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能看到我的梦境》 01爱(朱)丽(重)丝儿(八),梦游仙境 洪武九年。 应天府,江宁县。 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在京城南京响起。 街边的男女老少等不及,便上去抢仆人洒在地上的喜钱。 王布犁身着淡青色巾服,手里捏着一枚洪武通宝,他瞧着燕王朱棣迎娶魏国公长女的队伍走过去,微微挑眉。 王布犁是个穿越者,被系统告知,只要自己能在洪武当官吏安全的活到朱棣登基,便能返回后世,治愈病体,还能拥有一个小目标! 如今朱老四年岁不大,等他登基,还得二十来年呢。 只不过在异世界多活了这么长时间,回去就相当于睡觉过了一夜,这买卖值。 毕竟谁知道在洪武大帝手底下当官有多惨,王布犁全须全尾活下去也是极为有难度的事。 四大案株连多少人? 《读得好不如长得好(驸马),长得好不如生得好。》 官员们苦读考过一关又一关,不仅连品级都比不上谚语当中的两类人,工资低的连家小都养不起。 一年休假三天。 除夕、冬至、朱元璋的生日。 《朕不休息,你们谁也别想休息!》 空印案一发之后,大批京城官吏的生命被终结,更是让在洪武大帝手底下为官者瑟瑟发抖。 王布犁就读土木双灵根专业,毕业后去工地打灰患病,躺在床上遭受病痛折磨等死的结局。 穷比死还可怕,但因病,人财两失那样穷死更可怕。 单说一个小目标,纵然延迟退休,他在工地打五十年灰都赚不到个零头,更不用说健康的体魄。 相比于上述遇到的问题,王布犁认为他在洪武手下当官吏活下去,算不得什么有难度的。 要是没点难度,这钱自己能挣的踏实喽? 况且王布犁是土木系,就业方向是洪武时期官吏,为学校就业率添砖加瓦了属于是。 没有其余选择的王布犁,欣然接受搏一搏,在洪武手下当个官吏,好好活下去。 作为新手福利,王布犁已经躲过一次空印案,当然也是因为在这一次当中老朱并没有痛下杀手。 只不过京城内的官吏倒霉的居多。 这也是他王布犁年纪轻轻,就能在江宁县刑房里充当典吏的缘故。 属实是良家子临时工转正,被火速提拔的。 期间也不缺乏他自己的努力往上攀爬。 经过这么一件事,世人在洪武帝手下当官吏的心思就少了一二分。 看完朱棣大婚游街的队伍,王布犁转身离开,奔着江宁县县衙走去。 县衙门外的土地祠,还有上任知县剥皮充草摆放在一旁,用来警醒世人。 王布犁每次来上班都能看见,就是这身皮皱皱巴巴的,开始看是吓人,现在天天看,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洪武二年,朱元璋就下令贪污六十两以上就必杀。 京城大,居不易。 更不用说官员本来就没多少俸禄,没点灰色收入,能维持官老爷的体面吗? 至于上上任知县,被朱元璋下令腰斩了。 本任知县因为空印案杀的太多,官吏一时没跟上培养,侥幸没死。 朱元璋下令把他从大牢里拽出来,戴着镣铐在县衙处理公务,后面还有类似锦衣卫的人监督干活。 你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饶,给爷干活干到死。 辰时(早上7点)王布犁踏进县衙,在一旁签了自己的名字,当作打卡上班。 相比于官员,凌晨三点起来去上朝,王布犁还是蛮幸运的。 然后他又走出县衙,去旁边买两個包子,要了一碗米粥坐在一旁吃饭,付的也是去年发行的大明宝钞。 因为前世常年零零七打灰,导致没有按时吃饭,身形巨胖,此时王布犁自然是注重自己的饮食习惯。 否则因为身体不够健康,没有坚持到朱棣进城登基,岂不是功亏一篑? 包子铺的老板对于县衙的官员们,皆是同情以及幸灾乐祸的目光。 同时嘴里不断的赞扬洪武大帝英明果决,为百姓做主。 否则县衙里这些个人来他这吃饭,能给钱吗? 就是这宝钞,他们不大愿意收,可又不敢不收。 半个小时后,王布犁慢悠悠走进县衙。 进了旁边的承发房,拿起昨晚自己放的文件,穿过里门,向戴着铁镣的吴知县请示工作。 磨磨蹭蹭东拉西扯,反正案情晦涩难懂,经常杀人的都知道要如何隐藏自己。 更何况还是个人信息建设更不全面的大明,很难立即捉到凶手。 吴知县战战兢兢的说自己要思考之后,王布犁才返回自己的地盘: 刑房。 此时他手底下的六个人已经开始干活了,纷纷向他问好。 大爷上位后,脾性就改了许多,但他以前的狠辣手段,可都是听闻过,也见识过的。 王布犁颔首,开始伏案工作,时而皱眉思索,时而下笔如龙,桌面上铺满了各种案子的资料。 实际。 嘛也没干! 半个小时之后,王布犁再次拿着案件卷宗,出了门向吴知县汇报工作。 说案件他有了新思路。 总之就是磨洋工。 一看前面有其余房的典吏在排队,王布犁果断走去厕所拉屎。 这个时候县衙的厕所已经早就被打扫干净了。 还没别人。 落得个清净。 王布犁蹲坑思考人生,主要是没有手机打发时间,待到蹲到自己腿麻了。 这才用早就揉搓软了的纸张擦屁股,回去重新排队。 用竹子擦屁股,王布犁是非常不习惯的。 作为大明的基层官吏,王布犁的素质还是很高的,坚决不插队,重新排着。 谁排在前面,谁先同知县汇报工作。 我要汇报的虽然很急,但别人的也急啊! 等。 一定要让同僚们先汇报工作。 等排到了自己这,吴知县的脑袋也该听的迷迷瞪瞪,听不进去啥了。 王布犁见前面还在排队,便会同其余几房典吏在走廊里说些京城里的八卦,等着叫号,特别是今天燕王朱棣成亲的大事。 等到他说完八卦,说的口干舌燥,掏出随身携带的竹筒喝了点水,又溜溜达达,终于排到自己了。 王布犁就已经瞧见吴知县两鬓斑白,脸上满是愁苦之色还没接待完。 嘴上说着知县辛苦的话,但该扯闲话还得扯。 反正戴着镣铐受罪的,又不是我。 午时11:00。 王布犁准备伏案工作,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订餐,不出去吃了,节省午休的时间。 他遂吩咐一名书吏去告诉旁边小店自己吃什么,让店小二送过来。 王布犁瞧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案子,头大如麻, 此时他只觉得腹中饥饿难惹,但面不改色,一直盯着案卷思索,实则早就神游天外。 没让他等太久,外卖终于到了。 作为一名基层小吏,王布犁坚持一边吃饭一边工作的洪武时期艰苦作风。 这样不耽误睡觉,也不耽误“认真工作”。
12:00,午睡。 在梦镜当中,王布犁瞧着朱棣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铠甲,面露威严在一众兵将的护卫下,冲进南京城。 王布犁心里乐开花了,好日子这不就他妈的来了? 大明洪武帝朱元璋也是凌晨三点多就起来,一直工作到晚上还要加班。 相比于王布犁,他三点多洗漱批阅奏折,五点到六点学习文化知识,六点吃早饭,然后同大臣讨论朝政。 七点半同各个部门头头们碰头,开早会(御门听政)。 十一点休息,顺便翻牌子挑今夜侍寝的妃子,然后午休,有时候去看一下儿孙辈,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十二点左右吃午饭,顺便批阅奏折休息。 四点溜达,免得久坐长痔疮。 晚上五点到六点检查皇子学业。 六点到九点继续干活。 十点侍寝的妃子来了。 这并不是朱元璋偶然为之,他当皇帝的时候多是这样做的。 劳模朱元璋从岌岌无名打工人,变成大明帝国最大的打工人。 今天中午朱元璋端着碗吃着饭,思考着政务,猛然间发现眼前场景变了。 这里不是皇宫。 而是在:金川门上空。 朱元璋震惊之余,看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众兵将的护卫下,从金川门闯进南京城。 再听着旁人大喊燕王殿下亲至。 清君侧,尔等速跪免死。 街上自是有官员前来跪地迎接。 朱元璋定睛瞧去,被众兵将簇拥者竟然是朱棣! “老四清君侧杀进京城来了?” “他清谁的君侧?” “回答朕!” 朱元璋脸上带着怒气,大声吼着。 可是无人应他。 燕王朱棣被王布犁拦住,询问了一句,朱老四恍然大悟之后,前往朱元璋的陵墓祭拜。 朱元璋:??? 洪武九年,朱元璋觉得自己身强力壮,还没修陵墓呢! 紧接着朱元璋见到周遭人影飞速略过,如同视频快进一般。 他不受控制的奔着皇宫飞去,场景再次变换。 朱元璋就听到有人在高声朗读老四的继位诏书。 “昔我皇考太祖高皇帝龙飞淮甸,汛扫区宇,东抵虞渊,西踰昆仑,南跨南交,北际瀚海。 仁风义声,震荡六合,智爽阍昧,咸际光明。 三十年间,九有宁谧,晏驾之日,万方嗟悼。 煌煌功业,恢于汤武,德泽广布,至仁弥流。” 朱元璋听着后世子孙对自己执政三十年的评价,微微挑眉,算是够本了! 饶是洪武皇帝杀伐成性,也愿意听赞美之言,紧接着他脸色微变。 “少主以幼冲之姿,嗣守大业!” “少主?” “咱的皇位怎么能是少主继位呢?” 朱元璋脸上带着怒气:“咱的标儿何在?” 在他心中,只有大儿子朱标才能继承他那个位置。 其余儿子想都不要想! 饶是作为皇帝的他平时里一呼百应,但在这没有人回答朱元璋的疑问。 “秉心不顺,崇信奸回,改更成宪,戕害诸王,放黜师保,委政宦竖,淫佚无度。” 朱元璋的拳头都攥紧了,哪个少主,如此恶心又废物! 办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来? “雄英?” 虽然朱元璋心中只有几个人属于家人的行列,但对于害死自己儿子的大明皇帝也是极为不满。 他的想法就是子子孙孙世代富贵,再也不当乞丐,天下都是朱家的。 “天变于上而不畏,地震于下而不惧,灾延承天而文其过,蝗飞蔽天而不修德,祸机四发,将及于朕。” “朕为高皇帝嫡子。” 朱元璋眉头又皱,好个老四。 “祖有明训:朝无正臣,内有奸恶,王得兴兵讨之。 朕遵奉条章,举兵以清君侧之恶,盖出于不得已也。 使朕兵不举,天下亦将有声罪而攻之者。 少主曾不反躬自责,肆行旅拒。 朕于是驻师畿甸,索其奸回,庶几周公辅成王之谊。 而乃不究朕怀,阖宫自焚,自绝于宗社,天地所不庇,鬼神所不容。 事不可止,朕乃整师入京,秋毫无犯。 诸王、大臣谓朕太祖之嫡,顺天应人,天位不可以久虚,神器不可以无主,上章劝进。 朕拒之再三而不获,乃俯徇舆情,于六月十七日即皇帝位!” 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向着朱棣山呼万岁。 朱元璋脸上带着急切之色,看着身着龙袍的朱棣。 “咱的标儿呢?” “老四要继位,这诏书怎么就不见提标儿继位的事?” “到底是哪个废物少主继承了咱的皇位,还自焚,丢咱的脸!” 朱元璋脸色阴晴不定: “是雄英?” 诏书直接从他朱元璋到少主再到朱棣,理应要提一嘴朱标的。 这封诏书就能透露出许多信息。 暴怒的朱元璋大吼大叫:“谁来告诉朕?” 紧接着画面一转,朱元璋瞧见那个当众拦着老四战马的年轻人,他脸上带笑,正在向着床榻走去。 床榻的红帐内,向外伸出一条穿着半膝白袜嫩滑的脚。 紧接着女子的头就探了出来,一副精致的面容,用红帐遮住她春光乍泄的身子。 单手绷紧挤压的红帐,透出来曼妙的身材。 那女子又马叉虫又御,名叫玉娘! 王布犁瞧着眼前的玉娘细肢结硕果,又见她伸手一勾,自是晓得是系统的福利,他走上前掀开帷帐。 玉娘曲着腿,双手护住胸前,她轻轻舔了下嘴唇,微微露出春光。 王布犁便再也把控不住。 因为交易的时间过长,系统自是在独有的空间内,给王布犁准备了一些趣事来打发时间。 以此来提高用户的满意度,同时也可让他强身健体。 朱元璋站在红帐外的一丈左右,前进不得。 他想要大声喝止,叫那个年轻人停下动作,前来跪拜自己,询问到底是怎么个事? 朱元璋迫切的想要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以及叫这个人解答他心中的困惑。 标儿为什么没有继承咱的皇位? “你敢当着咱的面敦伦,还不回应咱,朕宰了你!” 但彷佛有一睹看不见的透明墙,在阻隔着朱元璋。 无论朱元璋怎么敲打嚎叫,都前进不得。 反倒是透明阻隔那头,嗯嗯啊啊的女子呻吟清晰的传来。 红帐内的男女也颇为卖力,尽心投入。 饶是愤怒的朱元璋,看着现场直播也有了一些生理反应。 他强行按下心中的悸动,朱元璋四下打量。 房间内不见一丝大明屋内的装饰环境,就连床榻也有些革新的模样。 此情此景,终于让他反应过来。 这是? 仙境! 02摸鱼达人 江宁县县衙刑房内。 王布犁于梦中醒来,恍惚间一时不知身处何时何地,何年何处? 愣了一会他终于会想起那个终究任务,便醒了醒盹,起身干活。 同样从“仙境”返回的朱元璋,此时满脑子的惊诧之色。 他一时间想不明白。 方才他亲眼看到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亦或者朕被仙人拽入了仙境,知晓了将来之事? 可是进入仙境这么长时间,除了最开头的知道老四清君侧杀进城来当皇帝,宣读了继位诏书那么一小会。 剩下的时间,老朱一直都在听墙角: 学习新姿势,争做新仙人。 “年轻了不起啊?” 朱元璋破口大骂,恨的牙痒痒。 放在某人嘴里,王布犁都得被夸一句“连接仙人”了属于是。 今天是老四大喜的日子,朱元璋就在仙境里,见到老四清君侧杀入京城是要当皇帝的事。 这种事显然没有按照他既定的大明规划往下进行,让他极为愤怒。 朱元璋端着碗,恶狠狠的扣在御案上,大叫着来人。 如今朱元璋并没有成立锦衣卫,有的只是亲军都尉府。 亲军统率毛骧便弓着身子来了,直接跪在地上。 “陛下。” “去,找个画师来,朕要寻人。” “是。” 毛骧并没有多嘴询问什么人,只是低头办事。 …… 江宁县县衙内。 王布犁洗了把脸清醒之后,又拿出案子的纸张瞧着。 此案着实是离奇,纵然他常看柯南密室杀人,都没想到一文钱能搞死这么多条人命,还是上上任残留下来的案件。 其中不少受害人的尸体也都腐烂了。 这也是吴知县头疼的事。 前两任知县一死了之,他想活着,就得搞定这些个陈年旧案。 王布犁虽然是在思考,但却是神游天外。 大明的生活从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觉得啥啥啥都没有,也就是那么回事。 不就是换个环境当社畜打工嘛! 摸鱼才是正道。 “大爷,要我说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打一顿就招了。” 作为刑房典吏第一狗腿的温客开口建议。 在大明全都是有罪推定。 你只要是被告,那一般就等同于罪犯,先打你一顿取得口供。 “现在死了七个人,打谁的板子?”王布犁手里捏着纸张:“原告被告都死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嘴上说这话,王布犁没想着能破案,反正该着急的是戴着镣铐的吴知县。 自己只需要装做努力工作的样子,升官发财想都不去想。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背部僵硬,王布犁抬腚走到院子里当中吹吹风。 他看着众人进进出出的忙碌,也不知道忙碌個啥。 下午三点多,王布犁回到工位,沏功夫茶,并且给自己的小弟们亲自都倒茶,勉励他们好好干,获得连连感谢,他就是不回去干活。 待到走无可走,王布犁才回到工位,吹了口茶水,托腮养神,像是在思索复杂的案情。 一个小时后,茶水喝完了三茬,王布犁再次前往找吴知县汇报自己的一点新想法。 吴知县只想着赶快立下功勋赎罪,对于王布犁这种时刻都在认真工作的吏员,十分的看重。
吴知县同时指出了王布犁故意留下的破绽,获得了王布犁的一阵吹捧。 吴知县心情不错,开始有了教育年轻的王布犁要上进的欲望。 《领导都有好为人师的欲望》 王布犁很好的把握了这个点,原来是这样之类的话语说出来,搞得吴知县又是一阵说东说西。 但是因为案件发生时间久远,二人只能齐齐无奈叹息。 先记下这一思路,当然王布犁会说我和手底下的书吏们都是受到了吴知县的启发。 吴知县愁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面对吴知县画出的升官大饼,王布犁根本就不感兴趣。 瞧瞧眼前吴知县的下场,在洪武时期,这都叫好下场呢! 不好的下场,人皮子在县衙外面展示呢。 王布犁应付完知县去厕所撒尿,又回刑房内同自己的手下说了知县的反馈,同时在吴知县面前带上了自己的小弟们的功劳。 以温客为首的小弟们,自是晓得王布犁说的话是真的。 不得不说王布犁的操作,还是吊打这帮人的。 尽管他一天摸鱼大半时间,但周围的人都认为王布犁很上进。 磨蹭到下班点了,王布犁依旧拿着文书走到承发房放下,这才签到打卡下班。 皇城内。 朱元璋瞧着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画出来的人像,其实还是有些不满意。 但瞧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画师,有了七八分相像了。 他挥了挥手,叫画师多画几幅相同的画。 毛骧接过画像,仔细打量,把王布犁的模样深深刻在脑子里。 “朕给你三天时间,把这个人给咱找出来。” “陛下,找出来之后呢?”毛骧话里满是杀气。 四十余岁的朱元璋眉头微挑,沉吟了半天: “莫要惊动他,先把他给咱监视起来,调查个底朝天,咱猜测他就在南京城内。” 对于那个年轻人的脸,朱元璋印象极为深刻。 就是他拦着老四不让他进去,先去拜谒自己陵寝的人。 不知道此人是否有仙法? 他亦或者是自己能够进入仙境,预知大明未来的一个契机。 这个年轻人明显是有政治嗅觉的,劝谏老四先拜自己的陵寝,那老四就算不得谋反。 冷静下来的朱元璋思索了好一会,自己也没睡觉,就突然出现在了仙境当中。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仙法或者是妖法? 当过和尚的他,自是都是不怎么相信的。 仅仅一次,算不得什么仙法。 对于在仙境所见,他还是秉承着怀疑态度,万一是有人整老四? 朱元璋心中十分疑惑,标儿他怎么就没继位呢! 凭什么是少主雄英继位! 难不成? 朱元璋不敢往下多想。 这种事,他也不能往外说。 毛骧脸色一顿,误会了陛下的心思,遂大声唱喏。 待到事情交代完毕,才有宦官进来提醒皇帝该前去赴宴,去喝燕王的喜酒。 年轻的燕王朱棣脸上带着喜色。 成亲嘛,谁不开心? 03寻人 太子朱标等几位兄长拍着老四说他成亲了就是大人了,以后莫要孩子气之类的。 朱棣连连应声,等他去了北平,一定打的蒙古人不敢再来。 婚礼现场用不着太监喊什么皇上驾到的声音。 皇帝出行,自是有警跸开路。 同时有人用鞭子打地面,发出声音。 所有人都得回避,躲避不及的就低头跪在地上。 不是谁都能瞻仰天子容貌的! 此时朱元璋还没有觉得光是鞠躬不过瘾,命令所有人都得跪在地上。 洪武十三年后,处死胡惟庸,没了相权,皇权日益加重,朱元璋才觉得鞠躬不过瘾,所有人见他都得一拜三叩头。 “爹。” “父皇。” 众多皇子纷纷躬身行礼,魏国公徐达等一种文臣武将也来行礼。 燕王大喜的日子,相比于众人脸上带着笑,可是朱元璋看见老四朱棣脸上没有笑,面露冷意。 皇帝不高兴,那便是大事! 按照朱元璋的脾气,保不住就得有人死! 朱元璋摆出这般脸色,搞得一同前来的马皇后也猜不出丈夫今日为何不高兴? 早上还喜气洋洋,怎么到了现场就跟谁都该死似的? 满场的人谁不是他的亲戚心腹? 朱棣瞧着朱元璋面若寒霜的模样,心里也是嘀咕。 听从父皇的安排同徐家妹子结亲,如何惹到他了? 况且今日是自己成亲大喜的日子,父皇这副模样是想要杀谁? 朱棣算是明白了,他成亲,他爹好像不高兴! 但问题出在哪里,谁也不清楚。 太子朱标也是惊疑不定,但是这么多人,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倒是朱元璋被马皇后拉了一下衣袖,说句儿子大喜的日子,你摆个臭脸做什么? “咱今日接到北平官山卫指挥乃儿不花叛归漠北的消息,搞得朕心中颇为不快,养不熟的狼崽子,咱得宰了他。” 徐达等人皆是面露羞愧之色。 狗鞑靼胆敢叛逃,这是没把我大明放在眼里。 洪武五年二征北元,并没有取得较好的战绩。 徐达的主力中路军大败,李文忠的东路军得失相当,西路军冯胜获胜,但因惧怕东察合台汗国的东进,冯胜放弃了甘肃。 现在这些大将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再征北元鞑靼。 朱元璋强忍着往回找补了一句,拍了拍朱棣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 “老四,今后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父皇放心,儿定当竭尽全力,扫平漠北鞑靼。” 朱棣自是有个想要当征北大将军,扫平北元余孽的梦想。 “嗯。” 朱元璋又重重的拍了拍老四的肩膀,意义不明,这才坐到主位上接受新婚夫妻的拜礼。 只不过他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同外人说。 这种事发生一次,可信度还说不够高。 差人寻到那个年轻人,才是正事! 朱元璋的脸色变好后,燕王府又热闹起来了。 王布犁从县衙下了班之后,便回家吃饭。 空印案死了不少人,现在他们这些吏员也没有胆敢相聚在外面说话的。 你今日说的话,兴许半夜就传到洪武皇帝的耳朵当中去了。 锦衣卫虽然还没有成立,但朱元璋早就开始监察百官了,对于许多事,他都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大明的饭菜,就算是御厨王布犁也不觉得好吃。 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哥哥与妹妹。 倒是王布犁因为在县衙当差,本该成亲的年岁,因为突发空印案,女方家里害怕,退婚了。 对于这被退婚,王布犁也没有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喊话,况且那姑娘他也偷看过,长相并不是他的菜。 苟着躺平才是真的。 在洪武手底下当官吏,升官快那是取死之道,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卷进去。 况且有系统里花样百出的姑娘们,他并不寂寞,还能提供情绪价值。 倒是家里人对于二儿子的遭遇十分的难受。 “二哥,你回来了?”
正在小院里摆着碗筷的王星影喊了一声。 “嗯,今天吃什么?” 王布犁调整好心态,坐在圆桌上。 说吃饭,也就是简单的荷叶饭。 里面包着一些小杂鱼、碎肉。 家里算不得过于清贫,在大明也不是大多人家一天都吃三顿的。 他爹是郎中,在街坊嘴里称的上是一声神医,出了这片神医的名号就得被旁余郎中夺去。 大哥不负众望考上了秀才,接下来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考上举人。 但总归是娶妻生子了。 秀才在明初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王布犁以前在县衙当书吏是义务劳动还得搭钱上班,现在一个月一石米。 大哥王贯众收到朝廷补贴要比王布犁多的多。 王布犁他爹还有一房小妾,生了個儿子,自是在大明建立之前娶的。 家里的“神医”看着年轻的儿子发闷,捏着胡须道: “二郎,家里会再给你寻摸一件亲事的,你无需着急。” 王布犁端着手里的饭碗,轻微颔首: “爹,我才十八岁,不急结亲,大哥在我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没成亲呢。” 王神医拿起筷子便不再言语,老二自从病愈之后,性子便沉稳的多了。 可能也是当上了典吏,反倒不那么张扬,知道收敛。 这退亲对儿子而言,也许是好事。 “好好好。” 倒是大哥问了一句:“县衙里忙吗?” “忙,吴知县还戴着镣铐办公呢。” 这话直接给众人干沉默了。 饶是大哥想到今后自己为官的场景,眼里也没有多少向往之意,但他心里还是很有想法的: “希望今后大明官场能好一点。” 听着大哥的期盼,王布犁更没多言。 好? 好个屁! 空印案在洪武时期只是开胃小菜。 后面三大案朱元璋杀的官吏那才叫个多呢。 王布犁觉得大哥一辈子当个秀才还是挺安全的,要不然不定卷到哪个案件搞得全家株连呢。 这不就耽误自己了? 不过好在,王布犁不觉得自家大哥有年纪轻轻就中举的实力。 因为应天府的科举竞争压力还是很大的。 皇宫内朱元璋气冲冲,王家小院里依旧是平静的日子。 但亲军统率毛骧已经急疯了。 所有人都得集合起来,把陛下要找的这个人,掘地三尺,天亮之前也得翻出来。 陛下说三天,咱们就真的找三天,那才是没本事。 卷起来才是硬道理。 陛下就喜欢这样的属下。 锦衣卫的前身全都动员起来了,开始在大街小巷寻找王布犁。 夜深了。 皇帝都回了皇宫内休息。 毛骧依旧没有得到什么确切消息,脸上不免有些焦急之色。 光凭借口传的模样画出相貌来找人,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旦期限内找不到人,不定得有多少人的脑袋搬家。 陛下本身就是从尸山血海里闯荡出来的,杀多少人这件事,他从来都不在乎。 王布犁晚上锻炼身体,顺便洗了澡,睡的极为安稳。 天亮之后,他慢悠悠的去上班。 朱元璋夜里都没睡好觉。 尽管敦伦的时候不自觉的尝试起了仙人新姿势,但满脑子的想法是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毛骧的汇报并没有让他脸色变得难看。 倒是这两天看宝贝大孙儿朱雄英的眼神有些不对,朱元璋少了以前的亲近。 雄英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第三天的时候,朱元璋越来越掩盖不住自己失望的情绪。 胡惟庸的汇报,反倒是让朱元璋频频蹙眉,倒是让胡惟庸心思百转。 “江宁县知县吴卫三个月内连连告破积案,想必是认真。” 正在汇报的胡惟庸被毛骧快速的脚步声打断: “陛下。” “有消息了!” 04网友面基,很失望 朱元璋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你们先退下。 胡惟庸如今为独相,权力越来越大。 对于洪武皇帝的心思,他也没猜透,回头寻安插在检校里的人询问一二。 “陛下,查清楚了。” 毛骧很是激动,连忙把汇总在纸上的消息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仔细瞧着。 那年轻人叫王布犁,是良家子,如今正是江宁县衙刑房的典吏,平日里做事勤勤恳恳。 家中十口人,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的生平全都写上了。 从这个人的生平上来看,没有什么出彩的,平凡的不可能再平凡了,根本就不像是被上天眷顾之人。 在没当上典吏之前,倒是行事狠辣。 当上之后,王布犁又成了“好人”。 仿佛就是为了“典吏”这个在大明连不入流的官职都算不上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没什么大志向。 “当真是此人?”朱元璋反问了一句。 这话给毛骧问住了。 咱是按图索骥,是不是陛下要寻找的人,那得陛下说了算。 “陛下,此人与画像有七八分相像,陛下还可亲自前往确认。” 毕竟是老朱自己个梦中相见之人,旁人哪能辩驳真假? 况且这种事,谁敢欺瞒洪武帝? 毛骧也不知道这个叫王布犁的人,是怎么被陛下得知的。 朱元璋站起身来就想要去找王布犁问个清楚,但早就习惯放长线钓大鱼的他止住身形,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仔细想了想。 方才胡惟庸说知县吴什么来着是江宁县的,近来表现不错,屡破积案。 那朕便隐瞒身份,暂且一瞧。 刑房里的那個叫王布犁的典吏,是不是咱要找的那个人! 免得打草惊蛇,今后无法进入仙境当中。 毕竟大明未来的事情,他想知道自己所看见的,是不是真的! 朱元璋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了。 “去叫胡惟庸来。” “是。” 胡惟庸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乖乖的前来汇报方才未曾说完之事。 “嗯。” 朱元璋闻声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胡惟庸继续往下说事。 待到汇报完毕之后,朱元璋便站起身,吩咐几个人找了身份。 叫来刑部尚书刘惟谦作为主官,前往江宁县县衙查看吴卫之事。 刘惟谦得益于年老,才有资格乘轿子,路上得到朱元璋的嘱咐。 他只是刑部尚书的下属官员,莫要事事都向我请示,万不可露了马脚。 他要亲自瞧瞧吴卫是不是改邪归正了。 真正目的,朱元璋也不会自己暴露。 王布犁依旧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摸鱼,思考着今天中午吃什么,再好好的睡一觉。 结果突然就得到衙役的消息,说是刑部尚书来了,赶快打扫卫生。 好像是要考察吴知县这阵子勤劳肯干之类的,在胡相那里挂了号,被陛下派下来查验,感动的吴知县当场下跪感谢天恩。 温客等人闻言立马就激动起来了,这也有他们的一份力。 王布犁却是微微挑眉,吴知县走了胡惟庸的路子? 今后自己得离他远一点。 胡惟庸那个脑瓜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要跟朱元璋掰手腕子。 真以为洪武皇帝是不舍得杀人的善茬子啊? “大爷,这个时候理应您该去露面啊!” “不妥。”王布犁断然拒绝:
“我等皆是胥吏,既然是来考察吴知县的,只要吴知县做的好,自然少不了我们刑房的好处,勿要去给吴知县裹乱,今后兴许他就不会戴着镣铐做事了。” “还是大爷想的周到。” 几个书吏连连颔首,嘴里说着对对对。 王布犁瞧着屋子里的六个临时工,暗暗叹了口气。 这些人都是想往上爬的,今后找机会都给送到别处高升去,不耽误他们也不耽误我。 王布犁离开房间去厕所撒个尿。 吴知县非常激动,尤其是看着刑部的头亲自来探望他,这不是说明自己就要沉冤得雪了吗? 朱元璋在一旁打量着吴知县,以往没有戴镣铐办公,反倒做不了这么多案子。 如今戴了镣铐,效提上来了。 那就应该让他戴着镣铐继续干。 这些个官员,一个个都有小心思,全都不忠君爱国。 对于这些读书人,朱元璋的印象很坏。 在他的思维当中,没有人是真正的忠诚于他的。 “郭主事,我一人难以办这么多案子,多亏了刑房的吏员们帮我。” 吴知县对着朱元璋回了一句。 虽然主事只是六品官,但刑部那么多主事,只有一个人被尚书给带在身边,指定是心腹呐。 吴卫想要为自己开罪,但这个时候也不能贪功,否则以往的案件怎么就处理的那么慢? 朱元璋正是想要瞧一瞧,便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也想看看吴知县手底下的能人干吏。” 刑房的温客等人全都进来,朱元璋眉头一皱,没瞧见自己在仙境当中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王典吏呢?” 吴卫当即询问了一嘴。 “回吴知县,他在如厕。”温客弓着身子回了一嘴。 朱元璋心中想的却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今天就是来瞧他的,便耐下性子。 吴知县连忙找补一句:“王典吏他性子温吞,平日里辅助我整理案件颇多。” 温吞? 朱元璋可不觉得王布犁是这样的人,他在仙境当中,干的事可是相当豪放! 况且没当上典吏之前,那也是个狠人。 朱元璋摇摇头,吴卫这个知县当的糊涂,连手底下人的真正性子都不清楚。 在催促声当中,王布犁慢吞吞的走到了县衙内,躬身行礼,见过各位上官。 朱元璋的眼睛一眯。 像。 太像了! 不是像! 是他! 就是他与朕一样出现在仙境当中,他看不见朕。 就是他拦着老四去拜见“咱朱元璋”的陵墓。 朱元璋强行按住想要起身质问王布犁的话,努力的平息。 毕竟这种奇遇不是谁都能有的。 他从一个乞丐登上帝王之位,本就是超高难度的升级打怪经历。 如今朱元璋正是雄心勃勃之际,突然就遇到了仙境,难免心中会有许多想法。 王布犁打量着在做的两个上官,一个胡须头发都白了许多,是当朝二品大员。 他的苍老配得上他的职位。 王布犁打量另外一个人。 此人大头圆脸,胡须倒是不长。 瞧着就挺干练,眼袋有些发黑。 或斜是压力肥搞得肚腩微微隆起,衣服遮不住。 看着像是个经常被上级pua熬夜干活的主力,是个被画饼当牛马的主。 05坏了,咱被那小子带跑偏了 朱元璋见王布犁眼神平静,一副没见过自己的模样,他遂开口道: “方才就一直听吴知县在夸赞你,倒是辛苦的很。” 听到这话,王布犁瞥了他一眼。 当上面来人隔着领导夸你,这话怎么接? 王布犁目前没什么想要升官的想法,或者说不屑升官。 在洪武时期,升官快,死的快的概率容易变大。 广结善缘是混单位的好法子,尤其是在这鱼龙混杂的县衙。 他这个小典吏得九年才有机会做官,这可真是太棒了。 苟着更是王道。 王布犁也不接郭主事的话头顺着往下说: “小子只是在吴知县的带领下,干好分内之事。 要说苦,还得是吴知县与刑房内的书吏们苦,他们分身乏术,所耗时间很长,经常不能按时吃饭。 很多时候我只是在竭力理清案件的思路,同大家交流思路,进行案情交流。” 王布犁的话既表明了大家的辛苦,也进一步诉说了目前遇到的困境,顺带提了一点自己的工作上的逻辑。 但朱元璋面对的官吏多了去,对于王布犁的话自动省略很多,只抓住最后一句: “你平日里是怎么个案件交流法?” 王布犁假装思索一会,才开口道: “郭主事,就好比你有一个酸苹果,我也有一个甜苹果,大家都分享出来。 我们便同时有了两个口味的苹果,劳神不至于过于劳身。” 吴知县以及温客等人嘴角微微上扬。 王典吏当真是個实诚人。 就连一旁的吏部尚书也连连颔首,此番就是来给吴知县脱罪的。 这个典吏不争不抢,最重要的是陛下在这,小伙子很有分寸。 脸上并没有什么谄媚之色,与寻常他所见到的小吏,截然不同。 在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郭主事是当今陛下。 吴知县的嘴脸稍微有些过火,未曾想在当朝大员面前,王布犁说话还能这番有理有据。 此时回忆起平日里听他分析案情也是令人茅塞顿开,不仅对他越发满意。 可惜自己就是俸禄不多,否则还得再打赏他一二。 听着王布犁四平八稳的回答,朱元璋眉头一挑。 此子倒是有些积年老吏的油滑劲。 更何况家里也没有人从事这一行。 就充分说明:他王布犁不是个正常人呐! 旁人容易被王布犁的表面迷惑住,可朱元璋显然不吃这一套。 他在这里夸了吴知县以及其他书吏。 别人都辛苦,就他不辛苦。 关键朱元璋还挑不出错来。 一个县衙小吏不揽功,主动帮上司做事分忧,这不正是他所希望官府就得是这样运行的吗? 此人不贪功不想着往上爬,必定有所大图! 这便是朱元璋听完王布犁话语后的第一判断。 当然要是胡惟庸在这,朱元璋心里也会说他一个劲的想要往上爬,必定有所大图! 《差人做掉他》 此子在仙境当中明明那么好色,花活颇多。 可朱元璋见了真人被退婚,一点都不恼,连点伤心都没有,他是心中有所依仗! 不管是黄粱一梦,还是继续能第二次。
只要多次进入仙境,查看大明未来之事,朱元璋都不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像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标签给王布犁贴上去了,朱元璋就很难再轻易撕下来。 皇帝不满意王布犁的话,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时间还长,且让朕好好看一看你的真面目,露出什么马脚来。 “好好好。” 吏部尚书捏着胡须开口道: “陛下近日听闻吴知县勤勤恳恳做事,让本官下来查探一二,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吴知县弓着身子不言语,但嘴角已经止不住的上扬。 有一个好下属,对于自己的助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王典吏近日遇到了什么难啃的案子?” 朱元璋可不是一个容易被轻易打发的人。 对于朱元璋突然发问,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拱手道: “还真有一件。” “哦,那说来听听。” 王布犁便把因为一文钱搞死了七条人命的事情说了,连朱元璋也大为惊诧。 还有这种悬案,怎么他天天加班处理朝政,都没有听说过! 吴知县也在一旁搭腔解释,王布犁便后退半步,把主场留给吴知县。 现场滔滔不绝,所有人都想着要把杀人凶手在此刻灵光一现找出来,以此给上官留下个好印象。 唯有王布犁开始神游天外,这个点也该吃午饭睡觉休息了。 一个个的都不觉得肚子饿? 朱元璋此时也皱着眉思索,并且把卷宗拿来仔细瞧着。 待到“体察民情”结束后,朱元璋满脑子依旧是一文钱搞死七条人命的事。 如何能这般离谱? 等到回了皇宫,下了轿子,他一巴掌拍在自己手上: “坏了,咱被那小子给带偏了!” 同行的吏部尚书眉头微挑:“陛下,方才县衙内可是有所不妥?” 朱元璋摇摇头,往回找补道: “这个案子当真不是能够轻易理清楚的,他提供的思路有误。” “陛下,民间案子复杂程度极多,此案臣也觉得扑簌迷离,一个年轻小吏思路不对,也十分正常,经验不足,还需好好历练数年。” 朱元璋面上答应,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本想打探别的消息,未曾想那小子处事滴水不漏,更让朱元璋重视起来。 什么小吏? 李善长也是小吏,朱元璋对于这种有本事的基层小吏,可不是第一次经手接触! 故而对于王布犁把自己绕进圈子的表现,十分不满。 还没有人胆敢不把朕放在心上! 当然朱元璋忘了他是化名的,没人拿他当皇帝。 但目前又想要靠着王布犁再次进入仙境,朱元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暗中生气! “爷爷。” 朱雄英在太子朱标的抱着下,奔着朱元璋来了。 因为少主继位,搞出他那么多疑问来。 朱元璋打心底里就认为自己疼爱的这个嫡孙,竟然会办出那么多糊涂事,心里就止不住的有些恨铁不成钢,想要拿鞭子打他一顿。 但朱元璋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打年幼的大孙子,只能选择这几天不去看他。 06 未来的好队友姚广孝 太子朱标也不是常人,自是能猜到老爹,可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带着儿子多走动走动。 朱元璋在洪武三年的时候就大封皇子,主要是想要儿子制衡武将,这是他在建国之初就规划好的。 遇到战事,即使是元勋宿将,也得听藩王的节制。 老四他“被迫造反”成功的事,着实是朱元璋心里的一根刺。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大明继任者怎么就没有按照自己设定的道路运行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未时三刻了。” 朱元璋脸色一沉,看样子并不是每日都能进入仙境,也得讲究仙缘! 朱雄英见皇祖父脸色又变难看了。 眼睛就有些雾气,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皇祖父不高兴! 小孩子在情绪方面是敏感的。 否则如何能辩驳出来朱元璋对他有种距离感,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了。 对于大孙子的情绪,朱元璋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少主继位的事,始终让他心里十分不得劲。 雄英怎么就那么废物? 标儿如何就没有继承皇位,这都是朱元璋迫切想要知道的。 但自从前几天过去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可仙缘到底是什么规律,咱一点都没有搞清楚,着实是让他烦躁。 “爹,北元鞑子又闹事了?” 朱标想起老四婚礼上他爹说的话。 对于自己这个好大儿,朱元璋只是点点头: “爹心里有点事,等摸清楚了,再跟你说。” 太子朱标只能点头。 朱元璋又吩咐毛骧,叫他也去查一查这一文钱搞死七条人命的事。 “陛下,那吴知县?” 听着吏部尚书在求情,朱元璋甩了下衣袖: “朕看他戴着镣铐干活干很好,先戴着吧。” 吏部尚书:??? …… 对于今天没有按时吃午饭午睡的事,王布犁心里是不乐意的。 直到吴知县说下了值后,他要请刑房的几个人连带着其他五房典吏吃饭才算罢休。 峡谷混子学嘛,总得混着上分。 认清楚这局能带自己飞的大哥是哪个。 王布犁倒是想要接近一下燕王朱棣,加快朱棣登基的速度,可又没什么机会,只能先混着看。 以静制动,等着机会到来。 现在嘛,先跟顶头上司处好关系才是基操。 对于朱元璋,王布犁是敬而远之的意思。 虽然很佩服他能从一个乞丐到掌控帝国的皇帝的经历,但在他手底下为官,难有善终。 尤其是越老杀性越大,大抵是亲近之人死的差不多了。 桀骜不驯的元勋、宿将杀光了,主意多端的文臣杀绝了,不归顺的地方巨室杀得差不多了。 连光会掉书袋子搬弄文字的文人也大杀特杀,杀得无人敢说话,无人敢出一口大气了。 就算打出七杀令的张献忠,在他老朱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至今到洪武九年,单是官吏犯笞以上罪,谪戍到凤阳屯田的便有一万多人。 县衙大牢内。 王布犁站在一旁,屋子的气味并不是很好,没睡午觉的他也很烦躁,但此时还是耐下心来。
他瞧着住在单间里的那个人,是個和尚。 法号道衍,按照王布犁的记忆大抵就是姚广孝。 如今还年轻的很,四十多岁的瘦削和尚,一瞧便是三角眼。 朱元璋诏令精通儒书的僧人到礼部应试,姚广孝以通儒僧人的身份被明太祖召入京师,但却没被授为僧官,只获赐僧衣。 现在他在京城里犯了事,卷入了一场抢劫案。 “姚广孝?” 牢房内捻珠念经的声音一顿,随即开口道: “施主,老僧法号道衍,不是姚广孝。” 王布犁颔首,坐在牢卒搬来的椅子上,又挥手让人退却: “你事发了,好好认罪,方能早日离开。” “施主,老僧只是坐船,未曾替歹人望风。” 姚广孝继续念经,却听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说道: “我观你眼眶是三角眼,如同病虎一般,天性必然嗜好杀戮,是刘秉忠一样的人!” 姚广孝闻言在牢房内大笑起来,随即眉头一挑,他发现有人在偷听,忍不住摇头道: “施主为了知县早日脱离枷锁之苦,不惜强行破案,找人顶罪,怕是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况且真正的凶手没被官府抓住,便要抓住我这个没跑等着官府的证人顶罪,这不是欺负老实和尚吗?” 王布犁也是哈哈笑了两声:“我自是知道你与那几个强盗不认识,就是炸一炸你,看你犯事了没。” 姚广孝饶是经常礼佛,也差点忍不住当场破防,骂王布犁全家。 在大明冤假错案可不好翻身的。 一个小吏的一句话就能让小民生不如死,谁让你钱没给够呢。 王布犁拿过钥匙,给姚广孝解开镣铐: “你自由了,可以滚蛋了。” 姚广孝却是坐在里面不动: “你们先前不问青红皂白把我抓进来一副要判绞刑,如今却是满脸笑意请我出去。 莫不是欺负和尚我是外地人,想要故意放我出去,再抓进来,拿我顶个大罪?” 王布犁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记着,冤枉你的,比你还知道伱有多冤!” 姚广孝脸色微变。 王布犁又摊手高声道:“可不是我把你抓进来的,京城水深,可不是你一个和尚,我一个小吏能搅和起风浪的。 最近吴知县为了破案,自是要严查过路行人的底细,也是情理之中。” 姚广孝闻言认真看了王布犁一样,要把他的模样记在心中,遂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你说的对,是和尚我钻牛角尖了。” 待到姚广孝被王布犁送出县衙门,他才低声道:“敢问施主姓名?” “小子王布犁。”王布犁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铜钱:“拿着路上用。” 姚广孝嘴里念着佛号:“多谢施主今日相救,此恩来日必报。” 王布犁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点头道: “既然你这样说了,将来我有事找你,你可得答应。” 姚广孝遂离开,理都不理他。 等人走远了,牢头走出来搂着王布犁的肩膀:“兄弟给我帮了大忙。” 07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姚广孝这个烫手山芋,总算是扔了出去。 人家有陛下赐下的僧衣,衙役抓进来的,想放他出去结果不走了,真他妈的晦气。 “抢劫犯还有逃跑的,这案子怕是不好结。”王布犁摇摇头: “如今正是吴知县奋力向上之事,说不准有陛下耳目在此,我等万不可给他惹事。” “对对对。”牢头近日也听闻吴知县勤恳做事入了陛下的耳,派了二品大员吏部尚书来此: “改天醉风楼摆一桌,请弟弟你去开开荤。” “大哥不必如此张扬,咱们俸禄不多,还是低调些去别的小店摆一桌足以。” “拿着。” “用不着。” 王布犁把牢头递出来的铜钱推回去,家里的情况他还算不得差钱,更何况还有旁于进项。 “好好好,就依弟弟的,咱们哥俩现在就去吃饭。” 牢头对于王布犁的上道十分受用。 县衙当中,狱卒可是有很多搂钱机会的,更不用说牢头了。 别看王布犁年轻,可那也是戴着镣铐的吴知县眼中红人。 吏部尚书都亲自来视察,吴知县指定是要高升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王布犁指定也能鸡犬升天。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知县想要整治一两个人,那还是很容易的。 可对于吴知县,王布犁也在心里画了个线。 今后莫要与他过于亲近了。 吴知县搭上胡惟庸的线,迟早得陪着胡惟庸一起死。 诸如蓝玉、胡惟庸这类子被朱元璋针对的名人,王布犁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布犁只是寄希望于姚广孝能快点成长起来,然后去蛊惑朱棣他有帝王之象。 希望今天的一番话,能给他充足的动力。 王布犁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有机会,能搭上朱棣的线。 待到吃饱喝足之后,王布犁才回到刑房内。 大抵是他那天说的困难被郭主事等人上了心。 这两天吏部搜罗人手,刑房里又增加了两个临时工书吏。 “大爷,您回来了。” 蒋瓛(huán)低眉顺眼的给王布犁问候。 作为朱元璋心腹的儿子,正巧派上了用场。 他也是大明第二任锦衣卫指挥使,告蓝玉谋反。 案件牵连到十三侯、二伯,连坐族诛达一万五千人,把打天下的将军几乎一网打尽。 狠人一个。 “小蒋啊。” 作为刑房里的老大,王布犁依旧十分老套的拍拍他的肩膀。 蒋环还特意压低身子,让王布犁拍的舒服一些: “你今后多同刑房内的兄弟们学习,争取早日独挡一面,我绝不会拦着你上进的。” “大爷教诲的是,属下必定好好学习,在刑房内认真做事。” 蒋环(化名)听毛骧说陛下对此人重视的很,一定要保护好了。 顺便监视王布犁的一举一动,每日都要汇报。 这個人是陛下亲自嘱咐的人,蒋环险些以为王布犁是陛下的私生子。 “你的心意我晓得了,下次不用给我泡茶,我习惯自己泡。” 王布犁又提了一嘴,温客等人脸上皆是带着得意之色。 早就告诉这个想要拍马屁的人了,甭费劲。
现在拍在马蹄子上了吧。 虽说你们是刑部派下来的关系,只要不影响我,咱也不会害你。 今后一个房里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除非你立下大功,要不然进了这个房,依旧得排资论辈。 县衙的规矩就是如此。 纵然是那些朝廷官员坐在一起,也得论一下是哪年的进士,是举人做官的就得低头。 谁让你出身不好呢。 “房规”是早王布犁就定下的规矩。 尤其是针对中坚力量书吏制定的。 在内部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规矩和惯例性做法,以用来将诸如招募新人、内部晋升和分派各种有利可图的任务等事项加以规范化。 王布犁鼓励良性竞争,但也要避免内部斗争过大化。 同时通过对那些腐败和滥用手中权力的极端个案,进行内部惩戒的方式,来避免因此招致上官的连带追究责任。 此套制度在县衙的日常运作中占据核心地位。 大明律? 在房里的规矩也得排在后面! 王布犁态度谨慎,并不代表着没有规矩。 否则及其容易引火烧身。 至于其余房要效仿刑房房规,皆是与他无关。 只要王布犁自己不想升官,那他在县衙就是知县! “大爷,太子近日子听断和批阅各衙门报告,看样子会抽到我们。”温客提了一嘴,二品大员都下来视察了。 这可不是小事,又有宰相胡惟庸往上递话。 太子又一向仁德,吴知县戴着枷锁的事,寨了是时间问题,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往上再走一步。 “嗯,积年老案也不差这几天耽误了,兄弟们也歇两天,带带新人,熟悉一二流程,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当中,早日帮上大家的忙。” 王布犁吩咐了一声,温客等书吏脸上带着笑意。 传帮带,也算是刑房的一个特色。 新人敬茶,王布犁还是喝了一口,释放自己的善意。 这才拿着小被子走进内屋,躺在床榻之上午睡。 就算过点了,那也没有人说。 大明皇帝朱元璋还能专门盯一个小典吏不成? 蒋环听着周遭人的轻笑声,也配合的笑了笑。 只是他心里却想着借机去那间小屋子看一看,王布犁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陛下早就叮嘱过了,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那间小屋子,就是典吏用来午睡的。 王布犁也不是每天睡觉都能进入系统制造的梦境里,去当连接仙人的。 或者说人呐,不是每次睡觉都做梦。 皇宫内的朱元璋今天午饭都吃完了,今天还没有进入仙境,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五天了,整整五天! 仙缘这么难求啊? 朱元璋非常忧心大明未来之事,他只希望不是黄粱一梦。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 就在朱元璋纠结之时,那股子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朱元璋感觉整个身体突然飞起来了。 “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今日为何没有在午时左右的时间出现,而是晚了半个时辰。 但仙境终于出现了。 08 上天眷顾 朱元璋狂喜。 他认为自己从一个乞丐走到天子,是有被上天眷顾资格的。 朱元璋再次感觉自己双脚离地,飞上天,来到了东宫。 太子朱标脸色越发的苍白躺在床榻之上,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主。 朱元璋看着自己坐在床榻一侧,听着儿子讲筹建都城的事。 “咱大儿怎么回事?” “病的这般重?” “太医呢!” 上空的朱元璋瞧着一侧跪着许多太医,以头抢地,他脸上的愤怒之色不减。 “都是废物,咱宰了你们这帮庸医。” 他发现王布犁也站在一旁盯着标儿,在那里掰着手指头,像是在数数。 不等朱元璋暴跳如雷,紧接着画面飞速反转,白茫茫的一片。 跪着的人无数,他们身着白衣。 洪武二十五年,朱标被葬在孝陵东侧,谥“懿文太子”。 朱元璋见到这般景象,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就坐在天空当中,眼里流出泪来。 他万万没想到,标儿竟然死在自己的前头。 “怎么会?” 朱元璋喃喃自语:“标儿他那么年轻,到底是怎么染病死的?” “谁能告诉咱!” 就在朱元璋暴跳如雷的时候,他瞧见王布犁那个年轻小吏,走了过来。 朱元璋心里立马就升起了期盼。 “王布犁。” 朱元璋大叫着。 可王布犁真是狗不理。 任凭朱元璋大喊大叫,丝毫没有回应。 可朱元璋再定睛一瞧,他随着王布犁出现在一间特别的屋子当中。 沙发外。 率先露出的是一双白腿。 脚上蹬着一双奶白色色高帮匡威,露出白色过膝袜。 双腿搭在沙发上微微晃动。 见到王布犁来了,姑娘被自己洁白的双臂撑起来,胸脯鼓鼓的,牛仔短裤配着运动白色胸衣。 腹部的线条绷起。 她嘴里还嗦着一根棒棒糖,眼中带笑瞧着走过来的王布犁。 啵。 棒棒糖从嘴里用力拔出来,发出一点声响,略带埋怨的语气: “哥哥怎么才来?” 王布犁伸手抓住姑娘的小腿肚子,俯身抓住。 他不耽误功夫,从桌子上拿起一包跳跳糖,撕开后随即放进了仰着头的姑娘嘴里。 硬了! 拳头都硬了! 一旁观摩的朱元璋怒气冲冲。 自己儿子死了,可王布犁那个小吏竟然在这里变着花样的敦伦? 这像话吗? 气死朕了! 朕要杀你全家! “王布犁。” “你说话啊!” “说话!” “嗯?”王布犁忍不住嘶了一声:“额。” 朱元璋:??? 朱元璋的咆哮无人理会,从暴怒到麻木,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朱元璋双手锤着透明的阻碍,眼里流出泪来。 这么多年,他从一个乞丐到天子,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心早就冷了。 多少年未曾流过泪。 纵然是老四清君侧继位,朱元璋都没有流泪,总归是自己个的亲儿子。 天下还姓朱。 大明还在。 如今朱元璋总算确切知道少主继位的原因!
哭声当中夹杂着嗯嗯啊啊以及拍巴掌的奏乐声。 王布犁如此无礼的行径,搞得朱元璋攥着的拳头一直没松开。 太子朱标死在他前头这件事,朱元璋真的接受不了。 他每日这么劳累,就是想要将来标儿继位的时候,处理朝政的时候能够轻松一点,以及不断的给他铺路。 结果未来标儿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朱元璋哭的比月子里的娃还要惨。 知晓自己的未来,并不是每一個人都不能接受,但是知晓自己寄予厚望之人的未来,难免会崩溃。 在仙境看到的标儿的未来,着实是让朱元璋绷不住了。 “绝不能让标儿死在咱的前头!” “标儿到底是怎么病的?” “朕得查清楚!” 朱元璋很快就收敛心神,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 天子岂能随意落泪? 好在此地是仙境,连王布犁都看不见他。 一些失态的地方,旁人更是看不见。 朱元璋仔细回忆朱标临终前说过的话,他想要迁都,派标儿去关中和洛阳视察,欲定都洛阳,回来给他献上地图,结果就染病而亡。 “那朕不迁都,不派标儿出去考察,标儿是不是就不会死咱的前头了?” 朱元璋眼睛一亮,忍不住快走几步,挥舞着拳头。 彷佛是找到了让标儿染病而亡的破解之法。 现在朱元璋已经确定,两次进入仙境当中,都有王布犁的参与。 那说明王布犁这个小吏,是自己能进入仙缘的钥匙。 而且无论是标儿病死,还是老四登基,都有他的参与。 就是朱元璋想不明白,寻常人得不到的仙缘,凭什么他一个小吏就能得到? 从日夜期盼进入仙境当中的狂喜,到泪流满脸的返回现实,朱元璋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 他猜测是王布犁喂给那个女人的“药”劲头太大,让王布犁把持不住。 待到朱元璋的心神重新返回现实,他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红。 朱元璋心中思绪万千,对于王布犁的作用更加重视了。 现在以不变应万变。 只要王布犁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仙境的事,就会时不时的发生。 前提就是王布犁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朱元璋叫毛骧过来,让他派遣好手暗中保护王布犁,此事不能张扬出去。 若是谁走漏了风声,全家都得脑袋搬家。 毛骧心中当真是被朱元璋这道命令给镇住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那个小吏王布犁当真是陛下流落在民间的儿子? 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去确认,确认完之后又派人监视王布犁的一举一动,甚至此时都哭红了眼睛。 如此舐犊情深的表现,毛骧自从担任朱元璋的亲军统领后,从来都没遇见过。 回头得好好给底下监视的兄弟们好好教导一番,莫要不当回事。 待到吩咐完之后,朱元璋站起身来四处自动,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王布犁这小子对于咱而言,还算是个祥瑞。” 朱元璋心中充满得意之色,只要标儿不早亡,雄英这个大孙子也有人教导,咱就不相信他当不了一个好皇帝。 就算到了最后,大不了不立雄英为太子就行了。 朱元璋相信,只要标儿还活着,老四他根本就不敢清君侧。 09 大明战神李景隆 王布犁悠悠转醒,睡眼朦胧的翻了个身,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大爷。” 蒋环端着茶水小跑进来:“您喝喝茶。” 王布犁从床榻上坐起来,摆摆手: “我早就说过了,用不着你们伺候,你小子要是再装听不懂,莫要觉得我会免了你的责罚。” “小的不敢。” 蒋环便退了出去,瞧见同房的书吏们,脸上皆是带着不屑的神色。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确认王布犁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王布犁的规矩多,但蒋环更想要完成陛下亲自交代的事,一举一动都得监视。 现在倒是好解释,以后倒是有些麻烦。 过了许久,蒋环得到毛骧的教导,那便是要好好保护王布犁,陛下对此人很是看重。 “属下明白了。” 蒋环微微拱手,便立马从厕所出去,调整心态。 看样子王布犁的身份十分重要,要不然不会启动这么多人保护他。 此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竟然会受到陛下的这般重视? 他只是个基层小吏啊! 难不成? 蒋环不敢往下想,急匆匆的回到刑房。 但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按照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抱着王布犁的大腿,显然是一件对自己前途极为有利之事。 王布犁睡眼惺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醒盹后,便站起身来走了一遭。 手下的人在忙,他上面的知县在忙,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溜达。 “大爷。” 赵勇点头哈腰的给王布犁问好。 他便是朱元璋嘴里的逸夫。 通俗说法就是乡镇里闲逛的二流子,在南直隶周遭较多。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经过元末的战乱,土地荒芜,人口离散,失去土地的百姓,游惰成性,属实是社会治安的一大祸根。 朱元璋认为逸夫是大明的蛀虫,也是警惕有人走自己的老路。 因为他以前就是个无业游民。 邓愈建议朱元璋把陕西、湖广边境的流民全都圈禁起来。 这些逸夫主要靠两个方面存活。 一個是在公门当中求活,二是在市闾乡村闲逛,靠着给官府打探消息。 尽管朱元璋开国就定下知丁法,规定老百姓之间相互监督、互相检举揭发的权力。 朱元璋认为此举可以使得民风淳朴,还能省钱。 但事实的发展与他构想的“乌托邦”大相径庭。 王布犁认为老朱这个人从战乱当中走来,是有想法的,但最终政策制定下来就变味了。 “百姓”全都变成了举报党。 许多百姓都把事情捅到京城来,以至于南京城内的县衙极为忙碌,只有经过知县判案后,才上报刑部。 总之在朱元璋的视角下,大明的百姓不行。 大明的官吏不行。 只有他最行! 大明只要完全遵从他的教导,帝国才能走的更远。 以至于后来朱元璋只能愤怒的表示不是朕的想法不好,而是你们这帮百姓都是刁民,不懂朕的苦心,全都砍了。 问题就得到了表面解决。 九族消消乐的法子真好用呐。 赵勇这个逸夫便是王布犁差人发展的下线,负责打探消息。
破案总得需要各式各样的消息,用来判断。 吴知县给王布犁的赏钱,多是被他用在这里了。 “近来周遭可是有什么不法之事发生?” 王布犁在一旁扭动着腰跨。 江宁县在南京城内,要说治安极好,那是放屁! 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能送到县衙里来的,朱元璋他还鼓励“家里族长、乡老”负责处理,待到无法解决再送到县衙内。 “倒是没有,多是抢盗之事,并未告官。” 王布犁颔首,近日来周遭出现了“车匪路霸”,在秦淮河、金川河等地搞仙人跳。 姚广孝便是这样被当作同伙抓进大牢里的。 大明官妓是属于大明控制企业的要上税,私娼都是被打击的行列。 南京城聚宝门外由朝廷主持开办的妓院,王布犁数都数不过来。 白天静悄悄,到了晚上,那可是热闹的很。 在朱元璋的政策下,大明官员夜宿妓院,无论职务大小,全都开除,永不录用,而且官员夜宿被抓,先庭仗,再流放。 王布犁对于大明百姓的生活有了确切认知,他自顾不暇,哪能改变旁人,更不用说改变朱元璋了。 王布犁从怀里掏出系着的铜钱,甩给他:“自己去买饭吃。” “多谢大爷。”赵勇连连道谢。 王布犁挥挥手,就站在县衙门口晒会太阳。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押着一个妇人前来衙门告状。 王布犁眉头一皱,看样子是个命案,要不然搞不了这般声势浩大。 “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门子连忙介绍王布犁是刑房的典吏,破了不少案子,知县都经常与他探讨案子。 “回大爷。”一个老头子指着被捆住的妇人道:“此毒妇乃是我儿媳,放火烧死我儿啊!” “我没有,是被大火烧死的,与我无关。” 妇人在一旁流着泪大声喊冤。 县衙门口每次来报官都乱糟糟的,只要出现苦主,马上就能围起一堆人来看。 李景隆骑着高头大马路过,也不可避免的就被吸过来看热闹。 尤其是信息不发达的大明时代,看热闹看新奇更是对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王布犁摆摆手,叫人把快班的头头高木叫过来,让他把被告给抓起来。 “哎,怎么回事?” 李景隆对于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当即出声制止。 王布犁打量了一眼这个少年人,身着华服,胯下大马,一瞧就是个二代。 在南京城内,勋贵二代们真是多如狗,随便走路就能碰上。 周遭衙役看见有这等人询问,也是极为惶恐。 毕竟洪武大帝的安排,是你穿什么都规定好了,谁敢破坏规矩? “他们说此妇人是杀人凶手,你们就认为她是杀人凶手,平日里就是这么审案子的?” 李景隆看着那妇人脸上肿着,身上还有伤痕,一瞧就是糟了折磨。 “你是何人?”王布犁伸出手指着妇人道:“衙门办差自是有一套章程,何须向你解释?” 李景隆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未曾想到会是这番回答。 旁余人也典吏大爷的话,极为震惊。 “你。”李景隆扬了扬马鞭:“真是好大的胆子。” 10我的又一个好队友 王布犁并不理会他,此时妇人作为第一嫌疑人。 按照大明的律法,自是要被关押的。 “民妇冤枉!” “冤枉呐。” 妇人见有华服少年愿意为她出头,当即跪在地上,狠狠的磕头。 很快就流出血来。 为首的老头见此间少年出口为毒妇说情,嘴里嗫喏着说就是毒妇害了他儿子。 他也不敢得罪权贵。 李景隆见此情况更是大怒,指着王布犁道: “难不成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断案的?” 郭宗拽了一下李景隆,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郭宗行三,他爹是巩昌侯郭兴。 李景隆自小长相清秀,读书通典故,深得朱元璋喜爱。 平日里没有人敢忤逆他。 可王布犁根本就不惧怕这些勋贵。 断了联系更好,今后这些二代的家父没几个不死的。 除非像沐英那样在云南开荒,看大象呲牙。 如此一来,才能最大的避免被牵连致死。 “那依照公子的意思,我是该怎么处理?” 王布犁的提问,倒是让李景隆犯了难,方才只是被刺激的脱口而出。 真要询问办法,他也没有,遂大手一挥: “自是全都抓起来。” “呵呵。”王布犁冲着皇宫的方向拱手: “我相信有公子的法子把原告被告全都抓起来,今后大明的百姓便无人敢来告官了,当真是英明。” “你。” 饶是李景隆脑袋转了慢一点,他也回过味来王布犁的阴阳怪气。 “我等大明吏员用证据断案,公子若是觉得此妇人无罪,还请你提供她无罪的证明,否则按照大明律,她便是杀死亲夫的第一嫌疑人。” 王布犁抖了抖衣袖,示意一旁的捕快把人给关进牢房内,做好记录。 刑房的人出来,自是开始给苦主做口供。 相比于大明中后期,洪武时期的公门内讨生活的人,还不敢过分索要好处。 要不然光是苦主进门都得往外撒不少银子,还递不到知县手里。 大明律三个字一出,李景隆便不敢再放屁话了。 他举着马鞭吼道:“好,那我便去瞧一瞧。” 蒋环站在王布犁身后,瞧着这位小公爷,心里还是有些突突的。 他爹李文忠可是当今陛下的养子,深受重用的曹国公,此时正在北方防备蒙古鞑子。 “等等。”王布犁叫住他。 “怎么,你怕了?”李景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你有何官职?”王布犁指着李景隆高声道: “我江宁县捕快未曾进入凶杀现场探查之前,你便前往,是不是想要破坏火灾现场的证据,故意为这妇人开脱?” “放肆,你敢随意冤枉我等!” 一旁的郭宗也有些压不住火。 像这种冤枉之语,一个小吏便随意说出口,着实是惹恼了他。 “冤枉你?”王布犁指了指一旁的妇人道: “公子也知道谁都可以说自己冤枉。” 一句话把郭宗也整的哑火了。 大家萍水相逢,凭什么要相信一个人的说辞? “或者二位敢给这位嫌疑人作保画押吗?” “哼。” 此种事,李景隆自然不肯,他方才说一句,不过是看有人来求他。
“那案情自是要用证据说话,尔等勿要觉得谁表现的柔弱,便是被冤枉的,一切都得靠证据说话。 二位公子还是去城外钓鱼玩耍为好,莫要在此耽误我等吏员办公事。” “嘿。” 郭宗被王布犁夹枪带棒的话搞的窝火,可偏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李景隆举着马鞭指着王布犁道:“今天小爷就看你怎么破案!” “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围观。” 王布犁极为客气的拱手之后,便吩咐左右:“先把妇人的口供做出来了。” “是。” 蒋环连忙躬身应下,他万万没想到王布犁一个小吏竟然不嘞当朝小公爷。 当然这也不排除李景隆未曾爆出名号的缘故。 不过就冲着李景隆这身华服,还有骑着大马,就能知晓身份不简单,可王布犁竟然丝毫不怵。 蒋环也是极为钦佩的。 就凭这几日的接触,他发现自己这個上司,并没有什么尊卑有别的态度,这一点他感受极大。 或者说王布犁缺乏对权势的畏惧。 “我李景隆,今日还偏要看。” 李景隆跳下马来,大踏步的追上王布犁,他比王布犁年长几岁,比朱棣要大。 “谁?” 王布犁立马转身,瞧着眼前的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你便是李景隆?” “不错,你听说过我?” 李景隆可是朱棣称帝的极大助力,搞了几十万人马围攻几万人的朱棣,结果没打赢。 后面部下再次围攻北平城,部下差点攻破北平城,结果被他给调走了。 王布犁猜不透李景隆与朱棣是发小的缘故,作战时放了海,还是他真是大明赵括? 不过王布犁认为李景隆还是比一般人强,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能摆弄几十万大军的。 后面他把建文帝控制的兵马通过战败,都变相送给了朱棣,搞得攻守之势逆转。 总归他李景隆是朱棣的“最佳第六人”,王布犁对队友的态度还是极好的。 毕竟自己将来的幸福在一定程度上,要依靠这些人推动的。 要不是自己不认识朱棣,现在朱标还没死,王布犁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帮助朱棣夺得天下。 不过这个想法只能埋在心里,这个时间点王布犁要是与朱棣说这个,那指定获得九族消消乐的赏赐。 纵然是姚广孝也不管用! 周遭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这是小公爷。 “哼。” 李景隆随即下巴上扬,一副看不起王布犁前倨后恭的模样。 “哈哈哈。”王布犁脸上露出笑容:“未曾听闻过。” “你。” 蒋环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怎么回事? 王典吏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倒是郭宗十分理解,还是要说曹国公的名头好使,李景隆这个名字除非特定的圈子,外人哪里会听说过。 “我爹是曹国公。”李景隆几乎咬着牙小声道:“现在能让我看了吧?” “不行。” “伱再说一遍。”李景隆不可置信的瞪着眼。 王布犁再次拒绝道:“我等官吏自是要按照大明律办事,除非你也是我县衙之人。” 李景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吏知道自己身份后,只是表示震惊之外,并没有任何通融。 11人设崩了 那我方才不是白报名号了吗? 你是打我李景隆的脸吗? 这是打我爹曹国公的脸! 啪。 李景隆马鞭一甩就要打过去,结果嘭的一下马鞭被王布犁攥住,顺势一脚给李景隆从县衙的台阶踹了下来。 眼瞅着这一幕发生,周遭的人更懵。 谁都没想到王布犁胆敢把当朝小公爷给踹倒在地。 李景隆结结实实的来个屁股着地。 按照明人的认知,你个小老百姓被勋贵打了,你还得说人家打的好。 你要是嘴硬,他们下手可会更加狠辣。 谁不知道这帮人是陛下的亲戚和乡党啊? 惹了他们,就相当于惹了陛下! 以至于郭宗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反倒是李景隆身边的几个护卫立马围了上来。 “你李景隆胆敢袭击官府吏员,不要命了?” 听到王布犁这话李景隆的护卫迟疑了,没人敢拔刀。 权贵欺负百姓,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王布犁呵斥一声,举着马鞭怒斥道:“天下姓朱,不是姓李!” 李景隆脸色突变,他现在有些懊悔,为何会为一个不相干的妇人言语。 “我等大明吏员自是要按照大明律办事,他娘的,我看谁敢在天子脚下殴杀我这个大明官吏!” 饶是李景隆也被王布犁的话给吓到了。 天下可不能姓李啊! 九族消消乐,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了,李文忠是朱元璋的亲外甥。 九族也包含老朱。 关建是李景隆被王布犁倒打一耙,他也没想杀人,就是一时气不过,想出口气。 蒋环一下子就护在王布犁的面前,生怕坏了陛下交代他的事。 方才火石电光之间,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王布犁一下子就把小公爷给踹了下去。 况且自己这個上司说的话对! 什么他妈的小公爷。 天下姓朱。 咱都得听陛下的。 就是曹国公是陛下自家人,蒋环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王布犁不了解李景隆的分量,可蒋环是完完全全知道的。 眼瞅着小公爷被踹倒,着实是骇人。 现场僵住了。 王布犁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没想李景隆会突然发难。 郭宗这才扶着李景隆告诉他不要冲动,咱们有的是法子整治这个小吏。 “好好好!”李景隆指着王布犁嘴硬道:“你给老子等着!” 王布犁直呼晦气。 他本想着当上吏员后就一直苟着。 可事情砸到自己脸上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王布犁捏了下手指,思考着事情闹大了去哪块起义军厮混。 等着建文上位,他再改头换面,使些银子。 反正在洪武朝,除了叛乱之外,起义的也团体也不少。 王布犁可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别看朱元璋搞了路条制度,可空印案之后,就不会有人再弄了吗? 不可能。 老朱是制止不了下面的官员搞小动作的。 王布犁也不会把宝全都压在一条路上。 就是他不清楚按照朱元璋的控制欲,在县衙派人暗中盯梢的有多少,以此来观察吴知县是否在老老实实做事。
要不然不会派遣二品大员下来视察。 方才自己那番讲话,要是有锦衣卫的人汇报给朱元璋那就有的玩了。 李景隆只觉得失了面子,又因为王布犁的话有些惧怕,故而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时候县衙的宋典史急忙出来了,先给李景隆赔罪。 他少了只手,原来在李文忠手下当差与张士诚的人拼命,伤退之后托上司找了份差事。 破案全都凭着王布犁,抓贼倒是自己喜欢上。 宋典史先把李景隆等人安排在承发房里,命人奉上茶水。 他拉着王布犁待到一旁,急的直跺脚: “我说小爷哎,你怎么会惹到了小公爷?” “首先,我没惹他啊。” 宋典史叹了口气,没惹他咋给人家踹下去,让人跌了面子。 似这种年轻人,还是权贵,他爹可是曹国公。 那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王布犁双手一摊:“就算他是曹国公的儿子,我相信以曹国公的人品,难不成还会为难我一个小吏?” “他老人家在北边忙着打蒙古鞑子呢,那指定不会为难你。” “这不就得了。” “年轻了不是!”宋典史举着王布犁送给他的那只假手: “有人想要巴结曹国公,自是会为难你,这种事都用不着曹国公亲自动手。 平日里你不要总是查案子聪明的很,怎么就这方面没长脑子呢!” 别看以前他是个大老粗,宋典史觉得自己在官场这些年都培养出来了一些职场心得。 可用老话讲,那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王布犁耸耸肩:“人我都踹了,大不了我去敲登闻鼓。” “大不了个屁,行行行。”宋典史按住王布犁的手: “这件事包在哥哥身上给你了了,你且安心查案。” “伱真能了?” “嘿,小瞧你哥哥是不!” 王布犁颇为客气的拱拱手,宋典史摇摇头: “你长这个面相,争取将来当个驸马,以后老哥我还得靠着你咧,快滚吧。” 宋典史叹了口气,连忙回去给李景隆赔罪。 倒是蒋环连忙开口道:“大爷,这事怕是不好了。” “无妨。”王布犁颔首:“大不了我去敲登闻鼓。” 蒋环:??? 怎么就要敲登闻鼓了。 这也不是天大的冤屈! 陛下可是交代过,谁都不许透露他的身份。 今后有时间郭主事还来江宁县视察呢。 这万一是要让王布犁见了陛下的面,可不全都露馅了? “我为陛下办事,难不成陛下不会护着我?” 对付“大人物”自是要把事情闹大,反正自己光脚的,怕个屁! “陛下自然会的。” 蒋环连忙应下,这种小事够不上杀小明王那种死士。 用不着敲鼓,蒋环认为陛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没走两步,王布犁就被知县给叫过去了。 吴知县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方才之事,我也听说了,你做的对。 若是被那些言官抓住把柄,曹国公在外还得遭到弹劾,这便是误了国事。” 12 出身低微 吴知县坐在一旁,纵然身上戴着枷锁,可依旧是十分气愤: “这些勋贵子弟太不像话了,现在那些言官巴不得找他们的过错,好在朝廷上参他们一本,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听到这里,王布犁的思路才稍微有些发散。 如今朝廷内部也有党争,一个是实力孱弱的浙东集团,另一个就是实力强大的淮西集团。 两方斗争越发激烈,浙东集团隐隐有压制住淮西集团的趋势。 急先锋杨宪死在了党争的前头。 扶持浙东集团纠错淮西集团,幕后就没有朱元璋的支持吗? 他这个皇帝,可不希望底下的臣子一家独大,更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大善人。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会向丞相说明。”吴知县站起身来,拖拉着镣铐: “布犁啊,你且好好做事,丞相是不会让我等下官寒心的。” 坏了! 王布犁微微挑眉,这下子被归到胡惟庸的下属了。 谁他妈的要抱胡惟庸的大腿啊? 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我相信陛下绝不会任由勋贵子弟找事的。” 王布犁赶忙站起身来找补一句,并且冲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 洪武时期的锦衣卫可是太可怖了,偷听事后的两夫妻聊天都能汇报给朱元璋。 王布犁也不敢随意同外人透露些什么,免得把自己给陷进去。 按照朱元璋的构想,万一自己遇到举报党,那可就是完犊子了。 吴知县哈哈笑了两声,便没在多说什么。 他知道王布犁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这京城的县衙内,混得如鱼得水。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什么上进心,就想一辈子当個小吏。 初入官场,谁不想着往上爬啊? 拿出他还是书吏相当典吏那股子钻研的劲头啊! 吴卫摸着胡须示意王布犁忙去,话都点到了。 咱也用不着强求上船。 兴许他遇到些许权贵的刁难,就知道权力对于自己有多重要了。 吴卫很看好王布犁的前途。 王布犁站在县衙庭院外,看着水缸里的游鱼。 这些水缸是用来防火的,养那么一两条鱼。 王布犁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正总有一条后路留给自己。 最起码解决不了矛盾,就激化扩大矛盾,挑拨两个集团党争呗。 反正大明怎么好,都不如自己过的好! 自己的最终目的就是活到朱棣登基,然后走人,回去潇洒过一生。 给朱元璋卖命,王布犁都不想这件事。 县衙不大,王布犁把当朝小公爷给踹下去的消息,没一会便彻底传开了。 倒是有人过来关心一二,也有人漠不关心,更多的便是有人在看热闹,心想王布犁这个典吏的位置,还能不能保住。 毕竟李景隆可是曹国公的儿子,曹国公又是陛下的亲外甥。 刑房内的气氛也是不太好。 作为王布犁的第一狗腿温客,见到王布犁进来,连忙问:“大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王布犁把马鞭扔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谋杀亲夫案件的口供都采集完了?” “大爷,都在这里。” 温客把家属的证词全都递给王布犁。
他接过来仔细瞧着。 刑房内的书吏们尽管心里想的极多,但面上都是不露声色。 谁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大爷,有的是手段整治他们这些人。 就是目前惹到了权贵,谁也不清楚结果,没有人敢这个时候跳出来。 单凭如今王布犁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足以让他们不敢轻易说些风凉话。 在县衙内,没点眼力见的人,可不多见。 更何况他们这些书吏,也就是王布犁一句话的事,就开革出去。 “等着宋典史回来之后再去勘察现场。” 王布犁说完之后就把供词放在桌子上,顺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蒋环倒是不担心,他觉得此事同僚早就该派人去告知陛下了。 李景隆坐在承发房里生闷气,他万万没想法,自己一个将门虎子,竟然被一个刑房小吏给搞的颜面大跌! 他爹曹国公除了徐国公之外,谁还比得过? “小公爷,我那小兄弟平日里一心扑在案子上,属实是乡下小民,根本就没听过小公爷的威名。” 郭宗也在一旁劝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毕竟王布犁的话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天下姓朱,不姓李。 轮不到你这个二代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那他私底下得给我道歉。” “好好好。” 没等一会,宋典史便进来了,走到王布犁面前,拉着他去小房间。 宋典史小声道:“一会你给小公爷赔个不是,这事咱们就算过去了。” “宋大哥,人我都惹了,赔不了。” “你这么犟做什么?” “大不了我就去敲登闻鼓。” 一句话把宋典史给怼住了。 王布犁不仅没有想要息事宁人的意思,反倒想要把事情搞大。 “你怎么想的?” “他都打我了,我还不能自卫?” 宋典史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曹国公的儿子。 “行行行,你真行啊!” 王布犁坐在床榻之上:“我一直都晓得我行,总之李景隆他想要搞我,尽管来。 我只晓得天下姓朱,不姓李。 我给陛下办差的,还要受这种鸟气。” 宋典史也被王布犁的话给惊到了。 这大帽子一扣,饶是曹国公在此,也顶不住。 “话虽如此,谁让咱们身份低微呢?” “陛下从不忌讳自己出身低微,从淮右布衣成为皇帝,出身低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宋典史感觉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身份低微怎么了?”王布犁高声嚷嚷道: “你我身份低微之人,有当今陛下珠玉在前,也能在大明内干出一番事业,做出光宗耀祖之事!” 宋典史被王布犁一口鸡汤灌的面色通红,他曾经也想要靠着战场拼命混个出身,奈何因伤致残。 “好兄弟,今天这事,我给你了了!” 朱元璋安插的耳目在窗户外偷听,一句一句的记录在册。 作为皇帝密切关注的县衙,册子很快就被传到了朱元璋手里。 “呵,咱还真没想到,这王布犁还忠于咱大明,坚决拥护大明律。” 13赌约 朱元璋挥挥手让报告消息的人退下。 一旁正在帮忙处理朝政的朱标,有些想不明白,老爹为啥会对一个京城小吏如此关注。 “爹,这是好事啊。”朱标拿着册子笑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用来形容爹也不错。” “哈哈哈。”朱元璋对于自己的从一个臭乞丐到天下之主,心中也是止不住的得意的。 朱标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王布犁是以爹为榜样,想要在大明做出光宗耀祖之事,年纪轻轻,志存高远,且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低微就攀附权势,值得培养。” “他值得培养?” 朱元璋哼笑了几声,这小子确实是能在大明干出一番光宗耀祖的事情来。 他给老四出主意,怎么合理合法的当上大明皇帝,能不熟悉大明律吗? 朱标:? 王布犁的表现,如何不值得培养? 首先是工作能力突出,破案率高,同县衙内的人也能搞好关系。 最重要的是认知很正确。 这个小吏目前看起来对于大明很忠诚啊,坚决维护大明律,不惧怕勋贵子弟。 放眼整个天下,有几个人能有如此的魄力? 这几日朱标就认为老爹就十分奇怪,对于嫡房嫡孙雄英并不怎么感冒,催促他趁着年轻多生些子嗣。 以前老爹对于大孙子可是喜爱的很,现在怎么回事? 朱标搞不明白自家老爹怎么当起了谜语人,什么三岁看老的话都出来了。 里里外外都在说着雄英可能不是個当皇帝的料子。 雄英差一个月才三岁呀。 “你惜才了?” 朱元璋心里有些不得劲,你根本就没机会得到这小子的辅助。 倒是在你病死前,他还在你床头旁掰着手指头数数,不知道什么意思。 朱元璋倒是觉得以他的理解,王布犁也不知道他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种能够窥探未来的事情,朱元璋目前还不想与人分享,他得找出规律来,彻底摸透了,再传给自己的好大儿。 “不过从汇报上来看,王布犁并没有做错什么,反倒是李景隆该敲打一二,他竟敢随意鞭打我大明官吏,此风不可助长。” 朱标还是没有偏袒自己的表弟,没有回答朱元璋的问题。 此时是在处理国事,朱标并没有把自家老爹的话放在心上,他认为自己的儿子雄英还小,如何能看出来不是当皇帝的料? 当年老爹出生的时候,家里的认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皇帝,没有一丁点戏,不也做到了吗? 这几日说什么三岁看老,简直是不知所谓。 朱标发问,但老朱偏偏对于这件事三缄其口。 “嗯,若是景隆这小子做的过分,那就得敲打敲打,免得他爹在北边还得操心儿子的事。” 老朱发了话,朱标也就不在说什么。 总之王布犁当众喊出了天下姓朱,并且坚持要维护大明律的形象,必须要得到保护。 否则谁还肯遵照大明律? 承发房内,王布犁坐在李景隆对面: “我没做错事,用不着道歉,来此房间,全是看在宋大哥的面子上。” 李景隆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谁?”
