们才进大荒没一会儿,就有人找茬找上门来。 的确有备而来,并且一直等着他们。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过会儿就知道。陈奕已经跟着那阵风走了。” 应琼把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陈奕给忘了。 听到陈富贵说陈奕跟了过去,稍微放心一些。 虽然陈奕貌似没有娆曼强,但是他那一手隐身的才能确实方便,很难被别人发现。 陈富贵当机立断,“我们先去九峰山的第二峰。” 应琼认可这种做法,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 对方既然对他们的行动进行阻挠,说明他们即将做的事惹对方不快,她更要去做。 加之,在去第二峰的时间里,等到娆曼恢复意识之后,她可以通过主仆契约大致锁定娆曼的位置。 如果对方没有把娆曼带进强制空间,她甚至可以直接用召唤术将娆曼救出来。 打定主意,两人走向第二峰。 第二峰植物茂密,草长至应琼腰间。 应琼拨开面前的草,对走在前方的陈富贵说:“富贵你要小心,这种深草中往往会有陷阱。” 话音还未落,她自己一脚踏空。 若不是陈富贵及时揽住她的腰,她会直接钻坑里去。 “现身说法?”陈富贵语气含笑,松开应琼。 应琼站稳,用虚实掩饰自己的尴尬,“反面案例,切勿学习。”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朝她伸了过来,掌心朝上,邀请的意味明显。 “手给我。” 应琼不情愿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走路还要牵。” 陈富贵伸着的手没有收回,“我是小孩子,要牵。” 陌生。 这还是那个沉稳的陈富贵吗? 应琼偷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地牵着你一起走。” 最先触碰到的是陈富贵节骨分明的手指,温温润润的,如上好的暖玉。 没有攻击性,令人安心。 五指并拢交握,掌心相贴。 应琼的心跳飞快,她的心脏最近出毛病吗?试着给自己的心脏放个治疗术,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饶是她迟钝,此时也察觉到自己对陈富贵的感情不一般。 和单纯的依赖感不同,也不是亲情。 是她一万年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感情。 陈富贵注意到应琼给自己施治疗术的动作,问:“怎么?” “估计是刚才踩空吓到了。”应琼胡乱找了个借口。 偏头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和陈富贵的距离近在咫尺,心跳得更快了。 很像她师父爱看的小画书中令人心潮澎湃的爱情。 她难道喜欢陈富贵? 喜欢确实是喜欢,她喜欢陈富贵的脸,喜欢陈富贵给人的安全感,也喜欢陈富贵偶尔别扭实际温柔的性格。 除此之外呢? 长得好看的人不少,比陈富贵好看的不多,但也有。 能给人安全感的也有,比如说荒芜老君。 别扭又有点温柔,凰连姑且也算。 但他们都不是陈富贵。 她对陈富贵的感情是独一份的。 应琼以往自诩脸皮厚如城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丝毫掩盖不住心中的热浪。 应琼喜欢陈富贵,那么陈富贵对她呢? 她想试探一下,看看陈富贵的反应。 “富贵,你心跳的好快。” 她胡扯的,仅靠牵手是感受不到对方的心跳的。 陈富贵从善如流,“嗯。我也被你差点摔到坑里去的举动吓到了。” “嗯,嗯?” 应琼仔细品味这句话的意思。 陈富贵是在乎她的,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心跳加速。 才怪。 她觉得陈富贵绝对在嘲讽她笨,走个路都能摔坑里。 一时之间,应琼不想再打击自己。 却也不会因为一句打趣的话放弃。 她准备再接再厉,等待下一次试探的时机。 应琼和陈富贵手牵手,登上第二峰的峰顶。 由于第二峰繁茂的草木,即便登顶,也没有“会当凌绝顶”的高阔视野。 繁密扎实的树林像个铁桶,将身处峰顶的人死死围扣住。 很适合上演瓮中捉鳖的戏码。 应琼放出神识,时刻关注着周边所有的动静。 探知背后有异动。 她飞快转头。 有人比她更快。 陈富贵用没被牵着的那只手遮住应琼的眼睛。 “不用看,是个吓人的东西,没有攻击性。” “有多吓人?”应琼听陈富贵语气平平,一点儿都不像被吓到的样子。 她蠢蠢欲动,想看那个吓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更想看陈富贵的表情,是淡定还是被吓到。 陈富贵听出应琼的期冀,问:“你想看?” “一点点,就一点点想看。”应琼体内的好奇心在作祟。 眼睑上的遮挡被撤去,应琼缓缓睁开一只眼睛。 她怕怪物真的很可怕,会忍不住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只睁一只就只用求一只,不用求一双。 视线范围内的东西还可以,没那么可怕。 不过是一个圆润的后脑勺上长了一张绿色的嘴,嘴里留下鲜红的液体,黏糊糊的感觉。那嘴一开一闭,一开一闭,牵动着两边的青筋。青筋如贫瘠地面上挤出的树根一般,苍凉别扭。 小东西,长得真别致。 应琼放心地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 突然那个后脑勺旋转起来,头颅的正面转向她。 一个巴掌大的头颅上,密密麻麻长着芝麻粒大的眼睛。 眼睛是嵌在头颅里的,如同莲蓬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芝麻。 应琼不怕这玩意儿,但她恶心。 恶心得打了个激灵。 顺便想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她偏头,看到陈富贵那张赏心悦目的容颜时,不适感才缓和下来。 “是谁在这里放这种东西?没有攻击性却让人浑身麻麻的,瘆人。”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5节 “总归不会是我们的朋友,也不算敌人。” 陈富贵来过这里,这种捉弄人的把戏,大概率出自稽鬼之手。 稽鬼是生活在第二峰的一位爱捉弄人的老顽童,以吓人为乐趣。 比起捉住稽鬼教稽鬼做人,先找到娆曼口中的昼夜调节机制显然更重要,后者才是正事。 至于稽鬼不痛不痒的捉弄,他无妨。 应琼在听到稽鬼的名号时,和陈富贵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做自己的事,不去管稽鬼。 她相信,只要不被别人捉弄到,别人的捉弄就对她没用! 话是这么说的,理论上也没有逻辑毛病,可事实却不一样。 应琼和陈富贵一路走过,无视稽鬼所有的圈套。 藏在暗处的稽鬼见他设下的所有捉弄人的圈套对应琼、陈富贵都不起作用,使出了究极大法——釜底抽薪之把昼夜调节机制藏起来。 他的声音环绕在应琼和陈富贵周围。 “嘎嘎嘎,你们在找昼夜调节机制是吗?我藏起来了哦,快点给我着急跳脚!” “让你们对我设下的陷阱视而不见!这下一头雾水了吧,成功被我捉弄到了吧?”稽鬼躲在暗处偷笑。 “唉呀,我好着急哦。”应琼面色稳若泰山,还装模作样跺了两下脚。 她故意说出这句话,让稽鬼错以为捉弄成功,使其卸下心防。 与此同时,陈富贵朝周围放出神识,配合应琼找出稽鬼和昼夜调节机制的方位。 稽鬼听到应琼的话,笑得得意。 看见应琼敷衍的跺脚动作,他的得意僵硬在嘴角。 “你这是在侮辱我捉弄人的本事!” 生了会儿气,他想起应琼和陈富贵此行的目,复而笑了起来。 “我就不信你们能找得到昼夜调节机制,我可是用了毕生的捉弄人的手段将其藏好。” 一个清朗如煦日和风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找到你还怕找不到调节机制吗?” 稽鬼一回头,就见陈富贵站在他身后。 他,被发现了。 * 陈富贵并不是无差别地放出神识寻找。 既然对方喜欢捉弄人,那一定会躲在某个角落观察被的捉弄人的反应。 应琼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一拍即合,定位了几个稽鬼可能藏身的地方。 应琼靠夸张的行为动作吸引稽鬼的注意力,陈富贵则反向定位稽鬼的位置,在确定之后,绕后靠近稽鬼,将其捉住。 捉弄别人结果翻车反被别人捉住,稽鬼自认技不如人,躺平任嘲。 可就是嘴硬地不肯说出昼夜调节机制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说:“那可是我毕生技术的精华,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是我的信仰,怎么可能被捉住就供出自己的信仰呢?” 应琼被捉弄了一路,乍一听稽鬼还不肯交出昼夜调节机制,火气“噌”得一下就上来了。“您还挺得意是吧?捉弄别人还捉弄得有理了?” 在道德上被指责了,稽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生气说明我戏弄人的技能高超。” 应琼闭口不言,她的嘴炮技能只针对那种老实人有效,对稽鬼这种没皮没脸的老顽童一点效果都没有。 得靠点实际的东西让稽鬼心服口服。 看着稽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她威胁道:“要不我揍你一顿,先消了我心头之气。让你感到痛苦,说不准忍不了痛的你会供出调节机制的位置。” 稽鬼不会被威胁到,可是这和他不想受皮肉之苦不冲突。 “小姑娘家这么暴力,当心以后没人要哦。” 他擅长揣度人心,毕竟捉弄本身就是搞人心态的。 他看出应琼很在意陈富贵:那不经意间瞥到的眼神,那微微侧偏的身体。 要不要来个挑拨离间呢? 稽鬼即便身体被捆住,心却无限大,还想搞事情。 才明确自己心意的应琼,被稽鬼的话说得顿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稽鬼是在给她下套。 不过,她倒不想戳破稽鬼,甚至要顺着稽鬼的话说下去,试探试探陈富贵的心思。 她说:“那你说说,我要怎样才能有人要?” “首先,肯定不能使用暴力。” 陈富贵知道应琼没那么容易陷入圈套,但他没看懂她为什么要顺着稽鬼的话往下说。 他已经想到找寻昼夜调节机制的方法,不欲浪费时间,传音给应琼道:“不必和稽鬼废话。我想出找昼夜调节机制的办法了。” 应琼见陈富贵把她同稽鬼的对话当成她要找昼夜调节机制的对话。 她不好意思说那话是为了试探陈富贵。 对方正努力办正事,而她竟然恋爱脑上头。 不该。 收起心思,她回道:“怎么找?需要我如何配合?” 陈富贵耐心道:“我们进入第二峰不过一个时辰,稽鬼没有能力将调节机制藏得太远。他用毕生的技法将调节机制藏起来,而他毕生的把戏说到底就是捉弄二字。捉弄的究极是灯下黑,明明东西就在眼前,伸手可以够到的地方,却被障眼法挡住以致忽视。” 他和稽鬼打过交道,对方捉弄人的手段简单到直白,喜欢玩灯下黑到把戏。 “接下来,仔细寻找自然是可以找得到。不过有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 应琼笑道:“那我们投机取巧吧!” 稽鬼不知应琼和陈富贵的传音,他见应琼不理他,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可信度,气势恢宏道:“你别不信,我爱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他心虚地摸了下脖子,想着自己也没说谎,因为神仙一般是不用吃饭的。 陈富贵回他:“别忽悠。我们已经知道你把东西藏在哪儿。” 稽鬼不信的表情还没露出来,陈富贵的话先说了出来。 “应琼,去吧。去那里把昼夜调节机制拿出来,让稽鬼一生的信仰粉碎。” 应琼按照方才和陈富贵制定的计划,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片刻,陈富贵如同收到应琼传回的消息一般,说:“她找到了,果然在那里。出乎意料的是昼夜调节机制原来是个其貌不扬的珠子。” 本来稽鬼还不以为然,听到陈富贵说到珠子时,心下信了九分,他连忙转头看向藏匿调节机制的地点。 “怎么会?你们破掉了我的伪装?” 话说完,他人也呆住了。 他藏匿珠子的地点处,障眼法还在,说明珠子并没有被找到。 陈富贵计划通,“现在破掉了。” 应琼紧接着从陈富贵身后冒出来。 她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躲在稽鬼的视觉死角处,并且封住稽鬼的神识,让他查看不到而已。 “还真是灯下黑,原来昼夜调节机制你压根没挪动,只是设了障眼法让它看上去不存在而已。” “你们联手演我。”稽鬼火冒三丈。 陈富贵去到藏匿地点,解决掉稽鬼设下的障眼法。 应琼则守在稽鬼身边防止他再闹事。见事情快要解决,她心情甚好,开解稽鬼道:“不要灰心丧气,不要生气。我们两个人,而你孤身一人,怎么看我们赢你也是正常。” 稽鬼见失败已成定局,嗤笑一声,打击应琼:“别得意。所谓事业场得意情场失意。你看看你相好的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自己跑去找调节机制,这分明是不在乎你。” “呵呵。”应琼才不相信他的挑拨离间。 不过,她也想弄清楚自己在陈富贵心中的位置。 等下一个合适的时机,她要勇敢一点。 第68章 陈富贵与凤凰火 陈富贵破除稽鬼的小把戏,带着昼夜调节机制——一颗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珠子,回到应琼身边。 应琼好奇地看着掌心中的珠子,不可思议道:“这么容易就拿到总有些不真实感。若昼夜调节机制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岂不是有心之人很容易就可以操控大荒的昼夜?” 稽鬼插嘴道:“这你就不懂了,调节机制只能将大荒的昼夜交替调节至初始设定值,并不能紊乱哦。” 应琼懂了,“简而言之,这颗珠子是恢复机制而不是调节机制。” 恢复机制这么没有排面,随随便便就能被拿到。 陈富贵向半透明的圆珠内注入法力,解释道:“原本这颗珠子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保护机制。稽鬼为了捉弄我们,破坏了那个保护机制,换上他自己的小把戏。从结果上来说,他反倒帮了我们一把。” 稽鬼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欺人太甚,把我绑起来还对我实施言语上的侮辱!” 他堂堂稽鬼怎么会帮助人呢?捉弄人才是他的本分。 帮助人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污点。 当陈富贵催动那颗半透明的珠子时,珠子内部不透明的云雾状物体渐渐明晰,消失不见。 半透明的珠子变成了透明水晶状珠子。 大荒昼夜的数值恢复,周围暗了下来。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6节 应琼拿出长明灯,将黑暗驱散。 稽鬼看到长明灯之后,兴致盎然道:“活久见,夜明那个视灯如命的小子居然会把长明灯送人。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应琼把长明灯晃到稽鬼的脸上,“不,夜明是对你有意思。他真正的目的是让你能够有一刻活在光明之下。我不过是一个提灯的工具人。” 她的胡说八道能力完胜稽鬼。 ...... 准备打趣应琼结果把自己恶心到了的稽鬼,愤愤瞪了应琼一眼。 陈富贵跻身隔开视线,抬手解开对稽鬼的束缚,把珠子交还给稽鬼。 稽鬼双手结果珠子,横着眼道:“给我干嘛?你不是很能的吗,那你自己把调节机制放回原来的位置啊?” 这是气话。 稽鬼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陈富贵会使用昼夜调节机制。 他作为大荒的原住民,在发现大荒昼夜的变化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使用这颗珠子将数值调回来。 可是对着浑圆的调节机制,稽鬼无措地扣着脑壳:他并不会使用这玩意儿。 后来,当应琼和陈富贵进入第二峰时,他以为对方是来毁坏昼夜调节机制的,是让大荒变得不正常的一波人的同伙,这才设下不少陷阱来捉弄他们。 同时也将调节机制藏了起来。 暗中听他们的对话发现他们并不是来毁坏调节机制的,反而是来帮助大荒恢复正常的。 正因此,稽鬼捉弄时下手轻了些,也放松了警惕。 到如今,大荒昼夜确实恢复正常。 可是他稽鬼的名誉,恢复不了。 他捉弄人的计划,也付诸东流。 他生气。 应琼知道稽鬼只是嘴硬,实际上并不是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这种老顽童本质和凰连那种傲娇的小朋友一样,需要人哄着。 “自然是我们不会,这才拜托稽鬼前辈帮忙把珠子放回原来的位置。” 稽鬼听到恭敬切请求的语气,心里像被鹅毛掸了一样舒服。 他哼哼唧唧道:“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毕竟只有我知道怎么样恢复它原来的保护屏障。” 他开开心心地任人差使。 应琼再次尝试用召唤术召唤娆曼。 依旧没有回应。 她朝陈富贵摇摇头。 陈富贵知道娆曼的下落。就在不久前,夜奕给他传了消息。 绑走娆曼的人,和让他变成陈富贵的人,是同一批。 那些人精通咒术,却对大荒不太解,否则不可能把当时的他扔进灰川,让他有机会逃到左大荒。 不是大荒原住民,而是从大荒外面进来的。 考虑到应琼这次进大荒主要是为了完成天帝交代的查看大荒异常打开的原因,他认为她没必要被卷进这种事情中。 故而,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陈富贵没有告诉她。 应琼的视线落到陈富贵的眼睛里,她问:“怎么不说话?” 明明有话要说的样子。 陈富贵回道:“在考虑怎么让你乖乖待在第二峰,不要去灰川。” 他掂量了很多,最终决定把事情告诉应琼。 应琼有知情权和选择权。 正如之前在九层塔时应琼不希望他涉险一样,那时的陈富贵愿意和应琼一起冒险。 过度的保护有时候是一种扼杀。 他希望应琼在明确危险的程度之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的他,至少能保护应琼的周全。 应琼被耿直的话语敲懵了脑袋,随即明白过来陈富贵的意思是让她自己做选择。 “还用说吗?当然是和你一起去救娆曼。” 怎么说娆曼也是她的契约神兽,是她的责任。 目的地是灰川,也是她来大荒的任务。 已经放好珠子的稽鬼,本准备偷偷溜走,听到应琼和陈富贵的对话,停下脚步插话道:“你们要去救人吗?带上我呗,我跟娆曼关系还不错。” 稽鬼才不是乐于助人,他怀疑大荒昼夜异常和异常打开是一人所为。 他要探个究竟。 陈富贵不信稽鬼是好心帮他的忙,“你肯离开第二峰?” 稽鬼是只爱宅在家的鬼,轻易不出第二峰。 稽鬼先发制人,“你对我这么了解,又能熟练使用昼夜调节机制,你到底是什么人?” 应琼护着陈富贵道:“在问别人问题之前,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动机交代清楚呢?打着救娆曼的幌子,不知道所为何事的稽鬼前辈。” 稽鬼是为了揪出那个害大荒变得不正常的幕后黑手,不过这个答案太正经,跟他爱捉弄人的形象不符,说出来一点都不酷。 他说:“我当然是为了报复你们让我晚节不保的仇,要在路上狠狠捉弄你们,怕不怕?” 应琼:...... 离开第二峰一段时间,她发现稽鬼也跟了上来,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并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她问陈富贵,“依你看他是真的想要捉弄我们还是别有所图?” “他大概是想看看那些扰乱大荒的人究竟有何目的。可以不用管他,稽鬼也是大荒的守卫者,不算坏人。” 应琼转着眼珠,思考着说:“你很了解啊富贵,你该不会——” 该不会是楼严要找的洛苡吧? 听娆曼说,洛苡对大荒了解程度乃是三界之最,正因此,楼严想找到洛苡,控制大荒助其统领魔界。 转而应琼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娆曼和洛苡十分熟稔,若陈富贵是洛苡,娆曼不可能认不出来。 陈富贵:“该不会什么?” “嗯,没什么。”应琼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 何况不论陈富贵是谁,他都是陈富贵,是让她心动的人。 咕噜噜,应琼的肚子在抗议。 她眨了眨眼道:“我饿了。” 陈富贵半倚在树干上,饶有趣味道:“为何你不会辟谷术?” 明明教他辟谷术的时候对理论知识熟练异常,却仍旧无法使用辟谷术,得随身携带干粮。 应琼扯下一块饼,咽下去后说:“我也不清楚,从出生就是这样。我师父带我找过南极长生大帝医治,也未瞧出个所以然。” 南极长生大帝乃是三界艺术之最,他说应琼的身体没有问题,就确实没有问题。 左右只是学不会辟谷术,没影响到什么。 她准备继续吃的时候,一直保持距离的稽鬼悄悄绕到她的背后。 “想吃就出来吧,早就发现你了。”应琼勾了勾手指头,稽鬼被一股力量拉出来,来到应琼面前。 * 稽鬼坐在地上,看着手中被硬塞来的饼,陷入沉思。 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他在吃东西,而陈富贵和应琼坐着观察他的模样。 “你们不吃吗?”他向上举起手中的饼,问道。 陈富贵没说话,脸上拒绝的意味明显。 应琼摇头,说她吃饱了。 稽鬼:明明只是吃个饼,却感觉危险重重。 他实在受不了应琼灼热的视线,无可奈何问道:“从刚才一直就盯着我看,我脸上长了花吗?” 应琼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她看稽鬼是因为在稽鬼身上看到了荒芜老君的影子。 最近真是眼瘸,看谁都像荒芜老君。 多看稽鬼几眼,是在仔细分辨他和荒芜老君长相的不同点。 确有不同,但轮廓眉眼相似。 没听荒芜老君说过他有兄弟啊? “稽鬼前辈认识荒芜老君吗?” 稽鬼两眼放光,是听到故人名字的喜悦。 “你认识荒芜?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到处捡垃圾呢?” “家师,”应琼斟酌了会儿措辞,“失踪了,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 稽鬼顿了顿,眼底的光黯淡,有些惋惜道:“这样啊。荒芜那个老家伙也差不多到这样的年纪了。你是不是看我长得像他,所以才盯着我看?” 应琼微笑,“是吧,您跟我师父长得挺像。” 提起荒芜老君,稽鬼有些感慨,“没想到荒芜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也能收到徒弟,活久见哦。”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7节 应琼维护上了,“您当着我的面诋毁我师父不太好吧。作为前辈要有前辈的风范。” 稽鬼怀念道,“切,要是我收徒了荒芜也会当着我徒弟的面这么说我。前辈风范?有个屁用。” 因为荒芜老君的缘故,应琼和稽鬼的关系一下亲近不少。 两人边走边谈。 陈富贵安静地听着。 他们偶尔聊的内容,关于应琼的过去,是陈富贵没有参与过的。 灰川近在眼前。 稽鬼停下脚步。 再往前,过了结界,他就无法再回到右大荒。除非出了左大荒再从大荒外绕回来。 应琼想到这点,“大荒的原住民轻易不能越过灰川,所以我们要分别了是吗?” 稽鬼本想点头,在察觉到动静之后改为摇头。 “看样子有人不想我们那么快离别,特地在这里摆下盛大的阵法等我们。” 周围的空气快速流动起来,形成一阵阵风墙,将应琼等三人死死困在风墙里。 应琼见这山呼海啸的阵势,道:“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法,不像是天庭上有的。” 陈富贵触碰风墙,说:“鼠族秘术,天庭上不常见。” 风墙上方,御风飞入一个人。 这人听到陈富贵的话,皮笑肉不笑道:“能看出这是鼠族秘术,有点深度。不过有深度也没用,还不是被风墙所困。” 陈富贵神色微沉,一掌盖上风墙。 方才放肆凌虐的风墙瞬间被摧毁,只留下小小余韵,刮起几丝尘与土。 “你说,谁被风墙所困?” “哇哦,”应琼给陈富贵比了个大拇指。 在对付萤山上的穹顶封印时,她就知道陈富贵在阵法上的造诣高超。 她甚至怀疑陈富贵人生的几千年时光全部用来看阵法去了,不然怎么一掌就能解开对方的秘术。 那防风墙的贼眉鼠眼之人主动报上身份,“既然被看出来是鼠族秘术,那我鼠族的身份也就不装了。今日落到我的手里算你们倒霉。” 应琼不关心这个,她问:“娆曼是被你的人带走的吗?” 这人回答道:“你说那个蜘蛛精啊,是,怎么了?” “她人呢?” “自然是被我们鼠大王当成座上宾、引路星,就等着你们几个自投罗网。” 应琼半个字也不信,“一边说让我们自投罗网,一边又阻碍我们进入灰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人勉强稳住心神:“捉你就捉你,在这边捉和在那边捉都是捉。说得好像你在这边就能逃得掉一样。” 陈富贵一直在观察这个自称鼠辈的人,他沉吟道:“你不是鼠类,你是河狸妖。” 这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脸色渐变。 一个是冒充鼠族现在被戳穿的河狸。 另一个是稽鬼。 稽鬼惊讶地张大嘴,又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为什么在灰川这边就被拦下,原来是跟我一样过不了灰川屏障的右大荒原住民,河狸啊!” 唯一在云里雾里的是应琼,“河狸是什么?” 陈富贵说:“是一种长得很像老鼠的生物,气息也和鼠类相近。可能怕娆曼认出它的身份,才把娆曼先抓了。” 听到这里,应琼小幅度地瞄了瞄稽鬼。 稽鬼知道应琼的意思,无非是疑惑为什么对方只怕娆曼认出来却不怕他这个大荒原住民认出来。 他尴尬地撇嘴,“我常年不出第二峰,认不出河狸也是情有可原。” 为了转移矛盾,稽鬼指着河狸的鼻子说:“你堂堂一个河狸为什么硬要装老鼠?” “老子凭什么回答你?”河狸直接动手,将稽鬼的手掀翻。 若不是稽鬼反应及时,这只手恐怕会被折断。 稽鬼脾气躁,对方先出手,他断没有委屈求全的道理。 “你还恼羞成怒,今天就要我替你的长辈来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他对应琼说:“你们去灰川办你们的正事儿,这里交给我。” “您行吗?” “老夫可不是只会捉弄人。放心交给我。” 应琼能看出河狸的修为不高。 但对方既然敢派河狸一个人过来拦他们就说明河狸肯定不单单靠修为。 可能有别的用处。 她有些不放心。 听到稽鬼的坚持之后,她妥协道:“那行。我们先走,假设实在打不过,不要硬撑,脚底抹油快点逃跑。” “知道了知道了。”稽鬼不耐烦地挥手,“你怎么比荒芜老君那个婆婆嘴还啰嗦。” ...... 应琼和陈富贵穿过屏障,来到灰川的地界。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夜奕现身。 “大......表哥,”他硬把称呼改了过来,“敌人只是将娆曼抓了去,除了打晕她,并没有进一步伤害她。我想,娆曼只是个引子,抓她的最终目的是引我们上钩。” “大...表哥?”应琼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问了一嘴。 “就是比我大的表哥呀,哈哈哈。”夜奕口误了,差点脱口而出“大人”。 能给他硬掰成大表哥,已经不容易。 没想到还是应琼雄姑娘发现了。 夜奕打定主意,日后在称呼上要更加小心,否则会影响他们家大人的进度。 陈富贵接过话茬,解救夜奕。 “娆曼的具体位置是哪儿?” 夜奕说:“在前面,接近灰川的尽头。怕他们发现我就没敢靠得太近。” “你的隐身术都不敢靠近?” “是,对方似乎在周围布下各种阵法,我不敢贸然进去,以免打草惊蛇。” 陈富贵缓缓道:“你该进去的。” 夜奕不明,他家大人是最稳妥的,按理来说不会这么激进,让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靠近。 陈富贵抬眼道:“你没进去也暴露了。我们被包围了。” 确实被包围了。 至少被上百人围在中心。 对方释放出来者不善的气息。 夜奕对现在的状况表示抱歉。 敌人不可能猜得到应琼和陈富贵进灰川地界的位置。 因此不可能提前准备这么多人。 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一定是他暴露了,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提前安排这么多人包围他们。 他请罪道:“是我的疏忽,甘愿受罚。” 应琼调节气氛道:“那就罚你把这些人都打退。” 夜奕一脸为难地撇嘴,道:“应琼姑娘,请不要这么为难我。” 他是个连娆曼都打不赢的小垃圾,唯有情报掌握能力和隐身能力尚且拿得出手,不适合面对面的比斗。 现在被一群敌人紧紧围住,夜奕心里苦。 被围着的三个人气氛轻松,互相交谈着;包围的一百来号人剑拔弩张,不断往中心压。 负责指挥的人穿着黑色斗篷,骑乘在剑上。 他一声令下,几百号人听从命令往中心迅速缩小包围圈,动作统一,很明显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要短时间训练出如此整齐划一的百人军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三界中,这样的队伍不可能在仙界练成,那是天帝的眼皮子底下,没人敢这么猖狂。 魔界最近虽不太平,但是新魔王对仙界忠心耿耿,其在魔界治理上也颇有手段,不会让一支军队出现在眼皮子底下而未所觉。 对练兵打仗了如指掌的陈富贵,目光沉暗下来。 常年跟随陈富贵左右的夜奕,同样想到这点。能花时间训练出这样的队伍,对方显然是处心积虑已久。对方谋划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他不敢掉以轻心,即便陈富贵在他身边,他也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迎敌。 应琼见夜奕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敢懈怠。据说夜奕的情报功能很强,定然是看出什么,她想。 一旁的陈富贵依然平平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汹涌的敌军开始排兵布阵,在那个斗篷神秘人的领导之下,有序地进攻。 一波一波,秩序井然。 三人背对背,站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解决着自己面向的兵。 这让应琼回忆起之前和陈富贵、夜明三人在九峰山脚下共同斩杀蛇阵时的情景,那时的处境和现在很像。 区别是,彼时一簇凤凰火即可将所有的蛇都逼退。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8节 此时,凤凰火看上去没什么用。 凤凰火对非兽类的敌人都不管用。 想是这么想的,应琼打算用凤凰火试一试。 敌人安排河狸在灰川外拦截,保不齐敌人本身就是河狸之类的动物妖。 她趁敌军走位的间隙拿出凤凰火。 就算没办法让对方一击即退,好歹能烧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凤凰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熄灭的。 锁囊中拿出的一缕凤凰火被置于掌心,应琼准备用法力推动凤凰火时,巨大的水柱袭向她。 仅针对她。水柱袭击的范围并没有包括陈富贵和夜奕。 应琼一个侧身,躲过水柱。 陈富贵顺手替应琼解决她面前的敌人,护其周全。 应琼没来得及对陈富贵说声谢谢,又被水柱中分流出的几条涓涓细流攻击。 她灵活躲避着如针似芒的小细流,自己没受伤,但是掌心的小撮凤凰火却被水浇灭。 这不是普通的水柱。 要么对方是龙族,能够靠自己吐出的水浇灭凤凰火,要么就是借助背后的灰川之水。 灰川之水能让沾惹上的法术消弭,确实能浇灭凤凰火。 这么处心积虑地要灭凤凰火,难道真怕凤凰火不成? 应琼有这个猜想,却没有办法验证。 凰连给她的被浇灭,她没有凤凰火了。 令人头秃。 这个时候就格外想念凰连,早知道把它带上就好了。 虽然凰连法术修为低,可它好歹是凤凰,能喷凤凰火。 陈富贵一直在关注应琼的动静,见她安然无恙,稍许安了心,手上动作愈发快捷。 方才的那些水柱,都是斗篷神秘人操纵的。 神秘人的注意力一开始在他身上,见到应琼拿出凤凰火时才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现下凤凰火熄灭,神秘人的目光又回到他这里。 他逐渐形成一个猜测。 “拖一会儿,再假装不敌。我会成为人质,等到对方将后手使出来,见机行事,一举击破。” 陈富贵传音给应琼和夜奕,将计划简明扼要地说一遍。 夜奕本就是陈富贵的下属,对于上司的命令自然是无条件服从的。 应琼也没意见。 拖了良久,三人适时表现出疲软的状态。 神秘人直接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陈富贵擒拿,扼住他的经脉。 应琼见陈富贵成为人质,装作心下大骇,力量不受控制,用楼严白送给她的法书将一两百敌人震开,并作势要和神秘人一决胜负,夺回陈富贵。 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既能合理地将一百多号人清理了,又表现对陈富贵的在乎。 虽然她本来就很在乎陈富贵就是了。 神秘人见状,死死遏制住陈富贵的脖颈,威胁道:“若想同伴活,就乖乖地将自己的双手双脚都泡浸在灰川里。” 夜奕和应琼一副被威胁到的样子,乖乖照做。 陈富贵竭力装成慌忙的样子,却难掩气定神闲的气质。 他设想自己真的被扼住咽喉,淡淡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捉我?” “看来你没想起来,”神秘人如愿一笑,“我的秘术算是研制成功了。” 他上下梭视陈富贵道:“只要我除掉你,我的计划就再无人能阻止。” “你明明逃脱了,为什么要再送回我的手里。知道你再次进入大荒的时候,我担心得睡不着觉,没想到还是这副小孩模样。” 在一旁装战俘的应琼觉得神秘人有点智障。 这种嘴炮毫无意义,凭白给敌人反抗的时间。若是她,会直接撕票。 废话越多被翻盘的概率就越大啊,兄弟。 神秘人也不是毫无目的地在炫耀自己的成就。只是他的光芒被沉晖压制太久,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羞辱沉晖的机会,让沉晖在他的手中受尽折磨。 他不会放过沉晖,即沉晖已经成了小孩模样。 “还记得你是怎么从我手下逃脱的吗?” 神秘人认为沉晖是个很好的样本,他先收集样本数据,再将沉晖除掉,让对方为他发挥最大的效用。 陈富贵不记得,即便到现在他恢复了作为沉晖的记忆,依旧对自己如何遇害又如何逃脱没有任何印象。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记不记得你们对我做的事情无伤大雅,还是说你想通过我验证那东西的效用?” 他在套话,企图辨别对方是不是策划这个连环套的幕后黑手。 听神秘人的意思,他还不知道他恢复了记忆。 为了防止对方察觉,陈富贵的语气刻意带了些情绪,像小孩子。 神秘人不清楚陈富贵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他说:“能为我的秘术提供实验数据,你该感到荣幸。” 陈富贵问:“为什么要研究这种秘术?” “你见过人实验的时候还告诉小白鼠他们为什么要进行这项实验的吗?你就是我的小白鼠。” “我是不是小白鼠还未可知,但你,鼠族的辉离,我没说错吧。” 神秘人明显动摇了,身份被戳破令他呼吸不稳道:“你记起来了?” 他当即就要对陈富贵出手。 陈富贵早有准备,凤凰火从他的身体周围燃了起来,烫得辉离猝然收回手,被逼得后退。 凤凰火燃烧在灰茫茫的天地中,是这世间最绚丽的色彩。 坐在灰川边装乌龟降低存在感的夜奕,笑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他家大人猜对了。 同样一动不动的应琼呆呆看着头顶熟悉又陌生的火焰,难以置信:富贵能产生凤凰火,那他是—— 第69章 陈富贵=沉晖 凤凰火惊艳灰川上的所有人,也烧得辉离的黑色斗篷飘落,他原本的样子展现在众人眼前。 沉晖使出凤凰火之后,也不隐藏自己的身份。 辉离用灰川之水浇灭身上的凤凰火,整个人像只落汤鸡。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 他又问:“你又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沉晖不多言,凤凰火熊熊燃烧着,“有什么话到天庭监狱再说。” 辉离勾嘴一笑,“你是不是忘了不久之前栽在我手上,被我打落灰川狼狈逃生的经历。” 沉晖一招浴火,让辉离被凤凰火围成一个球。 这是他常用的缉拿术,几乎从未失手。 使出这招也说明他是很认真地在缉拿对方,不留一丝情面。 辉离丝毫不慌。上一次也是在同样的地点,沉晖也是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他。 “还不长记性。你的自负,你所认为的绝招,都将成为葬送你的墓土。” 他反手一个吸尘术,想要吸出灰川之水,灭了这凤凰火。 没有动静。 他又试了一次,一滴灰川之水都没有被吸上来。 眼见着凤凰火越围越近,辉离的吸尘术一点用都没有,他的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你用什么手段,能让整个灰川的水都不受我支配?” 手段是夜奕。 当大家的视线焦距在凤凰火上时,夜奕从灰川里爬出来,在凤凰火围成的火球之外抵挡辉离的吸尘术。 他听见辉离质问他家大人的话,觉得天真。 整个灰川的水怎么可能被他全部控制,他这个工具人做的事情,只是把辉离的吸尘术阻隔住而已。 辉离不是无脑之人,他只是在对上沉晖的时候脑子有些发热,冷汗既出,人也平静下来。 “呵,也是感谢战神这些年对我的压迫,让我在对上你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留一手。” 他从锁囊中掏出一个巨型陶罐,揭开陶罐盖子,猖狂道:“没想到吧,除了吸尘术,我还自备了灰川水,就是怕在没有灰川的地方对上你。” 陶罐是用灰川之底的土烧制出来的,只有这样的陶罐,才能在装了灰川水之后,还能用法力使其便携。 他花了大力气从灰川之底捞出泥土,如今在对上沉晖的时候发挥陶罐的作用,也算不枉费他花的精力。 施法将罐口倾倒,辉离刻意放缓倾倒的动作。他自负地想看沉晖淡定面容皲裂的样子。 直到他将陶罐中的水倾数倒出,沉晖仍然不动如山地看着他。 不仅沉晖本人不动如山。 灰川水被倒到凤凰火球上,凤凰火也不动如山,依旧将辉离困在球中,丝毫没有受灰川水的影响。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99节 “怎么会!”辉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低头盯着从陶罐中倾倒而出的水。 水确实是灰川水,丢一个法术进去立马被溶解。 可是,水却没有将底部的凤凰火浇灭。 水越积越多,随着凤凰火的跃动,水面跟着晃动,就见水面边缘有些许藕褐色的土块,和他的陶罐同一个颜色。 辉离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在凤凰火球的内壁上镀了一层灰川之底的土?” 他被凤凰火逼得无路可退,当最后的杀手锏被用掉之后,巨浪般的挫败感席卷而来。 早在一百二十多万年前,辉离也是三界中天赋异禀的后辈,被家族赋予极高的期待。 无论是武学天赋还是法术造诣,在同龄人中,他不输任何人。 直到他在大荒历练中遇到沉晖——那个用“天才”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的少年。 那一年的大荒历练,是他永生的噩梦。 他在自己最擅长的阵法领域被沉晖压制,自信心受到极大的打击,连带着整场历练都心神不宁,最后的表现也乏善可陈。 随后,他的修为停滞不前,难以突破。 曾经对他期待的目光变成了冷漠,辉离感受到比辱骂更薄凉的人心:忽视。 他不服,刻苦钻研阵法、修习仙术,目的是在万年后的比武大会上将沉晖击败,夺回属于他的光环。 可是沉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明知三界百兽最怕凤凰火,还用凤凰火作为主要的袭击方式对付他这个鼠族。 落败的辉离听到别人嘲笑的话语—— “区区一个鼠辈胆敢和凤凰争辉,事后还抱怨凤凰使用了凤凰火,呵呵,这不就是死不认输吗?” 从那之后,昔日对未来充满自信的少年整日阴郁。 他想回到少年时。 再来一次,他绝对比沉晖强,能对得起那个天资卓越的自己。 回到少年时只是一个妄想,辉离也清楚。 现实的打击成为妄想的营养液,让妄想生根发芽。 他开始埋头研究能让人记忆、体魄、修为都恢复幼年时的秘术。 他捉了许多鼠类同族用于实验。 实验有所成效,有人看上他的实验成果,并且支持他报复沉晖。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入了伙,拉着百来号鼠族精英。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按照指示让沉晖成为实验品,把变小的沉晖丢进灰川。 当初的妄想,在日日夜夜的嫉妒孵化之下,发霉变质,成了如今害他的毒|药。 技不如人,辉离除了吞下自己酿成的苦果,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在彻底放弃抵抗之后,他隔着凤凰火问沉晖:“怎么认出是我的?” 他想,自己永远都赢不过沉晖,不管是在天赋的才能上,还是在种族的特性上。 他在对方眼中,估计只是个掌中玩物,被玩得团团转。 沉晖轻描淡写看了辉离一眼,语气却认真,“三界中能够避开天帝的耳目训练出如此有素军队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辉离自嘲一笑,“百万年来第一个肯定我的人,竟然是我最讨厌的对手。” 他突然疯狂大笑,似是宣泄这么多年来所受的不公平遭遇和对待。 复而,辉离冷静下来,说:“大荒快关闭了。之前准备打开十日的,后来发现无法令大荒异常打开这么长时间。你带我回天庭述嘴吧,顺便把这些鼠族的将士们也带着。我这个族长,当得很失败。” “如你所愿。”沉晖想起娆曼,问了一嘴。 辉离坦白娆曼的下落:“她被我放在灰川的尽头。” 沉晖将辉离困在凤凰火球中,传音给夜奕,让夜奕去救娆曼。 夜奕苦着脸应下。 救人没毛病,但是让他救这个妖女,他不开心。 奈何上司的命令不得不从。 工具人就是这样养成的。 沉晖此举不仅是为带回娆曼,更是支开夜奕,让他和应琼有一个单独交谈的时机。 应琼仍然坐在灰川岸边。 她看着陈富贵变成三界战神沉晖的模样,凌空向她飞来。 她只静静地看着,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 解决了敌人,沉晖反倒在自己人面前变得无措。 他放缓语气,一点一点和应琼说明。 “在我们找到烈焰草从右大荒出去的时候,我恢复了大半记忆。后来在荒芜老君府请求收留,我恢复了所有记忆。” “那时还不知道背后算计我的人究竟是谁,天帝那边也有他自己的谋划。牵扯过深,在你没发现之前,我不打算和你解释,怕你牵扯进麻烦的事件中。” “你再次进入大荒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本来我决定此次进入大荒揪出幕后黑手,就和你坦白一切。” 他几乎说了这辈子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但我终究因为自己的顾虑对你有所隐瞒。应琼,对不起。” 应琼知道沉晖没有任何错误,他的身份如何没必要特地告诉她。 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她没有办法把陈富贵和沉晖两个人当成同一个人。 一个馒头就可以骗到当保镖的陈富贵,总是板着脸装成熟的小大人,让自己喜欢并准备试探心意的对象,和三界战神沉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从来没想过陈富贵会是沉晖。 可是仔细一想,却觉得陈富贵是沉晖才最合理。 在九层塔时,那位荀家人放过陈富贵,不是因为陈富贵沾了什么凤凰气息,而陈富贵是沉晖,他就是凤凰。 出大荒时,陈富贵轻松摘到龙吟花,不是因为他摆脱别人带他去玉龙雪山,而是因为他是沉晖,自己就能登上玉龙雪山。 之后,陈富贵轻易能找到倾翰帮她查探体内魔气,陈富贵对天帝随性的态度...... 蛛丝马迹从来不少。 是她自己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 应琼还没有试探出陈富贵的心意,他已经成了她遥不可及的沉晖。 幸好,她还没来得及试探。 应琼有些自嘲地笑。 她强行压下从心底涌出的酸涩情绪,装作若无其事道:“您说什么呢?不用和我解释这一些,您的行动自然有您的道理。” 她的声音,应该没有颤抖,也没有带着哭腔吧? 沉晖看着应琼逃避的眼神,半跪,和坐在岸边的应琼实现平齐,“应琼,你我之间没必要用尊称。我很抱歉,让你突然面对这件事。” 原来想找合适的时机慢慢告诉她的。 应琼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理性地知道,沉晖是为了保护她,不希望她掺合到危险的事情中。 无论是沉晖还是陈富贵,都对她很好。 奈何情感上,她真的没有办法。 “您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没有办法把您和陈富贵当成同一个人。” “好。” 救人归来的夜奕和被解救的娆曼,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应琼看见娆曼,连忙迎上去,趁机拉开和沉晖之间的距离。 沉晖瞥着空荡荡的身侧,太阳穴跳了一下。 她需要的一点时间,恐怕比他之前预想的要长不少。 娆曼大老远就见应琼飞扑过来,她切切实实地将应琼抱住,欣喜地表达劫后余生的感激,“之前以为找你当主任是下下策,现在看来是我血赚。能为我涉险至此,看来人家这辈子都要以身相许了。” 夜奕被娆曼肉麻坏了,他钢筋一般直言道:“明明是我家大人救的你。” 还有他也出力了,怎么就差别对待不记得他的好! 在收获沉晖警告的眼神之后,夜奕消停了。 “当然应琼姑娘功不可没。” 他弱弱补了一句“我也是”。 娆曼没听见,她注意到的是夜奕口中的“我家大人”,疑惑地重复道:“你家大人?” 说话间,她才注意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灰川旁,正关注着应琼的动向。 “这他妈是谁呀?陈富贵呢?” 一句话,让方才缓和的气氛,瞬间变糟。 气氛冷下来,应琼明显不想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她把沉晖是陈富贵告诉娆曼,含糊其辞道:“待会儿再和你解释。” 娆曼只愣了一下,自然无比地接受了陈富贵是沉晖的事实。 没人再说话。 眼见着气氛再一次降到零点,夜奕热切地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出大荒吗?把辉离交给审讯司审问应该能问出不少东西,大荒快要关闭,下次开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字里行间透露着先出大荒再做打算的意图。 沉晖决定出大荒将辉离带到天庭监狱,不过在此之前,应琼和娆曼之间似乎要解决一下。 应琼也想到同样的事情。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0节 娆曼是右大荒的原住民,是轻易不能进入左大荒的。 而右大荒到灰川又是单行道,也没办法重回右大荒。 同时,娆曼和她签订契约,她若是出大荒,娆曼不能独留在大荒内。 “你想怎么做?跟我出去还是留在这里?” 留在这儿需要解除主仆契约,这样她们就能分头行动。 而和她一起出大荒—— 应琼想了一个招儿,“要不,我出左大荒的时候,朝大荒外丢一个召唤术,等你被召唤出大荒的时候,我正好也出了大荒。这样可以吗?”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让娆曼和她出大荒的办法。 娆曼轻松地笑了下,“理论上可以,但实际没人操作过。我虽然回不去右大荒也进不来左大荒,但是灰川的地界我还是能待的。不如我们就此解除主仆契约。” 她还要留在这里办点事儿,比如弄清楚夜明的失踪和大荒异常打开有何关系。 大荒是娆曼的家,家中出现变故,她自然得待在家里解决事情。 应琼了然,她没有劝阻。“好,我们解除主仆契约。如果有事发生,可以通过这只海螺联系我。” 海螺是她近来新收到的宝物,是两只。拥有两只海螺的人可以互相通话。 她告诉娆曼海螺的使用方法,“必要时敲三下,注入神识就可以传音给我。” 作为海螺的回礼,娆曼贴心地把百来号鼠族将士用蛛丝捆成串儿,方便他们带走。 她还把一张写了灰川潜入方式的纸条递给应琼,“假使真的到了要找你帮忙的那一天,你也好找得到路。” 说完她紧紧抱了下应琼,应琼回抱。 娆曼怜爱地团柔着应琼的头顶,“出去吧,大荒随时可能关闭。” “嗯,你自己当心。” 在松开时,两人头也不回地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 不拖泥带水的别离,是她们达成的默契。 和娆曼分别之后,应琼同沉晖、夜奕三人渡过灰川,准备从左大荒出去。 因为觉得尴尬,应琼让夜奕走在中间,把他当成她和沉晖之间的一堵墙。 夜奕哪里享受过走中间的待遇,他快吓死了。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走在他家大人和应琼姑娘中间。 正好娆曼那个女妖也不在,他想给他家大人和应琼姑娘创造独处的机会。 一念渐生,他特地放慢脚步,准备脱离队伍降低存在感。 没想到他放慢脚步,一旁的应琼同样放慢脚步。 沉晖顾及应琼,也走得慢了些。 三个人就这样慢慢走着,像悠闲散步一般押着犯人。 夜奕转头问:“应琼姑娘,你为什么走这么慢?” 应琼一脸问号,“这应该问你为什么要走这么慢。” 夜奕:还不是想给你和我家大人创造独处的空间吗? 当着应琼的面,他不好把话说出口,只得加快脚步,默念道:“我走最前面,我要走得最快。” 于是三人的脚程变快。 夜奕脑壳疼:你们干什么!我不过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工具人,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你们之间的焦点? 三人不声不响的,一下走快,一下走慢。 夜奕实在受不了。他知道他家大人和应琼姑娘绝对在闹别扭。 此时该他这个仙界润滑剂出场,没有什么气氛是他搞不热的。 调节气氛第一招,主动抛出问题让对方回答。 他认真打量着应琼,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他没敢继续盯着应琼,主要是有一道让他后脖颈凉飕飕的视线在提醒他。 夜奕不用回头就知道那道凉飕飕的实现来自沉晖。 他家大人的占有欲真可怕。 应琼这儿找不到话题,他转战沉晖。 “大人,你知道鼠族为什么要绑娆曼吗?娆曼说她不知道,对方只是把她打晕带来灰川,就没有下文。” 沉晖和夜奕共事多年,自然知道他这个下属心里在想什么。 他感谢夜奕费尽心力地调节气氛,可惜有时候过度的调节,反倒是另外一种尴尬。 本想传音让夜奕不必多言,注意到应琼好奇的目光往这边偏了偏,他改变主意,解答夜奕的问题。 “在右大荒进灰川的地方,我们遇到一个冒充鼠族的河狸妖。” “河狸妖积极报上鼠族的名号,生怕我们发现不了一样,最后被戳穿它其实是河狸,才乱了方寸。” “河狸的举动表明上是想嫁祸鼠族。反过来想,当我们接受有人要嫁祸鼠族的设定时,潜意识里会认为鼠族是被诬陷的,它们是清白的。” “一旦先入为主,认为鼠族清白,那么辉离的身份就很难被猜到。” “捉娆曼是怕她认出河狸的真实身份。” 夜奕听呆了。 他随口问的一个问题,他家大人竟然口若悬河地回了这么多话,难得啊难得。 见应琼恍然的表情,夜奕也大悟了——这些话是解释给应琼听的。 一个问题之后,气氛并没有升温,反而更僵了,大家都不说话。 夜奕心中默哀:大人你自求多福吧,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本仙界润滑剂宣布退出润滑剂这个行当。 值得庆幸的是路途不遥远。 出左大荒的时候。 对着出入口的结界,应琼回忆起当初,她握着陈富贵的手从这里出去。 那时,她想把陈富贵当成亲人。 前几日在九峰山上,陈富贵握着她的手,这时,她想和陈富贵发展亲人以外的关系。 原本还畅想着,在路上套出陈富贵对她的心思,忽悠富贵跟她手牵手出大荒。 现在想来,牵手这般简单的动作,竟有些遥远。 心里藏着事儿,应琼的脚步慢下来。 回神时,听见有人在叫她。 一抬头,见沉晖站在结界旁,微微含笑,认真温柔地看着她。 沉晖朝她递出手上的一缕凤凰火。 这缕凤凰火牵引着被关住的辉离。 “帮我拿一下。” 应琼直觉沉晖在算计她,正准备推脱说可以找夜奕帮忙时,看见入结界的夜奕牵扯着蛛丝捆着的上百号人,像下饺子一般拉近结界,腾不出手。 推脱给夜奕,行不通。 左右自己没什么可算计的,应琼想。 她伸出手接过一缕凤凰火。 边接边问:“你让我拿这个有何用意?” 沉晖把自己的手和凤凰火一起交到应琼手中。 他轻轻握住应琼有些冰凉的手,“我怕结界中的风太大,一个人握不住凤凰火。” 这是个借口。 方才他准备进入结界时,回头见应琼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的落寞与不安,她自己都想不到有多明显。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现在不伸手将她握紧,就再也握不到了。 应琼难得气绝。 握不住个球啊!要是结界中的强风能够把凤凰火吹散,她头直接拧下来给沉晖当皮球踢。真当凤凰火是普通的火吗? 内心吐槽无数,表面上却安静得一言不发。 她的手被沉晖宽阔修长的手紧握住,心跳不受控制。 灼热的凤凰火球在两人掌心燃烧着。 应琼想:凤凰火果然热浪十足,烧得她从掌心到手臂到心脏都不得安宁。 她明明可以轻易挣脱这份不安宁,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不受自己控制,一动也不动。 正在“下饺子”的夜奕,终于把“饺子”排列完毕,直起身来跟沉晖打个招呼,就见沉晖和应琼十指相扣。 他家大人牵上应琼姑娘的手啦!夜奕内心狂喜:我磕的爱情成真——手都牵上了,亲亲抱抱举高高还远吗? 第70章 陈富贵的消失 出了大荒,应琼抽回自己的手。 以逃命一般的速度。 沉晖也没在意,他说:“我可能要先将辉离带到天庭监狱,没有办法送你回去。” 应琼连忙摆手拒绝,“您太客气,我哪需要您送?” 沉晖无奈,十分有耐心地对应琼复述之前说过的话,让应琼不必用敬语。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1节 他笑着威胁,“下次见我还用敬语,我以后直接变成陈富贵的模样见你。” 应琼眉稍一跳,听见沉晖叫陈富贵的名字,幻想着陈富贵从别的地方跳出来告诉他一切只是他和沉晖联合开的小玩笑。 当然,幻想不可能实现,一切的一切清晰地告诉她陈富贵就是沉晖。 她带着失望低头。 “您,”记起沉晖的警告,她改口,“你别开玩笑。” “看来有效果。”沉晖点到为止。 他谈起大荒,“大荒异常打开的事情还没解决,这次未到十日关闭也不在天帝的料想中。我还会进入大荒,若有需要帮助娆曼的地方,尽管开口。” 应琼点头。 她找了个话口,提出告辞。 不想待在沉晖身边。 她暂时没办法平静地和他单独相处。 沉晖也没勉强,只道:“记得找天帝要报酬。” 随即目送应琼离去。 夜奕贼兮兮地凑上来,“大人,应琼姑娘生你气了吗?” “嗯。” “可大人明明是怕应琼姑娘陷入危险,而且在得知天帝要利用应琼姑娘的时候,您也是最大程度地为应琼姑娘争取权益。” 沉晖叹道:“隐瞒就是隐瞒,没什么可辩解的。” 他看着夜奕问:“依你所见,我该怎么对待应琼?” 或许他考虑得太多,反而容易患得患失。听听夜奕这个直性子的意见也不错。 夜奕见他家大人问得认真,不敢掉以轻心,答得极其走心。 “大人可以直接和应琼姑娘表明心意。以大人的魅力,三界之中无人能够拒绝。应琼姑娘一定会答应和大人在一起。之后的事就顺水推舟,水到渠成,成美满姻缘。” 他美滋滋地想,若是应琼姑娘真的跟他家大人在一起,那他就是出谋划策的牵线月老,是大功臣。 他这个大功臣的梦没做多久,就听见沉晖问他,“你多大了?” 不知话题为何急转直下,从应琼聊到年龄,夜奕摸了下脑壳,回道:“我七十多万岁。” 他向来对沉晖有问必答,本质是刻在骨子里的尊崇。 沉晖牵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有过喜欢的人吗?” 夜奕摇头,“木有。” “知道了。” “大人你知道什么了?” “感谢你贡献出一个完全错误的答案,我会反着来。” 