“方才不知。” “现在知道了。” “那又如何,纵然是曹国公亲至,他也不能无缘无故打我等大明官吏。” 王布犁直接给自己身上贴标签,对我有用的立马拿来用,对我无用的就当不知道。 “你。” 宋典史觉得王布犁说的对,曹国公就不是那种人。 可这种话说出来,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当然,我相信曹国公也办不成这种事来,倒是他知道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外面仗着他的名头胡作非为,不知道作何感想。” 李景隆气的拍了桌子,指了指王布犁说不出话来。 “哎,小公爷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宋典史连忙站起身来找补道: “咱们抛开这些不论,就是小公爷觉得那妇人有冤屈,想要打抱不平,是好心。” “对,好心办了坏事。” 王布犁说完之后就反应过来了。 李景隆一向如此。 这就是他啊! 我跟他这个大明战神较什么劲,没意思。 饶是宋典史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倒是王布犁站起身来,向着周遭人拱拱手: “事实胜于雄辩,不如我们先把这案子破了,谁输了,谁在胜春楼摆酒席,此事就当了了。” “好啊。”李景隆立马就被王布犁的话给带歪了:“我要给这个妇人洗清冤屈,我赢了,你就别当这个典吏了。” “对对对。” 宋典史松了口气,王布犁终于给了个台阶下。 “哎,不对。”宋典史可不能让王布犁走。 “无妨,那我要证明这个妇人就是杀人凶手。”王布犁拍了下宋典史的假手,小声道:“查案子,他就是个雏,怕个屁。” 宋典史这才松了口气,这话他信。 “呵。”李景隆指着自己道:“我便亲自跟着,看你如何把一个妇人给冤枉进大牢。” 王布犁随口问道:“你需要几天时间能破案?” “啊?” 李景隆被王布犁给问懵了,他未曾查过案子。 “破案都要有期限,否则下面的捕快都得挨板子。”宋典史给解释了一句。 “你要几天。” 听着李景隆的发问,王布犁哼笑了一声: “只要小公爷给我拉来五头活的大肥猪,我一个时辰内就能破案。” “嘶。” 听到一个时辰破案,饶是李景隆也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这么狂的吗? 宋典史哈哈一笑,拍着王布犁的肩膀: “小爷,你这么快就有思路了?” “那妇人是第一次杀人,一点经验都无,苦主的尸体都搬来了,如何看不出来手法来?” 王布犁瞧着李景隆伸出手道:“还得小公爷提供五头大肥猪,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好!”李景隆站起身来指着王布犁: “我倒是要看看,伱怎么用五头大肥猪破案。” 啪啪啪。 三掌击下,赌约定下。 李景隆哼笑一声,等你丢了差事,我看你还怎么拿大明官吏这个身份当护身符。 14 猪的用处 县衙内立即就热闹起来了。 倒是苦主一家子看着王布犁这个年轻的小吏,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们没有私自搞死儿媳妇,就是想要告官,还儿子一个清白,绝不是醉酒失火死的,而是被那妇人给害死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期间会有权贵插手,着实是让他害怕。 “老爷。”老头子给王布犁跪下,眼泪都流出来了: “要不然咱别赌了,我怕。” “老丈,怕个屁。”王布犁把老头扶起来: “你们有冤,来了县衙,就得伸冤,纵然是当今陛下也支持我的。” 倒是老头的另外一个儿子眼睛一亮,难不成王老爷他能直通陛下,心里倒是有了些安慰。 坐在一旁的李景隆总觉得王布犁在点他。 动不动就陛下,你小子见过陛下的龙颜吗? 县衙捕快出动,前往现场勘察,王布犁等人 赌约的事情,也很快就传递到朱元璋那里。 作为大明第一关注对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快马加鞭送到皇宫报告。 就算是王布犁在家睡觉,也得有人在房顶上盯着他。 开国皇帝的命令,自是有无数人贯彻到底。 “五头大肥猪,一个时辰就能破凶杀案?” 朱元璋看着册子上的记录,也是起了兴趣:“咱咋觉得这小子在吹牛?” “爹,且等着看就行。” 朱标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对一個小吏如此关注,这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他说王布犁值得培养,但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大明值得培养的人太多了。 光会破案能咋的? 还得给大明挣来赋税,平定边境,才算是有本事。 “你不相信王布犁能做到?” “我自是相信他能做到,所以他一个小吏员才会敢于同李景隆打赌。 这种赌约,不用想,就是李景隆那小子输,他是一点都没继承曹国公的机敏之处。” 对于大儿子的话,朱元璋哈哈大笑了两声。 旁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可大多都是虎父犬子。 像他这种虎父无犬子的人才是少数,如何能不让他得意? 朱元璋把手里的册子放下,吩咐一句,待到结果出来之后,立即把消息送过来。 他要验证一下王布犁到底是怎么靠五头大肥猪把案子给破了的。 有人在旁边开始搭简易的棚子,里面堆满稻草。 吴知县并没有出来,他得待到尘埃落定,方能出面。 “把刚杀死的那头死猪四条大腿都给我卸下来。” 王布犁对着刚杀完猪接猪血的张屠户说了一嘴。 “好了,大爷。”张屠户很快就给卸下来了。 王布犁挑了一只后腿,叫蒋环挂在一旁,剩下的三条腿送给了宋典史、牢头以及承发房的人。 李景隆瞧着王布犁分润猪腿,开口询问:“你拿猪腿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避免死猪在火中挣扎。” 李景隆:??? 饶是蒋环也觉得王布犁是在用言语侮辱小公爷。 这叫怎么回事。 “大爷,这头死猪要不要开膛破肚,否则在火里烧有些浪费?” “不行。”王布犁歪了下头:“实在觉得可惜,你把猪尾巴猪耳朵割下来带走,就当工钱了。”
“多谢大爷。”张屠户脸上带着笑意。 “对了,这头活猪绝不能挣扎从火场里出来。” “大爷放心,这绑猪的手段是咱老张家祖传的手艺,您且安心等着瞧。” 众人都不明白王布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敢于同当朝小公爷叫板的胆量,不是谁都有的。 他们全都瞧着王布犁的操作,看看到底怎么用五头大肥猪破了这件杀人焚尸案子。 王布犁吩咐人把这头死猪和另一头活猪关在一个堆满柴禾的棚屋里放火烧屋。 熊熊大火,在眼前燃起。 搞得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往后退。 草屋里的猪叫声刺耳,但众人都没有理会,静静的等待。 李景隆眼里冒着火光,时不时的与郭宗交头接耳,他看不明白。 两头猪放在大火里烧,另外三头猪做什么用? “景隆,俺也不知道。” 郭宗回了一句,查案子这件事他也不懂。 到目前来看,完全都是被王布犁这个小吏给牵着鼻子走呢。 蒋环站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大爷这法子管用吗?” “把吗字去掉。”作为刑房第一狗腿的温客双手抱着膀子: “虽然我不懂,但大爷胆敢同当朝小公爷公开打赌,他就不可能输。” 听到这话的李景隆,脸色微变,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自幼的教育,他就没接受过查案子的技能。 众人瞧着王布犁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甚至自己拿着茶壶等点。 等那头活猪也烧死了之后,王布犁便叫人一起拖出来查看。 “看出什么来了吗?” 王布犁瞧着蹲在地上检查的宋典史询问,此时烧烤过后的猪肉除了黑了吧唧的,还稍微带点那么肉香气。 “没啊。” 王布犁叫他掰开两头猪的嘴:“先杀后烧的死猪嘴里没有烟灰。 那头被活活烧死的猪,因挣扎迫于呼吸口鼻呛入烟灰。” “哎,真是如此。”宋典史开口惊奇的回复。 “说这些有什么用?” 李景隆不理解,王布犁说的话他能听懂,但并不理解到底怎么就证明是妇人下的手。 “来人,把苦主的尸体带过来。” 王布犁吩咐了一句,叫仵作现场验尸。 “大爷,死者口腔里并没有烟灰。” 听到仵作的话,王布犁往自己嘴里灌了口水,盯着李景隆道: “现在你明白谁是真正的凶手了吧?” 李景隆啊吧啊吧,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指了指肥猪,不知要要说什么。 倒是刑房第一狗腿温客站出来道:“大爷,尸体嘴里没有烟灰,说明与被提前杀死的死猪是一个死法,那就是死者是在火灾之前被人杀死。” “不错,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王布犁指着一旁的妇人道:“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就是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妇人倒在地上,面色苍白。 “果然是你这个毒妇!”老丈暴怒大叫着:“你还我儿的性命来。” 妇人被踹了几脚,就被捕快给拦住,既然报了官,就得按照大明律办事。 “好好好。” 一直未曾露面的吴知县戴着镣铐缓缓走来。 15是你的猪 镣铐声响起,众人皆是向吴知县躬身行礼。 李景隆呆愣在原地,案子就这么被王布犁这个小吏给破了? 如此简单? 两头猪就他娘的解决了! 偏偏什么话李景隆都说不出来,也无法反驳。 事实就摆在眼前。 “王典吏,本官就知道你能行。” 吴知县极为满意,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属下,没给他丢面,更没有让他动用上面的关系,自己个就解决了这件事。 “平日里多亏了吴知县的教导。” 王布犁并不居功,倒是让吴知县脸上更有光。 他极为满意王布犁的回答。 蒋环目瞪口呆,原来破案子还能这样迅速啊! 王布犁的脑袋是怎么长得,凭什么他这般聪慧,还长得比旁人俊俏了些? 关建这种人还被退婚了? 莫不是上次因为空印案陛下杀了几百个官吏,以至于耽误了王布犁? 长得俊俏,在性命威胁面前,几乎没有什么可比性。 最重要的蒋环认为王布犁得到陛下暗中的关注,看着陛下亲军的监视与保护,纵然是朝廷中的大员都比不过他! 原来陛下真是慧眼识珠! 要不然怎么能发现人才,并且派前人员大规模查探王布犁到底在哪里。 唯一让蒋环不清楚的是陛下近日来一直都在皇宫内,是怎么找人画像,认出王布犁的。 这一点毛骧也不大清楚,更不敢往外露。 故而底下一帮锦衣卫预备役的兄弟们,就更不知道了,知道的越少,这也是保命的一种有效法子。 吴知县指了指一旁的结果: “小公爷,如今真相大白,你还有何话说?” 被质问的李景隆憋了半天,才开口道: “两头猪九能解决的事,他为何要我五头猪?” “防止实验不能一次成功。”王布犁指了指另外拴住的三头猪: “或者说是为了预备小公爷不相信,想要自己做个实验对照组备用的,省的麻烦。” “哼,不必了。”李景隆立即带着人就走了。 再待下去,他的脸面就更挂不住了。 “哎,小公爷,你的猪。” “那是你的猪。” 李景隆破防了。 “公爷,胜春楼的席面,你什么时候摆啊?” 王布犁喊了一句:“我本人还是愿意同小公爷交朋友的。” 李景隆止住脚步,他输的是心不服口不服, 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真能在一个时辰内破案。 交朋友? 你也配! 作为大明天龙人的一员,几乎没有人看得起寻常百姓以及一些吏员,甚至连一些官员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愿赌服输,改日,我必派人送来请帖。” 都到了这個份上,李景隆指定不能跌了份,要不然就更让人看不起。 “好,那我就等着了!” 至于一旁的苦主给王布犁都跪下了:“小老儿,小老儿。” “起来吧。” 王布犁受了这个礼。 叫温客带人去做口供,这种事还是让苦主离开,等着明正典刑的时候再来。 至于什么杀人动机,王布犁也懒得去劝说,没什么用。
等到人走了,吩咐之后的王布犁耸耸肩,招手道: “蒋环,你去叫厨子来,快给两头烤猪好好整治一下,今天晚上给县衙里的兄弟们开开荤,明日剩下的三头大肥猪,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好嘞。” 如此一来,整个县衙倒是喜气洋洋。 谁不爱吃大肥肉啊! 平日里县衙的油水也不多,接连两天吃肉,捕快们甚至都欢呼了起来。 除了一些头头脑脑外,大多数底层人员能过这种日子的也不常见。 特别是一些白役,不仅没有俸禄,还时不时的得自己搭钱。 “张屠户,明日还得再辛苦你来一趟。” “小的不辛苦,不辛苦。” 张屠户倒是很少有机会一口气杀三头猪的时候,手艺可不能生疏了。 吴知县捏着胡须笑道:“不犁啊,你是故意要坑小公爷五头大肥猪的吧?”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王布犁抖了抖衣袖: “五头大肥猪对于小公爷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我等俸禄不多之人,还是极好的油水,况且陪着权贵消磨时间,他不得付钱雇咱们这一大群人陪他玩呐。” 吴知县认真打量了一下王布犁。 寻常人遇到权贵,巴不得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掏个干净献给他们,从此抱上大腿。 哪有向王布犁这样,想法子从权贵身上搞钱的! 王布犁也不爱吃大肥猪,但目前这环境,肥肉卖的比瘦肉贵。 哪里有油水啊,轮不到你挑剔。 而且多是没有经过阉割,肥猪的肉都有味道。 “行,明天我等着你炮制这些猪肉。” “吴知县就等着吃吧。” 待到忙完了之后,王布犁便抗着一条新鲜的猪腿回家去。 “哈哈哈。” 朱元璋瞧着册子上的汇报,忍不住开口:“有趣,相当有趣。” 皇宫内的蜡烛全都点起来了。 “标儿,你猜的果然不错,李景隆那小子输的面子丢了。” “他从小就没吃过什么亏,这也算是给他长长记性。”朱标拿过册子瞧了瞧: “爹,这个王布犁倒是有几分聪明,很会笼络县衙里的人,怨不得他人缘好。” “他人缘也不一定是真好。”朱元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二: “小子还是太天真了,像他如此年轻,还表现优秀,很难不会遭人妒忌的,伱且瞧着,指不定有人想要借着李景隆的势力来欺压他呢。” 朱标深以为然,这件事王布犁处理的极为迅速,根本就没给旁人准备的机会。 在查案子这件事上,大抵是没有人比他脑子转的快。 “爹,你为何对一个小吏这般关注,我真是没搞懂。” 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会,开口道:“此子与我有缘,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嗯?” 朱标眉头微挑,他不明白,老爹说这话的意思。 “此人对咱有大用。” 朱标颔首,他仔细思索,近日来宗觉得老爹是有些变化的。 皆是因为此子出现,难不成他是爹早年间遗留在民间的子嗣不成? 不应该啊! 依照老爹的性子,那指定会把他带回来分封藩王,绝不会让他流落民间。 那到底是为何? 16 杀猪宴 朱标想不明白老爹的变化。 朱元璋也不想在没有摸清楚规律前,就把事情同儿子摊牌。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朱元璋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变故,以至于自己不能再次进入仙境,从而窥见大明的未来。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王布犁这个人目前对于他过于重要。 两次进入梦境,他就晓得标儿未曾继位就崩了,以至于让雄英这个不成器的子嗣上位,导致大规模反叛,皇位落到了老四的手里。 虽然朱元璋不知道怎么延长朱标的性命,但总归晓得今后他不迁都,标儿就不会去外面四处走动,从而风餐露宿染上疾病,避免早逝。 甚至都可以不立嫡孙朱雄英为皇长孙,这样也就轮不到他去残害朕的其余儿子,搞得老四等人清君侧夺得皇位。 预知大明未来如何,对于朱元璋有着极大的参考价值。 或者说,王布犁对他以及大明是极为有利的人,要不然依照朱元璋的性子,才不会这般小心翼翼。 王布犁抗着一整条大猪腿回了家,惹得母亲一阵惊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是县衙看他破案快发的福利。 母亲脸上喜气洋洋,觉得儿子出息了。 王神医摸着胡须颔首,告诫儿子再接再厉。 倒是大哥觉得王布犁在说谎,衙门如今连点油水都没有,如何能发你一个刑房典吏奖赏。 待到四下无人,大哥走来小声道:“二弟,你可万万不能因小失大。” “大哥不必忧心,此乃正路得来的,若是不放心,改日去县衙打听就行,明天县衙要煮三头大肥猪呢。” “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母亲与小妹在狭小的厨房里商量着,如何把这条猪腿炮制的更加吃的长久一点。 胜春楼内。 王布犁赴约,大吃大喝了一顿。 李景隆很想看出王布犁没来过的窘境,以及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吃喝。 可偏偏让他失望了。 这种奢华的装潢,以及周遭摆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百战老兵的威亚,并没有让王布犁吓的胃口不佳,哆哆嗦嗦。 李景隆看慢悠悠吃吃喝喝,甚至对有些菜皱眉的王布犁十分不解。 这小子是真不怕我! 在招待王布犁席面上没言语,就想要看王布犁笑话的李景隆更是攥拳生气。 摆这么大阵仗,结果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没找到什么可以损他的地方。 倒是陪坐的蒋环、温客等书吏,这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 这几个如狼似虎的百战老兵往那一站,气势逼人,谁吃的下去? 反倒吃喝完毕,人家规规矩矩的行礼告退,多谢小公爷的席面。 “大爷,当真是面不改色,那几個人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 温客拍着自己的胸脯,即使是这辈子都盼着想来的胜春楼,吃的饭菜也是没滋没味。 “大爷,您不怕?” 听到蒋环的询问,王布犁摆摆手:“怕个屁,咱们抓住杀过人的犯人还少吗?” “回头县衙仵作验尸的时候,你们全都去看着。” 温客等人脸色有些不对劲,今天看着那具焚烧过后的死尸,再瞧那烤猪,他们几个是真的吃不下去。
可惜了今日的席面。 待到人全都走了,刑房的书吏各自回家,蒋环快马加鞭跑向皇宫,向朱元璋汇报此事。 朱元璋听闻蒋环的诉说,眉头皱起。 他王布犁不害怕战场老兵,竟然是因为死尸见得多了,又抓住了不少杀人凶手,故而没什么影响? 这番说辞,生性多疑的朱元璋其实挺不愿意相信的。 王布犁睡觉的时候,朱元璋就进入了仙境当中,看着王布犁在梦里的所作所为。 故而朱元璋怀疑,王布犁会不会也能预知大明的未来? 合该找个时机试探一二。 胜春楼内,郭宗站起身来,摇头道: “李大哥,此子当真出身一个郎中家里?” “我看不像,寻常人见到这种阵仗,指定不敢吃喝啊,他倒是从容。” 李景隆脸色很是不好:“真是气煞我也,我竟然被那妇人给诓骗了。” 郭宗坐在圆凳上,微微挑眉,此子倒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物,将来的前途指定不是一个小吏就能当一辈子的。 “李大哥,咱们甭跟他置气。”郭宗想了想:“况且他说过的话,兴许就传到陛下的耳朵当中去了。” 听到这话,李景隆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发生何事了?”刚刚新婚不久的朱棣倚在门框处: “搞得我表侄子这般气愤?” 郭宗连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口称燕王殿下。 “行了行了,别整这一套,到底发生何事了?” 待到郭宗与燕王朱棣说完之后,朱棣摸索着下巴: “这个小吏王布犁倒是有本事的人。” 纵然是一些品级高的官吏遇到曹国公的儿子,那也得客客气气的。 不说别的,单是这顿饭的复述,朱棣就有些看不透王布犁。 “那是有本事的事吗?”李景隆拍着桌子道:“我打他,他竟然敢还手。” 朱棣觉得天下姓朱不姓李说的对,人家一个小吏就知道维护大明律。 此人不惧权贵,还敢坑李景隆五头大肥猪,是条聪明的好汉子。 而且听起来,身手也不错,否则焉能一下子就把习武多年的李景隆给踹倒在地。 “表侄子,你将来可是继承国公之位的人,与一个小吏较劲做什么?” 朱棣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我估摸他近日来会睡不好觉。” “怎么会?”李景隆没反应过来:“倒是我该气的睡不着了。” “你可是曹国公的嫡子,他爹不过是一个郎中,论家世如何能与你相比较?” “他纵然不畏惧你,可他一家老小也会担心遭到曹国公的报复,随便动动嘴,就能让这一家子生不如死。” “放屁,我李景隆岂是那种报复旁人家人的纨绔子弟?”李景隆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朱棣嘴角含笑,站起身来拍了他的肩膀: “表侄子,莫要与寻常小吏置气,等将来咱们在面上找回场子,定要叫他心服口服。” “燕王殿下,你得给我想个法子。” “行,我想想。” 17燕王朱棣 天亮之后。 王布犁去了衙门例行打卡签到上班,吃过早饭,拿着吴知县给的赏钱,上街去买些香料,用于遮挡炖猪肉的骚气。 县衙里的厨子按照王布犁的吩咐拿了三块五花肉,切割成块清洗浸泡,放放内部的血水,避免腥味过大。 王布犁买了红糖,现在市面上还没有白糖。 黄泥水淋法还没有被传播开来,回去划开就不用炒糖色了(红糖炒糖色味道不对),但总比骚气强。 王布犁在自家药铺当中购买的杂七杂八香料都有温客拿着。 南京城内还是挺繁华的,当然在王布犁看来,依旧残破的很。 寻欢作乐的多是一些有钱有时间的二代们。 许多百姓还得为吃食终日奔走,但总体而言,比在元朝的统治下,汉人们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提高。 洪武九年的大明,说句百废待兴也不为过。 蒋环手里提着红糖,机警的四处打量着周遭,避免有人接近王布犁,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或者说此时王布犁的安保,并不比大明太子弱,只不放眼整个天下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一早出门的朱棣,同李景隆会合。 昨日他们二人约定好了,那王布犁不是用三头大肥猪收买人心嘛,咱也去吃,就让他吃的不安稳,多接触才能找出他的漏洞。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他就得不自在。 未曾想双方就在大街上碰到了。 朱棣拦住想要言语的李景隆:“无需多言。” 王布犁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双手背后慢慢的往县衙走。 朱棣回头瞧着,方才王布犁这个小吏修目俊俏,顾盼有威。 听他所作之事也是智数颇多,就是性子比较傲气。 倒是个人才。 不过,朱棣觉得王布犁身边那个年轻人也有些面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殿下,你什么意思?” “我想借用一下你弟弟的身份,总之不能轻易露了嘴。”朱棣想了想又说道: “况且咱们今日去突击的,才能吓他们一大跳。” “好,还是你主意多。” 李景隆也觉得,反倒是朱棣要隐瞒身份,王布犁就更该口不择言了。 那個人是朱棣。 王布犁心中一阵狂喜,终于有机会同朱棣搭上关系了。 毕竟那日大婚的时候,朱棣是用不着盖头的,大街上的路人都能瞧见燕王的脸。 王布犁心中盘算着,如今时机未到,燕王还没有就藩,用不着过于主动。 县衙二堂内。 两口大锅在这放着。 厨子按照王布犁的吩咐,先冷水下锅焯水,一旁的大锅在烧热水。 然后放进里面一个大料包,又把热肉放进锅里,盖上盖子,就一直炖。 到了外面,王布犁又指挥下面的人处理猪下水。 特别是大肠弄干净了,再亲自做一道红烧大肠。 知县、县丞、师爷、典史、七房典吏,其余捕头、牢头等都在外面。 现在朱元璋还没有定下知县该怎么考核的事情,总之就是处理一些人命官司,闹不出人命的都是下面的乡老等解决,实在不服再来县衙。 厨子在此期间又给做了几道凉菜,扮猪耳朵、猪心猪肝猪肺之类的。
猪头所需时间更长,还得弄到晚上才行。 其实王布犁想要搞杀猪菜,奈何没有粉条,也就猪肉炖大白菜。 “杀猪宴。” 吴知县闻着端上来的白菜炖猪肉食指大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好吃好吃。” 宋典史狼吞虎咽的道:“还是不犁兄弟懂的吃食,往里面加药材,家中传承的好。” “对对对,这手艺放胜春楼都比不过。” 王布犁咬着油滋滋的五花肉,松了口气,骚味倒是不重。 众人在屋子当中开荤,朱棣等三人走了进来。 宋典史看见小公爷来了,愣了一下,随即满桌子的咀嚼声都停下来。 倒是燕王朱棣率先打破沉默:“劳烦给我们哥三来三双碗筷,这味道闻着还不错。” “我不吃。” 李景隆颇为傲气的出声,猪肉他都不惜的吃,骚臭味道重。 王布犁眼里露出疑色,他可以肯定,县衙当中指定有朱元璋的眼线,就是为了考核吴卫这个知县。 为了长久的计划,王布犁只打算正常的认识一下朱棣。 朱棣倒是没有那么见外,在一旁人的让位下,直接坐在一旁。 等他抄起烧大肠尝了一下,眼睛当即一亮:“味道真不错。” 真的要比御厨徐兴祖做的好吃多了,然后便一言不发开始狂吃。 权贵在此,除了吴知县外,其余几房典吏皆是坐立不安,他们哪有机会同曹国公的嫡子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 遂往自己碗里夹了东西后,纷纷退席。 这种故意找茬的局面,很容易被牵连到其中。 户房几个典吏端着饭碗,忍不住摇头道: “布犁这下子遇到麻烦了。” “惹不起,也帮不上忙,且先避开吧。” 倒是新来的兵房典吏,不怎么惧怕,他是朱元璋派来的,很想要在桌面上留下吃饭,方好同陛下汇报。 但是被桌子底下拉着,又不得不配合。 王布犁依旧吃着饭,他没想到朱棣会主动上门。 一个小吏同藩王搭话,想必也会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去。 整个大明文臣武将要是同朱标搭话,相信朱元璋就是另外的感觉了。 王布犁细嚼慢咽,并不着急言语。 朱棣如此好胃口,也把李景隆给激起来了逆反心里,拿着筷子尝了一下,眼睛一亮,忍不住开口: “真香!” 三人在这里顾不得形象,在桌子上狼吞虎咽。 吴知县觉得自己得给王布犁站台,也慢悠悠的吃饭,而且他还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他发现王布犁并没有紧张的情绪出现,反倒稳稳的吃饭。 吴知县在心中的评价倒是高了一层,本官就知道这小子是个混官场的料子,就是得把自己身上的那点傲骨给打磨圆滑了。 大明的官场不得由他随意厮混啊! 当然,前提是得懂得怎么抱大腿。 当今丞相就是一个极好的阶梯,可惜这小子倒是不怎么上道。 今日小公爷若是再为难他一顿,吴知县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这是何物?” 听到朱棣提问,宋典史连忙道:“猪大肠。” 18别演了,燕王殿下 “猪大肠也能吃?” 听到朱棣的询问,王布犁颔首道: “猪鞭都能吃,猪大肠如何不能吃?” “也对。” 朱棣颔首,他并不了解猪大肠是装屎的部位。 王布犁根本就不用多想,许多常识,明人都是不知道的。 文盲率居高不下,又没有接受过铺天盖地的消息轰炸。 不了解一个行业,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其中的道道。 唯一值得提的就是杀猪这个发音,朱元璋并没有搞什么避讳命令民间百姓改名字之类的,也就是威武大将军朱寿搞过一阵子。 “但是这猪肉味道与我寻常吃的不一样,你是有秘方吗?” 郭宗眼睛转悠转的询问。 “不错。”王布犁颔首道:“我的香料正是用了祖上王守义十三香的配料,才能把猪肉顿的如此香。” “嗯?”燕王朱棣来了兴趣:“你家祖上是有名的庖厨?” 这手艺可比御厨徐兴祖要强上许多。 天知道做饭那么难吃,父皇还用了他几十年。 “不是。”王布犁摇头道:“祖上是大宋的御医,后来因为权臣当道,便辞职归乡,待到陛下攻克南京后,我们才返回此地。” “哦?” 知县吴卫没成想王布犁家里竟然是这种情况,怨不得他这个料包炖肉如此美味。 比前几次炖猪肉的味道又香了几分。 “王守义十三香,我怎么没听说有卖的?” 李景隆扒拉着饭菜,要是这么好吃,就是一个黄金秘方,多好的赚钱法子。 “不敢卖。” “为何?”朱棣有些不明白。 王布犁扒着饭说道:“一则是陛下重农抑商,二则家父也怕因为这个方子被权贵觊觎。 没有让我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反倒因此赔了命。 故而宁愿毁了也不愿意流传,所以十三香的配料并不完整。” 朱元璋抑制商人的政策从没有建立大明,同刘伯温商讨的时候就透露出来了。 有农民要是敢不种地去经商,洪武前期还可以官府组织给你们人改过的机会,集体迁徙到荒地去耕种。 杀红眼的洪武后期嘛,全都视为游手好闲之人,必须逮捕。 咱老朱就看不得闲人! “要不你把这方子卖给我?”郭宗提了一嘴。 “百姓不得经商,难不成勋贵就能经商了吗?”王布犁佯装不知的提了一嘴。 “嘿嘿。” 郭宗便不在多说什么,燕王殿下还在呢。 勋贵能做的事情多了。 尔等屁民也配相提并论? 王布犁的话可谓刺耳,搞得朱棣忍不住同王布犁争论一番: “人皆言农桑衣食之本,然弃本逐末,鲜有救其弊者。 先王之世,野无不耕之民,室无不蚕之女,水旱无虞,饥寒不至。 自什一之途开,奇巧之技作,而后农桑之业废。一农执耒而百家待食,一女事织而百夫待之,欲人无贫,得乎?” 这话是朱棣复述朱元璋的话,现在抛出来听的王布犁头大:“你说的对,又不对。” “嗯?” 王布犁的话让朱棣眉头皱起,什么叫对又不对。
“怎么個说辞?”吴知县也不明白。 “虽说百姓种田是根本,但种出来的粮食,除了要留下种子以及一家人的吃食外。 需不需要把多余的粮食卖掉,用于购买破损的农具,以及给家里人购买冬衣?” “自是需要。” 李景隆颔首,他家是大地主,那也买卖粮食,用来换钱。 “某些省份地域狭窄,无法满足那么多人耕种,这批人就得找生存的道道,经商也是一条出路,对不对?” “不错。” 王布犁把筷子放下:“在农民种地后通过粮食获取钱财的方式里,商人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一旦经商的人过多,就没有人种粮,商人囤积,低买高卖,岂不是乱了套?”朱棣顿了顿高声道: “更何况陛下又没有禁止小民买卖,还制定了不少律法用来保证商人的利益。” “那大宗买卖呢?”王布犁指了指外面:“皆是靠着乡间货郎?” “那不行。”朱棣指着王布犁道:“如今陛下广开言路,纵然是商人也有权向陛下进言。” “我就是打个比方。”王布犁掏出三十枚铜钱: “我这个农民付出劳动种地,秋后收割粮食,在门市里把粮食卖出去,获得三十文,其中一文交给县衙收税。 剩下的钱财用来购买布匹、农具。 吴卫面前摆着一文钱,朱棣、李景隆面前各自摆着十文钱,我剩下的钱存着万一看病买药用的上呢。 卖布的、卖农具的从商人这里买来粮食,商人也要上税。 这是正常的商业流程,大家都得到了好处。” 吴知县面前摆着三枚铜钱,王布犁看着朱棣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对的。”朱棣摇摇头,李景隆也摇摇头。 倒是吴知县摆弄着眼前的铜钱:“朝廷收税收少了。” “吴知县高见。” “三十税一还少了?” 朱棣有些不理解他们这些官吏的思路。 王布犁把钱拿回来,串好: “农民不会经常卖粮食,但上的税同大宗商人买卖上的税一样多,这不公平。 依在下之言,商人逐利是本性,但你挣的多,交的税也需要多。 如此陛下也就不用担心许多人都要放弃田地去经商了。” 燕王朱棣闻言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王布犁会说朝廷的税收少了。 谁才是暴君呐? “三十税一还少?” “我方才说了,税收不是一成不变的,挣得多,交的税也多,挣得少,交的税也少。” 王布犁把穿好的铜钱重新放进自己的怀里:“燕王殿下,你没听明白吗?” 李景隆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他是燕王的?” 宋典史愕然,他也没成想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燕王殿下,呆愣在座位上不知所措。 至于吴知县则是站起身来恭敬的给燕王行礼。 朱棣眉头紧皱,盯着王布犁。 “前些时日燕王成亲游街,大家伙可都是看见你的脸,我还抢了喜钱。”王布犁瞥了李景隆一眼:“他假扮你弟弟,能瞒得过谁?” 19税收少了 吴知县重新端坐在一旁,有的时候属下表现的过于聪明,实在是不好忽悠。 要是大家都当不知道,谁知道背后会不会传出私交藩王的名头来。 现在王布犁点明了,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了。 朱棣不曾想竟然是前些时日自己大婚,露了面,会被他给记住。 “倒是我大意了。” 朱棣也放下手中的碗筷:“你为何点明?” “有些话还是挑明的好。”王布犁叹了口气:“免得被人说我等私通藩王,有不臣之心,也算是自我保护。” 谨慎。 此子着实是过于谨慎。 朱棣倒是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他大哥身体健康,又是老头子指定的接班人,他二哥三哥有那想法,也轮不到他有阿。 王布犁深知县衙内定然有朱元璋的耳目,日子还长,今日不过算是正式与朱棣认识了。 后面还有的是时间与他接触,在朱标死后助力他快速登基。 朱棣顿了顿,转移话题道:“我听我表侄子说你没有了解那个妇人的苦难?” “我为什么要了解?” “为什么不呢?” 王布犁反问道:“她杀了人,然后用苦难的说辞来掩盖自己的恶的本性,我没兴趣,这种事在大明太多了。” 朱棣愕然,拿着手中的筷子不知所措。 这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角度。 或者说一个肉食者根本不会去了解。 他只晓得王布犁通过断案揪出了凶手,赢得了名声,给与了百姓“公平”。 李景隆见朱棣不吃了,遂有些好奇:“怎么了?” 要不是那个妇人的求饶,以及王布犁的坚持对抗,他根本就不会掺和到这件事里。 谁死不死的,是不是凶手,对于他根本就不重要。 起了冲突也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损伤,绝不是因为那妇人出头,只不过恰好有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借口。 在大明的肉食者们,谁会关心一個百姓是不是冤屈的? “你说在大明百姓的冤屈过多?”朱棣神色变得深沉起来。 谁敢说大明不好,他是不能忍受的。 尤其是对王不犁方才所言大明税收过低极为不满,他这是逼着自家父皇当暴君! 王布犁瞥了朱棣一眼:“正义是需要成本的,没钱如何办案,燕王殿下怎么变得何不食肉糜了?” “你。” 朱棣愤然起身,等他出生之后,朱元璋的日子都变得好起来了,生活上没咋受过委屈。 双方不欢而散。 宋典史着实是没想到,平日里待人随和的王布犁,怎么就跟权贵们搞不好关系? 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在官场上动弹不得数十年。 李景隆也神色复杂,他想不明白,王布犁这个小吏为何没有向其余人一样知道他身份,就来跪舔他。 甚至连燕王殿下都不值得他来跪舔,着实不解。 倒是郭宗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十三香的事,咱们俩今后有时间好好聊聊,保准不让你吃亏。” 待到人都走了,吴卫看着王布犁道:“你小子何必整这出呢,顺势抱上燕王殿下的大腿,对你也大有益处。” “吴知县,我这个人目前没什么志向的。”王布犁重新给自己盛米饭:“上值查查案子,下值孝顺一二父母,挺好的。”
“十八九岁的年纪,怎么跟七老八十一样没有心气。”吴卫无奈的端起饭碗:“你小子真是不知进取。” “等你年长些也能明白道理了。”宋典史接了一句。 王布犁可不觉得此时报上朱棣的大腿是明智的选择。 县衙定然遭到了朱元璋的监视,双方还是保持一定距离较好。 燕王朱棣出了江宁县的县衙,气冲冲的往外走。 见他生气,李景隆二人赶忙跟上:“殿下,要我说那个小吏就是不知道好歹,给他脸他不接着。” “殿下,要不要我出手?” 等郭宗这话说出来,朱棣便止住脚步,回头看着两人:“天子脚下,你们都敢弄大明的官吏,看样子父皇白让你们学习公子书了。” 朱元璋非常重视对公卿子弟的教育,命儒士能鼎、朱梦炎等修“公子书”,纂集古代忠奸事实。 这事是在建立大明之前都完成的事情。 “不敢忘。”李景隆二人连忙躬身行礼。 朱棣虽然生气,但并不是气上头就要干人的。 他爹朱元璋的威慑,可不是谁都能接的住。 皇宫内。 朱元璋第二次从仙境当中出来后,心情大好,早就加强了对王布犁的监视和布控。 所以当燕王朱棣出现在县衙之后的事情,所有的谈话都记录在册子上,直接送到了朱元璋的手上。 当他看见王布犁在说大明商税过低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极为呆愣。 朕都这么贬低商人的地位了,他还觉得不够! 还要在金钱上对商人继续收取重税。 论治理地方的暴行,他比朕强! 朱元璋呵呵笑了两声,随手放在一旁。 跟随朱元璋学习处理朝政的朱标,顺势就拿过来。 此时一个县衙小吏的所作所为,完全成为了大明最高执政父子之间的闲谈。 等朱标看完之后,忍不住拍桌道: “爹,这小子果然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挣得多,交税就得多。 接下来的趋势就是勋贵们掌握更多的商铺,以此来与小民争利。 三十税一,还是太少了。” “伱觉得是好政策?” 朱元璋一点都不想做这种事,商税定下才多久,这就要变更。 “对于大明是好事。”朱标连连点头:“如今朝廷需要钱来北征,还得修路,以及水利,防备倭寇等等,都需要钱。” 朱元璋这才拿来册子仔细瞧着王布犁的话,这小子说的倒也在理,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但该在什么时候拿出来才是需要考虑的。 “你这是要断了勋贵们的钱袋子,他们能不跟你着急吗?”朱元璋扣下手中的册子:“这种得罪人的事,还是咱来做。” 朱元璋当然知道这帮老兄弟们家中颇为富庶,平日里比较奢侈。 但打了一辈子仗,享受享受又怎么了? 常遇春他倒是想要享受,可不也没命了。 朱元璋何尝不想要搞钱,支持北征,早日解决北元这个忧患。 “朕还得去跟他谈谈。” 20 空印案缘故 朱棣在自己的王府内思索着,要不要把王布犁建议加重商税的事情与大哥说一说。 让他跟父皇说,朱棣是没胆子的。 税收若是充足,就能有更多的钱粮用来打仗。 他这个将来的征北大将军才能有更多的钱粮支配。 北元还能跳几年? 唯一让他拿捏不准的就是大明刚刚建立,百废待兴。 老百姓只是刚刚过上安稳的日子,一旦加重赋税,那岂不是又该有人借机造反了? 这个险他不能冒。 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下定决心去找他大哥叨咕几句去。 饭桌上王布犁的闲谈,传到朱元璋父子耳中之后,他本人便没有什么得意的。 爱咋咋,就是提一嘴的事。 至于大明发展到后面,朝廷收不上来税,关他屁事。 今日正常打卡上班,继续摸鱼。 倒是没让他得意多久,那个郭主事又来了。 县衙其余几房的典吏前来拜见,朱元璋只是高高在上的应了一声,眼睛看都不带看他们一眼的。 要是王布犁不是朱元璋进入仙境的钥匙,他对于一个基层小吏更没有什么好感。 朱元璋基于对前朝的教训,要求手底下的官员对于吏员要像对待奴隶一样。 可事与愿违。 大明的知县们还得拿出自己不多的俸禄来奖赏这些吏员,才能更好的如指臂使。 要不然,他们有的是法子给你拖延时间。 可以说吏治完全与朱元璋的治理政策,背道而驰了属于是。 双方相互见礼之后,朱元璋顺势说起了上次他派人查验那一文钱害死数条人命的案件。 此等匪夷所思的案件,刑部很重视。 纵然他刚接到一点线索,也没有共享给王布犁。 至少在找到下一条理由才行。 “王典吏还需好好努力。”朱元璋摸着胡须笑了笑。 王布犁嘴上连连称是,随意的应付着眼前的朱元璋。 二人在王布犁平日休息的那间小屋子言语,蒋环屁颠屁颠的前来倒茶。 朱元璋瞥了蒋环一眼: “王典吏,这小子是走了我的关系,将来得到刑部历练,你多带带他,免得没本事却坐上不该有的位置。” 蒋环连忙赔笑。 朱元璋也没想着瞒,他不觉得王布犁猜不出来,索性就点明,这才能取得更多的信任。 “郭主事,小蒋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王布犁接过话茬: “上次与郭主事说过基层难处之后,便派人前来,太贴心了。 一瞧您就是爱干实事的。” 朱元璋哈哈笑了两声,这话他爱听。 从古至今的皇帝,他说自己勤政第二,目前还没有人站出来打他的脸说他不配呢。 “可郭主事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 王布犁抬头示意蒋环出去,把门带上,有些话还是不能叫旁人知晓。 方才裙带关系介绍完毕,王布犁在话里也表明了今后会培养蒋环。 故而有些话,他就没必要听着了。 “我这個岁数还是个六品小官,也想为儿子铺路,多努力些也是必要的。” 朱元璋坐在睡榻上,端起茶杯有些唏嘘:“谁让自家儿子不争气呢。” 可朱元璋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十分得意的。 听到这话,王布犁颔首:
“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情况是世间少有的,郭主事莫要忧愁,普通人才是人生常态。” 朱元璋颔首,他是真没想到王布犁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见识。 让朱元璋险些认为王布犁是一个在人间历练红尘的仙人。 可监视他的人报告说,未曾见过王布犁使用仙法。 朱元璋可以肯定王布犁不是一个仙人。 唯一值得提的十三香的秘方,倒是无从说起,更不好打听。 这小子很小心,漏出的不站很少。 “况且如今在大明身居高位,并不是什么好事。” “嗯?”朱元璋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为何这么说?” 人人都想要拼了命的往上爬。 这种情况朱元璋是晓得的。 否则胡惟庸等人也不会为了一个丞相的位置,同旁人斗的厉害。 王布犁竟然说不想当高官! 这一下子就激起朱元璋的逆鳞。 旁人都巴不得的事情,你小子竟然觉得高官的位置是臭狗屎。 岂有此理! 朕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圆过去。 “空印案,郭主事难不成没有印象吗?” 朱元璋可太有印象了! 这是他亲自操办的大明第一案,砍了不少官吏的脑袋。 “咱略有耳闻,但是咱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害怕,这与咱们无关啊!” 杀了人,但其实朱元璋并不了解“空印”现象背后的制度成因。 当他获悉这种现象普遍存在后,即“疑有奸,大怒,论诸长吏死,佐贰榜百戍边”。 朱元璋怀疑这背后存在着普遍的贪污腐败与作奸犯科。 他震怒之下,将所有的掌印官员判了死刑,副职一律杖刑一百、流放边疆。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进一步解释道: “大明帝国的地方官府每年都需要派人前往南京户部,报告该年的赋税收支账目。 只有地方提交的账目,与户部审核后的账目完全相符,这一年的赋税征收工作才算顺利完成。” “不错。” 朱元璋对于这个小吏关心国家大事,还是极为满意的。 “否则,地方官府就需要重新核查并填造账目。 问题是,即便地方官府在征收钱粮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数据错误。 户部在清点地方送缴来的钱粮时,也没有出现任何数据错误。 二者的数据仍然大概率不会相符。 因为钱粮在运输过程中必然会有损耗!” “嗯,对头。”朱元璋连连点头。 要是真的对上了,那才是做假账做的最傻的一件事。 损耗是必然有的。 “地方派往中央提交账目的官员,只有到了户部之后,才能知晓运输中的具体损耗是多少。 这些官员又没有办法随身带着地方衙门的官印入京。 毕竟,地方政府每日的运转都需要官印。 交通不发达的大明,只为盖个官印而在中央与地方之间来回跑,显然极不现实。 浙江、江苏等靠近南京的省份还好。 云南、四川等省份,派人跑一趟南京动辄需要数月。 重填一次数据便回本省重盖一次官印,往往小半年就过去了。 所以,随身携带多份已经盖好官印的空白文书,就成了一种大明官员通行的普遍做法。” 21新的问题 听着王布犁的解释,朱元璋眉头已然皱起来了。 正是大明官员的这种普遍做法,才让他极为气愤。 不杀那些人,不足以平息他的愤怒。 王布犁倒是看出来眼前郭主事的表情有些不爽,这就很奇怪,他开口询问: “郭主事在刑部没有接触过交接公文吗?” 朱元璋每日都在接触公文,他可以夸海口,整个天下没有比他接触公文更多的人了。 但问题是没有人同他说过空印案的真相。 这件案子对于朱元璋执政而言,是一件巨大的耻辱。 但现在王布犁把真相说出来之后,朱元璋更是破大防了。 他的那些臣子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实话,原来底下臣子都是这样办事的。 他们可真该死啊! 啪。 朱元璋怒气冲冲的拍了下桌子,待到看见王布犁脸上露出愕然之色,他急忙压低声音: “地方官员怎么能这般做事,如此哄骗陛下,他们好大的胆子,按照大明律得抓起来啊!” 王布犁伸手按住激动的朱元璋:“郭主事,你让地方官员怎么做?” 朱元璋不理会这茬:“那地方官员随便使用空印,他们岂不会残害百姓?” “郭主事不曾在县衙干过吧?” “不错,我也是跟随陛下在战场上厮杀,才有了这么一个职位。” 像宋典史这样的战场老兵,幸运的都能谋得一官半职。 毕竟如今大明士卒的社会地位还算不得最低。 只要还没有完全和平,就需要他们出力,而且那帮武将们也不会过于苛待手底下的士卒。 更何况如今大明刚刚开国不久,手底下士卒的战斗力那可是杠杠的。 王布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郭主事,单从政务运作的常识来看,官员利用空白文书作弊牟利,压榨百姓的可能性很低。” “为何?” 朱元璋从心里就在觉得王布犁是在兔死狐悲,因为他也想要这样做,所以在给自己开后门。 王布犁毫不做作的笑道:“因为有陛下天威在!百姓可以进京告官,甚至能扭送犯罪的知县进京,这是前朝未曾拥有的举措。” 朱元璋颔首,这也是他为了防止地方官员胡作非为的手段,看样子很得民心。 “而且地方官员空白报表上盖的是骑缝章,即使被外人拿了也没什么用处。”王布犁笑了笑又说: “至少他们没有刻假章,说明心里还是畏惧陛下的,只是不想来回奔波数月,求个方便。” “什么!” 朱元璋冷笑一声。 哪个不要命的官员敢刻假章,咱送他全家男丁都去戍边,女的都充入教司坊! “王典吏,你管这叫畏惧陛下?” 王布犁笑而不语,真以为谁都是大明忠臣? 大明官员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全都是圣人? 朱元璋他自己都做不到,还想让底下臣子都做到,简直是强人所难。 至于王布犁所言数据需要官员来回跑,倒是事实。 朱元璋还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但他们这次敢如此欺瞒,下一次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对啊。” “你觉得陛下的雷霆手段不对?”
朱元璋是为了王布犁所言商税过低想来探探底的,未曾想却是聊到了空印案上。 “对,也不对。”王布犁笑了笑:“郭主事,这话从我嘴里说出去,出了这门我可不认。” 又是这种说法,朱元璋颔首:“咱这嘴严实的很,也是这么多年能在刑部站稳脚跟,你且说一说。” “大明律法上并没有制定过法律说空印有罪,刑部也未曾因此事抓过任何人,如今突然因为空印杀人,谁会服气?” “嘶。” 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 王布犁如此推崇大明律法他很满意,但是大明律有漏洞,又让他觉得失了颜面。 对于空印案的认知有偏差,完全来源于朱元璋的固有印象。 他认为只要是官员,就得贪污腐败。 自从秦统一六国后,皆是如此,更不用说为大元效命的那些贪官污吏了。 现在轮到大明了,这群官员也不会改变。 朱元璋对于当官都会贪腐的这個基本判断,是不会改变的。 “你的意思是陛下他杀错人了?” 朱元璋心里已经生起了一番怒气。 “不。”王布犁连连摇头: “陛下没有杀错人,但如今成为天下之主,杀人自然是要讲究名正言顺。 空印这种事需要加入大明律的条例当中,如此才能叫他们不敢知法犯法。” 朱元璋倒是颔首,这说明大明律法是不全面的。 “可世上那么多事情,都要写入大明律,那么厚一本书,那些狗官员就更不会看了。” 朱元璋连连摇头:“你是没在刑部待过,那些狗官干的恶事可不少。” “但陛下杀人从不手软,你我难免会卷入其中,谁不害怕牵连自己的家人。 到时候郭主事为儿子铺路也许就不是黄金路,而是黄泉路。”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于眼前这个姑且算得上合格的大明官吏劝谏一二。 “你害怕了?” “自然,我熟知律法就是为了不犯错。 可有些事没有在大明律上提到,然后因为陛下一句话都杀你我全家,我不需要害怕吗?” 王布犁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若是陛下都不按照他制定的大明律办事,底下的官员还能坚持多久,后面的皇帝又有几个上心的? 你我处于官场当中的小小官吏,哪个不是勤勤恳恳做事,但又心惊胆战的?” 原来王布犁他是这般想的。 朱元璋久久不语,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听劝的。 纵然是刘伯温的规劝,他也听不进去几个,有自己相当独立的判断。 整个大明除了马皇后一个之外,太子朱标算半个。 其余很少有人能把他给劝住喽。 王布犁说完之后也不着急,慢悠悠的给他的茶杯续水。 今天朱元璋本想着收商税的事,结果这个问题没解决。 一下子被王布犁抛出的好几个问题,给接二连三的砸晕乎了。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在窗外依旧坚持偷听的亲卫,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陛下竟然会听另外一个人的劝说? 他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22大明官员都是狗屁 王布犁熟读大明律就是确保自己不会犯错,尽可能的延长自己活下去的概率。 洪武朝学律法也用不着帮人打官司,更多的是保护自己。 要不然谁他妈愿意顶着秃头的压力学法律啊? 朱元璋打量着来回溜达的王布犁,这小子熟读大明律,就是为了不犯错! 可有大明律并不能包含天底下所有事情的判罚。 大明律有漏洞。 这是他所担心的事。 而且空印案这件事,确实是不曾在大明律上体现过。 或者说实在的,大明律都得为他朱元璋改变。 搞清楚大小王。 朱元璋是用律法治理大明百姓的,不是限制他自己的,所以对于王布犁用律法治国的想法嗤之以鼻。 若全都听律法的,那大明还要他这个皇帝做什么? “不对。” “咱差点被这小子的诡辩给搅和进去。” 朱元璋从心底里看不上这些官员,但对于王布犁这样的胥吏也极为恼火。 主要是胥吏做大! 那些官员拿着自己的俸禄去赏赐胥吏的事情,朱元璋都晓得。 有些地方的胥吏都不是知县的左右手,而是完全架空了知县。 因为这些官员一旦离开了胥吏的帮助,政务上便无从下手,当真是废物。 朱元璋也清楚胥吏做大的缘故,主要是前朝余孽。 蒙古人入主中原后,因为语言不通风俗各异,官府将许多事情都交给本地胥吏去做。 官员们只负责签字盖章,完全成了吏员的傀儡。 如此被统治将近了三十年。 大明取代大元之后,语言文字上的鸿沟有所弥合,但是官员在处理政务上仍旧继续依赖胥吏。 就如同江宁县的知县吴卫一般。 他看似是在积极破案,可实际上还是靠着熟读大明律,以及心思缜密的王布犁在破案。 可偏偏吴卫全都觉得是他自己辛苦努力所得的工作成果,以此来居功,妄图想要早日解除枷锁。 朱元璋就是不如他的意。 这种读书人为官之乎者也倒是说的溜,可一到政务上,便被人耍的团团转。 就知道如何在朝中拉拢关系! 你这种蠢货,就给咱带一辈子枷锁办差吧。 别以为朝中那些官员向胡惟庸主动靠拢的事情,朱元璋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浙东集团弱小但是能够同胡惟庸等人抗衡,自是有一番说法的。 可惜杨宪这个人不堪大用,号称智囊的刘伯温又死了。 其余人没有一个能打的。 朱元璋认为大元的吏治要在大明加以改变。 可惜据他的得到的消息汇总,在大明,不少被他任命的官员,还是延续大元的行事作风。 他们继承了大元官员的坏风气,面对政务袖手高坐,全都由胥吏们拿主意。 这些号称有文化的读书人,其实同胡人没有区别。 就比如如今的户部侍郎,儒业出身做官,掌控全大明的钱粮谷米。 可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下面的胥吏去做,自己则是在衙门混日子,宛如一具傀儡。 甚至连奏折都是下面的人给写的一些假大空的话。
每次朱元璋问他具体的措施或者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李侍郎便是两眼无神,茫然的说不出来缘故。 朱元璋想要矫正这么一个坏风气。 蒙古族入主中原后,汉官不通蒙语,蒙古色目官员不通汉文。 这种语言隔阂,当真是提高了胥吏在元朝统治系统中的地位。 而且与唐宋两代不同,元朝还大量自胥吏中选官。 元朝官员的主要来源,第一是“根脚”。 即出身。 如忽必烈时代怯薛出身的官员占到了官员总数的十分之一。 第二是“吏进”,也就是由刀笔吏升迁为基层和中层官员。 第三才是“儒士”,也就是科举考试出身。 按元朝人的说法,如果“吏进”出身的官员占比是百分之九十五的话,“儒士”出身的官员占比便只有百分之五。 与之前和之后的朝代相比,元朝确实是胥吏们待遇和出路最好的时代。 在元朝人均文盲的时代,读书人算个屁啊! 给你他妈的两鞭子,给老爷收税去。 朱元璋倒是认同王布犁话里的意思,大明的官员都是狗屁,不堪大用。 这说明王布犁从心底也看不上吴卫这個知县。 “王典吏,你觉得吏进这条路可行吗?” “当然可行。” 王布犁指了指郭主事,又外面的那些临时工: “郭主事也可以继续往上升迁,蒋环有你的关系将来可以走进刑部当吏员,可我手底下的其他书吏,也想往上走啊。 他们在基层历经数年,可比光靠着科举考试,只晓得之乎者也,对于政务什么也不懂的知县强上许多,经验丰富。” 如今的大明并没有把科举制度定为国策。 可是朱元璋也想要通过科举像李世民一样,把天下英才都纳入囊中,为朝廷效力,巩固大明的基业,从此千世万世的流传下去。 他朱家能一直掌控天下! 故而在洪武三年就大开科举,取了诸多进士,但没有一个人表现的让他满意。 以朱元璋这个劳模,恨不得天天九九六的皇帝,手底下的臣子要是闲着,那就是罪过。 现在王布犁的话,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更让朱元璋恼怒的是,这盆冷水,还是他自己递给王布犁的。 “进士都是天子门生,吏员可都是他的那些上司提拔起来的。 相比进士这份对陛下的恩情,吏员他们就更敢联合在一起欺骗陛下了。” 朱元璋不死心的反驳着。 他对于臣子欺骗他的事,始终是不能逾越的红线。 这次要是不给于雷霆手段,他们就敢联合起来,掀翻了朱家天下。 谁动了红线,谁就得死。 尽管王布犁说这不符合大明律,但咱是大明的皇帝,大明律也得听他的。 “天子门生?”王布犁压低声音笑道: “郭主事,那些进士多是会把录取他们的监考老师当为恩师。 如此行径与吏员被上司提拔何异啊?” 朱元璋眼睛瞪的像铜铃。 王布犁接连的暴击,打的朱元璋措手不及。 23新案子 或者说朱元璋一直都想要天下,儿子、官员、百姓都按照他设定好的往下运行。 如此保证朱家天下延续万世。 可王布犁几句话,就把他自以为是的梦给击碎。 他猛的站起身来,在小房间内走了几步,见王布犁面色有些怪异: “倒是咱想的简单了。” 王布犁理解郭主事,像他这种埋头苦干的官员,只有受累背锅的份,真要受赏,还轮不到他。 别以为抱上了刑部尚书的大腿,此后就能一帆风顺。 那糟老头子还能当几年都是个问题。 朱元璋换手下的六部头头,还是蛮麻利的。 “王典史,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朱元璋极为感慨:“一句话就点醒了咱,合该给你点便利。” “倒是也有。” 王布犁轻轻颔首,朱元璋点头,这小子有所求就行。 “刑部可不可以下发一些破案经费,用来奖赏我手底下的那些书吏们?”王布犁给郭主事再次续杯: “我曾经也是书吏,这个年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为了办案都会往里贴钱,朝廷也不发俸禄,有些书吏家里生活困难。” 朱元璋的火气一下子就又燃起来了。 他对于胥吏没好感。 在朱元璋眼里,皂隶是为官府服务的低贱奴仆。 他们没有资格“入正门,驰当道,坐公座”。 现在王布犁竟然要给他自己的书吏讨要奖赏,可真是撞他愤怒点上了。 胥吏操控政务,着实是被朱元璋所憎恨的事情。 可目前而言,朱元璋并没有什么解决手段,只能不断的降低这些人的社会地位。 就如同商人一样,可是物极必反。 到了宣德之后,事情就开始奔着破败的方向走了。 况且大肆依仗胥吏这种事从北宋就传下来的。 朝廷的文官们只会写诗作赋,做了官遇上具体政务,便需要仰仗胥吏的建议和决断。 愚昧者以胥吏为耳目,懈怠者以胥吏为精神,贪婪者以胥吏为鹰犬。 案牍满前,漫不加省。 狱情出入,动由此曹。 这便是大明许多主官的写照。 可以说有什么样的上官,下面这帮胥吏们要想活的滋润,就得变成这帮上官想要的专属形状。 主打一个适者生存。 “若是刑部下发钱粮,那整个大明的书吏都得来领钱粮,这要支出多少钱?” “嚯。”王布犁忍不住叹息道:“郭主事当真是心忧天下。” “嗯?”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觉悟低很鄙视。 你凭什么不心忧天下? “方才郭主事不是向我询问要什么奖赏吗?怎么会扯到整个大明天下去了?” “人患寡而不患均。”朱元璋摸着自己的胡须道:“光是南京城内就有两個县衙,凭什么发你江宁县就不发上元县的刑房书吏?” “我乃是江宁县刑房典吏,方才郭主事又询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所以才说了这种事。”王布犁脸上带着笑意: “若是我也要给其余县衙刑房书吏争取利益,传到陛下耳朵当中去,岂不会认为我在与其余县衙相互勾结,结党营私?” 朱元璋颔首。 “如此违反大明律之事,在下是绝不会做的。”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壶。 “啊,这!”