夜奕迷茫的表情垮掉,委屈道:“大人你欺负我,没交过对象还不许我的内心充满爱啦?” 抱怨归抱怨,活儿还是要干的。 夜奕拖着一溜烟的战俘,任劳任怨地将这些人拖去天庭监狱。 上司不做人怎么办?我只能当狗。 * 应琼失魂落魄地回到荒芜老君府。 蹲在门楼上的凰连热情地撞进她的怀里。 她没防备,直接被扑倒在地。 粗砺的凤凰羽翼在她脸上摩擦。 怀里的凤凰一边蹭着她的脸一边哭诉,“我对不起你应琼。” 应琼感受不到凤羽剌脸的刺痛。 凰连的哭喊声却让她飘离的心思落了地。她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凰连哇哇大哭,“我想了很久,还是要跟你坦白,我之前和陈富贵之间的秘密。” 这话提醒了应琼。 难怪离开之前她觉得凰连有心事,原来根源在这儿。 她当时还想着它和陈富贵之间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回想,有可能和陈富贵的身份有关。 她任由凰连坚硬的羽毛搁在她的脸上,“我知道,陈富贵是沉晖。” 沉晖和凰连都是凤凰,有亲缘关系,告诉它也是正常。 “嘎!”哭泣声戛然而止,凰连心虚道:“你知道啦。” “嗯。”应琼有些无力,她不知道这种无力感从何而来。 也或许正因为不知道从何而来,才会觉得无力。 明明沉晖没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以她的立场,不该对沉晖的作为有任何怨言的。 陈富贵是突然闯进她生命里的烟火,总有散落的那一刻。 当烟火回归属于他的天空,和应琼这个站在地上仰望的人,便再无瓜葛。 * 一切回到了应有的位置。 应琼也是。 从大荒回来之后,天帝当初答应她建立的垃圾管理局已经建成,算是完成荒芜老君心愿的一大半。 应琼给凰连顺毛的时候想,沉晖已经找出辉离这个幕后黑手,现在要解决的事情,只剩下大荒异常开启。 等到事情全部解决,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可是,应琼把怀里的凰连放到一旁,从地上坐起来,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 为什么感觉空落落的呢? 她的情绪影响到凰连。 凰连小心翼翼地问,“主人,你生我气了吗?” 它以为应琼在生它和陈富贵有小秘密的事。 应琼勉励挤出微笑,“是啊,我生气了。你接下来天天跟我去捡垃圾。” 说起捡垃圾,凰连神神秘秘地把应琼拉进荒芜老君府的杂物间内。 “当当当当,这些都是你不在的几天我去各处捡的垃圾,怎么样,还成吧?” 应琼没想过凰连能这么自觉捡垃圾,欣慰之余,又有些心酸。 好好的一个荣冠三界的凤凰,被它养得要靠捡垃圾来讨主人欢心。 “凰连,有没有想过成年之后和我解除主仆契约。” 凰连得瑟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要是你想的话,我无所谓。” 它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生气地飞到屋顶,不理应琼。 也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应琼的气。 它难得做这些事情求应琼原谅,结果应琼要跟它解除主仆契约!向来没心没肺的凰连觉得伤心欲绝。 应琼气跑了凰连,见它没飞远,就在杂物间里仔细将它捡的破铜烂铁分门归类,整整齐齐地收纳好。 整理的同时也在收拾自己的心情。 她想:凰连是小孩子脾气,或许自己不该这么快逼它面对现实。 自从签订主仆契约之后,她知道凰连有朝一日会回到凤凰岭,会解除契约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凤凰。 就如她和沉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一样,她和凰连也不是。 不过她太自私了,只顾及自己的心情,没有考虑过凰连。 凰连这几日,小心翼翼地捡垃圾,想着怎么跟她坦白,估计愁坏了。 出了杂物间,应琼对屋顶上生气的凰连说:“今日可以获得两份零食,奖励你捡垃圾捡得很好。” 可凰连背过身去,不看应琼。 应琼做好了继续哄的准备,听到小小的声音从屋顶上传了下来。 “三份可以吗?我太久没吃零食。” 应琼眉眼弯弯,“可以,今日特别。” 凰连张开羽翼丰满的双翅,呜咽一声,开心地鸣叫着。 “果然本少爷只要想做,即便是捡垃圾,也不在话下。” 它仰着头,还是那只傲娇的小凤凰。 应琼微微笑着。 回到天庭的第二日,天帝派人来荒芜老君府,说要召见应琼。 应琼料到天帝最近会找她。 进入灰川的方法还在她手上,天帝若要派人进灰川,比起长年累月地训练潜伏,还是她手上的捷径比较好走。 出乎她意料的是,天帝这次找她并不是为了那张纸条,而是和她交代最近垃圾管理局建成的情况。 她从天帝那里得到一个象征垃圾管理局总管的印章。 天帝说:“目前垃圾管理局的属下都是被抽取意识的傀儡。傀儡们每日定时清理天庭各处的垃圾。朕想了很久,总管的位置交给你最合适。”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2节 确实交给应琼最合适,天庭只有她一个拾荒者。 天帝又说:“考虑到你在天庭学堂上学,朕决定特地给你开办一个小学期,用来弥补当总管而造成的漏课。九天玄女的妹妹玄漪也会参与到小学期,她也落下了不少课程。” 应琼领命谢恩。 她没有主动吐露纸条的存在。 沉晖不和天帝说,有他自己的思量在。 即便从陈富贵变成沉晖,她依然无条件相信他的任何举动。 应琼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凌霄宝殿后,熟悉的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天帝没好气地对走出的那人道:“这下满意了?我说过不会亏待应琼,你偏不放心。不放心也就罢了,还不肯大大方方出来,要躲在屏风后面看。沉晖,朕可从来没见你这么在乎一个人。” 沉晖从屏风后走出,“我也难得看天帝如此遵守承诺,不砍价。” 天帝哼了一声,道:“朕对小辈一向都很慈祥,也很大方。只有对你这样总爱跟朕讨价还价的人抠门。” 这是实话。 放眼整个三界,天帝只会跟沉晖讨价还价。 其他的人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出言反驳天帝。 天帝偶尔会想,或许敢反抗他的命令,是他喜欢沉晖的一个原因。 这个下属,有自己独到且正确的见解,并且敢于坚持。 就是这种坚持,在跟他谈条件的时候,着实令人头疼。 天帝揉着左侧的太阳穴,问:“已经按照你提的条件满足应琼开设垃圾管理局的心愿。你呢?朕的宝库里,你看上哪个宝贝?” “您的宝库里,有一柄皓月簪。” 天帝思索片刻,“确实有,不过那是女款的簪子。” 正准备问沉晖要女款簪子做什么,他自己想出了答案。 “你想将皓月簪送给应琼。” 沉晖对天帝八卦的神色不置可否,“若您肯将皓月簪赠我,我转赠给谁是个人私事。” “那我要是不给呢?” “我没有皓月簪,自然也无需吐露想要送谁。” 天帝假装咳嗽,咽下想笑的冲动。 “朕觉得你性格变可爱了。” 虽然沉晖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语气依然平静得古井无波,但是好歹会跟他稍作解释。 天帝觉得有进步。 放在以前,八卦沉晖只会得到沉晖一个轻飘飘的“与你何干”的眼神。 也不对,以前的沉晖根本不会给女性送簪子,他连八卦的机会都没有。 “朕似乎还要谢谢应琼,谢她让朕的下属变得可爱。” 天帝起了撮合沉晖和应琼的心思。 从方才的事情能看出,他的这位左膀右臂还没彻底搞定人家小姑娘,躲在屏风后连面都不敢露。 他期待后续发展,难得对沉晖大方,“皓月簪你拿去。可不要辜负这簪子,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前几回西王母找朕要,朕都没给。” 情情爱爱放一边,天帝问及正事。 “被抓进天庭监狱的鼠族族长如何了?愿意把一切都交代吗?” “交代了。辉离作为鼠族族长,好歹还是要操心整个鼠族的处境。” 谈到辉离,天帝叹道:“朕记得他当年也是众人看好的仙界后辈,几乎和你齐名。如今成了外人手中捅向仙界的一柄利剑,也是他自甘堕落。” 沉晖提及辉离的目的,“他想研制出返老还童的秘术可以理解,难琢磨的是背后支持他研制秘术的人。” 根据辉离的供词,他只知道对方提供给他资源,却不知对方支持他的原因。 “扰乱大荒的目的他知道吗?” 沉晖答:“不知。但可以断定的是,前大荒之主留下的封印力量日渐削弱,大荒之中有人蠢蠢欲动。” 天帝拍岸而起,“那些乱臣贼子!当初朕的父帝母后,你的父亲母亲,都是为了镇压那些乱臣贼子而命丧大荒。如今那些祸害竟然还想出来为祸三界,真当先人留下的阵法是他们想破就破,如今的三界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吗!” “辉离说,十日左右,大荒会再次开启。这个消息是对方头目特地让他泄露给我们的。” “哼!”天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这么嚣张,看来是做好万全的准备,等着我们上钩。” “沉晖,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朕要你去,你会为朕赴汤蹈火吗?” 沉晖义不容辞,“会,这是臣的职责和义务。” 大荒中封印着各种各样的怪物,其中最为恐怖的是一只巨型貔貅,其五脏内服可吞噬整个三界。 倘若貔貅苏醒,整个三界都会遭殃。 天帝下令道:“朕命令你十日后进入灰川,摧毁敌人的计谋。” “臣遵旨。” * 去垃圾管理局务工的第一天,应琼感觉良好。 这里人员构成简单,大家都是定时捡垃圾的工具人。 有了这些工具人,捡垃圾的效率大大提高,垃圾分类处理的速度也变得更快。 她心情尚佳,脚步轻快地回到荒芜老君府。 府内。 一向喜欢站在屋顶的凰连,此时半蹲在院内半人高的梧桐树旁,翅膀半张着,十分小心的模样。 “凰连!”应琼突兀地喊着凰连的名字。 凰连被吓得一个瑟缩,翅膀托着的东西有些不稳,令它手忙脚乱。 应琼见它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质问道:“你在干嘛?” 凰连恶狠狠地转过头,带着心有余悸,“你吓死我了。” 应琼蹲下来问:“那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我吓到。” 只见凰连颤颤巍巍转过整个身体,两个翅膀交叉的部位托着一根细长的发簪。 素闻凤凰一族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应琼之前没有发现凰连有这个特征。 又或许是她忽视了凰连的小癖好。 她从锁囊中拿出几个光彩熠熠的石头,“拿去玩吧,这是从大荒里捡的。” 凰连不接,“谁要玩石头啊?石头还没小蘑菇好玩。” “不玩石头,你抱着个簪子干嘛?不是在玩亮晶晶的东西吗?” “才不是啊!”凰连伸着脖子,又立马缩回,生怕动作太大将手中的簪子摔了碰了。 它气焰散去,“我哪敢玩这个簪子。我恨不得把它捧得稳稳的,高高的,一点儿也磕碰不得。” “这么宝贝?” 凰连疯狂点头,“这是战神大人送给你的,让我务必完完整整交给你。” “啊?”应琼没想到这只簪子和沉晖有关。 凰连完整地复述今天沉晖来找它的经过。 应琼一边听着,一边在想自己的心思。 沉晖来荒芜老君府直接找凰连,说明知道她今天不在家。 特地挑她不在的时间来,是怕两人见面尴尬,所以避开吗? 细致如他,察觉到尴尬很正常。 凰连见应琼没在听,狠狠啄了一下她的肩膀当做警告。 “懂了吗?你不接受这个簪子,我就要被战神捉回去炖了吃。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你得接受。” 应琼一语戳破,“这话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还被炖了吃?抄袭我威胁人的手段。” 沉晖才不会用威胁的方式逼她接受礼物。 她有这样的自信。 凰连像扔烫手山芋和递易碎蛋壳,快速又稳妥地把皓月簪放到应琼手心。 “东西我带到了,其他的跟我无关。” 说话间它转身,利落地飞回屋顶。 还不忘叼走应琼给它的几颗亮晶晶的石头。 应琼吐槽,“口嫌体正直被你演绎得淋漓尽致。” 低头看掌心淡淡辉月之光的簪子,她竟觉得烫手。 得找个机会还给沉晖。 无功不受禄。 另外,娆曼给的那张纸上的内容,她已经看过,需要和沉晖探讨。 应琼叹气,要是有人可以代她传话就好了。 黄连这个不靠谱的小家伙,见到沉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怕得不行。 她想到一个人——夜奕。 作为常年跟随在沉晖身边的下属,夜奕应当有充足的应对沉晖的技巧才是。 而且进入灰川的方法属于公事,交给夜奕是个不错的选择。 先前听闻夜奕总在战神府的墙壁上隐着身。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3节 趁夜深人静时,应琼打算去夜探战神府,找到夜奕商量归还皓月簪一事。 趁着夜色,她摸到战神府后门。 她没有靠得太近,万一被战神府的守卫当成刺客、盗贼之类的捉住,会很尴尬。 应琼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朝着战神府的院墙上小声喊道:“夜奕。” 小小挪动两步,继续喊。 这样转了大半个战神府之后,她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 “在干嘛?” 应琼整个人僵住,缓缓转过身来。 第71章 异变 没有什么,比在人家院墙外鬼鬼祟祟随后被当场逮住,更让应琼尴尬。 逮住她的那个人还是沉晖。 应琼缓缓转过身,机械地举起手招了两下,算打招呼。 “晚上好。” 沉晖笑了下,说:“晚上好。找夜奕有事?” “有...吧?”应琼没想好直接跟沉晖说还是继续找夜奕代劳。 “吧?自己不确定有没有,于是绕了半圈战神府找夜奕?” 应琼:......沉晖的话说明,自从她猥琐的在墙外晃悠的时候,沉晖已经看见她了。 头大如斗。 幸运的是她脸皮厚。 “我转半圈转忘了。” 脸不红心不跳,坦然得很。 她其实不擅长处理现在的场景,只能靠着假装的不在乎,掩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相比之下,沉晖从容得多。 “是来找我说簪子的事情?” 话题已经到了这儿,应琼索性也不纠结,直接和沉晖说事。 她把皓月簪双手奉还。 “请战神收回这只簪子。” 沉晖脸上的笑容未变,“为什么收回?” 为什么要收回,当然是因为我不要。应琼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还是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想了一会儿说:“皓月簪过于名贵,我不能要。” 沉晖没接皓月簪,“送不名贵的东西你会要?” 应琼不相信沉晖看不出这只是个借口。 这人绝对是故意找她话语里的逻辑漏洞。 她直言道:“战神与我非亲非故,我也未帮过战神什么,赠礼受之有愧。” 沉晖送皓月簪,不仅是为了送簪子,否则也不必大费周章找天帝要。 “皓月簪上的那颗明珠是天然的感应石,送簪子原意是彼此有任何危险都能感应得到,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 应琼知道,让双方的血滴入感应石内,可彼此感应对方灵气波动,一方有危险另一方可立马感知到。 她没想到皓月簪上的“皓月”是颗感应石。 “没有必要吧,我在天庭很安全。” 沉晖将应琼的手往回拢,让应琼的手握住皓月簪。 他收回手,道:“是怕我有危险,大荒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你能感应到我的危险,也好告诉天地,叫他派人增援。” 应琼不太信,要真是这样,直接用天帝的血滴入感应石不就好了? 可是她失去了拒绝沉晖的理由。 只为求个平安。 她说:“滴血吧,若有事我会通知天帝。不,战神法力高强,一定平安无事。” 她希望感应石永远别发挥作用。 两滴血落到皓月簪上,瞬间被皓月珠吸收。 坐在战神府围墙上的夜奕围观了沉晖让应琼收下皓月簪的全过程。 鬼话连篇。 难怪他常听天上的小仙娥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家大人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不可否认,他家大人确实靠着连篇鬼话将簪子送了出去。 单身七十多万年的夜奕陷入思考,或许,他该向沉晖学习。 学废了,就去和心爱的姑娘对线。 * 滴血的感应仪式结束,才是尴尬的开始。 应琼想起找沉晖的第二件事。 “娆曼给我的那张纸条,记录着潜入灰川的捷径,你似乎没有禀报天帝?” 沉晖:“纸条是娆曼送你的私人物品,在它和大荒异常的调查事件无关时,处置方式随你。” 应琼把纸条拿出,摊在掌心。 “有了捷径,可派更多的人手前往调查。” 天帝派沉晖进入灰川之底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三界中除了水族,不会水的族群进入灰川之底很难。 倘若有了捷径,任何人都能下灰川,沉晖也有所助力。 沉晖不答,而是问:“纸条你看过了?” “嗯。” “介意我烧了吗?” “嗯?” “灰川之底难进,是件对三界有益的事。当很多人都知晓灰川的进入方式,也许会造成新的灾难。” 应琼有点懂了。灰川难进是柄双刃剑,有好有坏,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她要同沉晖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是时候回家了。 “天色不早,我回去了,战神留步。” 沉晖点头,“送你。” “不用啦,我飞回去不过眨眼间。” 沉晖不会让应琼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会御剑飞行吗?此时天庭的星空很美,御剑可以触碰到星星。” 应琼拒绝道:“真不用了。” 她怕星星没碰到,自己的心先乱了。 她的确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应琼看着脚下的下战凰剑,陷入沉思。 她拒绝了沉晖提出的御剑飞行。 但不知怎么的,还是上了贼船。 沉晖御剑很稳,他在两人的外层罩了个防风保护罩。 多亏这层保护罩,应琼的眼睛没有被飞行产生的风吹得干涩。 战凰剑凌空飞去,载着二人乘云而行。 九天之上的星星仿佛伸手就可以够到。 他们在星云里缓缓穿梭着。 一颗星星由远及近,就在应琼以为他们会撞到这颗星星的时候,星星变了方向,从他们的头顶缓缓流过。 应琼的视线随着星星的位移逐渐往上抬。 当她垂直看向天空的时候,余光正好能看见沉晖星辉掩映下的俊俏脸庞。 大大小小的星辰或快或慢流经他们身边,光影绰约。 沉晖负手而立,灿烂星河落到他的眼眸里。 和应琼对上视线之后,眼底的灿烂星河变成了她。 应琼在沉晖的眼里看见了正在抬头的自己,而自己眼中亦是沉晖。 就这么相顾无言也不太对。 她一开口,就是老·气氛毁灭者。 “星星为什么逃难一样躲着我们走?” 沉晖放低声音,如情人之间亲昵的呢喃。 “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吗?” 应琼懂了,不是星星避开他们,而是沉晖御剑躲开星星。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4节 只是他御剑太稳,站在剑上的她没有感受到任何波动。 “您......” “嗯?”沉晖低头,注视应琼,视线认真专注,仿佛他看的是世间珍宝。 应琼想说的话突然就忘了,“没什么。”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沉晖:“对见到的景色有何看法?” 问法像个老先生让学生发表一篇观后感。 应琼却听岔了,她眼中景色是沉晖,他比星河好看。 当被问及观后感时,她脱口而出“真好看”。 说的是沉晖。 不过无妨,听不出来。 她怕沉晖听出异样,故意转移话题,“我发现仰头看星星的姿势对治疗肩颈疼痛有用,你有空也可以试一下。” ...... 气氛如同秋天晴日的夜晚,突然间从温暖变得寒凉。 始作俑者应琼在之后的路程里,放肆地沉默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她选择直接用沉默把自己埋葬。 过路的景色再美,也终有走到终点的时候。 荒芜老君府前。 应琼从战凰剑上跳下,回身想和沉晖道别,却见沉晖也从战凰剑上走下来,并且收回战凰剑。 一副要进荒芜老君府和她夜谈的样子。 她进入备战状态。 和沉晖的单独相处会让她紧张。 “这么晚了,您要进来喝杯茶吗?” 沉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也不太认真。 “这个点喝茶我没试过。不如今日在荒芜老君府试试。”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应琼,脑袋飞快地转着,试图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拒绝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或许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一个最佳的拒绝理由。 她天马行空的乱想着。 沉晖本没有打算留下来喝茶。 他是想找个时机和应琼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可是看应琼现在这么怕他的模样,这个时机可以缓一缓。 不过,十日后他要去大荒,归期未定。这期间,总不能让应琼把他抛之脑后。 他道:“曾有幸在荒芜老君府借住过一段时间,有行囊留在此处。今日夜深便不叨扰,待大荒归来,我抽空过来收拾。” 说完,沉晖有风度地和应琼道别。 应琼转身,看见当初陈富贵坐过的台阶,察觉不对劲。 “你当初装可怜,来荒芜老君府求收留的时候,孑然一身,哪有什么行囊?” 她再回头,已经不见沉晖的人影。 这夜,应琼过得迷迷糊糊。 直至一大早醒来时,整个人也不是很清醒。 她打开门,看见府外站着的风吟。 她觉得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转头就把门关了起来。 却没有风吟手快。 “应琼,找你有正事。” 风吟用身体抵住门缝,让应琼没办法把门关上。 应琼抵死不开门,“你来干嘛?” 风吟卡死门缝,下半身在门内,上半身在门外。 “我知道我没脸见你,这不是只让你看见身体吗?” 应琼从门内把风吟的身体往外推,“你别说这种话,搞得我像老色批一样。坑了我之后还想坑害我的名声吗?” 这话刺激风吟的神经,她猛得一推门,整个人进了荒芜老君府。 “我不是来陷害你的,找你真的有正事儿。不然给我十块厚脸皮,我也不好意思找你。” 风吟已经进了府,应琼再压着门也没有意义,她索性放开门,双手抱胸。 “有事儿说事儿。” 她想听风吟找她的理由。 风吟说:“蓬莱仙岛想请你协助构建垃圾处理站。” 她从怀中掏出一份聘用文书。 应琼狐疑接过,打开看见文书上确有蓬莱仙岛的公务用章。 “我父亲亲手盖的章,没有任何毛病。”风吟站定后,气势弱了下来。 关于骗应琼去魔界的事情,她也很内疚。 当时接了天帝派发的任务,以为就是骗个小姑娘去魔界,谁知这个小姑娘在沉振面前那么维护自己。 后来,到了魔界,即便知道被欺骗,也很好心地留了一缕神识在她身上,护她安全。 好人真的会有好报。 多亏应琼留在她身上的神识,才让陈富贵能够借此定位到应琼的地点。 在从岛主口中听说要请应琼指导垃圾站的建立时,风吟有了想法。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再不和应琼面对面交流,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恰当的时机谈起这件事情。 “我不要求你原谅我,但是不要刻意逃避和我的接触。至少,在正常的交友范围之内,别躲我。” 应琼准备拒绝,却见风吟真诚到脆弱的神情,不是假装出来的。 她语气不再坚硬,“你可以交的朋友有很多,不必执着于我。” 一刀两断是这段友情最好的结果。 倘若两人和好,继续做朋友,她可能会本能地怀疑风吟靠近她的目的;而风吟也会心有愧疚,从而过多地在意她。 这对两个人的友情来说,地位是不对等的,友情也会畸形。 风吟倔强地抿着唇,没说话。 应琼接下蓬莱仙岛的聘书。 “私事私了,公事公办。构建垃圾站的公事我接下了。” 风吟终于露出笑容。 同行至蓬莱仙岛,风吟跟应琼说蓬莱仙岛建造垃圾站的原因。 自天帝在天庭开设垃圾管理局,三界中各处争先效仿。 蓬莱仙岛岛主是一个时尚的弄潮儿,自然要赶一波大趋势。 带应琼见过岛主之后,风吟退下,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他们。 在建垃圾站的事情上,应琼和岛主交谈甚欢。 他们,一个想构建完整的垃圾处理体系,另一个拥有这方面的知识。 两人一拍即合,兴冲冲地将垃圾站的事宜提上日程。 将自己压箱底的垃圾处理流程同岛主分享,应琼获得岛主付的薪酬。 她从蓬莱仙道回仙界时,岛主亲自送她,而风吟却没有来。 岛主说:“小女先前对姑娘多有得罪,怕送别引得姑娘不快,才让老夫有机会能送送姑娘。” “老夫不会偏袒小女,之前骗姑娘去魔界确实是小女的不是。姑娘能不计前嫌来蓬莱仙岛指导垃圾处理事宜,老夫已经很感激了。” 应琼哪敢接受岛主的感激,她客气道:“能受岛主的邀约,是我的荣幸。想必天庭垃圾管理局和蓬莱仙岛的垃圾站能相互扶持,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岛主也客气道:“一定。” “场面话说完了,老夫想和姑娘说点私话。蓬莱仙岛的垃圾站是小女提议建的,到底也是希望能实现姑娘的心愿。或许小女也有私心,想借此和姑娘产生一些牵扯。” 应琼没想到,她曾经在蓬莱仙岛说的话,风吟记在心里。 回忆有一种魅力,让你暂时脱离现实,沉溺在当初。 她和风吟相处不过几日,却产生了很多可爱的回忆。 真相是假,回忆是真。 回忆的最后,风吟叫来还是陈富贵的沉晖,把她从魔界带了回来。 如此,两清吧! 应琼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对岛主说:“烦请岛主帮我带一句话给风吟。” “请说。” “一笑恩仇皆可泯,愿君长安。” * 回到天庭后,应琼的生活变得平静。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5节 她被迫开始上小学期的课,和结束休学回来的玄漪一起。 一开始,小学期只有玄漪和应琼两个人,她们每天一起上学下学。 玄漪日常为作业头秃,应琼下课后,都要去垃圾管理局办公,有时会拉着玄漪一起去,为她指导课业。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小学期结束的时候,有一个期末考。 期末考和大学期的补考一同进行。 因而参加这场考试的人不止应琼和玄漪,还有一些大学期挂科的人,比如说,薛梓和桐闯。 薛梓看到应琼,先是惊喜,后是讶异,“应琼姑娘,你怎么也来考试?” “朋友,你听过小学期吗?” 薛梓听过,这是天庭学堂最近推出的试点课程。 她同情地看了应琼一眼,“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不过把小学期和补考安排在一起,祭酒真是会过日子,资源利用到这般地步。” 她们没聊多久,监考官进场,开始分发试卷。 全场安静,只有毛笔在纸上划过的细小摩擦声。 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摩擦声应声而停。 考完之后的玄漪脱力地趴在桌子上。 “终于结束了。” 她断断续续,无力地拉住应琼的手,说:“姐妹,多亏你连夜帮我划重点,不然我死得更惨。” 应琼拍了拍玄漪温暖的手,咧嘴笑道:“小事情。” 薛梓也考完了,她加入话题,“早知道,我应该连夜上天庭,找应琼姑娘划重点。唉,感觉还是会挂,怎么办?” 桐闯难得安慰人,“考都考完了,不要想那些糟心的事情,想想去哪里玩。” 说得很有道理,已经考完,再忧虑也改变不了结局。 薛梓想起凡间的花灯节,邀请应琼和玄漪一起。 “和我们一起去凡间玩儿吧。正值凡间花灯节,各色的花灯被展览在热闹的集市上,很好玩儿的。还有路边摊贩贩卖着各种吃食小物。” 她补充道:“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小男孩呢,他来不来?让他一起吧,小孩子应该很喜欢这种节日。” 