朱元璋当面听的这种话:“倒是这个理。” 王布犁为自己的手下争取些利益,稍微拱了拱手。 “但是朝廷这样做,会加大胥吏做大。”朱元璋倒是平稳了心态,坐下来摇头道:“朝廷必然不会应允。” 在朱元璋的视角,皂隶给大明朝廷办事,那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们为朝廷办事搭自己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还想要咱给你们这帮人发俸禄。 呸,你们也配! 快要中午了,王布犁邀请朱元璋去外面吃个饭。 街边余大面条的招牌挂着。 王布犁算是这里的老顾客,这是买的手工挂面。 “老板,来两份四两五香面。”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任由卖面老板媳妇勤快擦着眼前的桌子。 “大爷慢坐,五香面一会就好。” 朱元璋除了吃御厨徐兴祖的手艺外,很少吃别人的手艺,主打一个不放心旁人。 对于王布犁这样手握十三香秘方,炖猪肉的方子,朱元璋也是十分的好奇,想要尝一尝。 但不能过早暴露出来,还得从老四那里打开缺口。 朱元璋想着以王布犁喜欢口腹之欲的人而言,来吃面的地方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远处监视的毛驤那叫一个担忧,但愿陛下别在外面吃饭。 一旦出了事情,谁都担不起责任。 倒是从不远处走来一个乞丐,毛骧恨不得清场。 他只希望乞丐别来沾边,就是个过路的。 可那乞丐看见王布犁在这,连忙上前,搞得毛驤等人分外紧张,生怕皇帝遇刺。 总之,皇帝出行,麻烦的很。 倒是朱元璋对于南京城内出现乞丐这件事,十分的不能容忍。 在大明治下,竟然还有这种乞丐。 乞丐失去了一只手,做不了重活,只能乞讨为生。 “大爷,行行好,给口饭吃。” 王布犁喊了一句:“余大,来五两面给他。” “谢谢大爷。” 乞丐先是跪下行礼,又坐在地上: “不白吃,等大爷吃完了,告诉大爷一件事。” “行。” 王布犁颔首。 他看出来了,王布犁与乞丐显然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朱元璋眉头皱起,但是在外人面前,就没说什么话,只是等着五香面上来。 这个乞丐残废了,怎么没有人供养他,成为了流浪汉? 待到王布犁慢条斯理吃完之后,乞丐早就狼吞虎咽吃完,把汤都舔干净了。 朱元璋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乞儿能给王布犁带来什么消息。 “大爷,我昨天晚上在垃圾堆里找饭吃,吃到了一根手指。” “什么?” 朱元璋一下子就炸了! “还是煮熟的。” 朱元璋的脑瓜子越发炸裂! 天子脚下,竟然出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 他一点消息都没听过。 倒是王布犁毫不在意,瞧着郭主事这何不食肉糜的样子。 别说南京城了,就算是在别处,每天死个人发生凶杀案都正常的很。 为什么县衙记录的凶杀案不多呢? 还不是民不举官不究的模式! 24常杀人的都知道 谁遇到这种事,都害怕县衙的人把自己当成被告,大刑伺候一番。 不是你杀的人,也变成是你杀的了。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才是常规操作。 朱元璋瞧着颇为淡定的王布犁,这可是人命关天,且手法残忍之事,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简直是他娘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小伙子有前途啊! 咱看好你。 “王典吏,你可是有线索?” 听到朱元璋的询问,王布犁擦了擦自己的嘴:“我没线索啊。” “啊?” 朱元璋愣了一下,对于王布犁的举动颇为不解。 没线索你还如此淡定,平日里都怎么破案的? “没人报官,我当然没有线索。” “你的意思是当做无事发生一样?” 朱元璋看着王布犁,心中颇为恼火。 今天老朱被王布犁这个县衙小吏,搞得破防好几次了。 可偏偏奈何不了他。 这小子必然不知道他是咱能进入仙境的钥匙。 “我只是刑房典吏,这种事得找捕快先行勘验,再找宋典史出火票拿人。”王布犁站起身来瞥了朱元璋一眼: “郭主事,你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回去找捕头,咱们往案发现场走一遭。” “也行。”朱元璋也想要瞧瞧这乞丐是不是胡说八道。 天子脚下,竟然敢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在王布犁离场后,毛骧连忙过来请罪。 朱元璋示意他別过來,这里有外人呢。 捕快钟牛带着十几个正式捕快来到余大面摊子。 他率领捕快们见过六品的郭主事后,便簇拥着乞丐前往案发现场。 钟牛在路上已经被王布犁叮嘱过了,这位是刑部的主事,有点眼力见,比咱们知县的品级都高。 偌大的江宁县就十几个捕快,但是一个捕快手底下可以用好几个白役(类似辅警)。 得了王布犁的嘱托,捕头钟牛极为重视此事。 可走着走着,钟牛走到后面小声与王布犁道: “王兄弟,咱们这是奔着上元县国子监方向去了,跨区干活,遭人忌讳啊!” “你说的对。” 王布犁转头又说道:“郭主事,国子监是上元县的辖区,照例而言,我等没有调令是不能进去办公的。” 朱元璋眉头一皱,随即止住脚步。 南京城内辖二個附郭县,各自处理各自的辖区。 有一句俗语: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众人在南京城内的县衙讨生活,治下达官显贵居多,自是十分注重规矩。 “那先去看看,再做案件移交。” 有了郭主事这话,王布犁才颔首,示意捕头可以继续走了,踏尽上元县的地盘。 等到了现场,几个捕快只搜寻到了几块熟肉。 毕竟大明还没有富庶到把肉煮熟了不吃,直接扔的那个地步呢。 勋贵们在地方上可以为非作歹,但是在京城还是收敛一二的。 王布犁蹲着拿着一只筷子拔了几下: “碎尸,煮熟,再分散抛尸。” 看着那几块熟肉,没见过这种碎尸惨案的捕快们吐了出来,连带着温客也不能避免。
咱们前两天吃的大肥肉,今天就瞧见这个场景。 要不是郭主事在这,谁他妈的愿意来上元县的地盘,查这种案子,简直就是费力不讨好。 饶是久经战场的朱元璋,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也没吃过人肉,但也是见过的。 元末那情况,让讨饭为生的朱重八见多了恶政。 这也是他憎恨底层胥吏的缘故,认为元亡于吏员,在大明书吏的地位就被狠狠压下去。 蒙古人是看不起读书人的,认为金朝亡于儒,被宋朝给同化了。 四品以下的汉人南人官员,几乎全都是吏员出身。 在元朝的普通家庭想要翻身,不是读书,而是去衙门里历练。 要不是王布犁有大用处,朱元璋才懒得于一个胥吏废话。 现在他听着王布犁的话,倒是想要瞧瞧怎么破案。 王布犁听着捕快的汇报,又在周围翻出一点碎肉,吹了口气: “对于一个凶手而言,这是大工程啊!” 抛尸是门大学问。 经常杀过人的就晓得,弄个一百多斤的尸体该有多麻烦。 出现碎尸的地点蒋王庙附近,这里就是即将要建造的孝陵周遭。 朱元璋目前还没有选定这个地点。 这里是一处食肆,时常有国子监的学生前来吃饭。 乞丐昨天吃到手指之后,吓得嗷嗷大叫。 店铺老板害怕事情传出去之后影响生意,便没有报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几位,你们不是上元县的捕头吧?” 食肆老板在国子监附近立足,对于县衙上的头头自是打点过的。 要不然想要好好开店,难! 眼前这十几个人面相生的很。 难不成死的那个人是个大人物,为了避免本地勾结,直接跨区执法了? 食肆老板心里打鼓。 王布犁没搭理他,食肆作为抛尸地点,说明周遭是有嫌犯居住地的。 上元县的捕头也来了,与种牛交接了一二,又掏出郭主事的牌子。 咱是被他强拉来的,绝不是要到你的地盘找事。 上元县捕头前来见礼,朱元璋理都不理会。 “你有什么看法?” 朱元璋站起身来,只觉得发恶心,今天不想吃肉了。 蒋环在一旁扶着吐个不停的温客,听到朱元璋发话,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我没线索。” 这种靠着dna都不一定能找出死者身份,在大明想都不要想。 王布犁摇头道:“靠着几块熟肉就能破案的人,在大明还没有出现呢。” 朱元璋:??? 他这么干脆就认怂了,说自己破不了案子! 王布犁随即与钟牛说了两句,叫他移交案子,咱们撤走。 一瞧就是疑难杂案,谁接手谁挠头。 这事发生在上元县,跟咱们江宁县无关。 食肆外早就围了不少人,但都被捕快给驱赶远处了。 王布犁在捕头的护卫下,离开食肆,朱元璋脸上表情不悦。 他着实没想到王布犁竟然一点都不懂事。 他这个皇帝都亲自来关心案情,结果眼前的小吏,直接把案子移交,事不关己。 25拿当朝皇帝的剑斩当朝皇帝 对于朱元璋的神色,王布犁解释了一遭:“郭主事勿忧,此事由上元县捕头接手后,他们自是会去查找新的线索。” “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 “凶手还会再次害人。” “这是上元县县衙该头疼的事情。”王布犁随即冲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郭主事,我等要谨遵陛下定下的律法,不能随意去他人辖区办公查案。 方才已经与上元县捕头做好了交接,你想要让我等违背大明律,那是不可能,我们忠于陛下。” 捕头钟牛对王布犁的话连连点头,尽管他与上元县捕头相熟,但这种事能轻易粘手吗? 朱元璋当真是没想到,王布犁的这番做法是他朱元璋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种行为叫忠于陛下? 王小兄弟在面对上官时,不谄媚,当真是钟牛做不来的。 钟牛松了口气,凶手穷凶极恶,谁不怵头啊? 王布犁这样的人是完全按照朱元璋设定的道路走的。 可在朱元璋亲自接触下来之后,发现他娘的照本宣科这种事,是真的恶心人。 或者说朱元璋意识到了一点,他涉及的制度别说管万世了,连眼前的衙门小吏,他都摆愣不开的。 我就在你制定的规则内行事,其余的绝不理会。 “气死咱了!” 朱元璋暗中攥着拳头,偏偏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从接到线索到报案到请示上级,再到现场勘察,搜集证词,以及移交案件线索,全都符合该有的流程。 如此办事,饶是朱元璋这个皇帝都挑不出王布犁的错误来。 关建是王布犁的办事方法是符合大明流程的,可朱元璋并不痛快,反倒是满脸痛苦之色。 他越发觉得自己耗费心血制定的这套万世之法,是有很多漏洞的,在执行过程当中,连他这个皇帝都遭不住。 王布犁的行径完全是拿着朱元璋给的剑,斩朱元璋,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朱元璋只感觉心中憋屈的很。 “陛下制定的规则就是这样,我等自然要遵守。” 听着王布犁义正言辞的话语,朱元璋直接痛苦面具了。 王布犁看着眼前这位想要干实事的郭主事,又小声劝解: “你我这种蚍蜉,如何能去撼树?” 朱元璋被王布犁贴心话语,搞得不想发一言。 倒是上元县捕头气的骂骂咧咧,本来屁事没有,结果刑部的郭主事非得来掺和一脚,搞得县衙又多了一件悬案。 这他娘的谁能查得出来真凶? 江宁县知县戴着镣铐,难不成上元县的就没戴着吗? 上元县知县气的大骂,他是浙东集团的人。 眼瞅着吴卫靠着淮西集团,靠着胡惟庸的手腕,听说名字都报到了陛下那里。 郭主事如此行径,就是摆明了要让他上元县的悬案多一件。 然后吴卫就有了对比对象,显得他优秀。 枷锁不就被撤下了吗? 待到分别的时候,朱元璋叫住王布犁: “你当真没有一丁点思路?” “倒是有的。” 王布犁想了想说道:“从发现碎尸的分布而言,大抵是围绕国子监的,这个受害者兴许是学生,凶手也不是没读过书的文盲,文化人。
第二,凶手想要不受影响的分尸,还得精通刀法,那些碎肉的形状更像是切割,而不是胡乱的劈砍。 第三,凶手是独居,这样分尸煮肉都便于操作。” 听完王布犁的分析,朱元璋赞赏的点点头,便带着人回去了。 方才那个捕快一问三不知,啥啥啥思路都没有,怨不得王布犁不想与他说。 待到四下无人,朱元璋便坐上了轿子。 毛骧在一旁请罪。 朱元璋只是叫他关注这個案子,后续有消息再说。 今天出宫一趟,顶他以前出宫数次。 至少看见了以前他都觉得是万世之法的漏洞。 朱元璋心想即使是后世子孙不争气,可只要按照他的法子就能把大明朝廷运行下去的思路,被王布犁搞得心里没底气了。 连他这个开国皇帝都能被一个小小吏员搞得没脾气了,朱元璋真不敢想要是后世子孙不争气,得被手底下的那帮官吏给搞成什么样子! 坐在轿子里的朱元璋一直紧紧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破局之法。 王布犁在捕快的簇拥下,继续往县衙走。 今天陪着上官走了一大遭路。 “弟弟,这郭主事是什么来头?”钟牛双手挎着刀提了一嘴。 作为整个江宁县街面上的扛把子,也有着各种消息来源,但对于上面的人都不了解。 蒋环在心里哼哼了两声,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不清楚。”王布犁摇头道: “我不知道他抱上谁的大腿了,但我可以肯定,郭主事是个肯干活的人。” 将来第二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蒋环在心中笑了笑,那可是当今陛下,用得着抱谁的大腿吗? 不过他觉得王布犁说的话挺正确的,放眼整个天下,没有比陛下更加勤政之人了! “幸亏方才那个碎尸案,没有发生在咱们江宁县的辖区,要不然吴知县的镣铐又得延长时日才能解下来。” 钟牛双手抱着刀,稍加思索:“要是找到这个人的头颅,兴许还能从他的关系找到凶手,按照你的说法,就是熟人作案。” “他们之间可太熟了。”王布犁耸耸肩。 地狱笑话,捕头钟牛没听懂,倒是跟随王布犁许久的温客闻言又是一阵干呕。 蒋环搀扶着温客,瞧着身边的捕快,反应都不小。 这可能是他们办差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如此让他们恶心的尸体。 “我猜测是情杀?”捕头钟牛看着街上的人: “若那个被煮熟的死者是国子监的学生,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谋杀动机一般分为四种,情仇财奸。 当然也有无目的杀人的变态存在。 目前事不关己,他们两个分析起来也是没什么压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布犁走在街上,回头瞥了一眼,开口道: “牛哥,最近叫兄弟们上街巡逻用心些,我看郭主事不会任由杀人凶手继续存在的,他会深挖,万一咱们江宁县也出现这种情况,怕是会落了灰。” 钟牛颔首,也顺着王布犁的目光望去:“怎么了?” “感觉有人在跟着咱们。” 26 莲花初现 街上人来人往。 南京城内就更繁华了。 虽然大明各地还百废待兴,但江南之地的大地主们在元朝没有受到什么侵害,包税制度一出,自是欢欣鼓舞。 随着大元覆灭,大明建立,江南地主们无不怀念我大元政策。 有些地方盼望着“王师南伐”可不是少数人。 有人胆敢跟踪捕快,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布犁示意一旁的捕快去把跟着队伍的那个人拦住。 待到几个捕快抓住那人之后,不等钟牛脸上摆出凶恶的表情,那人便招了。 他方才在食肆听传言,在某个巷子又发现了几块熟肉,想要报官又不敢。 钟牛看着王布犁,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王布犁不清楚凶手给死者切割多少块。 但是有人报案,他就得过去看一眼,然后再交给上元县辖区捕快处理。 等到了现场之后,王布犁给自己戴上了口罩。 他妈的凶手还给肉上香料了,搞得香气扑鼻。 街上的狗、猫、老鼠等管你是不是人肉都得吃上几口。 想找出个全尸,几无可能! 王布犁只能推测凶手他妈的一定是炖肉多,害怕被发现不正常,往里面撒的。 “嗯?”王布犁拿着树枝戳着那块肉:“这块皮怎么还有花的纹身?” “花?” 捕头钟牛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蹲下后不顾熟肉散发出来的香气,仔细瞧了瞧,然后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此行径搞得王布犁立马从地上弹起,连忙往后撤,甚至都倒在了捕快身上。 “牛哥,这块人肉有毒?” 王布犁屏住呼吸询问着。 众多捕快也连连后退,退到了安全距离。 钟牛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麻烦了,弟弟,莲花,这个死人是白莲教的。” 白莲在元朝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扩张。 他们团结了元朝社会下层大部分人,势力都能同朝廷进行抗衡,父死子继,属于地方一霸。 元末起义军很多人都出身白莲教,朱元璋部下也有不少白莲教背景的人。 打天下的时候,朱元璋觉得白莲教是好帮手。 等他建立大明,创业成功,立马把白莲教组织给定义为非法组织,坚决给予打压。 “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掌一百,流三千里。” 但一直拿造反当事业的白莲教分散出许多分支都秉承着一個理念: “无论谁当了皇帝,我都得他妈的来砸场子。” 造反的时候是朱元璋的好盟友,可以帮忙吸引元朝火力。 可一旦你坐上皇位,那咱们就成为敌人了。 洪武时期也有不少白莲人士作乱。 王布犁的眉头也皱起来了,白莲教自从发展后,一直都是造反的好借口以及号召力。 不得不说在宋朝之后,打着白莲的旗号造反,可比狐狸叫剖鱼腹什么的好用多了。 毕竟从秦末到现在,时代一直都在变化,百姓也晓得有些花招在耍就是假的。 “牛哥,你可别胡说。”王布犁立马呵斥道: “天子脚下,如何能有白莲逆徒? 你派人把发现的肉块送往上元县捕快手中,我等立即返回江宁县巡逻。
咱们这么多人出行,万一街上出了点事,你我担不起这责任。” 被白莲教缠上,麻烦的很。 你猜不透街上的谁,或者你身边的人就被白莲给洗脑了,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这种事情是没法讲逻辑的。 现实不讲逻辑已经给了王布犁许多次响亮的耳光,故而他选择不沾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衙门里厮混,这才是基操。 捕头钟牛愣了一会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赔笑道: “多亏了弟弟提醒,这碎肉的图案我看的不清晰,些许猜疑罢了,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众多捕快连连应声。 蒋环没有贸然上前查探,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陛下对于白莲教的厌恶。 普通百姓对于这种教派,还是心存畏惧的。 神鬼之说,在民间是极有市场的。 他们的认知可不是唯物的。 “我们走。” 王布犁只觉得这件事是极大的麻烦。 他可不想后面一直跟脑瓜子不清醒的人纠缠。 加入白莲教的逻辑思维,他们的脑子没有几个正常的。 一群人在王布犁的催促下,快速离开。 朱元璋回了皇宫,还在生闷气。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呕心沥血制定的制度非常棒,简直是吊打前朝所有皇帝。 结果还没执政十年呢,就被一个小吏发现这有一个漏洞,那有一个漏洞的。 朱元璋想要努力的把漏洞填上,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只能眼巴巴的瞧着他一手打造的大明新船,不断的进水。 尤其是王布犁当他的面说的,多气人! 也就是王布犁不知道朱元璋的真实身份,要不然朱元璋到死都不一定能晓得。 或者说王布犁要是知道朱元璋的身份,有些话指定不会说出来的。 朱重八就是把天下看成他家的。 大臣是长工,百姓是佃户。 他打仗还行,治国不太行,靠着勤奋扛着。 相比于勤奋的崇祯,最起码朱元璋手里还有锋利的刀,要谁死,谁就得死。 “爹,你今日出去没解决问题?” 朱标是跟在朱元璋身边学习,待到明年他才会被允许独立处理朝政。 “不仅没有解决加重商税的问题,反倒让咱又知晓了好几个新问题。”朱元璋拍了下桌子,恨恨的道: “王布犁这个小吏,当真是太能给咱找事了。” “他不听话?” “不,这小子极为听话,都按照大明律做事,绝不越雷池一步。” “那爹你为何说他找事?” 朱元璋絮絮叨叨的给太子朱标说了他在王布犁那里破防瞬间,以及亲军又把他们二人对话拿来之后,朱标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 “爹,王布犁说的不无道理。” 朱元璋连连颔首,就是说的让他挑不出错来,只能自己一个劲的生闷气。 这才是让他破防的地方。 “但是制度都是可以改的,爹完全有能力改的,只不过我们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27暂停科举 朱标反倒不如老朱那么的气愤。 他只是心中越发觉得王布犁这个小吏是有头脑的,愿不得会得到父皇的重视。 将来等他执政之后,王布犁兴许就能做到宰相的位置。 朱标才二十一岁,同样野心勃勃。 他有信心把从他爹手里接过来的大明建造的更上一层楼。 “对。”朱元璋也回过味来了:“咱把这制度健全,补上漏洞,可比后世子孙想要改变方便许多。” “嗯,王布犁这个小吏当真是可以培养的。” 朱元璋见大儿子见猎心喜,还是不忍告诉他真相。 王布犁这个小吏,滑头极了。 符合朱元璋对于基层油滑小吏的认知。 朱元璋总觉得王布犁是知晓一些大明未来之事的,否则也不会在仙境当中,认真规劝老四如何名正言顺继承帝位。 但是这种试探,朱元璋是不敢轻易尝试的。 他进入两次仙境,朱元璋才模糊的知晓三件未来之事。 一个是老四登基。 一个是标儿死在了自己前面。 另一個便是雄英不是当皇帝的料,干出那种事情,老四不想死清君侧,也实数正常。 要不是雄英废物,凭借老四手中那点人马,根本不可能兵变成功,当上大明的皇帝。 只有了解的信息足够多,朱元璋才自信有更多的把握改变大明的未来。 加重商税,官员培养、胥吏容易做大,增补大明律缺乏的地方。 “爹,其实王布犁说的科举取士确实存在问题。” 朱标对于这帮官员也是失望的。 父皇本想着用科举求贤才为他所用,结果这帮人都是文章写的漂亮,并不是那种会实事的人。 处理政务上都他娘的是废物,反倒是结党营私个顶个的拿手。 故而朱元璋心中一直都有个畅想,利用察举制修正一下。 他希望用新的察举制优先考察人才的德行,将文章放在后面。 但是,察举这种古老的大汉取士手段,对皇权来说存在着一种天然的弊端。 皇帝只能给与一个模糊的概念,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看下面推荐人的喜好。 这也就意味着推荐者与被推荐者之间很容易就形成亲密的恩主和门生关系。 四世三公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这种关系网及其容易转变为军阀。 袁绍、袁术二人便是这般。 朱元璋才不愿意这样做,但又没有什么良好的解决人才的办法。 或者说朱元璋已经意识到这样做的危机了。 朱元璋启用察举制,自然是要让手底下的人去办的。 作为丞相的胡惟庸,在察举制的加持下,或者说是朱元璋一手促成的,让他成为大明朝堂人际关系的核心。 没有军功的人,谁不愿意抱上胡惟庸的大腿啊? 纵然是有些许军功封爵的人,对风头正盛的丞相抛出的橄榄枝,会拒绝吗? 故而胡惟庸的选人标准,自然是影响到了下面推荐人才的标准。 身为领导用不着过多言明,底下有的是想要钻研的人,给你把事情办的贴合丞相的心意。 这种人从来不缺! 朱元璋从来都不信任手底下的官员,这批人都是在没有忠君氛围的元代成长起来的。
忠君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核心思想。 纵然是刘伯温,也是如此,这才是让朱元璋极为气恼的事情。 冷静下来之后,朱元璋发现王布犁也是这种人,他不是忠君,是忠于自己制定的律法。 但又显得悖论。 大明律是朱元璋制定的,王布犁看起来“忠于”律法,那就等同于忠于他这个皇帝。 “培养?”朱元璋摇摇头:“此子年岁比你还小,但在待人接物以及行事上,比你强,至少在谨慎方面,你远不如他。” “哈哈哈。” 朱标畅快大笑起来。 作为大明最稳的皇太子,朱标用不着谨慎。 他也有自信压制住他的那些优秀弟弟们,纵然是觊觎皇位,也没有法子。 朱元璋也愿意让大儿子在朝廷内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样的人才合该为我所用。” 听着朱标的颇为猖狂的话,朱元璋显得欣慰又心疼。 长子朱标死在他前头,没有当上皇帝的未来,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暂停科举考试吧。” 朱元璋没有赞同朱标的话语,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爹,三思啊!” 科举已经考了两次,状元郎全都是江西人。 朱元璋觉得再考下去,依旧是南边那帮大地主出身的。 对于这些人,朱元璋更是想要铲除。 他们都是大元包税政策的受益者,对于朱元璋建立的大明还是有着敌对势力。 如今参加科举考试,不过是想要打探朝廷上的动向,占着位置不做实事。 而且这些进士们当官之后的所作所为,着实是让朱元璋厌恶。 全都是不懂政务的废物。 他们的能力还不如一个基层油滑的小吏。 没有王布犁的讥讽,朱元璋还真不会如此快就下定决心,先暂停科举制。 “咱也思过了。” 朱标变不言语了。 “培养官员的事,再好好想办法。”朱元璋抖了抖衣袖:“咱就不相信,想不出来一个好法子。” 第二日的朝堂上,自是有礼部官员请求陛下设下恩科的时间,以此来昭告天下,到时候举子门就得赶往京城来参考。 朱元璋并没有理会礼部官员,而是继续商议其余事情。 如此行径,搞得礼部尚书十分不解。 我这都准备好要干大活了,结果陛下不接茬。 等下了朝去问左丞相胡惟庸。 胡惟庸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皇帝要用察举制搜罗人才,正合他的意。 科举是大事,官员们不会善罢甘休。 皇帝这样搞,还如何收拢天下读书人的“忠心”? 即使是只挂在嘴上的事,也得拿出来当手段不是? 毕竟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就是为了当人上人的! 可现在大明皇帝搞了两次之后,嫌弃进士们在政务上表现的极为废物,不给开这个口子了。 朝廷内部自然是炸了锅。 朝堂内因为科举迟迟不定日子闹个不停,南京城民间也因为食人传说变得战战兢兢。 28来感觉了 不用等到天黑,街面上就少了不少人。 纵然是有人,那也是三三两两,手持棍棒,生怕自己被食人魔给掳走。 命案纰漏这几日,坊间就演变出来了各种各样的传闻。 听得王布犁不得不感慨吃瓜群众的二创三创,直到把人创的抽象起来。 反正故事是怎么猎奇怎么来。 秦淮河两岸的青楼妓院的生意都遭到了影响,许多胆子不大的人,晚上不敢出门。 这个传闻,倒是让道士和尚们的驱魔业务越来越多。 下了值走在路上的王布犁,甚至看见了有道士在使用火铳驱邪。 等他上去询问,道士说他这个叫金石雷火术,是祖传的法术。 “道长,这可是与时俱进的好法术啊!” 王布犁的话,听的道士连连点头。 得到了衙门里的人认同,还是相当有成就感的。 火药本就是道士炼丹鼓捣出来的,如今用火铳驱魔,在王布犁看来,简直是太他妈的合理了。 “这位客官要是也想驱魔,等我做完了这场,咱们在商议。” “不急,你先忙。” 王布犁慢悠悠的回了家,手里拎着铁尺,也叫笔架叉。 “哥,那食人魔抓到了吗?”王星影脸上紧张兮兮的。 对于妹妹的话,王布犁摇摇头:“很难抓的,还是要做好防护。” 他摸了下家中的摇着尾巴的土狗,今天妹妹带着它去河边洗了澡。 晚上家里吃面条,按照旧俗说是能免病目。 王布犁不是南方人,不是很了解这边的旧俗。 倒是大哥王贯众有些摇头叹气: “二弟,你消息灵通,在街面上打听打听,这科举还考不考了?” “不清楚。” 王布犁摇摇头,他一个小吏哪能打听到朝堂内部的事情啊! 这不就相当于九头虫与奔波霸说你去干掉唐僧师徒一个调调? 对于今年朝廷不开科举的事情,王布犁是不晓得的。 但他记得洪武朝停止科举,一停就停了小十年。 兴许从今年开始了呗,这是历史趋势。 反正这帮读书人也没几个真正会干事的。 对于大哥这個秀才想考进士,那也得先考上举人再说。 就算朝廷不开科举,也不关他的事情。 “哎,万一陛下不开科举,或者是延后几年,到时候等我考上举人了,再想要考中进士,难度就更大了。” 大哥王贯众极为担心此事,积攒的人多了,竞争就更大了。 倒是王布犁心中一乐,自家大哥晚点进官场可太好了。 空印案之后的三大案,一个比一个牵连的人多,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现如今就他一个小吏,被牵连上的风险还小了些。 要是加上大哥,那风险就增大了。 更何况王布犁也晓得自家大哥那本事,也就是被朱元璋diss的那种文章写的不错,但政务一窍不通的官员。 现在白女票着朝廷的禄米,在明初也算不得贫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大哥且安心备考举人,不要为没来由的事情担忧,况且官场上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瞧瞧我的顶头上司吴知县,就算当朝二品大员来了,枷锁也没摘下来呢。” 王布犁把手中的铁尺放在一旁,对于白莲教的人他始终都有戒心。 按照目前的技术,他想法子手搓出一把短柄燧发手铳,随身携带也方便。
“也是。” 王贯众一想到自己今后当官万一犯了错,也是这种惨样,心里就戚戚然。 平白没了脸面! “我这两日都不敢去国子监了。” 国子监的学生足有三千余人。 京官一到九品的子弟,全都让他们去读书。 可惜承袭职位的将官子弟们骄奢淫逸,不称职,在洪武五年,朱元璋命令他们年幼的子弟入学。 王贯众虽然是个秀才,但得益于自家老爹王神医的名声,还有朱元璋的命令,除了官员子弟之外,还有通晓文义的民间才俊进入国子监学习。 大哥王贯众也算是通晓文义的“民间才俊”了。 朱元璋从中挑选了数人为太子朱标的伴读。 幸亏王贯众落选了,但也可以留在国子监学习。 要不怎么说,就算是一条狗也得托生在京城呢! “大哥近日在家读书为好,陪陪嫂子侄子。” 听到二弟的嘱托,王贯众盯着王布犁:“当真如此严重?” “这个案子是乞丐报给我的,我看到了受害者的惨样。” 一家人呼噜呼噜吃面条的声音停下了,皆是看着王布犁,心中颇为担忧。 “凶手手段狠辣,是我不曾见识过的,破案抓住凶手难如登天,这种人心中变态,应该还挥再次作案。” 家人从王布犁这里得到了叮嘱,当家的老父亲大手一挥: “都听老二的。” 再加上谁都瞧着王布犁拿着铁尺上下班护卫着自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大侄子都被这氛围吓哭了。 食人魔的谣言依旧在城中散播。 整个上元县,围绕着国子监那块地界,陆陆续续的发现了近两千块熟肉。 这种事使得上元县的捕快们都挨了板子。 谁让他们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王布犁听闻都惊动了陛下,命令上元县必须把凶手揪出来,保护我大明国子监的学生。 可这又不关他的事。 到了午休时间,王布犁拿着小毯子进了房间睡觉。 朱元璋瞧着昨晚王家一家老小的发言,以及王布犁的叮嘱,眉头紧皱。 看样子王布犁这个破案高手,对于这件事也极为头疼。 不过根据蒋环的汇报,江宁县捕头钟牛发现被害者极大可能是白莲教徒,王布犁立马进行否定,看样子是不想惹上这群脑子有病的人,在明哲保身。 对于这一批入教之人,朱元璋也头疼的很。 这些人是造反时的好帮手,但等天下稳定下来之后,又全都是该杀的反贼了。 总之,他们这个教派,一直都跳反。 “爹。” 太子朱标兴冲冲的走过来:“告诉你一件好事。” “什么?” “吕氏有孕了。” 朱元璋眉头一挑,他知道嫡孙靠不上,便想着让大儿子再生一个嫡孙。 可没成想儿子把妾氏搞怀孕了。 这与朱元璋的设想有差别啊! 不过好在标儿夫妻还年轻,他摸着胡须笑了笑:“倒是好事!” 朱标则是想着一会该如何把自己儿子雄英带过来与他爹多亲近亲近。 就在朱标想言语间,朱元璋突然摆手,让他出去,谁都不许打扰。 他来感觉了! 29仙家火铳霸道无比 朱标虽然不解,但还是遵从他爹的意思,退了出去。 大殿内再也一人。 朱元璋又感到自己即将要起飞。 这是要进入仙境的节奏。 有了前两次突如其来的经验,这一次让他从容多了,甚至有些享受双脚离地,在空中飞行的感觉。 朱元璋甚至有些期待,这一次要多看,不放过一丝大明未来的景象。 没让朱元璋兴奋两分钟,又出现了相同的场景。 那是上次他看见自己亲儿子朱标病死的床头。 这一次是朱标哭成了泪人坐在床榻一侧。 朱元璋站在另一侧脸色愁苦,吕氏站在一旁垂泪。 空中的朱元璋呆愣愣的往前看去。 那床榻上的幼童,仔细瞧着小模样像是咱的嫡孙雄英啊!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因为知道雄英不争气,可朱元璋也没想着要大孙子死,只想着不让他继承皇位。 朱元璋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知道未来后,想要搞死大孙子的可能。 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一,薨逝,朱雄英只活了八岁。 以皇嫡长孙视皇子,追封虞王,谥号为“怀”,葬于钟山(紫金山)。 朱元璋瞧着白花花的一片,真没料到他大孙子死在了大儿子前头。 根据朱元璋定下的祖训录,皇太子嫡长子为皇太孙,次嫡子并庶子年十岁皆封郡王。 相比于大孙子不争气,得知他的死讯,让朱元璋心中百感交集。 他先前的猜测都是错的,雄英不是扶不起的阿斗,那阿斗是另有其人! 雄英他竟然是早早夭亡了。 这着实是没有让朱元璋料到。 他本以为自己提前失去大儿子就非常痛苦,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提前失去了大孙子! 朱元璋眼角微微发酸,他本以为能够打下极大的基业,能够让后世子孙再也不会饿死的机会。 可不曾想在他还是皇帝的时候,不仅太子无了,连皇太孙都无了。 再加上那个时候朱元璋自己年岁已大,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挺过去。 但是经过死大儿子的冲击后,死大孙子这件事,朱元璋倒是更容易接受一二。 可那种在他心里割肉的感觉又出现了,那还是他家里人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的时候。 除了痛苦就是茫然无措,不知道将来该如何去做! 毕竟朱标和马皇后在他眼里最重要了。 余者皆是不能与他们二人相提并论。 好在如今有王布犁这个钥匙,能够让他进去仙境,提前窥见大明的未来。 朱元璋不仅仅要改变自己儿子的命运,还要改变大孙子的命运。 就算不能改变,他也要努力尝试,绝不轻易放弃。 他朱元璋这辈子都没认过命。 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他都趟过来了,那么多难缠的敌人都成了他脚下的亡魂,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朱元璋欣慰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朱元璋还在思考着大孙子是如何病死的局面,该如何改变的时候。 啪。 一声枪响。 朱元璋一个恍惚,便瞧见王布犁浑身赤果坐在长凳边。 双耳戴着不知名的护耳,他眼睛观摩着前面,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王布犁前面一丈左右是一個女人。 那女人双腿绷直,趴在桌子上。 手里捏着一个长长的黑色火铳,她头上好像是长着犄角。 一旁的水管喷出来的水,如同花洒一样,浸湿了女人那层白色纱衣,隐隐透出肉色。 阳光的照耀下,露出几分人造彩虹的模样。 在王布犁的视角,便是眼前玩着狙击步枪的魅魔。 她光着脚,踩在草地上,脚后跟微微扬起,露出红润的玉足。 整个人身上披了一件隐隐绰绰的白色纱巾。 在一起露出线条的臀儿,才能瞧见魅魔里面穿着的黑色线条。 湿哒哒的纱衣贴在魅魔的身体上,更是包裹出圆润的观感。 魅魔握着狙击枪对着前面的靶子瞄准了许久,后面一只腿微微弯曲后又大幅度叉开调整姿势。 她上半身搭在桌子上,双腿站在草地上,脚趾头绷紧。 一枪打出去。 后坐力使得魅魔的臀儿泛起一阵波澜。 玉足因为用力,微微拱起。 砰。 远处的靶子传来一声响儿。 朱元璋平日里用眼过度,看不到那么远。 但他能看得出来,一个妇人都能操作,且还有靶子的玩意一定是火铳。 这是什么仙家法宝,竟然能百丈外如此精准? 反观大明的火铳,三十步内都不一定打的准! 王布犁走上前拍了拍魅魔的臀儿。 魅魔回头冲他伸了下舌头,舌头在红润的嘴唇上打转。 山丘被勒的不堪重负,失去了原来托举的形状。 魅魔轻微咬下了自己的红唇,鼻音轻轻哼出来,耳朵因为气息也变得痒了起来。 魅魔咽下口水,回头瞥了王布犁一眼,眼里拉了丝。 啪。 圆润的臀儿再次被挤压出涟漪来。 朱元璋目瞪口呆的坐在方才王布犁坐的长凳上,咽了下口水。 观赏性极佳的春天气息以及那妇人哼哼唧唧的声音,朱元璋倒是不在意。 但朱元璋更多的是对于那个妇人手中黑黑的,长长的仙家火铳。 当真是霸道无比,特别眼馋! 足以显示一个皇帝最想要的是什么,就会死命的关注什么。 纵然是黄色肥料也不能转移他的注意。 要是有这个仙家火铳,他能在三百丈开外,就能一火铳干掉北元皇帝孛儿只斤·爱猷识理答腊。 这不是天神下凡,又是什么! 北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大明还有敌手吗? 朱元璋特别想要亲自去把那霸道无比的仙家火铳拿过来尝试。 这等好宝贝合该是咱的! 可是王布犁眼前只有这个头上长角的漂酿娘们,对于这个仙家宝贝根本就不爱惜。 甚至因为动作过于激烈,仙家宝贝掉在地上,这小子都不带去捡起来好好擦拭的。 江宁县县衙刑房内。 王布犁醒了过来,他慢悠悠的深呼一口气。 练习枪械加上懂得配合魅魔的组合,实在是太顶了! 哪个男人能长久的把持住? 王布犁躺在卧榻上,思索着宇宙起源。 30谁戴谁难受 朱元璋也觉得第三次进入仙家的时间有点短,待到意识重归身体后。 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终于感到了脚踏实地。 雄英八岁就病死了。 这说明逼得老四清君侧的皇帝不是他! 那是谁? 朱元璋仔细回忆着在仙境当中看到的荆襄,他记得给雄英送葬的有两个小弟弟。 “等等。” 朱元璋止住脚步:“咱大孙子病重,看见的是吕氏在一旁伺候,他的生母常氏呢?” 太子妃若是在世,哪里轮到着一个妾氏在旁伺候! 朱元璋回过味来,脸色越发凝重。 这说明他的儿媳妇早早的去世,雄英这个没娘的孩子在宫中没有被照顾好? 朱元璋的心腹爱将常遇春突然去世就让他措手不及,可惜两个儿子撑不起来常家的门面。 旧的疑问没有解决,又出现新的疑问。 “都怪王布犁!”朱元璋攥着拳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这小子怎么总想着敦伦之事?” “害的朕停留仙境的时间过短。” 朱元璋心中的疑问越多,他就想要在仙界当中停留的时间越长。 如此被动的局面,着实是让他不爽。 “爹。” 太子朱标在门外高声喊道:“你完事了没?” 朱元璋应了一声,他就看见大儿子朱标乐呵呵的抱着他的大儿子朱雄英进了大殿来。 因为先前在仙境当中的误会,朱元璋对这个嫡孙冷落了许多。 一直鼓动大儿子再多生几個,以作备选。 反正时间还长。 今日朱元璋才晓得,原来自己这个大孙子也是个苦命人。 从小就没了娘,他自己又走的早。 先前朱元璋还总是懊悔自己怎么就把雄英这个名字给了这么废物的孙子用。 结果那些戕害宗室等狗屁凿灶的事,不是咱好大孙干的! 朱标今天就是拿着吕氏怀孕的消息,给他大儿子创造机会的。 无论如何嫡孙在皇家都是板上钉钉的第三代皇帝,不能与爷爷的关系过于僵硬。 朱元璋接过一直想要躲着,最终躲不过嗷嗷大哭的朱雄英。 朱标还在一旁说着,怎么雄英见了皇爷爷就这般胆小了呢。 朱元璋抱着朱雄英一个劲的哄着,嘴上却问道: “儿媳的身体是不是落下了病根?” “爹,怎么会这么说?” “前两日见常氏脸色不好,浑身上下透漏着病态。” 朱元璋深知常遇春身子骨的硬朗,可也抗不过卸甲风,突然就没了。 三儿子常森身体也不好,病恹恹的。 在大明,纵然是皇室子孙幼年期也容易夭折,更不用说寻常百姓家里的孩子了。 朱元璋怀疑常遇春家里的孩子容易早夭,容易突发疾病死去。 “咱虽然劝你多生孩子,但是也莫要总是多同常氏同床,找御医给她好好养养身子,否则你们两个如何能长久的做夫妻!” “爹,我晓得。” 朱标应了一声,太子妃自从生下雄英后,身体便不太好。 二人也算是自幼熟识,感情不一般,也是很疼她。 虽然常遇春去世,但是他的妻弟蓝玉在军中已然独当一面,大有后起之秀的架势。 在二征北元的战事当中,表现突出,两年前又攻克河北兴和,擒了北元国公几十个人物。
现在的蓝玉,连个侯爷都不是呢,但未来可期。 现在的大明,被残元控制的云南也还没有攻克呢。 朱元璋轻轻拍着怀里最近被他冷落的大孙子。 第三次进入梦境,解开了先前他对嫡孙朱雄英的误会。 朱元璋估摸接替雄英皇太孙位子的,定然是常氏生的第二个儿子。 至于刚刚怀孕的吕氏生出的儿子,朱元璋根本就不会考虑。 一个妾氏生的儿子如何能成为皇太孙? 朱元璋只晓得儿子的病因是因为自己计划迁都,派他四处勘察,劳累所致。 大孙子的病因,根本就无从查起。 甚至王布犁连面都没露,这就奇了怪了! “爹,方才?” 对于儿子的探寻,朱元璋摆摆手:“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朱标便不在多言,他知道自家老爹心里有些秘密。 “军中火铳有最新研发的吗?” 老爹这个突然的问题把朱标问的发懵,他还不曾处理过军械事物呢。 “容儿子去找工部的问问。” “好。” 朱元璋对于那件仙家火铳实在是念念不忘! 远观就十分的精妙,可惜他没有实操的机会。 王布犁在仙境当中就只顾着玩女人,真是不思进取! 不过朱元璋一想到王布犁的岁数,再加上他被退过婚,就懒得再多说什么。 这小子也不知道自己能跟着他一起进入仙境当中去,所以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朱元璋在思索着要不要给他说个亲事,多塞几个女人,把他的精力都榨干, 等将来进了仙境当中,他便有心无力了,停留的时间会不会长一些? 可又有些担忧王布犁年纪轻轻便被女人掏空了身子,朱元璋自己就失去了在仙境当中窥探大明未来的仙机了。 朱元璋是个心急之人,但是遇到这种事,又不得不耐下心来,不敢轻举妄动。 县衙内,就在思索完宇宙起源没有思路之后,王布犁从卧榻上起来,拿起一旁的温热的茶水喝了一二。 待到他出去之后,温客立马站起来:“大爷,吴知县方才派人来说,等你醒了过去找他一下。” “好。” 王布犁出了门漱漱口,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又洗了把脸,这才慢悠悠的奔着二堂去。 二堂是知县的日常办公室,知县每天除上午升大堂理事外,多在二堂办公,处理日常公务,个别召见下级,小范围研究工作。 大堂用起来多是人命关天的事。 吴知县就坐在清正廉洁的牌匾下办公。 “吴知县,您差人唤我来是何事?” 王布犁恭恭敬敬的行礼,又战立在一侧。 对于这个心腹且有用的手下,吴卫是极为满意的。 他揉了揉戴着镣铐发酸的脚踝,戴着太难受了。 吴知县顿了顿才开口道: “不犁,对于城中流散食人魔的案件,你可是有思路?” “您不会想要接手这个难搞的案子吧?” 吴卫连连摆手:“现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不是说这个食人魔很可能会再次作案。 万一他把手伸到了咱们江宁县,这让我如何不忧心呐?” 31 去清楼里公干 听到这话,王布犁也是有些担忧。 要不然他也不会去铁匠铺,让他给自己磨出一个铳管来,需要的时间不短。 “吴知县,我们目前只能做千日防贼的事。” 王布犁摇摇头,除了做好自身防护之外,破案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有白莲教的背景,王布犁就更不想掺和进去了。 吴知县叹了口气,摸着胡须想了想: “如此耸人听闻的案件,我害怕刑部直接砸到你我的头上来。 再加上有郭主事的经历与汇报,又是你第一个接到报案的。 本官认为上元县知县会把你我给牵扯进去,这才是让我最为担忧的事。” 似这种无头悬案,吴卫本来想要看笑话。 可又担忧凶手在江宁县作案,把自己快要卸去的镣铐继续戴着。 这玩意,谁戴着谁难受! “本官还有一个担忧,此事会惊动陛下啊。” 吴卫站起身来,双手拎着脚上的镣铐,让自己的脚踝不至于被磨破了。 “食人魔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我猜测陛下已然是知晓的。” 王布犁对于锦衣卫的能耐还是颇为佩服的。 这伙人在胡惟庸案正式改名成立之前,指定早就存在过了。 “麻烦了,这下麻烦了。” 吴卫并不怀疑王布犁的判断,长久的合作,心中是有数的。 “本官最近在破案上表现优异,万一陛下差人让我一同查此悬案,岂不是刚有点拜托这玩意的希望,又要破灭了?” 吴知县越想越忧心,这种骇人听闻的案子,近日连他自己个睡觉,都要差衙役在屋外站岗方才安心。 王布犁虽然心里嗤笑一声,但嘴上却连连附和。 这种事朱元璋随口吩咐的,如何能记得你一个七品知县? 他那种杀人眼睛都不会干的人,会对一個连死者是谁都查不清的案子,关注太多? 按照王布犁的理解,朱元璋就算是有所耳闻,也多是督促刑部尚书,叫他限期破案,再一层层的压下来。 七品知县想要让皇帝记住他的名字,尽是天天做梦。 “吴知县,这样吧,我年轻,带着捕快们去巡街,尽可能的平息一下事态,安稳百姓。” “好好好。” 吴卫十分满意王布犁的主动担当。 如此行径,虽说对于抓住真凶屁用没有,但至少能够让上官看到你干活了。 就说活干了也屁用没有吧! “不犁,那你就辛苦些。”吴卫把镣铐放在桌子上:“待到事情结束,本官请底下的兄弟们搓一顿。” 王布犁行礼,拿了知县给的条子,去捕房找捕头钟牛。 对于知县的命令,钟牛自然是不敢耽搁。 “弟弟,你且在县衙好生待着,我自去。” “牛哥,知县既然让我去,如何能待坐在房内,我正巧出去溜溜弯。” “好。” 王布犁喊了温客一同随他出去巡街,蒋环被安排在房里好好学习。 “大爷,我也是练过的。” 蒋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他是被朱元璋安排亲自监督保护王布犁的,学习刑房里的案卷,算不务正业。 故而积极请命,想要陪着王布犁。 郭主事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这小子的爹估摸也是上过战场的,应该是有战场厮杀的家传。
王布犁颔首,便答应让他一起去巡街。 县衙出动的人不在少,三班衙役,其中捕班快手以及壮班民壮全都出动了。 因为捕快并不负责具体的治安和巡逻,多是出官司的。 这些人手里除了基本的水火棍,也多拿着铁尺,还有拿着钢叉(警用叉),两个膀大腰圆的民壮手里抗着留客住。 这玩意矛头后面都是倒钩,可以钩住人的皮肉以及锁骨。 极为厉害,不扎死就活捉,不留人就留命,总之要留下点什么。 王布犁站在县衙门口,便对壮班头头带着一般人,向着北走,他带着一群人向南走,按照辖区巡逻一圈再回县衙。 在王布犁看来,壮班的上限也不低,毕竟武松、雷横、朱仝都干过这个职业。 南京城内有许多让人感到怪异的地方。 如勋贵多于缙绅,妇女多于男子,倡伎多于良家,乞丐多于商贾。 秦淮河旁边的那些青楼,可都是官方用来收税的。 朱元璋限制官员夜宿青楼,但对于勋贵子弟们倒是没有太多的限制,估摸也是想要通过这些人的高消费,把赏赐出去的钱财收拢回来一二。 “大爷,咱什么时候能去楼里听听曲啊?” 作为书吏的温客,手里没钱,但并不妨碍他走累了,对高级场所消费的畅想。 “咱们现在去听一听。” 王布犁手里捏着铁尺耍了一下。 “啊?” 巡逻队伍当中,听取啊声一片。 “咱们这么多人进去听曲,花费不少,你小子发财了?” 捕头钟牛连忙给王布犁打眼色,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浪费的法子。 “我没发财。”王布犁指了指桥对岸的青楼道: “事关食人魔的流言,那些都是妓子一个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对不对?” “对。”温客连连点头。 “万一食人魔流荡到了咱们这里作案,指定是挑选弱女子下手,咱们过去坐一坐,警告食人魔这片是咱们护卫的,叫他不敢轻举妄动,对吧?” “对!” 钟牛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我们去保护江宁县治下百姓,对不对?” “对!” 这下子没有人反对。 连蒋环都说不出话来,毕竟谁知道食人魔下一步会杀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布犁环顾周遭:“走,我们去逢春楼公干一会。” “走。” 温客浑身上下都露着兴奋之色,走的比谁都快。 钟牛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还得是咱家弟弟脑瓜子好使,怨不得他总能破案。 门口的龟公立马就迎了上来,对于公门内的人,尤其是捕头还是认识的。 钟牛怎么说在这个片区也是白道扛把子。 况且近几日楼里的生意明显下降,散客少了许多,倒是有护卫的权贵子弟毫不在意。 “牛头,您怎么有空来咱们这了?” 毕竟按照规矩,公门的人很少在白日里来这种场景。 钟牛瞥了他一眼,双手抱刀,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模样:“我等奉命吴知县的命令巡查案子,进去瞧一瞧。” 32春十三娘 龟公眼睛一歪,心想能有什么案子。 他连忙请这些人进去,然后找老鸨子去了。 王布犁走进大厅。 里面倒是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白天听曲。 他带着一帮捕快坐在大厅内。 温客瞪着眼睛仔细看着,毕竟进入这种楼里都得有门票钱的。 老鸨子听着龟公的汇报,眉头皱起。 老鸨子春十三娘摇曳着身姿,慢慢从楼上走下来。 人还未到,便是一阵香气扑鼻。 春十三娘年岁算不得大,也就三十来岁。 楼里的姑娘十二三岁就能接客了,故而春十三娘也就不怎么与年轻人争客人,早早的打理生意。 “我当今天是哪来的春风,把钟头给吹来了。” 春十三娘手里捏着扇子,摇曳生姿从楼上慢慢走,两眼放电: “来人,给钟头的兄弟们上茶上点心。” 待到吩咐完之后,春十三娘让钟牛感到如沐春风的接待和面子。 一帮人忙碌了起来。 春十三娘这才轻轻的让自己的臀儿落在圆凳上,小声的道: “钟头到我们楼里是有何公干?” 这个女人媚的很。 虽说按照大明的认知而言,已然是半老徐娘了,可一颦一笑皆是能勾着你的眼睛挪不开窝。 钟牛平日里自知囊中羞涩,没来过这种高级场所。 “我家弟弟要来办案查找线索。” 钟牛自是把坐在他旁边的王布犁指了出来。 “这位俊俏的弟弟是?” “江宁县刑房典吏王布犁。” “哎哟,今天可算见到弟弟的真人了。” 春十三娘用扇子捂住自己的嘴,眼睛上下纷飞打量着王布犁。 这位胆敢得罪曹国公的嫡子,还能全身而退的,放眼整个南京城就这独一份。 别看王布犁平日在县衙深入浅出的,可是当众踹倒了李景隆那位小爷后,又坑了他五头大肥猪,顺手简简单单把一个杀人案给破了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了。 权贵子弟平日里也无聊的很。 对于一些同行之间的囧事,知道了后,自是要大说特说。 王布犁这个刑房典吏的名头,可是在青楼里的姐妹之间没少流传。 那李景隆可是曹国公的嫡子。 你以为是寻常阿猫阿狗,被你一个县衙里都拿不出台面的小吏给狠狠的踩了还不止一脚,跟個没事人似的! 春十三娘摸不着是李景隆那位小爷脾气好,还是眼前这位俊俏的小爷也有背景。 要不然冲这身份差距,谁能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来? “快给咱这位模样俊俏的好弟弟,上好茶。” 春十三娘急的跺了跺脚,震得胸前的三两肉颤颤巍巍的。 龟公连连应声。 春十三娘随即风情万种的脸上带笑,轻声细语的道: “好弟弟,你要找什么线索? 尽管与姐姐说,姐姐自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眼前这个女人突然夹起来了。 此种声调搞得以温客为首未曾开过苞的爷们,忍不住咽口水。 可对于一个吃过见过的,王布犁却是没想到大明也有夹子音呐。 “有关食人魔的线索。”
春十三娘脸上的笑意立马就止住了。 近日来的风言风语,她也没少听过。 “好弟弟莫要吓唬姐姐,他来过我这楼里?” 听着美妇人压低声音的话,王布犁摇摇头: “好叫姐姐知晓,那凶手办出如此恶劣之事,必然是心里变态之人,我猜测他会再次作案。” “再次作案?” 春十三娘细细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这与捕快们来楼里有什么关系? “嘘,我们是来打草惊蛇的。” “嘶。” 这下子不仅春十三娘,连带着钟牛等人也长嘶起来了。 方才在外面明明不是这番说辞啊! 春十三娘见钟牛也是这番表情,心中越发疑惑: “我的好弟弟,你且给我解解惑,姐姐这脑袋愚笨。” 她亲自给王布犁倒茶。 “两千多块熟肉在上元县被发现了。” 王布犁两指敲了敲桌子表示谢意: “上元县如今都在热火朝天的搜索凶手,他不好在上元县作案,必定会辗转到我江宁县。” 春十三娘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青楼、茶肆、饭馆等人群聚集之地,必然会有他的身影。” “为何?”蒋环也十分不解。 “他心里变态,我们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都害怕他,他听着这些议论必然是心中十分畅快的。” “不错。” 春十三娘对于王布犁的话表示理解,她干这行,身有经验。 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也那样。 “我们今日来姐姐这楼里坐坐,明日去别的茶肆待待,后天出其不意再杀他个回马枪。” 王布犁把手中的铁尺放在圆桌上: “如此,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执法,让那凶手不好肆无忌惮的挑选目标下手。” “不错。”钟牛当即应了一声:“十三娘不必过于忧心。” 春十三娘也是颔首,但他总觉得王布犁的真实目的不是这样。 她经历过不少男人,王布犁所言所语看似真诚,可稍微一想就不对劲。 他一个心思缜密,善于破案之人,怎么会把自己心中想法随意说出来,当众告诉一个妓子? “弟弟与哥哥们辛苦了,那你们在此稍作。” “等等。”王布犁端起茶杯吹了吹: “姐姐近日楼里可出现过什么斯斯文文,但床上却表现的不正常的客人?” 如此探听客人的喜好,春十三娘是拒绝回答的。 她拿着扇子掩面仔细想了想,又轻微摇头: “我的好弟弟,这闺房之乐怕是不好宣之于众,勿要怪罪。” 王布犁饮了一口茶,又慢悠悠的放在圆桌上:“姐姐,我说的新客。” “那倒是没有。” 春十三娘连忙给出了答案。 “好,姐姐多留意些,若是有这种客人出现,记得差人通知我,另外咱俩之间的谈话,勿要泄露出去。” 春十三娘瞥了一眼在座的五个爷们,其余捕快都在周遭坐着。 “弟弟安心,此事我定然会记在心中。” “嗯,姐姐自忙,我们喝口茶就去下一家了。” 王布犁说完之后,眼睛就瞥向台前唱曲的姑娘。 33国营私营 江南女子嘴里唱出来的调调。 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王布犁拍了拍手,掏出一串铜钱打赏,怨不得富家子弟愿意听这个。 春十三娘双脚用力,使得她的臀儿离开圆凳,一扭一扭的离开。 这几日南京城内都传疯了,楼里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以她的认知,衙门里的捕快们绝不敢在白天当值的时候公然进入青楼闲坐听曲。 春十三娘隐隐确信,那个叫王布犁的小吏一定是查到什么线索了,才敢带人光明正大的坐在这! “难不成那凶手真的在我的楼里出现过?” 春十三娘心中隐隐猜测。 江宁县刑房典吏王布犁擅长破案的名头真的飞了好长时间。 单是破案这方面他就小有名气,就更不用提同曹国公的嫡子有矛盾还能全身而退的事迹了。 有些事纵然是他王布犁想要低调也低调不起来的。 温客听着台上姑娘唱着小曲,小声问道: “大爷,能给咱们点两个姑娘吗?” 这下子连捕头钟牛耳朵都凑过来了。 那水嫩的姑娘就在一旁唱着,不能上手,着实是让他们心里痒痒啊。 “你有钱自己点,我不拦着。”王布犁嘴里吐着瓜子皮。 “关键是我没钱啊!” “知道就好。”王布犁又抓起一把瓜子: “咱们在这里白女票喝茶听曲就很不错了,莫要得寸进尺!” “弟弟说的对,咱们是来公干的,点姑娘像话吗!” “像话吗?” 钟牛一脸严肃的对身边的徒弟叮嘱:“告诉兄弟们规矩点,咱们是来公干的,别给老子丢份,搞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一旦花钱,把咱们哥几个身上的衣服都当了,也抵不过那一个妓子的花费。 你小子只有去旁边的男子青楼上班卖菊花还债才行。 不过用不着担心,以牛哥在街面上认识的达官权贵,必定会给你介绍客户的,叫你早日还清债务。” 听到王布犁的话,众人哄笑一团。 没有人再说什么屁话。 方才众人在外面巡逻累了吹牛逼畅想着要是能去楼里听曲就好了。 结果王布犁真的不花钱给兄弟们带进来了,这还不知足? 想要更进一步来楼子里耍,还得靠你自己攒钱。 不过这种消费场所也不是他们这群人能玩的。 能被他们一些人白女票的,也就是私娼这样能捏的住的违法女人了。 待到喝了一壶茶,听了三首曲子,王布犁拍拍身上的瓜子皮,站起身,把铁尺重新插回腰间: “走,兄弟们,去下一家!” 勾栏听曲,听多了也就那意思。 青楼里岁数小的姑娘一大把,王布犁用眼睛撒摸过了,很少有发育不错的。 他不懂明人的审美,为什么都如此幼态。 女人一过三十岁,就被称为半老徐娘了。 相比于那些稚嫩的小姑娘,王布犁觉得还是老鸨子春十三娘更有味道些。 “我也有曹贼之志吗?” 王布犁暗自摇头,春十三娘早就身经百战,又没有夫婿,自己只是拿过来比对了一下。 这算個屁的枭雄之志啊。 王布犁一起身,捕快也跟着走。
龟公连忙弯着腰给他们送出去。 “见到可疑的生面孔,记得与我们报信。” 钟牛拍着龟公的肩膀吩咐了一声。 众人继续在街上巡逻,钟牛本以为王布犁会去隔壁,结果没成想走到了最那头的楼子进去了。 就这种瞎转悠的模式,谁也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老鸨子都能同春十三娘一样做事敞亮,八面玲珑的。 总是有要省钱,要阴阳怪气的,认为捕快上门晦气是来找茬的。 “他妈的,真以为自己镶金边了,谁都冲着她去的?” 钟牛呸了一句:“个贱籍也敢与我这般言语。” 作为县衙内同样少数有正式编制的捕头钟牛对于贱籍自是看不上的,等到了清朝,捕快才会彻底沦为贱民。 贱籍是指不属于士农工商四民的人。 他们世代相传,不得改变,不能科举,不能做官,不能购买土地,不能和普通民众通婚。 娶一个青楼女子是让人看不起的。 当然要如同水太凉一般那么不要面皮,以及在读书人当中的位置,他们会自动给你找补,说你真性情,以此来挽回读书人的颜面。 大明贱籍主要分为浙江惰民、陕西乐籍、山西乐籍、北京乐户、广东疍户、浙江九姓渔船、安徽的伴当、世仆、江苏丐户等。 这些人除了少部分是朱棣夺取天下后搞得,大部人都是朱元璋定下的原敌对势力的人。 教司坊里多是犯官妻女。 王布犁咬个苹果,开口道:“这家背后是陛下的买卖吗?” “是永嘉侯朱亮祖的。”钟牛压低声音提了一嘴。 王布犁眉头一挑,他以为秦淮河的妓院都是朱元璋开的,以前还真没了解过。 大明初立,百废待兴,急需银钱进行各种建设,便效仿管仲的法子开妓院。 青楼行业的合法经营——来自于伟大的华夏古典经济学大师,著名政治军事专家——管仲。 方才王布犁在青楼里看到的画像便是管仲,属实是祖师爷了。 朱元璋派人在南京的秦淮河畔设置青楼妓院,时称“大院”。 为了以示隆重,朱元璋还亲自为“大院”题写对联,大张旗鼓地鼓励天下豪商巨贾到此白票娼消费。 “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 “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当然了在朱元璋继承前人的设定里,在大明官妓是可以被白票的。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能按照朱元璋自己的意志进行,豪商奉命来秦淮河消费,可是这些商人也得找同乡的官员认识一二,方便做事。 于是文武百官下了班后纷纷加入勾栏听曲的行列。 税收是增加了,不等朱元璋高兴太久,有些官员的消费便入不敷出,难免会贪污腐败。 更让朱元璋气愤的是官吏们每天上班的谈资就是那个楼里的姑娘真叫一绝,这个楼里的姑娘技术顶呱呱。 行行行,下了班之后咱们同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唯恐自己跟不上“时髦”。 他们哪还有多少心思“勤政为民”? 这是朱元璋不能容忍的,于是他下令只准百姓玩鸡子,不许官吏去勾栏听曲。 34我是那种人吗? 但事与愿违,顶风作案的大有人在。 朱元璋不得不关停了大部分国营妓院。 可是你作为皇帝开了一个头,现在市场火爆你又退出,自然有大把人想要进来填补市场。 于是,私营青楼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秦淮河的风月,直到大明灭亡依旧存在,甚至延续到很久很久。 自元朝到明朝,处于井喷式发展,一方面是程朱理学的压制导致触底反弹,另一方面也有xing解放的学说兴起。 南京秦淮、苏杭一带,自古便是就烟花繁盛之地。 大明的官员们狎妓后相互吹嘘攀比,而且这种现象在江南地区尤为繁华。 就算大明第四代皇帝朱瞻基强有力的扫黄行动,也无法扭转大明的风气。 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一块巨大的利益蛋糕。 即使是强有力的皇权也不行。 于是在宣宗的扫黄行动下,大批量的暗娼和家妓便营运而生。 尤其是家鸡的售价更贵。 毕竟她们服务的都是大明官员,有身份的人! 如今大航海还没有开,大明的官员们也用不着担心染上疾病,所以放心的玩。 特征明显的春图也没少遗留下来,大明奢靡的风气一再上涨。 钟牛见王布犁这意思像是要为兄弟们出口气,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咱们惹不起永嘉侯的势力。” 王布犁咬着苹果,摇摇头: “牛哥,我没那么大能量,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这帮贱籍就是狐假虎威罢了。” “嗯嗯,确实如此。” 钟牛虽然没进去过,但对街面上足够了解。 这也是一个捕头该干的事。 “况且我是那种动不动就要跟权贵作对的人吗?” 对于王布犁这话,钟牛不敢认同。 毕竟曹国公嫡子你都敢踹,真怕你哪天踹太子一脚。 “我们走。” 钟牛回头瞥了一眼,护送他们出来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打手,面色不善。 “你娘的,别落在老子手里,有的是法子弄你个狗腿子。” 虽然皇帝为了大明的将来,缓慢退出了秦淮河市场,但权贵们也不愿意放弃这来钱快的蛋糕。 现在“私营企业”在秦淮河站稳了脚跟,背后没有人在朝廷上站着,是无法分一杯羹的。 北元这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朱元璋也是想要搞钱办这事。 再加上他建立大明的时候,同年徐达才攻克大都。 洪武四年傅友德平定四川,五年廖永忠平定广西,傅友德平定甘肃,十五年蓝玉、沐英才平定云南。 朱元璋很缺钱的。 战争是最烧钱的方式之一。 “朱亮祖我记得外出公干了啊!” “不错。”钟牛微微点头,小声嘀咕道: “今年正月,陛下派中山侯汤和等人驻守延安防寇,永嘉侯也随同前往。” 王布犁轻微点头,稍微回忆道: “洪武六年,陛下鉴于开国元勋多倚功犯法,虐暴乡闾,特命工部制造铁榜,铸上申戒公侯的条令,类似战国时代的“铸刑鼎”。 去年德庆侯廖永忠因僭用龙凤诸不法事,被赐死了,有这事吧?”
“有。” 钟牛颔首,这应该是朱元璋第一次对功臣出手,属实是杀鸡儆猴,但没什么效果。 大家都认为是廖永忠自己作主,揣摩上意淹死的小明王韩林儿,又因为与杨宪关系密切,在杨宪被杀时,因为功大幸免。 可谁知道他又僭越,这种事是朱元璋绝对不允许的。 “永嘉侯并没有犯错,陛下不会杀他的。” 王布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牛哥,你再想什么呢,咱们就是正常闲聊啊!” 钟牛却是对于王布犁这个小吏有着相当深刻的认知,那些杀人凶手,一个个不都被他给送走了? 砍头的砍头,绞死的绞死,腰斩的腰斩。 况且谁他娘的正常闲聊会想问大明侯爷是不是被陛下搞死了这件事? 王布犁确实满不在乎。 按照朱元璋的性子,这些开国勋贵没有几个人能有好下场的。 最后一个开国国公冯胜,也就是冯国璋的祖宗,被朱元璋无罪赐死。 至于蒋环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个意思,听捕头的意思,自家上司怎么是要合谋害死永嘉侯似的! 进了下一家青楼,钟牛按照王布犁的话术说了一遭。 对于这番分析,老鸨子们多是宁可信其有。 万一那食人魔真的出现在自家楼子犯了事,今后还能有生意吗? 待到这伙人再次从青楼出来之后,便遇到了正想闲逛的李景隆等人。 “小公爷。” 钟牛等人连忙行礼,毕竟他没有王布犁的认知,那腰早就在常年的街头厮混下弯的极为顺畅。 在南京城内厮混,首先就得学会认脸,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权贵子弟实在是不少。 他们年长的连被朱元璋安排进国子监学习,想要磨磨性子都失败了,搞得朱元璋只能叫各家幼子进去读书,从小培养端正的品行。 钟牛谁都得罪不起,只能未来可膝。 李景隆却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瞧着丝毫不为所动的刑房小吏王布犁: “你见本公子,为何不行礼?” 王布犁越过众人往前走了两步,搞得李景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小吏太会搞事了。 待到他站定后,又听王布犁说:“你又想让我再次喊出那句话吗?” “哪句话?” 李景隆虽说纨绔,可也不至于认不清眼前的形势。 燕王殿下对王布犁很满意,话里话外都在警告他莫要为难一个专心为大明做事,且秉承大明律的小吏。 “行行行。”不等王布犁开口,李景隆便立即伸手指着他: “我看你白天带队去青楼耍乐,这可不是大明官吏该做之事,况且陛下早就下令,不许官吏白票妓,你是知法犯法,可被我抓到了。” 王布犁哼哼一笑,打了个响指,就见钟牛掏出吴知县给签字盖章的条子。 让他们巡逻,查找案件线索,保护百姓正常生活之类的空话套话。 李景隆打眼一瞧,就晓得王布犁是有备而来,不可能留给自己空子。 这个小吏过于谨慎! 他压低声音询问:“本公子方才听老鸨子说过,你确定那食人魔会到江宁县作案来?” 35 他说的话算个屁 “小公爷如何会对这种凶杀案感兴趣了?” 李景隆当然不会说什么想要扳回一城,找场子的话。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我如何能不清楚?” 王布犁颔首:“那小公爷可是有线索?” “国子监没人失踪,找不到死者的头颅,拼碎肉也没有人有这手艺,再加上残缺不全,根本就没有线索。” 李景隆回了一句,上元县知县挨了数落,捕快们的屁股都被打烂了。 他们都没有在规定期限内破案。 一层一层压下来,哪会讲什么道理。 其实这就是强人所难,捕快们一点线索都没有,能找到什么凶手? 因为这件事过于恶劣,许多权贵也想方设法的打听线索。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蒙的我。”王布犁摊手: “其实我也一点思路都没有,这个凶手手法过于残忍,也比寻常凶手心性强,还有一定的专业技能在身。” 许多凶手都是激情杀人,善后工作做的极为粗糙。 一旦被锁定嫌疑后,稍微审问便会自乱阵脚,前后言语矛盾。 不像这个人,能静下心来干那么多活,还能有时间分散抛尸结尾。 或者说杀了人之后就没想着隐藏,就是想要人发现。 怎么看凶手的行为,都不像是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 所以哪些暗娼以及一些消费水平低的场所,凶手都不屑的进去。 这是王布犁针对凶手的侧写。 当然那个死者有白莲教身份的怀疑,王布犁不知道是死于仇杀,还是死于内部清理门户。 有的极端人士就认为火能够洗尽铅华。 但是水煮,这他妈的也不是火啊! 李景隆不明白,但是不死心:“你当真没思路? 我听说陛下对这件事很重视,若是你能破案,指定能进入刑部当差,将来还能当大官!” 捕头钟牛等人皆是热衷的瞧着王布犁。 当大官唉! 况且小公爷的消息渠道指定比他强,那这个案子破了,岂不是能高升! 王布犁一听这话,就更没有破案的心思了。 谁他妈的要在洪武时期高升啊! 还当大官! 你有几個脑袋? 这不是上赶着把自己的脑袋,往朱元璋的屠刀下放吗? 一个封建帝王能有什么人情味? 朱元璋只对两个人有人情味,一个是他大儿子朱标,一个是他媳妇马皇后。 别人? 大抵是没这资格,入不了他的眼。 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不受威胁,他可以杀任何人! 恰巧朱元璋就是那个爱杀人的皇帝。 王布犁才不想往上凑。 “当大官不是我所想的。”王布犁拍了拍自己手中的铁尺: “况且我一没背景,二没靠山,当个大官说不定没有这吏员舒服,用不着去官场勾心斗角。” 李景隆当然明白王布犁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想要服软,靠上我曹国公的关系? 朝堂上的事,李景隆只是有所耳闻,他如今并没有什么职位,但并不妨碍他有背景啊。 李文忠还在北平带兵呢。 他李景隆的前途一眼望到头,就是等着他爹噶了,然后继承他爹的爵位。
一般情况下,嫡子是好处占尽。 捕头钟牛赶紧给王布犁使眼神,多好的机会啊! 搭上曹国公的关系,以后在南京城横着走是说笑,但是谁想动你都得掂量一二。 就像今日永嘉侯朱亮祖的人,咱们也得受着这恶气不是? 李景隆刷的一下挥舞扇子: “王布犁,撞到南墙你知道拐了,现在才想进步了?” “那必然不可能。”王布犁哼笑了一声:“我这个人没什么志向,能吃上陛下赏赐的皇粮就心满意足,攀附权贵太累了,我懒。” 李景隆眉头微挑,他长这么大,真是看不懂眼前这个小吏。 谁知道她曹国公嫡子的身份,哪一个不是上赶着来巴结? 他们生怕一个没伺候好,就惹得他李景隆生气。 现在王布犁全都反过来了。 他这个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动不动就拿大明律说事。 李景隆虽然纨绔了些,但是在朱元璋面前,那可是众多公卿家中子弟的榜样。 这不单单是朱元璋是他舅爷的因素。 而是矮子里拔将军,李景隆目前的行径,真能拿的出手。 别人就没这个脑子了。 “咱们两个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都不在乎,你没必要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就放弃大好的前途。” 李景隆收好扇子,认真的规劝了一句。 他认为王布犁是个有本事的人,大家没必要把关系搞的这么有界限。 “小公爷,咱们是两种人,你犯了错有家人给你撑腰,我们这些小虾米就得拿命赔,谁赔的起?” 王布犁摆弄着腰间的铁尺,调整位置: “小公爷若是说交个朋友,那我等三生有幸,若是走了曹国公的关系去别处高升,大可不必。” “你倒是谨慎。” 李景隆收好扇子也懒得招徕王布犁了。 他也就是冲着燕王殿下的面子,想给王布犁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谁成想对方不仅不领情,还要划分界限。 官场上没有实力的人还想当中间派? 等死吧你。 钟牛对于王布犁这般清醒早就习以为常了,除了你爹娘,谁会对伱真正的好? 他们指定有所图。 权贵送你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等他用到你的时候,你不效死,能好的了? 王布犁根本就不想结党,九年的小吏官场生存挺好的,磨也磨到朱棣登基! 现在朱棣还没有去北平呢。 等他去北平,自己想法子跟着去,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李景隆把话题又扯到这个案子上,与王布犁探讨了一二,对于王布犁的刻意引导,连连点头。 双方就此告别。 “大爷,何不答应小公爷?” 作为刑房第一狗腿的温客极为不理解。 多少人想要求这门子都求不来呢。 曹国公那可是陛下的亲外甥。 这种关系,一旦抱上大腿,这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去青楼那些姑娘都得主动靠过来,哪像咱们这帮穷鬼只能干瞪眼看着。 王布犁撇了一眼离开的李景隆:“他说的话,算个屁。” 36 他竟然拒绝了 “啊?” 钟牛瞪着眼睛瞥了王布犁一眼。 “曹国公当家做主,轮不到他李景隆,对于这些勋贵的许诺莫要放在心上。 天下是姓朱,时刻记住了。 咱们用不着走谁的路子。 否则你怎么知道他给你选的黄金路,而是不是黄泉路!” “弟弟说的在理。”钟牛双手抱着刀: “小公爷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他这么做也就是随口一说。” 可是钟牛历经这些年的打击,早就没了王布犁那种少年心气。 人呐,一旦学会了妥协,那就会在妥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谁让咱们没出生在个权贵人家呢! 总得养家糊口度日不是? 钟牛的前途也是一眼望到头,没什么升职空间。 大明京城附郭县的捕头,说出去好听,可实际上比其余地方的捕头要难多了。 首先就是在吃拿卡要上,少了许多灰色收入。 再然后他就是得时刻小心辩别路上的行人,谁知道这个人是哪位权贵的家奴,还是姘头之类的。 总之,惹不起的人,遍地都是。 其实钟牛心里还是有打算的,如果小公爷能招徕他,他指定答应。 这种机会不抓住了,后悔一辈子。 其实他也不理解王布犁的思路,为什么不接受来自国公嫡子的枝子呢。 虽说在哪当狗不是当啊,但在权贵身边当狗,可比当人要强上不知多少。 蒋环对于比自己还年幼的王布犁说出这番话来,大感震惊。 难不成天底下真有那种不思进取,不想抓住机会当高官的人? 那可是曹国公的嫡子啊! 他又与陛下是亲戚关系。 这种血缘关系,可比陛下与国公之间联姻要强上许多。 要是这种机会放在自己个头上,都不一定能够把持住。 谁不愿意自己的背景深厚一些啊? 温客对于王布犁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这么没有野心? 当上典吏要考核九年才有机会往上爬。 要是他认识一两个背景深厚之人。 旁人随意一句话,就能让他节省九年光阴。向着更高处攀爬。 一個人能有多少九年啊? 可王布犁就实实在在的拒绝了。 “他拒绝了你?” 燕王朱棣显得极为不可相信。 “表叔父,我骗你做什么?” 李景隆心想难不成自己没有什么王霸之气,连一个小吏都折服不了? “你没有礼贤下士?” “我自是客客气气的。” 燕王朱棣思考了一会,随即哼笑了几声: “这个小吏没什么背景,还能拒绝你的招徕,也不知道是年轻,还是真有底气!” 李景隆想要查一个人,那也是手到擒来。 王布犁家里的情况他摸清楚了,甚至连他爹王神医有没有给达官显贵医治过这条线都派人查了,根本就没有。 顶多算是一个乡野郎中,有了点家学传承,在那一片百姓当中口碑不错,出了那个片区,真没什么人听过王神医。 李景隆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王布犁他凭什么拒绝老子的招徕?
他猖狂个什么劲头啊? 朱棣站起身,走了两步,又转身:“他对于食人魔的案子,也没什么线索,根本就是在说谎。” “啊?” 李景隆表示不解,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陛下亲自过问此事也不是假的。 若是王布犁能够破案,他的名字就算入了陛下的耳朵当中,自是会有善于揣摩上意的人,来提拔一二他的。 “哪他为何?” “我猜测他不是不动心。”燕王朱棣脸上带着笑意,一副看清楚了王布犁的心思: “他就是想要独占功劳,如此用不着靠你曹国公的名头,靠他自己的本事就能进入刑部。” “哈哈哈,还真是少年心性啊!” 燕王朱棣说完之后,便颇为得意。 李景隆也恍然大悟,原来王布犁不想趋附于自己,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他完全没有想到。 还得是朱老四,他是个聪明人。 皇宫内。 朱元璋对于闹得满城风雨的食人魔事件,还没有丝毫线索的事情,已经有些怒气了。 天子脚下,发生这等恶劣事情,那帮文官没有一个靠谱的。 当真都是废物! “爹,这是亲军最新传上来的消息。” 朱标把监视王布犁的册子递过去。 当朝太子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关注一个县衙小吏,但目前而言,他们父子俩观看王布犁的秘密,已经成为处理朝政之后,闲谈的谈资了。 朱元璋接过册子仔细瞧了瞧王布犁的操作,这小子人前人后,果然是两幅面孔,附和自己在仙境当中见到他的认知。 第一次报案江宁县捕头就猜测受害者是白莲教的人,然后被王布犁制止,一副想要远离的模样。 作为大明律的制定者,朱元璋自然是晓得王布犁如此操作的原因,不想同白莲教的人扯上关系,那帮子人脑瓜子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现在数日过去了,他们连死者是男是女都查不清楚,上元县知县实在是废物。 “王布犁猜测凶手还挥作案,且去的多是风月场所。”朱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是不是猜测出来了,那个死者是女人?” 朱元璋颔首,对于查案子这种事,他还真不如那个县衙小吏。 至少从明面上而言,这小子当真没有攀附权贵的想法。 或者说,难不成朕的亲外甥曹国公的名头还不够响亮吗? 庇护他一个小小的县衙典吏,那简直就跟玩似的。 “应该是。” “爹,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说。” 朱元璋对于大儿子勤政也很欣慰,可一想到他英年早逝,心里就十分的不得劲。 “王布犁一个小吏,他凭什么胆敢拒绝大明曹国公嫡子的招徕,这种事在我看来是极为不真实的,难不成世上真有那种维护大明律的人?” 在朱标看来,每个人都有私心,连他自己都有。 甚至他也理解弟弟们的思路。 凭什么你早出生,便你是太子,连天下都是你的,我就不能当皇帝。 特别是二弟朱樉,幼年聪慧,严毅英武,成年后却多行恶事,荒唐无度。 37北元巨变 朱元璋猜测王布犁年纪轻轻就能进入仙境当中,兴许正处于兴奋当中,看不上世俗的关系,可这话目前不能对儿子说。 他只是淡淡的道:“这样纯粹的人存在多一点,对咱的大明也是好事。” 朱标颔首,他只能猜测王布犁目前还比较年轻,不懂朝堂的险恶。 所以才会有这份赤诚之心,兴许用不了多久,那个小吏也就该变了。 朱标也算是从战火当中出生的,对于身边人的改变,他也经历了不少。 “天无时不风,地无时不尘,物无所不有,人无所不为。” 朱元璋嘴里叨咕这四句童谣。 这是他派下去寻找食人魔线索的亲军带回来的消息。 自从食人魔的恶性案件一出,便有儿童在到处传唱。 似这种情况,不用想,便让朱元璋心中肯定是白莲教使人放出来的。 这起案件,也是出子他们之手。 只是朱元璋一时间想不明白,他们这样搞有什么目的? 朱标念了几遍,也是不得要领,这不是很寻常的四句话吗? 连在一起有什么作用? 能做甚呐? “爹,这与你认识的白莲教人有关联吗?” “他们还想造咱的反?”朱元璋颇为霸气的拍了拍桌子: “真是尝拿西边王保保来耶!” 虽然朱元璋称呼王保保为天下奇男子,但是大明百姓对做了点小事就自夸的人,他们就会哪这句话来讥笑他。 毕竟在大明的宣传下,虽然王宝宝很能厉害,但他还是大明的手下败将,被南撵到北,躲去了草原。 朱标笑了几声:“爹,我去工部探查了火铳的制作。” 朱标给朱元璋描述了一下火铳最新的情况。 朱元璋听着火铳,与他当年打仗用的没啥区别。 仙家那种霸道无比的火铳,实在不是大明工匠能够建造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朱元璋就有些气恼。 王布犁明明能近距离接触那仙家火铳,怎么就不拆开研究一二。 非得玩那个头上长角的妇人。 这让朱元璋想起他的心腹爱将常遇春,有玩母牛的传言。 对于仙界而言,朱元璋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在人世间而言,这等行为还是过于炸裂了。 “罢了罢了。”朱元璋摆摆手: “咱想着火铳能好用些,这样咱大明的士卒与敌对战的时候就能少些损伤。” “要我说,还是多用火炮才行。” 相比于火铳,朱标认为火炮更加有威慑力。 到时候进军云南,剿灭盘踞在那里的元军,大炮也更有威慑力。 一炮打过去,轰的那些攀附元人的蛮夷以为是天雷降下。 “云南道路泥泞,树木较多,火炮运输不便,不是个合适发挥火炮威力的地方,倒是可以用在草原上。” 朱元璋给予了否定。 至于草原上的北元士卒,拉着火炮显然追不上那些蒙古鞑子的骑兵的,还需要谍子发来确切的消息和路线,才能进行火炮准备。 “报。” 从大殿外快速的跑进来一个报信的士卒,累的跪倒在地: “陛下,草原上谍子刚刚传回来的消息。”
朱元璋一听,龙行虎步的上前接过信封。 难不成北元又开始全面袭扰大明了? 洪武五年十五万明军,二次北征。 王保保看透大明一口吞掉大元的企图,制定计划故意败军,诱敌深入。 蓝玉取得初胜,一路追击,被引入以逸待劳的元军包围圈,明军损失数万人,打的徐达完败。 紧接着王保保包围东路军,他又打的李文忠勉强撤军,损失惨重才从元军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 这一战,王保保挫败了明军覆灭北元的锐气,保全了北元的命脉。 明军元气大伤。 以至于此番战役结束后,明军很久都没有出塞剿灭北元的消息,双方都是在长城边小规模相互拉扯。 此战造成的影响,使得高丽王辛禑背明投元,大明转攻为守。 元昭宗整合云南、辽东各方势力,以求进军中原。 朱元璋为了赢的时间,又释放了曾经俘虏的元昭宗之子回去,以示善意。 “爹,王保保又大举进攻了?” “不。” 朱元璋把信件递给自己的儿子,往外走了几步,望着天上的月光。 “王保保他死了!” 朱标目瞪口呆。 他当然知道自家老爹对于王保保的推崇。 朱元璋认为他比常遇春还难得,数次招降王保保,又把王保保的妹妹许给了自己的儿子秦王朱樉。 朱元璋当了皇帝有三件遗憾之事。 一个是没得到传国玉玺,二是王保保没被活捉为他所用,三是元太子(当今北元皇帝)没有消息。 可今日竟然听到王保保死去的消息,着实是有些突然。 朱元璋他们两個同岁。 一个自幼锦衣玉食,想学文学文,想练武练武,被培养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在大元内部力王狂澜,妄图当好一个修补匠。 一个自幼饥一顿饱一顿,只能给地主家放牛,最后全家人都饿死了,自己流浪乞讨,才豁出命当了兵,一步一步拿下整个天下,成为皇帝。 对于王保保的这个敌手,朱元璋是心思是复杂的。 如今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朱元璋反倒并没有那么兴奋,一直都想要活捉王保保,让他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爹,王保保一死,北元支柱就倒了,剩不下什么实力,对于我大明是好事。” 太子朱标却没有他爹那么多的心思,他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总之王保保这个北元擎天一柱的人死了,其余人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爹,接下来就该筹划对云南的战争了。”朱标对于盘踞边疆的大元势力,早就想要清除掉了。 王保保一死,正是时机。 朱元璋却是摇摇头:“你没看见接替王保保的人是谁吗?” “阔阔帖木儿。” “他岭北草原贵族的代表,为爱猷识理达腊团结西北诸藩的关键人物。”朱元璋往回走了两步: “北元内部有三股军事力量,王保保死了,阔阔帖木儿上位,拉拢西北之意极为明显。” 朱标颔首,趁着王保保病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云南,先打北元在西北的军事力量,方为上乘。 “差人把沐英叫来。”朱元璋双手背后吩咐了一声。 38朱元璋的军事能力 毛主席曾经说过,自古能军者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则朱元璋耳。 在古代帝王当中,余者不足以相提并论。 属于行家中的行家评价。 平定乱世,立不世之功,谁也比不过李世民快。 朱元璋虽然次之,但对于战事的眼光还是相当精准的。 他的想法不着急处理云南那种苦热之地,大明先经营西北,进一步扰乱北元的势力,压制住他们的发展。 云南早就被大明的势力给包围了,属实是“孤悬海外”。 除非他们四川等地跑到西北,绕一个少有人走的大圈,才能回到草原。 廖永忠这几年也在打击倭寇,一个是保证地方安全,另一个就是切断云南与其余地方北元势力的勾结。 沐英是朱元璋的小老乡,也是爹妈祭天的主。 他八岁就被朱元璋收为义子,自幼被朱元璋培养。 这些年沐英在大都督府内,掌管天下兵马,处事果决,毫无遗漏,多次受到马皇后、朱元璋的称赞。 现在朱元璋决定要派遣沐英前往西北。 沐英面容清秀,聪敏机敏,待到行过礼之后,朱元璋便把沐英叫到地图前。 “王保保死了,北元必然会出现动荡,是我们出兵的好机会。” “陛下是要重整旗鼓趁机灭北元?” “不。”朱元璋摇摇头,他双手背后开口:“值此时机,咱大明出兵,反倒会让他们团结在一起,共同对外。” 上一次便是王保保他们君臣在大元生死存亡时刻,摒弃前嫌团结在一起,才大败了明军。 朱元璋不想再继续犯错,他伸手指向关陕之地: “你去那里体察民情,向本地百姓布施我大明的恩惠,探查吐蕃的消息,到时候听从邓愈指挥,先打王保保的部下,三条腿咱要让他平衡不了。” 如此一来,才算是趁他病要他命。 朱元璋欣赏王保保是欣赏的事,但一点对付北元势力一点都不手软。 “沐英明白了。” “嗯。” 朱元璋又给沐英一阵嘱托,这才下令要把王保保“惊惧大明而亡的消息散出去。” 太子朱标自是去办这件事。 朱元璋从攻克集庆到攻取元大都,前后用了十二年半的时间,就取得了建国战争的胜利,对于战机的把握还是精准的。 “哈哈。”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笑了两声,他还以为能与王保保这个天下奇男子能够争斗许久,谁承想他就这么死了。 “来人,咱要出宫一趟,倒是瞧瞧王布犁这个小吏案子查的如何了。” 县衙内,还有半個时辰就下值了。 王布犁把去青楼见识的机会,都让给自己的部下开开眼。 反正流程他们也熟。 永嘉侯朱亮祖控制的青楼咱们不去打扰,那不就得了。 县衙办案,自是懂得要灵活运用。 刑房内,就剩下王布犁与蒋环二人。 蒋环在一旁学习如何写案情,他晓得自己这个上司不爱看话本,总觉得不如看各种离谱的案卷来的有意思。 他拿这个当话本看的,当真是个怪人。 就在这个时候,县衙有人大叫着,说北元支柱王保保死了。 院子里一阵欢呼声响起。
大明上一次战败就是因为王保保,结果最大的敌人死了,接下来大明该抓住机会去报仇雪恨了。 “王保保死了!” 蒋环也激动的站起身来,跑出屋子去外面询问是不是真的,随意又陷入了狂欢当中,又跑进屋子里,见王布犁还在坐着。 “大爷,王保保死了!” 王布犁这才抬起头来问道:“王保保?” “对。” 王布犁稍微想了一会,没印象呢:“谁啊?” 蒋环一整个人都愣住了,王保保的大名他们这些生活在元末明初的人哪个没听过? 更何况陛下还夸过这位天下奇男子。 可是瞧着王布犁真诚的眼神,蒋环又给他解释了一遭。 “哦!”王布犁点点头:“原来是他啊,好事,值得搓一顿!” 赵敏他爹的原形? 蒋环脸上带笑,大明的敌人,死了如何能不高兴。 就在这个节骨眼,蒋环脸上的笑一下子就顿住了,他瞧见朱元璋掀开门帘走进屋内。 王布犁正光着膀子,手里捏着扇子再扇。 “咱在外面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朱元璋放下窗帘,对于王布犁这番行径倒是没什么见过的。 毕竟二人在仙境当中,早就相当于在澡堂里瞥见过了。 “郭主事。” 王布犁先是行礼,这才穿上白色的老式坎肩(举起手来郭达装束)。 朱元璋一进屋子就显得闷热,尽管窗户大开着,可吹进来的也是热风。 “郭主事。” 蒋环连忙行礼,身子弯的更低。 朱元璋颔首,王保保身死的消息,对于明人是一个好消息。 北元妄图南下,再把汉人列为第四等人,一去不复返了。 朱元璋手里也拿着扇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王典吏对王保保有了解吗?” “不怎么了解。”王布犁同样扇着扇子: “此人到底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死了对大明有利,我相信陛下不久就会出兵了。” “哦?” 朱元璋眉头一挑:“何出此言?” “趁他病,要他命。”王布犁冲着皇宫的方向胡乱的摇了摇手: “况且我相信当今陛下的军事水平,除了唐太宗李世民比他强之外,其余帝王的水平皆是比不上陛下。” 蒋环想要捂着自己的耳朵,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自己这个年轻的上司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倒是他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朱元璋前几次见到王布犁,总是遭到打击,破防而去。 今天一来,没成想还被这小子给夸了,当真不易。 况且朱元璋认为自己也比不过李世民,那种猛人帝王,纵古论今,还没有能够与他相提并论的。 王布犁说除了他比自己强,余者皆是不行。 朱元璋如何能不得意。 “王典吏,此话有拍马屁的嫌疑。”朱元璋坐在一旁,示意蒋环给倒点凉茶:“我等品级低的官吏,是没法把话传到陛下耳朵当中的。” “嗨。”王布犁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纵然是陛下在这,我说这种话也不是拍马屁,只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了。” 39他是绝不可能知道大明未来之事的! “哈哈哈。” 朱元璋面上得意之色越发明显。 瞧瞧王布犁这小子说的话,只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了! 朱元璋心中如何能不痛快? 最主要的是他认为王布犁是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 如此吹捧,才让朱元璋整个人从里到外,连汗毛都觉得舒服的一笔。 “郭主事,你为何发笑?”王布犁挥舞着扇子道: “你是在灭元战事当中活下来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咱笑的是你挺会说话啊,可如何惹到了曹国公的嫡子?” “我只对我略微佩服的人会说话。” “略微佩服?” 蒋环心里一个卧槽,连当今陛下都是略微佩服,你可真行啊! 王布犁继续扇着扇子:“当今陛下发布檄文,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口号深得我心。” 朱元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当时所定的北上灭远战略决策是最为稳妥的。 部署极为周密,许多辛苦筹划之事都不足以外人道。 更何况宋濂起草的檄文(存疑)也断定元朝丧失天命,他朱元璋乃是天命所归的新主。 必将削平群雄,扫荡胡尘,一统华夏。 虽然目前一统华夏这个战略构想,还没有完全实现。 但朱元璋相信王保保一死,便加快了他覆灭北元的进度。 他一统华夏的日子还远吗? “你觉得陛下为何会从群雄当中成功?” 郭主事扇着扇子笑道:“想当初陛下实力可不是最强的。” “哈。”王布犁一下就来了精神: “虽然我打仗不行,但喜欢纸上谈兵,今日就给郭主事聊一聊我是如何扮演诸葛丞相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陪着上级领导聊聊天,然后到点下班,岂不美滋滋? “好啊。”朱元璋倒是要看看王布犁的成分。 王布犁站起身来,稍微思考了一会,伸出手指:“我认为陛下争雄成功,有以下几个方面。” 蒋环也竖起耳朵听着,毕竟这种战略指导课,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第一点,便是建立了以金陵为核心的根据地。”王布犁扇着蒲扇: “以此为基地,不断的向四周扩展,经过七八年的努力,终于建成了以金陵为中心的坚实根据地。 为统一江南,北上灭元提供了雄厚的军事力量,使得江南群雄和元朝都无法与之抗衡,终于得鹿称帝!”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马后炮稍微有些不以为然,占地盘是最基本的,张士诚、陈友谅都有各自的地盘,算是基础。 “第二,便是对于时机的把握,采取各个击破,逐一歼灭的策略,相继打败对手,在群雄角逐当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条在朱元璋看来,也没有什么建设性远见。 稍微了解大明建立的过程,便能晓得。 “第三,便是每次作战之前,都会对于敌情进行全面的分析,而后制定正确的战略方阵,使得战争的走向向着陛下的既定策略目标发展,完成战略任务。 即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听到这里,朱元璋暗暗咦了一声,这事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不过朱元璋一想王布犁本就善于在案件当中查找蛛丝马迹,如此推导倒也正常。 就是光是这三条,怕是不够全面。
正当朱元璋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听到王布犁道: “第四,是周密的部署和正确的指挥。 陛下在每次作战之前,都进行了周密部署,举凡兵力调动、主攻方向、后备策应等重大问题,他都要亲自过问,进行战略协调。 在作战过程中,他既能对前线将领实行战略指导,又能充分尊重将领的前敌机动指挥作用,采用灵活多变的战法,战胜敌人,这是其余群雄首领都不能比的。” 朱元璋心中已经起疑了,似这种机密之事,王布犁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他刚才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还以为是两点,结果上来就说四点。 王布犁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郭主事作为朱元璋的铁杆,那指定可劲的夸朱元璋啊。 “五是在军事进攻的同时进行政治招抚,缩短了战争的进程。” “六是军队有严明的纪律、统一的号令、公平的赏罚,使将帅用命,士兵效死,百姓拥护,为战争的胜利提供了有力的保证。” “七是采用了先进的武器装备,使战争的胜利有较好的物质条件。 此外,红巾军在北方对元军的有力打击,元朝内部军事、政治的腐败、群雄的各自为政等,也都是当今陛下建国战争胜利的客观有利条件。” 朱元璋已经目瞪口呆,他本以为王布犁说出四点就已经算是在军事上有天分了。 现在一口气给他教授儿子的机密之事,全都猜出来了。 难不成是刘伯温告诉他的? 不可能! 刘伯温这個人自己派人看着来着,他绝不可能接触过王布犁。 朱元璋确认王布犁进入仙境,只顾着搞美貌的妖艳妇人,更没有看过什么书籍。 他是绝不可能知道大明未来之事的! 王布犁挥舞着蒲扇,仿佛自己诸葛卧龙再世一般,侃侃而谈后。 整个人都觉得自己舒服的一笔。 好久没建政吹牛逼了。 刑房内的书吏们不敢,县衙内的典吏也不敢。 至于吴知县,他懂个屁的军事。 还得是郭主事这种上过战场的人,聊的痛快。 “王典吏是从何处知晓的?” 朱元璋不动声色的询问。 “这还用旁人告诉?”王布犁指着一旁桌子上的案例道: “从大明的战报当中就能分析出来啊,这不是简单的很,谁都能看的出来啊。” 朱元璋看向一旁的蒋环,蒋环连忙躬身: “小的没有这本事。” 信息归纳这种事,王布犁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 “他现在是个学徒,今后还得学呢。” “哎,确实。”朱元璋摸着胡须哈哈大笑,压下心中的疑问: “王典吏,当真是大才啊,如何能窝在这里,屈才了。” 王布犁连连摆手,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凉茶,这才笑道: “郭主事,我在基层县衙查查案子也好,真让我去朝堂上当了官。 像我这种脾气还没有背景的,不定就什么时候被卷入党争,被人下套。 运气好点,一杆子支到广东等地去,运气不好,哼哼。” 朱元璋觉得王布犁说的也在理。 他目前这个性子,不适合在朝堂内厮混,还需再打磨打磨。 “王保保死了,你能通过军报看出来什么吗?” 40纸上谈兵我擅长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 “王保保一死,北元的军事联盟必然会发生动荡。” “不错。”郭主事点点头: “陛下近些年来破降方国珍,移师攻取福建,在北方战场上夺取山东,随后又占据元大都,紧接着进军山西和西北,把残元势力赶到漠北。 洪武四年,消灭了盘踞在四川的夏政权,依我之见,陛下合该南下攻占云南。” “不对。”王布犁随即摇头道:“王保保刚死,最适合动手的地方不是云南。” “为何?” 朱元璋心中颇为得意。 他就知道故意说错漏之处,王布犁这个年轻气盛小子,是会上钩的。 现在听到王布犁说不是云南,他很满意。 “夏政权灭亡后,除元朝宗室在漠北外,明境内还有两股敌对势力,一个是云南的残元势力,一个是东北的哈那出,这两股势力都沿用元朝的年号。” 王布犁叹了口气道:“他们秉承元宗室的命令,各自占据一地,因为陛下忙于整治军国大事,故而在灭夏之后,没有连续出兵歼灭这两股残余势力。” “这么说,你觉得陛下会先打辽东?” “不。” 王布犁的话让朱元璋惊疑一二,你方才说了这俩,结果都不主张攻打。 “双方相隔千里,根本就无法遥相呼应,王保保死了对于盘踞在云南的元兵影响不大,对盘踞在漠北的实力影响颇大。” 王布犁伸手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北元的军事势力是三足鼎立,现在一足扛把子倒了,最该担心的便是王保保手底下的将军们。 故而我相信以陛下的军事战略眼光,必然会发兵西北,打这批人。 此乃先除羽翼,后捣腹心的战略,最为合适。” 朱元璋心中暗暗惊诧。 这番谋划是教他大儿子朱标的,旁人是不可能知晓的。 这小子在军事上还是有天分的! 不过很快朱元璋就收敛了心神,他这些年经历过许多“天才”。 淮西诸将也多是如此。 徐达同样出身农家,一身本事还不是靠着在战场上活下来,才能积攒下来的。 “你小子都把陛下搬出来了,这让我如何反驳?”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 “郭主事,我们两个之间随意闲聊纸上谈兵罢了,真让我上了战场,指定会尿裤子,比不得郭主事真在战场上拼过命厮杀过。” 王布犁时刻掌握着聊天的节奏。 他自是等在这个老兵面前摆出一副我有这方面知识的意思。 投其所好! 以后咱们两個尽可能的在上班的时候闲聊。 这不就光明正大的摸鱼了吗? 王布犁知道郭主事来这的目的,就是想要讨论那个食人魔的事。 可他今天偏不让他开口。 那个案子,谁接手都得惹上一身骚,远离才是苟道。 要不然他这个刑部主事,跑到这里跟你一个小吏闲聊做什么? “哈哈哈,我第一次上战场就尿裤子了。”朱元璋摸着胡须哈哈大笑。 王布犁饮了口茶水:“太正常了,郭主事想当初也是被元朝逼的活不下去。 烂命一条,如今却生活无忧,也是命好啊!” 咱岂止是命好啊! 对于这种事,朱元璋心中也是颇为得意的。
所以才会倍加勤奋。 他想要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天下,经营的更加牢固。 让后世子孙都不必像他一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 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朱元璋又长叹一口气:“可是洪武五年,朝廷派出精兵强将,结果却是以失败而告终,你觉得是什么缘由?”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了,那些军报我没看全乎。” 大明对于战败的具体情况,还是捂的挺紧的。 王布犁自然不会说什么都知道。 是个人都有表达欲,尤其是方才自己说的够多,把他的话头也都勾出来了,该郭主事在自己面前装装逼了。 这种场合,王布犁还是挺拿手的。 等他说完了自己马上就接哦,原来是这样,加点疑问的语气诸如此类。 土建领导开会的场景,他早就心有准备了。 “第一,三路明军并没有完全按照陛下既定的战略意图作战。” “哦,怎么讲?”王布犁表现的立马就来了兴趣。 朱元璋叹了口气道:“中路魏国公没有实行持重用兵,致敌来击之,而是过于突出,深入漠北,结果招致失败。 当然,即使魏国公实行持重用兵的原则,王保保也很可能不来进攻,仍然是徒劳无功。” “哎,这可太考验魏国公的能力了。”王布犁跟着叹了口气。 朱元璋也是颔首。 战败后,他也分析过了:“第二,三路明军配合不力。 由于中路进军过快,东路尽管也打到土刺河,但并没有与中路相配合,形成夹击。 而是各路单独作战,被敌军各个击破,西路西出,也没有起到疑敌的作用。” “哎,这也不能单纯说他们三路配合不利。”王布犁连忙给找补道: “茫茫草原,又不是谁都是冠军侯霍去病一样,没有合适的通信手段,相互配合,简直就是笑话。” “对。”朱元璋连连点头:“第三,便是地理形势不熟。 特别是东路回军途中迷失方向,损失不小。” 李文忠率五万东路军出应昌,至口温河(从西南流入内蒙查干诺尔的河流),继而进至哈刺莽、胪朐河(今内蒙境内克鲁伦河),敌人惊溃。 他留下辎重,人马携二十日粮,继续追击,至土刺河、阿鲁浑河(今蒙古境内的鄂尔浑河),直至称海。 双方多次激战,文忠虽有掳获,但自己损失颇大,宣宁侯曹良臣等多名将领战死。 “第四,对敌估计不足。敌人据有熟悉地形、骑兵机动快,能打则打,不能打则走的特点,对此咱大明没有足够的估计,也没有采取相应的对策,此番失利较大。” “哦,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这番分析,王布犁连连伸手,表示赞扬。 愿不得宋典史只能当个不入流的官吏,郭主事就能当六品官,上面还有大腿。 单单是这番军事分析,双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属实是营长与什长退伍转业的区别。 朱元璋听了王布犁的捧哏,也是不自觉的叹息。 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情,自此也晓得消灭北元并非易事,所以才抓紧改变军事进击的方针。 “哎,当真是咱大明的失误啊!”朱元璋脸上的愁容更胜。 41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 朱元璋采取经营边疆,向辽东和青海方面稳重延伸。 毕竟败了一次,损失惨重,他也没有多少家底。 大明刚刚建立,因为北边的问题长期不能得到有效解决。 不得不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守边,同时给后世制度留下极大的漏洞。 但是,这是目前朱元璋所能够采取最合适的方针。 大明根本就没有霍去病那样的人物。 朱元璋也开始不断的收买以及往北元派遣谍子,绘画地图,以及搜集各种情报。 此番他这种手段在覆灭大夏的时候,派遣蔡哲出使,带着画工随夏使入川,沿途绘制山川险易,为攻夏做准备。 朱元璋和平取夏的方针受挫后,便用上了这图画。 只不过漠北不好定位,画工也有些摸不清楚地形。 北元的地图只能是一块一块,较为残破。 再加上语言不通,通译错误,有的地名明明是一个地点,却标注了在不同的方向。 没有合格的地图,朱元璋就算再派遣徐达追亡逐北,他感觉也会无功而返。 听着郭主事的叹息,王布犁晓得该他上场了。 “不过我相信,王保保死了,残元势力再也不敢大举进犯边疆。” “不错。” 王布犁表现的挥斥方遒道:“如今攻守之势异也,是时候该大明主动出击了。” 朱元璋倒是真的被王布犁的话给引起了谈资:“你可知云南的残元势力?” “不太清楚。” 王布犁给郭主事倒了杯茶,晓得他是不同意自己方才的观点,认为朱元璋会派兵攻打云南。 “那咱与你说一说。”朱元璋端起茶杯饮了茶。 他亲近王布犁,一方面是觉得他们两个都能进入仙缘,指定是有缘之人。 将来万一王布犁能够把“仙家火铳”类似的法宝带回大明呢。 二则是通过与王布犁的交流,发现这小子真的是不思进取,就一心留恋于仙界当中的美妇人们。 三是这小子说的话对咱的脾气。 自从朱元璋当上皇帝后,无论是媳妇、儿子、还是曾经的老部下,说实在的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当然朱元璋也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云南的残元势力,也可分为三个势力:一是直属于元朝的皇帝,以昆明为中心的元梁王把匝刺瓦尔密; 二是政治上隶属于元朝,但享有内部主权的以大理为中心的白族土酋段氏; 三是在上述两个势力之外的一些少数民族。” “灭掉段氏。” “不能如此简单。”朱元璋摇摇头。 “那引诱其余少族杀掉段氏。”王布犁又补充了一句: “反正那里不服的人也很多,王保保死了,先让他们内部乱起来。” “其实大理段氏与元梁王已经势同水火了。”朱元璋又给王布犁解释了一嘴。 在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梁王冤杀曾经打败明玉珍的大理总管段功,梁王和大理段氏从那之后势同水火。 现在段氏与大明勾勾搭搭的,日夜期盼着天军能够前来云南。 “郭主事,我记得大理段氏当家人换人当大元总管了吧。” “不错,那人叫段世。” 王布犁敲了敲桌子笑道:“新话事人段世,当家做主了,郭主事凭什么认为他还听他爹的话?”