小男孩指的是陈富贵。 如果不是薛梓提了这一嘴,应琼几乎都忘记了。 连日来的繁忙让她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思考陈富贵变成沉晖,她应该如何自处? 或许,她是在借忙碌的借口,刻意回避想起陈富贵。 如今突然被问及,她颇为无措。 肯定不能告诉薛梓陈富贵的身份。 应琼借口道:“他来不了,我们四个人去吧。正好今日垃圾管理局放我一天的假。” 薛梓是个妙人,看出应琼并不想谈及陈富贵,没再深问。 四人一行去凡间浪了一天。 应琼斥巨资,买了一盏凤凰模样的花灯,带回天庭。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凰连见到凤凰花灯时脸上的表情——既感兴趣,又假装毫不在意的骄傲神色。 推门进入荒芜老君府,她提起花灯准备朝屋顶上护理羽毛的凰连招手。 心中一阵慌涩感涌出来。 起初只是一阵阵的,后来又猛得来了一下。 应琼从头到脚被慌涩感袭击,随之而来的是浑身无力感,手中提着的凤凰花灯跌落在地上。 灯中烛火瞬间将纸糊的花灯燃烧殆尽。 正梳理羽毛的凰连听到动静,立马从屋顶上飞下来,担忧地问:“怎么了?” “没事,”应琼揉着太阳穴,恢复一丝清明。 为什么会突然有心慌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什么事,磕磕绊绊,飞奔到屋内,拿出枕边放有皓月簪的盒子。 打开锦盒,皓月簪上原本明如圆月的感应石,光彩不再。 结合她心悸的感觉,一个不妙的想法浮现出来。 沉晖,出事了。 第72章 不同寻常的关系 察觉到沉晖可能出事的信息之后,应琼第一反应是上报天帝。 这也是当初她和沉晖说好的,皓月簪的用途。 朝凌霄宝殿递去加急密报,却被告知天帝去了玉龙雪山,要在山上待个把月。 代班天帝是倾翰,他被天帝压榨得身心俱疲,操着浑厚低迷的嗓音,回应琼道:“我没有放大部队进入大荒的权限。何况,皓月簪这个东西,多年被尘封在天帝的小金库,其中感应石的效力也不能确定。光凭借你的感受就贸然派兵增援,不太可能。” 他不是为难应琼,只是这件事情的确没办法。 他想了会儿,给出一个解决办法,“我会派人调查皓月簪的感应效能,但需要的时间较长,也不一定有好结果。” 应琼却觉得不能这样等待下去。 感应石的作用原理便是对血脉相融的两人进行危险传递。 沉晖所处的境地越危险,她的心悸就越严重。从她几欲脱力的心悸来看,沉晖恐有生命危险。 可是联系不上天帝,倾翰又做不了主。 应琼忧愁之际,倾翰总算松了口。 他说:“如果是你独自进大荒,我是有权利放你进去的。” “好,多谢祭酒。” 应琼决定只身去大荒。 这不是莽撞之举,而是目前她能做的唯一事情。 在进去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她留个后手,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可信的九天玄女。 倾翰绝对有联系到天帝的办法,但他不提,应琼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这令她有些不安心。 告诉九天玄女,算多了一重保险。 也顺便把凰连拜托给玄漪照顾。 凰连想和应琼一起去,但它一个凤凰,修为低又不会游泳,去了也白去。 更何况,它还有一只小蘑菇要去照顾。 “哼,得亏你不带我,不然家里那朵蘑菇死了都没人知道。有我的照料,它才能长得那么圆润。” 小蘑菇一顿一顿地点着菌盖。 凰连对它很好,虽然经常啄它的蘑菇头,但只要它一哭,凰连肯定会停下来哄它。 如果凰连不在,它一个人也挺无趣的。 就这样,应琼带上当初沉晖送她的大荒钥匙,进了大荒。 右大荒的入口处,还是没有夜明的身影,即便右大荒已经恢复之前的黑夜状态。 应琼记得娆曼说过,夜明在右大荒入口处等人,断不会平白无故消失这么长时间。 夜明的下落是个问题,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沉晖的安危。 从右大荒行至灰川,应琼在灰川边寻找娆曼告诉她的、能进灰川之底的入口。 她找到了,还顺便在入口的地界遇到娆曼。 娆曼似乎来了很久,她坐在灰川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灰川流向天际。 “来了。”她头也不转地说。 应琼犹豫道:“你早知道我会来?” 娆曼转身,“你不是来救夜明吗?” 应琼头上的雾水越发淋漓,“夜明怎么了?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来救夜明的?” 娆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应琼为什么来灰川。 应琼将心中疑惑压了下去,问:“和沉晖有关。你见过沉晖吗?” “沉晖啊,他十几日前就已经潜入灰川,到现在没出来。” 应琼觉得今日的娆曼有点不对劲,也不是多么强烈的不对劲,而是按压着情绪,不让她发现。 发生了什么不能对她说的事情。 她没来得及问,娆曼打断道:“你要找战神,就要去灰川之底。我们顺路,我也要去灰川之底救夜明。” “夜明怎么了?”应琼对这位送她长明灯的人心怀感激,虽然和他斗过嘴。 娆曼说:“被人抓去,困了起来。我下过一趟灰川,很可惜,没能救出他。” 应琼相信娆曼所言不假。 她认为娆曼没有坑害她的必要性与可能性。 同时,娆曼有事瞒着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问:“你有什么事不方便跟我说吗?” 娆曼玄妙道:“时机未到,说了也是白说。跟我进入灰川之底吗?你去找战神,我去救夜明。” “可以。”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6节 顺着密道进到灰川之底,应琼的视野中出现一个半圆形的透明泛白光罩子。 她通过密道进入罩里,竟然能在灰川之底自由地呼吸。 这层光罩,可以隔绝灰川水,创造出一个水底世界。 若非亲眼所见,应琼不敢信灰川底有诺大一座城。 娆曼对大荒的任意角落都了解,她见应琼惊叹,神色也跟着复杂,却还是对应琼解释道:“这座城名为洛城,建立洛城的人你至少听说过,她叫洛苡。” “很厉害。”应琼赞美,能在溶解所有法力的灰川水中隔出一座自由呼吸的城,想必洛苡很强。 与此同时她有一个疑惑,假使洛苡厉害至此,当今的三界中应当有不少关于洛苡的传说才对。 可是,除了从楼严和娆曼口中听过洛苡的名字,她从未在别处听到过。 洛苡身份成谜。 娆曼不打算深入地讲洛苡的事情,她指着半圆形保护罩最中心处的四方围墙,说:“那里是洛城的宫殿,夜明在里面,沉晖也在里面。” “我们要潜入?” “是啊,但是很难。我之前易容成功,准备进入,可是宫墙处的检查太恐怖,要每个宫女都用灰川水洗脸。一旦洗了,脸上的法术会立刻褪去,易容失效。” “那强攻呢?” 娆曼说没那么简单,“强攻不行。我们没有确定夜明和战神的具体位置,强攻只会让对方更加警惕,从而提高防御。更何况,你以为洛城中的都是平凡的住民吗?这里的人都是千百万年前因霍乱三界被关起来的穷凶极恶之徒。” 应琼问:“没有别的办法吗?” 娆曼叹道:“要是有别的办法,我何至于在灰川上坐了十多天。” 应琼躲在宫墙外,看着一批采购宫女归来,一个个用灰川水洗脸的场面,有了想法。 “我想到一个办法,简单,但可能有效,要不要试试?” “不妨一试!”反正娆曼已经无路可走。 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娆曼提到夜明,应琼顺便问:“夜明为什么会来洛城?” 娆曼心事重重道:“也是为了调查大荒异常打开的事情。不仅仙界关注,我们这些大荒原住民更关注。” 应琼确认道:“所以在解决大荒异常打开的目的上,我们是统一战线的。” 娆曼听到这个问题,怔住,随机忍不住笑着说:“放心,坑谁也不至于坑你。主要是某些事现在还不想让你知道。” 她不想对应琼揠苗助长。 应琼得到娆曼的保证,也不纠结,干脆利落道:“行动吧。若此计不行,再换下一个。” 话虽如此,她觉得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她想出的办法很简单。 如果不能在自己的脸上动手脚,那就在宫女的脸上动手脚。 据娆曼所说,宫殿守卫是通过画像一个一个确认宫女的容貌。 那么,她们可以把画像上宫女的容貌换成自己的容貌。 至于怎么将画像变成自己的面容,需要动手脚的不是画像,而是守卫的眼睛。 类似的伎俩应琼在东海龙宫时用过。 等到布置结束,下批宫女采购归来,她们悄无声息地取代队伍最末的两名宫女,计划开始。 娆曼打头阵,应琼跟在其后。 施加在守卫眼睛上的细小法术发挥作用,娆曼顺利跨过宫门。 应琼也是。 可当她和守卫擦身而过时,却被守卫叫住。 “花郁,你等一下。” 花郁是她假扮的这个小宫女的名字。 应琼顿了下,才意识到守门人叫的是她。 她的身体僵硬住,不情愿地转头,怕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 见守卫面色不虞地看着她。 一时之间,应琼思绪万千。 幸好,只有她一个人被叫住,说明计划没有完全失败。 她稳住表情,恭敬地对守卫说:“大人,叫我有何事?” 只见守卫拧着眉,凶神恶煞道:“你,快往旁边站。领主回来了,站在路中间找死啊!” 原来不是识破了应琼的计谋。 她稳下心神,快步走至路旁,停在娆曼身边,传音道:“领主是什么?” “是洛城的掌权者。城是洛苡建的,交给领主掌管。” 应琼说:“你和洛苡很熟,为何不直接和领主交谈?” 反而是偷偷摸摸地混进宫中。 娆曼感慨道:“如果领主和我站在一边,我自然可以借着以往的交情让他帮忙。可惜,夜明是他抓的,沉晖也是。大荒的异常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主导者,但和他脱不开关系。” 清铃铃的铃铛声随着马蹄的悠扬,有规则地律动着。 应琼稍稍抬头,见宫门外一个浩浩汤汤的队伍缓缓前行。 队伍经过她的身侧,她看见,华盖下,一人骑着白马,头戴烟灰色幂笠。 这就是洛城的领主。 她和娆曼要战胜的对手。 应琼不至于胆大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不确定对方修为时动手。 却也不想白白放跑能够直面领主的机会。 娆曼若有所感,她伸手扯了下应琼的衣袖,警告道:“别在这里搞事情。你是嫌自己活太久吗?” 应琼想,她也不算搞事情,不过随便粘一缕神识在马蹄之下罢了。 “一缕神识啊,”娆曼舒心道:“哦,那没事,你粘。” 应琼悄默无声地将粘有神识的纸屑吹到路中央,马蹄踏上去,神识粘住马蹄。 待到领主的车队离开,她问:“你以为我准备干嘛?” 娆曼想,我怕你一个冲动找他殊死搏斗,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所以她才担心。 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是,“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不过顺嘴提醒。而且,快跟着宫女采购的大部队走,再晚一点,进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好。” 应琼嘴上答应着,心里有别的想法。 娆曼确实有事儿瞒着她。 比如刚才,可不是简单的顺嘴提醒,而是断定她会做出出格举动而进行的悬崖勒马。 不对劲,娆曼很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没对应琼产生负面影响,她就暂时没管。 两人混迹在宫女采购的队伍中,顺利进了宫殿。 混进来得太容易,应琼反而不踏实。 娆曼一拳捶上她的头顶,说:“你不踏实什么?这是最外围的宫殿,要想进入中心区域,得花一番大功夫。” 应琼揉着头顶,委屈。 她不知道宫殿的格局,以为混进来就完成计划的一大半。 娆曼也不是责怪,她说:“进来后我们分头行动。我知道夜明的下落,若沉晖也在那儿,我会顺手把他带出来。” 应琼答应,“行,我去别处找找沉晖,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大荒异常打开的原因。” 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娆曼还在原地。 过了会儿,娆曼语重心长道:“等我救出夜明,我会和他把现有的情报与你共享。别想太多,我们是同一阵营的。” “知道。”应琼笑得阳光明媚。 谁还没个秘密,娆曼告诉她是情分,不告诉她是本分。 她催促道:“你去救夜明,事情越快解决越好,一面夜长梦多。” 娆曼点头道:“正殿下有个水牢,隐蔽性强。战神如果被关押,可能被关在那里。不过你要小心,领主知道我们知晓水牢的存在,或许会来个瓮中捉鳖。” 应琼接收到信息,让娆曼放宽心。“知道啦,你才要小心,别被捉了,我可来不及救你。” “彼此彼此。” 两人分头行动。 应琼通过之前粘在马蹄上的神识,定位出领主宫殿大致的位置。 她在宫殿最外圈闲逛着,谋划着靠近领主宫殿的办法。 办法没想出来,却不想闲逛了。 洛城,砖墙灰瓦的宫殿,没什么好逛的。 这里整体色调是灰色,脚下的地是灰扑扑的,头顶的天也是灰蒙蒙的,给人压抑沉闷的体感。 应琼在这种沉闷之下寻找着突破点。 她发现再往中心处,守卫的修为明显比宫墙处的守卫修为高上不少。 倘若行事不小心,很容易会暴露自己。 她没想出靠近的办法,那位领主居然主动召见她。 来传口谕的是一位身着灰色劲装、带面具的守卫。 “花郁是吧?领主召见。”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7节 不知是福是祸,但应琼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她跟随传话守卫,走向领主宫殿。 在路上,她尝试和守卫沟通。 “这位大人,不知领主突然召见我,所为何事?” 面具守卫冷冷道:“领主的事,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 一句话,把天聊死。 让应琼没办法继续往下问。 打听不到对方目的,她不得不为之后的事情早做打算。 在宫殿的外围,走向领主宫殿的路上,她找了个靠近宫墙的不起眼角落,留下几片细小纸屑——和她粘在马蹄上的一样,带着神识。 这样,不管身处何处,她都能辨得清方向。 她在布置这些的时候,只是想多一点逃生的可能性,未曾想这个小动作,成为关键性一步。 领主宫殿前,面具人任务结束,飞速离去。 徒留应琼一人,站在紧闭的殿门前。 她抬头,见殿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洛宫”。 浑厚的吱呀一声,门自动打开,像是对她发出入内的邀请。 洛宫中散发的气息不寻常。 宫外半米之内无任何人靠近,方才带路守卫在将人带到之后,立刻就走开。 犹豫片刻,应琼抬脚,跨过洛宫门槛。 进了洛宫,入眼处一片荒芜,和洛城中其它去处没太大不同,都是没有生命力的灰色。 唯一有点生机的,是东南角一棵烂漫山樱树。 山樱树缀满妃红色簇状花团,是灰色宫殿中唯一鲜亮的色彩。 偶有一两瓣,打着旋儿往下落。 落到树下之人的肩膀上。 应琼的目光随着花瓣,从山樱树落到树下之人身上。 哑灰色的长袍,能和墙面融为一体。 当沾惹上妃红色的花瓣时,冷静与热烈的冲撞,产生一种别致的反差之美。 修长的手指落于肩上,摁住花瓣,那一抹妃红,在指间消散。 “来了?等你许久。” 应琼听守卫说的是,领主要宣召花郁。 她不知道以花郁的身份,要怎么回答这句话。 思索片刻,她挑了一句最不会出错的话来回答。 “您宣召我?” “我不宣召你,你就不来找我吗?”男子缓缓道,并未转身。 哇哦。 应琼努力消化话中庞大的信息量。 这个人宣召花郁,是面具守卫口中的的领主。 她随便扮演的一个小宫女,这么巧,和这位领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也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 可能倒霉居多。 应琼假扮成花郁,混入宫中,并没有给自己脸上做任何易容,碰到一个认识花郁的人,马甲不保。 她虽拥有楼严的修为,但不能灵活使用,时不时还会堵塞经络。直面领主,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赢过对方。 这种情况下,领主一旦转头,她人直接没了。 见领主真的想转身,她急中生智,说:“你不要转过来。” 领主很听话,没再转身,侧身停了下来。 应琼不禁思考,花郁的话这么好使吗? 她假扮的花郁,和这位领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当时打晕花郁时,也没见对方身上有特别的信物。 领主轻哼道:“怎么,不想让我看你?” “是啊。你能不看我吗?”应琼顺着话往下说。 领主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自然可以,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要求?” 这么亲昵的话语,让应琼更加头疼。 随手抓的一个小姑娘,和领主牵扯至深。 怎么办? 她的脑袋飞快运转。 只是她忽视了一点:从她踏进洛宫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用她自己的声音。 应琼没有听过花郁的声音,没做任何伪装。 而山樱树下的男子,丝毫没表现出惊讶。 第73章 你不是洛苡,但洛苡是你…… 鉴于领主对花郁的言听计从,应琼以为,她可以假借着花郁的身份,旁敲侧击出沉晖的下落。 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把语气和说话方式变得和花郁一样。 说话......对啊,她没听过花郁的声音,一直用自己的声音回话。 可是领主不一样,他肯定知道花郁的声音。 他知道,却对她贸然闯入的声音没有惊讶的反应。 也就是说,应琼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暴露。 不过对方假装没发现,假装她就是花郁,莫名听她的话。 她把这种行为理解成温水煮青蛙。 趁她这只青蛙慢慢放下戒备,实际她早就踏入对方埋好的陷阱。 应琼不敢掉以轻心,却也不敢将防备表现得特别明显。 她让自己的防备心隐藏得很好,不至于高到被对方发现,也不至于低到让自己失去警惕。 她对领主说:“您还没跟我说,今日召见我所谓何事。” 左右对方已经发现,她不必惴惴不安地隐藏。不如趁着对方没有撕破脸皮,多套点话,也好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领主保持着方才站立的姿势,伸手又接了一朵落下的山樱花。 “看到这朵山樱花了吗?你说它和方才掉落的那一朵,是不是同一朵?只是换了一个样子,重新落到我的手中。” 应琼没说话。 这人在跟她绕弯子。 她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思忖着道:“落花不识君,何必纠结这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领主把玩花的手指一顿,瞬间,这朵花如同上一朵花一样,在他的指尖化为齑粉。 他的冷哼声被按在嗓子里,“你还是不经意间就能把话说绝,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总能误打误撞,把话说进别人心里。这也是一种魅惑之术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呢!” 他的话说得很轻,带着悠长的回忆感。 应琼品出不对劲,她问:“你在对谁说话?” 这些话不像领主对宫女说的。 “对你说的。除你之外,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说话间,领主缓缓转过身来,和应琼打个照面。 他看见应琼的长相,眼底毫无惊讶的波澜,似是早有预料。 应琼没说话,在打量对方。 领主有双狭长的丹凤桃花眼,鼻梁挺翘精致,薄唇没有任何血色。 应琼确定没见过他。 可他方才的言语,不是对花郁说的,那一定是对她说的。 语气中的熟稔,她无法忽视。 领主先一步开口。 “你变了不少,难怪我派的人找不到你。” “找我何事?” “你知道的,要彻底打开大荒出入口的结界,需要你的血融入控制器。不然,仅靠我的法力,无法将大荒彻底变成三界的一部分。” 又是一个想让大黄彻底打开的人,这和楼严的目的倒是一致。 应琼问:“指使辉离研究秘术,让大荒异常打开,是不是你的主意?” 领主坦坦荡荡承认,“是。不过我让辉离研制的秘术,不是返老还童,而是能将身体的一部分还原成整体的法阵。不过他是个废物,研究失败,还被抓到天庭监狱。否则,靠你留在我这里的一缕青丝,我能复制出千百个你。” “所以你必须找到我。”应琼说的并不笃定。 她其实云里雾里,但是领主说得太笃定,笃定他一定没认错人。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8节 加之娆曼之前总对她有隐瞒,她想从领主口中得到更多信息,或许能自己解开一些谜团。 领主不想提已经失败的计划,他把时间线拉回现在。 “地牢里关着的那个人,是你新找的得力助手吗?你变了很多,只是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他咬牙切齿道:“好得让我嫉妒。” 应琼想,领主说她的血能让大荒完全打开,因此想捉住她。 而他以为沉晖是她的得力助手,才把沉晖绑进附近地牢中。 这些话真假难辨,但她知道,对方大费周章,定然对她有所图谋。 “你也要把我一起关进地牢吗?” 她不介意,若地牢中有沉晖,她可以见到沉晖之后再做打算。 领主一眼看穿应琼的想法。 “你想见他?我不允许。” 应琼半睁着眼睛,神色危险,“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去地牢救人,你能如何?” 她觉得自己在领主心里的价值,貌似比沉晖高上不少。 或许,可以谈判,来个一换一。 “只要你还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我就没有输。” “这样吧,我任你处置,你放了他。” “你的承诺能信?可不要忘了,百万年前,你对我说过什么。当时的承诺就像泡沫一样,出口就破了。” 只有一万岁的应琼,陷入沉思。 她不觉得领主会认错人,兹事体大,没点证据,不至于确定地说她是打开大荒结界的关键。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不止一万岁。 眼前的领主应该知道内情。但他们现在是对立面,她不确定让对方知晓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事情,会让情况更好,还是更差。 对方又不肯答应她的交换条件。 领主了然一笑,“这么久不说话,是在想怎么去救人吗?” “你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到别人。” “他既然跟你站在一边,就不算别人。更何况,你的好帮手修为高深,若是跟你一起站在我的对立面,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最后一句话,领主说得意味深长。 “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应琼下定决心要救出沉晖。 她气息往下沉,聚力掌心,袭向领主。 领主闲闲道:“为了个外人跟我动手,就别怪我。” 两道风刃劈过来。 应琼将其挡了回去。 一时之间,电光火石。 他们打了起来。 应琼一边抵御,一边找着机会遏制住对方。 渐渐的,体内楼严的法力修为运行流畅,让她占了上风。 正当她找到一个机会,想一举擒住住领主。 却听领主说:“地牢中那人的性命,你不管了吗?” 应琼没被他扰乱,直接下手,制止住他。 手法干净利落,坚不可摧。 领主虽被抓住,却不慌乱,“这么多年我还是打不过你。不过,不去地牢里看看吗?你能来这里,说明已经知道他危在旦夕了吧?” 应琼掐着他的脖子,威胁道:“带我去地牢,不然我杀了你再去找沉晖。” 领主丝毫没有受到威胁,反而猖狂笑道:“你不会杀我的,可是我动动手指,却能杀了沉晖。” 他话锋一转,“不过,让你看看,你现在选的人是多么无能,看到他在我手下摇尾乞怜,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应琼制肘着领主,让领主在前面带路。 地牢最深处,有一方四四方方悬在空中的铁笼。 笼内困着一个人。 那人发髻披散,衣衫不整,背对着应琼的方向,她看不见面容。 距离有些远,视线看不真切。 她压着领主再往前走一段路,停在铁笼前,这才看清笼内之人的姿态。 不用看脸,应琼知道,这人绝对不是沉晖。 中计了。 这是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随机放宽心。 “拿个假的来糊弄我,是因为真人早就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吧!” “你对他,倒是很有信心,”领主也不装模作样。 他假装被应琼捉住,不过是为了将她带入布置好的陷阱之中,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对方如瓮中之鳖,无法逃离。 他心情特别好,“沉晖早逃离了,他确实有过生命危险,不得不说,他有两把刷子。可笑的是,你却巴巴地送上门来。也算不枉我费的一番功夫。” 本来是用夜明做诱饵的,谁曾想她那么狠心,有了新欢忘旧爱,只救沉晖不救夜明。 因此,娆曼去救夜明的事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 有的事情难得糊涂,但不意味着他会一味纵容。比如在娆曼救出夜明后,还回来插手他和应琼的事。 “出来吧,荒主的小蜘蛛。” 进入地牢的方向,闻声走出一红衣女子。 确实是娆曼。 她对领主说:“擎宇,别来无恙。” 领主的名字,叫擎宇,有很多年没人叫过他名字,乍一听到,竟有几分陌生。 他微微翘起嘴角,道:“一百万年前,我们都没有想过,再次相遇,会在暗不见天日的灰川,在这冰冷潮湿的地牢中。” 娆曼冷冷一笑,“你为了自己的野心,要将整个大荒置于危险之地,甚至将整个三界生物的性命置于不顾。还好意思和我们谈论重逢?” 擎宇脸色有些扭曲,他直指向应琼,说:“你要怪,就怪她。若不是她突然消失了百万年,我也没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应琼:? 关她什么事? 娆曼:“现在她回来了,你仍然要执迷不悟吗?” “她没回来。”擎宇目光黑得吓人,“眼前这个人,是应琼,不是洛苡。她没有洛苡的记忆,没有洛苡的法力,她的一切都不是洛苡!” 应琼被一声声的“她不是洛苡”砸懵了。 她,和洛苡,是同一个人吗? 擎宇深吸一口气,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她不是洛苡,所以你才在继续找息壤。我要把她的血肉浇筑成踏进三界的路,没了这具肉|身,洛苡才能真正回来。” 娆曼怒怼道:“你疯了吗?她就是洛苡。她要是死了,洛苡更活不成。” 应琼第一次听到洛苡的名字,是从楼严口中。 后来,又和娆曼提过几次。 现下,在擎宇口中听到洛苡,她想,但凡想破坏大荒的,似乎都要找到洛苡。 她听着娆曼和擎宇的对话,不语。 擎宇发疯一般,痴痴地笑了起来。 他的眼里染上血色,嗜血妖艳。 “只要我放干她的血,打开大荒,再用息壤铸就洛苡的身体,洛苡就会回来。届时,大荒的魔物肆虐三界,整个三季都由我掌控。” 娆曼不想跟发疯的擎宇废话,“你若不收手,我绝不会轻饶你。” 擎宇才不会被娆曼威胁到,“你以为能救出夜明是你的本事吗?那是我故意让你能带走他的。你们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应琼将洛苡的事情放在一边,趁着他们俩说话的间隙,悄悄靠着墙边,通过地牢的墙缝连接,感应到她先前放在外围的、用于指路的纸屑。 纸屑的位置离这里很近,也就是说,地牢并非在洛宫的正下方,而是被人用法术隐藏了,建在外层的地底。 如今,只要打穿正面墙壁,连通到地上,就可以出逃。 擎宇明显有备而来,若非必要,她不想正面对战。 既然沉晖和夜明都已逃离,她就没有非得动手的理由。 可是,要如何通知娆曼? 地牢周围被设了阵法,用传音术行不通。 她正想着办法,却见娆曼和擎宇打了起来。 而方才囚笼中的披头散发之人,此时也从囚笼中走出来,走向应琼的方向。 不好,没有时间跟娆曼沟通。 应琼幻化出一个分|身,侧身蹿到娆曼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一句话。 “地牢有诈,先离开。” 娆曼愣了一秒,她知道有诈。 先前见应琼那么淡定,还以为她什么都知道。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09节 原来,应琼来找擎宇,真的只是为了救沉晖,而不是为探究大荒结界异常的原因。 时间紧迫,她没办法跟应琼详说,只能顺从着应琼,被拉到墙边。 应琼带着娆曼,朝她定位好的方向一掌打去。 只听得山崩地裂之声。 地牢,被打穿。 她和娆曼从打穿的通道中逃出来。 为了防止擎宇追上来,她一直向上跑,跑出洛城,回到灰川之上。 * 地牢中。 蓬头垢面的假扮沉晖的男子,上前恭敬地问:“主上,要追吗?” 擎宇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面色沉郁道:“不必。她们还会回来的。只要大荒还在我手上,她们俩就不会不管不顾。” * 逃到灰川上的应琼并没有平静下来。 她没时间立刻问娆曼,那些关于洛苡的事情,不远处的沉晖和夜明已然到她们面前。 夜明之所以和沉晖一起,是他被娆曼救出后,待在灰川上等娆曼时,偶遇沉晖。 见沉晖要再度进入灰川,他拦下对方询问缘由。 还没问两句话,就听灰川底传来一阵翻天覆地的轰鸣声。 再然后,应琼和娆曼双双重回地面。 落地点在他们不远处。 他和沉晖断了谈话,飞身过来。 沉晖站定在应琼面前,问:“没事吧?” 应琼摇摇头,“我感受到你灵力修为的波动。” 沉晖说:“这是对方的计谋,若你今日不来,他会派人去仙界通知你来。” 应琼无意追询详细过程,闷声道:“嗯。” 还好你没事。 她无意追询,沉晖却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大荒。” 他使用感应石,是为了在应琼有危险的时候,能做出反应。 根据他来灰川的经历,他怀疑对手的目标是应琼。 原本处于保护而送出去的感应石,现在却成了让应琼身处险境的推手。 他自责。 应琼理所当然道:“天帝不在,我不敢坑别人,就一个人进来了啊!” 她却对自己进入大荒的行为丝毫不后悔。 沉晖有危险,她不会坐视不管。 来一趟大荒求一个心安,值了。 沉晖轻叹道:“若你在大荒没私事要解决,我送你出去,大荒现在不安全。” 娆曼阻拦,“她不能出大荒。” “为什么?”应琼认为,娆曼的阻拦和洛苡有关,她想把事情弄清楚。 娆曼正准备张口,却被夜明拦下。 “别说了,让她出大荒。大荒的事情我们会解决。” 娆曼无情嘲讽,“你能解决?你解决到自己被抓,靠我去救你。擎宇之所以闹出这么多事,无非是因为洛苡不在。若洛苡回来了,他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夜明怒挥手道:“无论如何,我绝不同意将应琼牵扯进这件事情。” 应琼找到切入话题的方向,她说:“你们问过我的想法吗?还有,洛苡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夜明沉默地不说话,沉晖安静地听着对话。 娆曼认真地看着应琼,确定她是真的什么都没记起来,任命道:“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刚才在擎宇处,你应该也听到,你的血可以更改大荒结界的设置,让大荒彻底打开。其中缘由和你的身份有关,也和洛苡有关。可以说—— 你不是洛苡,但洛苡是你。” 第74章 大荒之主 “什么叫做‘我不是洛苡但洛苡是我’?” 娆曼将事情始末细细道来。 “事情要从一千万年前说起。” 那时,三界不似现在平和。 上古凶兽侵略各界,魔界、凡间、仙界众人皆惶惶度日,生怕一不注意就着了凶兽的道。 那时,也没有大荒。 凶兽之中,以裂天兕最为可怕。 裂天兕能撕破三届各个壁垒,使得魔族入侵各界,仙人随意下凡,严重扰乱三界秩序。 当时的三界之主天帝,为惩治裂天兕,召集三界中最优秀的能人异士,组成一支降兕队。 降兕队耗尽所有修为,勉强将裂天兕封印在撕裂出来的第四界。 而其他伤害性不高的为祸凶兽,类似朱宴、貔貅、饕餮之流,也同样被送进第四界。 事情至此,三界重新恢复安宁。 而当初的降兕队也相当惨烈,几十位三界修为金字塔顶端的大能,在战役之后,只剩下洛苡一人。 洛苡理所应当的成为第四界,也就是后来的大荒的主人。 降伏裂天兕所产生的战斗废墟,也一并归置在大荒。 洛苡守着大荒百万年,这第四界被她摸了个透,也结交到不少朋友。 她的法术修为强大,即便在凶兽横行的大荒,也混得如鱼得水,让大荒中所有生物臣服于她。 和三界隔绝的时间久了,当初降兕队的后裔们对大荒产生莫大的兴趣,拿着降兕队的信物要求洛苡打开大荒。 在三界重压之下,还有洛苡千万年的寂寞感催使中,她同意了,花费很多功夫去修改大荒结界。 但是,她定制规矩,每年仅允许将大荒打开半个月。 这是洛苡的妥协,也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大荒打开时间的延长,会耗费她的精神力,十五日已是极限。 降兕队的后代也退步,认可大荒十五日的打开。 就这样,大荒的开合机制一直沿用至今。 彼时大荒在洛苡的治理下,一片祥和。 有“大荒之主”称谓的洛苡,随便动一动手指,都能让大荒为之震颤。 约莫一百二十万年前,洛苡难得出过一次大荒。 回来之后,整个人天真的眼底染上忧愁。 又过了十万年,洛苡失踪,整个大荒依旧如常运行。 这是大部分大荒原住民都知晓的经历。 “而我所知道的,更多。” 娆曼顿了顿,继续说:“一千万年前,洛苡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孩提。由于修为极高,被强行纳入降兕队。后来,也正因为她年纪小,在封印裂天兕的时候,被队里的前辈护着,得以存活。” “被强行授以大荒之主的名号,洛苡千万年来都在密闭的大荒中度过。大荒的居民都是她的家人,可是她却没有朋友。” “她的一生,像被一只不知名的手操控着。洛苡的命运从来都没有回到自己的手上。难得,她在大荒封印力量强的时候,出了一次大荒。我不知她有何见闻,但是回来之后,她跟我说,或许当时应该同其他前辈一样,葬身在那场斗争中。” 洛苡说,如今的三界跟千万年前的三界已经不同。大家安居乐业地生活久了,认为有她这样的大荒之主镇守大荒,便可千万年如一日的安静生活。 殊不知,如今的大荒,每年都需要靠她来修补。 万一有一天她真的大限将至,消失在三界之中,那么大荒的重任该承担给谁?会有跟她一样的人,被永远地禁锢在大荒之中吗?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灰川之中就传来不安宁的声音。 为了镇压灰川底躁动的裂天兕,洛苡用自己的身躯作为阵眼,将其永久封应在灰川底。 幸运的是,她的一缕神识,未曾消散,被完好地安放在息壤中。 息壤是女娲造人时留下的土壤,具有重塑肉身的功能。 洛苡的神识和熙攘结合,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恰被当时来大荒捡垃圾的荒芜老君捡走。 娆曼长叹道:“应琼,那个小婴儿,就是你。” 应琼从小就幻想过自己有个不平凡的身世,等她不再幻想的时候,却被告知自己的身世确实不平凡。 她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什么也不记得。 听着娆曼说那些话,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人生。 她有些茫然地转头。 一旁的夜明拧着眉,低着头,脸色沉重。 娆曼也是,一脸难以言喻的神色,似乎在纠结这些话被她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而沉晖和她一样,听了这么长的故事后,波澜不惊的脸上,总算显出一丝惊讶。 注意到她的眼神,沉晖微微殓去惊讶,温和道:“别害怕,你就是你。无论面对什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0节 应琼回她一个微笑。 和沉晖待久了,如果不是他赫赫的名声在外,真的感受不到这是一个手起刀落、沾满鲜血的人。 对她真的很温和。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应琼问娆曼,“有什么办法让我恢复洛苡的状态?即便没有修为,有记忆也行。” 她直觉恢复以前的状态,或许能够知道大荒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以及,有什么办法能够使这样的异常恢复正常。 娆曼扯了扯嘴角,道:“有让你恢复之前记忆的办法,但是不太容易,至少我们现在没有时间。” “你说。”应琼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性。 “你跟我说过,万事万物,皆有因缘。你把洛苡的因缘际会放进一柄剑中,送人了。” “送谁?” “不知道,”娆曼好无头绪,“那次出大荒的时候,你就算出后面的事情。甚至为了防止那柄剑轻易被发现,你将原本唤作‘湛卢’的剑,改了名字送出去。我也不知,这剑现在叫何名,落入何人之手。” “在我手里。”沉晖冷不丁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百多万年前,他从大荒历练归去,一位年轻女子送了他这把战凰剑,说是恭喜他取得大荒历练魁首的赠礼。 剑的名字战凰,是他随口取的。 听年轻女子说,剑本名湛卢,换主之后,应另取名。 现在想来,当时送他战凰剑的人,就是洛苡。 沉晖拿出战凰剑,“你送的?” “我也不知道。”应琼无辜地眨眨眼。 她说:“得亏送给战神。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娆曼也觉得妙不可言,但她忍不住泼冷水,“别高兴得太早。确定要恢复洛苡的记忆吗?等到那时,你不一定会记得作为应琼的这一万年记忆。” 对洛苡千万年的人生来说,成为应琼的一万年,不过渺小的弹指一瞬。 那时,天地间就再也没有应琼,取而代之的是洛苡。 就跟陈富贵永远消失,这天地间只有沉晖一样。 应琼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待遇。 陈富贵变成沉晖之后,她没能立刻适应身份转化,总觉得,陈富贵是陈富贵,沉晖是沉晖。 会不会,当她恢复属于洛苡的记忆,在别人眼里,应琼归应琼,洛苡归洛苡呢? 应琼无所谓自己是应琼还是洛苡,总归都是她。 可是玄漪呢?风吟呢?甚至沉晖呢? 对他们来说,洛苡和应琼是两个人。 她有自己的决断,却依旧忍不住问沉晖,“应琼和洛苡对你来说,差别大吗?” 差别当然大,沉晖想,洛苡对他来说,是个送剑的好心人,也是个陌生人。 而应琼,是他百万年来唯一的心动。 他能理解为何在得知自己就是陈富贵时,应琼的不知所措了。 不过,他不介意,无论是应琼还是洛苡,他喜欢的都是这个人本身。 他尊重应琼的选择,点头道:“但是,应琼和洛苡都是特别的。只要是你,无论如何都是你。” 得到沉晖的答案之后,应琼转头问娆曼,“你觉得呢?作为和应琼、洛苡都相处过的你,有什么感想?” 娆曼神色散漫,眼神却认真。“你已经做好决定,不管怎样,我支持你。应琼和洛苡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都爱。” 夜明低骂一声,“妖女你别恶心人。不管是洛苡还是应琼,我都不喜欢,都是坑货。一个害我百万年来守在右大荒入口,一个害我不仅赔了长明灯,还要去修穹顶封印!” 都是假话,他最喜欢的,就是洛苡。 娆曼知晓夜明的心思,选择将真相隐藏。 她作势就要拧夜明的耳朵。 应琼的眉眼间放松下来,轻松得如午后徐徐吹来的清风,惬意舒缓。 确实,陈富贵找回记忆变为沉晖,并不代表他作为陈富贵的那段经历就不存在。 即便她现在没有办法,像对待陈富贵一样对待沉晖。 但对她来说,两个人正在慢慢重合。 知道沉晖就是陈富贵之后,她对沉晖的印象,会因为陈富贵曾经存在过,而更加丰富。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又何必再想这些。 应琼闭眼,再睁眼时,满眼都是坚定道:“告诉我恢复洛苡记忆的办法。” “洛苡曾经放在战凰剑中放了个小阵法,以滴血作为阵眼。你照我说的方法解阵就好。” 应琼依言。 阵法破除,千丝万缕的记忆瞬间涌进她的身体里。 她头疼欲裂。 但这种疼痛可以忍受,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 她紧拧着眉头,闭着眼睛,努力消化记忆中的一切。 她想起作为洛苡的一切。 成为应琼的这一万年记忆,也是她记忆中不可磨灭的重要一环。 毕竟,这一万年的精彩,比她千万年的人生都多。 轻抬起眼眸,她的瞳孔由淡淡琥珀色变成鲜艳红色。 眉心多了一朵山樱花花钿——昭示着大荒之主的身份。 “久等了。”应琼说。 拥有洛苡的记忆之后,她周深的气息变。 若说应琼如同灵动的蒲公英,那么洛苡就是山间清冽的雪莲,清澈冷冽。 不过,这种冷冽感,在看向沉晖的瞬间消融,成了眉眼弯弯。 她说:“沉晖,许久不见。” 复而摇头道:“或许该说,许久不以洛苡的身份和你见面。” 沉晖握紧手中的战凰剑,“百万年前,多些赠剑。当时没来得及道谢,现在补上。多谢。” 应琼摇头,表示不客气,“我也是为自己留后路。” 她转头说:“娆曼,夜明,好久不见。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叙旧。百万年前的灾祸,如今成真。我们要去解决掉野心勃勃的擎宇。” 娆曼问:“你有办法?” 应琼答:“对擎宇,我束手无策。不过有一点,我绝不会让他将大荒打开,不会让前辈们的牺牲被白白糟践。” 她迅速安排各人动向,“我们兵分三路。我负责灰川之底,那里我熟。” “娆曼,你和夜明负责灰川上的布阵,待会儿我把阵法教给你们,那是唤起大荒结界的关键。等你们唤起阵法,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修复大荒结界的缺口。” “而沉晖,你可能会累一点,需要在这一刻钟的时间内,去请外援,再回到大荒。” 擎宇肯定会与洛城的叛魔们为伍,届时,仅靠他们四人,难敌众人。 大荒结界已经破了,能找外援自然得找。 夜明的眼眶难得湿润,那个他等了一百万年的洛苡,那个令人安心又熟悉的洛苡,回来了。 他像是找到主心骨,眼神中满是坚定。 娆曼很不喜欢夜明的做派。 平时傲得跟什么似的,一碰到跟洛苡有关的事情,就莫名矫情。 不可否认的是,洛苡确实是大荒的主心骨。他们潜意识相信,只要洛苡回来,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 他们太依赖洛苡,如今能帮到洛苡,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娆曼说:“你放心去做,我们保证完成你的交代。” 应琼会心一笑:“交给你了。” 待到娆曼、夜明离开,应琼方才得到和沉晖独处的机会。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大荒现在的情况不宜拖延。 她长话短说,“抱歉,本来是大荒内部的事情,甚至要麻烦你去请外援。” 沉晖从不觉得应琼需要对他说抱歉。 “大荒不属于三界,却和三界息息相关。调兵的事情交给我,你注意安全。” “好。”应琼还想说些什么,沉晖难得地打断她。“别说那些生离死别的话。等事情结束之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他难得开玩笑道:“我行军打仗时,最怕将士跟我说这种话。但凡说了的,罚抄兵书一百遍。” 应琼笑道:“那我不说,我们先解决问题。” 和沉晖分别之后,应琼再次来到洛城,轻车熟路地越过层层包围,直捣洛宫。 洛宫中,山樱树下,擎宇依旧站在原地等她。 “你又来了?”他说的有把握,笃定应琼会再来。 应琼只觉得他明知故问,“你闹这么大一出,不就是让我过来吗?” 擎宇转身,见应琼眉心的山樱花花钿,难得怔愣一下,问:“你是应琼还是洛苡?” 应琼冷哼一声,“你说呢?擎宇,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扰乱大荒。百万年未见,胆识见长啊。” 擎宇心下大震,他极力遏制住脸上惊讶的表情。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1节 是想过洛苡会回来,却没想过这么快回来。 不过,无大碍,他对付洛苡的手段都已经布置好。 迟来早来,没有区别。 他恢复自信道:“那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应琼轻盈地挥舞衣袖,一阵狂风席卷向擎宇。 擎宇顺势躲避。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簌簌山樱花瓣随风飞舞,天地间都被染上妃红之色。 “你干什么!”擎宇赶忙去阻止山樱花落,却终究扑了个空。 应琼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他,而是山樱树。 山樱树的花飞花散,藏在树下的石柱被连根拔起。 石柱是应琼曾经安置于此的恢复器,能在危急关头紧急制动大荒结界,让结界显现出来,方便填补、维护。 擎宇也知道石柱的功能,他在这里种一棵山樱树,就是将柱子封应在土里。 没想到今日洛苡竟然有办法解开他的山樱树封印。 洛苡恢复了记忆,不足为惧,他知道,她没有恢复当初的法力。 擎宇闷笑道:“你,离赢我还早着!” 两人开始争夺石柱的控制权。 擎宇叫出他的手下虏心,参与战局。 他之前见识过应琼的法力,自己一个人不一定打得过。尤其是对方知晓自己的弱点。 面对洛苡,稳妥一些最好。 虏心是那个地牢里披头散发装沉晖的人,有了他的加入,战局优势明显。 他们的优势,就是应琼的劣势。 尤其是虏心不仅擅长正面交锋,还善于暗搓搓使坏。 他一记扫堂腿打向应琼,又和擎宇夹击,使得应琼活动范围受限,一步步远离石柱。 趁机,他让应琼受了个无足轻重的小伤。 透过一抹小伤口,虏心觉察到应琼体内气息的不流畅,他想,这可能是打败应琼的关键之处。 他朝应琼奏了一曲乱心赋。 乱心赋对体内气息流畅的人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对应琼这样气息阻塞之人,伤害足以致命。 应琼也已发现,乱心赋将她体内原本些许阻塞的气息变得淤堵。 她不再能将楼严的修为使用得淋漓尽致,反倒连自己本来的修为也无法正常的发挥出来,战力尽失。 现在的情况,她不是没有准备。 在恢复洛苡的记忆之后,想起帮助擎宇的人是虏心,她就把自己的处境也算计进去了。 如今,事情的发展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应琼摸了下唇角,因为气息冲撞而吐出的血被随手一扬。 第75章 背后交给你 等虏心的乱心赋彻底发挥作用后,应琼身不由己地停下攻击的动作,捂着心口,嘴角牵着一缕血丝。 擎宇见应琼无还手之力,笑得猖狂放肆。 “洛苡,你终究落在我的手里。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一步一步,将三界收入囊中。借你的血一用!” 说是接,其实是抢。 他拿出一把短小却锻造精良的匕首,递给虏心。 随机对应琼说:“这是你当初将我困在灰川底时,送我的匕首。当时,你冠冕堂皇地说,匕首虽短,却有特别的用处。我信了这话千万年,也在这里守候千万年,得到的是三界将我遗忘。匕首就是匕首,用处远不如剑。是我太相信你的话。” 他轻哼一声道,“不过这匕首,用来割你的血管,倒是合适。” “你自己欠我的,你自己来偿还。” 应琼才不将这人的诡辩放上心,“既然是我欠你,你杀了我就好,为什么将三界中无辜的人拉进来,甚至妄图颠覆整个三界?你的假仁假义,不过是在为自己的丧心病狂找借口。” “你可真爱说教。不过再会说又能怎样?你还是要亲眼看着我将三界闹个底朝天。” 擎宇吩咐道:“虏心,放血,开大荒。” 虏心将匕首架在应琼的手腕上。 匕首一碰她的手腕,甚至还没划出伤口,就从虏心手中脱离。 它像有神识一般,回头戳中虏心,正中脖颈处,血流喷涌不止。 虏心用治疗术,治不好自己的伤口。 只能看着鲜血喷涌,无力跪倒在地。 匕首割完虏心之后,袭向擎宇。 擎宇不知洛苡设下什么手段,让这匕首产生自己的意识。 而且,他向来没放在眼里的一把匕首,竟然让他顾头不顾尾,手忙脚乱。 甚至防御不及,手上被割出两个小口子。 他使出的法力没能阻挡匕首,匕首似能割破天地一般,将他所有的法术劈开。 一场混战之后,他的身上各处都挂彩,鲜血汩汩地流着,无法治愈。 擎宇一把抓住正在横飞的匕首,即便掌心被割裂也在所不辞。 “你对匕首做了什么手脚?” 应琼趁匕首纠缠擎宇的时间,走到石柱边。她解开石柱上的封印,咬破手指,往柱心滴了一滴自己的血。 毁坏石柱需要大量的血,激励石柱却只需要一滴。 她治愈术一施,手指上的小伤口立刻消失。 “在送你匕首时,往匕首中放了个小阵法。如果你没做出今日之事,就不会受到反噬。” 那个小阵法开阵的契机是大荒结界中的特殊气息。 擎宇在破坏大荒结界时,沾惹其中气息,才会受匕首击杀。 “落到这般境地,是你的报应。”在滴血之后,应琼重新将石柱封上,同时掌心朝上,一朵绚烂的山樱花出现在灰川上空。 在灰川之上的娆曼、夜明,以及和应琼有所感应的沉晖,收到信号后,开始行动。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紧而任务又重。 娆曼和夜明立刻将灰川上的阵法重新激活,使得大荒结界现形。 沉晖出大荒后,招来夜奕,让他把情报禀报玉龙雪山之上的天帝,顺便调遣天兵天将,守在大荒入口处。 再说起灰川下的擎宇,他使尽浑身解数,拦住匕首,让它化为一堆废铁。 应琼给擎宇最后一次机会,“还要继续吗?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渊,我也拉不上来你。” 擎宇红着眼,道:“我已经收不了手了。你不知道吧?那我告诉你好了。是我赢了呢。你以为简简单单的打开大荒结界的修复机制,就能阻止得了我吗?” 应琼懒得再说话,娆曼和夜明撑过一刻钟后,便再没有人能够阻止大荒结界的现形。 她现在要做的,是把灰川底的息壤带到灰川上,交给沉晖,借由沉晖的力量,填补结界的破碎。 填补结界需要大量法力,她现在略阻塞的法力无能为力。 她对擎宇十分了解,这人虽然心思诡谲,在她面前却意外的不会骗人,说他赢了,就必定留了后招。 应琼给虏心套了个止血术,帮他止住匕首划伤处的流血。 好歹,曾经虏心也为她卖过命, 现在的虏心,是受擎宇指使的傀儡,跟错主子的忠犬罢了,她留他一命,前提是他再不能伤害到她。 伤口虽然不流血,却已经严重影响到虏心的法术使用,产生不了威胁。 就在应琼转身离去,要寻找息壤的时候。 擎宇一掌击碎虏心的天灵盖,“没用的东西,不配活着。” 他像是摘了一朵花那般轻松,将虏心的生命扼杀。 接着,他跟随应琼,来到隐藏在领主宫殿中存放息壤的地方。 那里,有天然的封印,被封印选中之人才能进入。 比如说被选中的应琼。 应琼轻松进入息壤范围之内,却发现封印中的息壤比百万年前要少很多。 擎宇无法进入这里,他站在封印外,抱着双臂道:“我用了点小手段,让息壤逐年变少。虽然我进不了封印内,也动不了息壤,却又手段让它变少。现在这些息壤,远不够填补大荒破裂的结界。” 这是应琼没有料到的。 息壤是女娲造人时留下的净土,代代生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多。 即使速度很慢,但她留存的息壤,在百万年前甚至可以重新构建整个大荒结界,怎么仅仅过了百万年,在擎宇无法进入的情况下,能够将息壤消耗至此? “很惊讶吧?我没有想到自己打不赢现在的你,但是你也没有想到会被我釜底抽薪。所以,跟我一起称霸三界不好吗?做大荒之主有什么盼头?” 应琼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这里的息壤全数打包,只留下息壤的壤胚,让其继续生长。 能不能行,得试一试才见分晓。 处置擎宇耗费时间太长,修补大荒结界迫在眉睫,她打算先修补再找擎宇算账。 凭擎宇的法术修为,若没有心机谋划,不足为惧。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2节 就这样,她将息壤带出灰川。 出灰川时,天有异象。 一斩惊雷直劈进灰川,将川底的天坑劈中。 天坑,限制了数千上万名叛军,一击雷电,让他们恢复自由。 “糟了,天坑里的那些东西,要出来了!” 灰川底的洛城,是建立在天坑之上的。 洛城中安居乐业的居民,其实是降兕一战的叛军。 降兕队镇压下他们,容许他们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却不许他们踏出灰川一步。 那些杀戮成性的妖兽们,体内的暴虐因子,过了千万年也没消散,时常打架斗殴。 可是由于天坑的存在,他们只能靠着武力小打小闹,无法掀起波澜。 现在雷将天坑的封印劈开,原本的平静下滋生出惊涛骇浪。 应琼措手不及。 她以为擎宇会利用大荒中蠢蠢欲动的生物,谁知他直接放出天坑中的叛军。 擎宇张开双手,开怀大笑道:“没想到吧!自我被关在这里起,就一直在寻找化解天坑封印的办法。这是我特地引来的天雷,能将一切劈个粉碎!哈哈哈哈哈——” 应琼拧着眉,抿嘴,纵身一跃,跳出灰川。 至少,先和沉晖会和,把息壤交给他。 出水的那一刻,她正好看见沉晖站在大荒入口,感应到什么,转头和她对上视线。 应琼飞快地走向沉晖,急忙道:“这是息壤,一刻钟快到了,大荒结界即将显现,到时,用息壤填补破损之处即可。填补的方式我交给你,麻烦了。” 沉晖接过一袋息壤,“你呢?行色匆匆的。” “洛城的穷凶极恶之徒要出来了,压制他们的封印被一道天雷劈散,我去重新结阵,争取压制住。” “你一个人?” 应琼:“嗯,试试吧。” 目前也没有多余的人手。 沉晖没有阻拦,“小心,我补好结界之后去找你。” 一个仓促的见面之后,两人又重新分开。 应琼再打算入灰川时,却发现灰川水倒灌,川底的生物不断的向上涌出。 擎宇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迅速让天坑中的生物逃离,她再镇压,已经来不及。 翻涌而上的叛军,在擎宇的带领下,以压城之势,朝着大荒结界处席卷而来。 不好! 她要阻止大荒结界被进一步破坏,否则原本就不够填补的息壤,会更短缺。 应琼尽全力,往前一推,撑起一道金色光芒,抵挡着一些想要冲过来的叛军。 可那些叛军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手起刀落,一人虽然打不过应琼,可是数千人同时向这边冲来,应琼全力以赴,也总会有漏网之鱼。 沉晖守着息壤,守着大荒结界,没有办法过来增援。 所幸娆曼和夜明已经完成手上的结阵工作,加入战斗。 大荒内是一片混战,大荒外也不平静。 天帝之所以去玉龙雪山,正是为了大荒。 他知道大荒内不平静,在夜奕传来口信时,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一万天兵天将聚集在玉龙雪山下,天帝一声号令,率领万名精兵良将,飞向大荒。 大荒内发生的事情,天帝已经听夜奕说过。 大荒的恩怨是他父母那一辈时就已经存在的。 等到他接手三界之后,大荒在洛苡的治理下还算安分。 直到一百万年前,洛苡补救封印丧生,大荒暗潮涌动。 天帝时刻派人关注大荒的一切动向。 如今那些乱臣贼子终究是坐不住。 他亲自挂帅出征,誓要将大荒内的纷乱一举扫平。 等他到了大荒入口才发现,这万人的军队进不去。 大荒结界已经完全显现出来,结界有破碎的口子,但裂口不大。 为避免士兵进入对大荒结界造成伤害,天帝挑选一小批精兵良将,同他进入。 剩下的士兵需留在大荒外,随时待命。 天帝一进大荒,迎头盖面就是一刀。 他虽做了这么些年的文职天帝,但武学修为可一点都没落下。 他没有沉晖的修为高强,却也不至于被这小小一刀劈中。 反手加强自己的左臂,瞬间将刀刃弹回去。 腾出视线,天帝扫了眼大荒——这里已经陷入混战。 冲在最前面的,是荒芜老君的徒弟,应琼。 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妖,和一个夜家人。 天帝大手一挥,身后跟随的几十名精英良将全部加入战场,成为应琼三人的得力助手,刚刚被压着打的局势稍稍明朗。 还是不够。 他看着战局,搜寻片刻,在一个非常安全、临近大荒出入口的地方,看见沉晖。 本该奋斗在第一线的人,如今缩在最安全的角落,天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他走过去,问:“你在这儿有任务吗?” 沉晖拱手,点头道:“是。” “什么任务?给朕说说,看朕能不能帮你顶一会儿。你这么好的战斗力,不压榨可惜。” 沉晖也认为让天帝来填补结界缺口更好。 天帝身份尊贵,大荒结界处相对安全,填补结界也不算难事。 他把修补结界的方法告诉天帝。 天帝接过息壤,“安心交给朕,你知道的,朕向来不会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沉晖抱拳,“那就拜托天帝。” 