朱元璋愕然。 父死子替,亘古皆是如此。 朱元璋这些年对于云南一直都是走的招降路线,妄图想要不费兵马,因云南过于危险偏僻。 就云南那种林子,大明的军队进去之后,战斗力能发挥三成就算正常了。 还有各种瘴气、毒物之类的。 甚至连身上的铠甲都容易锈掉,靠着赤身搏斗,明军不如他们当地人熟练。 在加上段世他爹也表明了不支持元朝的意思。 明廷灭夏之后,便不断派遣使臣,招降元梁王。 洪武五年正月,朱元璋派翰林院待制王祎与苏成(系梁王派往漠北的使者,被明廷所获),前往云南招降。 王祎至昆明见梁王君臣后,阐明和平招降的方针。 梁王君臣权衡利害,颇有归明之意。 然而此时元宗室恰好派遣使者脱脱至云南征粮,脱脱见梁王有所动摇,便胁迫梁王杀害王祎。 第一次和平招降未成。 七年八月,朱元璋又遣元威王子伯伯携诏书往云南招降,结果仍然无效。 八年九月,朱元璋命湖广行省参政吴云出使云南,进行招降梁王之事。 其时恰有梁王派往漠北的使臣铁知院等二十余人,被徐达擒获,送至京师。 朱元璋释放铁知院等,命与吴云同往云南,劝说梁王归明,在行至云南沙糖口时,降人铁知院等杀了吴云,招降之事再次告吹。 反正派出去招降的使者,都是一去不复返。 听着郭主事的复述,王布犁眉头皱起: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看样子盘踞在云南的元梁王等人并不是真心想要投降,我认为陛下该准备对云南的战事了。” “为何?” “郭主事不曾听过一句古话吗?” “你说。” 王布犁清了清嗓子:“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 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 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 想我大明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自是要让周遭势力再一次见到大汉的手段,我听闻那高丽王又背明投元了!” 朱元璋对于元梁王杀的前两个使者没什么感触,都是降人。 最后一次死的才是大明高官,着实是让他不爽,可迫于无奈又忍了下来。 臣子尽王事,死了就死了呗。 朕给他家人厚赏,荫赏子孙,也算是给活着的人一個交代。 对于死人,朕的赏赐很大方的。 现在朱元璋听着王布犁在这里侃侃而谈,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想他一直以汉唐为榜样,结果连孤悬偏僻之地的元人都能肆意屠杀他的使者,自己屁都不放一下。 方才王布犁夸他军事奇才的话,把朱元璋给架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难不成朕对于这些元人当真是过于软弱了? 以至于周遭的势力,都敢来招惹咱? “郭主事,岂不闻,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朱元璋嘴里细细的念叨着王布犁的话,心神有些振奋,可是又有些发愁。 他也想要挥斥方遒,征战四方,虽远必诛。 但大明~没有钱。 42我有一个赚钱的法子 为了搞钱,朱元璋都开始弄青楼,发宝钞了。 可事实就是没有那么赚钱。 朱元璋想要商人们的钱,又疯狂贬低他们的地位,属于是又要又立。 商人来了一次算是给皇帝面子,也有想要舔朱元璋的商人,没少消费。 可朱元璋觉得那都是你们应该做的,也配让朕另眼相待? 早期国营企业工作人员也是眼高于顶,商人们花钱也得不到应有的服务,那服务态度更是不行。 于是朱元璋的青楼生意也就那样。 然后又有一大群勋贵疯狂挖墙脚。 那谁还愿意去国营青楼办事啊! 朱元璋赚钱的速度,赶不上军事的花费,又造成了不良后果。 生意从开始的爆火到一落千丈是显而易见的。 “王典吏,你话说的激情澎湃,但是如今的朝廷没有钱啊!” 朱元璋拍着手颇为无奈的道:“打仗一动就要几十万人马吃喝,那需要的钱太多了。” 王布犁端起茶饮了一口:“郭主事,我觉得陛下挺会赚钱的。” “啊?” 朱元璋都被王布犁的话给搞的不知所措。 咱会赚钱? 会赚钱早就他娘的平定云南,去大漠了杀胡虏了。 可以说王布犁就如同一个渣男似的。 一会夸老朱,一会贬低老朱,推拉效果极为明显。 关键朱元璋清楚的知道,王布犁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这种暗爽的感觉,会让朱元璋无限放大。 也算是他了解大明基层官吏的一个渠道。 要是放在以前,朱元璋才不会管什么县衙小吏是怎么想的。 他是天子,说什么下面就得给咱执行什么。 否则轻点就是板子伺候,重点那就是掉脑袋。 干不了就果断换人呗。 大明缺想当官的人吗? 现在朱元璋也算是对于基层的工作稍微有了那么一点了解,但基于幼年的经历,即使他建立大明王朝,可对于给自己干活的胥吏们,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固有印象,他相信只要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会祸害百姓。 “陛下开青楼是效仿管仲,发宝钞是效仿蜀百钱,都是有迹可循。” 对于效仿蜀百钱朱元璋还是颇为得意的,没钱了就印呗。 但是开青楼这件事,朱元璋倒是觉得自己做的有点歪了,搞得文武大臣天天混工资,不给他干活,就想着去青楼潇洒的不良风气给带起来了。 大明刚刚开国九年,风气就如此不好。 朱元璋都不敢想,等他死了,大明臣子嬉戏玩闹的风气得烂到哪种地步。 “可是陛下开青楼大部分都关闭了。”朱元璋对于这件事也挺无奈的。 王布犁却是佯装不知道:“近几日我去秦淮河两岸青楼探查,日日笙歌的人太多了,几乎场场爆满,陛下指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如何能凑不够军费呢?” 朱元璋藏在袖子里的拳头都攥紧了。 他当然知道这些勋贵的所作所为。 有一大部分二代子弟都不思进取,喜欢享乐。 朱元璋也并没有制止。 可这种话被一个小吏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实在是让他极为不爽。
朱元璋是不想当宋高祖赵匡胤来个杯酒释兵权的,赏赐那么多的钱财。 因为钱财这個东西,他自己都没有多少。 纵然是南京城内的宫殿,朱元璋都没有完全修缮完毕呢。 马皇后还时不时的要在宫内带领妃子等人操劳织布,缩减开支之类的。 窗户纸当面被王布犁破了,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朱元璋怒气哐哐往上涨。 “本来都该是朕的银子,结果全都被你们给赚走了,气死咱了。” 朱元璋自然不会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他只是叹了口气: “陛下差人经营的青楼比不过其余的,故而关停的没剩下几个,这条来钱的腿断了。” “经营不善,腿断了?” 王布犁随即笑了一声,确实如此。 哪个不长眼的官员会去皇帝的场子寻欢作乐,尤其是被天子给禁止官员做的事。 那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弃自己命长了。 朱元璋也晓得自己命令前后矛盾的事,但为了大明长久计,他不得不如此做。 “郭主事,我若是有一个能提高青楼收入的,帮陛下把断腿接上的法子,你要不要听?” “嗯?”朱元璋眼角微挑。 “不白说。”王布犁饮了口茶。 听到这话,朱元璋摸着胡须笑道: “不白说,王典吏,你想要什么。” 王布犁伸了伸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郭主事,我晓得你背后有人,故而我也想为我等江宁县胥吏谋划些补贴。 这帮手下精于文书,工作也有经验,可就是没有收入。 万一将来遭不住诱惑,因为几两银子,被陛下给扒了皮,岂不是可惜! 或者给他们点蝇头小利,总比去敲诈百姓,最后走上犯罪的道路要强啊。 所以我才想要推郭主事上去,然后刑部给我们谋取些正常的补贴,大家用不着违法犯罪,还会安心为陛下做事。 相比于这点补贴,与青楼的收入,那便是九牛里的一根毛!” “九牛里的一根毛。” 朱元璋复述了一声。 其实他对于王布犁赚钱的法子不以为然,又拉不下脸来继续经营青楼。 在朱元璋的意识里,全天下的人都得无条件服从他的意愿。 朕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得怎么做! 先前他定下不给编外人员俸禄,就是打算白女票,那是你们给朕干活的荣幸。 如今王布犁说的这话,着实是让他不爽快。 他们给朕干活,还他娘的想要钱! 一个个的全都糟了逆元的毒瘤,天天想着要挣钱挣钱,享受富贵生活,给自己的子孙留下赚钱的铁饭碗,欺负地方百姓。 如此下去,朕的大明岂不是同逆元一样到处都是造反之人? “王典吏,你倒是自信。”朱元璋摸着胡须笑道: “咱凭什么相信你的本事,你有经商的天分吗?” 王布犁晓得郭主事是朱元璋的小老乡,他任用乡党可不是一般的多。 淮西二十四将多是乡党组成的。 “反正陛下的腿断了,郭主事给陛下的腿接上,又拿出一笔钱来给我们发补贴,合理也不违法。” 43我想掀个房顶 合理又不违法。 朱元璋思索着王布犁的话,他一直都在遵守着大明律来为朝廷做事。 光是这份坚守大明律的心思,就值得朱元璋在心中暗暗赞叹一句。 难不成假以时日,咱大明也能出一位“包青天”? 似他这种既纯粹又不纯粹的小吏,着实是让朱元璋搞不懂。 寻常人不清楚王布犁不谄媚曹国公嫡子的缘故,朱元璋却是晓得。 一个能时不时的进入仙境享受之人,对于世间的权贵并没有那么多的谄媚,或者说是舔! 这种人会让那些习惯被人舔的权贵们,极为不习惯。 毕竟他们的富贵出身,就表明双方是两个阶层的人。 权贵的一句话,就能让王布犁这种人处于万劫不复的地位。 王布犁摇着蒲扇,毫不在意的道: “与其钱财都让其余人赚去,不如让陛下赚走。” “哦。” 王布犁的这句话让朱元璋心中暗爽不已。 听听,什么叫做臣子的格局! 要是没有朕创建大明,你们还能过安稳的生活吗? “陛下有了钱,方能支撑大明更多的战事,让天下早日平定,边疆百姓也能在大明的庇护下,过上安稳的生活。” “不错,你说的及对啊!” 朱元璋连连颔首。 “郭主事,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咱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哈哈哈,对对对。”朱元璋又皮笑肉不笑的道: “王典吏,你说的话,都让咱心动了,好一个以大局为重。” 蒋环总觉得陛下要生气了,虽说王布犁这个上司是为他们好。 可他早就领大明俸禄的,要是陛下答应下来,自己岂不是要领双份俸禄了? 不过蒋环认为,陛下是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的。 口子不能开。 “这件事,郭主事能不能办?” “能办。” 蒋环下意识的瞪大眼睛。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认为这小子被惊到了,也实属正常。 朱元璋的手指摸索着茶杯盖子:“成了是我的功劳,不成也跟我没关系,你要知道,我可是赌上前途才应了你这件事。” 王布犁倒是没有放松警惕,摸了下茶杯,慢悠悠的试探: “郭主事,这個补贴我们可以用破案率高且有效的名义下发。 如此有了榜样作用,天下那么多县衙,听说这件事后,也能促进基层吏员办事,折子怎么写,应该用不着你我操心。” 朱元璋手指敲了敲桌子,这件事他也挑不出太大的错来。 按照王布犁参照大明律而言,这笔钱是上级府衙给下面的吏员发的补贴。 而且按照王布犁的说法,对于全天下的县衙也是一种激励。 朱元璋摸索着胡须:“王典吏,你为什么不做这事?” “我一个县衙小吏,做这事有什么渠道吗?” 朱元璋被王布犁的反问给问住了。 曹国公嫡子在一个县衙小吏面前,折了面子的事,在勋贵圈子里都传播开了。 谁会俯身听一个小吏的建议。 在权贵们看来,尔等小民就得巴巴的过来,跪在地上说着你能赚钱的主意。 大老爷心善兴许还能用你,要是心不善,你他娘的是谁啊?
要不是因为又仙境这种事,朱元璋才不会费劲巴拉的去寻一个小吏,又时不时的从日理万机当中抽出身来,来同王布犁聊天。 成年人之间多是利益勾结。 谁会觉得一个县衙小吏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 纵然是大明开国皇帝也是利用相同的利益来团结那些勋贵,确保不会对他建立起来的帝国,造成影响。 这两年朱元璋杀了廖永忠就是明证。 朱元璋不确定王布犁进入仙境当中多少次了,故而他选择让王布犁试一试。 仔细思索一二,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也实在是正常的很。 不违反大明的律法! 还能为国库增收。 从九牛里拿出一根毛,作为补贴来奖赏这群吏员。 朱元璋怎么想,朝廷方方面面都赢了。 唯一需要让朱元璋疑惑的是,王布犁到底有什么法子把那些大富豪的钱给掏出来消费。 “你想怎么搞钱?” “谁有钱搞谁的。” 朱元璋眼神一眯:“陛下不是土匪,你小子挣钱也得讲究个名正言顺,若是伱敢拿陛下的名头杀鸡取卵,谁也救不了你。” 王布犁哈哈笑了几声,缩回想要拿起茶壶的手,顿了顿: “说破大天去,给我江宁县县衙谋好处也不过是讲的好听点,实际上还得是为我自己个谋福利。” “嗯。” 朱元璋颔首,这话说的实诚。 天底下哪有圣人呐。 “陛下一年就定了三日休憩,他住在皇宫内,想要见家人见儿子有人抬着轿子就到了。 可我们这些人俸禄不多,假期也不多,想要去探亲都得扣俸禄,就更不用说成亲以及家人生病之类的琐事了。” 王布犁悠悠的叹了口气:“长此以往,没有多少人能够遭得住的。” 听到王布犁毫步客气的批评之音,朱元璋的脸色又变得黑了些。 朱元璋就没把人当人。 当然了,皇帝不把人当人实在是太正常的事了。 “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啊?”朱元璋端起茶杯没有看向王布犁。 “一个月上五天班,休息两天。” “噗。” 朱元璋一口茶水吐向外边,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王布犁。 这小子真他娘的敢想敢说啊! 要是休息两天,那整个官府就不用运转了。 一旦发生什么紧急事项,等消息传到了,那早就亡国了。 这就是把大明的房顶给掀喽,他真敢想! “你胆子太大了。”朱元璋放下茶杯,毫无形象的擦了擦嘴: “这是妄想,你有当个庸官的潜质!” 朱元璋一天恨不得掰成八瓣用,都觉得自己时间不够使。 现在王布犁竟然要他给底下的臣子放两天假,那这不是亡国之举又是什么? 王布犁耸耸肩,他就知道自己健康的体魄以及一个得到小目标的长久任务是真的难熬。 光是一年休三天,就不是正常人能长久坚持的。 王布犁上班不认真摸鱼,真以为能给老朱勤勤恳恳的干活啊? 更不用说老朱这个给下属发钱,那也是抠逼老板啊! 44为了配合你,朕还得吐槽自己 王布犁只是闲聊,他当然知道眼前的郭主事干不成这种事。 对于他的劝告,自己也是记在心中。 大家平日里一起吐槽吐槽老板,这不是拉近双方的距离有效法子嘛。 对于上级衙门派来的人,王布犁自是要好好聊一聊,表达一下自己目前遇到的困难。 会哭的孩子才会有奶吃。 你哐哐干活,想要当个老黄牛,旁人都会觉得那是你应该做的。 最后干活最多,拿的钱最少,还得落埋怨。 你这个廉价劳动力,就等着被累死去世吧。 还得获得旁人一句真是大傻逼的临终关(咒)怀(骂)。 在大明皇帝朱元璋看来,这都是你的本分,为咱的大明流干净最后一丝血,是的为人臣子的荣幸。 王布犁打量着眼前的郭主事。 看样子这个人被朱元璋洗脑的厉害,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 或者王布犁不理解给皇帝卖命卖的全家没啥好下场,还得感谢皇帝的那种人。 朱元璋见王布犁眼里露出探寻的意思,神色一顿。 他反应过来了,随即大倒苦水。 朱元璋说他平日里老早就要起来处理卷宗,然后还要同各种级别的人汇报,到了晚上都不能正常吃饭,还得继续干活。 听到这话,王布犁算是知道眼前的郭主事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大。 因为他被上司pua习惯了。 人一旦习惯了,就很难改变,甚至会出现那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王布犁心中暗叹,朱元璋给他几个钱,天天这样拼了命的给他干活啊。 真以为朱元璋会在乎你这个小小六品的任劳任怨啊? 这话王布犁是没打算说出口的,竭力避免交浅言深。 “对啊。陛下给咱们定的规矩实在是过于~严苛。” 朱元璋咬着牙吐出最后两個字,忍不住长吁短叹。 原来底下的臣子都是这般想的。 感情江山不是他们的。 王布犁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 “郭主事,果然咱们两个才是最对脾气的人。” “啊,对对对。” 朱元璋的嘴角有些抽抽。 虽然王布犁没有光明正大的骂他这个皇帝不体恤下属,但阴阳怪气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相比于王布犁给提的给官吏放假的事情,朱元璋觉得还是自己吐槽自己更容易接受。 毕竟只有对大明没有用的人才会放假,当逸民(朱元璋眼里的街溜子)。 朕都不给自己放假,你小子是真敢想! 蒋环坐在一旁,想要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他真不想听了。 咱可是陛下的亲军,大好的前途摆在眼前,会不会因为知道的太多,被灭口啊! 相比于保守秘密,他们这些亲军都晓得死了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 至于王布犁拍“龙肩”,蒋环只管把头埋低,就当没瞧见。 王布犁这才把话题转回去:“郭主事,庸官总比贪腐以及乱用职权祸害百姓强啊。” “啊?” 朱元璋的怒气蹭蹭涨,他倒是想要听听王布犁要说出什么糊涂话来。 “庸官至少是本本分分,不为陛下惹事,比精明能干之人少了几分急智。” “嘿。” 这番话搞得朱元璋火大。 还真是烂中比烂。 “你把整治青楼赚钱的法子写在纸上,三天之后我再来拿。”
朱元璋听不下去了,遂告诉王布犁这件事之后,就站起身来走了。 “小蒋。”王布犁同样站起身来:“替我送送郭主事,我去个厕所。” “是。” 蒋环恭敬的请朱元璋出去,送出县衙。 王布犁哼笑了两声,这老小子目前不是个值得交心之人,这次青楼找补贴的事帮他办成了,再看后续吧。 等出了门,朱元璋神色一变,对着蒋环道:“好好干。” “是。” 蒋环躬身之后也不多言,免得被人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今日他已经听到许多不能听的话了。 不等吴知县差人来,王布犁就主动去二堂同他汇报。 “吴知县,那件事我根本就没让他说出口来。” “好。” 吴卫也极为满意,如今食人魔之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现在接手,那就是等着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那郭主事打的什么主意,他门清。 不就是看着布犁这个小吏有几分破案能力,想要把锅砸在他头上。 若是王布犁破案成功了,那就是他举荐人有功,慧眼识人。 要是王布犁无法破案,那就是王布犁这个小吏没有用。 为了升官,吴卫可太清楚这种人的思路了。 吴卫又给王布犁进行一阵洗脑,这种人不甘心就当一个六品小官,不像他这个进士出身,前途光明。 王布犁嘴上连连称是,见天色不晚就直接下班走人了。 朱元璋回到皇宫后,把毛骧叫来。 吩咐他派遣谍子去云南,打探段世的动向,是否同元梁王勾勾搭搭的。 若是段世也认同元朝余孽,朱元璋就不打算惯着了。 反正如今王保保病死了,大元再想找出一个能够把所有残余势力拧在一块的人,很难的。 王布犁的军事天分,通过方才的交谈,朱元璋已然是了解了,至少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 他这个纸上谈兵的能力,至少比自家外甥孙李景隆强上许多。 今日总体收获还算不错,除了王布犁提出那个给官吏放假的事过于离谱。 以至于朱元璋都觉得他是想要当大明的蛀虫之外,并没有太过破防之事。 自从同王布犁一同吐槽自己后,朱元璋觉得自己的破防阈值提高了不少。 “坏了。” 朱元璋一拍巴掌,今日出去是想要暗示王布犁查一查闹得满城风雨的食人魔案子,结果被他一阵侃侃而谈,搞得忘了正事。 “来人。” 毛骧再次跪在地上,听后指令。 “食人魔可有线索?” 虽然是上午问过了,但毛骧并没有厌烦,只是开口目前还在查,凶手实在是狡猾,根本就没有漏出什么马脚。 尤其是受害者的头颅,至今都没有寻到,更不好确定是仇杀还是因为什么死的。 为了抓住这个凶手,毛骧只能寄希望于他再次作案,再下一次现场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 “爹。” 太子朱标刚刚吃过晚饭,又回来处理朝政。 这一月内,自家老爹总会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消失,不像以往一样拼命处理朝政。 面对大儿子眼里探寻的意思:“咱出去转转,看看民间百姓的生活有没有变好。” 朱标点点头,他倒是觉得王保保死了,父皇心情愉悦,故而给自己放个假实数正常。 “爹,我也准备出去转转。” 45没有东风自己造 朱元璋回头看了一眼儿子:“你准备去哪?” “爹,我打算去瞧瞧那个县衙小吏。” 太子朱标心中想着既然食人魔案子没有进展,他就给王布犁一次机会。 若是成功告破,找机会提拔他。 如此也能快速安稳京城内的人心。 顺便瞧瞧被自家老爹关注的人,是否值得加大力度培养。 简直是一举多得。 “别去。” “嗯?”朱标面露不解之色。 想他与王布犁年纪相仿,应该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早些培养,等将来自己继位,他也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朱元璋摇头拒绝:“此子年纪尚轻,当不得身居高位。 你去了,还会引发朝中他人关注,没必要。” 他觉得要是太子去了,更会引起王布犁的疑惑,进而谨言慎行。 此时万不可打草惊蛇。 “爹你是想要暗中培养他?” 要不然也不会派人去亲军监视一个基层小吏,这一点朱标是想不明白的。 什么人能值得皇帝下如此大的功夫? 他都不一定有时间去宠幸后宫,反倒抽时间假装一个六品官员去见王布犁这个基层小吏。 此等反常举动,着实是把朱标搞得心痒难耐。 他当真是想要去瞧一瞧,如此吸引大明皇帝的少年人。 “标儿啊,此事爹也不是想要瞒你,今天王布犁说有法子盘活剩下的青楼,补贴国库,支持咱打仗,早些驱逐胡虏,一统华夏。” 朱元璋摸着胡须摇摇头:“他既然开了口,咱就给他个考验的时机。” “啊?” 朱标脸色神色极为诧异,一個小吏有法子力压其余勋贵控制的青楼,把被他们赚走的钱大把的赚进大明国库里,这种事他不信呐。 “不信?” “孩儿,确实不信。” 朱标认为王布犁破案异于常人那是他的天赋。 可是在商言商,这番话王布犁怕是吹牛逼。 “咱也不相信呐。”朱元璋一摊手:“且等着三日后王布犁写的纸面法子吧。” “好。”朱标应了一声。 马皇后身着盖不住脚面子的裙子,带着一帮宫女过来给朱元璋送饭。 勋贵家中哪个主母的裙子,会像大明皇后这般短? 朱元璋对于自己的妻子是极为尊重的,旁人劝不住,但她可以劝住。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等到王布犁回了家,吃过晚饭后。 他找了一下自家神医老爹。 “爹,你这有什么坚硬如铁以及使延长男人威猛时间的药方吗?” 王神医瞧着自家二儿子,眉头一挑: “我听闻你近日来多次前往青楼查案?” “不错。”王布犁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爹,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哈,我如今刚满十八岁,每天清晨都立地丁天。” “嗯。” 王神医也不相信自己儿子年纪轻轻,就需要虎狼之药来催发体内的磅礴之力:“你小子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嗨。”王布犁乐呵呵的道: “你也知道县衙里的同僚们岁数也有不小的。 特别是吴知县,他那身板不行,故而这些朋友们都请我来问一问你,毕竟这种事不好宣之于口啊!”
王神医也理解。 男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堂堂京城七品知县,不要面子的吗? “你爹我行医多年,能在元鞑子的鞭子下活下来,就是靠着这身医术。”王神医摸着自己花白的的胡须道: “方子倒是有,但不能轻易给出去。” “嗨,爹,你直接配成药啊,最好搓成药丸,简单方便易携带。” “嗯,好主意。” 王布犁心想着反正郭主事是给朝廷做事,那自家赶一波东风赚点银子也实属正常吧? 通过合法手段让自己以及家人的生活水平更上一层楼,这也是王布犁自己的计划。 光是朝廷开一个口子,他就能从这里面淘换出数条合理赚钱的路子。 更何况这波东风,还是王布犁自己主动帮朝廷分忧,给吹起来的,搭顺风车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爹,伱明天多进点原料,过些时日口碑一打开,咱家的买卖就多了。” 王神医突然压低声音:“儿子,你告诉我,千万别是什么乱用职权给咱家谋福利啊,这种事一旦被查出来。” “爹,你且安心,我这个职位能谋什么福利啊?” 王神医却是不这样认为,他是在元鞑子手里活下来的,自是清楚吏员的权势。 尽管如今是大明的天下,但官府有些习惯,可不会随着改朝换代而破灭。 就如同先前的空印案,以前皇帝以及律法从来都没有要求过,皇帝突然就发怒,要打杀一批官,谁能想到? 别看自家儿子是县衙里的刑房大爷,在官员眼里就是个小屁屁。 可街面上哪一个百姓敢惹他? 哪怕是县衙里的一个书吏(临时工),在陛下嘴里说是比百姓的地位还低,可实际上百姓才是被管理的那个人,地位高低一眼就能瞧出来。 王布犁同样压低声音道:“爹,我就介绍相熟的人前来买,况且这种事有强买强卖的吗?” 听到这话,王神医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自家儿子惫懒的性子,要不是有人求到他这里,断然不会伸手越界。 在某些方面,自家儿子比自己这个老子都要守规矩。 王神医把王布犁的话听进去了,况且这也算是帮助儿子同县衙的同僚们搞好关系,不管将来能不能照顾到。 总归不能让儿子的顶头上司吴知县失望,咱老王家的神药是有传承的。 第二天,王神医便招呼自己大儿子以及徒弟出门采购原材料去了。 王布犁在办公室早早就写好了一份商业策划的大纲。 按照他的摸鱼习惯,三天的活,是断然不能在一天内干完的。 朱元璋不值得自己的工作如此卷。 待到了时间,按照约定来朱元璋取方案了。 房间内别无他人,连蒋环都被派出去巡街了。 得益于王布犁判断那个食人魔在青楼出现,他白女票了同僚们好几天的饭。 其余几房的典吏以及书吏们都有机会分批次的出外场巡逻。 到秦淮河两岸的青楼坐坐。 毕竟以他们的消费水平,是绝不可能去那些花费巨多的地方坐一坐,听个曲还能白女票点瓜子茶水之类的机会。 如今这条道路,被王布犁给打通了,纵然是上级府衙也找不出差错。 46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的方案。 纵然秦淮河两岸的职业妇人多,但出挑的只有十六家,统称十六楼。 至于什么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都是不入流,纯皮肉生意。 这小子一出手就是要横压十六楼呗? 这份商业策划案当中,王布犁针对的目标客户人群主要有两类。 一个是豪商富户子弟,另一个是勋贵子弟。 正所谓崽卖爷田心不疼。 这些人都有钱,有闲。 重点勋贵子弟,他们争强好胜,正是年纪轻狂的时候。 在荷尔蒙以及酒水美女的催促下,很难把持得住自己,不去一掷千金。 这些人家里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 连朱元璋都不能给他们的坏习惯掰回来,无奈只能放弃,进而培养勋贵家族里的幼小孩童,妄图从小培养勋贵子弟的好习惯,为大明肃正风气。 潘驴邓小闲,光是明面上他们就占据了三个。 配上姑娘们的扎暖湿香软,谁能扛得住此等诱惑? “郭主事,青楼咱一定选秦淮河最好的黄金地段。”王布犁侃侃而谈: “青楼门外站他妈什么丑陋的龟公啊,就得站一水的皇宫里的宫女,身着华服,八字排开。 客户一进门,甭管有事没事。 姑娘们都得齐刷刷的跟人家说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嘛? 一口地道的吴侬软语,保准进门的客户倍有面子。 外在主打一个奢华,进门就给姑娘们一两银子小费打赏,你能拿得出手嘛?” “啊?” 朱元璋张着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得益于出身低微的缘故,他出行的排场并不是很讲究。 对于这方面是一点研究都没有,就是规定车辆什么的得到什么品级才能描金雕饰龙凤。 当然朱元璋也对排场进行了细致的划分,比如京官三品以上才能乘轿子出门,可有的官员并不能养得起一辆轿子(四个人抬,八人抬属于僭越)。 “咱再外面还得画上一片停车场,不能免费。 全都是高头骏马,一般的牛车驴车你都不好意思停这。 再说楼里全都得是唱跳俱佳的姑娘们,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最重要的是姑娘们腰还得软。” “嗯?”朱元璋面露疑色。 “腰乃人体中枢结合处,体态的呈现上占了七分功劳。 腰粗则壮;腰细则软。 腰壮则劲足;腰软则体酥。 劲足者刚猛强硬,虎虎生威; 体酥者纤柔袅娜,步步生莲。 酥如春水柔似弓,刚似法杵劲如松。 道德经有云,刚不可久,以柔克刚。 正所谓是美女杀人不用刀,勾魂夺魄全靠腰!” 啪。 王布犁说道兴奋处,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朱元璋瞪大眼睛,被王布犁给先声夺人。 一顿输出说的脑瓜子嗡嗡的。 这都他娘的什么跟什么啊! 按照朱元璋以前的理解,当皇帝就是饿了可劲吃大饼大肥肉不限量,睡醒了腻味还能换点面条接着吃。 让他想象山珍海味,真没想出来过。 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虽然没有让东宫娘娘天天烙大饼,但也就是羊肉、鹅肉、猪肉轮换着来,不怎么吃过牛肉。 要不然御厨徐兴祖跟了他二十多年,怎么能做的一直合乎他的口味。
珍珠翡翠白玉汤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还是朱元璋从小穷惯了,这個人心中有他朱家的大理想,对于一般享受的事不在乎。 光看朱元璋天天勤政的样子就能瞧出来了,可不是结局一根绳的崇祯似的天天瞎勤勉。 即使制定政策在某些方面属于老朱家祖传的技能了。 朱元璋还真是不奢侈。 或者说很多人要是同样有朱元璋的经历,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就算没有死,在面对巨大的成功,很难有人不飘起来的。 “郭主事,崩管其他的,咱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朱元璋对于品控管制并不怎么在意,比如发宝钞这事。 但是一听别人花最多的钱来逛他开的青楼,还是很满意的,唯一就是有点小瑕疵。 “王典吏,咱杂瞧着这排场比皇帝还大咧。” 朱元璋稍微有点不满意这一点。 还用宫女? “你没见过陛下的排场?皇帝的排场比这大多了。”王布犁毫不在意的道: “那陛下出行千呼万唤始出来,前面武将开路,后面文官跟着,中间亲军护着,周遭没有几百上千人能行吗? 他们有什么资格敢跟当今陛下比排场!” “哈哈哈,也是。” 朱元璋咂咂嘴,咱平时出行排场这么大吗? 能让旁人羡慕,朱元璋就觉得很爽了。 王布犁的这份策划书写的内容不少,朱元璋了解了前期后,就是这宫女的问题,他还得回去问问自家皇后,能不能放行。 不过朱元璋相信,咱家妹子肯定跟咱一条心。 他接着往下看策划案。 首先第一条被圈住的重点就是炒作。 请文人写点酸诗鼓吹几个姑娘,竞选花魁,在给花魁们找几个相互不对付的金主。 暗地里叫花魁鼓动那些人用真金白银砸榜。 看到这里,朱元璋是有点怀疑的,叫他们出钱他们就出钱? 你小子是谁啊! 朱元璋带着疑惑仔细往下瞧。 原来花魁金主打赏砸榜的钱,五成返回。 一成归花魁,一成作为青楼运转经费。 另外三成归国库。 “十成里,咱才拿三成银子?”朱元璋瞪大眼睛显得不可置信: “这也太少了吧?” 王布犁却毫不在意:“咱们从零到三成,已经很不错了,不这样做,你连拿三成的门子都没有呐。” “他娘的。”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收入分成极为不满意,嘴里骂骂咧咧的。 这策划案的分成也忒他妈的少了。 朱元璋压制住心中的不忿之意。 你前面说的那么好这么好,结果搞这么复杂,咱这个大明皇帝才得三成银子。 豪绅子弟都拿五成,朱元璋是极为不满的。 当然这十成银子全都是他们出的,朱元璋也不抛开事实不谈。 “全都该是朕的银子!” 朱元璋觉得这样费劲巴拉的整如此多的花活,还不如他娘的多印宝钞,来钱快呢! “花魁凭什么得一成,太多了。” 听到郭主事这种小家子气的话,王布犁都被气笑了。 花魁说破大天去也是贱籍。 一点分红都不给,或者选择给她分红以及画个大饼,她们发挥出来的主观能动性那是能一样吗? 47挣钱嘛,不寒碜 天天就他妈的想着白女票,所有人都得给朱元璋打白工。 王布犁发现这些人的脑子怎么被朱元璋洗脑成这个样子。 “郭主事,花魁本来就是帮咱们赚钱的工具,分给她们一点钱也正常啊。” “咱觉得一点都不正常,她们本就是犯人家眷,没有立即宰了她们就是天大的福分了,还想要钱?” 朱元璋嘴里的话毫不留情! 王布犁倒是觉得,这些烟花女人不会真的相信什么爱情故事吧? 恋爱脑终究是少数。 爱你麻花批的爱情! 只有钱财能填补她们的空虚,妄图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做出更多的努力。 这大明这个时代,在某些方面,女人一旦有了施展的空间,心思手段并不比男人差。 比如马皇后。 那些青楼老去女人的结局,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这行更新迭代极快,从来不缺乏新鲜年轻的姑娘。 既然她们已然在淤泥里挣扎,王布犁愿意给她们一个早点脱离淤泥的机会。 封建时代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浪漫情怀。 吃人。 从来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停下来的。 朱元璋瞧着后面王布犁的补充解释,纵然真把银子给金主返回去,他就能忍住不再继续出手吗? 旁人的吹嘘以及女人的撒娇卖萌,都能促使金主们再花银子接着打榜。 上头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否则骗子的行业也不会一直发展壮大。 除了有带节奏的人以及官方的托之外,还有大批量想要凑凑热闹的散客给花魁打榜的钱,都是不用返还的。 朱元璋看到这里,皱着的眉头又舒展开了。 这思路不错,倒是值得试试。 王布犁方才说的够多了,只是饮茶先啦。 他并不说话,示意朱元璋继续往下看。 然后朱元璋瞧着这些中选花魁的女人,将来可以花钱脱离贱籍。 如此一来把分给花魁的钱收回来后,朱元璋才没有继续吐槽。 贱籍脱籍这事他很不满意。 按照他的规划,你爹是干什么的,你家世世代代都得干什么。 在这种制度下,他老朱家才能世世代代都当皇帝,后世子孙一个也饿不死。 这也是朱元璋在仙境当中看到老四朱棣当了皇帝并没有太过暴怒。 总之皇帝这个位置还是咱家的,他就很欣慰了。 现在为了赚钱,竟然要给她们脱籍的机会? 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下,反正也不是立即兑现的,先吊着吧! 就相当于免死铁券发给你了,但最终解释权还得皇帝自己说了算。 真要你死,你就是有十块八块都没有用。 朱元璋也就不那么激动了。 这是策划案比较文明商业造花魁势的玩法。 后面还有许多花活的男女健身玩法,相互切磋精湛的技术。 毕竟花魁是要吊着大众的,不能被人轻易的得到。 就得需要平替出现,帮客人泄火,免得火气过大,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朱元璋瞧着什么什么要跳舞的妹子撅起来,围成一圈。 几個男人比拼,哪个男人要是泄了就要把银子给那个姑娘,比谁的耐力更强。
朱元璋:??? 这得是玩过什么花活,才能想出来这种! 朱元璋这个皇帝都没有感受过会有这种有伤风化之事。 纵然是昭武帝刘聪也不过是三辈同床,六女侍夫的行径。 王布犁作为土木双灵根毕业,白天打灰,晚上洗脚,自是有机会吃过见过的。 朱元璋打量着王布犁,他敢肯定,这小子前往仙境的次数定然比他多! 要不然此等玩法,还标以健身达人的注释,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怨不得这小子每次进入仙境都是要同那些妖艳妇人进行切磋,原来他早就体验过了。 啪。 朱元璋把策划案扔在桌子上,气得大怒: “王布犁,你的心思怎么,怎么如此龌龊?” 王布犁摊手道:“郭主事,陛下都主动开青楼做皮肉生意为战事筹集银子了。 作为臣子的你我,为什么又当又立呢?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为陛下赚钱,早日一统天下!” “你放屁,这对陛下名誉有损。” 朱元璋气得胡须抖动个不停。 他虽然许多事不拘小节,但当了皇帝之后,被人给说出来,就有些挂不住脸了。 王布犁不就是在变相说他这个皇帝又当又立吗? 自我代入一下,朱元璋气得不行。 朱元璋远不如还是吴王的时候大气。 毕竟当了皇帝后,朱元璋也是体面人了。 不再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朱重八了,事可以做,但不能说。 “我放屁?郭主事,你当臣子的不为主动陛下分担,反到要搞这些拘泥自己为国库增收的条条框框?” 王布犁可不觉得在大明妇女能有什么地位,她们真有地位,大明皇帝也不会主动开青楼赚钱了。 更何况这批女人,还是朱元璋自己给她们打入贱籍的。 还名誉有损? 现在当个屁的好人! 封建社会,纵然是豪门贵女也没有自主权。 “挣钱嘛,不寒碜!”王布犁给他倒了杯茶叫他消消气。 听着王布犁的话,朱元璋骂过之后就回过味来了。 确实,挣钱嘛,不寒碜。 他本来就是用那些青楼女子挣钱的,相比于王布犁写在纸上的小黄文玩法除了新颖点,并不算变态。 作为能监视许多大臣的朱元璋而言,他能窥探到许多人的床笫秘密。 朱元璋发现,许多人都有点特殊的癖好,而是该是让他想不到那些读书人玩法真多且奇怪。 “要是其余青楼也派人来学习,你有什么反制的法子?” “这只是开胃小菜。” 王布犁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得益于朱元璋在仙境当中见识过王布犁的所作所为后,他竟然觉得王布犁根本就没有再吹牛,反倒是用事实在说话。 “甚好!” 朱元璋摸着胡须点点头:“你这个这的太上不得台面了,咱得请人润色一二。” “方案是郭主事的,找谁润色不必与我多言,只是这补贴什么时候能下发,还得郭主事多费心!” “伱且等着吧。” 朱元璋把纸张收好,藏在自己的怀里,这种赚大钱的法子绝不能轻易被旁人知道。 这都是朕的钱。 48革新行业新打法 朱元璋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便拿出自学成才画大饼的传统技能: “若是青楼能走上正轨,该发你们的补贴,就是九牛里的一根毛,咱相信陛下定然不会小气。” 王布犁却是哼笑一声:“陛下他自己都没钱,想法设法筹集钱财多谁都清楚,郭主事能帮到陛下,也算是大功一件。 我够不到陛下,此事只能寄希望于郭主事了,还希望郭主事能够言而有信。” 朱元璋用手指点了点王布犁,最终没说什么。 朝廷的官员以及在外面打仗的士卒都伸手跟他要钱,他还得给自己的儿孙留下足够的财富。 每天一睁眼,就是天下人的吃喝拉撒摆在朱元璋面前。 他睡的根本就不踏实。 所以想法子把老朱家坐天下的制度弄的万世流传。 这也是他突然进入仙境后,从怀疑到理解,最后想要成为王布犁。 不断的进入仙境当中,去查看大明未来之事,朱元璋好不断改进自己定下的政策以及改变未来。 总之,一切行为都是为了他老朱家的天下! 对于未来有了一定的参考,不至于让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以至于让他措手不及。 现在朱元璋能从王布犁这里得到搞钱的法子,也是怀疑他在仙境当中获得过什么仙人的指点。 诸如仙人抚我顶之类的。 至少在观看大明未来的时候,朱元璋见到王布犁延续数年的面相一点衰老模样都没有。 反倒是他朱元璋在看他自己参与大孙子以及大儿子死的事件当中,面相相比较而言,越来越老,从一头黑发到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明显。 这小子毫无影响,更是加深了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被仙人抚过顶的认知。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延续数年,面容都没有变化,还是年纪轻轻的模样? “你觉得这法子当真能行?” 朱元璋临走前又询问了一句。 “郭主事,我是找准了青楼差异化赛道,通过对势能积累的简单复用实现了价值转化,通过特有抓手找到了花魁们擅长的垂直领域,实现了行业共建和载体打通。 再通过点线结合的对焦性打法,找到了下海行业的精细化引爆点,能不成功才怪咧,你尽管去做。” 朱元璋狼狈的掩面而逃了。 “行行行,你了不起!” 他听不懂王布犁的话,就开头三个字以及最后几个能听明白。 朱元璋觉得等他听懂了王布犁的话,兴许在仙境当中,不会总当个看客了,也能去摸一摸仙家火铳。 可凭什么这小子的仙缘比自己要强? 他也从元鞑子手里,拯救天下百姓了吗? 王布犁瞧着郭主事一路小跑,哼笑了一声,没那个脑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又喝了口茶,看着一旁的纸条。 捕头钟牛同上元县捕头喝酒聊天打探到的,那个食人魔杀了第二個人。 可王布犁看着这番描述,总觉得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搞出来的。 顺风车杀人事件呗? 王布犁哼笑了几声,便把纸张仔细揉了揉,弄的软些,放在一旁准备上厕所用。 待到人走了,钟牛才进来,小声询问道:
“弟弟,你可得给我交个底,上元县的兄弟们可都等着你的线索呐,现在他们压力大的很。” 王布犁又给钟牛倒了杯水:“牛哥,你回去告诉他们,过几天闹得满城风雨的就不是食人魔事件了,到时候他们的压力就会小上许多。” “啊?”钟牛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等答案:“这次新杀人的事件,你没看出来一丁点线索?” “看出来一点。”王布犁面露严色: “这根本就不是第一个凶手做出来的,杀人活计糙的很,兴许是有人模仿作案,或者是出来混淆视听的。” 钟牛听到这里一个头两个大,好家伙。 这他娘的案件越来越复杂了。 千万不能沾手,这五两银子拿的烫手啊。 “弟弟,那我回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先多忍耐几天吧。” 王布犁颔首,这件案子过于复杂了,谁接手都得麻爪。 纵然是“锦衣卫”的前身,王布犁也不觉得他们能一时半会的查探出来。 朱元璋回去之后,立马就差人按照王布犁的策划做事。 大明开国皇帝,他想要在京城搞点黄金地段,以及挑选宫女和舞女的杂事。 自是有无数人为他奔走。 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朱元璋卷,他身边的一些人就得表现的更卷,才能入了皇帝的眼。 这是朱元璋乐于见到,许多人为建设他老朱家天下前仆后继。 同时也是一种上升渠道。 不会有人不喜欢忠臣吧? 在青楼动工的这段时间,王布犁路过之后,倒是觉得郭主事他妈的背景不小,是哪位勋贵的狗腿子? 直到王布犁瞧着李景隆,在工地旁边指指点点,眉头微挑。 背景倒是够硬,跟朱元璋能攀的上亲戚关系。 夜秦淮。 一副鎏金牌匾重新挂上。 “这字如何?” 李景隆双手抱胸,对着一旁的王布犁指着上面的牌匾。 “字一看就非常好,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王布犁嘴里发出连连惊叹之声:“果然是大雅就是大俗啊!” 李景隆哼笑了一声,算你有眼光,这可是宋先生的手笔。 “我虽破案不如你,但此番定要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李景隆忍不住给他介绍起新项目来。 “啊?” 王布犁自是伸大拇指恭维道:“李公子,你实在是太细了!” “伱知道就好。” 李景隆对于王布犁的夸赞嘴上不以为意,但心里却是颇为得意。 自从当众被王布犁压过一头后,又在勋贵子弟圈子里遭到了嘲笑,他心中就憋了一口气,想要找补回来。 现在陛下给他来了一道口谕,让他经营好这家夜秦淮的青楼,李景隆自是信心满满。 “李公子,我家里的医术自从宋朝就传下来了,有一点宫廷御药的配方,特别是对于男人龙精虎猛以及延长作用的。” 王布犁小声的蛊惑道:“你这夜秦淮如此奢华,这种药自然不能备少了,要不然客人玩的不尽兴,如何能行?” 49 涩涩生产力 李景隆陷入了思索当中,对于王布犁祖传的医术,他并没有怀疑。 上一次炖猪肉搞得极好吃,惹得郭宗一直想要人家的配方,被燕王给制止了。 堂堂大明勋贵,去抢一个为大明拼命干活基层小吏的传家宝,咱丢不起这份人。 更何况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怕是不容易被轻饶。 此事足以说明王布犁他们家在医术方面,是有所传承的。 “你这药保真?” 王布犁掏出一个瓷瓶:“里面有十颗蓝色逍遥丸,李公子可找一些人试试效果。 当然了也不便宜,光是灵芝等名贵药材合成就不在少数。” “那作价几何?” “这瓶免费,若是觉得效果不错,李公子可来找我购药,保准咱们两个都能赚到大钱。” 王布犁说完之后,便摆摆手离开此地。 独留下李景隆手里捏着小瓷瓶思考。 他觉得东西是好东西,可是王布犁的话让他想起来明年两头大肥猪就能解决的事,这个小吏偏偏用五头猪! 不过赚大钱的话倒是刺激了李景隆,他此番搞这件事便是国库增收赋税。 那王保保死了,陛下必然会大举对漠北用兵的。 罢了,先找人试试效果。 李景隆对于王布犁说卖价很贵的话毫不在意。 陛下早就交代过了,卖出去的东西一定要秉承着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原则。 卖的贵,王布犁这种家传药丸很符合这一点。 再此之前,街头上已经有无数“夜秦淮”选花魁的小道消息。 一副副姑娘们的画,配合着提着的诗词,在国子监的学生内疯狂流传。 这伙人虽然大多数没钱,但爱凑热闹啊。 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呗。 反正指望他们苦读圣贤书? 青楼旁边是国子监,那就是方便他们进出了。 李景隆在期间勋贵圈子里也发了力,大家都表示会去捧捧场。 青楼,都去腻味了,还能有什么新玩法? 勋贵子弟们本以为李景隆这个也没什么新鲜的,可一圈感受下来。 谁没去过“夜秦淮”这個场子。 那就是土鳖! 想象力被突破了。 原来还能这么玩! 这些大明新晋权贵阶层子弟们,不知道要怎么炫耀。 只能我比你穿的华服要好看,有仆人给开路,能骑着高头大马,还能咋地? 论如何拿钱充面子。 土木行业还是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再加上勋贵子弟厮混这么久,谁没有几个红颜粉头啊? 这个说那个才是第一。 另外一个指定不服。 你支持这个姑娘当花魁,那不得在荣登排行榜第一? 最先下场的就是勋贵子弟,他们按耐不住下场,拿钱砸榜捧人。 预备花魁们在得知条件后,更是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为自己脱籍努力一次。 一场银钱的饕餮狂欢,就此拉开帷幕。 尽管上元县食人魔再次发案,可依旧没有掩盖过“夜秦淮”推新的软文。 背后有大量推手,花边新闻的热度节节高升,同样把许多人给卷进来参与了。 前些时日满城风雨的食人魔事件,一下子就没有多少人讨论了。 上元县捕快们压力顿小,连带着知县都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没能力解决制造问题的凶手,但是有更能让百姓瞩目的事情出现,已经挽救了他们。 王神医最近忙着配蓝色逍遥丸,实在是口碑打开了,用量不小。 毕竟青楼里的健身房切磋法子一开,谁也不想自己丢了面子。 他当然不相信儿子能卖出去这么多,街面上夜秦淮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 总之,二儿子这次抓东风的时机整挺好,确实是抓住了先机,占上这块空白的市场。 至于一些言官们晚上去长见识,白天在朝廷内批评学子们被夜秦淮影响了。 朱元璋都懒得搭理他们。 如此敛财手段,真以为没有人觊觎? 至少夜秦淮明面上的东家是曹国公嫡子,便屏退了一大帮人。 但总有人不死心,派人在朝堂里试探。 朱元璋听着手底下人的汇报,突然有些明悟。 王布犁这散播消息的手段,倒是可以用在破坏朝廷政策的手段上。 但朱元璋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他早就要求县衙的公告都要念给百姓听。 毕竟大明文盲,实在是太多了。 王布犁的这种方案收割的也多是特定人群。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倒是让朱元璋安心不少。 他们这些读书人想的太多,能做到的没有几个,我拿不动刀枪。 当一箱箱银子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朱元璋便觉得什么他娘的阴谋论啊。 还得是管仲的经济法子,来钱太快了。 再配合上王布犁那个小吏炸裂的推广方式,着实是给土老帽的大明勋贵子弟们上了一趟奢靡的课。 只要咱有了钱,就可以更快的行军打仗,覆灭北元了。 王布犁策划书里说的对,这些钱财赏给勋贵,以及都被商人赚走了,他们多是藏在地窖里。 钱只有在市面上花来花去,才能不断的创造价值。 朱元璋这个时候才理解了那份策划书说的太对了。 那小子真被仙人抚过顶。 毕竟朱元璋对于王布犁总是在仙境当中搞涩涩,十分的不满,现在还是有些接受了。 这小子的价值远不止此啊! 王布犁推出去的蓝色逍遥丸。也让自家药铺忙碌起来了。 朱元璋挣大钱,王布犁挣小钱,双赢。 如此生意,勋贵们也想效仿,可是没有人敢打出宫女的噱头来。 他们是喜欢要钱,但是廖永忠被杀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有些事纵然你立下大功,可只要犯了陛下的忌讳,那你找死就怨不得别人了! 光是一水宫女问候就止住了不少想要效仿抢生意的人。 曹国公家里被赏赐的宫女,谁能比? 有些人再笑李景隆这个小公爷为了赚钱什么都不顾了。 可有的人从这里判断出是陛下的手笔! 毕竟王保保死了,陛下定然会抓住时机出兵的。 这便是在筹集军费。 朱元璋瞧着一旁的账目,忍不住嘿嘿笑。 涩涩在大明的生产力可太强悍了。 这夜秦淮青楼开起来的进项,才符合他最开始开青楼敛财的真正意图! “陛下,该吃饭了。” 马皇后再次端着饭盒过来催促一二。 “哈哈哈,妹子,你来的正好!” 50同马皇后摊牌 朱元璋一把拉过马皇后,给她看这几日的流水。 光是他分润的三成就有上万两银子,还只是刚开始的三天。 马皇后自觉遵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但此时面对丈夫的显摆,她还是配合的拿过来,仔细查看账目! 这没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马皇后连忙询问: “陛下,这烟花之地,你以前也差人做过,并不是这般收入,难不成宫女的作用如此大吗?” 对于这件事,马皇后心中是抵触的,那么多可怜的女子本就是因为战事沦落风尘。 她们已经很可怜了。 要么选择拼一把,要么就一直都是贱籍,以色娱人,直至年老色衰也脱离不开这个泥潭。 可先前马皇后听着自家丈夫说给她们一个脱籍的机会,便也没有过多反对。 朱元璋哈哈大笑,摸着胡须忍不住显摆到: “妹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得答应咱,绝不能说出去,我才能告诉你始末!” “那我不听了。” 马皇后直接拒绝,在朱元璋创业初期,她可没少帮助他收拢人心。 “唉,别啊!” 朱元璋屏退众人,拉着马皇后的手:“妹子,咱把话都说到半截了,你咋还不让咱说嘞。” “陛下要说的是大秘密,臣妾如何能随便听呢。” 朱元璋拉着马皇后的手,小声道: “这事只有妹子能知道,旁人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往外说的,纵然是标儿,我也不准备目前就告诉他,免得他心生异样的想法。”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马皇后面露疑色,这么多年的夫妻,她都没有经历过朱重八如此严肃之色。 甚至在与陈友谅对敌那次危机时刻,都不如今日严肃。 朱元璋再次再大殿内环顾一周,确认没有人,并且叫毛骧过来,所有人都退到大殿三丈外,他要与皇后说些亲密话,谁也不能打扰。 再三确认之后,朱元璋这才重新坐在了马皇后身边,小声的道: “咱去了三次仙境,在那里咱窥探到了一丝大明未来的景象。” “啊?” 马皇后下意识的摸了摸朱元璋的脑袋,认为他是不是被什么道士和尚给欺骗了。 可转念一想,自家丈夫是当过和尚的,他是最不信任什么神仙之说。 甚至以前在皇觉寺主要伺候和尚和他的媳妇们的卑贱活计,这也是朱元璋下令和尚不能娶妻的缘故之一。 “重八,你糊涂了?” 马皇后面色凝重,她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纵然是秦始皇、唐太宗等皇帝,到了年老也免不得要求仙问药,妄图想要长生不死。 可这就是那些术士的骗局。 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仙人呢? 若是真的有,元末那么惨,怎么就没有见过一个仙人前来拯救世人? 还不是她的重八击败了各路强敌,打跑了元鞑子,给了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重八,这仙境之事是谁告诉你的?”马皇后面有怒色: “你若这样说,别怪我不遵守你当初定下的规矩。” 大明是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马皇后不愿意自己的丈夫晚年陷入汉武帝那种局面当中。
如今想想,太子朱标的外戚也是两个大将军,尽管常升的才能并不如他爹,可常遇春的妻弟蓝玉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今后要覆灭北元,此人必然会是主力先锋。 “哈哈哈。”听到妻子这般恼怒,朱元璋反倒不怒反喜,他攥着马秀英并不细腻的手: “妹子,天底下有谁能骗得了你的重八?” “能骗你的人的多了去了。” 马秀英这個女人可不是随便哄哄就能过去的,她是敢于同朱元璋耍脾气的,并且还得朱元璋好好哄着,不会惹他生气。 得益于早年全家死绝的悲惨经历,朱元璋对于亲情是极为看重的。 朱元璋便叫马皇后耐心的听他讲。 其实他第一次进入仙境之后,也是极为怀疑,是有人想要谋害他,或者是在引导他做什么。 可随着接二连三的进入仙境当中,朱元璋便不再怀疑了。 马皇后听着朱元璋前前后后的叙述,眉头也是紧紧皱起,这种匪夷所思之事,根本就突破了她的想象。 “老四当了皇帝?” 马皇后虽不是老四的亲生母亲,但对于老四还是很好的。 毕竟老二老三是无可争议的嫡子行列,这两个人才是最有机会取代标儿成为大明新皇帝的。 “是不是老大老二老三全都死了?” 马皇后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否则再怎么清君侧,也轮不到老四。 “嗯。” 朱元璋虽然不确认,但连他大孙子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不能确认的? “重八,你说大明的未来真的是伱所看见的那样吗?” 马皇后还是认为此事极为不正常。 天下根本就没有仙人,怎么可能会有仙境? “这?” 朱元璋也怀疑过,毕竟他所看见的都是十几年或者几年后的事情,如何能让他自证? 可是那种进入仙境的独有感觉,以及在他仙境当中的窥见的一丝景色,都不像是寻常骗子能够搞出来欺骗他这个皇帝的。 而且王布犁那小子一点仙气都没有。 仙人能有他那么好色,喜欢不干活天天放假? 尽管王布犁编了一大堆借口,可朱元璋一眼就敲出来,王布犁是觉得天天上值,有些受罪。 纯纯放狗屁! 在朱元璋的理解当中,仙人怎么也不该是寻求凡尘当中这点乐趣的。 “至少从目前而言,王布犁根本就不知道朕在派人监视他,这小子的小性子,咱是清楚的很。” 朱元璋摸着胡须摇摇头:“咱估算着,也快要再次进入仙境当中了,妹子,这一次你就待在咱的身边。” 马皇后对于这件事本身就极为怀疑,她不认为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容易被人哄骗的人物。 但是那种仙境当中才能看得出来的图画,马皇后也未曾见识过。 “重八,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曾遇到这种事,但我相信,谁要是宣扬天底下有仙人,那一定是假的。” 马秀英再次询问道:“你与那小吏王布犁接触过,他可提过仙人?” 51大明御医,老演员了! 朱元璋仔细思索了一会,便摇摇头。 “我们二人之间不曾聊过这些事,他也不认识咱。 在仙境当中,咱十分确定,他也看不到咱能看到他的所作所为。” 听到这话,马皇后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仙境存在呐? “重八,这件事是我一个妇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我只能说远离才是最为正确之事。” 即使马皇后直接劝谏朱元璋的事情时有发生,可是目前朱元璋认为他进入仙境并没有什么坏处。 顶多是情绪上极为激动,而且面对王布犁的时候容易破防。 比如大儿子、大孙子接二连三的死去。 大明第二任皇帝是个纯纯废物,被老四清君侧给夺了皇位。 此举在朱元璋看来,老四是自己的亲儿子,当了皇帝也正常。 唯一让朱元璋不能接受的便是大明的皇帝是废物这件事。 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菜就是原罪! “妹子。”朱元璋攥着马皇后粗糙的手:“这件事不是咱能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杀了那个小吏呢?” 听到这话,朱元璋愣住了。 他心里是一百个,一千個都不愿意冒险的。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看到朱重八这个反应,马秀英便明白这件事不是她能劝阻的了。 当初朱元璋要发行宝钞,在筹备期间遇到了困难,他做梦有人告诉说可以取秀才的心肝就能成功。 于是他对马秀英说咱要取了秀才的心肝,可到底要取多少个能办成这件事? 那个人没有说啊! 朱元璋不是不会杀人,而是思索要杀多少个数。 马皇后闻言立马就说秀才的心肝是指他们所写的文章,才避免了这场流血件事的发生。 现如今马皇后要求杀了王布犁,同样遭到了朱元璋无声的拒绝。 朱元璋也没有拿出后宫不得干政这个说辞。 “陛下。” 朱元璋再次握紧她的手:“妹子,这件事对于朕而言,有什么害处没有?” 马皇后认真思索了一二,从自家丈夫的描述当中而言,他能看到一丁点的大明未来,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王布犁在仙境当中寻欢作乐。 甚至连带着亲军对现实当中王布犁的监视以情况而言。 这个小吏并没有什么修仙之法,彷佛就是一个误入桃花源记的幸运之人。 放眼整个大明就是独一份。 只要王布犁没有叫朱元璋求仙问药,他能有什么危害? 而且进出仙境当中,也不是朱元璋能够控制的,通过观察就能清楚的得知,是随着王布犁进出仙境而离开。 这就意味着杀了王布犁,朱元璋就没有了进入仙境观测大明未来的一把钥匙。 这也是朱元璋对王布犁进行的秘密保护,比朱标的待遇还要高。 在皇宫内,朱元璋自认为还是可以掌控所有人的。 马皇后被朱元璋的反问彻底问住了。 “他不仅对朕没有害处,还能给咱们指明未来的方向,咱为什么要杀他?” 朱元璋继续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况且咱也不是那种擅杀之人呐。” 马皇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总归是点点头。 如此突破想象之事,她是绝不相信的。 就在这个时候,朱元璋激动的道:
“妹子,咱的感觉又来了,要进入仙境当中,你在外面且观察观察咱。” 马皇后闻言立马死死的攥住朱元璋的手,眼神担忧的瞧着他。 可就在一瞬间。 朱元璋感觉自己腾空而起,他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拉着自己的妻子一同腾云驾雾。 “妹子,你也在?” 马皇后的嘴张的不小。 她万万没料到,自己也能进入仙境当中,跟随她的丈夫一同遨游。 这种感觉她不知道要如何描述。 只是在这一瞬间心中发出了疑问,难不成真的有仙境? 这对夫妻体验了飞翔的感觉环绕一圈后,最终还是在落在皇城内,紧接着就进了马秀英居住的宫殿。 这里的居住环境并不奢华。 衣架上挂着的是破旧衣服,一旁摆着织机。 马皇后平日里除了纺织之外,也几乎不怎么穿新衣服,生活极为简朴。 房间内乌压压的跪着一群人。 朱元璋的神色越发的不善。 因为这批跪着的御医们是他娘的老演员了。 大儿子朱标死的时候他们在。 大孙子朱雄英死的时候他们也在! 现在他们跪在了马皇后的宫殿内,朱元璋如何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元璋只觉得这帮人晦气,强忍着怒气要全都给开革出去。 什么太娘的太医院,还御医呢,连救人都不会! 都该宰了! 马皇后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呢。 但作为熟练工种的朱元璋立即大踏步拉着自己的妻子往前走去。 病榻之上的马皇后劝着朱元璋: “陛下,死生,是命运的安排,祈祷祭祀有什么用处呢! 况且医生又怎能使人活命! 如果吃药不能见效,陛下恐怕会因为我的缘故而降罪各位医生吧?” 于是拒绝吃药。 朱元璋看自己被妻子的话气的大怒,在床边怒喷一顿。 就在朱元璋疑惑之际,他就看见自己个在隔壁的宫殿内痛哭流泪,哭的像个月子里的娃子一样。 洪武十五年。 也就是在大孙子朱雄英病逝两个月后,马皇后也突然得病后撒手人寰。 朱元璋愣在原地,他一直都不敢去想。 因为在儿子、孙子病榻前,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子。 现在这个确定的死期来了,距今不足六年的时间。 朱元璋整个人都傻了,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马皇后对朱元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小子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小时候父母双亡,饥寒交迫被人看不起,当了和尚也是干低贱的生活,为了活下去需要出去流浪乞丐为生。 到了二十五岁你依旧寒酸至极,你依旧没什么能力改变自己的处境。 可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帅的女儿,对你这个底层小子倍加青睐。 她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为了偷带食物给你吃,把自己的胸口都给烫伤了。 即使你还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来的时候,她就义无反顾的嫁给你,甚至为你的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试问你遇到了这样对伱好的女人,一生对你不离不弃。 现在突然要得知她的死讯,你要怎么办? 52你说公主,请上车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在马皇后死后,朱元璋再也不立新皇后。 没有一个女人能取代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朱元璋听宋濂讲过贞观政要,三代兴王之主,无不内有贤助。 马皇后就是他的贤内助,可突然觉得要失去了这个女人。 他这一辈子从加入义军到击败陈友谅,灭掉张士诚,气吞山河,却在得知马皇后死讯的消息后,哭的极为悲惨。 朱元璋觉得上天一点都不关照他。 小时候家人几乎死绝,直到马姑娘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的生命当中,又接连生了几个孩子,以及认了不少义子。 马皇后都把他们视为己出。 沐英得知高皇后逝去的消息,悲伤过度而咳血,几近昏厥。 随着他的势力庞大,女人孩子都在变多。 可朱元璋觉得一家子就三口人。 如今其中两口人都要比他早去,如何能让朱元璋不心痛? 朱元璋从一个乞丐到今天的地步,想要把更好的大明留给儿子朱标,想要与他的妻子一同白头偕老。 可老天爷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对于得知自己死期的事情,马皇后倒是比朱元璋更容易接受。 人哪有不死的! 更何况她也清楚自己丈夫的脾气。 若是自己喝了药不管用,跪着的御医都得给自己陪葬。 马皇后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给旁人带去灾祸。 “那個少年人便是王布犁?” 马皇后指着画面当中的一个陌生面孔。 朱元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死死的攥着马皇后并不细腻的手,点点头。 “小伙子长得倒是英俊。” 马皇后即使显得很震惊,但很快恢复过来。 朱元璋对于马秀英的行为语言感到极为惊讶。 本以为这个秘密同她分享,结果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棒。 这种喜悦可太阴间了! 马皇后对于这一切都感到十分的新奇。 “妹子。” 朱元璋发红的眼睛激动的道:“这是你该关注的事吗?” “在未来你都要死了!” “重八,在未来,谁不会死呢?” 马皇后从最开始的懵逼转变为冷静,时间很快,快的朱元璋都无法理解。 “啊?” 朱元璋还在懵逼当中,悲伤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散发出来,就被马皇后一句话给说的消散了大半。 他本以为自己在接受大儿子、大孙子接连比他早死的消息后,再得知自己的结发妻子去世会变得理智些。 但朱元璋发现自己并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 偏偏马皇后镇定自若,并没有过多的悲伤流露出来。 懵逼状态下,两人发现眼前的情景再次转变了。 夫妻二人瞧着王布犁站在一个女人面前。 那个女人一头黑色的秀发。 头上还带着长长的兔子耳朵。 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小物件。 裸露着肩膀,甚至连前方圆润的山峰也映入眼帘。 这个女人上半身穿着奇怪的黑色紧身装束。 大腿上穿着整体的黑色袜子。 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细高跟。 “这便是仙境女子的装束?” 马皇后脸上带着探究的神色,想要上前摸一摸,可她发现被限制住了行动。
朱元璋连连咳嗽了两声:“妹子,接下来没什么好看的,你先闭眼歇歇吧。” “噗。”马皇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重八,我又不是初经人事是小姑娘了。” 朱元璋嘴角稍微有些抽抽,他承认那女子这一身穿的黑色袜子不像袜子,裤子不像裤子的装扮,对他也有极大的吸引力。 该说不说,仙界的女子确实长得又美还媚。 王布犁面前站的正是媚娘cos的麻衣学姐。 兔女郎套装。 媚娘脚上穿着的是黑色亮皮高跟鞋,看得见肤色的黑色裤袜,包裹修长的双腿。 紧身衣同样是黑色的,凸显她纤瘦却玲珑有致的身材。 眼前露出不火辣,却明显的沟壑。 两侧的山峰几乎要透出。 脖子的蝴蝶结更是点睛之笔。 媚娘单脚踩着王布犁的脚面,双手抱着他,仰着头道: “你说,公主请上车。” 王布犁环顾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吐出一口热气: “公主,请翻饺子皮。” 媚娘用牙齿,轻轻的口肯了一下王布犁的胸膛,含糊不清的伸舌头转圈: “人家挪不开手,你帮我嘛。” “公主,我是个粗人,您多担待。” 因为自己的妻子在一旁,故而王布犁同那个怪异扮相美妇人的敦伦之事,看的朱元璋越发的尴尬。 比他前几次还要尴尬! 反倒是马皇后当真觉得十分新奇。 还忍不住面带笑意的点评一下那对正在运动的男女。 毕竟按照目前的流行而言,床上都得遮上帐子。 从汉成帝给宠妃赵飞燕提供的云泉五色帐,为赵合德准备的七成锦帐。 当然最有名的还得是唐明皇给杨玉环准备的凤毛金锦,据说灿若白日。 也就是曹老板不喜欢搞这种奢侈的帐子,如同眼前的王布犁一样,没有帐子更好。 马夫人感受着朱元璋手上的力道,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年轻真好啊。” 朱元璋的心情是大起大落,被马皇后给带动的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紧紧攥着她那并不细腻的手。 在王布犁的撞户下,媚娘的声音越发激动。 待到夫妻俩的意识重新回归现实。 马皇后立即对朱元璋叮嘱道:“重八,这件事你万不可在告诉旁人,连标儿都要瞒一瞒。” 对于自己的妻子,朱元璋重重的点头。 他要改变未来,绝不能只让自己的妻子那么早的死去。 倒是马皇后站起身来,主动说不打扰陛下处理政务了。 她要回去纺织,宫中还有那么多需要照顾的孩子,以及义子们。 马皇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她晓得自己的时间不算多了,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亲自去做呢! 对于丈夫想要建立一个永世流传的大明朝,她如何不知道是一种妄想,但她愿意为了这个家去做一些自己能够做的事。 至少还能帮到他,要不然以后想帮都没有机会了。 待到送走自己的妻子后,朱元璋平静了好一会,才想清楚其中的关节。 这也算是上天给他的警示。 那王布犁既然比自己早早进入仙境当中,说不定就能搞到什么医术或者药物,能够治病救人的? 53 他太狗了 对于大儿子的死,朱元璋心中是有点数的。 大抵是舟车劳顿过于操劳,从老三晋王的封地前往老二秦王的封地又回来,才染病的。 朱元璋晓得,以后不用标儿去寻找迁都的地址,不去老二老三的地盘,就能有效避免。 对于妻子在睡梦当中突然患病的事情,朱元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总不能让自己的妻子不睡觉吧? 而是这一次带着自己的妻子进入仙境,着实是让朱元璋大感意外。 毕竟以前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带人进入仙境。 要不是今日把这个秘密分享给马皇后,朱元璋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带人进入仙境当中。 下一次朱元璋还想再试试能不能带马皇后! 待到时机成熟之后,朱元璋认为自己亲自带着儿子游览一遭仙境,比他口头上复述要来的更能让人相信。 悲伤的情绪冲淡了大半,毕竟这次有他的结发妻子陪着他一同遨游仙境,虽然看到的未来不怎么如他的心意。 但朱元璋认为,如此正是能避免他将来犯同样的错误。 如何不算是上天对他的警示呢? 而且这次历游仙境,着实是让他发现一个大问题。 朱元璋打算着去找王布犁扫听扫听,有没有能够让人延长寿命的法子,尤其是为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他不想二人不能白头偕老,过早的先一步离他而去。 江宁县县衙内。 王布犁从午睡当中缓过神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麻衣学姐yyds。 待到王布犁慢悠悠的从小房间走出来之后,便瞧见小公爷李景隆面色不善的坐在他的椅子上。 蒋环与闷葫芦则是站在他那小房间的门口把手,不许旁人靠近。 “大爷,您醒了?” 蒋环开口行礼,这才退到一旁。 “王布犁,你这小小的刑房里到真是卧虎藏龙啊!” 李景隆本来是给他送银子来的,结果那小子说刑房大爷王布犁在午睡。 谁也不能打扰。 在王布犁睡醒之前,谁不能进去! 那两个书吏就直愣愣的挡在门外,一副谁敢打扰王布犁睡觉,就要谁的命一样! 着实是把李景隆气得够呛。 这都他娘的什么佞种,都聚一块了。 “小公爷,刑房内的规矩只在刑房内有效。” 王布犁稍微活动一下自己的肩膀,给李景隆倒了半杯茶水: “今儿小公爷来的,不凑巧了,我平日里用脑过多,需要足够的时间睡觉来休息,见谅见谅。 我来给你道个歉,别跟我手下的人一般见识。 他俩小小书吏在小公爷眼里就是个屁,也是按照我的意思办事的,难为他们,你也没什么成就感啊,太掉价了。”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王布犁的规矩,而是朱元璋给定下来的。 任何人不能打扰王布犁午睡。 蒋环是在执行朱元璋的命令。 但是听着王布犁明显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蒋环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原来自己的上司这么有护犊子的吗? 愿不得温客事事皆以王布犁为主。 “好好好。” 李景隆没成想王布犁不仅没有道歉,反倒还要护着他自己人,彷佛这种事就是应该做的。 他还从来没有在一個人身上吃过两次瘪呢!