在得到天帝点头回应之后,他转身加入战场。 不得不说,三界战神的武力不是徒有其名。 几十个精兵良将加入战场,应琼只是减轻了些防御的压力,并未将颓势转为攻势。 而沉晖的加入,则直接让先前的一味防守变为边防守边进攻。 也因此,应琼可以腾出一些精力,去观察队友的情况,以便及时支援。 天帝带来的精兵良将们,看到沉晖之后,喜不自胜,如看到救世主一般。 沉晖对大家而言,不仅是战力上的支持,也是精神上的寄托。 应琼转头看向沉晖时,沉晖正使着战凰剑手刃敌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沉晖杀人,动作利落果决,神色坚韧冷漠,和之前温柔浅笑的沉晖不一样。 这才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战神,不给敌人一丝反扑的机会。 察觉到她的视线,沉晖手上动作不停,微微扬眉道:“怎么了?” 他以为应琼需要帮助。 应琼回过神,道:“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论起大荒,沉晖不如应琼熟悉,他问:“有什么解决办法?” “只能将他们重新赶回天坑中,重铸封印。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很困难。” 千万年前,为了封印这些叛军,前辈们留下一个天坑,随后的洛城,就是在天坑之上建成的。 现在要想将余孽全部封印,必须将其全数、同时打入天坑之中,迅速将其压制住。 若有大半叛军没有进入天坑,那么这次封印是失败的;倘若叛军都进入天坑中,而结印不及时,也会功亏一篑。 “必须有人将叛军打入天坑,有人同时进行结阵,不能被干扰,才有可能成功。” 沉晖听完应琼的话,顺带打飞左手边两个叛军,淡定收剑道:“只是将叛军打入天坑,我可以率领将士们做到。” “一千多的叛军,靠一百不到的将士,真的可以吗?” “仅仅是逼退到一个地点的话,可以。” 应琼听他说得自信,郑重道:“将叛军打入天坑就拜托您了。结阵的事情,我来。” 她从人群中脱身,去娆曼和夜明那边。 一直在观战的擎宇,见应琼从一线退居,猜测到她要将弟兄们都打进天坑,于是跻身去拦。 却被一柄长剑挡住。 沉晖抽剑而来,直击擎宇的脖颈处。 第76章 我喜欢你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3节 沉晖的剑抵在擎宇的喉咙处。 擎宇法力修为不算拔尖,险些被割伤,灵活往后一仰,才躲过此剑。 站定之后,擎宇认出沉晖。 他是洛苡的新帮手。 认识到这一点,擎宇的语气酸中带怒,“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沉晖没说话,反手一剑刺向擎宇,打断他后面的话。 几招试探之后,两人对对方的实力高低有一定的估计。 擎宇虽然法术修为不高,但是他的每招每式,都是从常人不轻易能打出的角度袭击而来的,故而,不能按照常理的胜负来和他斗争。 沉晖要早点解决掉擎宇,而后率领将士们把叛军打入天坑。 留给他打败擎宇的时间,不多。 这么想着,下手就没给对方余地。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擎宇的小花招都化为乌有。 不消片刻,沉晖用剑柄重击擎宇,让他成为第一个被打回天坑的人。 擎宇疼晕过去,眼前一片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坠落,却无能为力。 沉晖直觉奇怪,他上一次见擎宇,对方没有这么弱。 不然,也不会让他遇险,导致应琼感应到。 擎宇现在的表现,像是有阴谋一般。 可惜现在没有时间让他去想,当务之急是将叛军打入天坑。 沉晖转身,重回战场,指挥着天兵天将们,以百人不到对阵地方近千人。 人数上没有任何优势。 凭借丰富高超的指挥和良好的配合,众将士浴血奋战,将绝大部分叛军赶回天坑。 在叛军落入天坑的刹那,沉晖向应琼发出信号。 应琼一直在等待沉晖的信号,听到军队传递信号用的鸣哨,她立刻联合娆曼、夜明,对天坑封印进行重塑。 如果她恢复洛苡时期的修为,一个人重塑就够了。 现如今,不得不借助娆曼和夜明。 他们开始重建时,应琼双手结印,感受到天坑之底,多出一股力量在抵抗重建。 这个力量是她从未遇到过的,她不由得上了心。 “擎宇。”应琼联想到最可能做手脚的人。 被沉晖打入天坑,依旧不肯安分吗? 灰川中传来擎宇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是不会被这么轻易打败的。” 他在天坑安排好后招儿。 只要被打进天坑,他就能获得天坑中所有人的法力。 现在的他,通过吸收叛军的法力,可以无敌。 只需花费五成法力,就能让应琼结不了阵。 应琼借助娆曼和夜明的修为,三人齐心,才勉强能抵挡这五成法力。 应琼大致猜测出,擎宇法力突飞猛进的原因——吸纳术,一种能吸取他人法力为自己所用的禁术。 她对灰川中陷入癫狂的擎宇喊道:“你住手!吸收他人修为的同时会吸走寿命。擎宇,你一步步把自己推入深渊!” 擎宇无所谓,“总归不会比我千万年来在洛城中更难!” 说话间,他从灰川中出来,使劲向应琼袭去。 这次用力比之前强,应琼等人顿时有些招架不住,额上细密的汗珠渗出。 他见加力有效,啥时使出全力,企图将应琼击飞。 眼见着擎宇往上飞,就要顶破天坑的束缚,应琼立马回身,忍着被震出的内伤,出手结印。 娆曼和夜明的反应慢些,但好歹赶上了。 擎宇嘲笑他们,“你们做的,是将死之人最后一点挣扎。” 他轻松地将手往上抬,给应琼造成巨大的压力。 应琼有了娆曼、夜明的辅助,却仍旧不敌聚众人法力的擎宇。 她的喉咙深处漫出血腥气味,渐渐的,体内的法力如生锈的器械,运转吃力。 正当她准备爆发出体内所有修为,背水一战时,背后有温暖的力量贴上她的肩。 是沉晖,通过肩膀上的穴位向她传送着法力。 一如萤山上,破除穹顶封印时那样。 有了沉晖的帮忙,应琼对抗起来变得轻松些。 可那毕竟是成百上千叛军的修为精华,即便被打入天坑时,不少人已经受伤,但集合这么些人修为的擎宇,仍旧不可小觑。 沉晖突然在背后说:“记得穹顶封印吗?” 应琼当然记得,现在的情况和穹顶封印那时的情况有些相似。 只是更为险峻。 现在不是回忆往昔的时候,沉晖也不会闲到同她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提及穹顶封印,必然有用。 沉晖见应琼没动静,提醒道:“你不觉得,擎宇用来收集众人法力修为的阵法,和穹顶封印的构造很像?” 应琼本来没觉着,她的精力都用来对抗擎宇,没有仔细观察这个失传很久的禁术。 被沉晖这么一提醒,她看了下阵法的构造。与穹顶封印确实很像。 这些上古失传的法术,构造原理相似且简单。只要找到最核心之处,就能一举击溃。 按照破除穹顶封印的办法来找阵眼,吸纳术的阵眼,在擎宇所站之处的正下方。 眼见着擎宇所吸收的法力越来越多,应琼当机立断,“我们没时间了,勉力一试。” 在应琼的命令下,娆曼和夜明继续维持天坑的结印,她和沉晖负责摧毁吸纳术。 擎宇无所觉。 他对吸纳术的了解并不深刻,只是在看到沉晖出现在应琼身后时,怒火将心底烧得寸草不生。 “呵,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说罢,他不怀好意地眯着眼,试图用吸纳术中吸取更多别人的法力,用庞大的法力,在解决应琼等人的同时,直接将大荒结界压破。 刚开始,法力的吸取还算顺利。 甚至连天坑对他的束缚都不断变松。 可是某一时间,他突然无法从阵法中吸取到任何他人的法力。 低头一看,擎宇脚下的阵法七零八落,如破碎的蛋壳,散乱到拼不起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应琼。 应琼松了一口气,擎宇的反应便是告诉她,吸纳术被解开了。 若说方才擎宇心中的怒火只烧得自己寸草不生,而现在,他是怒不可遏,企图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 “洛,苡。”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擎宇不甘心自己的经营被如此轻易地破坏。 他的情绪不受控制,如压抑良久的火山,在爆发的那一刻,带着毁天灭地的劲头。 天坑的束缚即将被他冲破。 沉晖及时出手,缠斗片刻,将其抵在天坑之中。 “应琼,快!” 应琼毫不含糊,熟练迅捷地结印,手快出了重影。 娆曼和夜明也助她一臂之力。 擎宇反扑不能,他不断地攻击封印,封印虽有所晃动,却坚固不破。 他,被彻底封印在天坑中。 正当应琼准备腾出手,继续加固封印时,大荒结界处传来天帝的呼叫声。 应琼和沉晖交换了个眼神。 她朝沉晖点头,沉晖了然,转身去了解天帝的情况。 天帝一直在修补漏洞百出的大荒结界。 他用息壤,一处处填补着,像个粉刷匠。 顺顺当当地补完大半缺口,他终于开始补最大的、半人高的缺口时,手往装着息壤的袋子里一摸:一点儿息壤都没有了。 恰巧沉晖那边事情告一段落,他便高声呼救。 沉晖应声而来,问发生什么事。 天帝如实告知。 只见沉晖朝不远不近处的应琼比个手势。 应琼将手中的加固工作交给娆曼,赶过来时,听说息壤不够的消息之后,按了按太阳穴。 方才形势大乱,她没顾得上这里。 在取息壤的时候,她就知道息壤不够。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4节 是她没考虑周全。 不过目前,重要的不是揽责,而是想出解决的办法。 天帝沉吟片刻,问:“若是不补这洞,会有何结果?” “不需片刻,大荒结界便会崩裂,到时,再没有第四界之说。灰川地虽翻不出天来,但其他蛰伏在大荒中的猛兽,会进入三界,危害安宁与稳定。” 几乎会回到千万年前,降兕一战之前的状态。 沉晖:“那便不能不补。” 天帝皱起眉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没有息壤。” 应琼脸上也是一片愁云惨淡,“擎宇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将息壤消耗得只剩下这些,已经全数用来补洞。距离下一次息壤生成,至少有百万年光景。百万年,我们可以等,人间等不起。” “三界中,可还有别处有息壤?”天帝问出这个问题,心中没底。 说实话,他若不是用息壤部结界,却是没听说过三界还有息壤。 沉晖垂眸,他也一样,除了灰川底,不知道何处还有息壤。 应琼低头思索,顺着目光看到自己的脚尖。 “或许,有一个地方,存在着可以使用的息壤。” 天帝问:“何处?” 应琼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这具身体,是息壤所造。” 当初她的一缕神色附身于息壤上,没想到如今成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她需要将自己的神识附着在一件物品之上,这具息壤造就的身体便可用于修补。 息壤强大的修复能力,使得她一缕神识成长为完全神识。 如今抽离神识,是可行的。 沉晖问:“你呢?全部神识脱离本体,不消一日便会灰飞烟灭。” 天帝对此不以为然,“找个能让神识借住的客体便是。” 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轻松,补充道:“当然,客体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找到的。出离息壤的第一个客体,条件严苛些,必须是与自己有血脉关系的物品或者生物;往后倒是可以随意附身物品。” 沉晖明白附身客体的规则。 不是任意找一样东西就可以完美的和神识相融。 从本我身体中进行第一次附身,最好附身在有灵识的物品上,来确保物品本身可以容纳神识。 一般开化灵识的物品,不愿意和他人共享自己的身体。 更何况第一次的客体,须有血脉关系才可。 大荒结界的情况紧急。 平时还可以花时间去找,如今连找的时间都没有。 应琼知道附身客体的不易,但她不可能放任大荒不管。 不断晃动的大荒结界,抖落下簌簌息壤。 天帝面色凝重道:“来不及了。若再不填补,方才的一切功亏一篑。” 应琼看着脆弱的大荒结界,目光坚毅执着。 这是前辈、先人用血肉铸就的第四界。 不能就这么毁了。 她说:“左右神识离体后一日才灰飞烟灭。若一日之内找不到适合容身的客体,命也。能为守护大荒的安宁贡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我很开心。” 天帝和应琼的想法相同。 他认为,为了三界做牺牲是一件至高伟大的事情,不容得推辞。 “朕和三界子民都会记得你的付出与牺牲。任何为三界稳定作出贡献的人,都不会被遗忘。” 沉晖厌恶用道德绑架别人,迫使他人做出牺牲的事情。 他自己可以坦荡地牺牲自己,却不会要求别人为了大家舍了自己的小家。 可是,应琼心意已决,他没有立场去阻拦。,只能让她考虑清楚,不要后悔。 “一日时间转瞬即逝,找不到合适的客体,你将不复存在。” 应琼展颜一笑,“嗯,我想好了。开始吧。” 她将自己全部神识从身体中抽离。 过程虽艰辛,但抽离出神识的身体恢复息壤的形态,被用于填补大荒结界的破洞。 沉晖用息壤,将大荒结界填补得严实,再不见一丝缝隙。 应琼的神识,被他小心翼翼地托于掌中。 因为贴得很近,应琼能感受到沉晖的悲伤与无奈。 沉晖也能够感受到她的不悔与释然。 两人一时无话。 客体相融一点儿也不容易。 在放弃身体的那一刻起,应琼已经做好灰飞烟灭的准备。 娆曼和夜明会让大荒越来越好,没什么可让她牵挂的。 她本就是孤儿,生于天,长于地,天地间,没什么让她舍弃不下的。 若非得说有一丝贪念,便是没有亲手将一段段因果了结。 幸好,她还有一日时间,可以和沉晖,以及其他人好好告别。 天帝见大荒情况渐稳,对沉晖说:“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虽以三界为先,能将万物变成棋子,却不是个无情之人。 在确定这里没他也行之后,沉晖朝天帝拜别,“臣恭敬不如从命。” 他要为应琼找一个合适的客体,上穷碧落下黄泉,在所不辞。 应琼乖乖的趴在沉晖掌心,听到他的心声,道:“客体是很难找的,找不到也不要给自己压力。” 沉晖眉头松了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过她的神识,说:“不要轻易放弃,我带你去找。你认为,大荒内找到的概率大,还是大荒外找到的概率大?” 应琼告诉他,“我虽长久生活在大荒中,却过着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去大荒外吧!” 她想和凰连、小蘑菇道个别。 沉晖说是带着应琼去找,却不放心让易碎的神识和他奔波。 他把应琼送回战神府,那里是三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在安置应琼之后,他派人通知凰连。 打点好一切,他同应琼告别。 “安心的在这里休息。待会儿凰连会过来陪你。无论如何,明日午时之前,我必定回来。” “好的。”应琼正好也有话同他说。 沉晖离开之后,应琼用神识把周围逛了一遍。 她推测自己在沉晖的寝殿,被放在软绵绵的丝褥上。 她仿佛还可以看到书桌前,沉晖挥斥方遒之间的伏案;也能看到他偶尔立于窗前,欣赏战神府院落中别致景色的画面。 原本陌生的环境,因为这些美好的想象,变得熟悉起来。 不一会儿,有人推开房门。 此时应琼已经收回神识,并看不见来者是谁。她再放开神识时,来人却一把将她的神识搂住。 应琼认出来了,来的是凰连。 凰连死死地抱住神识,一句话也没说。 应琼笑道:“怎么什么话都不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凤凰吗?” 凰连微微松开,应琼才能铺开神识,感受到房间内的一切。 不止凰连一个人来了,还有小蘑菇,甚至玄漪和九天玄女都过来看她。 只是大家神情肃穆,愁眉苦脸的。 应琼轻快道:“何必如此苦闷?” 九天玄女错开一步,准备离开。 “我去给你找能容身的客体。” 玄漪也跟着要去,被九天玄女劝住。 “人手已经够多,你就留在这儿陪陪应琼,照顾凰连和小蘑菇。” 凰连只是不说话,而小蘑菇已经哭成个泪菇。 应琼的神识轻轻抚摸小蘑菇的伞盖,“最近圆润了不少,手感也变好了。就是哭起来湿哒哒的,惹得我的神识都沾了水。” “应琼呜呜呜。”小蘑菇泣不成声。 凰连以怒掩伤,说:“不过是去了趟大荒,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连个身体都没有,以后别在外面说是我的主人,太丢脸了。” 应琼知它言不由衷,不过,正好令她想起一件事情。 “凰连,契约原则上在你成年之后才可主动解除,但若是契约的一方不在了,契约便无效,可自动消除。”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呢!”凰连厉声呵斥,“战神安排了很多人去找客体,我也告诉我哥了,他会找遍凤凰岭,为你寻一个可容身之处的。” 玄漪温温柔柔的,对着丝褥上的应琼说:“是的,我姐姐也去找了。三界虽大,但我们人多。离明日午时还有好些个时辰,不要轻易放弃。” 应琼只是坦然地面对生死,并没有放弃一说。 她向来不怕死。 只是离别,总令人无法果断地长眠。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5节 她不希望离别得这么痛苦。 可离别二字,总归和痛苦形影不离。 她强打精神道:“大家干坐着多无聊,我想起一个凡间经常玩的游戏。正巧我们四个人,一起玩会儿吧?” 干等着也是等着,不如给自己找点乐子。 凰连依旧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格外乖顺,“你想玩,那我们陪你玩。要是不好玩的话,就罚你一辈子都陪我们玩这个。” 四人打起了麻将。 四人都心不在焉。 凰连压根儿没仔细听规则,导致炸糊很多把。 玄漪则是常常手误,给应琼放牌,自己却不记牌。 小蘑菇更是夸张,打麻将的手速堪比凡间老人家,一会儿要出这个,一会儿又不想出这个;却而在不该打快的地方,手速飞快,好几次直接把赖子出出去。 出了之,它悄咪咪地抹几滴眼泪,也不知是在伤心出错牌,还是在伤心别的。 时间就这么缓缓慢慢的晃悠而过。 直到第二日巳时。 应琼有些发困。 因为脱离实体,没了天地灵气的滋养,神识会越来越枯竭。 她知道自己即将消散在天地间,便佯装自己打厌了麻将,要求休息一会儿。 凰连情绪低迷道:“既然你累了,就歇会儿。我们守在外面,有事叫我们。” 应琼满是欣慰地点头,“以后不准乱欺负小蘑菇,知道吗?玄漪帮我看着他们俩,可别动不动就打架。” “知道啦。”玄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难得娇憨。 “我可管不住他们俩,最后还要等你来罚他们两个打架的人。好了,我们出去,你好好休息。等你醒来,我们继续打麻将。” 应琼收起神时,准备稍稍眯一会儿。 推门声又起。 “怎么了?”她问。 隐隐约约之间,她感受到有人走进她的神识范围,坐在软卧上,轻声回她,“是我。” 应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沉晖,我有点困。” 沉晖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喜讯,说明找客体的事情大概率没有成功。 这在她的料想之内。 她只希望,沉晖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产生愧疚感,把事情归为自己的责任就行。 “那你歇会儿,我在这儿陪着你。本来,有些话想跟你说。” 应琼倒也不至于困到立马睡着,或许是回光返照,她听沉晖说话,反而精神了些。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那你先说。” 应琼厚着脸皮,不对,她现在没有脸皮。 她腆着脸说:“我想把神识放在你手心。” 沉晖伸出手,轻柔地把应琼拨进自己手掌心。 应琼喟叹道:“好暖和啊。” 她跑到沉晖掌心,想听一听他内心的情绪,究竟是平淡还是悲伤? 在接触到沉晖之后,从掌心传递而来的浓重不舍,几乎要将她的神识湮灭。 她叹气道:“不知不觉中,不管是作为洛苡,还是作为应琼,我们都认识挺长的时间了。” “嗯。” “但我们并没有很深的羁绊,我却能感受到你对我即将消亡这件事情的难过,。其实不必这样,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作为朋友,你做的已经够多。” 她在沉晖掌心跳跃两下,企图让自己更暖和些,也让气氛更轻快一些。 她原本想对沉晖说的不是这些。 只是,说出原本的话,可能让沉晖更难过。 她不想让沉晖难过。 “当然,我不是说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好。只是我们的交情没有那么深刻,你不必为了这件事情难过。” “应琼。” 这声音过于压抑,不再是那个温温润润对她,反手就能果断杀敌的战神。 而是一个无措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困境之人。 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掩盖不住的悲伤,让应琼愣了一下,才应道:“嗯,我在。” 沉晖:“不必勉强自己安慰我,也不用勉强自己装的很开心。我来,不是为了让你将自己伪装的刀枪不入,而是为了让你敞开心底的柔软,并保护你不被刀枪所侵蚀。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自己的心情。因为我和你一样,能感受得到。” 应琼渐渐没了声音。 她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只是对于自己的决定造成他人的悲伤,她很抱歉,所以希望给大家带来一些开心的事情。 她可以一个人承担一切,只希望她爱的人能够更幸福的生活在世界上,而不是和她一起分享离别的痛苦。 所以她一直装的很开心。 别人看到她那么开心,心中的痛苦感会削弱。 至少,在沉晖来之前,她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沉晖说他能感受得到。 被拨动的情绪和应琼好不容易藏住的伤感一起,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铺天盖地。 她哭得比小蘑菇还惨。 一边哭,还一边抽噎着,细数沉晖的不对。 “你干嘛说得这么伤感,我好不容易才藏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藏不住。” “哭出来,会轻松一点。” 应琼的哭泣像一场雷阵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她平复情绪,问:“你呢?有什么话跟我说。” 沉晖:“我喜欢你。之前打算等大荒的事情告一段落,再慢慢告诉你这个事情。现在觉得,该直白一点,直接对你说,我喜欢你。” 应琼有点不好意思,加上刚刚哭出的鼻音又重,低声嗫嚅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想让你知道,也想知道你的想法。” 应琼有意让氛围变得轻松,不那么生离死别。 “那我说,我不喜欢你,请你忘了我。” 沉晖难得染上一丝笑意,“撒谎不是个好习惯。” “看吧,人们只愿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我说不喜欢你,让你忘记我,你根本不信。那还问我干嘛?” 在沉晖的注视下,应琼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 她不带情绪地说:“何必呢?没有结果的。不如趁早忘记。” 沉晖没说话。 应琼在他的掌心蹦跶几下,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沉晖,答应我个事情,好吗?” “你说。” “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忘记我?” 听着应琼渐渐无力的声音,沉晖知晓大限将至,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只听得应琼微弱的声音继续说:“那我命令你,永远永远都不能忘记我。你要是忘记我了,我非得从棺材里扒拉出来,把你的战神府闹得鸡犬不宁。” “我都这么胡搅蛮缠了,不是一个值得记一辈子的人。所以你还是不要答应我。” “因为不值得,用漫长岁月,去记得一个不再相遇的人。” 这种感觉是很痛苦的。 她体会过这种绝望,不希望沉晖也体验一遍。 “应琼,你自己说的话,要努力遵守。除非你真的把战神府闹得鸡犬不宁。” “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应琼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好困,睡一会儿。” 沉晖看到掌心一团妃红色的光芒越来越暗淡。 他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将那团微弱的光晕护在掌心。 不希望消散。 希望能留得久一些。 对于消散,他无能为力。 第77章 重生 掌心的光芒彻底消散,妃红色的光晕已经成为透明。 沉晖轻轻将掌心抵至胸口。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6节 两行泪从眼眶中滑落。 落入掌心,再泛不起涟漪。 “男儿有泪不轻弹,堂堂三界战神,哭什么?我这把剑都觉得羞。”战凰剑带着稚气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说了句话,没得到沉晖的回应。 战凰剑也不是不能理解,顿失所爱的悲伤却是藏不住。 只是运筹帷幄如它在,在知道结果之后,心里产生不了任何波澜。 它绕着沉晖转了一圈。 这是它第一次见沉晖被撕心裂肺的伤痛感包围。 记得有一次,沉晖被敌军的剑刺进心脏,眼睛都不眨的将剑拔出。 他向来沉稳坚强,没有破绽。 如今,全身都是破绽。 战凰剑又转了一圈,觉得没意思。 沉晖的心情会影响它的心情,弄得它都有些不悦。 “别伤心了,”战凰剑忍不住吐露真相,“洛苡没死,她在我的剑身中睡得好好的。” 早在大荒的时候,它听到应琼、天帝和沉晖之间关于寻找客体的谈话。 当时它就想,这些人怎么这么笨呢,明明它这个可容纳应琼神识的客体近在眼前,还非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它等了会儿,这些人一个都没发现它就是和应琼有血缘关系,又长了神识的客体。 战凰剑还记着洛苡把它送给沉晖的仇。 虽然沉晖是个好主人,但洛苡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它堂堂上古名剑湛卢,随随便便被改了名字。因此,它一直心中有气。 其他人没发现,它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反正,只要趁着洛苡的神识消散之前,把洛苡拉进剑身中,就万无一失。 战凰剑是这么想的。 它没料到自己的主人会为洛苡的死而伤心至此,把它的心情影响得郁闷。 在事态进一步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之前,它抓紧时间,告诉沉晖一切。 它清楚地看到,当自己说完“洛苡还活着”的时候,它的主人沉痛的眼眸中立刻有了光。 战凰剑知道自己知情不报是不对的,但它就是气,想捉弄沉晖和洛苡。 这俩人,一个给自己改名字,一个把自己送人。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捉弄,被它闹大了。 它小声为自己开脱,“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好歹我救回洛苡,你不准凶我啊。” 沉晖冷冷地扫了战凰剑一眼,他按住剑身查探,里面确实有应琼的神识。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从他的心底弥漫开来。 此时听到战凰剑的开脱之词,竟也没那么生气。 只要应琼还在,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不过,战凰剑还是要敲打敲打的。 他似笑非笑道:“我不生你气,确实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不怪你。” 嘿嘿嘿,战凰剑的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听见沉晖继续说:“我是不怪你,但是别人那儿,你自己去解释。” 战凰剑的神识往后看,却见推门而入的一人一凰一蘑菇,齐齐地朝它攻击而来。 “啊,你们干什么?”战凰剑把自己藏到床下的缝隙中,“洛苡,不对,应琼可是在我的剑身中,若是伤到我,她也不好过。” 正因为如此,它现在也不敢肆意地挥动剑身,以免洛苡睡不安稳。 说完这句话,它感受到几人的攻击停了下来。 “请问,我可以出来了吗?”战凰剑卑微地问。 “可以。” 战凰剑悄悄把剑柄伸出床外,保证道:“我一定会将功补过,好好滋养应琼的神识,让你们早日见到她的。” “这还差不多。”一人一凰一蘑菇齐声道。 应琼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周身一片混沌。 她坐在无边无尽的空间中,伸手一抓,空无一物。 过了会儿,一位银色束身劲装的青年进入她所在的空荡荡的世界。 这青年她认识。 “这不是战凰剑吗?你怎么在这儿?我还活着?” 战凰剑席地而坐,有些愧疚地低垂了眼,“你还记得我呢!你在魂飞魄散之前,被我吸进剑中,有了容身的客体,自然是活着的。” 应琼略做思考,就想清个中原委。 “谢了。” “不客气。”战凰剑心虚。 明明它救了应琼,却还是惴惴不安。 它怕应琼知道,它捉弄人结果把沉晖弄哭。 应琼看出战凰剑不对劲的情绪,以她对战凰剑的了解,如果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不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态。 她托腮道:“怎么在沉晖身边一百万年,反倒缩头缩脑?” 也是在旁敲侧击沉晖现在的情况。 战凰喃喃道:“这不是做了亏心事嘛......” “啊?” 战凰剑把它做过的事情,给应琼复述一遍。 说完,还不忘为自己的行为讨饶。 “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能不能,稍微,原谅我?” 应琼觉得好笑。 她倒不至于倒打一耙责怪战凰剑,不过—— “你真的把陈辉惹哭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沉晖哭。 “是,是吧。” 但战凰剑不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 明明沉晖是因为应琼的灰飞烟灭而流下的伤心泪。 “你把我送给他之后的那么些年里,我第一次见他哭得那么伤心。” 战凰剑想,它的前主人跟现主人就这么勾搭上,把它排除在外。 终究是错付了。 或许,能混个定情信物当当也不错。 应琼问:“那现在呢?他怎么样?” 战凰剑笑道:“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我的身体和你的神识相融程度很高,你完全可以把我踢出这柄剑,自己当战皇剑的剑灵。” 它说的是实话。 当契合程度高达一定值的时候,是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应琼可以和它一样,随时操控这柄战凰剑。 应琼笑道:“安心,我不会过河拆桥的。操纵战凰剑惩奸除恶的工作交给你,我只在这里休养生息。” 呼。 战凰剑安下心。 它不是怕应琼恶意占领战凰剑,它怕应琼捉弄回来,让它暂时无家可归。 应琼心想,你过虑了。 来日方长,捉弄什么都,不急这一会儿。 她没说话,就见战凰剑竖起掌心,暂停对话。 “沉晖找我有事。我觉得,大概率是关于你的事情。” 说罢,战凰剑消失在这个白茫茫的空间中。没过一会儿,它又回来,交出剑身的控制权。 “沉晖听说你醒了,正找你。跟他聊聊吧。” 应琼借着战凰剑的剑身,与沉晖心意相通。 她听沉晖问:“还好吧?” 她答:“挺好的,你呢?” “我等你。” “好。” 应琼神识不稳,匆匆和沉晖交谈几句后,回到一开始醒来的白茫茫空间内。 战凰剑有一颗做媒婆的心,看见两人这么委婉的一来一回,操心坏了。 “我以为,你们都告过白,能不能有点小情侣的甜蜜感,不要这么客气嘛。” 应琼斜斜地看了战凰少年一眼。 “那你说说,我要怎么做,才能产生你口中所说的甜蜜感?”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8节 在应琼的印象里,陈富贵已经算沉稳了,不可能做出绕着雪山飞一遍的动作。 沉晖点头。 应琼飞了一圈,感受到雪花落下的触感。 只可惜战凰剑的材质特殊,雪落在上面不会堆积,不然她还能体验一下被埋在雪里的感觉。 她玩得尽兴,准备回身找沉晖时,发现对方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仿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样。 应琼带着笑意问:“怎么想来玉龙雪山的?” 虽然原因,她大概能猜得到。 第78章 抱歉,我们两情相悦…… 应琼问沉晖为什么会带她来玉龙雪山,其实心中早有计较。 总不可能真的是心有灵犀,她想来看雪,没过两天,沉晖就带她来玉龙雪山。 最有可能的就是,现在那个装死的战皇剑灵在通风报信。 沉晖也坦荡,没有任何心理包袱的把战凰剑出卖。 他问应琼还有什么心愿,正好趁着携带方便,可以满足应琼的一些小愿望。 见应琼思索良久,他提议,“要去凡间看看吗?你之前给的小木牌,挺灵验的,得去还愿。” 应琼欣然接受,“正好我也挺久没有去过凡间。” 其实不过几千年没去而已。 在她千万年的岁月中,弹指一挥间罢了。 她一个人想去,随时可以去,重要的是和什么人一起去。她,想和沉晖一起去。 凡间,钟山。 沉晖将战凰剑别在腰际,来到钟山半山腰的寺庙。 低沉悠扬的木鱼声响了五下,能洗涤一切凡尘纷扰。 应琼之前来时,这间山腰处的庙宇,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破庙。 千年过去,沧海桑田,庙宇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庙。 索性她也不是正儿八经来还愿的,形式不重要。 沉晖别着剑,进了庙宇正殿。 正殿供奉的是月老神像。 应琼记得,原来这座庙供奉的是某一方菩萨,具体哪一方她印象不是很清晰。 几千年过去,这里居然成了一座求姻缘的庙宇。 沉晖问她,“确定是来这儿求的平安符?” 应琼尴尬道:“是,但之前,这里供奉的不是月老。” 来都来了,也不好转身就走。 沉晖捐了点香火钱,正要离开时,被一位鹅黄色罗裙的凡间少女叫住。 罗裙少女颇有些激动道:“公子来寺庙里捐香火钱,想必也是来求姻缘的吧?” 罗裙少女是金陵城主之女,金玥,此次来月老庙,特地求姻缘。 她三拜过月老,起身便看见一位谪仙般俊朗的公子在她身后,排着队捐了香火钱。 一个简单的回眸,让金玥深陷其中。 她认为这是月老听到信女心中呼喊,特地为她准备的良人。 便决心将这位朗润公子搞到手。 故而,她主动找公子攀谈,见对方没有回应,再接再厉道:“寺庙的后院中,有一棵千年的姻缘树。据说,在红绸上写下情人与自己的名字,再系到姻缘树上,就可与情人长相厮守。不知公子有无兴趣?” 沉晖没有兴趣。 但应琼有兴趣。 她传音道:“我想去后院看看。” 看看那棵活了千年的姻缘树,是不是她当初亲手种的那一棵。 她想看,沉晖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沉晖找来寺中小沙弥,开口问路。 金玥打断他,自告奋勇道:“我正好也要去,公子可与我一路,也省得麻烦小师父。” 小沙弥自然看出这位女施主的情谊。 他们这里是月老庙,求的是姻缘,何不成人之美呢? 他对沉晖说:“那不如施主就和这位姑娘一起去吧!就在后院,很好找的。” 沉晖看得出金玥的目的,不想同她牵扯。 但是,带个路也不妨事。 “带路吧。”他冰冷无情道。 金玥愣了一下,这跟她想象中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不一样。 难道不是应该说“那就有劳姑娘了”吗? 不过没关系,对方可能只是直白一点。 直白好啊,他长得那么好看,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她一边美滋滋的带路,一边遐想着,拿出自己最好看的走路姿态,端庄且淑女地走在院中小路上。 应琼虽迟钝些,看见金玥的状态,也品出一丝味儿来,于是打趣道:“艳福不浅啊,战神大人。” 沉晖对她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径,不置可否的敲了一下战凰剑剑身。 “是谁说要来后院看树的?” “行吧。”确实是她要来看树。 应琼把看树的原因告诉沉晖。 第一次来凡间,是她和荒芜老君一起来的。 那时,她捡到一棵树种子,便随手和荒芜老君种在一座凡间的庙宇中。 她以为这棵树早就不在来,乍一听到庙中有棵千年古树,燃起一丝希望。 所以想来看看。 从正殿到后院的路程并不长。 金玥不想让这段路太早结束,她停下脚步问道:“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在金陵城中,阿玥从未听说过有公子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 不然她早就让她爹上门求亲了。 沉晖礼貌且疏离道:“天地中人。谢姑娘带路。” 他已经看见姻缘树。 应琼说,当年她种树的时候,在树上留下了记号,要凑近才能看到。 沉晖要走近姻缘树时,金玥又将他拦下。 金玥说:“见公子执着的要找姻缘树,是否有心上人?但公子孤身一人来到月老庙,显然并非与心上人两情相悦。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强求。不如看看眼前,或许,姻缘已经悄悄降临公子身旁。” 暗示意味明显。 置身事外的战凰剑想,确实很近,他家主人的姻缘被佩在腰际,贴身呢! 沉晖拒绝得干净利落,“谢姑娘带路。我与心爱之人两情相悦。那句‘天涯何处芳草’的话,退还给姑娘。” 金玥的一颗少女心瞬间碎成渣渣。 她好歹是金陵城主之女,相貌品行皆佳,打出生起,就没遇到过她搞不到手的人。 她今日,还就要看这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见沉晖转身便走,她放话道:“我乃城主之女,怎么说家世地位都比你喜欢的人高。你入赘我家,我允许你把那个女人带在身边当妾。你可想好,只要娶我,荣华富贵,取之不尽。” 她是真心喜欢沉晖的容貌,喜欢他的周身冷冽中夹杂的温润。 对她来说,男人是好看的装饰品,喜欢就要出价将其纳入后院。 沉晖任由她喊,没有回头。 他认真地思考着,待会儿是否要将容貌幻化得平凡些,再带应琼去凡间玩儿。 他不想应琼有任何吃飞醋的机会。 战凰见惯了他家主人冷漠的拒绝别人。 当初,这种事情不算少数。 直到战神不近人情的名声在天界传开之后,来告白的仙子才日渐稀少。 难得遇到敢在沉晖面前放肆求爱的人,战凰剑故意挑事儿道:“刚才的姑娘长相确实不错,但真正称得上绝色佳人的,当属洛苡。” 它没有夸张,洛苡真的美得张扬明艳,能让天地为之失色。 以至于洛苡变为应琼之后,它压根儿没认出来。 倒不是说应琼丑。 但比起洛苡,确实算不得好看。 它接着说:“主人见过洛苡,她是不是和应琼的差距很大?” 应琼也好奇,她自己接受洛苡的身份接受得飞快,不知道沉晖对于洛苡是怎么想的。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19节 一阵清风刮过,吹得姻缘树上的红绸微微作响。 沉晖抬眸,将姻缘绸纳入眼底。 他不知道洛苡和应琼是一个人的时候,洛苡对他来说,是一个送武器的好人。 知道洛苡就是应琼时,忆起百万年前洛苡赠剑对他说的话,他想,后来的交集,都是洛苡的蓄谋已久。 * 月老庙中的那棵姻缘树,并不是应琼当初种下的那棵。 她绕树几周,将整棵树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并没有发现当初留下的记号。 询问这片山头的土地才知道,原来她种的那棵树活了好几百年,最后枯死,落下的种子在土壤里生根发芽,长成新的树。 如此一代代更迭,最终长成如今的姻缘树。 “挺好的,”应琼说:“代代不息,万古长青。” 了却一桩心事之后,沉晖拿出两条红绸,“既然来了,不如系上。” 应琼没有意见。 卖红绸的摊主递给沉晖一支笔。 临近夜幕时分,求姻缘的人不多,摊主闲着,便与沉晖攀谈。 “公子想必很爱心中的那位姑娘吧?” 沉晖难得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何以见得?” 摊主自信道:“公子一个人来这儿绑姻缘,看穿着不像金陵本地人。地质跋山涉水而来,不舍得心爱的姑娘劳累,故而一个人过来。” “再比如方才,公子在姻缘树前站了良久,定是看到那些红绸绳,想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因相隔千里而魂牵梦萦。来到我的摊前却有挂着丝丝微笑,想必是忆起和姑娘相处时的甜蜜。” 沉晖但笑不语,只是在结账时,多给了摊主一些打赏的钱。 应琼悄悄对沉晖说:“摊主真是一点没猜对。” 他们是一起来到姻缘树下,并且是她想看才过来的。 而且,沉晖站在姻缘树下良久,是在询问土地。凡人自然看不见他与土地的对话。 至于后来,沉晖嘴角挂笑,她猜测应该是不知写沉晖应琼,还是陈富贵洛苡。 总而言之,这位摊主为了多赚些打赏的银钱,真的是好话说尽。 沉晖笑道:“但他有一点说对了。” “我确实,很爱心中的那位姑娘。” 微风缠绵着花香,应琼说:“巧了,我也是。” 写着沉晖和应琼名字的姻缘红绸,紧紧地绑在月老庙的姻缘树上。 从月老庙中离开,应琼见沉晖换了一副容貌,普通且没有任何记忆点。 唯有那双浩若星辰的眼眸,看久了,依旧会让人沉溺其中。 “为什么改头换面?” 战凰剑替沉晖回答:“当然是怕某人招惹桃花,惹你吃醋。” 沉晖淡淡道:“多嘴。” 战凰剑才不怕,它佯装困倦道:“我休养生息一会儿,你们随意。” 通过月老庙的经历,它知道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是粉红色的。 它这把寒光乍现的剑,还是不要当硕大的明灯,把粉红色照得烟消云散。 金陵城内,长街小巷两边,各类商贩摆摊叫卖着,是天庭感受不到的凡尘纷扰,颇有烟火气。 “据说,金陵城是凡间最热闹的地方。” 应琼逛得不亦乐乎。 她看中地摊上的一只毛皮雪白的猫形状布偶玩具。 虽然她更喜欢吃的,但现在没有嘴,吃不了任何东西。 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个布娃娃。 又逛了一会儿,兴味正浓,应琼说:“晚上有烟火大会,我们看完烟火再回天庭。” 为了在最佳的地点看烟火,沉晖特地在临江小客栈开了一间上等厢房。 约莫戌时,一声惊空炮响,打开烟火大会的序幕。 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或散落成花状,或团成球状,争奇斗艳,竞相绽放。 应琼想,若是能够自由行走就好了。 战凰剑虽受她操控,在仙界可以自由行走,但是在凡间,一个到处乱跑的剑,会被当成妖物抓起来。 这样想着,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附身在白日买来的猫布娃娃里,闲庭信步,恣意非凡。 许是梦境太真实,应琼睁眼时,仿若还在猫布娃娃体内,她在自己视野范围之内看到战凰剑。 不对劲,她转了一圈,清醒过来,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 她是栖身在战凰剑中的,按道理来说,不该看到战凰剑实体才对。 她尝试着提起自己的手,放至眼前。 怎么是个猫爪? 而且这个猫爪很熟悉,是她昨日买的玩具猫。 走到厢房内的铜镜前,应琼审视自己现在的身体——果真是昨日那雪白雪白的玩具猫,和梦里的场景一致。 不过,有神识进入,这只猫不再是一只僵硬的布娃娃,而是栩栩如生,像真猫一般:眼睛窃蓝,毛皮雪白,掌心肉垫嫩红弹软,十足可爱。 她可以脱离战凰剑,任意附身了。 产生这样的认知,应琼把自己的神识抽离,附身梳子上,镜子里...... 将房间内的东西玩了一遍,她发现,还是这只玩具布猫最合心意。 沉晖采购归来,感知到战凰剑中没有应琼的神识,问战凰剑发生何事。 战凰剑也一脸懵。 它一觉醒来,剑身中只有自己一个剑灵,应琼无踪无迹。 面对主人的诘问,它茫然无措。 沉晖出门时,在厢房周围设了结界。 结界没动静,说明应琼还在房内。 厢房内,凭空不见的不仅是应琼的神识,还有他们昨天一起买的猫型玩偶。 沉晖想到一种可能性。 恰逢窗边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经过,朝房间内看了一眼。 灵动的浅蓝色眼珠,对上他的视线。 “喵~” 沉晖朝它招手,“过来。” 那只猫正是应琼,她在床柩边散步,见沉晖向她招手,懒懒的迈着步伐,走到窗边,纵身一跃,跳到沉晖肩上。 奈何爪子吸附力不够,她的小半个身体直往下坠。 无法,她的两只前脚掌抓住沉晖肩头的衣料,两只后脚掌搭在沉晖胸前,扑腾着要往上踩。 “喵呜,喵呜!” 她正努力着,只听到沉晖低低的笑着。 “我帮你。”说话间,他托起猫身,稳稳的安放在肩上。 这只凡间的猫玩偶,在应琼附身之后,只能发出“喵喵”的叫声,说不出话。 她传音道:“怎么发现这只猫是我的?” 沉晖:“昨夜看烟火的时候,你盯着这只猫玩偶出神。” 应琼那时在想,变成一只猫似乎也不错。 整天懒洋洋的不动弹,窝成一团。想吃有人喂,想顺毛有人摸。 谁曾想,不过一觉醒来,真的变成小白猫。 “你一大早去买了些什么?”应琼灵活地跳到沉晖带进来的大包小包上。 沉晖的指尖在猫猫脑袋上来回抚慰着,“有一些烟火,还有些吃食。” 都是昨日应琼想买又没有买的东西。 放入锁囊中可以保质很久,百年千年也不会坏。 到时候,应琼找回身体,不用再特意跑一趟凡间。 指腹下,柔软的猫毛沾惹温暖的体温,手感很好。 应琼在沉晖的授意下,掀开一个包装好的盒子。盒子中装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太棒了。 它伸出猫爪,就想掏出一颗糖。 却被沉晖架住腋下,动弹不得。 沉晖说:“猫不能吃这个,等你恢复再吃。” “那好吧。”反正吃的又不会长翅膀飞走,应琼接受了晚点吃的约定。 在凡间玩了很久,他们收拾行装,回到天庭。 南天门的守卫大老远的就看见沉晖归来,悉数鞠躬相迎。 等沉晖走过南天门之后,他们直起腰来,从彼此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20节 刚刚,战神大人是抱着一只小白猫,回的天庭吧? 不消片刻,战神从凡间带回一只白猫要养的消息,传遍整个天庭。 第79章 老子讨厌猫! 自古以来,猫这种生物没在天庭出现过。 主要原因是,二郎神家有一条哮天犬。 哮天犬常年镇守南天门。 之前,有仙家藏着一只猫,准备带回天庭。 在过南天门的时候,哮天犬一嘴咬下那只猫,把它丢进凡间,顺便丢下一句话,“老子巨讨厌猫!” 自此,再没有仙家带猫上天庭。 天上的神仙几乎不喜欢养猫。 猫会掉毛,会让他们飘飘欲仙的衣物上猫毛飞舞,即便用净身术清理后,也难以用绝后患。 养猫跟养个主子似的,要跟在猫身后铲屎,要哄着猫不然猫不让近身。 仙界有凤凰族就够了,它们够骄傲,也有资本。猫虽傲,却没有凤凰那般古韵深厚的家族势力,众仙家自然不乐意伺候。 沉晖带应琼回天庭时,哮天犬恰巧和二郎神出门办事儿,这才畅通无阻地进了南天门。 然而,战神养了只凡间带来的猫,这一消息传遍天庭的时候,哮天犬办差归来,气呼呼道:“是谁胆敢在本犬眼下养猫!” 听到传言的完整版之后,它呐呐道:“哦,是战神,那没事了。” 哮天犬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它在南天门,战神府离南天门有段距离,它应该是碰不到那只猫的。 要是碰到,那就别怪它嘴下无情,爪下也无情! 它是这样在心中构想的。 却没想到,在心里放狠话的隔日,就碰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在南天门附近溜达。 应琼在踩点。 沉晖给她购买的食物,她暂时吃不了,但是那些烟花可以玩。 在战神府或者荒芜老君府放烟花,听上去有些不靠谱,她要找个空旷的地方放。 走着走着,她走到南天门。 这附近倒是空旷,不知道和守卫们商议一下,能不能在南天门外一片空旷的云海中燃放烟花呢? 应琼姑且是这么想的。 正准备回去同沉晖交流想法时,被哮天犬拦住。 应琼认识哮天犬,她捡垃圾的时候没少被这只狗追着跑。 现在,她变成一只猫,和哮天犬没有恩怨,想不通为什么哮天犬要拦着她。 哮天犬上下打量她一番,蔑视道:“你就是战神大人抱回的那只猫?” 应琼:“喵。” 是的,有何贵干? 啸天犬能听懂应琼的猫言猫语,“天庭不许养猫,你不知道吗?快滚回你的凡间。” 要说天庭的条例规定,没有人比应琼更熟,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准养猫。 她喵喵地说着,“天庭养狗都可以,凭什么不能养猫?” “老子是神犬!”哮天犬咆哮,“你这种没见识的凡间猫肯定不知道。一个普通的猫,虽然有幸产生了神识,照旧不能和我这种神犬相提并论。” 应琼揭短道:“我记得降兕一战中,你被朱厌打爆了。当时还瘸了两条腿,休养好长一段时间才痊愈。” 正因为狗腿被打断,啸天犬差点成为朱厌的狗腿子。 得亏二郎神救它一命,它才有资格继续镇守南天门。 被提及不堪往事,哮天犬怒发冲冠。 “那是千万年前的往事,英雄不问过往。” 它对应琼刮目相看,却更加讨厌,“没想到你这只凡间猫知道的还挺多。想来你就是用利索的嘴皮子蛊惑战神,让他带你来天庭的。不过,有我哮天犬的地方,就不允许有猫出现。” 应琼没生气,降兕一战中,啸天犬也算个小功臣。 她记得以前哮天犬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狗子。 曾经的哮天犬,是很喜欢猫的。 它表达喜欢的方式是逗猫,把猫惹得炸毛。但好歹是喜欢,不至于像现在一样,由内而外散发着对猫的抗拒。 “你以前,不是和白苏很要好吗,怎么现在如此讨厌猫?” 白苏是跟在哮天犬身后的一只小黑猫。 之所以叫白苏,因为人家祖上姓白。 应琼在还是洛苡的时候,见过哮天犬和白苏,当时这俩的关系可好了,她想摸一摸白苏的头,都被哮天犬护着拦着。 提到白苏,哮天犬周身的气息都变了,变得凛冽如三九寒冬。 “别跟我提它,那只恩将仇报的猫。” 它发火,冷静下来质问应琼:“你是谁?怎么会知道白苏?” 它不相信一只普通的凡间猫能有这样的见识。 应琼慵懒道:“你先告诉我,你跟白苏是怎么回事,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哮天犬明显不想提起那段伤心往事,它说:“不管你是谁,我不想在天庭看到猫这种生物。猫都没有良心!” 看来有故事,但对方不愿意讲,应琼也不为难它。 她说:“不要以偏概全,别因为受过伤害就把某种生物全数否决。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小天天,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会一直在天庭上看到我的。” 小天天是啸天犬的小名。 啸天犬龇牙咧嘴道:“你知道我讨厌猫,还不回凡间过你的清闲日子?非得惹人嫌!” “是吗?但我觉得,你不喜欢猫,上天庭的仙家们都挺喜欢猫的。” 比如说玄漪,抱着它不肯松手。 九天玄女也喜欢撸她的毛。 就连天帝,也来战神府凑热闹,用逗猫棒逗她,引得沉晖黑着脸赶客。 哮天犬认为天庭没猫,是因为大家更喜欢狗。 它不相信猫招人喜欢,说:“你得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哮天犬用它的爪子指向镇守南天门的士兵,道:“看见那两个士兵了吗?你能去打动他们,我就承认你还有一点魅力。” 这两名士兵都是冷漠之人,不然也不可能被选来镇守如此重要的南天门。 他们是对付能说会道的猫的最好敌人:他们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被迷惑。若是说几句话能徇私的话,岂不是什么人都放进了南天门? 应琼却摇头,“他们值班,在工作时间打扰,不好。” 哮天犬故意激她,“我看你是不敢,不是不好。” 应琼不上当,“等他们换班的时候,我再来。” “行吧。” 一猫一狗坐在南天门两侧,引地过路神仙们驻足观望。 片刻后,南天门守卫换班。 啸天犬让两名换下班的士兵过来。 “你们两个,待会儿这只猫要诱惑你们去喜欢它,不准被它诱惑,听见没有?” 两人正准备点头,应琼道:“啸天犬,你下命令,他们作为士兵不得不听。你该说,‘不管你们有没有喜欢猫,我都不会责怪你们’才是。” 啸天犬拧着眉头想了想,“就按她说的办。” 一个守门士兵还是不放心,问:“哮天犬大人,真的可以让我们随心所欲吗?” 哮天犬一听,眼睛瞪得贼大,疯狂地使眼色:你们应该看得到我眼中的怒火,知道该怎么做。 可惜两位恪尽职守的士兵,并不是会看眼色的人。 他们是最忠诚的。 只听命令,不懂人情。只要不违背铁的纪律与上司的命令,其他的,他们不在乎。 因而,在啸天犬承诺可以为所欲为之后,两位守卫卸下一板一眼的严肃表情,换上讨好的笑容。 “啊,天庭上太久没见到猫。” “是啊,宝石蓝的眼睛,好高贵;雪白的皮毛,好圣洁;柔软的肉垫,好可爱!” 啸天犬咯吱咯吱磨牙:你们气死狗了! 见他们一个个的都讨好这只猫,哮天犬气得鼻头冒烟。 过往的神仙见到小白猫可以随意抚摸,也停下脚步。 有的神仙喂小鱼干。 有的现场做逗猫棒逗猫。 还有的送花环,把应琼打扮得花枝招展。 他们有一部分是真心喜欢猫,但碍于哮天犬的威严不敢在天庭养猫。 另一部分只是图一时撸猫之快,并不愿意照顾猫。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21节 现在有可以白嫖的猫,不摸白不摸。 这些围着南天门的人群,等到二郎神归来,才散去。 哮天犬已经气得口眼歪斜。 它不是喜欢告状的狗子,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能麻烦它家大人。 所以它自己憋着一口气,什么也不说。 应琼看它生气的样子,不免一笑。 二郎神这才注意到应琼,方才被一群人包围住,他没看到这只猫。 “我们天庭上可以养猫了吗?” 他是在问哮天犬。 他知道自家狗子很讨厌猫。 哮天犬此时正内心脆弱着,一听到二郎神提起养猫,以为他也想养一只猫。 它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明明它是最忠诚的。 除了白苏让它染上的一生污点之外,它再没背叛过自己的主人。 应琼赢了,被万千宠爱之后,也不忘照顾哮天犬的心情。 哮天犬还是做一只没心没肺、撒丫子欢脱的拆家土狗比较好,它不适合走忧虑满满的深沉狗路线。 她说:“你在怀疑自己吗?被我的魅力惊到了吧!” 啸天犬狠狠地瞪着应琼,这只猫伤口撒盐! 应琼喵的一声,悠闲地挠了下猫腮,“我想告诉你,人各有好。不要因为自己不喜欢,就阻止别人的喜欢。” “你也不用害怕没有人喜欢你,至少你的主人,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你。” 解决哮天犬,恰好沉晖过来寻她,应琼抖了抖身上的浮毛,开开心心跟着沉晖回去。 二郎神见啸天犬坐在原地,目送应琼离去,问:“能接受猫吗?” 啸天犬摇头,“不能。只是,我有点理解,为什么战神大人会带它回天庭。” 长久无言,就当二郎神以为会一直沉默下去时,啸天犬低低地问:“主人,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二郎神一笑,如清风拂面。 随机一记暴栗扣在啸天犬头上。 “问的什么蠢问题!有这胡思乱想的闲工夫,不如陪我去查案子。” 他收敛暴躁的神色,勾唇道:“你是我最得力、最信赖的伙伴。” 第80章 命定之人 对应琼来说,变成猫的日子极其舒适。 她每天在战神府闲逛着,处理垃圾管理局的事物。 有空就翻翻沉晖的藏书,数数沉晖收藏的宝石。 无聊的时候,有玄漪、凰连等人陪她聊天。 她没有把自己是洛苡的事情告诉玄漪和凰连。 不是故意瞒着的。 只是认为,自己是不是洛苡,对她们而言,似乎没有区别。 她的日子过得悠闲,经常会收到沉晖给她捎带的各种小玩意儿,也会和沉晖一起去各个好玩的地方。 可总有些人看不得她悠闲,比如许久未见的沉振。 沉振听说战神从凡间带回一只猫,本是不相信的。 他大伯即使我行我素,却不太会因为私人喜好得罪人。 至少,不会明只啸天犬讨厌猫,还非得在天庭养猫。 他一直不相信这个传言。 直到有一天,沉振来战神府请教课业。 沉晖不在家。 却见一只白净如新雪的小猫,窝躺在沉晖的书桌上,惬意地玩着沉晖最趁手的毛笔。 “你干什么!”他怒喝道。 应琼拿着笔准备批改垃圾管理局送来的公文,猝不及防听见有人吼她。 猫爪本就拿不稳的毛笔,噌得一下滑落。 为避免公文被墨汁侵染,她赶紧伸出爪子拦住毛笔。 雪白的毛皮上,晕开一大片墨渍。 