“王布犁,你他娘的。” 李景隆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你怎么就那么多事,非得跟我对着干!” 他们两个合在一起赚钱,那蓝色逍遥丸效果极佳,用量不小。 王布犁要是把人给他出口气,他们两个还能继续合作。 整个房间内,那么多书吏,其实就蒋环和另外一个同他一起来的闷葫芦站起来阻止他。 刨除跟着捕快去青楼勾栏听曲的,还有两个人,方才只是出声提醒,并不敢阻拦。 毕竟不是谁都能惹得大明国公之子的。 李景隆被王布犁的话给架起来了,难为书吏算什么本事? “你们都出去。” 随着王布犁的吩咐,几个书吏全都出去了,他这才大大咧咧的坐下。 “小公爷,你也不想我去敲登闻鼓吧?” “嘿!” 李景隆半张着嘴,用手指了指王布犁,说不出话来。 这个狗东西,也太狗了! 动不动就去敲登闻鼓? “我请你顿饭赔礼行吧?” “算你有点道歉的意思。”李景隆顺势就坡下驴。 虽然李景隆不懂什么叫掀房顶开窗策略,但是懂得妥协的。 随即他拍了拍装着金钱的小箱子:“胜春楼你摆上十桌都没问题。” “胜春楼有什么好吃的,改天我亲自做菜,请你尝尝,叫你晓得以往二十多年伱吃的都是猪食。” 王布犁拿过小箱子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块块金子。 在如今的大明,只有宝钞和铜钱是并行流通的,金银只能是货物,并不能流通。 朱元璋只是把银子当做折输使用(白银一两,折米二石),禁止民间交易使用。 可市场经济并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宝钞说白了就是纸,没有人愿意用,普通百姓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 待到朱棣登基后,国力上涨,每年贡银足有三十万两,而民间交易仍然禁止用银子。 明朝从明太祖开国以后直至明宣宗宣德年间,国家一直以大明宝钞为主要流通货币,禁止民间使用白银交易。 并对百姓及官吏处罚严厉,规定百姓交易用银一钱者,罚钞千贯,赃吏受银一两者,追钞万贯。 虽然朝廷一再重申不得使用金银交易,但是此时民间宝钞已经形成贬值之势。 明英宗正统年间,宝钞一度到了弃之不顾的地步,宝钞流行已经名存实亡。 但勋贵们就不同了。 王布犁叫李景隆兑换成金子,从里到外都规避了违反大明律的条件。 算不得交易,顶多算是以物易物。 “呸。”李景隆立马就被王布犁的话给转移了思路,指着他道: “就你有个残缺不全的秘方,就敢吹牛,你吃过御厨做的菜吗?” 御厨的手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更不是谁都有机会吃的。 “哎呦,你不信是吧,小公爷且等着瞧,哪天我请假休息,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那小爷我就等着了!” 王布犁立马起身往外招呼:“小公爷慢走。” 李景隆也下意识的顺势起身,然后开口道:“嗯,走了。” 待到他出了江宁县衙大门,眉头一皱。 顿感不对! 54太子伴读 今日李景隆送钱来,是次要目的。 主要目的是想要借机请王布犁这个小吏去夜秦淮见见大世面,保准让他这个土鳖惊掉下巴。 可谁承想进了门竟然遇到跟王布犁一样不畏权势的佞种,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手下。 然后莫名其妙就被送出门来。 此子,当真是太狗了! “他娘的,算你小子没福气,且先让夜秦淮的名头再传播一二,等你小子主动开口求老子带你去见识见识。” 李景隆一甩衣袖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哎,表叔。”李景隆挥手喊了一声。 朱棣目前也没什么差事,除了要有学习时间之外,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自他七岁就受到了严格的军事训练,朱元璋命令他穿着麻鞋,裹上缠腿,像士卒那样到城外远行。 十分之七要骑马,十分之三要步行。 随着年岁长大,步行的时间越来越长,朱棣的锻炼没有停下。 李景隆的喊叫并没有让朱棣停下,反倒等了一会。 他才开口道:“以后在街上莫要这样喊,喊我郭棣即可。” “这怎么能行?” “你是曹国公的嫡子,许多人都认识你,我在街上并不想被人随意认出来。” 燕王朱棣还想要亲近民间呢,并不想到处摆他这个亲王的谱。 将来去北平才能更好的让百姓为他效命,了解民生疾苦和民间生活,将来才能与北元鞑子更好的争锋,这也算是提前打基础学经验。 当然这些主意,也是他的新婚妻子徐妙云建议的。 “行。” 朱棣颔首这才瞧着他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李景隆这才把在王布犁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遭。 “那个小吏性子里就不畏惧权贵,想不到他手底下也有这样的人。” 燕王朱棣摸着自己特意养起来的胡须,忍不住笑道: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倒是能跟你继续做买卖,容易让人放心。” 李景隆撇撇嘴,其实心中还是有点不乐意的。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被奉承惯了。 猛地来一個不奉承他的县衙小吏,着实是让他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凭什么不在乎我这个国公之子的身份? 可对于这个动不动就要敲登闻鼓的小吏,李景隆还没辙。 他们二人的利益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为了陛下的赋税大业,李景隆只能叹了口气,暂且记下此事,以后定要找回场子。 “对了。”李景隆把朱字咽了回去: “郭棣,那小子说改天亲自做一桌子菜给我赔罪,到时候你去不?” “去呗。” 朱棣颔首,说实在的自从吃了王布犁炖猪肉那道菜之后,更吃不下去御厨培养的弟子做的饭。 什么山珍海味,做的真不如一顿寻常炖猪肉好吃呢。 “行,我多催催他。”李景隆挥舞着扇子愤愤的道: “他说要先请假,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请假。” 朱棣倒是觉得王布犁眼里有活,为大明添砖加瓦是很好的习惯。 哪像许多勋贵子弟除了吃喝玩乐,还有正事吗? “对了,那食人魔的事情,你有消息没?” “上元县发生了第二起杀人事件。”李景隆也是摇摇头:
“一点线索都没有,但是我差人扫听了一二,那王布犁判断第二件凶杀案是模仿杀人案件,根本就不是真凶的手法,太糙了,模仿痕迹太重。” 朱棣微微挑眉,虽说食人魔事件的讨论热度最近被夜秦淮铺天盖地的宣传给压过去了,但有些人都在关注这件事。 毕竟手法过于惊悚。 “嗯,凶手还会再次作案的。”朱棣闲的无聊也差人扫听过整个案件。 “对,王布犁也是这么说的。”李景隆连连点头: “这小子对断案还是有手段的,我前些日子派人打听过,不少百姓都称他为王半升。” “嗯?” 朱棣脸上闪过诧异之色,随即询问:“为何?” 大抵就是在王布犁没有当上刑房典吏的时候,为了拼命表现,在前任县官留下的积案足有三百多件,他按照年份、案情轻重汇编成册,夜以继日的分类办案,很快就把积累的案子清空。 而且在办案当中坚持分文不取,诉讼者只需要带半升米用以路途所需便可以,因为周遭百姓称他为王半升。 此后又赶上空印案,吴知县为了破获难案,便把他提拔为刑房典吏。 可以说,在洪武朝,王布犁为了当上一个县衙典吏,也是卷上来的。 他才成为大明“体制内”的一员,符合系统设置的最低条件,然后开始想法子摸鱼躺平。 朱棣闻听李景隆的话,对于王布犁的感官越发的好了些,此子正是父皇所希望的那种官员。 年纪轻轻,便任劳任怨,关建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郭棣,你去咱的场子夜秦淮转转?” “算了。” 朱棣不会说自己的夫人早就交代过了,他的岁数比王布犁还要小,此时正是新婚处于甜蜜当中,懒得去风月场所。 双方就此离开。 到了快下班前,王布犁就转为外场人员手持铁尺往自家方向巡逻,到了点就走进家门。 进了门之后,王布犁发现自己家中还有客人。 “二弟,且来。”大哥王贯众连忙站起身来给他介绍: “此乃我同窗茹瑺,唐诗宋词过目不忘,六岁能背千家诗,十岁已熟读《大学》《中庸》,十六岁时就由贡生选拔进入国子监学习。 入太学,伴读当朝太子、皇亲国戚、王孙亲王。” 王贯众也去参加选伴读来着,可惜在读书这块,有的是比他年岁小还聪颖之人。 落选也实属正常。 可以说,这是他目前最能拿得出手的同窗好友了。 光是太子伴读,就足以预见此人前途无限! 大明太子朱标的地位,谁能撼动? 茹瑺却是连连摆手,当不得此种夸赞,他胸有大志,只想为朝廷效命,实现自己的抱负。 王布犁瞧着眼前年轻的茹瑺,倒是长得一副好面相,当官面相不好,那是不行的。 别看选太子伴读,那相貌也不能丑陋。 “茹兄。”王布犁先行礼问好。 茹瑺则是还礼,这才坐下。 他见王布犁把铁尺放在一旁,又顺手把小箱子随意的放在脚下。 茹瑺的视线看着王布犁才开口寒暄: “不犁,我在国子监就听过你王半升的名头,怎么下了值还需带上此等器械?” 55我可是读大明律的 “近日来上元县发生了恶性凶杀案,我江宁县县衙人员人人组成巡逻队,在街上巡逻,预防恶性案件再次发生,故而带上此物。” 茹瑺颔首。 此举虽说聊胜于无,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干强吧。 最主要的还是得抓住凶手才行。 国子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谁都有所耳闻。 对于王贯众的弟弟王布犁。 他同样有所耳闻。 此时大明初期官对吏的鄙视并没有那么严重。 因为吏员也是可以当官的。 谁让大明开朝人才稀缺呢。 再加上第一任丞相李善长就是吏员出身,没有人会拿这个当攻击点。 王家三个儿子。 前两个儿子都没有选择继承医术,也就是培养小儿子了。 茹瑺也晓得以王布犁的才能,王半升这种断案手段,可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纵然王布犁不去读书考取进士,将来也能在吏部任职。 更何况他还年轻,在茹瑺看来,大家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此事,你可有线索?” 茹瑺顺势问了一嘴。 王布犁摇摇头:“上元县连受害者的身份都搞不清楚,更不用说查凶手了。 茹瑺兄出门还是小心一二,以免遭遇不测。” “怎么,此事不是仇杀?” “断然不是仇杀,这个凶手在我看来,是一个头脑理智的疯子。”王布犁下意识的摸了下铁尺: “平常会以正常人接近你,一旦四下无人,便会露出凶狠的一面。” 因为王布犁的叮嘱,王贯众近日在家中读书,没有前往国子监,顺便帮他爹进货。 毕竟蓝色逍遥丸的销量很大。 现在又听到这话,大哥王贯众没有插话。 对于凶手凶狠的手段,王贯众内心也十分的惧怕。 像他这样的青年才俊,很容易遭人妒忌。 那便会遭到凶手的挑选,从而遇害。 王贯众决定近日来还得在家读书,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他还有光明的未来呢。 可实际上茹瑺这個人将来前途光明,步步高升,甚至还获赠朱元璋颁发的一枚丹书铁券。 直到建文帝的时候,与太常卿黄子澄政见不合,被外放河南当差。 才三个月就被建文帝给召回来当兵部尚书。 随着战事的不利,他被派去同燕王朱棣议和。 结果见了朱棣后,茹瑺跪在地上汗流浃背,说不出话来了属于是。 朱棣登基后他被封为忠诚伯,后遭打开金川门的谷王弹劾自杀身亡。 “想不到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等恶事,朝廷还不能及时抓住凶手。” 茹瑺连连叹息了一句道:“我更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恶人存在。” “茹瑺兄若是早生个二十年,大抵在各处都能看见此等食人的场景。” 王布犁可不觉得胡风,会随着大元的覆灭而断绝。 尤其是北元建在,心系北元的大明地主们也不在少数。 茹瑺哂笑,又摇摇头,便不在说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夜秦淮”。 在南京城内,这个热搜已经挂了数天。 谁见面了都得谈一谈。 那家公子壕掷五百两(铜钱),另一个立马就比他多。 洪武通宝分四等(四种面额),分别是1钱、2钱、3钱、5钱和1两。 王贯众也听的是一脸向往之色,毕竟国子监的许多同窗们都去过了。
虽然家里不缺饭钱,但是依靠朝廷给他发的粮食,要去那种场所,还是极为困难的。 即使茹瑺是太子伴读,可年岁尚轻。 他也没有脱离国子监这个圈子,嘴里也说着囊中羞涩,要不然真想去见识一二。 “不犁,你就不想去?” “没意思。”王布犁随意的摆摆手: “那种地方得是达官显贵,腰包很鼓的人去的,你我身上的宝钞都不一定够入门费。” 第二段话题又被快速终结了。 秀才们总是喜欢谈起我将来怎么怎么样,对于现在的窘迫景象大多绝口不提。 茹瑺叹了口气,只能相互鼓励: “烟花之地,我等还是少去为妙。” 这种话属实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样。 然后他就告辞了。 待到王贯众送人回来之后,他瞧着自己的弟弟: “你今天不对劲,怎么如此不会接话了?” “我那同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特地想要留下他与你认识结交一二。” “将来等他当官了,也好照拂你。” “你如何能这般表现?” “多谢大哥。” 王布犁拎起小箱子拉着他大哥走进父亲的屋子里: “今天我心中有事,无心交谈,你且把门关好。” “神神秘秘的,还要关门,做什么?” 王贯众还是听话把门关好。 待到王布犁轻轻打开皮箱子,用蜡烛一照。 父子二人眼里立马就被金灿灿的光给填满了。 咕噜。 王贯众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一二三四五,好几根小金条呢。 “二二二弟,你哪来来的六根金条?” 说话间,他还忍不住回头瞧一瞧门到底栓上没有。 “大哥,这些日子你帮爹制作的药品,我给高价卖出去了。” 听着儿子的话,饶是作为老父亲的王神医,脸上也极为激动,他连忙拽着二儿子,压低声音: “咱家的药是有效,可也不至于卖这么多钱,你这是坑蒙拐骗来的吧?” 王贯众吓得立马就把才伸进箱子里的手给缩了回来。 这金子好是好,拿着一点都不踏实。 “伱们听过夜秦淮吗?” “谁没听说过,那可是曹国公的场子。” “我就把以物易物把药给了曹国公的嫡子李景隆。”王布犁拍了拍小箱子: “这是他给咱们的药钱以及后续定金,还有不许卖给其他青楼的补偿。” 父子二人张着大嘴,不知所措。 尤其是王神医,他只当是帮助儿子搞定自己的上司吴知县。 毕竟男人到了那个岁数,想要快乐是需要点辅助作用的。 “别这么惊讶,夜秦淮的定位就是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在那种场子,小公爷要是把咱家的逍遥丸卖便宜了,都没有人买的。” 王布犁解释完了,从里面拿出两块金条递给父兄二人: “来,瞧瞧这金子成色咋样,我看不好。” 大哥王贯众连忙拿过来在手里摸索着,嘴里忍不住嘿嘿笑。 老父亲王神医掂量着金条很是稳重:“这件事不违反律法吧?” “爹,我可是读大明律的。” 王布犁合上箱子笑嘻嘻的道:“违法不违法,我能不清楚吗?” 56他本来就傻 王神医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仔细端详了起来。 同时感慨着夜秦淮当真是赚钱的买卖啊。 这才多少日子,家里就能换金子了。 “爹,我能给我家婆娘打个金手镯吗?” 王贯众嘿嘿的笑着。 毕竟赚钱的买卖来了,手里捏着金条不撒手。 对于搓药丸这件小事,他可没少干。 一根长条药放在木板上稍微搓一搓,就成了数颗圆球。 然后就变成了一块块金条。 王贯众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搓药丸这件差事了。 “不行。” 王神医拍了一下他的手掌,把金子放进小箱子里,盖上后开口道: “你们懂个屁,财不外露!” “这逍遥丸我并没有在柜台上贩卖,旁人要是知道是咱家的买卖,如此赚钱,万一把歹人引来,该当如何? 你娘我们两个老胳膊老腿的,你背个药篓都累,也就老二会点拳脚,护得住谁?” “爹说的对。” 王贯众立马就双手表示赞成,尤其是现在还有食人魔之事。 王家的安保情况,是朱元璋亲自过问的,可以说是不比皇宫的安保差。 关键是没有人知道啊! 王神医看着二儿子,又询问道: “这笔买卖你与小公爷分润了没有?” 因为在他看来,这药丸再怎么卖的贵,也不值这么多根金条。 他都有点怀疑是一次性买断药方的价格,从此把王家踢出局。 不过这也正常,哪个达官显贵愿意带着你一起发财。 他不仅没有强夺,反倒给你一笔金子,让你献出药方。 此举在王神医看来,曹国公家的嫡子可太有良心了! 不亏是陛下的亲戚,当真有格局! “我是加了点价给他的,他赚的才是暴利。” “你还加价了?” 王神医的胡子都被气的翘起来了。 那药丸适合卖多少钱,他能不知道吗? 王布犁见自己的老爹把金子盖上,有些生气的模样,安慰道: “爹,他的意思是咱们以后也用些好原料,莫要对付,而且今后很少一段时间都不会在给钱的。” 这话说出来,王神医才捏着胡须点点头。 毕竟这六块金条过于金贵,实在不是他一個小郎中能够把握的住的。 他害怕这是买他儿子的为勋贵做事的买命钱,那他宁肯不要。 太烫手了,他都不敢拿。 或者说因为王布犁诓骗李景隆五头大肥猪的事,也没瞒过王老爷子。 虽说是为了破案,万一小公爷计较起来,你一个小小的吏员还能咋反抗,前途不要了? 幸亏人家敞亮。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等风声过了,再给老大的婆娘打一套首饰,这几年跟着你也吃了不少苦。” “都听爹的。” 王贯众脸上带着笑意。 对于二儿子的心智,王神医是不怀疑的。 别看他嘴上总是说绝不违背大明律,可要是大明律上没有的事,他都敢干! 要是没点手段,能在县衙那种环境下混的开? 王神医都有点害怕,自己二儿子迟早成为江宁县街面上的话事人。 平日里与百姓接触最多的便是他们这些吏员,那些官员可没什么空理会下面这些泥腿子。
对于百姓行驶的权力,可都是在吏员身上体现的。 他们是大明最底层的“体制内”一员。 “爹,咱家有点小钱了,我想干个事。” 正在胡思乱想的王神医,瞥了二儿子一眼: “你先说一说,莫要总是先斩后奏。” “我想在家修个厕所,顺便整个能淋浴的洗澡间。” “哦。” 王神医摸着胡须想了想,儿子在家里胡乱鼓捣,应该没啥事,总比去外面诓骗人家小公爷强。 绝不能因为小公爷脑瓜子不好使,你就使劲忽悠他。 人家本来就傻。 可人家爹不傻。 到时候他爹找上门来,伱爹我罩不住你的! “那你就在家鼓捣吧。”王神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在外能忍就忍,这一辈子长着呢。” “我晓得了。” 王布犁便转身离开,摆摆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哥王贯众瞧着王布犁面对金子的诱惑,竟然毫不留恋的离去,暗暗叹息一口气,这点自己还是不如弟弟。 以前苦主想要给弟弟塞点钱,可他分文不收,靠着证据说话,也没有让他们继续蒙冤。 但愿将来自己在当官之后,也能视金钱如粪土。 转天,王布犁依旧苦逼的上班。 得益于前段时间的处理,如今就剩下一些难案不曾处理。 这些案子本来就没什么线索,想要追凶也十分困难。 刑房的书吏们就算是空闲下来了,除了巡街也就没什么事情。 王布犁在县衙内练习八段锦,算是强身健体的一种项目。 朱元璋走进县衙,瞧着王布犁在那里慢悠悠的舒展~招式? 他终于偷学到一丝仙法了? “郭主事?” 王布犁顺势收势,往前走了几步:“今儿您怎么来了?” “给你带来个好消息。”朱元璋见偷师不成,便立即说明了来意: “我还以为你在修仙呢。” “哈哈哈,世上哪有仙人。” 朱元璋不作回答,亲身经历便是明证。 这小子还在掩饰。 王布犁热情的邀请他进屋喝茶。 总体而言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商业策划案极为满意,一下子就把他曾经的青楼设想给盘活了。 现在一家夜秦淮的流水就抵得过他以前开的数家。 “夜秦淮的火爆,也不用我多说。”朱元璋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 “待到陛下多赚点钱,你们刑房就能拿到一笔补贴,你可以慢慢下发给县衙的书吏。” “多谢郭主事了。” 朱元璋无所谓的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你方才是再练什么?” “嗨,你也知道我家里是开医馆的,这是我在古籍上所学的八段锦,在北宋就有所流传。” “哦,效果如何?” “主要是强身健体,男女老少都可以练一练。”王布犁端起茶吹了吹又放下:“我倒是想要找一找华佗老爷子留下来的五禽戏,可惜找不到。” 朱元璋稍微思索了一会,便开口道: “王典吏,如果有人在睡梦当中得病,医者也毫无办法,练这个管用吗?” “啊?” 57八段锦练了都说好 王布犁显得极为惊诧: “我只听曹孟德说过好梦中杀人,未曾听闻过有人在睡梦当中得病。 那一定是他身体早就有病,只是于睡梦当中爆发。 以大明目前的医术,是无法进行救治的。” “啊?” 朱元璋对于医术方面不甚了解,此事他也没有同那些御医说。 瞧着他们就来气,除了跪在地上请罪,屁用都没有。 至于王布犁方才所言以大明目前的医术不能救治,那仙境当中肯定能救治啊? 可朱元璋不知道要如何破除他面前那道障碍,可以自由活动。 “我虽然不太懂医术,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比寻常人知道些医学常识,除了瘟疫那种流行性,很多病都不是突然发起来的。” 这下子轮到朱元璋诧异起来了:“竟然是这样?” “不错,就好比有些将军和士卒年轻时在战场上了受了伤,但是到了年老之后突然死去,一定是在前期有所征兆的。 比如他体内的暗疾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只是还没有威胁到性命,可量变引起的质变,足可以让人丢掉性命。” 王布犁虽然对于医学方面的研究几乎等同于没有,但是不管真假百度医学,还是能吊打朱元璋的。 此时给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再加上王布犁的家传医学背景,以及在比他提前进入“仙境”的判断,话就让朱元璋信服了大半。 “王典吏,我家中老妻也有暗疾,若是用你那锻炼的法子能否延长寿命?” 朱元璋眼里露出极大的渴望,他不愿意自己的结发妻子早死。 “啊?” 王布犁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说的就把他给忽悠瘸了。 “郭主事,我这不是延长寿命的法子,而是强身健体的法子。” 王布犁见郭主事的眼睛稍微变红,只能安慰道:“您夫人多大了?” “四十五岁了。” 朱元璋袖子的里的拳头都攥紧了,他希望王布犁给他一个确切的法子。 王布犁颔首,在明初百姓的寿命当中,过了四十岁就算是高寿了。 除非是那种富贵人家,用不着为吃食奔波,养尊处优才行。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 “我也没有从家传医书当中看过延长寿命的法子,要有,那也是假的。” 尽管王布犁极力否认仙人的存在,但朱元璋不信呐。 “不过对于一些岁数大的人,我倒是有一个建议,郭主事姑且听一听。” “好,你说。” 朱元璋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 “您夫人目前需要规律健康的饮食、适当运动、充足的睡眠,少劳心劳力才是正途。” “没了?” 王布犁点头,又给他解释了一下光是做到这几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别看您是个六品官,光是看着您这种老黄牛的干活性子,如何能顾得上家里? 郭主事家里的妻子就得劳心劳力的份。 如今您在官场上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业绩,就该多拿出点时间照顾家里,分担一二嫂夫人的事情。”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的话,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自己的结发妻子一直都在默默的支持他,他每天三点多就起床批阅奏折,但马皇后起的更早。 “我的妻子每天都要早就亲自做饭给我吃,这个习惯,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过来。 白天除了料理家里之事,她照顾儿子孙儿,还要亲自纺织。 加之平日吃一些粗茶淡饭,连衣服都是补了又补,从来没有怨言。 咱仔细想一想,你方才说的那些事确实不容易做到。” 王布犁忍不住惊叹道:“郭主事,你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你八成是走了寻常人都走不到的狗屎运了。” “哈哈哈。” 朱元璋大笑过后,他心中也是极为感慨,能娶了妹子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以前总觉得时间还长,要好好整治大明,但朱元璋忘了自己的妻子不年轻了。 “王典吏,你若是能寻到这样一個妻子,那也是走狗屎运。” “哈哈哈。”王布犁连连摆手道: “狗屎运可不是谁都能踩的。” “哈哈哈。”朱元璋再次放声大笑起来,这件事他还是蛮得意的。 “郭主事,大明没了你也会照样运转下去,莫不如多陪陪家人。” 朱元璋不为所动,大明要没了咱,那就得垮喽。 当然眼前这个小吏不知道咱的身份,懒得跟他说咱的重要性。 王布犁又给朱元璋添茶:“你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往上爬到几品?” “咱用不着往上爬,他们都得拼了命的往上爬。”朱元璋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既然你已经发现自己的妻子有了暗疾,就更不应该让她过于劳累。 毕竟自己的结发妻子才是最重要的,莫要等到失去后才晓得后悔。” 朱元璋听着这话十分的不是滋味。 尤其是听王布犁说这话,他在仙境当中一点都不像是个纯爱之人。 现实当中反倒要劝人纯爱! 形象过于颠倒。 “不如带着自己的妻子出去踏踏青,享受一下生活,睡一睡懒觉,没必要起的太早。 若是长久的睡眠不充足,都是在变相的透支自己的寿命,为了嫂夫人也是为了你自己着想。” 朱元璋长长的叹息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你觉得我家老妻每日要睡多久?” “除去小孩子和少觉的老人,正常人夜里最少要睡三个半时辰,睡四个时辰正好,最晚要在子时前睡,该养生就养生,不可过于操劳。” 王布犁顿了顿又开口道:“可能刚开始不太习惯,但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嫂夫人的作息就该正常了。” 朱元璋颔首,紧接着询问:“那你把那八段锦的法子交给咱,咱要教给她。” “没问题,谁练了都说好。” “伱方才说老少都能练,我一个孙儿身体也不太好,能练吗?” “几岁了?” “三岁。” 朱元璋也想着自己的大孙子朱雄英,比他的结发妻子早死了两个月。 “哦。” 王布犁想了想摆摆手:“太早了,莫不如让他玩玩沙子,等他再长个一两岁再练。” “啊?” “玩沙子?” 58朕都给他发俸禄了,他竟然还天天想放假? 按照朱元璋的理解,那都是贪官污吏往粮食里掺和的东西,小孩子怎么玩? 王布犁比划了一个沙堆。 小孩子挖洞或者整个木车往里装沙子运走之类的。 总之就是玩嘛。 他觉得反正在大明又用不着鸡娃! 可朱元璋就是在鸡娃! 在他没有进入仙境之前,对于大孙子的教育可没有落下。 也就是误会大孙子当皇帝是个菜鸡后,才不怎么管他。 当朱元璋又得知大孙子八岁就死了,也没有向以往一样严格要求他。 大孙子活着,比什么都强。 他晓得自己失去儿子的痛苦,不想让标儿过早的体会这种痛苦。 “王典吏,没想到你还对育儿颇有心得啊?”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夸了一嘴。 每次同王布犁交流,他总能得到一些自己未知的有用小知识。 “嗨,孩子小时候就应该快快乐乐的玩一玩。 神童是少数,普通人才是大多数。” 王布犁浑不在意的摆手道: “我大哥有个儿子,还想从小培养他读书,什么狗屁,被我劝了劝。 趁着岁数小多玩玩沙子之类的。 当然此事让我嫂子多一阵埋怨,毕竟读书当官是他们最想要的出路嘛。 但是前阵子陛下并没有说要开科举,才让我在嫂子心中的形象搬回来了一丁点。” “科举?”朱元璋摸着胡须道: “咱倒是觉得陛下停了科举做的对。” “我也觉得做的对。” “哦?” 朱元璋打量了一眼王布犁。 这个小吏识字但不喜欢看儒家的圣贤书,宁愿看街面上的小说故事。 “为什么?” “不公平啊!” 王布犁自顾自的饮了口茶。 因为朱元璋的缘故,大明废弃了大宋那种浪费时间的斗茶之类,还有添加杂七杂八的玩意。 “相比较而言,还是南人更加容易中进士。”王布犁用手沾水化了一道杠子: “当然这個还得是元朝留下来的遗患。” 朱元璋仔细回忆了一下。 他开了两次科举,确实是南方的进士过多,而北方寥寥无几。 他一直都以为是南方儒家文化传承重。 毕竟北方自从大宋就没有握在手里。 “怎么讲?” “元代皇帝尽可能重用北人,而提防曾经反元的南人的做法,使南北隔阂的观念常驻人心。 元朝统治下的宋金遗民发现自己并未如朝廷曾许诺的那样重新联合起来,而是要在偏见的隔阂下交涉。 这种差异反映在北人与南人之间在政治、文化上的紧张关系。 前者被派遣南下,治理南宋的旧江山。 后者则无缘服务于新政权,还不得不与新来的北人谈判,被迫让出自己的本土利益。 南人指责北人没教养、没文化。 而北人则认为南人心胸狭隘、自以为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很难达成政治上的调和。 蒙古人采用举荐而非考试的方式来选拔官员,在被元廷严重排挤的南人心中播下了怨恨的种子。 元朝覆灭后,他们为了扭转这种不平衡的态势,便寄希望于大明能够恢复科举制度。” 王布犁的这番话让朱元璋思考了许多,才点头: “是这样的。” 以刘伯温、宋濂为首的文臣,都是如此建议的。 他们代表的是南人想要在新朝站稳脚跟的心声。 洪武三年,朱元璋恢复科举,就是意识到了元朝南人无由晋升之苦。
但他本人更欣赏北人的坦率,因此也不愿过多地矫正重北轻南的局面。 南方在文化上具有优势——教育资源更多,文学更典雅,赞助和繁荣学术的社会关系更发达。 明代首次科举产生的进士中,有四分之三是南人。 待到了嘉靖之后,江南文风越盛,北人想要中进士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朱元璋对这一结果很不高兴,直到前些日子又一度暂停了科举。 “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我?”王布犁惊诧的指了指自己: “郭主事,咱们两个也就是随便闲谈,还能谈出什么治理国家大事的政策来?” 朱元璋嘴上没说,但心中认定眼前这个小吏指定是有法子的。 他进入仙境当中的日子比咱早,谁知道他在里面学到了什么。 在朱元璋看来,王布犁可是一座深矿! “你快省省吧。”王布犁又给自己倒了半杯茶: “咱俩商讨这种事,要是被陛下晓得了,你兢兢业业干活的形象,岂不是前功尽弃?” “啊?”朱元璋也压低声音:“你对陛下这么害怕?” “谁不害怕啊?” 朱元璋对王布犁的话表示很满意。 皇帝的身份就该是用来怕的,而不是用来亲近的。 皇帝若是没有了威严,岂不是会像小明王一样,生死都在旁人的掌握当中去了。 如果说秦始皇是千古一帝,那朱元璋就是反腐皇帝。 士农工商,令他最感到不安的就是士这个阶层。 他自知需要借助士大夫的学识来管理上千万子民。 同时,他担心士大夫总是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皇帝的要求之上。 现如今虽然停止了科举,免得朝廷内到处都充斥着南人,避免他们结党营私。 但是朱元璋还没有想到更到的取代方法。 士——这些家庭培养自己的子孙走上仕途,其经济来源主要是田产。 故而土地兼并是一定会大规模出现的! 理论上,任何男性都可以参加科举。 但现实中,要想通过科举考试,必须熟读经史、驾驭考试文体。 并理解整个科考的经典系统所蕴藏的文化内涵,而这首先需要所费不赀的教育投入。 如果你接连两代都不能中举的话,也无法维持什么精英家族了。 以科举为立身之本的地方精英在元代难以为继。 原因很简单,因为朝廷几乎很少开科取士。 蒙古人回避了科举考试这类具有自主性且难以预测的制度,只任命自己信得过的人当官。 属实是俺没文化,所以俺就不搞。 王布犁看着房间内滴漏出神,今天郭主事有点不对劲。 他在得知自己的妻子有暗疾之后,不仅没有想法子多陪陪他的妻子,还想着为大明分忧。 这人得是被朱元璋洗脑成什么样啊? 虽然王布犁在大明体制内层次较低,但他还真没见过像郭主事这样的官员。 给大明打工就像给自家打工一样。 pua文化着实是害人不浅。 朱元璋见王布犁陷入了深思,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要陪陪我那老妻,可身不由己,为了自己的子嗣,是不能退下来的。” 王布犁表示理解,看样子郭主事也没有那么在乎他媳妇。 “陛下真应该给你这样的人放放假,陪陪家人。” 王布犁又提放假的事? 朱元璋心里很不爽快:“朕都给他发俸禄了,他怎么还天天想着放假的事。” 59 朱元璋暴走 王布犁的话虽然是为了朱元璋着想,但确实不被朱元璋所喜。 什么他娘的忠言逆耳利于行。 分明就是你小子想要偷懒的借口,不给咱好好办差! 若是把放假的口子一开,这些官员现在不休息,他们都不能把该办的差事给咱办的妥当喽。 再给他们放太多的假,官吏的心岂不是早就野了? 他们还能帮咱处理大明的政事吗? 不可能的。 你知道的吧! 咱太了解这帮官吏的惫懒性子。 别以为咱不知道他们下了值后,去夜秦淮的次数! 即使方才王布犁说的话很得朱元璋的心,特别是前元的污染过于严重。 所以朱元璋要尽可能的掰回来,才能方便他朱家江山万世永流传。 可就是因为王布犁最后一句话,又惹得朱元璋不喜了。 朱元璋是有雄才大略,但刻薄寡恩的描述也不是丑化他的。 “陛下都不会轻易休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岂能总想着休息?” 面对朱元璋怒气冲冲的质问,王布犁的手指轻微敲了敲座椅,随即展颜一笑: “郭主事,说的对。” 谁能跟卷王朱元璋比? 况且这大明本就是他的天下。 再说了,朱元璋就算卷王附身,他也没咋治理好大明啊! 会打江山。 可不一定会治理。 王布犁光是看官府目前的消息,各地就不少起义的。 朱元璋也觉得自己的语气生硬,便回旋道: “陛下给你们发了补贴,尔等自是要叩谢天恩,寻常吏员想要有这补贴都没有呢。” “郭主事,说的对。” 王布犁端起茶杯点点头,他算是明白了。 朱元璋在他郭主事心里的位置,要排在他那结发妻子前面。 忠诚。 太他娘的忠诚了。 自己与他争论个什么劲呢。 朱元璋见王布犁就会说一句话,显然是对自己的话心中不满,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王典吏,你还是教咱那八段锦吧。” “好。” 王布犁也不在废话,站起身来交打拳。 待到朱元璋学会了,他便送朱元璋出门,连院子都懒得出。 王布犁站在刑房门口,走动了一二,站在水缸前瞧着里面的鱼。 朱元璋出了县衙大门之后,脚底下生风。 他生怕自己当场发作。 好你个王布犁。 咱给了你小子发财的机会,结果你还得寸进尺! 别以为父子三人在房间内说的话,亲军探子没有报告给朱元璋。 即使王布犁对他大有用处,可一旦出现他不喜欢的言辞,都白搭。 他自是明白王布犁嘴上说对,但心里指定是在说不对。 纵然王布犁给他的帮助不小,那也不行。 咱都是天下的皇帝了,有资格向任何人发脾气! 但谁都不能跟咱这皇帝发脾气。 即使王布犁没发脾气,阴阳怪气那也不行! 若是寻常吏员胆敢如同王布犁这般言语,往轻了说,朱元璋定然是要让你全家搞一波大迁徙的。 所以朱元璋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对于王布犁这个人他是极为需要的,只能选择暂且忍住。
朱元璋认为大元对于官吏就是太过宽松,唯有严格起来,才能叫他们好好为咱的大明做事。 这些人要是不给他尽心尽力的办事,咱的大明岂不是要乱起来了。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王布犁却没有那么多内心戏,他吹着口哨,瞧见知县吴卫慢悠悠的踱步,双手还在拎着铁链子。 “吴知县。” 王布犁行礼便站定。 吴卫近日来也颇为苦闷。 本以为刑部尚书都来过问了,他摘下镣铐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可都过去这么多日子,都没有音信。 “怎么了,我看郭主事急匆匆的离去。” “嗨,吴知县,他就是个官迷。” 王布犁便把他家中老妻有暗疾的事说了说,自己叫他多陪陪自己的结发妻子之类的,结果人家不高兴了。 吴知县虽然颔首,但是他觉得王布犁说的也不算对。 大明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当中,女人是靠着男人活着,夫为妻纲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在某些人眼里,老妻哪有自己的前途重要啊? 为了上进,连自己女儿都能献出去。 王布犁这是涉世未深,总觉得男人是深情的。 吴卫又提点了他几句,最后又劝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小子办好你自己的差,你以为自己是为别人着想,可人家都觉得你是在害他。 郭主事此人太想在朝廷当中更进一步了,伱这样说,他能不跟你发脾气?” “是小子孟浪了。” 王布犁也是连连颔首:“以后他再来,我一定多说他爱听的话。” 吴卫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随即询问: “咱江宁县全员巡逻之事如何了?” “吴知县是想要突击检查一番,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吧?” “嗯,不错。” 吴知县给了自己心腹一個眼神,这小子就是会接话。 果然孺子可教。 夜秦淮那么火,他一直带着镣铐也不好前去。 如今安耐不住,正好可以用外出办公的借口瞧一瞧。 到底是怎么个新鲜玩法! “巡逻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搜集到凶手的线索。 本官猜测他们有些人是要松懈了,特此想要前去抽查一二,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这种线索就得靠水磨工夫摸出来的。” 有些话术,吴卫都是不自觉的通过王布犁学来的。 再次说这些话,也是为了说给监视吴卫这个干活的亲军说的。 毕竟如今他是戴罪之身。 “吴知县说的对,我去把宋典史叫来,人齐全点也好。” “好好好。” 吴卫给了王布犁一个非常满意的眼神。 叫上这帮人的顶头上司宋典史,王布犁的安排那可太贴心了。 领导出门检查底下人的工作作风,顺便吃个饭,可太说的过去了。 王布犁见中午正热,便回去拿了把油纸伞以及蒲扇,慢悠悠的跟着队伍出了县衙。 吴知县骑着毛驴,目前还没资格做轿子。 宋典史本想睡个午觉,一听王布犁喊他出去巡街,加之知县也去,立马就穿戴整齐,叫了两个衙役,随着护行。 “兄弟,今天是怎么回事?” 60 夜秦淮 他们慢悠悠的走,朱元璋坐着马车一路急行,特地绕路,还换乘两次,才返回皇宫。 尽管是在气恼当中,但该有的防范还是要防范的。 况且皇帝微服出访,本就该小心行事。 当了皇帝之后,朱元璋很难信任别人。 他内心总觉得有刁民想要害朕,想要夺了咱的皇位。 大杀特杀那可太正常了! 朱元璋回到皇宫,直奔马皇后的宫殿,见她还在纺织,直接上前把器具给踹了一脚。 惹得马皇后一阵翻白眼: “到底是谁惹了陛下,跑到我这里发脾气。” “都出去,离宫殿三丈开外。” 朱元璋挥舞着衣袖。 一大群宫女太监从跪着的状态,起身小跑出去,甚至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一瞧就是发怒了,若是马皇后劝不住,他们这些人兴许会受到牵连,离的远远的才是保命之法! 马皇后递给朱元璋帕子,叫他擦擦脸上的热汗,同时又给他扇扇子。 “怎么了?” “怎么了!” 朱元璋忍不住咬牙道:“咱去找了那个小吏,本来谈的好好的,结果他竟然天天想着叫咱给他放假。” “是这样吗?” 马皇后反问一句。 朱元璋语塞了一会,马皇后便明白了。 事情的真相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 没让朱元璋等太久,便有亲军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全都写在了册子上。 马皇后仔细瞧了瞧,晓得自己的丈夫是为了自己去的。 结果王布犁一顿好心劝谏,叫他不要忙于政事,多陪陪家人,他反倒还发怒了。 “哈哈哈。”马皇后看完之后,指着朱元璋道: “看看,人家还说你是个官迷,我看说的也对!” 朱元璋倒是没有看最新的册子,等他拿过来一瞧,更是怒气冲冲: “他怎么敢的!” 可王布犁偏偏就敢了。 马皇后捡起册子,放在一旁,轻轻攥住朱元璋的手: “陛下尽管去施展胸中的抱负,我还能为陛下分忧好几年呢。” 一听此话,朱元璋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饶是他一生坚强,可终究也红了眼角。 妹子还剩几年活头了! 王布犁叫咱这个当皇帝的,多陪陪妹子,这能叫错吗? 朱元璋反手紧紧包裹着自己妹子并不细腻的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妹子,咱教你从王布犁那里学来的八段锦,他说是从宋朝传来的,可咱就觉得指定是在仙境当中学来的,甭想骗咱。 咱看他也在练,指定是有效果的。 咱跟着他打了几圈,也觉得浑身松快了不少,你也要练起来。” “好。” 朱元璋又叮嘱道:“王布犁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妹子,你今后不许起的比咱还要早了也不要在弄这些乱七八糟的。” “更不要去宫中的田地侍弄庄稼,就该好好的做一做贵妇人的生活。” “咱之前一直同甘共苦,可现在咱以前把这辈子的苦早就吃完了,你也该享福了。” “还有,还有。” 马皇后听着朱重八宠溺的话,眼里满是光芒。 …… 王布犁与宋典史两人走在毛驴的后头小声的说着话。
“吴知县想要看看热闹,咱们俩跟着就行。” “懂了。” 宋典史便把心放回去了,嘿嘿笑了两声。 这段时间得益于王布犁的办案思路,他们这帮没钱去逛青楼的差役们都去过了。 也就是王布犁以及知县吴卫未曾去过。 今天知县他按耐不住了,想要去一探究竟。 但此时他们都没有直奔主题,而是老老实实探查了一个地方,又吃了饭,依旧转悠其余地方,最后才到达目的地: 夜秦淮。 春十三娘最近只觉得累的不行,可又不敢不强撑着。 曹家小公爷的手段,着实是闻所未闻,客流量一下子就上来了。 再加上小公爷明确说了,当选花魁以及叫那些金主给她们打榜,到了一定的数目后,会给她们赎贱籍的机会。 按照陛下的规定,贱籍世世代代都不能改的。 如今有了这么一個规定,故而楼里的妹妹们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妄图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 就春十三娘拢过的流水而言,如今的夜秦淮说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南京城内的勋贵子弟们哪见识过这种场面? 春十三娘可以肯定,这种手段绝不是同为勋贵一员的李景隆能够整治出来的。 这个公子哥心眼不多,绝对玩不转。 他对于人心也不可能把握的如此之好。 许多金主的五成返利,又砸了回来为花魁打榜。 “到底是谁给小公爷出的主意呢?” 春十三娘扒拉着算珠,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呐? 刘伯温去年就噶了,绝对不可能是他。 毕竟民间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在大明,出点什么奇谋都得往他身上安排,才觉得正常。 春十三娘单手托腮,瞧着窗外的景象。 一个官员骑着毛驴,身后跟着几个人,正在过桥,奔着夜秦淮而来。 江宁县县衙为了搜集线索,组成了巡逻队,许多人都借机来这里长长见识。 可春十三娘偏偏没有见过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俊俏吏员。 她站起身来,手搭凉棚仔细瞧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 男人啊! 终究是逃不过美色的诱惑。 特别是年轻男人。 春十三娘轻轻的抬起臀儿,摇曳着身姿走了下来。 吴卫坐在毛驴上,抬头瞧着那个牌匾,捏着胡须开口道: “这字写的不错。” 王布犁连忙上前搀扶吴卫:“吴知县,咱们还是进去看看手底下的衙役偷懒没。” “对对对。” 吴卫得了提醒,差点就暴露了,还好有王布犁的提醒。 他虽然外出,可是身边还有双陛下的眼睛在呢。 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心里得意就行。 一行人刚进门,就迎来了老鸨子春十三娘的接待。 不得不说因为生意红火,春十三娘或许也是有了盼头,整个人相比较以往更加不同了。 吴卫进门之后眼睛就挪不开了,嘴里随便应付着老鸨子的话,他对于这种徐娘半老的女人一点都不敢兴趣。 还得是台上正在唱曲的十三四岁小姑娘,对他吸引力更大! 61他倒是尽忠职守 王布犁坐在一旁,放下油纸伞,挥舞着蒲扇。 顺势抓起一把瓜子,坐在圆凳上。 春十三娘慢悠悠的把自己丰腴的臀儿落在圆凳上。 她的余光打量着一旁的俊俏少年,嘴角含笑。 春十三娘能感受得到,王布犁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要比台上那些唱曲的小姑娘们时间长一些。 特别是自己落座的时候,她看见王布犁的眼睛瞄向。 这种被关注的感受,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 男人嘛。 无论是年轻还是年长,都喜欢年轻的姑娘。 可眼前的“王半升”好像有所不同呢? 王布犁瞥了她一眼笑道:“十三娘,近日楼里来的客人多了,你可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 “对对对。” 吴卫贪婪的目光从台上的小姑娘们返回来,瞥了春十三娘一眼,又迅速离开: “有什么可疑之人?” 春十三娘盯着王布犁,歪头想了一会,又笑道: “好叫吴老爷与王大爷知晓,奴家虽看多了男人,但还是眼拙。 来楼里的可疑之人,我不是很懂,什么样的人才叫可疑?” 这话把吴知县给问倒了,他下意识的看向王布犁。 “好叫十三娘回忆一二,比如来此地之后,多方面观察,就是不点姑娘,或者是花钱很少的。” 春十三娘挥舞着云扇,白了王布犁一眼。 还不都是你这个冤家的主意。 你说的这种人,全都是你江宁县县衙那帮吏员衙役壮班之类的来咱的夜秦淮,借着探查线索的机会白女票听曲喝茶嗑瓜子。 荷包里的钱都不够入门费的。 还美其名曰保护咱的安全,免得那食人魔来此作案! 谁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 王布犁看见春十三娘风情万种的一瞥,他下意识的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不得不说女人媚起来,着实是让男人难以招架,心中有些悸动。 李景隆一天到晚都守在夜秦淮这里看场子,他每日的账本都要送到宫中去,生怕误了陛下的大事。 如今正是日进斗金,那些勋贵子弟以及商贾子弟豪掷千金,可都是支持覆灭北元的军费。 他爹李文忠正在北平与元鞑子对抗,待到大明军费充足,定然能够为第二次北伐失败雪耻。 李景隆命人给他摇着扇子,一旁的冰块在散发着凉气,他也在想,到底是谁给陛下出的主意? “小公爷,你让关注的那个小吏员在楼下听曲呢。” “哼哼。” 李景隆合上账本,走出门外,倚在栏杆上,仔细观察。 如今的时间还算是早,过了一会官员下值后的半个时辰内,人才算是多起来。 场子里有些许人热场,李景隆也不在乎。 春十三娘起身离开之后,知县吴卫摸着自己的胡须,给王布犁科普道:“你与一个半老徐娘闲聊什么,重点要观察场内的情况。” “是小子孟浪了。” 吴知县轻微颔首,又压低声音: “这楼中女子,身不在高,四尺有余(一米四)即可,胸不在大,满握则灵。” 明人爱萝莉也算是习惯。 王布犁闻言瞪大眼睛,配合的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对于进士的闷骚程度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吴知县嘿嘿笑了两句,随即收敛神色,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只是眼睛依旧撒膜着台上的小姑娘们。 站在楼上的李景隆观察着一楼的的客人们,除了这几个来白女票的,其余的人也是听着乐曲,一脸享受的模样。 至于那個小吏王布犁,据他观察,可真是太会白女票了。 台上的姑娘们,反倒不如他手里的瓜子吸引人,甚至他打量着周遭人的面孔,也比台上的小姑娘们次数多。 “他娘的,这小子真是来查线索的。” 李景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一个县衙小吏,整个大明的最底层,不知道偷懒,来了这种风月场所,也不知道享受享受。 活该他没眼力见,一辈子得不到升迁! 不过李景隆转念一想,像王布犁这种衷心为大明做事的小吏,倒是符合燕王朱棣以及陛下的胃口。 这天下总归是他家的。 若所有人都像王布犁这般不为风月场所所动,想必陛下应该是蛮欣慰的。 李景隆拿着小茶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陛下说过还有后续的新玩法,到时候他一定要最先体验。 靖江王朱守谦如今正是十五岁好玩的年纪,被人鼓动的走进夜秦淮的场子里瞧一瞧。 他爹朱文正就是打出洪都防御战的狠人,在击败陈友谅的战事当中做出极大的贡献,后续想要投靠张士诚,被发现软禁起来。 同样是得益于马皇后的劝说,朱元璋才没有砍了自己的侄儿,最终朱文正郁郁而终。 可以说在没有朱标之前,朱文正是被朱元璋当作继承人培养的,立功之后朱元璋封赏其他人没有封赏侄子,朱文正也拎不清形式,做出了错误选择。 但朱元璋对于他儿子朱守谦相对不错,八岁就被封王,十岁建靖江王府于桂林城中独秀峰下,立宫宇庙社数百间,外以高城周垣相护,气势非凡。 在军政权力、官属规制、护卫甲兵、采禄赏赐、册宝仪仗等方面均与诸子一视同仁,希望朱守谦能够慎固边境,翼卫皇室。 (云南还处于分裂状态,未被大明拿下) 但朱守谦并不愿就封,去他娘的什么边境遭罪啊? 广西那是人待的地方嘛? 他想要留在南京城这个花花世界享受享受。 他爹打了一辈子仗没享受到的好日子,自然改由他这个亲儿子代替享受。 朱守谦进了门之后,气场便全开了,命令手底下的人撒钱清场,今天他要玩个痛快。 虽然他也有马皇后的教导,但卵用没有。 还是更喜欢亲近奉承他,带他玩的奴仆。 春十三娘连忙上前招呼,并解释夜秦淮没有包场的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都给老子滚!” 朱守谦怒喝一声,出来玩报身份是没本事的作风,也不想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所以才会让手底下先撒点钱叫人滚蛋。 春十三娘对于眼前的如此猖狂的少年郎,心中已然有了畏惧之色。 来的都是权贵,要她一个贱籍的性命,就跟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等她被惊的连连后退,撞到了王布犁的怀里。 “十三娘,无恙否?” 62在下,沈万三 春十三娘只是摇头,立马示意王布犁后撤,不必管她。 她本就是贱籍,还是残花败柳之姿,不值得旁人为她出头。 老鸨子本就是要有挨骂的准备。 方才王布犁托住了她一下,没让她出丑,已然是欠了恩情。 若是再因此得罪权贵,她倒是还不起了。 此少年郎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大抵是背景深厚之人。 绝非一个小小吏员就能平事的。 她这种贱籍之人,不能也不愿意连累一个前途有望的人。 春十三娘太了解这些纨绔子弟,面子比什么都大! 尽管是家族给他们带来的。 朱守谦瞥了一眼前方比自己高,长得还有些英俊的男子,哼了一声。 在大厅呆着的,能是什么有身份之人? 他不屑的与这些卑贱之人说话,平白脏了他靖江王的名头。 都得滚蛋,省的他看着心烦。 不等王布犁言语,他就听到噔噔的踩楼梯在身后响起。 李景隆立马近前,盯着并不算高大的朱守谦,行了个礼: “公子,楼上请。” 大家都是朱元璋的亲戚,除夕的时候也没少聚,自是认得的。 “你家的买卖不错啊。” 朱守谦并没有发作,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恭维了一嘴。 一个侄子一个外甥都来投靠,但命运并不相同。 人家的爹如今是大将军镇守北平,自己的亲爹早就埋在土里,坟头草都丈高了。 即使立下过无人能及的大功。 “承蒙大家抬举。” 李景隆自然不会把自己背后真正的老板说出来。 否则他一個国公之子,竟然泡在这风月场所,岂不是让人嚼舌头,叫他爹脸上无光。 可如今是为了陛下筹集军费,才会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李景隆瞬间就感觉自己是在忍辱负重。 一切都是为了大明,为了陛下! 朱守谦双手背后哼了一声,便趾高气昂的拾阶而上。 李景隆瞥了王布犁一眼,路过的时候低声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咱一样,大人有大量,你小子别他娘的强出头。” 王布犁微微拱手,算是谢过。 朱元璋虽说是反贪皇帝,又联合底层百姓找官吏的茬。 哪个官吏敢拦,就要他们全家的命。 可一旦百姓胆敢告他儿子的状,那你就是全家找死了! 连谁都能喷的言官,都不能轻易找藩王的茬。 司法都不能审藩王。 王布犁也并不是主动惹事,而是为了观察人员来往,选的就是在门口的位置。 省的吴知县被人弹劾,方才也就顺势伸手扶了春十三娘一把。 春十三娘收拢了自己的情绪,对着王布犁行礼道谢,又迈开脚步,一扭一扭的上楼招呼贵客。 一旁的蒋环也晓得靖江王朱守谦的性子,在陛下与皇后面前装的人模狗样的,可他们作为天子的耳目,谁不知道谁啊? “不犁,你过于多管闲事了。” 稳稳的坐在圆凳上的吴知县摸着胡须瞥了他一眼: “坐下。” 他本来就对于这些勋贵子弟看不上眼,一个个都是大明的蛀虫。 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个屁事之外,没有别的了。 王布犁坐下之后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手:
“吴知县说的对,我就是太善良了,以后得改。” “嗯。” 吴卫颔首,作为一个吏员,太有良心了可不好开展工作。 宋典史闻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吐槽,你要说这个王布犁弟弟善良,是有点不挨着啊。 整个县衙,大多数吏员狱卒都能相信他善良好相处! 但他们这几个头头,却不觉得王布犁是个王大善人。 一个刑房大爷没点本事是坐不稳位置,以及谁都会说他是个好相与的人。 可偏偏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这么认为的。 宋典史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 “老弟,来这里耍的人非富即贵,绝不是你我能够得罪的起。” 尤其是那个少年郎穿的还是华服,就更是贵人了。 夜秦淮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并不影响宾客们的狂欢。 “敢问,我可以坐在此处?” 一个体态稍显富态,但身着麻衣的人躬身询问。 吴知县皱了皱眉,一瞧就是商人打扮。 否则寻常百姓连进门钱都没有,如何能进的来此处? 朱元璋想要商人的钱财,又极力的打压他们。 商贾不得穿绸衣,而且一人经商,全家被禁。 下雨天戴斗笠是常事,但商贾却休想。 不管何人在何处,其服饰都醒目地表明自身身份,甚至还可作更细致的辨认。 官服颜色区分了高级与低级官员,官服图案又将官品显示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平民,也可分清是书生还是农夫,是商贾还是娼妓。 法定的服饰已经将社会上各个等级的人一目了然地区别开。 他废除了汉人四等奴隶的身份。 朱元璋的本意就在于此,新的等级制度已随大明朝建立而形成。 尊卑有序的服饰规定则是配套制度。 穿衣不再是日常生活小事,它已被赋予深刻的政治含意。 是一种新的身份的象征! 吴卫眉头微皱,他是不愿意同一个身份低微的商人同座的。 这显得他失了面子,竟然同商人一个位置。 “你是何人?” 王布犁出声询问,示意一旁的宋典史准备强行送客。 他虽然不在乎,但晓得吴知县很在乎自己的身份。 一个商人也配同他同席? “在下乌程沈万三。” 听到这话,在座的几个人都仔细瞧着眼前这个躬身带笑之人。 沈万三的名头,他们都是听说过的。 据说是天下第一富户。 南京城三分之一的城墙都是他出钱资助修建的。 宋典史想要驱逐此人的话咽了回去。 他可是帮助陛下修建南京城,至少不会是被人随意呵斥的人。 王布犁倒是轻轻颔首:“你来此地是做什么?” “陛下开设青楼鼓励我等商贾前来消费,我等自是要谨遵陛下旨意。” “吴知县,怕是不好驱逐。”王布犁侧头小声给了个台阶下。 吴卫只是颔首,并不言语,看着台上的姑娘们。 沈万三道谢之后,便坐在宋典史身边,打量了一二王布犁。 王布犁也同样在打量着传说当中的大明第一首富。 他还没死吗? 沈万三再次拱手直接问:“王半升看到在下,好像很惊疑?” 63马上风 王布犁不怀疑一个顶级商人的眼力见以及打探的能力。 特别是能做到首富之人,也不会狂的没边要隔开朱元璋,给他的部下赏赐银钱。 这不就是嫌弃自己九族命长? 况且他沈万三本就是支持张士诚的富户。 朱元璋对于这些人没痛下杀手,就算是宽宏大量了。 建立大明之后,他们的政治待遇,自然处于被打压的状态。 说句好听的目前就属于花钱买命。 “不错,我以为你噶了。” 王布犁的话说出来后,不仅沈万三惊了,连吴卫这个知县都惊了。 他都出了那么多钱财献给陛下,谁会不长眼要杀他啊。 那不是打陛下的脸? 尤其是朱元璋还没有为了权力大规模铲除功勋阶级的时候,皇帝在士人的风评当中还算“不错”。 只是近来因为不开科举,又搞得士子们不断的上书,请求开恩。 但是骂朱元璋的也多是私下骂,说陛下不给他们进步的机会。 谁读书不是为了做官! 大明开国朱元璋为了给南人进步的机会,开了两次,大批读书人给他唱赞歌。 沈万三很快就恢复心神,小声询问:“王半升是否发现了一些线索,觉得那食人魔会加害于我?” 吴卫等人便竖起耳朵,目光皆是看向王布犁。 食人魔讨论热度虽然被夜秦淮给压下去了,可许多人都想着能够抓住真凶,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王布犁也没料到沈万三是这种话茬,遂摇头道: “像你这种富人,是别人最爱挑选下手的目标,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种场合,我不理解。” 沈万三哈哈笑了两声,天下只要皇帝不要他死,他还是蛮安全的。 况且南京城内,如何有亡命的凶徒? 寻常出行他也有不少义子作为护卫,许多事情都能应付的过去。 知县吴卫也摇摇头,不理解王布犁的思维。 如今天子脚下,如何能出现此等绑架勒索之事? 岂不是打陛下的脸! 至于食人魔犯下的案子有白莲教的身影,那一切说得通了。 他们不给天子的脸太正常了。 楼上雅间里靖江王朱守谦端起茶杯又吐出来,摔摔打打的道: “什么破茶,也敢端上来?” 李景隆眉头一皱,大大咧咧的坐在对面: “你也不想逛青楼的事情,被陛下知道吧?” 朱守谦眉头一皱,指着李景隆:“你敢威胁本王?” “你来夜秦淮玩我很高兴,可也得按照规矩来,没有人能够包场,你记住!” 李景隆毫不客气,现在忙着赚钱,如何能因为一个王爷就坏了规矩。 这可是陛下的差事。 李景隆只会认真完成朱元璋交代他的事情,其余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大家的靠山都是皇帝,就看谁比谁有用了。 他晓得陛下想要朱守谦前往桂林就藩,但奈何朱守谦一个劲的推辞,就想留在南京城内玩耍。 朱守谦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本来就没什么面子可言。 他爹又因为背叛之事郁郁而终,如今朱元璋还给他封王就算是十分顾及亲情了。
“行行行。”李景隆甩开扇子给了个台阶: “如今还没有亲王进入夜秦淮玩,你还是第一個,莫要张扬,要不然消息露出去,你不好交代。” 靖江王朱守谦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李景隆叫人给拿来两个菜单,一个是荤菜,一个是素菜,请他选择。 朱守谦为了显示自己阔气大手一挥,咱都要! 夜秦淮热闹的很,可就在众人攀谈的时候,一声破音的尖叫突兀的出现。 大厅内的歌舞顿时停下来,观看的客户们正是顿住了一下! 王布犁立马站起来身来,抽出铁尺奔着二楼雅间而去。 宋典史也紧随其后,衙门穿着公服的人都动了,周遭人也是一窝蜂的跟着谱看热闹! 甚至二楼雅间正在健身的男女也停了下来,慌乱穿着衣服。 砰。 王布犁踹了好几下,才踹开房门。 一个女子缩在床脚一侧,脸上都是血,用丝巾捂住她的胸口。 但是白皙且浑圆的物体在慌乱之下露出山峰,根本就遮盖不住。 床上拍趴着一个男人,死妆极惨,鼻子嘴巴都流血了。 宋典史跟在他后面打眼一瞧也是惊呆了。 “马上风?” 后续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吐口而出。 随即便惹得周遭人哈哈大笑。 这下子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下,李景隆这才命令护卫分开人群,他站在王布犁身边一瞧,眼神就极为恼怒。 这夜秦淮才开业多久,怎么就死人了? 指定会对今后的生意有影响! “唉,那是不是都察院的御史刘安亮?” 七品言官,别看官级小,但是权力不算小。 凡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衙门、从皇帝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都在言官的监察和言事范围之内。 所以,明代言官身份独特,职权特殊,对明代的政治运作具有很大的威慑作用。 他们现在也没有流行打板子邀名的习惯呢。 “此人真是死于马上风?” 李景隆立即压低声音询问,他自是见识过王布犁验尸的本事。 尤其死的还是一个言官! 本来官吏是不能进入青楼消费的,言官一年才合计45两银子,哪来的那么多钱消费。 这件事一出,陛下就得狂怒,说出去丢人! 李景隆当即大喝:“把门关上!” 王布犁轻轻摇头,当即开口道: “把门关上,就会有各种不实消息传出去,无法保证夜秦淮的运行。” 李景隆管理之后,数钱数的踌躇满志,哪有脑子考虑什么应急预案呢。 此时他听到王布犁的话立马就吩咐起来了,直到拿着镣铐的吴知县气喘吁吁的踏进房门,算是摆起了七品知县的谱,叫他们退出去看热闹。 毕竟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场子亮自己的身份,可又不愿意凑过这个七品御史马上风而亡的爆炸性新闻,都站着不肯走。 待到屋子里就剩下县衙以及李景隆的人后,王布犁才缓慢开口道: “以我观之,此人不像是死于马上风!” “啊?” 64卷入阴谋(求追读求票) 混在人群当中的探子立马就离开,向他们各自的主子去禀报夜秦淮的最新消息。 尤其死的还是一个官员! 事情小不了。 许多同行都在眼馋夜秦淮的收入,落井下石实在是太正常了! 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这里。 李景隆十分诧异,在加上一旁圆凳上还摆着逍遥丸的独家瓶子。 这怎么看就是御史言官贪欢吃多了药死了。 岁数那么大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李景隆看着王布犁,第一直觉就是认为他是要给自家售卖的药洗脱嫌疑。 “不是马上风?” 李景隆面露异色,对王布犁开脱的事情不满意。 沈万三等人皆是感到差异。 这还能是啥? “怎么讲?” 吴卫第一直觉也是言官死于马上风。 这可是大新闻。 对于朝廷而言也是一件丑闻。 言官多是浙东党派的,就是朱元璋为了防备自己手底下派系一家独大,他才扶持起来的。 朱元璋自从当了皇帝之后,陌生的让他的那些个老兄弟们感到害怕。 或者说朱元璋老农思维很大,连他一个臭要饭的都能走上九五至尊的位置。 其余人比他起点还要高的,难免会有这种心思! 谁不愿意当皇帝啊? 这个时候有人想要查探尸体,被王布犁制止! 第一现场不能被破坏。 王布犁而是差人回去叫仵作去了,并且叫人拿来丝线,开始把现场围起来。 “吴老爷。”王布犁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 “第一,传言死于马上风,男人的作案工具,是不会轻易从穴里出来的。” “啊?” 这个结论一下子把众人雷的外焦里嫩。 还能这样! 王布犁记得看过新闻,大抵是这么回事,需要去医院解决。 他只是一個猜测。 李景隆瞪着眼睛,嘴里显得有些结巴: “真的?假的?” “我以前在书籍上看过有这样例子的。” 对于这种专业知识,他们只能听王布犁说。 “第二,马上风要是死了,屎尿失禁是正常,可是七窍流血,不对,现在是九窍流血不正常。” 王布犁指了指躺在床榻上的尸体,这么一会已经到处流血了。 李景隆这才定睛瞧去:“啊,竟是这样?” 众人这次仔细瞧去。 “必然是凶杀案。” 小公爷李景隆当即下了决断:“有人胆敢谋害大明—百姓,本人自是要协助官差把凶手绳之以法。” 他也清楚的知道,目前没有人来领尸体,即使旁人说什么七品言官,李景隆也不会节外生枝! 这个借口无论真假,都是王布犁给他最好的台阶。 真相不重要! 事情向着最符合他利益的方向才是稳妥的。 众人又回想起杀人魔的事,不过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王典吏。”一直未曾开口的知县吴卫捏着胡须: “仵作没来之前,你说的过于武断,退后。” 要不然显得他太针对浙东党派了。 言官死于马上风的事情要比被人毒杀更有传播的兴趣! 大明老百姓哪有闲钱听曲啊! 要是哪个官员死于下三路的事情传出去,定然能够引起极大的讨论。 这一点是吴卫愿意看到的,无他,就是要给浙东党派添添堵。 叫你们一个个目中无人,天天弹劾旁人,今天落在我的手里,真是该!
对于党争而言,真相并不重要。 王布犁听明白了吴知县想要踩言官一脚,他立马就闭嘴了。 这是个阴谋。 背后不定有什么算计呢! 吴卫作为胡惟庸的小弟,不知道他卷的有多深。 今天偏要来夜秦淮,背地里指不定是什么样的算计和博弈呢! 破案吴卫不如王布犁,但是要搞党争,王布犁还不够给他提鞋的。 换句话说,王布犁也不想结党,免得被老朱大手一挥就牵连致死。 李景隆眉头一皱,死于凶杀案与死于马上风可对他是两个结果。 室内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只有床上那个女子还在啜泣。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走向哪里! 此时屋子内也没有人在乎她个贱籍的感受。 吴卫叫人把门关上,至少给御史留个颜面。 即使他子孙三代都会抬不起头来,可明面上至少做的不过分。 一旦隔绝了现场,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谣言能够传出去呢。 这也是吴卫想要的结果。 靖江王听着手底下的汇报,扔开怀里的女子,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哈哈哈,还有这种热闹可以看。” 随着靖江王朱守谦强势入场,更是把现场搅和的一团糟。 “这位公子,莫要靠近红线!” “唉,我就靠近,我跳进来了,我又跳出去了。” 朱守谦哈哈大笑指着王布犁道:“你能怎么办?” 王布犁极为淡然的道: “吴老爷,有歹人肆意破坏现场,理应按照同谋处置。” “你敢!”朱守谦瞪着眼睛。 可这话确实外强中干,没有人敢在这里,亮出自己的官身! 吴卫一下子就被王布犁给架起来了,他晓得此少年非富即贵,绝非他能够染指的,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当即开口: “来人。” 倒是李景隆一把把朱守谦拽个踉跄,压低声音: “你小子别惹事。” 朱守谦哼了一声,侧头看向那具尸体,心中又有着害怕,可又强撑着不走。 死者房门一关,谣言越发的离谱起来。 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皇宫内。 朱元璋之所以知道什么官员去夜秦淮就是撒了不少人作为记录,到时候算账。 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银钱去消费? 朱元璋晓得他给官员的俸禄是饿不死,可不足以支撑他们去花天酒地。 李景隆的场子也不会有人欠债,都是先掏钱,免得有人白女票。 大侄孙朱守谦也去哪里玩,着实是让他恼怒。 看样子咱对他太好了,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 还得敲打敲打! “呵,不等这咱去找他们这些狗东西,倒是先搞出人命来了。” 朱元璋立即就叫人去再查探,这起案件的走向。 他摸着胡须,心中已经笃定是有人想要让浙东党派出丑,进而攻击他们。 杨宪这个蠢货已经用性命证明了,朱元璋对浙东党派很失望。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保持朝廷的平衡,都他娘的是官迷! 政务处理上,一塌糊涂。 主要是勋贵集团力量也不小。 朱元璋走出殿外,瞧着大孙子朱雄英已经被宫女从沙堆旁抱走。 朱标也拍了拍手,叫自己年轻的弟弟们也滚蛋洗洗去吃饭。 他不明白为何父皇会让一帮幼儿集体玩沙子。 这多脏啊,但父皇如此做也是有他的道理,劝谏的话也没说出口。 “爹,方才出什么事了?” 65你没听过刘御史大战女妖精的故事? 面对大儿子朱标的询问,朱元璋还是很有耐心的。 “夜秦淮出现了人命案子。” “哦?” “那御史刘安亮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可谓是丑态百出,丢尽了咱的脸面! 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幕后筹划的。” 朱标其实心中有些怀疑他爹的话,毕竟自家老爹过于疑心! 不过官员去夜秦淮,已然事违背爹的政策,又死在那里,不受到惩罚是不可能的。 “爹,谁敢谋害咱大明的官员啊?” 朱元璋哼哼了两声,没回答,多了去! “你小子就是心善。” 朱元璋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背负什么骂名,杀人的事,他来干就行。 到时候标儿干干净净接手咱的大明就好。 即使他在仙境当中看到了朱标的未来,但朱元璋相信他能够改变未来! 毕竟他已然窥探到了一丝天机,可以做出不少的预防手段。 夜秦淮的包间里。 一旁的铜盆里有苍木、皂角再燃烧。 仵作如同给人搓澡一样,把死者的四个面全都给检查了一次。 时间很长。 王布犁坐在一旁,打着哈欠,今天算是加班了。 他妈的。 又是被老朱多剥削的一天,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加班费。 赵仵作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拱手: “吴老爷,经过勘验,此人是死于马上风。 小的方才用银针刺入喉咙,并未见黑,所以不是中毒而死。” 听到这里,吴卫满意的摸着胡须。 赵仵作这才在火盆前跨过去,又在一旁烟熏去味。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靖江王朱守谦哈哈大笑,指着王布犁: “方才我听人说你外号王半升,断案如神,说的有鼻子有眼,如今也现了眼。” 李景隆眉头皱起,这件事他直觉不对劲。 他从最开始怀疑王布犁的判断到认同王布犁的判断,这件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那仵作,你说的可是真的?” 正在烟熏的赵仵作听到小公爷的询问,当即跪在地上: “小的句句属实。” “王布犁,你怎么看?” “我不看。” 李景隆:??? “你还信他啊!”靖江王朱守谦看着李景隆讥讽道。 王布犁很痛快的回了一句:“赵仵作验尸的手段比我专业。” 李景隆深深的瞥了王布犁一眼,便不在言语。 吴卫当即命人把死者的尸体抬回县衙,至于那个妓女也就先带回去关进牢里。 谁让死的是一个官呢。 没有人会在乎她,注定是要给那个御史赔命的。 “等等。”李景隆伸手制止道: “既然死者是死于马上风,那就与她无关,你为什么要带走她?” “自是回去要录口供。”吴卫已经切换到了办案的节奏。 “在这录。”李景隆盯着吴卫这个知县道: “谁知道进了大牢,在你们的三木之下,你们想要什么口供,就能随便要了。” 吴卫撇撇嘴,又无可奈何差人做口供。 宋典史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仵作,又瞧了一眼不关我事的王布犁,便果断闭嘴。
这种事绝非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小官能够掺和的。 随着事请宣告结束,看热闹的人依旧没有散去。 今天的奇闻可比裆下的那时间不长的快乐,更有讨论性。 总之今日刘御史马上风而死的消息,讨论热度越发高涨。 一向以断案如神著称的王半升今日栽了,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属实是你成神了,众人连句恭维也懒得说,可一旦你栽了,大家都笑嘻嘻抓紧来嘲笑你。 待到路上,吴卫对王布犁小声叮嘱一句,这两天感染一下风寒,在家养养病。 有些案子不需要真相。 话已至此,王布犁表示明白。 这就涉及到了朝廷的党派斗争,作为最底层的官吏,是掺和不了的。 吴卫能与自己说这些话,显然也是有些保护因素在的。 或者说他害怕王布犁这個连勋贵都敢惹的小子,坏了事。 索性就让他病了。 “吴知县,我能不能多病几日?” 王布犁心想老朱不给自己放假,可不得拉着顶头上司的羊毛可劲薅! “好好好。” 吴卫对于王布犁的上道极为满意,王布犁没有要挽回他王半升的威名,他很满意。 “近日来衙门的案件处理的七七八八,你的病情是劳心所致,理应多加修养。 等回了县衙,我就给伱写条子,你也得让你爹给你出方子,明白吗?” 一个不是郎中的人做出了郎中该有的判断,许多事有时就是不需要讲什么逻辑。 “明白。” 蒋环想要努力听清他们两个人再说什么,但二人叫旁人离开不得靠近,他也没辙。 待到王布犁回自家的药铺,与他爹说了事。 “那刘御史马上风死的也好,要是被传出吃了咱家的丹药死的。”王神医压低声音:“儿啊,若是查起来,咱家可脱不了干系。” “爹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是那种拿着全家性命不顾去追求正义之人吗?”王布犁浑不在意的道: “一个大明蛀虫御史死不死的真相,对于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好好好。” 王神医摸着胡须,还是在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夜秦淮最近风头正盛,抢了不少客户,自然是有人不乐意的,那必然会找事。 朱元璋对于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脸上的寒意止不住了。 王布犁最早预判是中毒而死,仵作来了说是马上风而死,他就闭嘴不言。 看样子水深的不是他敢掺和的。 父子俩之间的商谈,更是让朱元璋哼笑。 有人眼馋朕赚银子了? “好一个大明蛀虫的评价。” 朱元璋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但真相对于咱很重要,谁也别想骗朕,毛骧,你去查一查。” 跪在地上的毛骧领命。 朱元璋倒是要瞧瞧,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第二天,王布犁睡了个懒觉。 等他睁眼,就瞧着大哥王贯众拿着书本坐在他的桌子前。 “大哥,你如何进来了?” 一瞧着王布犁醒了,他连忙问道: “二弟,你快与我说说那刘御史大喊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与那女妖精大战数百回合,最终不敌身死的详细内容。” “啊?” 66 别人上班我休假(求追读) 王布犁没睡醒似的揉了揉眼睛,有些发懵。 “你快说说刘御史与女妖精之间大战的故事。” 王贯众直接扑到弟弟的床榻之上,眼里全都是探寻之意。 这条消息可实在是太劲爆了。 万万没想到当朝御史玩的那么花。 这可是公然违背陛下命令的事,想要瞒也瞒不住。 昨天晚上经过发酵,早就传开。 各样传言都有。 据消息传来,今天早上陛下都在朝堂上发了火,说要重惩不待,别以为他死了,这件事就能完了! “啊?” 王布犁双臂撑着自己坐起来,眨了眨眼睛: “什么都跟什么啊?” 王贯众便把他听到的传言同自家弟弟说了一遭。 光是一个晚上就传成这种模样了? “你听。”王布犁刷着牙,笑嘻嘻的道:“事实没有你说的这么精彩。” “嗨,那也忒没意思了。” 王贯众听弟弟说完摆摆手,还是觉得八旬老头刘御史吞金丹怒斗女妖精的故事更吸引人。 他又去找他儿子玩去了。 待到洗漱之后,王布犁吃着包子,带着自家妹妹出门溜达,也算是带她出去玩玩。 “二哥,你今天怎么不去上值了?” 王星影显得极为兴奋。 除了在爹的药铺里帮忙学习,很少有时间外出游玩,纵然是跟着他二哥闲逛,当帮手也挺好。 “最近查案子查的我过于劳累,就请了病假在家休养一阵。” 王布犁先去了铁匠铺,瞧着火铳的枪管的打造,这是细致活。 铁匠已经搞坏了好几根,确认合格后他才付了尾款,顺便把材料钱也给结了,总之不能让铁匠吃亏。 这家铁匠也算是忘不了的老相识,帮他断过案子。 剩下的时间还长,王布犁准备手搓一把燧发枪,借以傍身。 铁匠的儿子看王布犁如此亲人,也壮着胆子询问当朝刘御史吞了十颗金丹,一杆银枪大战三个女妖精,最终寡不敌众,被联合起来的女妖精吸干了精气,一命呜呼的事。 王布犁连连啊了几声之后,不知道要如何吐槽,只能沉默。 那老头虚逼的模样,他还能干三个? 没有逍遥丸,他能不能立起来还得需要更多时间去给那女子回忆往昔呢。 “此等隐秘之事,王大爷如何能往外透露。”倒是老铁匠给解了围:“不要瞎打听。” 王布犁坐在一旁瞧着铁匠配合着打铁,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这种视频解压了,也算是现场直播,聊了聊自己所需要。 妹妹王星影不明白,这打铁有什么好看的? “我来试试。” 王布犁脱了衣服之后,接过锤子开始打铁。 “王大爷这身力气打铁真不亏啊!” 老铁匠用火钳子夹着,嘴里止不住的赞叹。 “还是不会用你的巧劲,只能用蛮力了。” 王布犁哈哈笑了两声,停了下来,让铁匠继续打造简易太阳能的物件,过两天给他送回家去。 这才用衣服裹着枪管,赤果着上身走出了铁匠铺,顺便散散汗。 “爹,好不容易的机会,如何能不问一问。” 待到人走远了,老铁匠脸上带着笑: “你小子知道什么,王大爷方才没否认便是承认了。” “啊,原来是这样。“小铁匠嘿嘿笑了两声:“还是爹你知道的多。”
“二哥,一会咱们去哪逛啊?” “给你买盒胭脂。” “好。” 等到了胭脂铺,一众小娘子见王布犁果着进来,纷纷掩面。 “啊。” 两个女人尖叫着跑出去。 可鉴于眼前的少年郎英俊的面容,以及身上的线条有型,着实是吸引人的目光。 剩余姑娘吃过见过的,自是眼里流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 甚至还在一旁相互咬耳朵,评价起来了,他裤裆里的那活有多大。 “王大爷,店里都是小娘子,还请。” 店铺老板急忙迎出来,给王布犁陪笑,唯恐他吓跑了一些女客人。 “帮我妹妹挑盒胭脂,另外来六个镜子。” “好嘞,王大爷请在店外稍等。” 王布犁站在店外,并不进去,街上路过的行人忍不住打量。 待到汗落了,他才把老头衫穿上。 倒是赶回来的小媳妇们失望的离去,本来以为能看什么热闹。 结果王半升把衣服穿上了,那还能看到個啥啊! 没劲。 就像是大明的一些女子,上半身可以穿抹胸,外面罩一层纱。 可下半身装束还是很保守的,小衣、裤、裙什么的都穿好。 蒋环见王布犁站在外面,连忙过来想要给他提手上的物件,被拒绝了。 “一会帮我拿镜子。” “好的,大爷。” 等回了家之后,王布犁叫他把东西放下,给他砍几根高大的竹子来。 先前说要再家里搞厕所以及沐浴的屋子盖好了,顺便把下水道也给挖了,后面整了一个小池子。 两天之后。 简易太阳能已经搭上了,镜子用来折射太阳光,让铁筒里的水温度上升,聊胜于无。 “哎,王半升。” 后院的篱笆外,李景隆挥舞着扇子:“我听说你病了。” 正在摆弄火铳零件的王布犁抬头一瞧,是李景隆以及燕王朱棣,身边跟这个——女扮男装的人。 “我带了十斤猪肉来看看你。” 李景隆从护卫手上接过猪肉叫他在外面候着,推开竹门进来了。 “坐。” 王布犁接过猪肉挂在一旁:“我吃过了。” 李景隆愣了一下,显得不敢相信:“你怎么吃的这么早?” “骗你的。” 王布犁迅速的涮洗茶杯,给他们倒茶。 “嘿。”李景隆一口气憋在心里,回头瞥了一眼: “郭四,伱听听他说的是人吗?” 在外面朱棣改名郭棣,又让他叫他郭四,省的被寻常人给认出身份来。 朱棣以及他的“兄弟”忍不住笑起来。 王布犁还真是不畏惧他们这些权贵。 这一点着实让朱棣感到很喜欢,他目前还不是很喜欢旁人见到他就跪下行礼。 得益于朱元璋自幼让他接受民间疾苦,倒是想要交几个平民朋友。 “他说的要不是人话,你要是能听懂,那你也不是人呐?” 李景隆:??? “合着你们就欺负我一个人是吧?” 王布犁把茶倒完之后,朱棣也顺势坐在一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这茶不错,今天来就是想要带我这个好兄弟尝尝你的手艺,如何?” 67都是祖传的 他那个好兄弟就是徐妙云,王布犁都不用猜。 “好说。” 王布犁冲着屋子喊一声。 叫自己的妹妹把猪肉洗一洗在做饭。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多煮些米。 王星影吃力的拎着十斤猪肉走了。 大哥的同窗来了,没有一个人带东西的。 反倒是二哥的朋友第一次来,他们竟然带东西,不白吃。 “你妹妹也会做?” 朱棣不放心的询问,他可是与徐妙云夸下了海口。 “自然。”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 “县衙里那帮没吃过什么油水的人,我随便用点摸不清的配方就能让他们把碗舔干净喽,我妹妹的手艺可是比我强太多。” 朱棣闻言便放下心来,慢慢等待。 太阳透过竹子的影子落在一旁,倒是让王布犁觉得惬意。 老子终于休假了。 用不着天天无休给老朱打工。 最先搂不住的气还是李景隆,他只觉得天气热的越发烦躁: “王布犁,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仵作不是给判断了吗?” “他死了。” 王布犁顿了一下耸耸肩:“关我屁事。” 李景隆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可是赫赫有名的王半升,你就任凭自己的名声受到创伤?”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关你屁事。” 李景隆哑口无言,一口气被怼在胸间。 他每一次与王布犁说话,怎么都吃了说不过他的亏。 倒是朱棣放下茶杯,笑了两声: “王半升,你如何这般冷漠?” “我不闭嘴,死的人就是我啊。” 王布犁又自顾自的给他们倒茶:“他们整不死一个勋贵,还整不死一个小小的吏员?” 拼爹。 永不过时! 徐妙云虽是女子,但也算是少女老成。 她对于王布犁说出这番话来极为认同。 王布犁一个吏员,他有什么背景同旁人斗? 李景隆若不是曹国公的嫡子,想必以他的头脑,断然不会活的如此快活。 “那真相就该被埋没?” 朱棣心中其实还是有些不忿的。 王布犁压低声音道:“在权力面前,真相可一点都不重要啊,燕王殿下,你更应该懂的。” 光天化日之下,朱元璋虽然要求亲军对王布犁进行全方面的监视。 可是在小院子这种开阔的地带,他们不敢靠近,也听不清楚王布犁特意压低声音的话。 朱棣一下子就沉默了,他想起小明王之死。 徐妙云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轻笑一声: “传言王半升断案如神,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错,只不过我做的比其余人好一点罢了,其实也是泥坑里的烂人一個。”王布犁靠在竹椅上,摆个舒服的姿势: “燕王殿下,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啊?” 朱棣盯着王布犁自然不会忘记,那是他第一次被人说何不食肉糜。 他从小可是没少被老朱磨练,自然不是晋惠帝那种人。 可现在回想王布犁所言正义是需要成本的。 朱棣可以肯定,这起案子,绝不是两条人命就能结束的。 当国家大面上稳定下来之后,内斗是不可避免的。 朱棣只觉得南京城内污浊的很。 他想要赶快去北平,领兵训练同元鞑子打仗,彻底的覆灭北元,不掺和这里面的事。
李景隆瞥了沉默的朱棣,他们怎么都打哑谜啊。 说的话咱怎么听不懂? 王布犁这般明哲保身的意思,李景隆还没反应过来呢。 “倒是我苛求了。” 朱棣嘿嘿笑了两声,长舒一口气,他能理解王布犁的苦衷。 一家老小的性命不要了? 就为了给一个大明的蛀虫御史去翻案? 疯了吧! 王布犁更深层次的话没说出来了。 要想翻案,并不是什么包青天要给你个屁民或者死人沉冤得雪。 而是另一方党派恰巧需要你的冤屈案情来扳倒对手,官府顺势解救了你一把。 什么他娘的公平正义? 全都是大明党派内斗的,让欺压过你的一方倒霉,让伱觉得是老天开眼,为你个屁民解气的。 这件事胡惟庸上奏老朱,让通政司立即操办,把刘安亮这个御史公然违背陛下禁令之事,写在邸报上,传示天下,叫他死了也抬不起头来。 可谓是杀人还要诛心! 老朱自然是同意了。 邸报这玩意目前还是手抄报,还没有使用活字印刷,大规模传播。 在大明也有人手抄邸报,用来卖钱。 两人说完之后全都嘿嘿笑起来了。 纵然是徐妙云也拿着扇子挡着自己的脸在笑。 唯有李景隆一个人抓耳挠腮的,听不明白他们这几个人说的话。 “你们到底说的是不是人话啊?” 听到李景隆这般言语,在座的三人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 “他娘的,笑个屁。” 面对李景隆的暴怒,王布犁点头: “不错,小公爷,我们在笑个屁。” 李景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或许是茶水喝多了,徐妙云想要上厕所,又有些担忧小吏家中厕所过于肮脏。 于是朱棣又询问王布犁上个厕所,先去打个前站。 王布犁领他进了洗澡间,又被王布犁当面演示了一二。 屋子的铜盆内还有压着的艾草,熏蚊虫用的。 朱棣大感奇怪,这种干净又卫生的厕所他可从来没见过,多是用马桶带熏香的,擦屁股都有人给服侍。 也就是目前岁数大一些,不想用别人擦洗了。 “气密性不是很好,故而我还在旁边放了一桶水,拉屎冲不下去,你可以用水瓢冲一下。” “王布犁,这是你想出来的?”朱棣瞪大眼睛询问。 “不,祖传的法子。” 王布犁挥舞着蒲扇摇头。 “啊?” “真的假的?” “这也能祖传!” 这话给朱棣整不会了。 “当年大宋皇宫内就有这种技术流传,可惜人全都被金人掳走了,幸亏我祖上见识过,在古籍上记载了下来,我给复制出来的。” 王布犁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 朱棣颔首,倒是能解释的过去。 此等先进的厕所用具,他身为大明藩王都没有用过! 他又侧头看向一侧的淋浴玩意,开口道: “这个是啥?” “洗澡用的。”王布犁拧开时不时滴水的阀子: “你上完厕所也可以顺便洗手。” 朱棣张大嘴巴:“这也是祖传的?” “不错。” 68我将带头上税 瞧瞧人家这医术传家的。 祖上留的东西可真不少。 再看看咱老朱家,穷的都要绝户了! 幸亏老朱家天降猛人朱元璋,才有了他朱棣存在! 朱棣也理解了南方的士绅都是有家族传承的。 不管是不是奇淫技巧,可对于生活有改进,也是极大的便利。 “这能给我家里搞一套吗?” “可以。”王布犁不等朱棣脸上的笑容展现:“得加钱!” 朱棣万万没想到,王布犁竟然会跟他谈钱。 难不成是他燕王朱棣的大腿不值得抱吗? 王布犁虽然迫切想要让朱棣翻天,可目前朱标还很年轻。 大家都很年轻,他连去北平当塞王的时机都没到呢。 他可不能同朱棣走的过近。 “行行行。”朱棣双手背后哼了一声:“本王才不会占你个小吏的便宜。” “那可太好了。”王布犁擦了擦手笑道:“这本就是赚钱的手艺,如何能平白送人,否则就愧对祖宗千辛万苦留下来的。”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 “我这话说的很对,当今天子如此勤政爱民,那也是为了让朱家子孙后代不会受到他曾经受到的苦难,大家都一样。” 王布犁真中带假的话让朱棣轻微颔首。 是这么个道理。 “你很缺钱?” 王布犁挥舞着手:“你会嫌弃自己钱少?” “我对钱没什么想法。” 朱棣顿了顿,他从来没有管过钱财,或者缺钱。 等他出生后,朱元璋早占据了应天府,有自己的基本盘了,对于儿子的待遇自然是极好的。 朱棣以前都是母后操持,成亲之后都是王妃操持。 什么钱不钱的? 根本就不在朱棣考虑的范围内,他习惯性伸手要钱。 而且当了皇帝之后,那也是伸手跟儿子要钱,老子从来不管钱! 猴子倔强伸手讨要的照片很适合形容朱棣这个行为。 两人出来之后,李景隆眉头都挑起来了。 王布犁家的厕所是双孔的? 他们两个人进去这么久! 朱棣带着他媳妇徐妙云进入王布犁家里的洗澡间。 王妃感受一下王家祖传手艺,顿生欣喜,这可比马桶等干净。 二人在房间里嘀咕了一会才出来。 燕王不管家,但是王妃得管家。 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这玩意在富贵人家应该会很吃香。 是個可以赚钱的生意。 “王半升,我们两个合起伙来,赚些钱财如何?” 听着徐妙云的话,最先感到诧异的便是李景隆。 因为他是第一个同王布犁构建商业合作的。 那蓝色逍遥丸在夜秦淮卖很是红火。 也就是近两日因为刘御史的事,大家嘴上有所顾虑,可药品却是卖的极快。 追求快乐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你也想卖逍遥丸?” 李景隆看着徐妙云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哎,你说什么呢。”朱棣率先不乐意了: “你那种龌龊东西岂能在我娘子面前言语。” 对于王布犁也没什么隐瞒的,断案如神的王布犁,要是连眼前的人是女扮男装的都看不出来,那他就是装的。
“也不是不行。”王布犁伸出手指捻了下: “怎么个分成法子?” “你家这个只是简易的,若是卖给勋贵之家必然得做工精良,价格低了不合适。” 王妃徐妙云眼角带笑,她可不觉得经商有什么不对。 在如今想要来钱就得经商,当然也用不着她亲自出面。 随口吩咐一句,自是有许多人为她奔走。 朱元璋是用大明律约束除了朱家之外的人,他们本就是人治而不是法治。 勋贵阶级们同样也会无视大明律,朱元璋目前还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大开杀戒呢。 “既然是你祖传的法子,我看旁人钻研很是便捷,还是。” “等等。”王布犁不让徐妙云把话说出来:“若是燕王都不能保持此物成为专卖,那赚个屁的钱啊!” “什么意思?” 王布犁指了指李景隆:“我家的药丸只卖他一家供货,如此才能保证利润,同时还能上缴赋税,对吧?” 李景隆闻言愣住,他没交过税啊! 毕竟赚了钱,可都是直接给了陛下,哪会走国库。 再让官吏接触到这种利润,万一伸手了岂不是惹得陛下生气。 更何况这本就是陛下的买卖。 “还要上交赋税?”王妃徐妙云也没想到王布犁竟然会这样说。 “对啊,寻常买卖都要上缴赋税,你等身为陛下的子嗣,纵然是手底下人奔走,同样也要上缴赋税。”王布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你们要是带头违反大明律,小爷我宁愿把这手艺烂在锅里,也不能与你们合作。” 朱棣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自然是挺胸抬头:“夜秦淮的伱不用担心。” 那全都是赋税! “好。”徐妙云轻笑一声:“只是你我的收益也会变少。” “细水长流,拿的安心。”王布犁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还得有查账的权力,免得你遭人欺瞒,牵连了我。” “你倒是谨慎!”徐妙云也饮了口茶答应了下来。 “行,我画一下图纸,你还可以找工匠改进,顺便拟一份合同,一式三份,你我各一份,放官府一份。” “好。” 这件事完全是由徐妙云主导,朱棣不发一言,只是觉得王布犁过于谨慎。 当然最重要的是此子时刻牢记遵守大明律,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傲视更多人。 勋贵们差人做生意,有多少交税的? 全都搂到自己的怀里了。 “对了,王半升,你觉得刘御史死的有蹊跷吗?”李景隆还是把话题给拉过来了: “我觉得街面上的谣言传的过于快了。” “快?” “太快了,我这两天听的谣言五花八门。”李景隆一脸凝重的道。 王布犁不可置否,何止是快啊! 此举简直是复刻当初他给夜秦淮炒作的手法。 谁说古人脑瓜子不聪明的,活学活用咧。 这一瞧就是蓄谋已久的谋杀案,王布犁可不想掺和。 “对,确实是快。”王布犁又重复了一句废话。 李景隆瞧着他,干巴巴的等着下文,见王布犁又端起茶杯喝水,遂低声询问: “然后呢?” 69要人命的事 “二哥,饭做好了。” 王星影隔着窗户向外喊了一句: “你们是自己在后院吃,还是来前院一起?” 王布犁不理会李景隆看向朱棣:“殿下是。” “一起吃吧。” 朱棣得益于从小的教育,目前对亲近百姓还是很上心的。 而且也想瞧瞧小吏家里的水平,第一次上门蹭饭,还要单独吃,多少有些不尊重对方父母。 中午家里吃饭的人少。 大哥一家三口,娘亲还有妹妹。 王神医连带着小儿子和妾氏是在药铺,王布犁一般也在外面解决。 目前也不流行什么分家。 三、四世同堂极为正常。 大哥王贯众作为兄长,自是招呼这三人入座,寒暄了几句。 对于弟弟交些朋友他也是满意的。 在衙门当中做事,还得四面交友才行。 要不然靠自己单打独斗,何时才能当个不入流的小官啊? 除了李景隆身着华服外,朱棣夫妻两个倒是显得朴素。 “好吃。” 徐妙云眉眼一跳,露出欣喜之色。 自家丈夫所言不虚,王家祖传的秘方可真不少哎。 若是也能把这十三香的秘方合作搞出来,那令贵人们不爱吃的猪肉,岂不是能得到大卖? 这也算是独家赚钱的买卖。 牛肉朱元璋看的很重,没有人敢轻易宰杀。 尤其是朱元璋非常看重耕种,恨不得天天叫人开垦荒地。 猪肉又有臊味,不容易处理,他们多是吃羊肉以及家禽。 相比较而言,出肉率还得是看大黑猪。 白猪这种肉猪目前还没有传进华夏,多是黑猪肉,极少是花猪。 出现一头白猪,那都得是祥瑞! 当地知县得上报天子的。 “再来碗米饭。”朱棣举着碗道。 王星影顺势接过给他盛了一碗,又坐回去。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徐妙云瞧着还在拿着木碗吃饭的小孩子出神。 三个男人坐在一旁喝茶解腻。 “你媳妇多大了?” “不足十五。” 朱棣瞥了王布犁一眼,他不会是看出来自家王妃怀孕了吧? 十四岁啊。 在王布犁看来,他可真牛逼。 “你别着急让她生孩子。” 王布犁晓得他们夫妻两个感情深厚。 徐妙云三年前就去宫里听马皇后的训言学习,同朱棣有了相伴感情,并非是寻常的先婚后爱。 二人婚后十年间,徐妙云生了七个孩子。 后面朱棣才宠幸别的未曾记名的女人,生了一儿一女,可惜这仅有的庶子庶女都不是长寿的命,即使他当了皇帝后,对这两個孩子也没有什么追封。 徐妙云属实是朱棣的白月光+朱砂痣+糟糠之妻+陪伴他成长的女人+天使投资人+贤内助! 朱元璋朱棣父子俩在妻子的作用上属实是出奇的一致,运气不错。 “为何?”朱棣没有小看王布犁。 “女子十四岁身体尚未发育完全,若是过早孕育孩童,对她身体不好,容易落下病根,你且耐心等两年。” 王布犁瞧着朱棣瞪大眼睛的神情,开口道: “老子的医术知识更是祖传术中的精华,这你得服气!” 朱棣面露难色,一时间有些惊诧,又听王布犁漫不经心的道: “太子妃生完孩子后,身体不是很好吧。” 听到这话,朱棣眼里露出惊疑之色。
他如何知道的? 皇宫内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会传到他一个小吏的耳朵里。 朱元璋要是无法掌控皇宫那个地界,也就枉为开国皇帝了。 足以从侧面说明王布犁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不过他还得找宫里的御医去相互佐证一二。 “行行行。”朱棣表示自己信了。 他端起茶杯感谢王布犁打破了,他一直期待自己夫人生孩子后,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场面。 王布犁轻微颔首:“若是想要使你夫人怀孕之后不至于难产,我这有一套拳法,可以教授给你。” “也是祖传的?” 朱棣眼里露出麻木之色。 南京城中,一个小小的郎中。 家里怎么那么多祖传的好法子啊! 他娘的,没天理了! “不是,我从古籍上看到的,名为八段锦。 比较适合老弱病幼,适当锻炼,身体健康。” “那多谢。” 朱棣被王布犁给小洗一下脑子,他不觉得眼前之人是瞎说。 咱不能讳疾忌医,要不然他非得说这得罪人的话干什么。 李景隆稍微回忆了一二,又悄声询问道: “王半升,那你觉得多大的女孩适合生育?” “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只能说基础十六岁往上。” 王布犁可不觉得大明娶妻能够过十八岁才行。 按照他们这个时代,四十岁就是高寿,孙子也早就有了。 有钱人家十一二岁就成亲属实是正常的。 寻常百姓,糙食极多,光是牙损耗就极大,吃不进东西,离死也就不远了。 “这样啊。”李景隆连连颔首:“倒是让我知道些许无用的小知识。” 李景隆早就成亲有孩子了。 如今他爹身强力壮,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他想要接过他爹的爵位,那估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段时间除了当大明米虫之外,当真没什么太大的挑战性。 好在天子把夜秦淮这个项目交给他,着实是让李景隆兴奋不已,一直想要做大做强。 奈何前两日出了刘御史的人命案子,一下子就少了许多人流。 陛下虽说极为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可如今仵作都死了。 据说是自杀的,因为诬了刘御史的清名。 一想到这里,李景隆就有些头疼: “王半升,你真就对夜秦淮的案子一点想法都没有?” “不敢有啊。”王布犁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肚皮: “我像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吗?” “行,算小爷看错你了。” “慢走,不送了。” 李景隆气哄哄的出了门。 朱棣夫妇也跟着告辞,待到三人走了一会。 李景隆才有点反应过来:“我记得王布犁当时说我们在笑个屁,那个屁是指我?” “额。”朱棣故作老成的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别瞎想。” 徐妙云抿嘴笑意都止不住的上扬。 待到人走后,大哥王贯众才询问:“二弟,他们来做什么?” “求我办事。” “啊?”王贯众有些不理解: “他们提十斤猪肉来送礼,还得吃完了才走,这是求你办多小的事啊?” “要人命的事。” “啊?” 王布犁靠在竹椅上摆弄着蒲扇:“老子才不答应呢。” 70咱担忧个屁 朱元璋正在处理朝政. 他在工作间隙,也听闻验尸的仵作自杀了,说是污了大明官员的清名。 对于这件事,他只想笑,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啊! 如此明目张胆的搞事情。 李善长? 在老朱眼里,做事如此霸道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他。 老朱了解他,李善长这个老倌看着宽宏大量。 可内心却善于嫉妒,待人苛刻,刘基等人稍微冒犯他的权威,就会遭到弹劾。 今年临安公主下嫁其子李祺,授为驸马都尉。 二人成亲一个月后,李善长便被汪广洋、陈宁上疏弹劾。 说李善长恃宠而骄,天子因病几乎十天不能上朝,他都不来问候,连驸马都尉也不知道来,召他来殿前,又不承认。 李善长于是获罪,被削了年俸一千八百石。 朱元璋稍微思索了一会,保儿(李文忠)也快回来了。 到时候就让他们二人统领中书省、大都督府、御史台,同议军国大事。 咱倒是要瞧瞧他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思索完之后,朱元璋这才饮了口茶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会。 一旁放着亲军探子送来监视王布犁的最新册子。 对于王布犁,朱元璋倒是觉得他嗅觉灵敏,过于谨慎。 不愧是在仙境当中能够给老四提醒的人。 这水有点深。 不是他一个小吏员能够趟进来的。 吴卫这个狗东西,还晓得回护自己的手下,不让王布犁参与进来。 要是按照王布犁的查案水平,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这两日王布犁到处溜达,真让他放假了,着实是搞得老朱心里不得劲。 事一码归一码。 朕都不给他放假,吴卫那個狗东西胆敢给他放假。 你个狗东西就活该戴着狗链子给朕办事。 朱元璋打开今日所记录的。 “李景隆带着老四夫妇,前去王布犁家里蹭饭!” 朱元璋的眉头深深皱起,他们两个年轻人如此早就有了接触? 怪不得在仙境当中看到的未来,王布犁就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拦住老四。 叫他去祭拜咱的陵墓,他还就听进去了。 十三香秘方的说辞,老朱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在江宁县县衙里的探子回报那一日吃的肥猪肉确实是香,而且骚味很少。 李景隆还有咱的一个未出生的儿子,给老四打开了南京城的金川门,再加上王布犁这个小吏劝谏。 朱元璋摸着胡须,他第一次进入仙境看见的主角们终于齐聚一堂吃饭了。 而且还熟络起来! 上一次他们一块吃饭,还是李景隆带着老四想要去找茬,未曾想他们也算成了朋友。 愿不得他们两个愿意为老四做事。 不过只要标儿不死,他们也就没机会开门和劝谏。 朱元璋继续往下看消息。 老四他们两个在王布犁家里的洗澡间里“密谈”! “他们两个谈什么了?” 朱元璋只觉得烦躁。 “废物,连这点都探不出来。” 然后老四夫妻也在王布犁家里的洗澡间“密谈”。 出来之后王妃便说要合起伙做生意,弄那个什么洗澡的物件。 朱元璋估摸是王布犁给老四讲解那些玩意怎么用。 王布犁说必须要给大明上税! “哈哈哈。”
“说的好啊!” 看到这里,朱元璋感到一阵满意。 他也晓得王布犁近两日在家里就鼓捣那洗澡间的玩意,亲军们也无从探查。 因为水声太大,又不会操作,不敢轻易查探。 老朱对这玩意能不能赚钱持怀疑态度。 不少人都习惯于在木桶里泡澡,特别是富贵人家的女子。 倒是那个厕所应该会让人觉得舒心一二。 不如他的青楼挣钱。 小打小闹罢了。 若人人都能像王布犁那个吏员如此维护咱的大明律,那天下早就该按照咱的设想一路前行了。 日月就会永照,咱老朱家就能一直当皇帝。 想到这里,朱元璋放下册子叹了口气。 作为学习处理政务的朱标,并没有像朱元璋这么劳累。 如今朱元璋认为自己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许多政务都是他负责处理。 只有边角料是给朱标用来练手,最后他还得来审核指点。 “爹,怎么了?” 朱标早早的看过这个册子了,目前而言他空闲的时间是比较多的。 “是在为刘御史之死的事担忧吗?” “咱担忧个屁。”朱元璋摇摇头:“如今有想法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样子很多人对咱惩治那些空印的官员很不满意。” 听到这话,朱标也晓得自己老爹是恼怒这些狗官胆敢欺瞒于他。 这件事的真相还是从一个底层小吏嘴里说出来的,搞得朱元璋着实破防。 朱标现在算是明白了,天子同臣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一条心的。 皇权要加强,就必然会削弱臣权。 宰相一分为二,甚至要彻底消除的事请,朱标也是清楚的晓得的。 毕竟有些政策上的延伸性,都是老朱言传身教告诉小朱的。 他作为第一顺位接班人,不可能不清楚老朱的思路。 “咱给他们时间,露出更多破绽。” 朱元璋浑不在意的道,杀人他从不手软的。 “爹,胡惟庸最近又举荐了一批人。” 这个时候他们父子俩都没有想着胡惟庸会有旁于心思。 毕竟文臣的领头人还得是李善长呢。 “嗯,找个时间你瞧瞧。” 朱元璋轻微颔首。 科举没有如期举行,但官员的缺口还得补上,自是要实行“察举”当官。 “爹,李景隆我怎么越发觉得他不聪明呢。”朱标又提了一嘴。 “在三个聪明人当中待着,可不就显得他愚笨嘛。” 朱元璋摸着胡须摇摇头,毕竟是自家外甥的儿子。 “哎,还得多历练历练呐。” 燕王府内。 徐妙云洗了个澡,今天收获颇多,心情好好。 她瞧着搂着自己的丈夫,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扯开自己的肚兜,如同小猫一样趴在他的胸膛上。 “你在想什么呢?” “妙云,我们晚两年再生孩子好不好?” 听到这话,徐妙云一下子就坐起来了,眼里露出浓重之色:“为何?” 朱棣又给他说了王布犁有关家传医学的叮嘱,女子不宜过早怀孕生子,否则容易坏了自己的元气,不容易长寿。 “妙云,咱们两个这辈子是要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的。”朱棣抓着徐妙云的手,安慰道: “按照王布犁的说辞,先过上两年属于自己夫妻的小日子。” 71底线~那是没有的 徐妙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她也记得母后告诉过她不过让燕王过度贪欢,少年人戒之在色。 原来还有这方面的考量。 朱棣又给自己的媳妇说了许多话,两人这才和和美美的睡下。 第二天,徐妙云就决定再去王布犁家里去一趟,顺便聊聊秘方的事请。 一份契书也是签,两份契书也一样。 送他一头猪,顺便要去他家狠狠的吃一顿猪肉,就当谢谢他提醒了。 燕王朱棣则是说待到午时过后再去,他依旧要带着府中士卒去远足,以此来磨练自己,将来方能更好的领兵打仗。 徐妙云便叫了娘家的陪嫁老嬷嬷,询问了她有关养猪的一些事情。 当她听到猪养在厕所旁边,吃人的排泄物之后,还是忍不住干呕。 竟然是这样? 徐妙云才叫人去买一头猪,然后准备送给王布犁,还要狠狠的吃它。 结果! 倒是老嬷嬷连忙惊喜的道: “王妃是不是有喜了?” “不是。” 徐妙云连连摆手。 真不是有身孕,纯纯被你恶心的。 本来是个大生意,可这样的话,该怎么向那些勋贵家的小娘子们推荐啊! 愿不得猪肉总是有味道,多是身份低微之人吃! 老嬷嬷不放心,连忙叫王府里的郎中前来给王妃瞧一瞧。 主子的身体好坏可是她们以后生活的保障。 徐妙云特意拽着朱棣在家吃完饭才去,搞得朱棣大为不解。 她不会因为生孩子这事怪罪王布犁了吧! 人家可是好心。 总归是忠言逆耳,只有想要攀附你的人,才总想法子哄你高兴,什么话都顺着你说。 这种人,朱棣自是要远离的。 待到朱棣听完自家媳妇的缘由,原来是这样啊。 “屎是猪吃的,又不是咱们吃的,怕个屁。” 朱棣倒是毫不在乎。 别说猪吃屎,狗还吃屎咧。 鸡鸭鹅也吃,你以后就别吃肉了。 。。。 房间内,熏香燃着,热茶也在泡着。 两个身着绯袍,头上戴的帕头展角各长一尺二寸的大员正在议事。 “线索都切断了?” “嗯,那个有点名头小吏倒是多嘴坏了事。” 官员拿起茶杯吹了口,又慢悠悠的放下,缓缓的道: “称病不上值抽身的很谨慎,又与曹国公的嫡子有交情,听说燕王夫妻也去他家里吃饭。” “是个聪明人。”另一個官员倒是毫不在意的道: “他胆敢私交皇子,这个小吏这辈子就别想升官了。” 二人抿嘴一笑,相互请喝茶。 连七品御史都能搞死,他们更不在乎一个小吏了。 只不过这个小吏运气不错,认识了燕王朱棣,不好下手。 他虽能留的性命,可前途也没有了。 若是王布犁知道他们商议的这事,那可太好了,得烧纸感谢他们八瓣祖宗以及即将入土的三族。 。。。。 在家养病的王布犁,依旧是搞燧发枪的零件。 这是细致活。 街面上刘御史大战女妖精的版本,并没有因为仵作身死而灭绝。 反倒还加上了仵作这么一个角色。 二鬼争一女的船新版本。 让王布犁不得不佩服这编故事的人,玩的还挺他娘的变态呀。 愿不得聊斋日啥都有。 这帮文人,个顶个的闷骚。
王布犁不清楚背后的推手要达到什么目的。 但他可以肯定,要把水搅的更浑浊。 谁知道浑水里会突然冒出什么冷箭来。 王布犁自是想要尽快把燧发枪搞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即使他不想,但也不受控制的被卷入其中。 “大爷?” 蒋环站在篱笆外喊了一嘴。 坐在竹影下乘凉的王布犁抬头望去,笑了笑:“巡逻呢?” “对对对,天太热了,想来讨口茶喝。” “可以。” 蒋环提着手里的两条鱼笑嘻嘻的推门进来,询问把鱼放在哪里。 王布犁叫自己的妹妹把鱼拿走。 “大爷,现在情况不是很明朗,你不要轻易去衙门上值。” 蒋环这个作为锦衣卫的第二届话事人。 此时还没有展现出刀子的价值,更不会被老朱抛弃,属实还是磨炼期。 “嗯,吴知县如何?” “他还那样,天越来越热,倒是不怎么出门了。”蒋环又压低声音: “上元县的仵作给死去的仵作验过尸了,确定是自杀而亡。” “呵。” 王布犁轻笑一声,又摇摇头,喊妹妹从他房间里拿出些钱财,递给蒋环: “你与温客二人代表咱们县衙的刑房去送些丧葬费。 老赵的手艺挺好的,以前没少协助咱们破案。 可惜了了,验尸的都被人害死!” 多余的话,王布犁也不想说。 一个封建王朝,草菅人命太他娘的正常了。 “是。” 蒋环作为新人,自是没有同赵仵作有什么过多接触,但王布犁却是不同。 那日勘验尸体的结果说出来之后,老赵都不敢看王布犁的眼睛,他就清楚的知道了,老赵是被人“叮嘱过”了。 但王布犁也没想到,事还没完,背后那人直接让老赵死! 此举过于猖狂,也是在警告。 谁要给刘御史翻案,谁就陪他一起死。 屁民的命,好像从来都不怎么值钱。 在权贵眼里,杀一个屁民,跟随意踩死个蚂蚁似的。 要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孙儿被屁民宰了,或者擦伤了,那他们就更得急的跳起脚来,要把尔等屁民狠狠的碾碎。 天龙人的命才是命。 屁民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全都是耗材。 蒋环对于王布犁的胸怀也是佩服的。 没有当场驳斥赵仵作的验尸结果,省的他丢了差事。 现在他死了,人人恨不得离他远些,唯恐沾了自己一身血。 唯有王布犁差人去探望死者的家属,怎么都得称得上是一句仁义。 至于给老赵洗清冤屈,蒋环都不去想。 连他们这些亲军也都没查到具体的消息,只能说是熟悉天子做法的人,直接人为斩断了线索,成了无头悬案。 “大爷,那你先忙,有消息我再来报。” “嗯。” 王布犁也不挽留。 第一个来的也不是蒋环,温客第一天就来了。 至于刑房没了他这个典吏主持工作还能继续运转,那可太正常了。 皇帝能不能亲政,底下也一样能运转。 王布犁心中其实有了猜测,这件事是胡惟庸差人做的。 那简直是一石多鸟的计策。 他就是不清楚胡惟庸怎么想的,怎么这个时间点就开始冒犯老朱的权威了! 底线都是一点点被试探出来的。 72奇怪的小知识怎么就那么多啊 王布犁不懂朝堂的政治斗争。 作为一个打灰的,还用不着上这种高档的课程。 他只是晓得朱元璋并不算一名合格的小故事编造者。 有关胡惟庸要造反被太监发现报信的小故事,实在是有些假的离谱。 哪怕是锦衣卫呢,可信度也相对高一些。 老朱会那么反应迟钝? 现在洪武九年才过了大半,离老朱干掉胡惟庸还得几年呢。 王布犁靠在竹椅上,有些苦恼。 弹簧怎么搞成功,还得找老铁匠询问询问技术活。 “王半升。” 篱笆外。 朱老四这对少年夫妻站在外面。 王布犁睁开眼睛,向外瞥了一眼:“怎么今日就来了?” “昨天走的急,忘了与你学习那八段锦。”朱棣主动回了一句:“这事可不能耽误。” “哈哈哈,先坐会,待到茶凉,我就教给你,简单易学,难得就是坚持。” 王布犁笑了笑,朱棣目前还是非常恋爱脑的。 兴许是来前朱棣已经给徐妙云说过了,她对于学习也极为认真。 慢悠悠跟着练习了三次后,徐妙云就觉得身体有些舒服,说明还是有作用的。 稍微出了点汗之后,王布犁又叫妹子端来两盘冰淇淋。 他们两口子吃一盘,王布犁自己一盘。 少年伉俪嘛,吃一盘多甜呐,绝非王布犁小气。 对于这种类似的吃食,他们还没咋吃过。 尽管宋元时期也较为突出,可如今大明初立,民间卖冰的事还没有形成规模。 朱元璋更是过的节俭,储存冰也算不得多。 “这是?” 徐妙云拿着木勺放进嘴里,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又感受到奶香气,着实是好吃。 朱棣也觉得入口冰凉还甜丝丝的,着实是好吃的消暑玩意。 “冰激凌。”王布犁顿了顿: “东京梦华录里就有许多记载类似吃食的。” 饶是有女才子之称的徐妙云,也没咋看过这类闲书。 “那是?” “讲述当年北宋开封城中各种百态的一本书。” 王布犁自己端起盘子吃起来,这玩意人工搅和奶油实在是费工夫。 “这也可以拿出来做买卖吗?” “不行。”即使徐妙云两眼放光,也被王布犁严厉拒绝: “这手艺是我教给我妹子的立身之本,是嫁妆,给钱也不卖。 她与你们这些勋贵之女相比,背后没有那么多资本的。” 听到嫁妆二字,徐妙云也不好继续,只好笑道: “那等你家妹子开个店后,我一定给她多介绍些良好的客人捧场。” “好,我自是相信你的人品。” “你又不了解我。”徐妙云反问道:“如何敢这般肯定?” 朱棣微微抬起胸膛,指定是看他的面子上啊。 “我相信马皇后的教导。” 王布犁的回答出乎他们二人的意料,朱小四夫妇两个脸上顿时止不住的笑意。 对于马皇后,他们都是真心爱戴的。 徐妙云进宫三年聆听马皇后的教诲,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许多勋贵家的小姐们都已进宫能在马皇后那里得到教诲而感到骄傲。 “你可真是会拍马屁。”朱棣拿着木勺忍不住指了指他。
“为什么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了,你就觉得我是在拍马屁? 马皇后下令只要女子出嫁就能穿凤冠霞帔,民间哪家姑娘不会念皇后的好?” 王布犁挖着冰激凌说道:“自古贤后就不多,马皇后往历史里数,可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这一点朱棣也十分的认同,他娘自然是不可挑剔的。 双方又数了数历史的贤后,扯了闲篇后,徐妙云又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开始是想要与你一同合作卖十三香,以及养猪的事,但是我听闻猪是吃人屎的,那勋贵们怕是不会接受。” “傻啊你。” “啊?”徐妙云愣住。 王布犁也晓得许多人养猪都是把猪圈修在厕所旁。 他在乡下上厕所,还听到旁边猪圈里的母猪也一块放屁咧,声音比他都大。 “换个思路,就说你们这是纯绿色养猪,用青草饲料之类的喂养,打上燕王府的品牌效应,谁会提这茬。” 王布犁吃着冰淇淋又解释道:“猪其实是比较聪明的牲畜,它也爱干净,只要勤打扫猪圈,它们上厕所都是在固定位置的。 而且现在粪是很重要的,许多人都沦为粪霸的。” “你不要总是拍马屁。” 朱棣自动略过其他话,他本来对王布犁说他媳妇傻不满,但是又开始往回找补,只想要戳破他。 “伱不要这么自恋行不行啊,郭小四!”王布犁忍不住吐槽道: “我真的没有在夸你,而是在说一些事实。 你是姓朱但不是真的猪,懂? 就如同你方才所言的猪吃屎,可你却吃了猪,并不等同于你也吃屎,懂?” “行行行。” 朱棣也被王布犁给整无语了。 毕竟他对于自己的身份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身为皇帝的儿子,旁人总是拍马屁,那不是常识吗? 王布犁的这番言语,确实是逻辑同,说的过去,并不是真的再拍马屁。 你家有祖宗传承的小知识了不起啊! 还不是得在咱老朱家建立的江山下过活! “郭四,你不要太敏感了,哈哈哈。” 徐妙云也有某有样的吐槽一句。 她晓得燕王殿下在外面的假名字是郭四,免得在远足的时候被人认出来。 即使一些勋贵子弟认出来,也会称他为郭四,或者装作没看见。 “而且养猪也好啊,你将来是去北平当塞王,抵御北元鞑子,将士们无论是出征还是凯旋归来,都是吃肉才有劲打仗。 猪肉出肉率高,而且还有丰富的油脂,将来可以在那里多养猪。” 王布犁的建议,倒是让朱棣点头,猪肉确实是最佳选择。 “可是猪肉又有很强的骚腥味,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回来,吃这种,怕是将士们。” 徐妙云始终觉得猪吃屎实在是难以接受。 “我有一個从华佗神医那里流传下来的残篇,可以让猪没有这种骚腥味,还能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长得胖的手段。” “啊?” 这下子轮到朱棣懵逼了。 王布犁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对于当官以及科举没有用的奇怪小知识的! 徐妙云惊讶的张开了小嘴,同样瞧着王布犁。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王布犁把手中吃光的盘子放在竹子做成的小桌上:“我骗你们有意思吗?” 73男人的向往 李景隆不在之后,朱棣发现自己像是那个脑瓜子不够用的人。 三人里的最底层! 一想到这里,朱棣觉得以后还得同李景隆一同来。 这样不至于让自己像锥子一样冒出头来。 “加钱。” 徐妙云立马就说出了她认为王布犁想听的话。 “多谢了。”王布犁轻微颔首: “本来我以为靠咱们之间的友谊可以平白告诉你们一声。 奈何你们非得用金钱来腐蚀我,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为我妹子多置办些嫁妆了。” 朱棣哼了一声,对于给妹子置办嫁妆这个借口,他们还真没有什么不让的说辞。 徐妙云倒是不觉得王布犁狡猾,他一个吏员若是不狡猾如何能够获得王半升这个断案名头? “是什么小方法?” “在猪的幼年体的时候,无论公母,都变成小太监就可以了。” “啊?” 此等言论一出,朱小四夫妻两个皆是感到十分震惊。 太监这类人,他们没少见啊。 也没有找到什么膘肥体壮之人,瘦弱不堪的十個里占了九个。 “回去差人养十窝,五窝一组做对比极可。” 王布犁拿起桌子上的蒲扇扇风。 “明明是两窝的事,你为什么总是要超出呢,就如同上一次五头大肥猪一样?” 朱棣对此十分不理解。 “做实验的过程,尤其是活体动物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差错。 所以要多做预备组观察实验结果,以此来减少个例的差异化,免得因为实验对照组过少,而得出错误的结论, 就相当于一枚铜钱你一直扔,正反面出现的次数是不断趋于相同的,需要多做实验才能体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朱棣扭头撇撇嘴。 他下定决心,以后就得带着李景隆来。 有他在,自己就用不着出口问这个,因李景隆会比他耐不住性子。 不过为了覆灭北元的大计划,朱棣决定自己不跟眼前这个小吏一般见识。 或者说朱棣自小就见识了许多本事不凡的小吏在他爹帐下效命,诸如李善长、陈宁等等。 这些人都是在大元怀才不遇,没有什么上升渠道,但都是真有本事的。 王布犁如今也算是有本事,就是过于谨慎,与本王平日里的行径不搭。 若是将来自己亲自领兵出塞覆灭北元的计划,他还得是那种持反对意见之人。 他还得再磨练磨练,少年人该有的朝气,他怎么没有呢! 王布犁的话倒是让徐妙云眼睛一亮,这是她未曾在书上学过的小知识,连忙询问: “王半升,你这是家传绝学?” “算不得绝学,都是一些数学问题,我算数还是不错的。” “哦,愿不得你想要查账的权力,账本有没有错报,你指定能瞧出来是吧?” “瞧出问题来,应该比你快些。” 徐妙云不可置否。 双方的契书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关建在上面特地写了要合法的上缴赋税,着实是让朱棣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毕竟哪有儿子给老子交税的。 父皇他都不会赞同的。 但对于一个维护大明律的人而言,朱棣还是给与了足够的尊重。 “这是图纸。”王布犁把图纸从竹桌子下面翻出来:
“一些需要攻克的技术难关也写出来了,若是你手下的工匠研究出来之后,给我家里也上一套新的,我检验合格不合格。” “好。” 徐妙云拿过图纸仔细看着,昨日就晓得气密性不是很好。 但她发现有的地方还能这样作图,着实是新奇不已,遂仔细询问。 不过是一些简单的三视图,王布犁给她讲了几句数学课。 徐妙云连连颔首,原来是这样。 朱棣瞪着眼睛,他多是看平面地图,用来行军打仗的训练。 此时瞧着王布犁这样讲解,倒是给他启发很大。 因为王布犁不仅三视图画出来了,连立体图也会画。 这就不得不让朱棣刮目相看。 应该派他去北元当谍子,把北元的地图给画出来。 到时候也算是为覆灭北元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草原道路着实是不好标记,容易迷路。 不过朱棣也就是想想,会画图不一定会记路。 “你这个法子可以教学嘛?”朱棣开口询问: “你也知道北元鞑子藏匿的地方,有些难找。” “伱可以找一些伶俐之人去钦天监找人认北方的星星,以此来当坐标,那些蒙古人大多都是靠着星星认路,发展一些向往中原富贵的蒙古人当叛徒。” 王布犁饮了口茶:“王保保死了,蒙元还得乱一阵呢,正是拉拢人的好机会,总会有人对北元失望,想要当大明的狗的。 特别是朝鲜,他们背明投元,要给与重拳打击,叫他们献来地图,相互印证。” 朱棣颔首,这个法子也不错。 “谍子画地图都是记在羊皮上,画立体图是不现实的。 而且不是每个人的脑子都能让平面图变成立体图,这得靠个人的悟性。” 徐妙云发现王布犁的学识很杂,对于儒家经典语句也晓得,但是按照他自己的认为解释的,并不是按照当世大儒的说法解释。 她怀疑王布犁的知识并不完全是家传,而是有传承的老师,要不然不会什么都知道一点点,关建是前后说的通。 朱棣倒是没有想太多,对于北元的情况展开了讨论。 他今后的主要任务就是覆灭北元,为大明扩地。 至于当皇帝,想都懒得想。 就算他那三个年轻的哥哥,全都噶了,他都没机会。 按照他爹的构想,即使太子噶了,皇位也得是太子儿子的。 如此能够避免朱家陷入无休止的内斗。 至于八王之乱什么的,朱元璋相信每个塞王都可以相互牵制,不可能有什么力量能够扳倒中央朝堂。 就算退一万步讲,是真有八王之乱,那也是肉烂在朱家的大锅里,他能接受! 故而此时朱棣只想当个征北将军,覆灭北元。 王布犁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点意见。 覆灭北元战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等到告别的时候,朱棣表示自己会再来的。 明天若是无事,要不要一同远足,训练一二。 王布犁想了想便答应下来,算是通朱棣建立起“一起扛过枪”的友谊,也好为将来做铺垫。 徐妙云看着这二人的神色,忍不住摇摇头。 男人对于打仗总是那么的向往! 她捏着手中的纸张,里面还有一份推广策划案。 74假钞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同老四交往很是在意的。 他们之间的谈话,尽可能的被搜集起来。 朱元璋屡次想要从中寻到一些破绽。 可是除了让他觉得王布犁在仙境当中学了一点旁人不知道的知识外,还真没有透露出有关大明未来之事。 而且从王布犁的小知识来看,多是从古籍上寻到的。 看样子,大明未来之事,只有咱这个真正的天命之子知道啊! “哈哈哈哈。” 朱元璋心中还是颇为得意的。 尽管王布犁进入仙境比朕早,可他完完全全都是在搞些“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之事。 简直是不思进取! 但此举让朱元璋也更加的安心。 王布犁要是不好色,那他是不是就惦记着咱的皇位了? 徐妙云作为新妇,初掌燕王府,自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情来的。 她拿到王布犁的策划案之后,便找来优良的工匠,开始筹备。 还特意先弄出来几个成品。 淋浴不少妇人不喜欢用,但干净的厕所,还是可以拥有的。 徐妙云进宫去见马皇后了。 无论如何都得现在皇宫内先试试,不能说咱不孝顺。 自从成亲之后,徐妙云进宫的次数就少了。 今日她来,发现一帮小兄弟以及太孙等在宫内玩沙子,着实是让她感到奇怪。 这是什么情况? 更让她感到惊奇的是,母后也在打~八段锦。 看得出来,王布犁说的不错,还真是古法传承,并不是他瞎编的,只是母后为什么也打这个? 马皇后见老四媳妇眼里露出疑色,笑呵呵的道: “旁人吹嘘此法可以强身健体,故而练一练,你想学,我教你啊?” 徐妙云便笑呵呵的回复说她学过了。 是老四认识的一个民间朋友教的,还蛮有意思的。 妇人不得干政,徐妙云也不会把王布犁的名头说出来。 马皇后却晓得王布犁这个人,也知道除了他,大抵是没有人会教八段锦这個养生招式的。 对于进入仙境当中的事,马皇后其实心中一直都很矛盾。 因为她不相信,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重八怎么就能判定是未来发生之事呢? 尽管做梦本就是上天的警示,特别是帝王。 但重八所言都是绵延十几年,最晚也是几年后才能得到验证的机会。 这太久了,也更加容易出现变数。 儿孙自有儿孙福,马皇后也知道天下许多事都是强求也强求不来的,不如顺其自然。 现在她也想开了,该忙忙,该歇着歇着。 马皇后一心二用,听着徐妙云的推荐,也是颔首。 有些秘密夫妻俩能够共享,但还不是该给儿女共享的时候。 有关厕所的事,她也是清楚的。 “你尽管去做,如此也能少招蚊虫,不叫人害病的法子,本宫也是第一次听说。” 徐妙云也觉得王布犁是个极为惜命之人。 比如他从来不喝没有经过煮沸的水。 大夏天也不会贪凉喝刚打上来的井水。 作为一些医学知识,徐妙云不懂,但还是选择相信,万一管用呢! 有医学传承的都如此注重,自己这些个不懂的照做不就行了。 待到陶瓷烧好的器件安装完毕,马皇后进入新式厕所感受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尤其是厕所空间小,独处的时候也会让人感到放松。 待到朱元璋听马皇后说,也去感受一二。 独处好是好,而且感到放松,就是蹲久了,腿有点麻,如果能坐着就更好了。 王布犁家里还有个什么淋浴,没有一起按起来,是觉得咱不敢用吗? 朱元璋觉得年轻时下雨天脱光了洗澡的感觉真棒。 现在在木桶里洗澡着实是没趣,他倒是想要瞧瞧那个叫淋浴的玩意。 徐妙云进了皇宫也见了太子妃常氏,劝她也练一练八段锦,养养身子之类的。 朱棣听了王布犁的话,也不想大嫂过早的离世,就叫他媳妇来说一说闺房秘话啥的,大家以前也都是相识的。 总之,徐妙云这一次进宫算是先给爹妈这里搞一套,尽尽孝心。 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皇宫呢! 朱元璋刚心情放松没多久,这火又要压不住了! “你是说有人偷咱的钱?”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 “这都能被人骗!” 毛襄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他手底下的人发现陛下宝库里的宝钞竟然有假的。 通过盘出入库,发现这大批量的宝钞都是小公爷李景隆上交的夜秦淮利润。 毕竟许多人为了花魁打赏。 大明通行宝钞四贯就能换一两黄金。 宝钞并不是大明初创,大元就用过,而且有了一定的防伪认证。 但并没有什么屁用。 就算是现代社会往前推二十年,假钞也不在少数。 朱元璋可以用纸当成钱,但他决不允许有人跟他一样拿纸换钱。 这是在挖他大明的根,掘属于他大明的财宝。 “都去给朕查!” 朱元璋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 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他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天下再也没有值得他隐藏情绪的人。 朕不高兴,谁都别想痛快。 “朕要把他们的皮,都给剥下来。” 本来朱元璋就拿了三成心中有气,可现在这三成当中竟然包含大量假钞。 他能不破防吗? 接到消息的李景隆显然懵逼了。 自从夜秦淮开业,他确是受到了不少宝钞,这不可能不收啊! 金银又被禁止使用,特别是银子。 本来挣的钱不少,结果有不少钱还是假的,那他娘的不就是纯赔吗? “他娘的。” 李景隆手中的茶杯都给摔了:“你们这帮狗东西,收钱都不知道勘验一下真假?” 跪着的一帮人皆是请罪。 春十三娘也是呀要切齿,狗日的,拿假钞上青楼来消费,诅咒他们生孩子没屁眼。 连姐妹们的皮肉钱都坑,真该死啊! 对于这件事,李景隆也是完全没有料到。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胆敢这般搞,还搞到他的头上来了。 刘御史的事情本来就该压下去了,夜秦淮刚刚恢复一些流水,结果又出现这种事。 李景隆发现开个店并不是像他想象当中的那么容易,怎么那么多坑呐。 这假钞是怎么集中流到他这里来了? 李景隆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总给他上眼药! 春十三娘的桃花眼瞥了李景隆一眼,小声的提议道: “小公爷,听闻王半升断案如神,莫不如请他来查一查这假钞?” 75我来搞定无酸纸 听完春十三娘的建议,李景隆也着实是有些头疼。 上一次气冲冲从王布犁家里离开,走出去好久才明白王布犁话里的意思。 着实是让他恨不得返身回去干他。 现在遇到事情了,李景隆又拉不下脸来。 曹国公家的嫡子,那也是要脸面的! “你们就不能给咱查?” “小公爷,此事绝不能打草惊蛇,要不然就更抓不住背后黑手了。”春十三娘跪在地上建议: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教给专业的人来干,我们只管配合就行,千万不能胡乱指挥。” 李景隆颔首,他倒是没有听出来春十三娘话里的意思。 “咱去看过他,他在家里养病呢。” 李景隆对于眼前的几个心腹也没有瞒着: “此时叫他再来,怕是会让人误会,他暗中调查刘御史之事,于他性命不保。” 眼前这个节骨眼,谁知道事情完没完? 但是得知仵作死了,李景隆就差人外面百姓争相传诵的女妖精给保护起来了。 这是唯一的证人,免得也遭人害了,到时候他满嘴也说不清。 查案的都是一帮废物,连个真相都探查不出来。 此事他也上报给陛下,被陛下告知他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你且安心开店经营及可。 春十三娘却从这句话当中品鉴出来了。 王布犁同小公爷的关系不错。 否则这些贵人,如何会在意一个小吏的性命不保? 你给爷干到死,那也是你应该做的。 “小公爷,既然王半升病了,咱们夜秦淮自是要派人去探望,答谢他差人在楼里安插人手之事。 顺便说一说这假钞之事,请他在背后参谋,并不一定要来现场,而是多出出主意,也好防止后面上当。” 听着春十三娘的建议,李景隆轻微颔首。 此法倒是说的过去。 只要王布犁不来现场调查,那算不得与刘御史沾边。 “行,你就带着我的诚意去跑一趟。” 春十三娘领命。 她平时很少有机会外出。 就算是一些谨慎的官员点外卖,也轮不到她亲自送上门。 南京城的七月越发的炎热起来,春十三娘出了门,也是香汗淋淋。 在几名打手的护卫下,总算是到了王布犁家里。 王布犁刚准备睡个午觉,听到有人来了,就请她进屋子来。 “见过王大爷。” 春十三娘进了屋子后先行礼,低姿态摆的很足。 毕竟抹胸露出了不少。 “坐。” 王布犁给她倒了杯茶,又把冰块从冰鉴里掏出来,给她添两块。 春十三娘连连道谢,只感觉凉茶越发的清爽,整個人都精神了许多。 她把一小块金条摆在桌子上: “小公爷说请你出出主意,这是定金,还望王半升莫要推辞。” 王布犁拿起金条掂量了一下:“你知道我最近不上值的原因。” “绝不是刘御史之事。” 春十三娘给自己扇风,搞得她的山峰也是微微抖动。 山沟沟很是绵软。 “那是何事?” “假钞。” 春十三娘拿出两张宝钞,放在王布犁的面前:“大爷可能瞧出来这两张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王布犁觉得春十三娘还不如递给自己两根金条,让他辩驳一二。 哪块金条是肮脏的,哪块是纯洁的。 钞票这玩意他摸着就陌生,平日里用现金的机会都很少了。 虽然他平常里也用宝钞,那是朝廷发的,不至于作假。 王布犁拿着两张宝钞仔细辩驳。 一些花纹以及印章在上面,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段话。 “中书省(户部)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贰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 其实王布犁觉得这些字都没有用处,大明有几个老百姓识字的? 当然朱元璋也不是为了警告百姓来的,而是那些识字的手艺人。 “我分辨不出来,你就说事吧。” 春十三娘也有些分辨不出来,但是上面的人说是假的,那便是假的。 据说是章子上有暗记,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 足以见识到这帮人造假的手艺高超。 “大爷,我听人说大明宝钞在纸钞、图文、印信、印泥、编号等方面,都采取了防伪措施: 钞纸选用特殊纸材,采用桑皮纸作为主料,并大量添加废弃的公文纸打成纸浆作为配料; 采用精湛的雕刻技术,雕有各种花饰和大段的文字,令伪造者难以按照原样刻印; 钞纸正面边缘印有编号,加盖印信,一是表示官府信用,二是便于防伪,这些印章中均有暗记; 此外,印泥采用独特配制的硫化铅印泥,也不便仿制。” 听着春十三娘这般详细的解说,王布犁也不觉得光是这些防伪,就能够阻碍别人造假。 “我来搞定无酸纸。” “我来搞定变色油墨。” “我来照顾嫂子!” 这个假钞梗更是广为流传。 拥有货币就是拥有财富。 但国家发行的货币是有限的,且不会掌握在某一个人的手里。 那么,造假币就是拥有财富的一种手段,值得让人火中取栗。 “首先不要管造假是怎么来的。”王布犁开口道: “我猜他们是靠着打赏花魁返利五成,以此来获利的。” 春十三娘愣了一下,大概就是这样操作的。 哪家公子打赏了,多是要写个条子。 以及仆人会送来大批银钱,然后再根据条子返还给他们真钱。 王布犁捏着手中真假难辨的大额宝钞,这个犯罪分子还真挺有意思,不坑穷人咧。 或者说老百姓手里有几个钱呐? 人太多了,不可能当场返现。 这是背后的勾当,不能摆在明面上来。 王布犁不觉得古人在某些方面蠢,他们多是没有接受过信息化的洗礼,一些人很是善于抓住机会。 要是没有王布犁出主意打榜,也不会有人立即从中发现了发财的路子。 这下子别说三成了,李景隆还得赔钱呢。 “大爷,您能否抓住这花假钞的人?” 面对春十三娘的靠近,软绵绵的抹胸搭在桌子上,王布犁微微后仰,掂量着手中的金条: “他们连官府的废弃公文都能搞定,还能让大多数人分辨不出来,你觉得是我能光靠推断就推出来的吗?” 76 同朱棣的远足 春十三娘闻言也是叹息,去夜秦淮玩的人太多了。 楼子里哪天都会有新鲜面孔。 想要寻假钞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只有零星假钞之人,剩下的可全都是真金主,哪一个也不敢轻易得罪。 除了王布犁,旁人她更指望不上的。 王布犁断案如神的名头早就打出来了。 否则他在江宁县周遭也不会有“王半升”之称。 家里一个郎中,为四邻看病拿药,诊金药钱可以暂且挂账。 外面一个吏员,处事公正。 王氏父子在这一片还算是挺有名气。 “不过金子我也不白拿,你回去告诉小公爷。 让他差人盯着今后第一次来玩的陌生面孔。 且近日来一掷千金的主,多画像记录一二,这是水磨工夫。 收到的银钱,也要分门别类的做好标记。 记住别打草惊蛇,来花钱的一般也都是小卡拉米。 中间商不知道包了几层,挽回损失,还得顺藤摸瓜找到正主才是正事。” 王布犁把金条放在桌子上: “对于假钞案,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告诉小公爷,别寄予厚望,生意该做做,总不能知道蛤蟆叫就不种庄稼了。” “妾一字一句都记下了。” 春十三娘擦擦脸上的汗水。 她以前都没接触过,有人胆子大的拿假钞来楼子里消费。 这不是嫌乎自己脑袋吃的多吗? 可又偏偏遇到了。 她的臀儿陷在了竹椅里。 此时倒是不着急回去复命。 更何况王布犁也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脸皮薄,可当不了老鸨子,大家正好可以交流一下感情。 无论从哪方面而言,春十三娘都觉得王布犁是一匹千里马,值得与他深交。 王布犁又询问了一下夜秦淮的近况。 春十三娘便把楼里的见闻同王布犁说了说,鱼龙混杂,各种真假消息难辨,也算是说个乐。 倒是凉茶续了几茬之后,春十三娘见王布犁终究是对自己没有动手的意思,或者觉得白日里不好做事,便询问厕所在那里,她茶水喝的有点多。 待到春十三娘蹲在厕所里,听着自己坚强有力的呲呲声。 再一想王布犁就外面,又忍不住把头埋低。 在别人家里发出声响,实在是太失礼的一件事了。 可凉茶喝的实在太多,一时间又断断续续了一些,春十三娘总觉得自己的脸要滴出水来。 待到她按照王布犁的教导,用了一下这个厕所,黄黄的尿液瞬间被冲走,她眼睛一亮。 若是这個玩意能在夜秦淮安装,那客户的体验效果也是极好的。 干净,方便。 尤其是单间里整一个,才叫个好。 王布犁在听了春十三娘的诉求后,摇摇头。 在原有的木质楼里搞这一套,一点都不现实,排水以及管道的铺设并不是那么的容易,还是在后院单独的房间内搞才行。 “不用着急,过阵子市面面上便会出现这种玩意,届时你去订货即可。” “多谢大爷提点,那奴家就回去复命了。” “嗯,有什么消息再来告诉我。”王布犁手里扇着蒲扇: “下次就挑个凉快的时间来,中午我习惯午睡。” 春十三娘确实觉得自己听懂了王布犁的暗示,于是脸上的风情不减:
“奴家知晓了。” 待到春十三娘走后,王布犁也没回到屋子里去,继续磨他的燧发枪零件。 假钞这种事,他怀疑是官府里有人在内外勾结。 毕竟那张假宝钞,制作挺精良的,光是原料一般人都搞不定。 老朱的朝廷里蛀虫确实不少啊! 尤其是去年开始发行宝钞,今年就整出来假钞了。 连商人都不能百分百确认宝钞的真假,就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 王布犁可不相信李景隆手底下的都是一帮生瓜蛋子,外行指导内行的货色。 假币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 宝钞这玩意,更是老朱留下的祸端,他直接开印钞机剥削百姓,又没有准备金,想印就印,不兑现,不控制数量。 迟早得走上元末宝钞的旧路。 兴许在过几代皇帝,宝钞就得跟金圆券似的,擦屁股都遭嫌弃。 不过王布犁也不担心这些事,等问题爆发的时候,自己早他娘的回现代社会享福去了。 王布犁也不会去想改变什么,人家封建君主本来就是要剥削的。 你想出头,那是阻碍老朱家发财,那是找死的行为。 正在思考着宝钞的未来,燕王朱棣出现在门外,他倒是穿了一身大明士卒的装扮。 “嚯。” 王布犁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物件,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朱棣几圈,忍不住开口道: “你还真是天生当兵的料子。” “哈哈哈。” 朱棣听到这话,极为开心。 想他父皇自幼就训练他们几个,如今大哥开始处理政务,二哥三哥也懒得远足,开始享受生活。 唯独就他还在坚持。 此时听到这话,如何能不高兴。 “我郭四将来是要去北平备战的,如何能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朱棣一回头,他身后的士卒也给王布犁整了一套。 “试试,咱们今日出城去。” “也行。” 王布犁也穿着一身短罩甲,头上系个红巾,双手戴着护臂。 脖颈,胸间都系了红巾,脚上还缠了“行缠”(类似绑腿),一双布鞋。 手里捏着一根长枪,搁在手里对着竹林呼呼耍了两下,嘴里喊着: “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此时罗贯中还没有根据朱陈大战写出三国演义呢,他还得过几年开始了大量的创作。 毕竟罗贯中曾经“辅佐”过张士诚,是朱元璋的敌对势力。 朱棣对于三国历史倒是不那么的了解,见王布犁如此兴奋,还喊着赵子龙的名头。 “可是蜀汉赵云?” “不错,正是季汉的五虎大将赵子龙,当年他在长坂坡于百万曹军包围当中七进七出,救出阿斗的故事,你不曾听说过?” “额?” 朱棣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也没少被教导史书,没听说过这事啊。 “哦,民间传说。” 三国演义虽然还没有成书,但其中许多故事都开始流传起来了。 “啊,对对对。” 王布犁扛着长枪走出家门,同自己的妹子说了一声。 晚上不要给自己留饭了,自己要跟朋友出去耍一下。 一想到大明铠甲小队复刻,王布犁就显得极为兴奋。 77什么叫算我赢 燕王朱棣瞧着王布犁打扮完毕,光是往那一站。 便是比别人高上那么一丁点,是个合格的兵样子。 现在他的个头还不如王布犁高呢。 二人毕竟差着两岁,他还在发育当中,他见王布犁再往自己的竹筒里装水,开口道: “如今大明未曾平定云南、北元等地,你当兵,应该是好料子,还有机会立下功勋。” “当兵打仗,太危险了。”王布犁又往竹筒里撒了点盐: “我有家有业的,可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搏命之人。” “嘿,这话说的,等到我平定了北元,你想打仗搏命都没机会升官了。” 王布犁盖好竹筒上的塞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朱棣手里同样拎着长枪、盾牌,他身后是二十个王府士卒。 大夏天的行军,着实是辛苦了一些。 王布犁才走了一会,身上内搭就全湿了。 他确是不理会朱棣的话茬,开口道: “我记得行军打仗,士卒是无需全副武装的,否则如何能保持日常行军路程?” 朱棣眼睛一亮,未曾想到王布犁真有点见识,他笑嘻嘻的道: “平日里打仗自是需要有车辆在一旁装载器械,我等轻军上阵。 但这不是为了打熬筋骨,平日里作为训练才全面武装。” “你这训练法子不对。” “呵。”听到王布犁的话,朱棣却是摇头道: “你不懂练兵之法,无需外行指导内行。” “我不懂?”王布犁擦了擦脸上的热汗: “你也没上过战场,我也没有上过战场,你如何说我不懂训练?” “我自幼得到我父皇的训练,他身边多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许多心得都讲授给我听。 你爹是郎中,他顶多给你讲讲怎么救治人罢了。” “不错。”王布犁回头瞥了一眼同样流汗不止的士卒: “郭四,你说郎中能在战场上救人性命吗?” “自然。” “照此训练,你的士卒多是要中暑倒地,失去作战能力,成为待宰的羔羊。” 王布犁把长枪盾牌交给他身后的士卒,请他帮忙拿一下,自己解开竹筒喝水。 朱棣头上的热汗也是不少,他看见王布犁如此行径,开口道: “本将军未曾下达休息命令,你擅自休息,轻则要被打军棍,重则是要辕门挂首的。” “我虽然不适合做个将军,但作为一个军师还是合格的。”王布犁饮了口水之后: “方才我向你提出了建议,伱却一意孤行,到时候辕门上也得挂你的首级,陪我作伴。” “哈哈哈。”朱棣大笑了数声,也觉得口渴难耐: “那咱就勉为其难听听咱这狗头军师的建议。” “现在天气炎热,人体大量出汗,体内的盐会随汗水一阵排出来。 你的士卒会出现头晕、乏力、呕吐等现象,严重点会出现脱水,会有性命之忧。” 听着王布犁的诉说,朱棣并不能明白人身体内的盐为什么会同汗水一同排出来。 他下意识的舔了一口自己身上的汗液,是咸口的。 其实咸口这事他早就知道。 “人要是不吃盐,身体也会越发的没有力气。”