她抬头看向罪魁祸首沉振。 “喵!” 沉振听不懂猫语,她传音道:“你来干嘛?” 沉振对眼前的猫有股熟悉感。 但他确定,自出生以来,他在天庭上没有见过猫这种动物。 没等深思,他回答:“我找我大伯请教课业。” 回答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是先质问这只猫的。 竟然被那只猫慵懒的神色给唬住了,乖乖的回答问题。 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问你话!你在干什么?敢在战神府的书桌上放肆。” 应琼散漫道:“你都说了,我在战神府的书桌上放肆啊。” 她懒得理被噎到的沉振,指着对面的位置,说:“你找沉晖指点课业,坐那等会儿。他一个时辰之内会回。” 带着不容反抗的语气。 沉振乖乖走到对面的座椅上,坐下。 不对,他为什么要这么听这只猫的话? 一定是因为身处战神府,他不敢造次。 想到这里,他拍案而起。 “听说,我大伯把你从凡间带到天庭!” 应琼被他打扰,无法全神贯注的批改公文,索性放下毛笔,撑着手肘道:“是,你想表达什么?” “我希望你能离我大伯远一点。” 应琼笑了,“沉晖知道你管得这么宽吗?比四海龙王管的海域都宽。” 沉振没好气道:“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说说,怎么是为我好。”应琼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粉嫩的舌尖探出,舔舐猫爪上的肉垫。 自从变成猫,不知不觉中养成了舔手的习惯,希望变成人之后,能改得过来。 沉振:“看你有灵识,我就告诉你。我大伯早有命定之人,不是你这种普通的凡间小猫能靠近的。” 应琼饶有兴致地问:“沉晖的命定之人?” 沉晖接道:“是一位不知名的绝世美人。其他的人若强行和我大伯在一起,会不得圆满。” 应琼:“迷信。” 并且自以为是的插手别人的事情。 她想象一下,如果自己有个远亲,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阻止她和沉晖在一起,理由是结局不圆满,她绝对断绝亲缘关系。 沉振却觉得自己没做错,“但凡妨碍我大伯的,都由我亲手除去。” “执念过深,容易走火入魔。” 应琼想到以前她被沉振针对,该不会也是因为她和沉晖扯上关系吧? 趁沉振没认出她,她问:“你针对你的同学,比如说应琼,其中缘由,也和你大伯有关系?” “是又怎样!应琼她居然无耻地叫我大伯‘晖哥哥’,哼,我真的是——” 沉振说到这里就停住,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真是什么?”一道带着薄怒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应琼闻声抬头,见沉晖带着仆仆风尘,推门而入。 沉振一见沉晖,立刻变怂。 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恭恭敬敬地问候,“大伯。” “嗯。”沉晖朝沉振点头示意,随即目光落在应琼身上。 他早晨出门时,还如雪般白净的皮毛,在他归来时,被墨汁染得黑灰。 这是,去砚台中洗了个澡? 沉晖笑问:“怎么了?” 沉振以为这句话是问他的,抢白道:“我来找大博请教课业。 应琼给沉晖使眼色,让他先搞定沉振的事。 沉晖把沉振带去正厅,略做指点,便解决了问题。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22节 沉振没有立刻走。 沉晖赶客,“还有事?” 沉振带着害怕与尊敬,问:“您,在养那只猫吗?” 他接着道:“做为一个晚辈,干涉您的事情是我不对,但家母逝世前曾占卜过,您这辈子只能和那位在一起,才有圆满结局。我不希望您的人生中有任何不圆满的地方。所以,关于那只猫的去留,还望您三思。” “说完了?”沉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沉振点点头。 沉晖直白赶客,没对沉振的话做正面回应。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沉振知道,不做回应等同于没把他的话纳入考量范围。 他碰了一鼻子灰,低着头告辞。 等到沉振离开,应琼走着猫步,进入正厅。 她身上的墨渍已经不见,整只猫白软如棉。 沉晖:“有事问你。” 应琼:“有事问你。” 沉晖:“你先说。” 应琼不按套路:“我先说。” 沉晖笑了下,比了个“请”的手势。 应琼的笑容中带着得逞的心满意足,语气却不那么满意。 “沉振说的那位,你的命定之女,是怎么回事?” 命定之女? 沉晖迅速推断出前因后果,道:“那是沉振的母亲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胡话,但沉振却将那句话奉为人生信条。事情过程复杂,我不便将其中缘由告诉沉振。你想听,我知无不言。” 应琼玩着沉晖带回来的毛绒球,边玩边听沉晖聊起陈年八卦。 沉振的父母与沉晖,是天庭学堂的前身——天庭书院的第一届学生。 他们同班,沉晖与沉振父亲又是表兄弟,故而经常一同上下学。 沉振父亲和沉振一样,对沉晖尊敬且畏惧。 后来,沉振父亲喜欢上沉振母亲,便时常三人一起上下学。 往往是沉晖走在最前面,另外两人跟在其后,谈情说爱。 潜移默化中,不知何时起,这种情况变了。 变成沉振母亲追着沉晖的脚步,沉振父亲站在后面,默默得看着他们。 沉晖当时万岁不到,对感情之事迟钝得很,等他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沉振母亲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和他告白。 当时,沉振父亲也在场。 且不说沉晖和沉振父亲是表兄弟,就沉晖个人而言,他对沉振母亲并没有任何想法。 故而,他没有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了。 再后来,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沉振的父母成亲,生下沉振。 沉振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在临终前,沉晖看在沉振父亲的面子上,去探望一眼。 恰巧碰见沉振母亲和沉振说着关于命定之女、天煞孤星体质之类的话。 待沉振离开,沉晖问及这个话题。 沉振母亲说:“我瞎说的。我跟沉振说,你是天煞孤星,只有命定之女能让你圆满。反正你这么冷情,一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我让沉振替我消灭你身边所有关系亲密的异性,即便我死了,有人会替我看着你身边的位置。” 说完,她癫狂地大笑,不久就丧命。 应琼听完,感慨道:“为什么不跟沉振说这些?” 沉晖摸着猫猫的脖子,给应琼按摩,“他是晚辈,长辈之间的纠葛本不用他来承担。他对自己的母亲一向敬爱,我又何必非得破坏一个已死之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沉晖想,之前不在意是因为没有喜欢的人,沉振的做法,在某种意义上,反倒帮他解决了不必要的莺莺燕燕。 现在,沉振打扰到应琼,他是时候找个机会,和沉振聊聊。 应琼:“完蛋。” 她悄悄地和沉振打了赌,关于沉晖是要命定之女还是要猫的赌。 正是因为这个赌约,她让沉振把一丝神识化为猫毛,藏在她众多毛发众。 沉晖说的这番话,他应该都听到了。 应琼哭丧着脸,拿出沉振留下的一缕神识,承认错误。 “我和沉振打赌,让他留了一丝神识在这儿。刚才的话,他估计都听到了。” 她努力补救,“沉振应该没走远,我去看看。” 知道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去利用,任何人都会心寒。 她虽不喜欢沉振,倒也没有讨厌他到这种地步。 待她和沉晖追出战神府,四下一看,早就不见沉振踪迹。 沉晖安慰道:“没事,迟早要告诉他的。若他连这点打击都接受不了,以后人生中的大风大浪也扛不住。” 应琼没有办法帮助到沉振什么,只希望这孩子能早日走上正途。 正准备回战神府,她被沉晖捉住两个前爪,提了起来。 沉晖强迫应琼和他平视。 “到我说了。书房里,沉振说的那一句‘晖哥哥’,又是怎么回事?” 第81章 还记得晖哥哥吗 猝不及防,听见肉麻的“晖哥哥”,应琼打了个激灵,猫毛竖立起来。 “你听见了。” 沉晖替她顺毛,“嗯,等你解释。” 应琼变成猫之后,很喜欢沉晖的抚摸。 她被顺毛顺得舒服了,横着眼道:“我就叫了,怎样!” 破罐破摔。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以为自己够不要脸,却听见沉晖更不要脸地揉捏猫爪肉垫,哄道:“再叫一声。” 不仅如此,沉晖拿出一根逗猫棒逗她。 于是,当夜,应琼一堆公文没处理,还被压迫叫了好几声“晖哥哥”。 如果有记忆消除的方法,她要把这段记忆从她和沉晖两个当事人的脑海中删除。 太羞耻了。 以至于她今天一天都不想理沉晖。 应琼气得自己回到荒芜老君府。 她的脚刚夸过府邸门槛,凰连扑棱着翅膀飞向她。 凰连回到院内,语气不振道:“应琼,你回来了。你不来,我正想去找你。” 它和小蘑菇都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应琼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垂头丧气又愤愤不平。” 凰连把小蘑菇搬到她面前,没好气道:“你问它,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蘑菇将昨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一遍。 前不久,它好不容易学会用菌丝吸取空气中的养分,能脱离盆栽之地,享受自由行走的滋味。 它第一次打算靠自己的力量,走到战神府,却在路上被太上老君逮住。 太上老君一开始还挺客气,说要请小蘑菇去兜率宫一叙。 见小蘑菇不同意,变成强行的绑架。 被绑至兜率宫,小蘑菇已经哭成泪人。 可没想到的是,令它更难受的还在后头。 太上老君拿了一把大剪刀,要把它刚长好的菌丝都剪掉,美其名曰造福三界,制成药丸。 小蘑菇不知道改如何造福三界,它只知道,如果自己的菌丝丢了,再养好需要百万年。 至少,得让它独立行走一次,从荒芜老君府走到战神府,再让它造福三界。 这是小蘑菇唯一的诉求。 太上老君以为这是小蘑菇的缓兵计,目的是去战神府搬救兵。 他自然不许。 小蘑菇哭诉着不让太上老君剪,没能实现。 它不仅被剪了菌丝,还被迫哭出好几碗眼泪。 等凰连察觉到小蘑菇有异样,追随着小蘑菇的气味找到兜率宫时,小蘑菇已经奄奄一息的被埋在土里。 凰连要讨回公道,想直接状告太上老君,却被太上老君厚脸皮的胡搅蛮缠着。 太上老君无所惧道:“这是我自己在路上捡的小蘑菇,即便你告到天帝那里,也是我有理。除非,你能证明这朵蘑菇是你的。” 呵呵,凰连冷笑,它养了这么久的小蘑菇,岂能被太上老君上下嘴唇一碰,就变成别人的。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23节 太上老君装模作样,“确实是我捡的。小蘑菇没登记主人,又被我在路上捡到,根据《拾荒法》的规定,这朵蘑菇现在归我所有。在你能证明它有主人之前,蘑菇以及它的附属品,都属于我。” 凰连气得把兜率宫闹了一通。 但它确实对太上老君的蛮不讲理没有一点办法。 太上老君不想闹得太大。 甘芝娇贵,很容易被养死,不然也不会濒临绝种。 出于养护的目的,他把甘芝交还给凰连。 等他需要甘芝产物的时候,再“顺手捡”一次好了。 凰连看见小蘑菇奄奄一息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 它把小蘑菇抱回荒芜老君府,向小蘑菇灌溉凤凰神露,又喂它喝九天凝露。 几番浇灌,加上自己的治疗法术,才让小蘑菇恢复往日的精神。 说到这里,凰连气得直发抖。 “不能让太上老君白白占了这个便宜,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小蘑菇弯下菌柄,蹭了下凰连,安抚道:“我没事的,只要不被他抓到就可以,你不要去冒险。” 应琼听了全过程,气得额前一撮秀丽温顺的毛都竖了起来。 她当下就要替小蘑菇讨回公道,“走,咱们去兜率宫。” 她养的小朋友们被欺负,她作为监护人,绝对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兜率宫。 太上老君早就做好凰连会杀回来的准备。 为此,在凰连快到达时,他吩咐小仙童,让其去凌霄宝殿,请天帝相助。 待凰连到达兜率宫,太上老君将宫门大开,欢迎道:“这不是凤凰岭的凰连殿下吗?有失远迎。恰巧,你昨日砸坏的东西,我统计出来,做了个账单,正打算寄到凤凰岭去。” 凰连气道:“你别想着用凤凰岭威胁我,我哥知道事情始末之后,一定会站在我这边。你这个假仁假义的神仙,简直有辱神仙之名!” 太上老君嘲笑它的天真。 他特地往账单上多报了些东西,即便那些东西不都是凰连损坏的,可谁又能说得清呢?他打着如意算盘,低头一看,见凰连身边还有一只白猫。 是它找的帮手? 太上老君想,听说战神从凡间带回一只有灵识的白猫。 想必,凰连请战神帮忙,战神不愿插手,就随便派了只白猫过来,既全了同为凤凰的情面,又不得罪他。 因此,太上老君并未把小白猫放在眼里,却因它是战神的宠物,而对应琼态度极好。 他蹲下身来,伸出手,想要抱应琼。 应琼张口,毫不留情地咬上太上老君的手,让其痛到收手。 她咬完之后,还往地上“呸”了两声,嫌弃咬人脏了自己的牙。 太上老君见这只猫如此不客气,念及她是战神的宠物,忍气不语。 不过是被咬了一口,一个治疗术就能治愈。 他转头对凰连说:“我请天帝过来,仲裁我们之间的纠纷,到时,一切事情由天帝决断。” 应琼道:“既然老君请了天帝,在天帝来之前。不妨带我们逛逛兜率宫?也好看看你清单上的物品,有没有登记遗漏的。” 听见应琼这么说,太上老君心下有了计较:战神一定是不想插手这件麻烦事,派这只猫来搅浑水,顺便让他多讹一点。 他拍手叫好,请凰连和应琼进入兜率宫,亲自陪他们俩逛了一圈。 兜率宫不小,太上老君只带他们逛了工作区,私人区域并未让他们涉足。 他凭空变出一把带墨水的笔,就要往账单上填加报销的物件。 应琼用猫爪按住毛笔,打断写字的动作,“太上老君不必着急写,你这兜率宫所有物件从这一刻起都归我所有。” 在太上老君的不明所以中,她说:“刚才逛的时候,那些大件儿小件儿我都摸了一遍,都算我捡的。稍后我会吩咐人,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我的仓库里。” “你说什么?”太上老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凰连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在路上遇到小蘑菇,就硬说是自己捡到的,那我们怎么不可以在你的府里捡一点东西,说是我们自己的呢?” “你们这种行为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你对小蘑菇的所作所为,跟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太上老君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说:“我跟你们不同。我能证明这些东西都是兜率宫的,都归我所有。” 属于兜率宫的物品,其上都印有兜率宫的特殊印记,只消一查,就知物品所属。 而小蘑菇不一样,它是荒芜老君的徒弟从大荒里捡的,并且由于甘芝的特殊性,出大荒时没有登记,无法证明小蘑菇归属应琼。 小蘑菇算无主之物,尽可取之。 应琼闲闲道:“恐怕不一定吧?逛了一圈,看你这兜率宫中有不少东西都没有兜率宫的标记,而是出自大荒。” 比如说宫中最大的炼丹炉,还有不计其数的金丹琉璃瓶,以及数不胜数的各种鼎器。 太上老君不屑地笑道:“还是不一样,蘑菇没有登记,而我这些东西,都是经过物品登记处正儿八经登记过的,记在我的名下。” 他眯着眼,挑衅,“你们一只猫和一只凤凰,能耐我何?” 应琼提醒道:“别忘了,物品登记处的登记是临时登记。你在大荒捡了东西,东西临时归在你的名下,但你并不是东西的主人。” 大荒的所有物品,归属权都在大荒之主手中,即便在别人捡走之后。 大荒所有的物品都归大荒之主所有,物品上拥有大荒的特殊标记,在物品登记处也都有记录。 故而,根据《拾荒法》第一条的规定,大荒之主可以随时取回三界中所有从大荒捡来的东西。 太上老君自然知道,不过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大荒之主早在千万年前,大荒出现时,便深居简出;近百万年,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若荒主想要回物品,早就动手了。更何况,你们能找到荒主吗?” 凰连也想过,通过大荒所有物的归属来告发太上老君。 可它确实不认识大荒之主,无从寻起。 应琼轻轻用肉垫按了下凰连的凤凰爪子,让它安心。 “我们找不到,但是天帝找得到。” 说曹操曹操到。 天地被小仙童请来兜率宫,在听完太上老君添油加醋的描述,和应琼义愤填膺的描述之后,怜悯地看了一眼太上老君。 应琼就是大荒之主,太上老君你清醒一点! 他一直知道太上老君人品不怎么样,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确实是三界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此,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当事情闹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因着太上老君一手高超炼丹术而歪曲事实。 天帝长叹一声,对太上老君说:“我问过大荒之主的意思,她说要收回兜率宫所有属于大荒的东西,并且保持甘芝的持有权。你昨日收取的甘芝凝露和甘芝菌丝,悉数上交。稍后,朕会给你出具一份书面说明,以及印有大荒之主印鉴的召回书。” 太上老君眼中满是讶异,他颤抖着声音道:“天帝,这大荒之主不是早就......” 大荒之主就在你身边! 天帝恨铁不成钢,但为保护应琼,他并没有把应琼的身份公之于众。 只是敲打太上老君,道:“你的作风朕心里有数,吃了这次的教训,以后务必做个正直善良的神仙,不然,再高超的炼丹术都救不了你。” 他甩着袖子,祭出天帝的威严。 太上老君不敢再说什么。 他知道天帝是端水大师,不轻易把事情做绝。 更知道天帝依仗他的炼丹术,大部分事情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如果不是大荒之主真的跟天帝打过招呼,天帝是不会将属于大荒的东西收回。 大荒之主突然要收回兜率宫的东西,不可能是专门针对兜率宫。 其中原因只有一个。 太上老君凶神恶煞地看着凰连和应琼,“是你们搞的鬼!” 他估计,是凰连借着凤凰岭的势力,联系到大荒之主。 千万年之前,传闻大荒之主曾经在凤凰岭待过一段时间,估计就是那时结下的渊源。 他的目光几乎要将凰连撕碎。 从大荒带出的那具炼丹炉,练仙丹的效率极高,没了它,太上老君的工作效率至少砍半。 更不要说那些琉璃瓶和精品工具。 他心痛到无以复加,看凰连的神色愈发瘆人。 凰连对事件的发展也很茫然。 但它看到太上老君的那些宝贝全数被拖出兜率宫,这位德行有失的炼丹老人坐在兜率宫的空地上哇哇大哭,它是开心的。 小蘑菇的仇,报了。 回到荒芜老君府,凰连把今天兜率宫发生的一切告诉小蘑菇,它兴致勃勃的,说得慷慨激昂。 小蘑菇听完,心情颇好,多喝了两大碗凤凰神露。 凰连上头过后,冷静下来,心有疑惑地问应琼:“大荒之主你是怎么搞定的,是托战神联系到的吗?不过动作也太快了,大荒之主的命令都已经传达到天帝耳朵里。不愧是你,应琼,不愧是他,战神大人!” 应琼本来就没打算隐瞒,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是洛苡的事情,向凰连和小蘑菇坦白。 这样,以后它们再被欺负的时候,不至于像昨天那么憋屈。 她能想到,凰连没有昨夜去战神府告状,是因为它不想打扰和麻烦沉晖。 她说:“如果我对你们说,我就是大荒之主。” 凰连和小蘑菇双双摇头,“应琼,不要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你不是才一万岁吗?大荒之主的年纪比大荒还大,至少一千万岁了!” 小蘑菇也说:“我有幸远远的看过荒主一眼,长得和你完全不一样。这话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这个见过本尊的蘑菇,不行。” 应琼:“唉,真相总是这么令人无法相信。” 我靠拾荒称霸三界 第124节 直到天帝派人来找应琼签署大荒物品收回令的时候,应琼在凰连和小蘑菇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盖上属于大荒之主的山樱花印记。 两人这才相信,应琼就是大荒之主,洛苡。 应琼留给它们消化的时间和空间,“我先回战神府,你们捋清之后,来战神府找我玩。” 战神府门前。 沉晖站在门边等她。 应琼早就不生气。 只是回想起那几声“晖哥哥”有些懊恼。 一日不见,有些思念。 她扑到沉晖怀里,猫爪挂在他的胸前。 沉晖顺势抱住她,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日去兜率宫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战神的消息很灵通。”应琼自豪地捏着猫爪,“我还替小蘑菇教训了欺负它的人。” 她感觉到沉晖的指腹在她的额前来回抚摸着,她舒服地蹭了蹭。 “怎么了吗?突然不说话。” 沉晖低低地说,带着无尽宽容宠溺。 “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但是,从天帝的角度来说,你害他损失一名炼丹大将。他不高兴,坑了我一回。” “天帝欺负你?”应琼威胁地伸出猫爪。 沉晖垂眸看她张牙舞爪,眼中染了些笑意,“不是欺负,只是对外放话说,是我联系的大荒之主。” “这有什么问题吗?”应琼不懂。 沉晖将指节弯曲,轻轻扣上应琼的脑壳。 不痛,更像是情人之间小小的打趣。 “今晚睡个好觉。明天你就知道,有什么问题。” 应琼:......你这么一说,我更睡不着了。 她以为自己会被好奇心折磨得失眠,却意外的一夜好眠。 第二日,应琼神清气爽地起床。 她推开战神府的大门,见向来冷清僻静的战神府门前,直溜溜的排了一长队。 队伍的尽头消失在云海之间,绵延不绝到令人惊叹。 她怀疑自己的打开方式错误,用猫爪揉了揉眼睛,关上战神府的门。 再一打开,还是一条秩序井然的长队。 队伍中在排队的仙家,各个面露讨好之色,手中捧着各色包装华丽的精致礼物,似是来献礼的。 我日,这是什么情况? 应琼在这队伍里看到几个熟人。 例如,蓬莱仙岛岛主,东海龙王,荀夫子...... 不过她现在是只猫的模样,这些人估计认不出她。 众人伸长脖子,神色迫切地朝战神府大门后面张望。 应琼猛地关上战神府大门,而她自己,则踱步而出,找到排在队列前方的荀夫子,询问这条长队出现的原因。 荀喻排队排得好好的,突然一只白猫跳到他身边,尊称他为荀夫子,并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排队。 他正想着这只白猫怎么会知道他是荀夫子,就听到排在他前面的北海龙王,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猫仙子有所不知,近日听闻兜率宫里发生异变,属于大荒的东西皆被大荒之主收回,而向天地打听,天帝只说,联系大荒之主的事情是由战神大人负责的。我等皆是进过大荒,受过大荒恩泽之人。这便略备微薄之礼,想孝敬孝敬荒主她老人家。” 第82章 终篇 应琼被白胡子有她整只猫体长两倍的北海龙王称为“老人家”,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但她好歹知道排起长队的原因。 部分仙家确实是出于感激,想来报答;可大部分却是因为她昨日收回太上老君在大荒中捡的东西,使得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在大荒中捡到宝贝也被她的一纸令下给收回,这才急忙要找沉晖,借送礼的由头,探探大荒之主的口风。 应琼也明白昨夜沉晖所说的,“等明天早上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还是道行浅,斗不过天帝那个老谋深算的。 这一排长队,真令人头疼。 她重回到战神府,将府外的情形同沉晖描述一遍,带着歉意和对天帝的怨气道:“真是抱歉,给你,给战神府,添了不少的麻烦。” 沉晖低笑地安慰,“我的麻烦不就是你的麻烦?何必给自己道歉。” 应琼听懂来,他的意思是:你何必给我道歉,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她搂上沉晖的脖子,用最柔软的猫毛蹭着他的脖颈。 “你真好。门外那些人怎么办?让他们带着礼物回去吗?” 沉晖出点子,“既然他们诚心送了,收下吧。如果你不想留在身边,也可往大荒一扔。后来进大荒之人若有需要,也可自行捡走。” 应琼眨了眨眼睛,蓝宝石般眼眸中迸发出光芒。 “你无意之中,说出一个能让大荒永久运行下去的办法。” 即便大荒宝物众多,也有耗尽的一天。 若只减不增,沧海桑田,终有一日,大荒真的如同名字一般荒芜。 她不向捡宝贝的人索取任何报酬,对于对方主动送来的谢利,可以放回大荒,供后来人捡拾。 想到这里,应琼忍不住亲了亲沉晖的脸颊。 沉晖捏了捏猫的脖子。 应琼舒服地喟叹,软软的挂在沉晖身上,却听沉晖说:“还有多久可以恢复息壤的身体?” “也就——”应琼伸出爪子,数道:“一二三四五......也就那么区区九十多万年。” 九十多万年后,某一个平静的日子里,战神府养的那只白猫不见了。 这个消息传出,瞬间让这一天变得极为不平静。 整个天庭为找一只白猫闹翻了天。 那么可爱又有灵性的白猫,怎么说走丢就走丢了呢? 传闻战神十分喜爱这只白猫,若能赶在众人之前找到白猫,不仅能近距离的抚摸一下那雪白的羽毛,软软的肉垫,还能让战神欠个人情。 故而,众仙家都卖力去找猫。 还有一小部分仙家不走寻常路,他们认为找猫的人太多,自己不可能幸运到第一个找到猫。 他们选择去战神府周围转转,看能不能见到失魂落魄丢了猫的战神,从而安慰上几句,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沉晖此时并不在战神府,而是进了大荒。 白猫确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百万年前在凡间买的那只猫玩偶。 沉晖看到猫玩偶的时候,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这种时候。 猫玩偶之下,还压了一张纸条。 是份战书,是应琼,或者说是洛苡给他下的战书,约他午时在大荒入口处决一胜负。 他拿着战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应琼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沉晖小心地把那张写有应琼字迹的纸条收好,带上战凰剑,直奔大荒入口。 再等了两个多时辰之后,他见到应琼从左大荒走了出来。 应琼见到他,笑得灿烂,“奇怪,我明明提早半个时辰出来,你竟然已经到了。等我多久了?” 沉晖浅浅地笑道:“不久。” 百万年都等过来了,这几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 应琼拿到新身体,开心地在沉晖面前转了个圈。 “我还没照过镜子,好看吗?” “好看。”沉晖笑得也十分好看。 让应琼看得有些痴迷。 她拿出镜子道:“是吗?我感觉不会比你好看。” 之所以现在才照镜子,是希望第一个看到她容貌的人是沉晖。 现如今,她的样貌,不似洛苡时的张扬明媚,也不像应琼时的清弱可怜。 现在的容貌,透着一股秀雅卓绝的清灵之气。 可若是表情鲜活些,眉宇间便多了些明艳之色,看得人勾魂夺魄。 她颇为满意,“不错不错。” 结合洛苡和应琼的长相,她对这次捏的脸表示认可。 她见沉晖一直温柔注视,不禁笑得张扬肆意。 眉宇间的灵气皆被释放,将这一方天地感染得明媚动人。 应琼眨了下眼睛,“我放在桌上的战书,战神大人可收到了?” “收到了。” “我们比一场。若我赢了,战神府为聘礼,你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