王布犁拧好竹筒,重新拿回长枪和盾牌。 “那应该怎么办?” “为了让你长個记性,我们来做个实验吧。” “好好好。” 朱棣对于王布犁总是做实验对照,很是好奇。 王布犁叫队伍拐弯前往盐店。 洪武三年山西边地急需军粮,官府招募商人运粮换取盐引,可以在特定地区销售,四年制定法则,视为开中法。 “老板,五勺上等青盐。” 盐店老板一瞧是军爷进来后有点惊诧,再一瞧是王半升穿了士卒的衣服,遂大惊道: “大爷,您这是要转行?” “认识一帮兄弟,打熬下筋骨。”王布犁随即把盾牌放在柜台上: “咱穿这身还挺英气的吧?” “哎,那您简直就是少年将军,跟画里走出来一样。” 盐店老板连忙按照王布犁的要求,给排队的士卒竹筒里一人挖一勺青盐。 他又指了指外面还剩下的人,王布犁又叫他装了十勺的量放在布袋里带走,帐先挂着,明日来结。 “大爷,您从我这借一丁点盐,那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要钱?”盐店老板连忙拒绝:“让街坊们晓得了,不是戳我脊梁骨嘛!” “钱该给却是得给。”王布犁又压低声音道: “你且等着,若是质量好,过些日子会有买卖上门来的。” “哎呀,哎呀。” 盐店老板连忙止不住的给王布犁行礼: “大爷先忙,改天我去胜春楼摆一桌,谢谢大爷的引荐。” 王布犁摆摆手便出了门,盐店老板瞧着王布犁远去的身影,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听说王布犁在监狱里手段颇为狠辣,可那是对犯人的,又不是对咱这种老实过活的日子人的。 更何况他们又没有亲眼见过王布犁怎么耍狠的,自是对他观感极好。 街面上的商铺老板以及小贩,从来没见过他吃拿卡要,还时不时的照顾生意。 王布犁拍了拍腰间的一点青盐:“以备不时之需。” 燕王朱棣的嘴唇有些干裂,他不断的回头观察分作两队的士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王布犁那队喝了盐水的士卒,精神头更足一些。 终于走到了南京城外。 这下子就连朱棣都觉得自己可能有些中暑,他瞧着王布犁带领的那队人,表现的没有像他们这么气喘吁吁,甚至他自己这队的人有人在干呕。 “他娘的。”朱棣口干舌燥的坐在树荫下:“王布犁,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所有人,不得饮用生水。”王布犁掏出一张宝钞,扔给身后的什长朱亮道: “叫茶摊老板多烧些热水,一会我们都要补充些盐水。” 朱亮领命,他冲着朱棣抱了抱拳这才小跑过去办事。 王布犁时竹筒里的淡盐水同样喝没了,靠在树荫下: “朱棣,领军打仗我不如你,但管理后勤,你不如我。” “哈哈哈。”朱棣大笑着锤了下王布犁的肩膀: “王半升,算你赢了。” “什么叫算我赢了?” 王布犁努力的散发着热气,让自己的短罩甲不至于那么捂的慌: “这波就是我赢了!” 78 鸳鸯阵(求追读两更连播) “哈哈哈。” 朱棣笑的更加放肆了:“王半升,你说的对,是我输了。” “愿赌服输才是好汉子嘛。” 王布犁叫士卒帮忙扯开他的罩甲,放在一旁。 朱亮提着一个大铁壶,两个士卒手里拿者粗瓷大碗,摆在地上。 按照王布犁的吩咐每个碗里放点盐,再到上热水晾一晾。 “王半升,你给咱说一说,也好让咱输的心服口服。” 朱棣对于这种能够助力军队的小知识很感兴趣。 “你就当大夏天喝淡盐水是为了防止士卒中暑,保持自身力气的作用。” 王布犁用手给自己扇着风,朱亮极为狗腿的给王布犁扇风,蒲扇都是从茶摊老板那里顺来的。 “不要喝生水,是为了防止士卒得了痢疾,以至于传染整个军队,造成非战斗性减员事情发生。”王布犁感受着热风: “你晓得曹操百万大军在赤壁,被诸葛亮的一把火烧的爪干毛净之前,他的军中是有疫病流行的。” “啊?” 朱棣整个人无语住。 曹操哪有百万大军呐,真有也得吃死曹操的后勤,用不着孙刘联合,自己個就崩了。 他总觉得王布犁的军事小知识不是祖传的,都是从话本里得来的。 “不要瞎说。”朱棣反驳道:“曹操纵然有百万人马,也不会全都带到荆州的。”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会抓重点,我说的是军中疾病这种事,百万就是个修饰词,大明能有百万兵马吗?” 王布犁白了朱棣一眼。 “行行行。”朱棣啪的给了朱亮肩膀一巴掌:“给咱也扇扇风,真以为把你小子划出去了。” 躺在地上的什长张武嘿嘿笑了两声。 朱亮便左右开弓,毕竟他还有力气。 “至于这不让猛喝水的事,我倒是知道。”朱棣感受着热风袭来:“怕人肺炸了。” “对。” 王布犁换了个姿势:“夏日行军,当真是受罪的事。” “我觉得还算可以。”朱棣指了指北方: “若是将来随我前往北方,那就得考虑保暖的事情了。 到时候手指头、脚指头兴许都能冻掉了,为了打北元的鞑子,都不容易,你这个军师可得想想法子叫士卒保暖才行。” “我先想想。” 朱棣闻言笑了笑,靠在树干上,也换了个姿势:“咱过些日子就要去中都凤阳练兵了。” “练兵,就你自己?” 王布犁伸手摸了摸瓷碗,又缩回来。 “朱老二到老五,我们四个人。”朱棣又提了一嘴: “老五我胞弟,也是个爱读医书的,下次咱也把他叫着一起来远足,你可以教教他在战场上怎么救人。” “好说好说。”王布犁看着朱棣一眼:“你这次去练兵,需要在哥几个面前出风头吗?” “什么意思?” “作为军师,自是有练兵之法,可以小教你一手。”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大笑起来,朱棣是不相信王布犁的话。 他顶多是在话本上学的军事知识,哪像他这样自幼接受军事教育之人有本事。
“说你胖,伱还喘上了。” 朱棣瞥了王布犁一眼,虽说两军交战,大将单挑的事情很难具现。 但是在戚继光出现之前,在军队中受到重视的依旧是个人的武艺,能把武器挥舞如飞的士卒是大家心中的好汉。 明初的火铳准头实在是有些吓人的离谱。 “我有一个以步制步的小队形构想,取名鸳鸯阵,行动方便,攻守兼备,需要火器,适合在云南等地界不开阔的地界行军作战。” 朱棣一下子就坐起来了,盯着王布犁道:“你没有开玩笑?” “自然。” “哎呀,哎呀。” 朱棣脸上带笑,连忙抬起屁股,往王布犁的旁边挪了两下,呵斥朱亮没有点眼力见,不知道给咱的军师扇扇风。 “还请军师解惑。” 王布犁便简短的说了一下鸳鸯阵的思路。 目前对于打蒙古人而言,还是用不着防守,都是骑兵对冲。 但是对于猫在云南老林子那里的蒙古势力而言,王布犁说的鸳鸯阵,还是能用得上的。 “好好好。”朱棣看着地上画出来的简图,思索良久: “布犁,你这个阵法目前来看,很是全面,缺点就是太稳重了,什么都不够突出。” “用兵除了用险之外,就是要稳重的横推过去,取得胜利。” 王布犁用脚涂抹了地面上的画面:“当年与陈友谅大战,除了要用险,最终也是用了稳,不对吗?” “对。” 朱棣这才正式看着王布犁道:“你当咱的狗头军师,绰绰有余,哈哈哈。” “等你去北平就藩,要与北元鞑子打仗,记得来喊我去给你参谋一二。” “好好好,到时候咱为征北大将军,你就是咱的征北大军师。” 朱棣极为满意,他本就是要有自己的班底。 藩王的护卫数目也就三五千人,但是周遭统兵数万的大将军什么都要听藩王的节制。 朱元璋认为元亡的一条就是主弱臣强,皇帝得不到宗室的帮助。 分封诸王就是为了让藩王拱卫皇室,从而维护朱家的统治千秋万代。 征北? 王布犁笑了笑,等你兄弟噶了,到时候咱两个征南才是正事! 朱棣沉浸于找到志同道合军师的兴奋当中,立即就要针对二十人进行编练阵型。 王布犁却摇摇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身边的这二十人个个身怀武艺,在军中打熬多年,这种阵法并不适用于他们,反倒会限制住了他们的长处。” 朱亮、张武等人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瞧瞧,咱都被军师给夸了。 朱棣微微挑眉,倒是露出疑色:“你这阵型还挑人?” “自然,适合新兵。”王布犁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撒尿:“比较适合懂得执行命令的新丁。” 朱棣也跟上来解开裤子:“你话说明白点。” “军中培养一个精通武艺的士卒需要很多年,我这个法子最多三年,最少一年就能出师。” 王布犁的尿飞的挺远:“你懂吗?” 朱棣自然是不甘示弱,他皱着眉头再想:“你说的不对。” 79不如你尿黄 在朱棣的认知当中,老兵在军中是极为重要的资源。 方才王布犁的话就是摒弃军中老卒,转而训练新卒,那是不行的。 王布犁想要表述的是如何快速爆兵,这批人能够上战场杀敌。 “我回王府当中抽调一点兵力,叫他们随你学习这鸳鸯阵。” 王布犁却是抖动了一二:“不,明日你把王府护卫都带来,走一遭我亲自挑选合适人选。” “行,都听军师的。”朱棣搂了一把王布犁。 “哎,你真他娘的无耻。” 王布犁踹了他一脚:“你敢在老子衣服上擦手。” “哈哈哈。” 朱棣十分不稳重的跳开。 张武瞧着打闹的两人:“完了,燕王殿下被人打了,咱俩要不要上?” “那是别人嘛,燕王殿下都说了,那是咱军师。”朱亮摇摇头,扇着扇子道:“反正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了。” 燕王朱棣渐渐体力不支。 “好你个王布犁,你还说自己不会武艺。” “我早就说过了我是天生神力。”王布犁擒住朱棣哈哈大笑两声,又撒开他: “我要是会武艺,咱俩一个照面,你就得被我打趴下。” 朱棣甩了甩自己的臂膀,这小子确实力气比较大,但是会的招式不多。 “要咱说,你就该当个马上将军,于万军当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才行。” “嘿,我更习惯在几十丈外,用火器一下子就击毙敌军将领,那才叫探囊取物。” 王布犁也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以作放松。 “吹牛吧你就,根本就没有那样的火器。” “你明日叫人带着火器来。” “好。” 朱棣与王布犁接触的越久越发现,此子明明可以成为马上将军,有一拳打死人的潜力。 可他却非得要靠着什么歪门邪道(奇淫技巧)的工具来实现目标。 总之,就是过于谨慎了! 这种人确实不适合当个冲将,但是当军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觉得打仗是打什么?” 王布犁见朱棣挥舞着长枪,在那耍着,也忍不住有某有样的练一练。 朱棣对于王布犁如此笨拙的动作,忍不住收枪站立: “当然是人了,没有人如何能打仗?” 虽然是明初了,火器也一直都在用,但打仗主要还是靠着冲将,手底下士卒跟着冲锋,士气影响很大的。 王布犁也耍着长枪,在脑子里想着自己是白马银枪赵子龙,嘴里却应答着: “你说的不对,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要是伱没有武器铠甲、没有粮食,没有衣服等等,你想打赢就得用双手,用石头,那你有人也不管用。” “嘿,我说军师,你非得跟我抬杠是不?” “不,我说的是事实,要是光靠人,大明至少有几十万士卒吧,为什么还没有打下云南,覆灭北元?” 王布犁也收枪站定盯着朱棣:“还不是当今天子没有足够的军费,去消灭他们。” “你。”朱棣被王布犁说的哑口无言:“你这些诡辩之法都是说教给你的?” “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门路路过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见我聪慧可爱,传授了一些知识。”
“佛道双修?” 朱棣眉头微挑,便不再多言什么。 今天的远足,他觉得收获满满。 待到带王布犁这個军师回家后,他就进了淋浴间洗澡,发现这个玩意实在是太好使了。 “他娘的,王布犁真是会享受。” 这一趟回来,用温热的水一冲,总觉得神清气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有人服侍王布犁在淋浴间洗澡。 燕王府他还是第一次来。 不知道北平的王府有没有建完,但是在南京城的院子,王布犁相信老朱是不会亏待自己儿子的。 今日远足后,王布犁本想直接回家,结果被朱棣叫着回家认认门。 最起码咱的军师不知道征北大将军的家门,实在是说不过去。 待到朱棣成亲后,他还真没怎么接待过人。 王布犁算是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客人。 毕竟谁都清楚太子朱标的地位是何等的稳固,谁会私交藩王啊! 万一将来跟着他一同“被发配”到北平吃沙子,离开了应天府这里的花花世界,可不是谁都能及时转变心态的。 更何况北方还有蒙古人作乱,时不时的就得打仗。 在大宋时期,燕云十六州是没有的,两广等地依旧是犯人的发配地点,没有人愿意去。 哪像江南这般富庶迷人眼呐。 燕王妃徐妙云对于王布犁的到访也颇为欢迎,大家商业上的合作正处于开始阶段,自是要勤加沟通,方能解惑。 朱棣对于王布犁算是几见如故了。 旁人知道他的身份,如何不会舔着脸来讨好他。 可王布犁却是能与他平等相交,在摔跤掰手腕上,根本就不晓得让着他,这也是朱棣十分欣赏王布犁的地方。 甚至有时候还会瞧不上他,就因为朱棣做的事犯蠢。 这种人,他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一个如王布犁般的秒人,自是需要好好结交一二。 朋友这个词,朱棣是稀缺的。 “喝酒吗?” “我不喜欢喝酒,这没味道。”王布犁喝了一口又放下: “也就是现在粮食紧缺,要是不紧缺,我给你整个烈酒,将来去了北边在冬天喝也能保暖。” “吹吧你就。” 朱棣却自顾自的倒上,又满饮了几碗:“今天我可真痛快。” “这就痛快了?”王布犁夹着菜,尝尝王府厨子的手艺: “哎,你家厨子做的菜挺好吃。” “我觉得一般,不如你整的十三香,回头你往我府里送点,旁人知道咱是燕王,巴不得把好东西送我,你可倒好,还藏着掖着。” 朱棣夹着菜对着王布犁埋怨了一通。 “呸,你都说自己是燕王,都没送我礼物,还要我这个小吏送你礼物。 你快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怎么比南京城的城墙还要厚呢。” 王布犁端着碗狂炫饭,今天的运动量可是不小,再加上他这个岁数,吃得多实在正常。 “哈哈哈。”朱棣拍了拍自己的脸:“咱今儿撒尿照来着,不如你的尿黄。” 燕王妃徐妙云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着实是惊骇,他们两个关系都好到可以一起出恭了吗? 80朝堂争斗 朱元璋对于儿子们并没有派人监视起来。 自家人监视个什么劲头? 所以王布犁穿上大明军装之后,同老四远足之后,派去监视的检校就远远的跟着。 至于燕王府检校根本就没敢进去。 “王布犁这个小吏竟然敢打老四?” 朱元璋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虽说两个人切磋武艺,可朱棣是他的种,按照民间说法那是龙子龙孙。 “爹,关建是老四他还没打过。” 朱标早就看过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哥几个天天想要打仗,闹着最厉害要当征北大将军的就是老四。 结果他出师未捷,没出新手村就被人给干了! 关建王布犁的职业是一个县衙小吏,还不是正经八本的士卒。 朱元璋也是被气笑了。 说到底也是两個少年郎胡闹。 在他看来,没上过战场的男人都畅想着自己上战场大杀四方。 可只有经历过战场的残酷的人,才不会想着一直打仗。 朱元璋觉得老四第一次上战场不被吓得尿裤子就算是他本事没白学。 随着两人的深交,朱元璋算是了解了,第一次他进入仙境之后,老四为何会听王布犁的劝告。 “不过是两个臭皮匠胡闹罢了。” 朱元璋大手一挥,对此毫不在意。 “那刘安亮之死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爹,亲军送来最新消息,他们暗中去勘验了御史的尸体,是中了虫毒而亡,大抵是江南之虫,毒发后齿龈青黑色,此毒经过一宿一日,方见九窍流血。” “这么说,刘安亮是早就中毒了,确保他去夜秦淮才会毒发。” 朱标颔首,大抵就是因为春色之事。 刘御史气血攻心,一下子就顶不住了,被制造的像是死于马上风一样。 “江南,党争?” 朱元璋对于江南的地主观感极为不好,此毒听着就像是他们上贡的一样。 刘基、宋濂、章溢、叶琛等人并称“浙东四先生”。 元末之际,“浙东四先生”在浙东地区已是久负盛名的贤士。 特别是刘基,他先想要在大元施展身手,结果被大元给背刺了,变相被囚禁起来。 他又观察张士诚、陈友谅、朱元璋。 刘基发现他们三个人都像是趁火打劫的流寇,不值得他主动投效,还是朱元璋的势力达到刘基等人的居住地,后续请来的。 浙东与淮西两方明争暗斗,在开国后就显现出来了。 朱元璋巡幸汴梁,刘基与李善长留守南京,中书省都事李彬被刘基处斩。 李善长搬进新宰相府后,李彬将老宰相府改造成了一座京城权贵的销魂窟。 那里有他四处搜罗来的美女,还有从张士诚及其文臣武将那里俘来的娇姬美眷。 张士诚有一套纯银打造的家具也被他搬进这里。 这里的餐食酒菜,不输于朱元璋所享用的御宴。 而到这里消费的人,不仅要有钱,要有官衔品级,还需要推荐人。 朱元璋对于嫖娼的官员惩处极为严酷,丢官事小,掉脑袋事大。 趁着夜色,偷偷来此消费的人,都对李彬极度信任。
李彬是淮西人,是李善长的同乡和死党,官任中书省都事。那些来此消费的人,不光冲着李彬而来,更是冲着他背后的靠山李善长而来。 他们表面上是来享用美色和美食的,暗地里则是来买官的。 据说,李彬承诺他们最高的官职是宰相助理和六部尚书。 这里每晚的成交额在十五到二十五万两白银。在当时的京城,人们暗中将这里称为“小宰相府”。 而发现这里的人,正是杨宪,一个被朱元璋称为皇家恶犬的人物。 随着刘基坚持要砍了李彬,李善长又因天旱不下雨之事牵扯刘基,双方矛盾早就公开化。 在李善长等淮西人看来,朝堂上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淮西人,另一种是非淮西人。” 非淮西人就是淮西人在政权上的绊脚石。 李善长是淮西出身,对于乡人有着强烈的“护犊之情”。 居高位时,他所重用的官员也大多是乡土人士。 他们在明朝的权力体系中,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淮人朋党。 战争时,权力者需要乡人的抱团相助,可等到江山坐稳,官僚集团的抱团只会削弱皇权。 朱元璋没有当过皇帝的经验,以前也没做过这种梦。 等他身居高位后,只能从帝王传、忠臣录等文字当中寻找指引。 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在实操当中多加练习。 对于朝中的党争,朱元璋是看得见的,而且有着清醒的认知。 朱元璋要成为天下的皇帝,而不是淮西人的首领。 天下已经平定,虽然边境上还有蒙古人的骑兵骚扰,虽然云南还有梁王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但这并不妨碍大明已经夺得天下,朱元璋也该进行角色转型了。 或者当他登基为帝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一副改革的蓝图。 在诸多计划当中,宰相的废除是最重要的一环。 可是要废除一项制度,就得先搞定制度里的人。 现在朱元璋心中也有所顾虑,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要清理一批人。 但朱元璋此时是有着要同他们共富贵,分享胜利果实的想法的。 因为朝中的实权人物多是朱元璋的同乡。 中国人有着极重的乡情意识,尤其在乱世求生时,同乡情谊就更加牢固。 近有湘军、淮军,远有刘邦信任的丰沛集团,都是同乡组成的团体。 凡自家居所前后方圆十余里内都称为“屋门口人”,平日即守望相助、互通有无。 如遇上“屋门口人”与外乡人发生争斗,则不管是非曲直都会上前助拳,就算流血破财也在所不惜。 “爹,这件事要差人继续追查吗?” 朱标解释了一二刘御史的家人承认他死于马上风,想要给他下葬了,不能再继续丢脸。 尽管应天府二鬼挣一女的传言满天飞了,可身为御史也是要脸面的。 “命检校继续追查,咱倒是要瞧瞧这幕后黑手是谁?” 朱元璋重新坐回去,心想着此事绝不能这样算了,兴许是他改革制度的一次绝佳机会。 中书省就是他废除宰相制度的一条拦路虎。 朝堂争斗,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81咱的大明真是按照咱的设想走的 每天中午,朱元璋都要同马皇后一同吃午饭,然后歇息。 今日也不例外,顺便把太子朱标给赶走了,不要打扰。 朱元璋不确定,能不能再带他媳妇进入仙境当中。 马皇后却是发现老朱比以前更黏她了,对此有些哭笑不得。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碗筷:“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这两天就能进入仙境当中去了,这一次再试一试。” “妾也不晓得还有没有仙缘。” 马皇后对此倒是颇为新奇,至于自己的命运之事,她也无法掌握。 “你练那八段锦也是极好的。” 朱元璋亲切的拍了拍马皇后的手:“王布犁那个小吏自己也练习,想必是有效的,贵在坚持。” 马皇后便不在多说什么。 就在说话间,朱元璋感到一股子熟悉的感觉来了。 大殿之上。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听着一旁的大太监,高声宣告着废除宰相的制度,废除中书省。 “朕罢丞相,设府、部、都察院分理庶政。 同时被废除的还有御史台和大都督府,事权归于朝廷。 嗣君不许复立丞相。 臣下敢以请者置重典。” 站在半空中的朱元璋仔细聆听,他感到十分的兴奋,咱终于是做成了这件事。 “咱的大明真是按照咱的设想走的!” 朱元璋一个从最底层爬到最高统治者的人,什么样的勾心斗角他没见过? 在他眼里,人都是有私欲的。 文官们个个都贪财,故而严刑峻法,不给高官们高薪,逮到就要剥皮充草。 武将们也有私心,所以要将自己的儿子派去驻守边疆。 就算以后手握兵权的儿子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最后皇帝宝座还是咱老朱家的不是? 朱棣在未来的登基成功之事,就让老朱更加确信他这个制度是正确的。 朱元璋解决了边疆问题,就想要解决中央朝堂的问题。 文官集团的最高领袖,丞相。 数千年来一直都是皇权的最大威胁。 最为重要的是前车之鉴。 元朝中书省独大还直辖地方,丞相们的权利很大(除了忽必烈之后的皇帝都不怎么喜欢干活),干出过废立皇帝、强娶皇后、公主做妾等猛事。 无论如何,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老朱是要吸取教训的,故而为了老朱家的千秋万代,想要废除丞相。 今日进入仙境当中,朱元璋看了这一幕,总觉得神清气爽。 尽管画面立马就切到了王布犁的身上。 那小子在一個发光的物体前面不知道做什么,还敲击着什么玩意。 在房间的不远处,老朱瞧见一个不怎么穿衣服的女子,在一个洁白的木桶里泡澡,窗外是一片海。 “真他娘的会享受。” 老朱极为节俭勤政,对于平日里的生活用具都要仔细观察,是否过于奢华。 至于床榻都是用紫木,不允许用沉香木,更不许雕镂。 在他的观念当中,人就是不能贪图安逸,得当牛做马,才能享受真正的快乐。 马皇后坐在沙发上,瞧着在澡盆里扑腾的女子,倒是抿嘴一笑:
“也不知道今日王布犁在忙些什么,美人在侧都不着急。” 朱元璋对王布犁看什么发光的东西十分的好奇。 王布犁正在搜有关手搓燧发枪的步骤,对于身后穿着黄色比基尼的双马尾姑娘,倒是没那么的迫切。 高级枪械他也玩不到,搞个燧发枪试试。 “他?” 朱元璋同样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止不住的好奇,嘴里却道:“你且瞧着,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得按耐不住。”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布犁依旧没有离开电脑。 反倒是浴缸里的姑娘,不在扭动遮蔽细腰的臀。 她站起身来,慢慢从浴缸里伸出红润的脚,踩在松软地毯上,脚趾微微叉开,充分的抓地吸干水分。 她抽过浴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扭着腰慢慢的扭过去。 嘴里嘟囔着在忙些什么,她等了好半天。 姑娘蹲在地上,眼睛瞧着还在玩电脑的王布犁,伸手扒拉了一下。 “嘶。” 着实是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把这个原理搞懂。”王布犁控制着自己的欲望。 “哎呀,哎呀。” 朱元璋瞪大眼睛,指了指王布犁: “那妖艳的女子也太过主动了,简直是有辱斯文。” 马皇后观摩了一会,才开口:“到底是什么吸引住了王布犁?” “咱不清楚,这一次他怎么没有在仙境当中主动玩姑娘。” 结果等朱元璋这话说完之后,王布犁便把控不住,直接叫姑娘转过头去。 朱元璋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他伸手指了指王布犁,侧头对着自己的媳妇道: “咱真无语了!” 食色性也。 朱元璋虽然身为皇帝,也脱离不了色和饮食二字,正巧在这两个方面,他都极为克己。 从色欲方面来说,明太祖既无优伶近狎,又不酣歌夜饮。 正宫皇后无自纵之权,妃嫔也没有过分的宠幸。 从饮食方面来说,整个皇族的早晚常膳,包括内宫、东宫亲王。 每月所用,大体上是羊一二十只,猪二三十口,鹅约二百多只,杂鸡约用三百多只,鸭约用四五十只,再加上夏天所用一些鱼鲜之物。 同大明中期相比较,简直是简朴的不得了! 随着从仙境当中返回现实,马皇后倒是觉得在仙境当中,难得的心静。 尽管要看一些男女之事,可她一个妇人,对此根本就毫不在意。 少年人喜色,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朱元璋整个人显得极为亢奋,绝非是看现场直播看的。 他这个人是有点脱离一些低级趣味的,对于女人也是满足自身的需求。 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政策,这说明是对的! 朱元璋兴冲冲的从一堆书册里翻出来的册子。 他准备要把中书省改个名字,叫承宣布政使司。 同时也要做些微妙的变动! 朱元璋准备颁布诏书,裁撤行中书省主官行省平章政事与左右丞,将行省参知政事改为布政使。 原行中书省职权从一分割为三! 82他是一个悲观的失败主义者 元代的行中书省是从中书省分出去的,职权太重,到后期鞭长莫及,几乎没法子控制了。 朱元璋要造成绝对的中央集权。 设左右布政使各一人,掌一区的政令。 布政使司专责民政事务,和元朝行中书省的无所不统,轻重大不相同了。 布政使是朝廷派驻地方的代表、使臣,秉承朝廷,宣扬政令。 全国分浙江、江西、福建、北平、广西、四川、山东、广东、河南、陕西、湖广、山西十二布政使司,十五年增置云南布政使司。 而且就地位论,行省是以都省的机构分设于地方。 布政使则是朝廷派驻的使臣,前者是中央分权于地方,后者是地方集权于中央,意义也完全不同。 此外,地方掌管司法行政的另有提刑按察使司,长官为按察使,主管一区刑名按察之事。 布、按二司和掌军政的都指挥使司合称三司,是朝廷派遣到地方的三个特派员衙门。 民政、司法、军政三种治权分别独立,直接由朝廷指挥,为的是便于控制,便于统治。 布政使司之下,真正的地方政府分两级,第一级是府,长官为知府;有直隶州,即直隶于布政使司的州,长官是知州。第二级是县,长官是知县;有州,长官是知州。 州县是直接临民的政治单位。 南京(南直隶)不设承宣布政使司,由中书省直辖,故名“直隶”。朱元璋要对明帝国的官僚体系动刀子了。 大明新朝初立,很多制度都是参考元制而来。 对朱元璋来说,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大臣们所呈报的奏章要先经过中书省,其中三分之二的奏章由中书省直接处理。 然后按照丞相批注的意见分别发往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以及大都督府和御史台等各相关职能部门。 如果奏章涉及军政大事,丞相当不了家,那么就要转呈皇帝来做最后的拍板。 官员的所有奏章都不能插上翅膀飞过中书省这一级,直接摆在御案之上。 在丞相们看来,官员的奏章需要分级别类,区别对待。 哪些内容能够让皇帝过目,哪些内容不需要皇帝过目,这并不取决于皇帝的好恶,而是由中书省来决定,也就是由丞相来决定。 作为丞相来说,这是他们最乐于享受的一项政治福利。 可对于朱元璋来说,这是他最不能容忍之事! 他娘的,本该咱干的活,都让丞相干了,能行吗? 谁是皇帝! 咱这般铁血手腕,还有一大帮文臣敢吃里扒外,挖咱大明的墙脚。 若是今后有哪个不肖子孙,就跟标儿的儿子当了皇帝那样菜,还不是被文臣给把控,成了傀儡,把刀子伸向自家人? 中书省是丞相的办事机构,是朝廷的中枢,因此成为皇帝和大臣关注的焦点。 朱元璋能够感受到来自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集团的潜在威胁,他希望刘基取代李善长,起到平衡和制约的作用。 刘基善于揣测朱元璋的心意,不想卷入权力争夺,怕引来杀身之祸,因而萌生去意。 现在浙东集团没有人能够制衡淮西集团,朱元璋就准备亲自下场了。
洪武九年,朱元璋改中书省为承宣布政使司,走出了他要废除丞相制度的第一步。 这一次在仙境当中的见闻,让他走的极为稳妥,内心十分窃喜。 这让朱元璋越发的肯定,仙境对他是有利的。 尽管窥见的只是一丝天机,尽管王布犁那个小吏天天想女人,但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随着皇帝的新令,朝廷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但朱元璋却不管这个那个,他是皇帝,全天下的人都得围着他转才对。 而且朱元璋还没有因为媳妇、儿子接连死去,心被磨的越来越狠,血被激的越来越冷。 他虽然依旧处于高度的敏感与警觉当中,但心中尚有人性的温情,还对一些事情抱有幻想呢。 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因为王布犁用大明律来限制他,他单单是有点生气,并没有想要杀了王布犁。 随着朱元璋扫荡群雄拿下江山,无数的文人、武将、士大夫三叩九拜,对他热烈称颂。 董仲舒提出君权天授的言论被他接受。 传统文化一次次的加持下,朱元璋也认为自己是天授之子。 何为天子? 天子是集诸多国家大权于一身,且权力不受到其他任何权力机构和社会机构的限制和约束。 天子意志就是天下律! 天子一言就是天下法! 朱元璋大抵是没有从王布犁拿大明律说事理解出一個道理。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但凡制度,总归是有漏洞的。 可朱元璋不相信这一点,他就是想要制定一法,用来保证大明王朝万世而传。 因为从底层一路拼杀,坐在皇帝的宝座上。 朱元璋深知这种一层压一层的金字塔结构不牢靠。 他太过于忧愁了! 这种忧虑来自对大明长治久安,皇家万世一统的深切追求。 他既然可以从别人手里抢来江山,那么别人也同样可以从他的手里抢走江山。 他穿着皇帝的衣装,潜意识里还是那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乞丐,是那个刀头舐血的造反者。 刚建国那几年,朱元璋每次醒来的时候,不知今夕何夕,醒在何处。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而他的脑袋总是觉得屁股底下的那张龙椅在摇晃。 自古天下江山之失,有因外敌入侵,也有统治集团内部的争斗。 作为被统治着的广大群体,如农民、中小地主,只要有可能存在的生存空间,他们并不会起事反抗。 倒是官僚集团随时都有想要篡夺皇位的野心家。 现在依旧按照他的设想,去构建一个有利大明王朝传承永久的制度。 首先。 他把宰相这个文官领袖给废掉。 朱元璋从泥腿子到皇帝,无异于是极为成功的。 可他骨子里又像是一个悲观的失败主义者。 权力不仅仅会带来地位和财富,对人还有精神层面的勃发。 没有人甘于谢幕。 李善长、胡惟庸皆是如此。 83火器稀烂 朝廷的纷争,根本就影响不到下面的县衙。 江宁县知县吴卫依旧戴着镣铐,南京城内的谣言也漫天飞舞。 尽管他搭上了胡惟庸的线,但他连朝会都没资格参加。 中书省改名字他更说不上话。 现在只想着这一亩三分地上能够少出点事,让他尽早的把身上的枷锁拿掉。 “王布犁一直都在家修养?” “回老爷的话,这两日听闻他穿着军装同旁人招摇过市。” “额。” 吴卫是不相信王布犁大好的前途去当什么兵。 尤其是他家也不是军户是当不得兵的。 应该是遇到什么权贵子弟了,双方意气相投,权当玩闹。 吴卫颔首:“只要他没去夜秦淮就行。” 刘御史的案子非常棘手,刑部趁早让他家人把尸首领走,才好结案,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听听南京城内的传言,可是把食人魔的案子给盖过去了。 近几日吴卫总觉得他碰到的案子,都是疑难杂案。 头疼。 城外,一群士卒正在编练鸳鸯阵法。 王布犁打量着同样年轻,脸上长着青春痘的朱棣胞弟朱橚(su四声): “就他叫郭五啊?” 朱棣哈哈大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弟弟: “咱弟身子是单薄了些,但是聪慧文静,喜欢作诗,也喜欢学医,你们两个应该聊的开。” 朱橚微微拱手行礼:“在下郭五,见过军师。” 朱棣十六岁,他弟弟朱橚吴王十五岁,可以说老娘没咋歇着就怀孕了。 待到过几年朱元璋改封,朱橚才成为第一代周王。 因为孙贵妃病逝,朱元璋命他服慈母服,斩衰三年,以主丧事。 如今吴王还没有出服,被四哥带出来行军,心中是极为开心的,也愿意配合演戏。 玩嘛。 周遭有没有父皇大哥等人。 咱们是亲亲兄弟,如何能放不开? 王布犁随意的摆摆手,这位也不喜欢军事。 朱橚对于医学很是感兴趣,别看他年岁尚轻,却想着要延年益寿。 “军师,你从白胡子老道那里学来的八段锦,真能延年益寿吗?” 听到这个问题,王布犁倒是随意的坐在草地上: “你还不如学着打华佗留下来的五禽戏,比我这个效果好。” “可五禽戏失传了啊!” “你好歹也是藩王,将来到了封地上差人寻一寻,总比我这个小吏寻的方便些,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也是。” 朱橚颔首,对于他那个封地,抵近南直隶,也没什么内乱,顶多兴许会有小股倭寇。 他远足不如他哥的次数多,此时也是累的慌。 对于王布犁的名头,他以前倒是听说过。 什么断案如神了。 什么叫李景隆吃了瘪之类的。 今天又得知是四哥的军师,想必是個有本事的人。 他喝着淡盐水,想要了解人体内的盐为什么会同汗流出来,可王布犁却不想说。 朱橚晓得有些医学知识,是家传绝学,不会轻易外传。 对于这种事,他很是不屑。 就是因此,才有许多医学知识没有传承下来。
等他去了自己的封地之后,一定要组织人手搞医学书籍,免费给人学习。 “我倒是认为可以在军队当中,搞一个战场急救兵的队伍,你们哥两个相互配合!” “什么意思?” “你不想打仗,也不会去打仗,你没这个天赋,也没这个意愿。” 王布犁塞好塞子:“你既然有医学方面的想法,莫不如就发展自己的赛道,不同旁人争长短,你懂我的意思不?” “我一不想当太子,二不想当什么征北大将军,用不着好好表现,我呀,就想着活着时间长一点,享受富贵生活。” 朱橚哼笑了两声,对于这种事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你是个心态,是我该学习的。” 王布犁站起身来,便走向一旁观摩。 朱棣这一次带了不少火器,河边有竖起来的靶子。 王布犁拿起手铳,端详了一二。 这个时代的手铳跟手枪差别蛮大的。 就一根粗铜管,大概五六斤重,而且朝廷不允许自造。 他又放下,这玩意不安全,不玩。 “神枪,三尺五寸长,里面用草乌、砒霜煎水浸泡,临阵打一枪,人马具扑。” “这是神火箭。” 朱棣给王布犁介绍,然后点火。 能打中靶子实在是要求高了,倒是动静搞得十分吓人。 王布犁连忙后退几步,惹得朱橚哈哈大笑。 即使他离的更远些。 舞刀弄枪之事,他从小就不喜欢。 尽管被要求跟着几个哥哥一同远足,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大明稀奇古怪的火器展示完了之后,终于让王布犁瞧见正常点的三眼铳了。 信炮、碗口炮、飞天喷筒。 像什么虎蹲炮,大将军炮之类的还没有研制出来。 至于简易地雷,还得是朱棣起兵之后,才被燕军搞出来的。 王布犁看着这些火器是直摇头。 他认为朱棣的军事理论是对的,武器跟不上,使用超前的思路,也是枉然。 “你看不上啊,其实我也看不上,现在伱晓得你说的策略是不对的吧?” 朱棣见王布犁退的很远,又走过来询问,这种东西,纵然是士卒也是胆战心惊的点燃。 “不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王布犁瞧着那帮士卒收拾火器:“我认为对付蒙古人就得上点火器,他们会认为天神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从而瓦解蒙古人的战意,让胜利的天平倾斜。 现在鸳鸯阵当中用火器的人,还是选用善射之人吧。” 王布犁却是知道,江南的地主们都在怀念大元,北方的蒙古人都想着投靠大明,换个活法。 “哎,这个主意不错。” 如今蒙古人的战斗力越来越低,至于拥有愚昧的认知,那简直是家常便饭,难得有见多识广的人。 朱棣看着边练的鸳鸯阵:“得想法子让这些人见见血啊,我回去打探一二周遭有没有山匪水贼之类的。” “别想了。” 王布犁却不觉得在洪武朝初期,应天府周遭能有什么叛乱。 那些叛乱多是离此地较远,说不定打个随机刷新上岸的倭寇,王布犁都觉得比朱棣说的要靠谱些。 84案子,什么案子? 朱棣对于练兵很是上头。 王布犁看了一会,也跟着朱橚一同坐在树荫下乘凉。 “军师如何这般惫懒?” “军师一般是动脑子的的,不是动手杀人的。”王布犁挥舞着扇子: “我其实蛮羡慕你的。” “羡慕我?”吴王朱橚笑嘻嘻的道: “俺也一样。” 他晓得自己去凤阳练兵,也不过是打酱油去的,真正的主角还得是他四哥。 二哥、三哥两个人小时候还蛮好的。 可是长大后,倒是性子变了不少,搞得老五斗不敢跟他们亲近了。 毕竟这二人是最有机会成为皇帝的人选。 可是大哥的地位无人撼动,即使是大哥死了,父皇也会让大哥的儿子继承帝位。 轮不到二哥、三哥,他们心态自然失衡。 至于四哥,吴王朱橚觉得他喜欢打仗,根本就没想过当皇帝的事。 大家的王府护卫顶多几百人,只有在战时才能统率燕山三卫。 但是嘛,大家都是父皇的亲儿子,在封地里作威作福,那简直是太正常了。 几个哥哥在前,尤其是大哥在前! 怎么论资排辈当皇帝都轮不上自己。 还不如高高兴兴的当个藩王,想法子延年益寿,享受富贵生活咧。 朱橚见王布犁想要骂人的神情,忍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王布犁伸手把长枪给硬生生的在他面前给掰折了,朱橚的笑意渐渐止住。 他以为军师都是那种弱不经风的模样。 谁承想力气这般大? 四哥说他打不过王布犁,朱橚还以为是单纯的给王布犁抬轿子。 朱橚见王布犁漫不经心的看向自己,嘴角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 “军师,我觉得你在军中搞出一个急救兵的兵种是十分正确的主意,我愿意挑头来干这件事。” “好,回头我给你写個战场急救的册子,你来照着干。” 王布犁扔掉手中的断枪,站起身来去看士卒训练。 吴王朱橚捡起一旁的断枪,使劲的撅。 可是脑门憋的通红,青筋都露出来了,他也没掰断。 “娘的,王布犁这个军师真是天生神力!” 朱橚扔掉手中的断枪嘿嘿笑了两声:“四哥捡到宝了。” 当个小吏能有什么前途,朱橚认为跟着燕王干,在北边同蒙古鞑子作战,更容易立下功勋。 对于编练队伍,王布犁的兴趣也就那么一丁点。 看了一会,又重新坐回树荫下歇息。 “军师,最近城中的两起案子,你有没有思路?” 听着朱橚询问,王布犁连连摇头,第一个案子他不想接手,白莲教难缠的很。 至于第二个案子刘御史之死,那是王布犁不用上值请病假的缘故,谁挨手谁死。 “当真没有?”朱橚又凑近了道:“你可是断案如是的王半升啊!” “第一件案子找不到苦主,自是无法立案侦查,暂且停着,也不是我江宁县辖区的案子。 第二件没有苦主,也无需立案侦查。” 朱橚:??? 过了一会,他才明白王布犁话里的意思。 王布犁却是晓得还有第三件假钞案子,但这种事他是不准备往外说的。 官府当中有内鬼啊!
什么雕版印刷、什么官府公文都能搞定。 没几个当官的参与,显然是不成的。 “案子,什么案子?”王布犁摊摊手: “所以哪有什么案子,天下太平的很。” 朱橚再次满脸问号。 凶杀案死了人,凶手都没抓到,怎么能叫天下太平呢! “我总觉得你说的不对。” 王布犁捏着他的肩膀,又锤了一下: “当好你的快乐王爷,别有太多的好奇心,朝廷争斗不是你我能玩的转的。” 朱橚再次沉默起来了,他在皇家的熏陶下,也会懂一些事情。 如今他父皇给中书省改名字,又划分职责,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 好在是强有力的皇权之下,反对声小了许多。 毕竟洪武皇帝是真的打板子的。 在老朱看来,打死就打死了呗。 反正想当官的人那么多,不缺你一个! 就在说话间,王布犁就瞧见远处走过来一帮兵将,押着一个戴着枷锁的犯人,走在进京的道路。 朱棣也有些好奇,因为他们就在茶摊的不远处,他花钱包了茶摊老板烧开水。 “怎么回事?” 朱橚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叫他们过来喝口茶歇歇脚。 骑着马的兵丁本来不想搭理他们,可挨不住朱橚亮出来腰牌来,立马就跳下战马,行礼问好,说兄弟们一路赶来,正巧渴了,歇歇脚。 至于被枷锁锁着的人,听着朱橚自曝身份后,更是冷哼一声。 朱橚着实是惊奇,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人? 这不单单是鄙视他,更是鄙视当今天子! 王布犁也凑上去听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押送的这个人叫叶伯巨,在元末就是个名人,去年被朱元璋派去山西平遥当儒学训导。 朱元璋的目的是选国子监学生分赴北方任职,宣政教化,废元末轻文之陋俗,振兴民间读书风气。 今年的时候天上出现异变,就是星辰变。 由于日月星辰发生异样的凶兆,按照传统文化的熏陶,朱元璋认为这是上天的警示。 标志着国家有大难或者天下有不太平的事情发生,朱元璋遂下诏。 要求天下士人上书朝廷,指出他政策的不公之处,提出批评和建议。 然后就有人开始慢慢的上书建议批评他。 可朱元璋突然因为王布犁进入仙境,才理解了原来星辰变的警示,竟然是这样的大吉。 然后朱元璋对于叶伯巨上书内容十分震怒。 他的批评讨论了大明统治的三个大问题: 一是分封血亲诸王及其掌管兵权的问题; 二是皇帝信赖严刑重罚的问题; 三是皇帝建立统治的制度过于匆忙的问题。 叶伯巨认为皇帝过分分封诸王,会导致秦晋燕吴等等某一位亲王将来会有僭越的想法,从而导致国家不稳。 朕叫你们批评,结果你们都是照着这样批评的是吧? 这是离间皇家血脉! 必须把他拉进京来,好好惩治一番。 本来怀着听八卦心思的吴王朱橚听着自己会造反,气的立即跳起脚来,忍不住殴了叶伯巨一拳,大叫着: “伱汤姆的才造反,你汤姆的全家都造反!” 85他说的对但我不能认 平白无故被人诬陷了,这种事他忍不了! 王布犁坐在破木桌子上,自顾自的倒水,看着吴王朱橚殴打犯人。 要说大明的士大夫恶心,那是真的恶心。 但藩王也没少干坏事。 谁都看谁不顺眼。 两方属于魔法对轰了。 就连赶来劝架的朱棣听完弟弟的话,那也是顺手放开,自顾自坐下喝点粗茶。 你妈的。 说他们这些藩王敢造反? 哪一个人能信呐? 朱棣自己都没有这种想法。 大哥朱标太子的位置。 稳如泰山。 说他句太子不稳妥,说句常务皇帝更加贴切。 他与朱元璋两人权力几乎没什么区别。 朱元璋杀气重,想要杀人被朱标一劝能保下来几个。 那些官员会不会对朱标心怀感激? 再加上长兄如父,朱标在哥几个心中地位颇高,在军队当中也有威望。 蓝玉这颗冉冉升起的将星与朱标有亲戚关系,打仗还是非常有能力的。 不用朱标出面,他都有九种法子搞死“胆敢造反的朱棣”! 在洪武朝,朱标的政治资本是座山! 朱棣的政治资本就是一粒半沙子! 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那一粒沙子,还是王布犁这个小吏支持的。 他掰着手指头算着太子朱标死期的小沙粒,在心中默默支持朱棣登基为帝。 至于另外的那半粒沙子姚广孝,目前还没机会认识朱棣呐。 或者说朱棣自己都不知道王布犁与他如此推心置腹,是想要把自己推上帝位。 因为这太难了。 现在王布犁要是同朱棣说一句你咋不当皇帝呐? 朱棣不用等第二天,就得拎着王布犁的脑袋去见他大哥朱标。 因为他觉得王布犁是要害死他,所以他只能弄死王布犁全家。 做兄弟,在心中。 有事飞鸽诛三族。 朱棣只要没有失了智,不管有没有想当皇帝的念头,他都得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朱棣后面要起兵造反,也是孤注一掷。 完全是被建文帝朱允炆,逼得全家活不下去了。 要军队没军队。 要政治资源没政治资源。 三个儿子还被当人质。 他身边安插着朝廷的暗探和官员。 朱棣在猪圈睡觉装疯卖傻都不行,被逼的活不下去了。 因为朱棣投降也是個死,莫不如一路莽到底。 然后朱棣这个逆风局从开局打到结尾。 换朱标在位,王布犁自己个都没信心,更不用说朱棣了。 朱标才是如今大明最耀眼的主角。 无人能敌! 就算是朱元璋也得后退三步,避其锋芒,由衷的感叹着咱大儿子真威武啊! 只要朱标在,朱棣还想永乐 他乐个屁! 朱橚打的叶伯巨鼻青脸肿,啐了他几口,这才停手坐在茶摊上,稍微有些气喘: “他娘的,本王就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 “他觉得他说的是对的,认为自己是个忠臣,你对他拳打脚踢只会越发觉得自己言论极为正确,让你破防了。” 王布犁端起茶遥敬了躺在地上呻吟的叶伯巨。 毕竟他的言论算是预言了朱棣成功登基。
属实是歪打正着了! 朱棣看着王布犁的动作,开口询问: “你也觉得他说的话是对的?” 王布犁耸耸肩:“皇帝的思路与臣子的思路,从来都不是一致的。” 谁会没脑子觉得给老朱上忠言逆耳的话,是对的啊! 他很奇怪,朱标没有为这个文人求情,说明朱标也认为此人说的话过于难听。 叶伯巨指出,此时的文人认为他们最大的幸运,就是没有被召去给洪武皇帝供职。 他说,他们之所以那样想,是因为他们确知他们会因自己的努力,而被罚作苦役或受答杖之苦。 叶伯巨含蓄地援引空印案为例,他批评朱元璋过分地不近人情,强调单纯的官僚集团的诚实而牺牲了效率。 同时他责备朱元璋没有能够劝说官员们,去努力地提高公众的道德和风尚,不能直接一杀了事。 对于这些言论,王布犁都觉得叶伯巨是在刀尖上跳舞,即使他觉得有的话说的对。 但谁家好人会没事给朱元璋上这么多眼药啊! 没瞧见朱元璋准备按照他自己的构想大干一场? 有人指着朱元璋的鼻子骂,说他杀人杀错了,那你不是找死,又是做什么? 皇帝能有错吗? 那不能有错啊! 皇帝让你批评,你就真批评啊? 朱棣的眉头皱起,他觉得王布犁再想什么,他捉摸不透。 躺在地上的叶伯巨哈哈笑了两声: “本官为大明请命,却不想横遭祸端。 陛下有错尚且不知悔改,还妄想大明能够千秋万代,简直是愚不可及。”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一旁押送的官差连忙塞破抹布给他堵上,免得再说出什么亵渎天子的话。 到时候他们的耳朵还要不要? “呸,狗东西。” 朱橚吐了他一口热茶,又叫仆人给他擦擦汗。 大夏天的打人,实在是又热又累。 王布犁见朱棣在思考,压低声音:“他说的话有点道理,但不多。” 朱棣瞥了王布犁一眼,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如今大明的制度都是继承大元的,大元覆灭说明他的制度是有问题的,陛下也应该慢慢更改制度。” 其实王布犁不知道的是,自从朱元璋被他用大明律说了一次后,回去也在差人慢慢增补法律条文多达一百多条,只是还没有颁布。 大明律是仿照唐律疏义而做。 等新的大明律颁布后,王布犁还得花上一段时间研读呢。 略去叶伯巨的前两条,王布犁可不觉得朱元璋目前执行的是把藩王当成猪养的政策。 他是要儿子们驻守四方,协助中央朝廷,才不是当猪养。 尤其是王布犁也有私心! 若是此时就限制藩王统率兵马的事情,那岂不是自己个给自己任务增加难度? 皇子们都被朱元璋授予了他们各自封国的实权。 他们拥有相当大的兵权,就是自己没有多少兵。 并且他们有权审理和判处自己封国内居住在市镇和农村中的平民百姓所犯有的普通刑事和大不敬的案件。 但是像钱财和粮食纠纷这种基本上是民事的案件,则由大明王朝的正式司法机关审理。 王布犁恨不得老朱多给藩王小朱们放权呢! 86谁搞新和联胜啊? 藩王们也有权为自己的司署征聘文、武官员。 而且他们对这些下属的行为也能行使完全的司法权。 朱棣们可以按照训示使用粗暴的刑罚,迫使百姓执行他们的命令。 在宫内,藩王们在朝见皇上时可以就座。 他们还可以参加宫廷的盛大宴会,他们也获准不时地互相拜会。 从传统的皇家制度来看,大多数这些特权是危险的和过分的。 妥妥的晋朝八王之乱的前兆。 文臣是愿意把藩王当成猪养的。 一些臣子当然要站出来限制藩王的权力,指着老朱的鼻子说你这是乱国的政策。 藩王的权力多了,就能制衡外臣。 臣子的权力就少了。 听了王布犁的解释,朱棣饮了口茶也是点头。 他算是明白这些日子父皇要给中书省换名字,又制造出好几个高官的位置。 朝臣们理应高兴起来,却又吵成一窝粥的事情了。 “军师,听你一言,顿时叫我解惑了。” 朱棣哈哈笑了两声,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叶伯巨: “但他说的那些话,父皇没有杀他三族就算是法外开恩的。” 王布犁颔首。 虽然传言朱棣天天诛十族,可方孝孺的尸体都是他侄儿给收的。 朱棣要真诛十族了,方孝孺的侄儿自己个的尸,都没有人给收,更不用说老方了。 “总有人觉得世人皆醉我独醒,这种人我一般都要远离些!” “为何?” 吴王擦了擦汗,恨不得去河边洗个澡凉快凉快,又觉得脏。 “免得他被雷劈了受到牵连。” “哈哈哈。” 几个人大笑,都没有听出来王布犁话里的意思。 老朱是喜欢搞牵连的啊! 叶伯巨被带走了,连杯粗茶都没喝上。 等他见了老朱后,运气好点三族被保住了。 运气不好,那就呵呵了。 老朱杀人可不手软. 王布犁推测朱标也没有为叶伯巨说话,也是认为他在离间皇家血脉,没安好心! 要不然一个元末名士,朱标还是会给点面子的。 待到目送走了犯人,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 “郭四,你还是差人去寻一寻有没有倭寇入侵的消息,咱们练兵打倭寇还是可以的。” “倭寇?” 大明建立的时候,正是日本倭国处于南北朝分裂的混乱年代,封建诸侯割据,互相攻伐。 混战当中,不少溃兵败将和逃避征敛以及失去谋生手段的人,多逃到海上,聚集岛上,勾结不法商人,到大明沿海进行武装走私以及烧杀抢掠。 与此同时,割据于沿海的张士诚、方国珍、陈友谅等势力,在被朱元璋兼并的过程当中,也有一部分残存势力逃到海外,勾结倭寇,在沿海地区为患。 山东、浙江、福建、广东等地数年都遭到了倭寇的侵袭。 洪武二年朱元璋派人去日本,结果日本王对于朱元璋的警告不以为意,三年又派人持诏书前去,日本国王才在来年派人奉表称臣,朝贡马匹和礼物,送还被劫掠的名仁七十余人。 但在此期间,倭寇来犯时有发生,日本国王根本无力阻止下面的人。
大明水军在翁得的率领海船追捕倭寇到琉球大洋,把俘虏押回京师全都砍了。 大明的沿海之地,北起鸭绿江,南与越南接界,全长1.4万余里。 许多地方,对倭寇的侵袭根本就防不过来。 洪武三年,罢太仓黄渡市舶司。 七年,下令撤销自唐朝以来就存在的,负责海外贸易的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中国对外贸易遂告断绝。 如今片板不得下海的海禁政策还没有出来,但沿海地区的百姓不许私自下海的政策是有的。 朱棣在军事上相比于其他兄弟还是有天分的,他对于倭寇之事关注甚少。 因为北元的残余势力虽然远遁漠北,但威胁仍在。 因此,防御北边是大明国防建设的重中之重,这就牵制了大明的主要兵力、物力和财力,制约海防的建设,没心思发展海军。 朱棣略作回忆说道:“我记得曹国公在洪武三年年末开始在浙江设置了七個卫所,把方国珍、张士诚的残兵余勇编入沿海卫,共计五万余人,修建城寨与烽火台,用来备倭。 洪武四年年末靖海侯吴祯将兰秀山无田粮之民十余万人,编配到各所为军,修缮城堡,每个卫所配备五十条船,防备倭寇。 不仅如此,洪武七年,我父皇任命靖海侯为总兵官,统率广洋、江阴、横海、水军等四卫水军,并节制在京以及沿海各卫驻军。 每年春天派舟师出海巡逻,分路防倭,秋天各归卫所,我大明有统一指挥以及分海域守备相结合,机动巡剿以及近岸歼击的特点。 要是倭寇还能通过他们被咱们遇上,靖海侯怕是得吃板子了!” 听到这话,王布犁不可置否。 那些倭寇大多是亡命徒,他们可不会因为你大明有防备就不来了。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倭寇屡次肆虐的消息,搞得老朱接连下令彻底取消海外贸易,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 “贼知道你有防备就一定不会来了吗?” 朱棣沉默了。 “他们只会变得更加小心,抢一波就跑。” 王布犁抬头瞧了一眼大太阳,戴上竹子编制的帽子,又站起身来去一旁的树荫下躲避。 朱棣坐在原地想了想。 差人去沿海卫所打探一二,万一被他给搂住了呢。 杀倭寇也能练兵,就是不好抓。 王布犁的变相“病假”休息也没有人催促回去上班。 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也不觉得朱元璋会派前检校来监督一个县衙小吏,因为他级别不够高! 朱元璋虽然强有力的发展特务系统,用来监察百官,但王布犁可算不上官。 现如今自己也算是“私通”藩王,还不止私通一个,那就更用不着担心了。 在朱标这个太子如日中天的时节里,连朱棣自己个都没有信心当皇帝。 谁会支持朱棣登基啊? 就算是朱元璋也不会想到王布犁一个小吏能有这样的心思。 王布犁目前也没有搞“新和联胜”的意思,顶多算是同朱棣加强交流,证明自己的价值罢了,再该推的时候推他一把。 至于朱元璋天天搞监视,他懂个屁的治理大明啊? 87我儿子才不会什么武功,他只是天生力气大 待到晚上分别的时候,王布犁便同朱棣说这两日要在家中歇息几日。 他要装装病,免得被熟人看见了,在县衙那里说不过去。 朱棣同意了,他对于王布犁编练的阵型,其实没有报多大希望。 就算是长长见识,朱棣认为鸳鸯阵非常不适合同蒙古鞑子作战。 但这个阵法的武器还挺有意思的。 以长打短,攻防兼备,兴许后面还需要改革一二,才能更好的对付蒙古骑兵。 但他总觉得王布犁留了一手,准备看看练兵效果再说。 朱棣过些日子还要去凤阳练兵,此时心中是憋了劲的要好好干,对这次小规模练兵是极为热忱的。 至少王布犁能够跟他说一说门道,不至于让他陷入旧有思维的怪圈,因为朱棣发现王布犁的想法真的蛮多的。 等他手里有足够的兵权后,再好好拉着他实验一二。 其实是天气太热,王布犁见朱棣的护卫军学会了鸳鸯阵,不想大夏天出去晒太阳,在家里躺着多好啊。 他也看不上明初的火器,王布犁准备要自己抓紧在家搞搞燧发枪。 朱棣这两日回家,总是听自家夫人说什么又卖出去十几套淋浴之类的,生意兴隆。 这其实是徐妙云第一次实打实的掌管燕王府的生意。 还是全新赛道,故而极为上心! 目前在应天府这个地界,燕王府出品,还没有人敢仿制。 况且买的都是勋贵家里,没必要因为这点小钱就要同燕王竞争。 毕竟老朱还是挺护犊子的! 燕王过两年在北平那也是手握兵权的主,没必要因为一丁点的利益就跟他争。 等他离开应天府再说。 要是换王布犁自己搞这买卖,早就有不少勋贵上来就抢了。 大明律都是限制百姓的,勋贵们只要不做的太过分。 老朱还是能睁一只闭一只眼的。 毕竟大家都是老乡,他也想同他们共富贵。 因为该杀的鸡也杀过了,朱元璋相信这帮猴子会长记性。 目前他没有过于失望呢,还是愿意给这帮人机会的。 只不过后续事情的发展,并不能按照老朱的设想的道路去发展。 朱元璋所看到的也都是表面。 他尽顾着差遣检校监视朝中大臣,对于勋贵们缺少有效的监视,难免灯下黑。 王布犁这几日第一次在家吃完饭,妹子自是按照娘亲的吩咐,多做了几道菜。 “儿啊,你可不能头脑发热去当军户啊。” 对于娘亲的担忧,王布犁也理解。 毕竟他个头不矮,还有力气,当兵是把好手。 可就算是干郎中也比当军户强啊。 作为老父亲也是担忧的很,生怕儿子被当兵的人忽悠拐走,我家次子才不会什么武功,他只不过天生力气大一些罢了。 “娘且安心,我就是玩一玩,并没有想去打仗的意思。” 王布犁安稳了家人。 要是真去当兵,那老父亲指定得给儿子分家的。 大哥考取功名,是秀才了,指定不能当军户的。 虽然朱元璋目前还没有出台什么户籍制度,但也他们老两口也不愿意儿子去当兵,刀光剑影的,多危险呐。 晚饭过后,作为一家之主的王神医叫次子进药房里聊一聊。
“布犁,你如今岁数也不小了,该到了说亲的时候,爹准备再给你找门亲事。” 王神医摸着胡须开门见山提了一嘴。 他发现最近儿子有点跳,要去试试当兵,那是不成的。 男人还是要成亲有了孩子之后能够稳下来,要不然自己一个人独身,容易干出点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而且隔壁的年轻刘寡妇最近老来找自己的老妻说话。 不对劲! 王神医觉得她垂涎自家儿子很久了,毕竟自家儿子在院子里穿的少,必须得遏制住这个苗头。 自家亲儿子还未曾娶妻,如何能与寡妇有龌龊之事发生? 就算是忍不住刘寡妇被自家儿子招惹了,那也得是在婚后才行。 否则名声一旦有了污点,如何能娶到好人家的闺女? 寡妇门前是非多,可不是说着玩的。 老父亲说完之后,就盯着王布犁看。 因为他搭上夜秦淮卖药的缘故,家里是有一小箱金子的。 无论如何对未来的儿媳妇,儿子都能可以多挑选一二,选择的余地很多。 对于这個二儿子,王神医也是极为上心的。 毕竟上一家定下来的亲事,因为天子杀人,搞得他被退亲了。 他怕儿子走不出来。 可谁承想,儿子是越干越来劲,都当上县衙典吏了。 县衙里外都是一帮人奉承着,大爷前大爷后。 虽然大儿子是秀才也让人尊重,但不如二儿子这个官吏好使!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儿子说不定就能当上典史,真正成为街面上的话事人。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稍微思考了一二。 他对于大明女子并没有过多接触,实在是成亲对象多是一帮小豆芽。 谁能提得起兴趣来? “岁数太小的,我不要。” 听到这话,作为郎中的老父亲也明白儿子的意思: “找个童养媳也是可以的,接过来在家里养上两三年,你们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待到女方身子养壮实些了,你们便成亲,否则寻常女子也挨不住你这身子。 等到你生了儿子之后,少去青楼,爹再给你多纳两个妾,免得就正妻一个姑娘,受你的摧残。” 王布犁坐在竹椅上听着老爹给他的规划,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自己属实是域外天魔夺舍了他亲儿子的身体。 如此这般安排,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嗯,我没意见。”王布犁想了想:“我当个小吏吃上皇粮,寻常人欺负不到咱家就挺好的,我也不需要高攀。” 王神医对于儿子还听话,心中非常满意。 以他在这片的名声,还是可以给儿子找个好姑娘的,最重要的是品行要好。 他得好好挑一挑。 就算是吏员,对于百姓而言,那也是极为权力的体现。 值得他们低头巴结,更不用说自家儿子还有断案如神的好名声。 “你尽管在家歇着,趁着你不用上差,爹尽快给你敲定喽。” “行。” 王布犁并没有拒绝,他不觉得自己在大明能有什么恋爱机会,能先婚后爱就算是极好的结果了。 父子俩之间的交谈,如实的摆在了朱元璋的案头上。 88朕招他当驸马 朱元璋眉头蹙起。 说实在的,他见到王布犁的长相,也是极为欣赏的。 再加上那高大的身条以及聪慧的脑子。 除了喜欢放假休息之外,人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这是非常不好的习惯! 而且朱元璋发现不仅仅是王布犁一个人想要放假。 国子监里的学生也觉得日日读书过于辛苦! 或者说那些勋贵子弟没有起到一个好头,纪律过于散漫。 朝臣当中不用心干活之人也多了许多。 朱元璋深知这便是元末的一个大缺点! 朝廷不能约束那些本来是它的主要仆人,使得他们遵守纪律和服从朝廷的命令。 朱元璋更加清楚张士诚为什么失败? 在张士德死后,他的将军们除一、二人以外,都变得不那么有冲劲了。 军队中的纪律和元军一样也松弛了。 而且张士诚的将帅们奉命上战场时都会装病,然后要求主上要有财物赏赐,才接受打仗的命令。 不论什么时候,但凡战事一不顺手,他们就会主动放弃阵地。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因打了败仗而受到惩处。 老张的政权在开始时很严厉和依法办事,后来从上到下都懈怠下来了。 官府的行政事务由他的幼弟张士信和女婿潘元绍掌管。 他们两人的不负责任、贪婪和弄虚作假的作风毁掉了军队的士气和政府的法纪。 他们纠集了一些文人,所谓的“艺术家和音乐家”,极为慷慨地庇护他们,但未能赢得更严肃一些的士大夫们的尊敬,这些人基本上不愿为张士诚的政权服务。 以刘伯温为代表的浙东集团文人都看不上张士诚。 张士诚也没有真能效命可以帮助他变成皇帝的顾问集团,更没有由密谋和计划组成的核心成员来推动他的政府机器正常运转。 而最重要的是,朱元璋认为是张士诚自己没有了进取心! 他从一个热情的、活跃的、火气很冲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四十岁就悠闲自在地寻欢作乐的人。 希望别人替他维持日常政务。 在天下还没有被完全平定的时候,就一直寻欢作乐! 张士诚比他的那些敌人——包括自我毁灭的元政权在内,更能等待时机。 这种耐心可能会使他把天下的帝位逐鹿到手。 可是,张士诚的主要对手不允许己方政权他那样奢侈无度,像他样摆烂。 无论是陈友谅还是张士诚,都极为有进取心。 朱元璋是一個着了迷的至善至美的追求者。 一个有干劲的当家人,老是想猎取大的目标。 故而他最后能够抛弃他的红巾军身份,并得到了同样想指导他达到最后目标的儒士智囊团的信赖。 元末围剿朱元璋的元兵根本就没有纪律意识,四处劫掠民众,北方的红巾军也多是流寇思想,不维护军纪。 现在朱元璋又看到了这种松弛的现象,不仅仅是同一个基层小吏的谈话当中,可以确信,这种想要放假的思想不在少数。 矫枉必须过正! 朱元璋不希望大明像大元那样纪律松弛的不像样子。 他能够夺取天下,也在于军纪严明。 这种事,自然要安放在治理国家上来。
朱元璋目前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等李文忠回来之后,叫他去整肃纪律,好好给勋贵子弟立立规矩,也好叫国子监学习的书生长点教训。 朝廷养他们,不是白养叫他们吃干饭的! 大明建国才几年! 一个个都不知道珍惜读书的资格! 咱就应该把他们全都扔出去要饭,尝尝苦头,才晓得什么叫神仙日子。 如今大明的纪律已经极端松弛了! 朱元璋暗暗下定决心,要给这帮人紧紧皮子了。 大明绝不能走大元的老路! 朱元璋收回思维,他看着王布犁的老父亲给他规划的娶妻纳妾事宜,忍不住乐出声来! 小伙子体力好,他这个当爹的郎中看出来了,愿不得在仙境当中总是行敦伦之事。 寻常一个女子被他日日征伐,还真是吃不消。 “爹,他的婚事,你要不要作主?” 太子朱标见朱元璋的脸色方才阴晴不定,像是下定了决心后,才开口询问。 “作主王布犁的婚事?” 朱元璋眉头再次挑起,他儿子朱棣比他小两岁都成亲了。 况且目前而言,王布犁对他是有大用的。 朱标见他爹对王布犁如此重视,自然是心中明白。 要不然检校也不会对一个小吏布置如此多的人手。 在大明,需要检校监视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 朱元璋已经嫁了一个女儿,别看他岁数大,相比于儿子,女儿的岁数更小一些。 “咱招他为驸马?” 朱标先前以为王布犁是自家老爹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所以才会如此上心。 未曾想竟然要嫁女儿! 那就更加说明爹是很看好王布犁那个小吏的。 朱标想了想开口道:“爹,我们兄弟娶的都是勋贵家的姑娘,临安嫁的是爹的元老之子,若是让灵儿嫁给一个平民,她怕是不乐意的。” 对于招驸马是平买百姓这件事,朱元璋并没有什么介怀的。 他本就是布衣出身。 什么门当户对的,他也不在意。 至于让儿子娶勋贵的女儿,或者他自己叫勋贵把女儿送进宫来,多是为了政治考量的。 联姻是稳定局面的必要手段之一。 对于儿子的话,朱元璋颔首。 他并没有那么在意女儿的想法。 虽然疼爱家人,但儿女的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他们自己个作主。 “咱觉得,女儿夫家势力不需要太大。” 朱元璋把王氏父子的册子放在御案上,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活动活动身体:“这也是灵儿的机缘,咱也不会害了她。” 朱标也不在劝谏什么,虽说长兄如父,但他爹还在呢,弟弟妹妹的婚姻大事,也轮不到他来指定。 “爹,若是王布犁这个平民当了驸马,怕是会在朝廷与民间卷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他的前途就更进一步了,难免会骄狂起来。” 明初的驸马并不是摆设,是完全可以参政的。 朱元璋对此毫不在意。 那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人,模样周正,心思缜密,除了爱偷懒之外,没别的毛病。 咱相信等他当了咱的女婿,必然会为大明死心塌地的做事,届时可以在仙境当中得到更多的秘密! 89来都来了,带什么礼物啊? 朱元璋的打算是,咱都把公主嫁给你小子了。 而且是大明公主第一个下嫁给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 这种事就值得上史书大书特书一次。 你王布犁自是得为咱的大明千秋万代,做出更多的贡献来。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女儿会受到什么委屈。 堂堂大明的公主下嫁。 哪户人家不得捧在手心里? 朱元璋觉得这笔买卖真他娘的值! 毕竟咱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朱元璋通过检校的反馈,心中搞明白了,王布犁是在做手铳。 那铳管一瞧就是火铳的模式。 故而朱元璋猜测,王布犁在能发光的小扁平盒子前看什么,连那美妇人都顾不上,必然是很重要的信息。 “标儿,这小子咱是很看好的,将来他也能辅佐你。” 朱元璋对自家亲儿子画了个饼。 其实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王布犁辅佐他的大儿子。 他们都很年轻,有更多的成长空间。 别看王布犁如今与老四走的更近一点,只要将来大家见了面。 他相信王布犁自是知道向太子靠近,才是他这辈子最为正确的选择。 无论从哪一点出发,朱元璋都觉得自己的操作是在为大儿子铺路。 至于王布犁的想法,朱元璋认为不重要。 咱看上他,给咱当小婿,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还能拒绝不成? 天子如此重视,朱标也暗中差人查了一二王布犁。 王布犁这个小吏在断案上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再加上给自家老爹出的青楼赚钱主意。 虽说是龌龊了些,但架不住好用。 总归是完成了青楼既定的赚钱方式。 对于青楼女子,朱标也没什么感悟。 她们为大明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也不枉大明饶了她们一命,让她们继续活着,将来还有机会脱籍。 这种机会,可不是哪个女子都能有的。 如今的大明,太需要钱财来支撑各方建设以及征战了。 元末打了许多年,各地的道路损失不小。 大明接过烂摊子之后,还得缝缝补补。 缺钱是极为真实的! 朱元璋如今有十一個女儿,十四个儿子。 朱标认为按照自家老父亲身体的健康强度,再生几个儿女完全不成问题。 无论是娶妻,还是嫁妹子都是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为主旨的,无所谓其余的。 况且王布犁的长相也颇为不错,朱标相信自己的妹子是愿意的。 除了家世一般之外,没什么可挑剔的。 只不过这件事,还得同娘亲说上一说。 如果娘那里说不过去,爹再怎么愿意不成的。 朱元璋自己个就是当了郭子兴的女婿,从而接触权力的中心,有了更多的话语权,抓住机遇改变了命运,从而成为天下之主。 那是他朱元璋一生的转折点。 朱元璋从一个受到宠遇的信徒、受信任的帮手,弁目(亲兵)到郭子兴家中的一名成员。 他相信郭子兴也是看出自己对他有价值,才会招他为婿那般做,并且亲自教育了他儿子不要惦记他的义妹马姑娘。 当然了这件事其中有年轻的妻子劝郭子兴一事,把朱元璋这个年青有为的人,和他们郭家的命运更紧密地联系起来,所以招他为养女之夫。
朱元璋和郭子兴这位年轻妻子的关系后来显得极为重要。 在朱元璋和郭子兴的儿子们有纷争时,她最后站在了他一边。 朱元璋投桃报李也把她的女儿纳为妾。 此时此刻。 恰如彼时彼刻。 朱元璋目前看王布犁这个小吏对自己有价值一样。 如今他想要把这个机遇赐给王布犁,招他为婿,叫王布犁好好为大明效力。 父子俩商议完毕,对于王布犁没什么太多的挑剔。 而且王布犁真要是当了驸马,那也是他攀高枝了,如何能不对咱感恩戴德? 皇宫内。 一个人的决定,就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王布犁也没有料到父子俩之间商议娶妻的事,会促使老朱看上他当女婿这件事。 待到天亮之后,王布犁依旧散漫的躺了许久。 不上班休病假混日子就是爽啊! 他过了许久才去冲了个凉,早饭都不想吃,然后专心磨着他的燧发枪。 “王典吏,养病呢。” 院子外朱元璋由蒋环带着招呼了一声。 王布犁猛地一抬头,瞧着郭主事来了,心里暗道真她妈的晦气。 这个人被朱元璋pua当牛马都习惯了。 可他自己当牛马还不行,一直妄图把所有人都变成牛马,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做事。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凑出几分笑意,他连忙站起身来欢迎: “郭主事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止住。 谁他娘的带礼物看你啊? 你小子心里能不能有点谱! 朱元璋又回头哈哈笑了两声,着实是有些尴尬! 咱是天子,亲自来与你说说婚事,你小子还挑理。 真是岂有此理啊! 蒋环也没想到自己的上司会这么对当今陛下说话。 平日里咱上司待人接物,那可是八面玲珑啊! 细细思索一二,蒋环猜测他是不咋欢迎陛下来家里吧? 按照自家上司的心思,在家的时候尽量不要把工作的事带回去,嫌弃晦气。 毕竟刑房处理的案子不少都是人命案子。 朱元璋也是老江湖,双手一摊: “王典吏,我确实是带了礼物来的。” 蒋环愕然,随即想通了。 陛下能来你家里看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虽然蒋环也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对王布犁一个小吏如此关注,但陛下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咱也不敢多问,更不敢知道,要不然小命不保。 王布犁看着朱元璋空手进了后院,嘴上又如此说,哈哈笑了两声: “戏言尔,郭主事还当真了?” “哈哈哈,你呀你呀,总是能给咱整出新花样来。” 朱元璋被王布犁如此话术说的认为极为有趣,指了指他,看这个未来女婿就更顺眼了。 王布犁请朱元璋坐下,顺便给他倒了凉茶: “郭主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家中坐一坐?” “嗨,咱本想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给县衙发一次奖赏,可是突然听到了一个消息,这笔钱还得再拖拖。” 朱元璋端起茶来饮了一口看着王布犁,一副等着他询问的模样。 “郭主事有话直言,是出了什么事?” 90你的靠山是谁? “假钞的案子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 王布犁给朱元璋续了杯茶,平稳了下心态,抬头道: “郭主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未曾听说过?”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说不知道,面上不动声色。 好小子,跟咱这开始装起来了。 忘了当初你小子出的夜秦淮主意,是咱让李景隆那小子给办起来的? 他差那老鸨子给你说了一遭,你给她出了主意,到现在到了咱这又不承认了? 朱元璋也没有拆穿王布犁的话,只是开口道: “有人去夜秦淮用假钞点姑娘,他们连做皮肉生意的女人都坑,多可恨呐!” 朱元璋就差大喊,那都是朕的钱! 等咱抓住他们之后,全都给噶喽。 顺便把他们诛三族。 朱元璋疯狂搞钱,就是想要建设大明。 结果来一群抢他钱的,能不着急吗? 如今李景隆按照王布犁的办法,也搞了不少人的画像,可依旧没有什么线索。 或者说朱元璋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生怕抓不住这帮人。 王布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装作思索样子。 他明白郭主事来此的意思,方才说的那话,就是想要钱,还得先破案才行。 这种画饼的模式,着实是让王布犁不喜。 一码归一码,可郭主事偏偏不。 王布犁放下茶杯探寻道:“这件事不得惊动陛下啊?” “陛下暴跳如雷,要咱限时破案,要不然。”朱元璋叹了口气,比划了下脖子,又瞥了王布犁: “咱没法子了,这不得请你出手相助吗?” 对于朱元璋暴跳如雷要噶人的操作,王布犁心中丝毫没有波澜,这可太正常了。 什么时候老朱不杀人,那才叫一个不正常呢。 “郭主事,此处没外人,我也实话实说,这起案子我也没经验侦破。 唯一的猜测就是制造假钞的人,指定是有官府的人掺和,否则不会造的如此逼真。” 听到王布犁的话,朱元璋心中的怒火更多了。 果然是有官员掺和。 他们是不是把制造假钞的铜板也搞出来了! 那些假钞,朱元璋也看了,要不是印章的暗记,很难辩驳是假的。 王布犁却觉得老朱只管乱印钞,不管回收旧钞,还不许百姓用这个交赋税,妥妥的敛财手段,同造假者没啥区别。 而且假钞也一样能花,老百姓能知道真假啊! 流通起来,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受害者只有朱元璋罢了。 朱元璋活着的时候,宝钞就极度贬值了。 更不用说他死了之后宝钞的价值,就更不保值了。 “那咱就更应该把藏在官府里的这些贪官揪出来,剥皮萱草才是正事。” 王布犁听着眼前郭主事的话,仿佛剥皮萱草这件事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不愧是跟着老朱在元末大舞台,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对于人命毫不在意。 “郭主事说的对。” 王布犁连忙赞同,又小声的道: “不过没有线索之前,万不可打草惊蛇。 他们能制造出如此精美的宝钞,还敢花出来,想必在宝钞提举司是有人脉的。”
“不错。” 朱元璋摸着自己的短茬胡须颔首,可他派了检校去暗中调查,根本就没有线索。 “但硕鼠隐藏的极深,短时间找不出来。” “那应该差人去查一查这些官员有没有突然露富的,都该列入怀疑对象。 有些人沉得住气,有些人沉不住气,那就可能会发生内讧,得死人。 从而避免整个团伙被发现,全都一锅端了。” 王布犁的话又给了朱元璋一个全新的思路,查案子就该这么办! 说实在的,朱元璋有关查案子的经验,是一点都不丰富。 他几乎没有关注过这种事,多是打仗以及平衡朝堂,直到后面办大案,写大诰后才开始抓案子的。 “郭主事,我还有一个计策。” “哦,速速道来。”朱元璋显得急不可耐。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压低声音: “咱们都是为陛下办差的,是吧!” 他晓得郭主事是朱元璋的铁杆拥护,嘴里自然就开始时不时的冒出来自己表示忠于朱元璋的话。 “对。”朱元璋眼睛一亮,看着王布犁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若是成了,免不了有你的好处!” “不过我有個问题想要问你。”王布犁给他倒了杯凉茶,开口道: “你在朝中的靠山是谁?” 朱元璋眉头一皱,他非常讨厌结党营私的人,未曾想王布犁也想要搭上他这条线。 不等王布犁怀疑,他便脱口而出:“你是明知故问。” 其实王布犁是有些怀疑的。 郭主事是跟着刑部尚书来瞧江宁县知县吴卫的工作成果。 一瞧就是丞相胡惟庸一脉的人。 可他又同李景隆走的极近,说明是勋贵一方的人。 对于胡惟庸这条线上的人,王布犁是要选择切割,且要敬而远之的。 “朝堂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连累家人,我不想加入什么派系斗争。” 王布犁给朱元璋又倒了杯凉茶:“故而想要多问一嘴。” 蒋环是万万没想到自家上司,会对着陛下说朝廷派系争斗之类的话。 浙东集团算个屁啊! 现如今是淮西集团的天下。 他本身也是淮西人,否则他爹也绝不会被纳入朱元璋的亲军,死后由他接任。 王布犁如此坦诚的话,着实是把朱元璋给搞不会了。 “怎么,你也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想要让老夫引荐一二?” “不不不。”王布犁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子不善朝堂争斗,也不想争斗,当个小吏能吃上皇粮,就已心满意足了。” 朱元璋还真不是头一次亲耳听有如此不想当官之人。 上一个还是刘伯温这个人! 淮西与浙东集团明争暗斗,是朱元璋希望看到的。 朕要他当宰相,但他不当。 中书省是丞相的办事机构,是朝廷的中枢,因此成为皇帝和大臣关注的焦点。 朱元璋能够感受到来自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集团的潜在威胁,他希望刘伯温取代李善长,起到平衡和制约的作用。 刘伯温善于揣测朱元璋的心意,不想卷入权力争夺,怕引来杀身之祸,因而萌生去意。 现在朱元璋在王布犁这个小吏身上,也看到了刘伯温的影子。 91大明经济学是个屁啊 朱元璋心目中的三个丞相人选,刘伯温将其全部否定。 但朱元璋并没有听他的,先是起用杨宪,再用汪广洋。 此二人败后,李善长推荐的胡惟庸正式登场。 当时最有可能代替李善长的是杨宪,朱元璋多次说过:“杨宪可居相位。” 然后把他由御史中丞调任中书省左丞之职。 杨宪优点突出,缺点也突出,刘伯温却说他“有相才无相器”。 史书对其评价是:“有才辨,明敏,善决事。然忮刻,有不足于己者,辄以事中伤之。 在中书,欲近易省中故事,凡旧吏皆罢去,更用己所亲信者。” 后来也如刘伯温所言,杨宪成为洪武年间复杂的派系斗争当中,第一个被干掉的冤大头高官。 朱元璋打量着眼前的王布犁,他嘴上说着对于朝廷争斗极为不擅长,可是他分析朝堂局面却是清楚的很。 此子不愧是能进入仙境当中之人,谨慎的很呐! 王布犁的态度,又让朱元璋忍不住联想到刘伯温这个人。 此人也是极为有才能,他能出山辅佐咱。 一方面是咱给请出来的,另一方面是被天下形势所逼,导致刘伯温不得不来辅佐咱。 历史无错,错的都是人! “咱只忠于陛下,不属于任何派系。” 听到的话朱元璋,王布犁忍不住咧嘴道: “那咱们是一样的人,但朝堂极为凶险,派系之争小子不可不防。” 其实这话说出来,就让王布犁更加不相信,因为在明初的朝堂当中,不属于任何派系,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安稳。 非淮西人,那都是要被打上标签,得不到升迁的。 尤其是朱元璋恢复察举制,作为丞相的胡惟庸自是要任人唯亲。 “你且安心,就算是朝堂争斗,也挨不到你一个县衙小吏。”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谨慎过头的心思十分不解。 “不,刘御史之死,就挨到我这个县衙小吏了,京师的水太深了,不是我一個年轻人能把握的住的。” 王布犁如此“推心置腹”的同郭主事诉苦,就是希望别他娘的有事就来找我。 有的事情一旦趟上了,就会被打上标签。 大明的党派斗争? 激烈程度就算大明亡国了他们还能继续斗,你能信! 朱元璋愣了一下,随即哂笑起来。 在权力这个旋涡当中,许多人都会发生改变,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纵然是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与自己的妻子马皇后闲谈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变了许多。 品尝过权力的滋味后,权力是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 它会让很多人趋之若鹜,为之拼死拼活。 “你说的倒是在理。”朱元璋随即摇头道: “你且说一说你的主意,咱自是不会牵连到你的。” “郭主事,我其实有一个钓鱼的法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王布犁决定试一试郭主事的底气,到底是他娘的谁的人,在朝中有多大的能量。 “咱听着呢。” “我前些时日听闻陛下给中书省改名字了,那宝钞提举司划到户部管辖。 朝廷要出印刷新的宝钞,自是要把宝钞上的三个字中书省换为户部两个字。 官府出新钞了,他们也要仿制的话,自是要费尽心思去搞新的铜板,差人好好盯着,兴许能够顺藤摸瓜,摸到幕后操纵之人。”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的话,眼睛登时就亮起来了。 出新钞钓鱼? 当真是个好法子。 “可若是那些人还拿着旧钞来夜秦淮打赏呢?” “至少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王布犁又给朱元璋倒茶:“双管齐下,希望能够有用罢了。” “好好好。” 朱元璋极为激动。 朝中的大臣倒是不清楚假钞的案子,因为他没有大肆宣扬,就想着暗中调查,免得有人给通风报信。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检校,打探消息倒是在行,让他们查案子,屈打成招才是正常操作。 像王布犁这种靠推断以及证据破案子的人,还是太少了。 再加上那帮子读书人当了官之后的表现,着实是让朱元璋大失所望。 王布犁的实干表现就如同星空当中的皓月一般,压制的其余星星完全没有了亮光。 更不用说王布犁身上还有“仙缘”这个增益buff,对于朱元璋而言,简直就是为了大明万世传承而来的。 他把亲生女儿嫁给王布犁,才会觉得一点都不亏。 修仙之事,朱元璋不是没有想过。 但他发现王布犁也不会仙法,更没有见到传说中的仙人。 修仙的想法就被压制下去了,转为专心窥探大明的未来,从而对大明的道路进行不断的修正。 交浅言深是大忌。 王布犁对于老朱发行宝钞,最终变成废纸的话,并没有同郭主事说。 毕竟这种经济学知识,连他自己个都搞的不是很清楚,更不用说明朝人了。 老朱的经济学知识很烂,大明官员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对于老朱给自己发俸禄用宝钞的事情,都是极为不满的。 日子本来就过的“穷苦”,皇帝还给他们发这种玩意,这官当的是一丁点福利都没有。 真不如给大元当官好啊! 至于勋贵,大多都忙着往自己家里囤积金银呢。 朝廷不要的宝钞,他们也不会要。 去年出品的宝钞,进过一年的时间,也有很多纸币都破损或者烂了。 文字都烂了,看不出来多少钱,没有人愿意接手。 官府都不收,更不用说百姓了。 他们虽然不识字,但不是傻。 大元的宝钞甚至还维持一段时间的稳定呢,大明真是好的一点没学,就想着跟百姓抢钱了。 王布犁也就晓得一句话,市场经济的规律,是不会以人的意志而改变的。 朝廷制造新钞,倒逼制造假钞的团伙卷起来,从而露出破绽,是王布犁能想到的最终的解决办法。 大明百姓多是文盲,纸钞不便于流通,对于手中的钱没有信心,都想着赶快花出去,免得烂在手里。 至于大明的铜钱因为缺少铜,还挺值钱的,都花纸钞,藏铜钱。 市面上流通的铜钱越发少,纸钞使用的频率多,就更容易烂。 大明的钱币属实是恶性循环了。 王布犁自顾自的饮着茶,看着郭主事脸上兴奋的神色,微微挑眉,看样子老郭还有点能力直达天听。 等等。 他莫不是朱元璋的耳目——检校吧(锦衣卫前身)? 92斥责天子,你给我滚(求追读连更) 一想到这里,王布犁就越发肯定郭主事是这个检校的身份。 虽然大家嘴上都说着要忠于陛下,可朝廷当中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忠于老朱这种老板的? 王布犁承认老朱很强,但是在他手底下当官想要善终,很难。 刘伯温急流勇退的时间很早。 在老家他不交友,不讨论政治。 两个儿子都在田间地头种地,也不当官。 刘伯温深知一个道理,自从有人存在这个世间,权力和财富这两项资源的争夺是历来最残酷,且从来没有停止过的。 人世间所有的征伐大多是集中在这两条路上,无论官场还是财富场,成功者从来都是九死一生。 而成功者踩着的多是失败者的累累白骨,站在高处独享。 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危险! 刘伯温的离开,不是因为他本身,而是因为这一切符合逻辑。 朱元璋正在逐渐淡化自己与功臣之间的战友关系,他要让森严的君臣等级变得越来越清晰。 可刘伯温就是这样小心行事,也无济于事。 他给自己买了块墓地,准备死后葬在那里。 结果被人举报说这块墓地是有王气的,然后说刘伯温有谋反之志! 墓地说有王气那就是有王气的,怎样的解释权在旁人嘴里,而不再你这個事主嘴里。 而且这件事极大可能是朱元璋指使的。 此事被朱元璋评判:刘伯温按照国法是不可饶恕的。 要不是看你个老小子功劳大,就不是停了你的俸禄,而是剥夺你的爵位,全家都得噶了才行。 王气只能朱家才能拥有的。 然后朱元璋差检校去暗中监督刘伯温。 看他有没有抱怨之意,私底下有没有说自己无辜,有没有说皇帝处置不当之类的话。 结果刘伯温立马乖乖来应天府请罪,屁话没有。 刘伯温这个人精深知自保之道,也能揣摩出朱元璋的心思,更不敢说话,生怕祸从口出,整个刘家都没了。 刘伯温的反应使得朱元璋极为满意,他留刘伯温在京师待着。 待到朱元璋再三确认刘伯温真的快要死了,才准许他回乡,准许他葬在因谋反之事被怪罪,买的那块墓地里。 因为只有天子才能说你那块地没有王气。 至于刘伯温是不是中了慢性毒药被胡惟庸害了,不重要了。 罪行存在,或是不存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封建王朝的惩罚逻辑和法则,皇帝有没有得到配合与落实。 在朱元璋的主观思想认知当中,刘伯温如此有本事的人,你不给咱老实干活当牛做马却想走。 你是不是认为咱是那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人,不屑与咱为伍? 告老还乡? 你刘伯温怕不是想要回老家暗中发展势力,迎接大元回来。 毕竟刘伯温出身江南大族,又为大元鞠躬尽瘁,结果因为方国珍的事,被大元给背刺了。 你不忠于咱大明。 那就是忠于大元! 朱元璋可不觉得自己有错。 要想不死,除非你跟他有旧! 因为老朱也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你得资历足够老,入伙也要早。 濠州旧部>渡江旧人>渡江后归附的人。 最后还得看你位置高不高,手里有没有兵权。 总之,念旧这个概念,也是老朱自己个定义的。 王布犁还在思索,朱元璋是个狠人,他连自己的刀子都不会放过的。
锦衣卫前两任指挥使,在利用完之后,全都被朱元璋给宰了。 王布犁听闻杨宪就是一个检校成员。 被朱元璋杀的检校,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在王布犁看来,在大明当咬人的狗,都不会有好下场。 朝堂也是要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投名状。 纳了投名状,极少数人还能有退路的! 朱元璋看着王布犁端着茶杯出神,自是晓得他是一个心思重的人,缺少少年人慷慨激昂的激情。 兴许是在仙境当中受到过挫折,或许是自己经历过于匪夷所思,旁人也不会相信。 “王典吏,伱方才说的那个主意真是棒啊。” “此事若成,咱保举你为江宁县典史。”朱元璋摸着胡须颇为欢喜。 王布犁先是愣了一下,恨不得立马问候郭主事的八瓣祖宗。 你他娘的这是在害我! “不妥!”王布犁连忙站起身来一正言辞的道: “宋典史乃是百战老兵,为我大明取得天下出过死力,我看过他身上的七处伤痕,无一处在背上! 若是因私被小子顶替,此举会让千千万万为大明江山出过死力的将士们寒心,那我宁愿不干这个差事。 郭主事,亏你也是在战事当中活下来的老兵,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太让我失望了。 方才的话就当我从来没听过,你也没说过,你滚吧,不送了!” “啊?”朱元璋处于发懵状态。 王布犁说完之后,就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下顺便把门给插上了。 他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咱这个小吏还有九年的时间才能有机会往上爬。 你现在就要缩短时间让我往上爬,而且宰相胡惟庸还没有死,正在猖狂作死当中。 现在给我升官,这他妈的不是害我,是什么? 你赶紧给老子滚蛋! 朱元璋被王布犁的话给惊的说不出话来。 哪一个人不喜欢升官? 朝堂当中那些官员,为了升官结党营私,真以为咱不清楚! 朱元璋被王布犁叱责一顿后。 不仅没生气,反倒嘿嘿笑了几声,随即又摇摇头。 方才还觉得他十分谨慎,如今倒是也有少年脾气! 在朱元璋看来,王布犁的话不无道理,咱是愿意善待功臣的。 倒是蒋环被吓得瑟瑟发抖,他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方才就不该站在一旁听着。 此事要是被传出去,怕是自己脑袋不保。 叱责天子? 他娘的全家以及九族都活腻味了是吧! 蒋环可不觉得朝堂上的哪个大臣叱责陛下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两日押进京城的叶伯巨,没有叱责天子,而是较为温和的批评天子来着。 现在关在大牢里,牢饭都没怎么给他吃。 叫他脑瓜子好好清醒清醒。 蒋环不知道陛下被叱责后突然发笑,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此事若是叫外人知道一个字,你全家就别活了。” 朱元璋喝光了茶杯里的凉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蒋环的头低的更深了。 同时从脚底板涌起一股子深深的惧意,无意识的哆嗦起来了。 明明是王布犁他叱责陛下,怎么到头来,反倒是我全家性命要不保了? 93谁给我升官,谁就跟我有仇 蒋环想不明白。 但也默默跟着朱元璋走了,生怕继续待在这里,会让自己露馅,更是坏了陛下的大事。 蒋环整个人都处于发懵当中。 大夏天炎热的气候,却是叫他心底哇凉哇凉的。 他相信天子说出来的话,是指定能做到的。 待到他转身给王布犁家里篱笆小院关上竹门,这才恍然大悟想明白一件事。 王布犁如此呵斥天子,可天子并没有生气。 这就说明天子对王布犁圣眷非常之重。 要不然天子也不会这般隐瞒自己的身份同他相交,问计。 那咱今后得死死抱着他的大腿,更是要唯他马首是瞻! 幸亏自己对王布犁很忠心呐。 蒋环关上门后轻轻松了口气。 朱元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本想提前铺垫铺垫,给王布犁说说亲事的事情。 结果没等问王布犁你要老婆不要,朱元璋的做派自是先聊正事,可聊着聊着,他没料到会被王布犁赶出家门! 从而私事没有说出口。 事情的发展着实是让老朱也措手不及。 但总体而言他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十分欣赏王布犁的做派。 这种人给咱当女婿,真是不亏啊! 至少他不是个为了升官就胡作非为的混蛋,也不像是个结党营私之人,朱元璋认为这种人合该升官! 他不升官,天下还有谁能被升官啊? 王布犁的处置手段,可比那些只晓得读书做官,却连什么处理政务本事都没有的人强太多了。 他们那些读书人连田都不会种,还舔着脸跟朕说他们是耕读传家。 呸! 王布犁又是应天府本地人,将来自是可以用来制衡淮西人。 朝廷只有一派那是绝对不行的! 绝不能东风压倒西风,平衡才是维稳朝堂的重要手段。 淮西集团的实力过于庞大了。 朱元璋想要让刘伯温带头对抗,但老刘那个人精,直接溜了,着实是让他不喜。 在刘伯温死后十几年,朱元璋对老刘的儿子说你爹活着的时候,满朝都是党,只有你爹一个人不结党,结果他被胡惟庸下了蛊毒害了。 李善长作为淮西集团的首领,是朱元璋创业团队中最重要的人物。 他不光接手军机檄文之类的文案工作,更保障了军队的后勤供给,使得前线将士能安心作战。 同时他还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规,如经营盐,立茶法,立钱法,开矿冶炼,定鱼税等等。 在李善长的高效运作之下,朱元璋的统治区域呈现出一派兵强马壮、经济繁荣的景象。 吴国元年,朱元璋论功行赏,封李善长为宣国公。 后来改革官制,不再像元朝那样以右为尊,改以左为大,李善长又理所当然地被调整为左相国。 由于右丞相徐达常年领兵在外,朝中实权基本上是掌握在李善长一個人的手中。 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勋贵,在大明帝国的官僚系统中炙手可热。 淮西集团的勋贵们把持了洪武初年的政治,由他们释放出的熏天势焰让其他派系根本无法近身,更谈不上掣肘。 当欲望无法得到遏制的时候,各个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可避免。
从前期的李善长到现在的胡惟庸,数年间,淮西集团都在竭力挤压非淮人的生存空间,不给他们揽权的机会。 李善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稍微有点越界,朱元璋就叫他病了回家去修养。 如今胡惟庸当上丞相,还能挤兑死杨宪,挤走汪广洋,不是他多有能力。 完全是朱元璋站在了胡惟庸身侧,使得他在朝堂斗争当中赢了。 现在朱元璋能够容忍胡惟庸胡作非为,揭取权力,也是有他背后的算计。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一旦置于权力的绞肉机下,便自然而然地将人性导向黑暗。 王布犁过了好一会才在房间里,对着外面小声问妹妹他们走了吗? 王星影去后院仔细看了看,又开门探头瞧了瞧,才回去说人早就走了,凉茶都被晒热了。 “走了就好!” 王布犁松了口气,他生怕郭主事纠缠。 方才自己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强行送客。 想必他对我的观感下降了许多。 他也会认为我是在假清高,那就太好了。 本来在洪武朝当官,就是一件极为有挑战性的事,王布犁对此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谁要给老子升官。 谁就是老子的仇人! 王布犁一直想的是把自己手底下的人给推上去,自己原地踏步才是最好的。 姓郭的为了破获假钞案,不惜拿升官来画大饼,我王布犁是坚决不能接受的。 “二哥,他们是来求你办事,空手来的,所以你不愿意答应他们?”王星影脸上带着笑意。 上一次家里来人,还带了几斤猪肉呢。 “说什么话呢,就是他们带着礼物来求我办事,我也绝不能违反大明律。” 王布犁挥舞着蒲扇对着自家妹子叮嘱: “以后有人来咱家求我办事,你不要让他们进门,免得坏了律法,咱全家老小容易出事。” 王星影连连点头,她不觉得自家二哥是什么高职位。 一个县衙小吏,谁能找他办啥搭上全家老小的案子? 二哥为人就是过于谨慎。 得益于明初的宣扬,百姓普遍认为还是读书人更有出息,能做大官。 对于妹妹的内心想法,王布犁也不清楚,有些话兄妹之间还是不会说的。 “二哥,我又做了点冰激凌,准备拿到爹的铺子上去买,就说是消暑良药,你觉得如何?” 如今没有冰柜,对于冷饮贩卖着实是不方便。 “我差人去给你买个冰鉴。” 王布犁应了一声,扇着扇子,反证自己也有铺面,冰激凌算解暑良药也能卖。 “哈哈,那可太好了。” “对了,价格要卖的贵一些。”王布犁重新坐回小竹林的阴凉下。 “啊?” 王星影坐在一旁卖力的给二哥扇着扇子: “那能卖的出去吗?咱们街坊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王布犁眉头微挑,觉得自家妹妹说的对。 可是胜春楼那里代卖他也说不上话。 那老板虽然认识,可总归不是什么能做主的人。 “此事容我想想。” 王布犁随即打了个响指。 胜春楼说不上话,可夜秦淮咱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94冰火两重天之法 “冰激凌?” 春十三娘圆润的臀儿放在椅子上,被圆凳挤压的突了出来。 房间内虽然有侍女在扇风,但是春十三娘在房间内穿的清凉了一些。 她穿着一双类似现代拖鞋模样的竹制品,赤着玉足,双腿并在一起,微微斜着。 明朝富贵人家已经不怎么穿木屐了,多是穿拖屐。 “舍妹的独家手艺,十三娘可尝一尝。” 王布犁瞧着春十三娘慵懒的坐在一侧,香风来袭。 “好。” 春十三娘拿出竹子配套冰淇淋的板子,挖了一口快要融化的冰激凌。 她伸出红润的舌头,轻轻舔了一口,慵懒的神情霎时间变得清醒起来: “好吃。” 待到眯着眼睛品尝了一会,春十三娘才擦擦嘴,询问: “大爷,你想要作价几何售卖?” “一贯和九贯的价格两种。” “啊?”春十三娘眼里露出疑色:“大爷的意思是有两种冰激凌吗?” 王布犁伸出手指摆摆手道:“只有一种,但是吃法却不是一种,有讲究的。” “啊?” 春十三娘着实不理解王布犁的思路,他也不像是来夜秦淮敲钱的人呐。 “还望大爷给妾身解释一二。” “卖九贯的吃法,唤作冰火两重天。” “何为冰火两重天?” 王布犁伸出手指:“你附耳过来,我且与十三娘详细说一说,到时候也好容易把商品当做道具卖高价。” 春十三娘听着王布犁的耳语,只觉得少年人的青春气息,吹的她耳痒。 听着他的描述,春十三娘脸颊不自觉的红润起来,微微咬着嘴唇,双腿绷直,紧紧夹着。 春十三娘听着王布犁九贯冰激凌的吃法,淹了下口水,忍不住轻轻锤了一下王布犁: “大爷,你怎么如此,如此熟练呐?” 男人怎么总是会在这方面上,想出一些新花样来? “图册看的多了,我自是了解一些。” 春十三娘了然,颇为惊诧的看了王布犁一眼,捂嘴笑道: “大爷这般年岁,还能保持着童子之身,今后必是能干大事之人。” 穷苦人家的孩子自是成亲晚。 朱元璋那个放牛娃、和尚、乞丐的出身,那也是二十五六岁才与马姑娘成亲,尝到了女人的滋味。 王布犁坐在圆凳上,面对春十三娘轻轻的靠近,也是轻微的笑了笑: “十三娘,这笔买卖值吧?” “值。” 春十三娘的披肩自动滑落了一些,露出雪白的颈肩,似乎没有察觉的样子,她盯着王布犁笑: “大爷,那妾身想要问一问,这冰激凌每日供应能有多少啊?” “三十份还是可以的。” 春十三娘抿了抿嘴,又缩回靠近的身子,挺了挺胸脯,轻微摇头: “大爷,怕是太少了,咱们那卖一贯的就不要卖了。 我们卖二十贯一份,这钱我们对半分。 毕竟姑娘们也是出了力气的,不好抹了她们的辛苦钱。” 夜秦淮就是销金窟,你东西要是卖便宜了,都不一定有人要。 而且这也算是夜秦淮的新项目,春十三娘认为会更加赚钱。 光是王布犁这个主意就能值上许多钱。
春十三娘正是不晓得如何能与王布犁搭上关系,将来好得到更多的照拂。 对于这个价格,王布犁并没有过多纠结,定价权又不在自己这里。 王布犁轻轻点头:“那便听十三娘的建议。” 春十三娘装作散热的模样,微微往上抻起裙子,让玉足露出的更多一些,她发现王布犁方才再向下瞄。 到底是一个雏男,在她看来,男人的眼睛多是有些不受控制的。 纵然是意志力极强的男人,面对女人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都是血泪经验教训。 但是春十三娘也不敢冒失,生怕得罪了王布犁。 他可不仅仅是个小吏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夜秦淮是受小公爷控制的。 夜秦淮可以有无数個女人十四娘,十五娘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但对于王布犁,春十三娘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取代的。 “对了,假钞画像归类之事做的如何了?” 听到王布犁的询问,春十三娘立马就差侍女把小箱子端过来放在桌子上,请王布犁看。 在断案方面,王布犁早就打出名声来了。 春十三娘对他信任的很。 王布犁拿出画像一一看着,可能有些小孔观摩的缘故,并不是很准确。 “这些人来的次数多吗?” “外地人、本地人的面孔都有,只不过其中一些勋贵家的子弟也被辨认出来了,就做了标记。” 春十三娘指了指画像上点着红点的人道: “大爷,这几个是生面孔,出手大方,多是来了两三次后便消失不见了。” “嗯。” 王布犁看了这几个人的画像,倒是特征点都画上了,他放下:“刘御史的案子结了?” “结了。” 春十三娘颔首,尽管刘御史死相及惨,可就是说死于马上风结案的。 “刘御史的家人还要找楼里的姑娘讨说法,被小公爷给打发走了。” 王布犁颔首,他也是听闻此事了结了,才带着冰激凌来夜秦淮谈谈生意。 估摸自己用不了多久,也就该回去上班了。 食人魔的案子、假钞的案子,都还在延续当中。 刘御史马上风而死的案子,算是明面上结案,可背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发出来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房门突然被人急促的敲着。 “大爷可在房内?”外面是温客的声音。 春十三娘暗道是谁如此没谱,在晚上来人之前,自己若是能与王布犁多多交谈,没准就能在这里发生点什么。 侍女听到王布犁应了一声,便去开门。 “大爷。” 温客进门之后先是行了礼,又开口道: “在马巷池塘飘出来一具泡发了的尸体,有人报案后,吴老爷差宋典史带人前去。 又询问大爷您是否痊愈了,去了您家中才知道来了此地,故而小的到此寻大爷。” 听到这话,王布犁站起身来道: “不管我身体是否痊愈,既然吴老爷差你前来相招,想必案情颇为棘手,我也得去一趟,此事耽误不得。” 春十三娘也不好再留人,只是送王布犁出门,心想着冰淇淋明天能不能到位啊? 95 不是溺死 马巷的一处池塘外。 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散发着重重异味。 周遭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在干呕。 大家平日里在池塘里洗菜洗澡之类的。 刷马桶则是统一到活水的地方去。 毕竟上游居民刷马桶,下游居民洗菜做饭也得受着。 水井可不是谁家都能单独能能力打一口的。 宋典史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开心。 抓贼他在行,破案他真不在行。 最近王布犁都没有来上值,说是病了。 从刘御史死的时候开始第二天就直接不来,再加上赵仵作也死了,更是让众人懂了许多。 王布犁这是在避祸。 刘御史的案子是谁碰不得的,县衙当中讨论此案的人几乎没有。 生怕沾惹了是非,小命不保。 赵仵作就是活生生的死去例子。 昨天刘御史的案子总算是结案了,大家才松了口气。 未曾想今日又有了人命案子,着实是让宋典史发愁。 王布犁他不在,寻常人真是没那个脑子破案子。 就刑房这些书吏,被王布犁带着的,也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哎,王半升来了。” 百姓当中有人喊了一声,众人齐齐侧头看去。 “王大爷。” “大爷来了。” 本地居民里面跟王布犁打招呼,行礼。 顺便祈求他能够快点破案子,要不然大家心里直发慌啊! 食人魔案件的恐慌还没有散去,尚且远在上元县。 这可是活生生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着实是令人害怕。 王布犁嘴里回应着,手上也微微抱拳。 感谢各位乡亲父老对他的信任,然后从人群当中穿过去。 “老弟,你可算是来了。” 宋典史极为欣喜,连忙迎了上去。 王布犁见礼之后,开口询问: “宋大哥,仵作来了吗?” “自从赵仵作死了之后,咱江宁县县衙的仵作一直都没有人来干,都怕步入他的后尘,我已经派人向上元县借仵作去了,再等等。” 王布犁颔首,顺便给自己戴上口罩,遮一遮现场的腐臭味道。 他也没有擅自做主前去验尸。 淹在水里的尸体,当真是让人吃不下饭的。 些许经验判断,尸体肯定是泡的囊肿了。 这活还是专业仵作来干吧。 “老弟,你还在家修养多久?” “再多待几天吧。”王布犁压低声音道:“刘御史的案子刚结案,我病就好了,实在是过于巧合了,得缓缓。” 宋典史表示明白了,给刘御史验尸的仵作死了,就说明了很多事。 “这尸体你看了吗?” “看了。”宋典史颔首:“面目有好几道刀口,应该是被人杀死毁容后抛尸扔进池塘当中,然后浮起来了。” “很好,又是一个不容易辩驳苦主身份的死者。”王布犁哼笑一声:“最近京师越发的乱起来了。” 宋典史表示同意,自从出了食人魔的案子之后,城内的人命案子也多起来了。 好像到处都有死人的。 这几日王布犁没上值,倒是忙坏了宋典史,打架殴人致死,又或者是哪家奴仆报了失踪,然后尸体被发现之类的。 宋典史怀疑眼前这个尸体,是哪家权贵家的奴仆,被主人打死了。 然后被抛尸,主人家就上报官府,说奴仆偷偷跑路了。
听完宋典史的分析,王布犁也颔首。 大明建国才九年,朱元璋制定的等级森严规矩又显现出来了。 这帮淮西集团许多人祖上也都是穷苦人。 待到发家之后,也都变了,他们从来不在乎一些仆人甚至百姓的性命。 明初的奴隶多是战争俘虏(蒙古人、色目人、汉人),或者是结亲之后的陪嫁。 大明律规定奴隶是私人财产,但是主人要是杀奴是犯罪,主人不告官擅自杀害,是要仗一百的。 可许多时候都用不上律法,主人处置自家奴隶自是能够有许多法子搞死个奴仆。 两人聊着的时候,王布询问:“这尸体浮起来的时候是脚朝上还是头在上?” “应该是头朝上,他指定不是自杀的。”宋典史可以肯定。 等了许久,上元县的仵作才匆匆赶来,等他行礼之后,开始验尸。 王布犁便离开现场,去了旁边居民家里坐一坐等结果。 “大爷,您喝点水。” 王布犁瞥了一眼面前的粗瓷杯:“池塘里的水?” “哪敢啊,井里打的。” “谢了。”王布犁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竹筒: “我寻常就喝自己带的热水。” 宋典史倒是不客气,直接一饮而尽。 井水凉的沁人心脾,在这大热天喝上几口,可真是消暑啊! 蒋环站在一旁,颇为卖力的给王布犁扇着扇子。 这可是咱全家的大救星,必须得伺候好了。 作为刑房第一狗腿的温科,见蒋环如此谄媚,忍不住翻了白眼。 宋典史扯开衣服,尽量让自己变得凉快些。 待到过了好久,上元县仵作才勘验完毕,请求诉说。 王布犁叫这户房主先出去,免得消息走漏,到处瞎传,并且派衙役把守,防止有人偷听。 “宋四爷,王大爷。” 仵作再次行礼后被王布犁递过去一杯凉水,等他喝干净了之后才开口言语: “死者不是溺死,而是被人殴杀致死,推入水中抛尸的。 面目有八道伤口,痕迹发黑。 致命伤在左胸口,乃是一刀毙命,干净利索。 肚皮不涨,口、眼、耳、鼻无水沥流出。 指甲、毛发没有泥沙。 两手不拳缩,两脚底不皱白却虚胀。” “尸首有什么明显特征吗?” “浑身上下并无一丝衣物,左肩一寸有一颗黑痣。” 王布犁点头之后,叫他写個验尸单签字后,才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钞,赏给他。 “多谢王大爷。” 上元县仵作眉开眼笑,本以为是趟苦差事,未曾想还能有进项,着实是让他喜笑颜开。 “温客,帮我送一送。” 待到人走了,宋典史看着王布犁: “老弟,你可是有什么线索?” 王布犁微微摇头,他倒是记得刚才在夜秦淮那里画像当中。 看见简易描述,有人肩膀上有黑痣,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那便是假钞案成员有人内讧,杀了人抛尸来的。 如果不是,那就是新案件。 但这件案子,王布犁不可能当众说出来,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到时候百姓就更不认宝钞了,若是被检校的人查到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不定惹出什么大麻烦。 “我有一个想法。” 96京师的水太深 “你说。” 王布犁看着宋典史道:“差人跳进池塘里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尸体。” 宋典史闻言极为惊诧。 难不成池塘里不止一个死尸? 这下子麻烦大了。 “好,我叫两个水性好的兄弟下去看看。” 宋典史并没有拒绝,破案上听王布犁的准没错。 王布犁如此做也是下意识的往假钞案子上靠。 假钞案参与的人都不会是一两个。 至少底层消费人员就得多整几个,待到得到返还一半后,回去交差再灭口,此事指定不能让他们苟活于世。 没让王布犁等太久,跳进池塘里的民壮就报告里面还有尸体。 宋典史一下子就麻爪了。 抛尸本来就是门大学问,杀人者极大可能会按照熟悉的方式进行抛尸。 比如灌水泥沉海里。 这可不是小事情,谋杀案,苦主的身份都不好确认。 他娘的。 “老弟,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呐。” 宋典史忍不住叹息,寻常人谁会想到池塘下面还会有尸体,而且不止一具。 在京师都能发生如此多的命案,地方上的案子宋典史都不敢想会有多麻烦。 王布犁吩咐人把池塘当中的谁都给用水排排出去,顺便把尸体都带出来,待到下雨或者渗透之类的重新填满池塘罢了。 里长被宋典史喊来,这点事还得他来吩咐才对。 “宋四爷说的在理,咱这就喊人去找水排,今天就把池塘当中的水给排干净了。” “嗯,去吧。” 宋典史坐在竹椅上面色忧愁,看样子今年又忙活起来了,怕是很难在歇息。 如此炎热的天气出外勤,着实是恼人呐! 怎么总有不法分子想要挑战官府的权威呢? 王布犁喝着自带竹筒里的凉白开,思考着如何把这案子成功破获安在宋典史头上。 免得郭主事认为他无能,想要把他调走。 三个时辰之后。 池塘里的水快要干涸了,两個抽水水排也都被撤下,池塘淤泥里露出三具尸体。 王布犁搭眼一瞧,发现尸体有被鱼虾啃食的痕迹。 看样子时间不短了。 周遭看热闹的人群大惊。 毕竟池塘里的水大家真的在使用啊! 一想到这么多天用的都是泡尸水,不少妇人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看热闹的人群散了大半。 三具尸体都系着石块。 飘起来这具可以看得出来是第一次抛尸业务不熟练,没绑紧,被水泡的松开了。 这才上浮暴露出来。 衙役抬着四具尸体回了县衙的停尸房。 如此炎热的天气,会加重尸体的腐烂。 走路的过程当中,许多人都掩鼻小跑,生怕自己沾惹到晦气。 一具尸体就很让人害怕了,更不用说上来就四具尸体。 王布犁倒是跟着衙役们一同回县衙交差,等着仵作继续验尸。 “布犁,你病好了?”知县吴卫举着镣铐笑问道。 “回吴老爷的话,再修养两三日,就能好利索了。” “嗯。” 吴卫轻轻颔首,确实不能刘御史的案子刚结案,他就回县衙来上值。 “今日发生了命案,本官不得已叫生病的你前来支援,待到说明一些情况后,再回去歇上两天,好好养身体。”
王布犁行礼道谢。 “可是查出什么线索来了?” 宋典史说着一些话,听的吴卫眉头都皱起来了。 案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凶狠。 “布犁,你有什么想法没?” “近些日子报失踪的奴仆还是查一查,因四个死者面目都被毁了,又都是系了石头泡在水里,怕是背后又有隐情呐。” 王布犁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我怕是同刘御史的案子差不多棘手。” 堂内的三人变得沉默起来。 权贵杀人,绝大多数都是淮西集团的。 吴卫虽然靠上了胡惟庸的线,但他算是大同乡那种亲戚的亲戚边缘人物。 就相当于李善长和胡惟庸是小同乡,和朱元璋是大同乡。 而徐达和朱元璋是小同乡,他们二人的关系更近一些。 “布犁,死者面目被毁,你还是在家多呆上几日吧,好好修养一二。” “此案若是不破,怕是会影响到吴知县的年终考评,这镣铐就更不容易摘下去了。” 听着王布犁如此贴心的话,吴卫心中十分的感动。 咱能有如此下属,不枉平日里提携他。 “哎,咱本以为江宁县案件理清了十之八九,就可以摘去这镣铐,又来此悬案,怕是今年冬天也不会摘下去。” 大冬天上下都戴着冰凉的镣铐,对于人体也是极大的考验。 吴卫手腕、手腕处都磨出来了老茧。 三人再次沉默。 宋典史只觉得官场越发的复杂,他先前觉得在京师呆着,当个典史那也是极好的,现在麻烦越来越多。 朝堂争斗也不少,他真怕自己的脑子不够使。 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事,没在战事当中死去,反倒因为内斗而亡。 沉默当中,上元县的仵作也检查完了尸体,签发着验尸报告,给吴知县说。 这次倒是轮到吴知县赏赐银钱了。 仵作脸上带着笑意,连忙告退。 江宁县的官吏可真是太讲究了,从知县到下面的刑房大爷,愿不得他们总是能破案呢。 不过他也不愿意来。 同行死于非命,他不想有钱拿没命花。 王布犁闻着充满尸臭味的验尸报告单,看着上面描述死者特征,他越发觉得是假钞案最底层消费的那些人被灭口了。 但是这些线索,他指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方才吴知县已经自暴自弃了,那他也不会强撑能,只能往后拖一拖,看看郭主事那个检校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现在的案子都不是单独作案,背后牵扯不小,王布犁也不肯轻易下场趟这趟浑水。 “他娘的,有人不想让咱们好过!”宋典史愤愤不平的拍了下桌子:“让老子晓得了是谁,非得砍了他。” 上元县知县从仵作嘴里得知了一下子发现四具尸首的消息后,心中忍不住乐开了花。 这些时日,他被食人魔的案子搞得压力极大,平白让吴卫那个狗东西看笑话。 好不容易刘御史死在夜秦淮,搞出那么大的风波,结果竟然结案了! 同为浙东党派的上元县知县,自是晓得吴卫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现在你们也遇到如此棘手的凶杀案。 看你们怎么破! 97大明第一权臣胡惟庸 同为京师的两个知县自是要拿出来比较的,且他们属于不同派系。 总体而言,江宁县知县吴卫有胡惟庸的关系,处于上风。 朝中李善长先是打着同乡的旗号,立于朝堂,权势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光个人权势炙手可热,亲友也遍布朝堂内外,盘根错节。 作为淮人首领的李善长虽然离开帝国中枢,但他并不甘心就此撒手。 当他了解到朱元璋非常看好胡惟庸,而胡惟庸刚好又是淮西人时,便向朱元璋上书保举胡惟庸。 此举一来迎逢圣意,二来也能将淮人心腹继续安插在大明帝国中枢,三来还是儿女亲家自己人,可谓一举三得。 胡惟庸接过李善长的大旗后,依旧是主打淮西党人升官发财。 非淮西党人在朝堂当中生存的很困难。 汪广洋这个非淮西集团出身的右丞相则要孤单许多。 每日只知饮酒而不管事,然后被一脚踢到广东。 洪武六年(1373年)七月,胡惟庸升任为右丞相,任命陈宁为御史大夫、涂节为御史中丞。 不久,胡惟庸又转任左丞相,实至名归地主持中书省的政务。 自从李善长退休以后,左丞相的位置一直空缺。 徐达虽然兼着右丞相的头衔,但是他为人谨慎,又常年领兵在外,政务方面只占位置不问事。 如此一来,胡惟庸就成了真正的独相。 朱元璋一生行事多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的性格,朝中不是没有人弹劾过胡惟庸,但朱元璋不仅没有动过他,反倒还放纵他起来了,将他扶上独相的位置。 若是刘伯温还活着的话,兴许就能分析出是老朱这是郑伯克段于鄢的翻版,欲使其灭亡,必须先使其疯狂。 纵然刘伯温活着,也会三缄其口。 汪广洋以为真正离开权力中枢,就可以落得逍遥自在。 但朱元璋并不这么想,没过多久又将他召回京城,让他在朝堂当官。 性情懦弱的汪广洋成为大明监察部门的主官,对于急于揽权的胡惟庸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无所掣肘的相权是最可怕的。 这让朱元璋感到皇权正在一点点被侵蚀。 此前左丞相李善长虽有威望,但处事谨慎,右丞相徐达经常统兵在外。 后来的右丞相汪广洋也是无为而治,相权与皇权的矛盾隐而不显。 近日朱元璋改革了中书省,中书省就只剩下了左、右丞相和左、右丞的编制。 其下增设了几个和地方布政使司相联系的位置,不过是辅助丞相而已。 对于这一次官僚机构改革使得胡惟庸在中书省,乃至在大明帝国的整个官僚集团,都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权力。 胡惟庸有些惊喜又有些害怕,特意派人反对以此来试探朱元璋的态度,上书此举不妥。 结果那些官员被朱元璋一顿斥责,甚至还打了板子。 胡惟庸才放下心来。 李善长这個当年的丞相,如今成为皇帝的亲家翁。 此等荣耀绝非一般臣子能够享有的。 待到他因操办儿子婚事进京以后,朱元璋虽然委任他一些职务,但要想东山再起已不可能。 相权带来的荣耀早已不复存在。 李善长知道,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次染指大明帝国权力中枢的那颗最耀眼的宝座。 可他的影响力还在,明廷各个官府的一把手多是他布下的棋子。
如今这些棋子大部都为胡惟庸所用。 可胡惟庸依旧是小心行事,他要结党结的足够多,只要朝中所有人都是咱一派的人,就算将来皇帝想要动手,他也得掂量掂量。 皇帝总不可能把朝中所有大臣都一网打尽吧? 现在胡惟庸准备拉皇帝的亲军统率毛骧下水。 检校无孔不入。 实在是让胡惟庸心惊胆战。 故而这段时间他极为小心谨慎的结党营私,什么事都是下面的人去做。 他不会轻易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可毛骧这个人,处于这个位置,值得胡惟庸亲自拉他下水。 胡惟庸坐在浴桶内,同坐在另一个浴桶的毛骧说说笑笑。 “咱听闻燕王妃正在售卖一些淋浴产品,我差人买了一套回来,倒是不如这传统的泡澡舒服。” 毛骧轻微颔首,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可以说。 “胡相说的对。” 胡惟庸一直都在拉毛骧下水,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大家都是淮西人,可不仅要考虑自己的前途,更要考虑儿孙的前途。 “陛下改中书省之举措,实在是让咱心中担忧。”胡惟庸先是叹了口气: “咱这一辈子如履薄冰,自是要小心侍奉天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走不到对岸呐。” 毛骧对此深有同感。 他在身为亲军统率,知道太多的秘密。 每日也是如履薄冰,生怕咔嚓掉进冰窟窿,全家都死绝喽。 两个薄冰哥相见,那是屁话。 毛骧随即反应过来了,胡惟庸这是在点他。 要说大明哪个臣子顺风顺水,非胡惟庸不可。 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连李善长都不能与他相比较。 “还望胡相能够教我。” 听着毛骧的话,胡惟庸连忙摆摆手,搞得水花四溅: “毛统领,你这可是折煞我了,咱们是互帮互助,互帮互助才对。” “胡相说的对。” 毛骧重新坐了回去,淮西人在朝中得权者说九成都算是少了。 大家抱团取暖实在是正常的很,你不抱团,你还想不想在朝堂厮混? 毕竟君是君。 臣是臣。 “陛下近日在忙些什么?” 听着胡惟庸漫不经心的提问,毛骧登时汗毛竖起,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他只是小声的回复: “陛下忙着改中书省后,布政使任职之事名单,还没有敲定。” 胡惟庸瞥了毛骧一眼:“我听闻陛下曾经在京师内寻人。” “嗯。” 毛骧应了一声,木桶内的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如此大张旗鼓,找到了吗?” 胡惟庸发展的眼线不过是底层,连王布犁的画像都没有得到,故而才一直想要拉毛骧下水。 如此一来,皇帝有什么动作,他也就能提前知道,做好应对。 “寻到了,人已经抓起来了。” 毛骧并没有把如此机密之事往外透漏,也有自己的考虑。 “哦。” 胡惟庸并没有再多问,想来是筹码还不够大家推心置腹的聊一聊。 98大家都是薄冰哥 胡惟庸也没指望着一下子就把毛骧拉下水。 这种事都是温水煮青蛙。 等他有所察觉之后,想脱身都没机会了。 如今朝堂当中大部分都是他胡惟庸的人,就该搞定皇帝身边的人了。 大家沆瀣一气,才能保证自身富贵与权力能够长久的延续下去。 “毛统领,咱给你在凤阳老家拿了块地。” 胡惟庸指了指一旁盒子里的地契:“免得将来告老还乡没有容身之所。” 对于胡惟庸能做出这种事,毛骧很感动。 他也知道这块地不好拿。 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不好拿! “多谢胡相。” “咱们是同乡,又同为陛下做事,自是要互帮互助。” 双方的会面很快就结束了。 毛骧也不敢在丞相府内久待,他害怕检校查到自己。 胡惟庸在仆人的伺候下更衣,并没有出门相送。 他站在一旁照着铜镜,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得精神焕发起来。 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如履薄冰? 笑话。 那根本就不可能,咱踩的特别踏实。 胡惟庸的权力从今年开始,不可置否的变大起来。 同时让周遭的人不得不选择靠近他,从而大家能够建立起更多的亲密关系来,以此来为自身获取更多的利益。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都顺着本心? 形势总是会逼你做出没有退路的选择。 毛骧止住脚步,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一声: “咱这一生如履薄冰,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对岸呐。” 夜色如墨。 无人应答。 自问的话,也不需要他人回答。 胡惟庸只要在那个位置上,就会不断的吸引朝臣前来依附他。 察举制的结果,会进一步让想要当官的人团结在胡惟庸身边。 谁能当官,谁不能当,都得先过胡惟庸的手筛选一波。 这正是朱元璋为了巩固皇权,所希望见到的结果。 谁在胡惟庸这颗大树下乘凉。 谁就得死! 应天府皇宫。 朱元璋坐在宫殿内的椅子上,思考着新空出来的布政使名单,该点给谁。 因为改革中书省的事情,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朝堂当中没有人再反对了。 “爹。”朱标忍不住发笑: “咱真是没想到,你想要给竟然王布犁升官,竟会被他给从家中轰走。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会让人惊掉下巴。” 朱元璋闻言倒是不恼火,放下手中的毛笔哼笑一声: “朕大度的很,先饶了他这无知之罪,咱倒是很期待等他晓得咱真正身份之后,他面皮会做何变化!” “哈哈哈。” 父子俩哈哈大笑起来,对于此事充满了期待。 “不过,爹,王布犁一个小吏,都能看得出来朝堂风声不对,胡惟庸会看不出来吗?” 朱标也不是一个蠢笨之人。 他被朱元璋砸下了许多政治资源以及亲自教导。 作为最喜欢的儿子如今长大了,也能成大器,担大事,朱元璋对此极为满意。 二人共用一套政治班底。 从既往的历史当中都找不到这个例子。 朱标自是明白老爹为了朱家的万世传承而努力。 尽管历史上没有万世王朝,可他们父子俩总得奔着这個目标努力不是? 对于儿子的疑问,朱元璋倒是爽朗一笑: “你爹咱当年知道有危险,也会向前冲的。 就算是如履薄冰又如何?
咱相信咱能冲到对岸。 只要成功了,咱就能获得极大的利益。 按照咱这几十年拼杀经验而谈,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的。” 对于人性,朱元璋自认为很了解,也很透彻。 儿子在这方面历练的还少。 朱标是他大龄晚婚晚育与他此生最爱的女子生出来的第一个儿子,含金量杠杠的。 立嫡,立长,立贤,立文,立武,都非他不可。 几个兄弟也都服气,他能镇得住。 朱标受最饱学之士教育,其中包括明初的大学者宋濂在内。 至于其他儿子,包括朱棣多是属于“失学”儿童了,好几个年长的都是赳赳武夫,要不然也不会派到边境去。 朱标的教养是文人型的君主。 自是会受到底下儒家臣子的欢迎,大家都能“文明”点交流。 而老朱属于一个武夫皇帝,时不时的就拿刀子砍人,谁遭得住? 故而朝堂上下的臣子,虽然对于朱元璋很是恐惧,希望他早点噶了。 可众人对于太子朱标登基是极为热切盼望的。 武臣常遇春蓝玉一系军权,徐达汤和等淮西勋贵都兼任太子的职务,大明几乎军二代都是他的亲戚。 朱标的位置稳的很,他一点都不如履薄冰。 唯一的就是不能从“立生”这方面考虑。 总之就是太子朱标什么都好,可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总得有些短板吧。 他唯一的短板就是短命! 作为太子而言,朱标在这个短板上,属实是有点致命! 反倒是朱元璋从乞丐到开创大明王朝至今,因为出身的缘故一辈子都在如履薄冰,希望大明能够千秋万代。 在仙境当中又得知他的嫡子嫡孙两个人全都比他早噶,着实是更加的如履薄冰。 朱标听闻他爹的话,若有所思,放下记录王布犁与他爹之间的册子: “爹,这假钞案怕是参与的人不少啊。” “嗯。” 朱元璋也看完了县衙三人的讨论。 他自是清楚王布犁有话没当众说出来。 那四具尸体极大可能是出现在夜秦淮,被画了像的人。 要不然杀人者也不会个个都毁了死者的面目。 王布犁这个小吏实在是过于谨慎了! “咱们如此小心谨慎的查找线索,那批人却是更加小心谨慎,主动销毁底层关联人物,但假钞还在源源不断的进入夜秦淮。” 太子朱标对此颇为恨铁不成钢: “王布犁处理寻常案件倒是极为果断,可一旦遇到朝堂争斗的复杂案件,他就表现的如履薄冰。 咱倒是觉得爹没有跟他说出嫁女儿的事挺好,将来还得好好敲打他。” 朱元璋走了几步,确认周遭无人后,这才伸手招呼: “标儿,你过来,咱与你说一件不能与旁人说的秘密!” 朱标闻言一惊,利用胡惟庸钓鱼这件事老爹都没有瞒着他,天底下还有什么秘密会瞒着他呢? 难不成是王布犁? 毕竟老爹日理万机,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 如何会费如此大的功夫去关注一个底层小吏,严密关注他的一言一行? 这件事本身就透露出不正常。 朱标连忙附耳过去,准备聆听他爹给他说的秘密。 夜色如墨。 王布犁站在自家门前,悠悠的抬头望月,心中默默念着: “都说在洪武朝当官是如履薄冰,我还只是个小吏,就已经见识到了官场如此凶险,老朱还没有开展更加猛烈的三大案。 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在大明这一世,我王布犁能不能活着走到朱棣登基为帝的那一刻啊?” 99上架通知 发书五十天,明天就上架了。 这本书写的挺艰难的。 自从上本扑了之后,我连续写了好几个开头,甚至想要开小号去别的频道试试水,但开头都被编辑给否了,没改毛病。 属实是老毛病过于慢热了。 没法吸引住人,走不完推荐,只会写着越来越没信心。 还不如在熟悉的频道先找回信心。 然后我的编辑青舟给我说了一个这么创意,我加了点自己的理解,试着写了写。 走到今天这步,三江依旧上不去,也挺菜的。 最后感谢我的编辑青舟。 还有追这本书的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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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这般英明神武,从一个乞丐走到了帝王。 可生出来的儿孙,怎么个个都如此不堪,连偌大的家业都守不住? 朱元璋真是又气又恼,破防的不行不行的。 马皇后抱着朱元璋宽慰他。 作为妻子自然是明白朱元璋的心思。 这么多日日夜夜的勤奋做事,可最终却是这种结果,一般人都无法接受。 但王朝兴衰,哪能因为个人的意志,就能改变的? 汉唐那么强,不也是走向了灭亡吗? 马皇后对于王朝兴替倒是没有朱家父子那么的魔怔,全都想着千世万世。 根本就不可能的。 别说从古历数没有,就算是未来,马皇后也不相信有万世王朝。 作为他们两个爱情结晶的好大儿朱标,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他为什么没有像他爹一样,培养出来一个出色的接班人? 现在朱标都不敢奢望自己的儿子出色,能够成为大明合格的接班人就行。 如此想法当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待到朱元璋哭的差不多了,把情绪发泄出来之后,马皇后才开口道: “重八,王朝灭亡绝不是单一皇帝的缘故。 其中指定还有很多事情,件件积累起来,才会猛的爆发出来,如同大元走向末路一般。 你在仙境当中得知了大明未来结局,那就更应该抓住机会去探寻件件积累导致大明灭亡的事情。 才能明白我们的大明为何会走到灭亡那一步,从而改变未来,让大明存在的更加久远。” 听完妻子安慰的话,朱元璋这才擦干净了眼泪:“妹子,说的对。” 大明作为老朱一辈子置办下来的基业,比他得知亲儿子比他先死的消息,更加让他无法接受。 朱元璋极快的止住了自己的抽泣,攥着自己媳妇的手:“是咱失态了。” 马皇后同样攥着朱元璋粗糙的手,另一手则是帮他擦眼泪。 朱元璋也只有在马皇后面前会如此的柔情,把自己的内心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时间还长,我们总会通过王布犁带我们进入仙境当中,把大明灭亡的桩桩件件积累的小事给搞清楚,并且解决掉。” 马皇后再次安稳住父子二人。 朱元璋重重的颔首,就算知道了大明要灭亡的结果,可他依旧不认投! 咱也绝不摆烂。 既然上天给了咱这个天子窥见大明未来的机会,那咱就得抓住喽。 等父子二人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马皇后又叫人把方才热过的饭菜拿过来吃。 毕竟事发突然,还以为是过两天,吃饭还没吃完。 朱标也浑身上下充满斗志:“爹,咱这就让雄英好好学习。” “不是雄英的事,他在八岁的时候就病逝了,是你另外的儿子。” “啊。” 老朱并没有给朱标详细说一些事,害怕好大儿经历丧子之痛,想要悄悄改变。 他又怕好大儿跟自己一样误会了咱的好嫡孙。 朱标呆愣在原地,他先前觉得父皇叫他儿子玩沙子,不让他学习,以为是放弃了让他登基。 毕竟朱雄英是嫡子嫡孙,理应让他继承皇位的。 原来父皇不是放弃他,而是为了不让他年纪轻轻就死了的缘故。 “爹?”朱标语气有些哽咽:“此事,此事?” “待到雄英岁数大些了,也要练习八段锦,强身健体才行。 还有你媳妇常氏,生了孩子之后身子骨不好,更要跟你娘一样好好练习八段锦才行,要不然他比雄英还要早亡。” 朱标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与常氏恩爱有加,也想要像父皇母后一样,为了大明相互扶持,走到最后。 未曾想父皇会在未来看见她们母子两个全都早逝的结果。 愿不得父皇不愿意与自己早早的分享这个秘密。 缘故竟然是这样。 对于朱元璋的再次叮嘱,朱标这一次重重的点头。 以前他还觉得父皇最近这段日子说的话,总是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到头脑。 可是等朱标自己个真的在仙境当中走了一遭之后,竟然会有这种结果,自是要下定决心改变未来。 朱标现在回想起父皇与王布犁之间的对话,王布犁为什么会对一些事情,假借祖传之法了。 毕竟是从仙境当中得来的,此事绝不能同外人说,自然就是祖传之法。 八段锦以及让孩童玩沙子,必然是有所妙用。 常氏还有些埋怨,朱标准备回去好好做一做太子妃的思想工作。 “好好好。” 朱元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以示鼓励。 这一遭仙境没有白去,至少让朱标更加成熟了一二。 不会向以前那么轴了,时不时的要与他对着干。 等到王布犁醒了之后,慢慢伸了个懒腰。 两只吃饱的田园犬在他脚边睡着了。 “王布犁。”篱笆外燕王朱棣兴奋的大喊一句:“有消息了。” 汪汪汪。 两只狗崽子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叫唤了。 “什么消息?” 王布犁伸手抚摸两只狗崽,示意它们安静下来。 但小狗子还是有些不理解,闻到陌生气味,继续叫着。 “倭寇的消息。” 朱棣很是兴奋的推开院门,两只狗崽子叫的更欢了。 “打猎要养细犬,改天咱送你一只。” 朱棣对于打猎这项活动也十分的擅长,武夫嘛,自是要弓马娴熟。 打猎正是训练以及展示自身武艺的好机会。 “看见护院即可,细犬对于我而言,没啥大用。” 王布犁请朱棣坐下,给他倒了杯凉茶:“倭寇要来浙江?” “嗯。” 朱棣喝了凉茶之后,感觉浑身舒爽多了。 自从洪武二年倭寇就屡次侵犯山东、辽东,逐渐南移,次数越来越频繁。 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屡次派使者去RB国警告,又吩咐手底下的士卒沿海防备。 RB的商人是能做生意就做,能掠夺就掠夺,随时转变为海盗。 倭寇的主要成分是武士,其余一些胁从多是失去土地没有户籍的游民。 元朝二次东征RB都因为风暴而惨遭失败。 影响之一就是粗使RB内部体制发生了改变,幕府以前命令的有效范围只限于御家人。 因防御蒙古的需要,幕府从朝廷获得了动员全国的庄园以及领内非御家人的武士的权力,并可从幕府领地的庄园征收物资,加剧了内乱,陷入了南北朝混乱时期。 不少溃兵溃将都沦为海盗,还有一些领主支持海盗,如此社会条件造成了倭寇侵扰大明以及朝鲜的基础。 RB上下仍旧不认为大明能够征服RB。 因为他们都相信连强大的蒙古都不能征服他们,有大神的眷顾,总是有风暴产生。 就更不用说新建立起来的大明了。 至于朝鲜的反抗,几乎没有。 因为蒙古早就把高丽劫掠一空,后面六次入侵高丽,破坏极大。 元朝又每年向高丽征贡,还以高丽进攻RB的跳板,强征暴敛,使得倭寇自1350年,大规模入侵如入无人之地。 大明之前的朝代,并没有在沿海形成海防体系,还是刘伯温上书预防倭寇。 这几年也初见成效,自从去年开始,山东、辽东的倭患到今年都没有复发。 倭寇开始南移了。 “倭寇的消息你是从哪里来的?” 王布犁倒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倭寇要来会提前被得知。 “自从你与我说过,便发动了些关系,在水军当中派人去寻消息,说是有一股子倭寇正在乱窜,兴许就会登陆到咱们这。” 燕王朱棣忍不住苍蝇搓手:“练兵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倭寇再怎么没有眼力见,也不会往大明京师的方向来的。” 王布犁又给他续了杯凉茶:“这消息莫不是军中有人在哄你吧?” “放屁,谁敢哄我?”朱棣瞪了王布犁一眼,拍着自己个胸脯: “咱这燕王将来要去北平,自是会节制山东、辽东的兵马。 防备倭寇的差事,也会落在咱的头上,他们哪一个胆敢唬我!” 朱棣说完之后,又摸了摸奶呼呼的小狗,漫不经心的道: “咱听你说这鸳鸯阵克倭寇,你有没有胆子跟咱出征啊?” 102我可不是太子党(求订阅) 第102章102我可不是太子党 王布犁端起茶杯思索,要不要跟朱棣出征。 尽管他觉得八成会空跑一趟,不过若是先远离京师这个旋涡,不让假钞案的主使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多给检校一些时间,作为锦衣卫的前身,王布犁愿意相信一次他们有破案的能力。 南京城的十一个区都有卫所屯田,而且这些兵多是会跟随诸多将军外出作战的老兵,绝不是单纯种地的。 朱元璋虽然还没有扩建到四十八个卫,诸如皇陵卫、孝陵卫还没有组建,但是有着相当的战斗力。 唯有英武、飞熊二卫屯田处所在距离京师较远的凤阳府定远县。 京师的士卒目前还有减少的趋势,因为要外出作战。 但朱棣想要带着自己几百的王府护卫军,越过这些卫所的士卒去打倭寇,王布犁认为可能性不大。 那还要他们值守南京做什么? 真以为到了嘉靖时期,几十个倭寇就来南京城巡游,应天府四十八卫无一个人出来阻止。 众多将领反倒趁机销账,向朝廷报为了抵御倭寇,我等折损几千士卒的性命? 这波倭寇当真是属于大明的“平账大圣了”。 等他们都死了,也就没有人知道是不是借机平账了。 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 以一敌百的倭寇真如此厉害,到最后怎么还能被明军消灭呢? 倭寇不得继续杀进杀出,没有个数万明军折损,是换不掉这些人的性命的。 如此荒唐之事,朱元璋若是晓得,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精彩神色咧。 “我还有一天病假就要去上值了。”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询问:“你作为燕王有没有向本地县令借人的职权?” 朱棣摇摇头。 要是在他的封地内,倒是简单的很。 可这是京师。 得皇帝说话才管用。 至少也是他大哥太子言语才可以。 要不然京师县令见了皇子也是规规矩矩的行礼。 若是想要让他们替自己办事,那是绝对要被拒绝的。 你们这些皇子,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一个当朝太子,谁会听你们的话? 咱热切盼望着大明太子能够早日登基为帝,臣子们才能早点过上好日子。 哪像王布犁这个底层小吏,反正都有那么多人支持太子了,不缺我一个。 那我指定支持老四朱棣,当大明的新话事人啦。 这种小事,朱棣也不认为要去劳烦他父兄一次。 “就不能继续请假?”朱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再病十日。” 王布犁哼笑一声:“我若是随意造假请病假,你当天子的检校不存在?” 听到王布犁的反问,朱棣忍不住哼笑一声: “你一个县衙小吏,也配得到检校的监视?” 埋伏在王布犁家周遭的上百位检校,特别是周百户听到这话,想跳出来大喊一句他配,他特别配啊! 可惜,这件事朱元璋也没打算同老四共享消息。 周百户等人更是不敢言语主动暴露自己的存在。 “不不不,你还不懂官府的运行模式。” 朱棣面露疑色,他确实不怎么关注,也没受过啥帝王教育。 那是独属于好大哥朱标才能学的! 当然朱元璋也没学过,多是自己摸索来的,但这种执政心得,老朱指定不会教给其他儿子的。 有些事,从根子上就不要惦记! 王布犁想了想出个主意道:“你就说燕王府丢了些东西,听说我破案能力强,想让借我帮你查一查,我相信吴知县还是愿意松口的。” 理由基本说的过去就行,这样大家都有交代。 “还能这样?” 燕王朱棣眉头一挑,觉得很奇怪。 这不是纯纯脱了裤子放屁吗? “嗯,我作为刑房大爷,协助辖区内燕王殿下查案,说的过去,可以避免许多风波。” 王布犁嘿嘿笑了两声:“就当我用燕王的威压,震慑一二宵小之人。” “哈哈哈,好好好。”朱棣笑完了之后,随即反应过来了: “你被人盯上了?” “在民间断案如神的名头,终究会给我带来些许危险。” 王布犁靠在竹椅上哼笑一声:“有些人不想要真相,自是不许别人查出来。” 朱棣同样靠在竹椅上,放下正在撸的小狗子。 他总算是理解了王布犁说的正义是需要成本这句话。 王布犁一个小吏在京师做事,尚且如履薄冰。 若是边疆等地的小吏,面对本地豪族,岂不是更加的危险? 刘御史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怎么还有人死抓着不放! 尽管朱棣也觉得刘御史的死过于离谱,他也懒得管。 父兄都没发话,轮不到他来凑热闹。 朱棣现在只想血流成河! 无论是杀倭寇,还是杀北元鞑子。 战场才是他愿意待的地方。 “本王愿意给你这只小狐狸当虎皮大衣用。”朱棣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待到倭寇的消息确切后,我自是会派人知会你。 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还不值得本王亲自去跑一趟给他这个脸面!” “哈哈哈,那就多谢燕王殿下了。” 王布犁站起身来恭送朱棣。 刑部的郭主事便是检校的一员。 当然这话,王布犁也不可能说出来。 这不是纯纯给自己找麻烦嘛。 朱棣他对于检校更不害怕,老朱没事监视他的儿子们做什么? 他又不需要提防儿子们做大,他成了玄武门之变后的李渊。 朱标在。 兄弟们都很安分想当个逍遥王爷的。 况且哪个儿子不惧怕朱元璋。 更不用说儿子们想造反这种屁话了。 哪个敢啊? 朱棣跟李世民两人的拨乱反正登基为帝是没有可比性的。 朱棣是被逼的死中求活。 他老子朱元璋打下来的天下,咱想传给谁,就传给谁,没有人敢有异议! 不服也得憋着。 李世民是天下都是额打下来的,额老子想给谁就给谁,额有异议! 朱棣跟着岳父徐达、李文忠等人学习当好征北大将军的本领,而李世民是带着一帮骄兵悍将干掉其余对手,帮助老爹李渊夺得天下。 二人的分别成功,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王布犁猜出郭主事检校的身份,不想揭发,以后同他交流嘴上有些把门的及可。 若是再换一个,他还得重新小心提防是谁,怪麻烦的。 朱棣不过多在王布犁家中停留,他的护卫都站在篱笆墙外面等着。 朱棣同张武说了此事,张武轻微颔首,马上去办。 他看着王布犁家周遭的行人,总感觉杀气有些重。 可当他望过去的时候,又没有了,张武便觉得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 至少前两次随燕王来,还没有这种感觉呢。 灰狗慢悠悠的从王布犁家后院经过,稍微瞥了一眼又迅速把视线放在别处。 怎么会有士卒前来给他站岗? 先前听闻王布犁也穿着大明军装招摇过市,是搭上了哪条线玩闹啊? 江宁县的卫所虽然没有上元县多,可那些在战场厮杀的汉子,也都是好手啊! 这件事颇有些棘手,不好办了。 灰狗默默的走了。 他不在看那群毫不掩饰自己身份士卒的面孔,生怕自己被盯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一个亡命徒,他在化妆潜逃上还是有着相当的功底的。 王布犁继续逗弄着两只小狗。 明初的倭乱虽然没有嘉靖时期的突出,但也是极为寻常之事。 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专门来弄这个,又下这个那个的禁令。 对于倭岛的想法,王布犁倒是想要灭了他们,顺便搞白银矿,也能相对缓解大明宝钞滥发的事。 不过此事也不着急,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同朱棣商议。 要不然都是给太子朱标做了嫁衣。 作为坚定反对太子朱标一脉坐上皇位的人,好东西自是要紧着最终任务目标朱棣才行。 王布犁吹着口哨,训练狗狗。 江宁县知县吴卫大早上又接到了报案,说是一个想要偷盗之人,在房间里发现了尸体,吓得叫人报官,他自己跑了。
宋典史带人去一圈把尸体拉回来汇报。 说是那具新鲜的尸体,也是面目被划的辨认不出。 同池塘里捞出来的四具死尸一个样。 他猜测很可能是团伙内讧,为了避免被官府追查出来,才会行此恶劣之事。 王半升断案如神的名头,还是让这帮子宵小之人有所惧怕,故而主动内讧斩断线索,以免被王布犁查出来。 对于王布犁的破案能力,宋典史属实是江宁县第一吹了。 吴卫听完颇为头疼。 本来上元县出了个食人魔事件,还让他幸灾乐祸一段时间的。 可如今他的辖区接二连三的出现命案,搞得吴卫也极为难堪。 天子脚下,如何这般多的凶徒出现呢! 当今陛下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杀人如麻,这些匪徒理应夹起尾巴做人。 可他们如何全都跳起脚来打皇帝的脸呢? 非得要在京师内闹事,全都不要命了? 真当陛下的检校都忙着监视大臣,没空理会民间百姓是吧? “既然如此,先归于一案调查吧,反正都没什么线索。” 吴卫摆了摆手,这种没有证据的事,纵然是王布犁亲至,他也觉得短时间内无法破案。 手底下这块金字招牌,还不如不来,至少对上面还有些许说辞。 就在吴卫发愁之际,燕王的护卫持金牌而来,说是要借调典吏王布犁去燕王府破案。 宋典史等人皆是惊诧不已。 虽说听闻王布犁同燕王殿下搭上关系了。 可没有人想要离开京师,去北平那破地方吃沙子去,还危险。 就算是投靠皇子,太子才是第一选择。 朝中哪个人不清楚当今天子培养太子的力度? 谁会主动接近排不上号的老四啊? 最不济还可以投靠秦王晋王,他们的地理位置以及受宠那也比燕王强上许多。 更何况燕王在京师待不了几年的。 纵然是太子朱标突然去世,可他还有嫡子朱雄英在啊。 朝中根本就没有人会转投其余藩王。 这是政治问题,没有人会马虎的。 政治集团团结在一起,不讲对错,只讲站队,才能保住大家的利益。 王布犁平日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那么想不开要去北平吃沙子呢! 他跟了老四,将来太子能用他吗? 看来他将来只能止步于一个小吏了。 这个人有本事,但是没前途了! 有人羡慕,不屑,也有人嫉恨。 他王布犁怎么就搭上燕王的关系了? 无论如何燕王都是亲王啊! 将来他在封国内为非作歹,也不是不可以。 你妈的,怎么好事都让王布犁那小子赶上了! 吴卫很快就想明白了,必须得卖了燕王一个面子。 他写了一个调令,正好也随了他的愿。 王布犁不在,案子没法及时破,他也有说辞。 同时也算是燕王欠了他一个小人情。 三喜临门的事,如何能不麻利干喽? 张武拿到调令后看了一下,便趾高气昂的走了。 他们这些王府亲卫,自然只对亲王忠诚。 不过倒是他这番表现,让县衙众人觉得极为正常。 皇子身边的护卫要不跋扈一些,大家都觉得不正常。 特别是皇子不干点坏事,大家都觉得你是不是想要邀买名声,准备争一争太子之位。 那大家可就更得离你远一点。 万一皇帝只是把皇子废为庶人还能活着,可其余大臣就得玩九族消消乐了。 关于假钞案的事。 小公爷李景隆很是在意,现在还没有告破,着实是让他心急如焚。 他爹李文忠就要回来了。 本来操办夜秦淮,帮助陛下筹备军费的事,让李景隆极为兴奋。 可以同他爹好好说一说,你儿子也是帮陛下办事的人了。 将来明军将士无论是攻克云南还是追逐漠北,咱也都出了一份力。 但现在他赚的军费当中竟然有大批量的假钞,这就让夜秦淮枉为销金窟的称号。 红红火火忙活一大通,赚的都是他娘的假钱。 谁遭得住? 王布犁在家逗狗,燕王朱棣没走半个时辰,李景隆也到了他家后院。 坐下就毫不客气的叫她妹子拿来一份冰淇淋。 这玩意在夜秦淮简直是卖脱销了。 大明的这帮纨绔子弟土狗们,哪见识过这种项目。 一份卖上二十贯,简直是在抢钱。 偏偏越少越好卖,还有人加价买。 为了多回点本钱,李景隆硬生生的忍住了没尝过呢! “假钞案你要是在没点头绪,你家的逍遥丸以及冰激凌也收不到黄金了,全都是假钞。” 李景隆恶狠狠的挖着冰淇淋,他觉得王布犁太能算计了。 结算说要以物换物,就要金子,方便储存。 是不是这小子早就意识到什么假钞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为了规避大明律法? 毕竟按照大明律,民间是禁止使用银子买卖的。 否则李景隆真想拿假钞给王布犁结账,刺激刺激他。 王布犁对于假钞案,是真的没有头绪。 好不容易查到一点线索,还全都断了。 “在夜秦淮消费过的狗大户,被画下来的人,已经死了四个。”王布犁摊手道: “这帮人玩的都是掉脑袋的活,又如此暴利,宝钞还做的逼真,定然是十分谨慎,至今都没有露出马脚。” “你就不能想法子把他们钓鱼给钓出来。” 王布犁眉头微挑,更加确认郭主事检校的身份。 他竟然没有同小公爷汇报我当时说的办法。 这说明郭主事也搭不上李景隆的线,只是下面一个传话的。 “大明百姓多数不识字,那假钞做的如此真实,花出去也没有人知道是假的。” 听到王布犁的话,李景隆都愣住了。 在他朴素的观念当中,自是要抓住造假之人。 天子可是在宝钞上专门写了惩治的话。 “你怎么能这样说,枉你还是大明小吏,以前动不动就敲登闻鼓的劲头哪里去了?” “我被人跟踪到家了。”王布犁靠在竹椅子: “我倒是不怕,可是我父母老了,我大哥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我妹子尚且年幼,我三弟和侄子更是只晓得吃饭玩乐呢。” “有人跟踪你?”李景隆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是因为刘御史的案子还是假钞案?” “不清楚。”王布犁认真的道:“我确信有人再跟踪我,想对我不利。” “所以你懒得出力了?” “查出真相的代价是葬送我全家或者几个人的性命,那我指定不会干的。” 王布犁顿了顿笑道:“我只是想要再谨慎些,不会大张旗鼓的查案子,谁想搞死我全家,我先弄死他全家。” “行行行。” 李景隆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他爹如此尽心尽力,也是为了他们一家富贵绵延不绝。 希望儿孙满堂,好好活着。 哪家不是这样啊? 真当什么样的人都是圣人? “我给你派两个百战老兵,暂时当你的护卫。” 作为将军家庭出身,这种老兵不再少数。 “小公爷当真仗义,我家中留一个,身边跟一个即可,如此安排我也放心。” 李景隆嗯了一声,挖着冰激凌: “人我给你了,你也得帮咱做事,要不然你的利益也会受损。” “这是一个有着严密组织架构的团伙作案,首脑以及主要打手非常谨慎。” 王布犁侃侃而谈说着自己对凶手的侧写。 李景隆越听脸色越发难看,他已然忘了王布犁是得到他的主动开口帮助后,才吐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伙假钞案子的人员极为谨慎,藏匿很深,有官府上的关系。 “我猜测被杀的那几个人,不是逸夫就是乞丐,如此他们失踪后,也不会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报官。” 王布犁给李景隆倒了一杯凉茶: “我在街上同自己的属下交谈过,这月余来报失踪案的勋贵以及富人,全都仔细辨认了那些被划破面容的尸体,都不是他们的人,我倒是有一个不经意的发现。” 103 谁在大明能当人啊(2w字更新求订阅) 第103章谁在大明能当人啊 “什么不经意的发现?” “城中乞丐是这帮人的挑选目标。”王布犁端起茶杯。 李景隆靠在竹椅上,捏着竹板: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群人专门找些乞丐,让他们好吃好喝几天。 送到夜秦淮去话假钞,赚到钱后,再亲自送他们上路沉塘,避免消息走漏?” “不错。” 王布犁目前只是这么个猜想。 既然制造假钞的主谋如此谨慎,想要抓住他们也会费很大的力气。 其实如此逼真的假钞,损害的只是老朱家的利益。 民间百姓哪管真假。 宝钞能花出去买东西,别砸在自己手里就行。 官府也不会去回收,没有人愿意要旧钞的。 最重要是其中一个人的尸体,王布犁仔细辨认过。 他才确信是以前跟自己乞讨过的人。 而且还是发现碎尸,向自己报案,从而引出杀人魔事件的那个乞丐,让王布犁不得不多看他几眼。 再加上回想夜秦淮画出来的那几分相似的画像,更加确信了王布犁的猜想。 毕竟一个人蓬头垢面,身上有许多黑色护甲。 猛地洗涮的干干净净,对于不熟悉的人而言,是有些不容易分辨的。 有了这个人的尸体,王布犁才把目光放在城中那些了乞丐以及逸夫身上。 这群人倒是绝佳的消费假钞的人选。 他们本就不在户籍上,纵然是死了,也没有人在意。 乞丐们以为这是天降馅饼,殊不知这饼里有毒。 有些人巴不得享受两三天,纵然是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那可是夜秦淮。 南京城最红火的青楼。 一个乞丐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去。 更不用说装成豪客打赏花魁,还有机会同花魁肌肤相亲之事。 “麻烦了。”李景隆继续挖着冰激凌: “京师内乞丐不在少数,若是全都赶出城外去,更是容易给他们机会改头换面,难以揪出幕后黑手。” 王布犁靠在竹椅上,微微抬头看天:“其实把他们赶出去,也是不错的主意。” “你什么意思?” 李景隆本以为自己这个主意特别混蛋,没成想王布犁竟然赞同了。 “这能行?” “夏天容易滋生细菌,他们身上不洗澡,还到处乱逛,容易带来瘟疫疾病。” “真的假的?”李景隆瞪大眼睛,未曾想过。 “我祖传的医术,骗你做什么!” “也是。”李景隆轻轻点头:“我相信。” 王布犁侧头补充道:“况且陛下也不想城里有逸夫游荡。 江宁与上元两县联合做事,在官面上组织一次驱赶逸夫的行动。 你多派些个看着精瘦的好手混进乞丐当中去,等着那群假钞案的人去挑选人手,你的人暗中寻找线索。 大明如何能有乞丐呢? 难不成他们想要复刻当今天子的道路? 那是万万不行的!” “哎,还是你脑子转的快啊!” 李景隆放下手中的竹筷子:“这件事想必京师内的文臣武将都愿意,也契合陛下整治逸夫的理念。” 至于王布犁所言当乞丐复刻天子的行径,李景隆都觉得是屁话。 光是大明京师就驻扎着无数强兵悍将。 朝中的老将军们可都还没老呢。 更何况还有像他李景隆这样后起之秀的军二代,疯狂的涌现出来,时刻准备着接替父兄的辉煌,为大明再次立下汗马功劳。 哪个乞丐胆敢做这种春秋大梦啊? 他们配吗? “嗯,这件事还是不要你出面,免得打草惊蛇。” “好。” 李景隆越想越兴奋,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至于被赶出城的乞丐等逸夫,会不会因此饿死,他也懒得管。 这根本就不重要。 谁让他们不老实在家种地,跑出来当逸夫的? 等李景隆吃完了冰激凌,便立即起身离开,准备去办这件事。 再迟疑下去,会有更多的假钞涌进夜秦淮的收益里。 那可都是陛下的钱! “小公爷,两个护卫什么时候到位啊?”王布犁并未起身相送,只是坐在竹椅上喊了一嘴。 “一会我就把人派来,你准备好住的地方。” “好,我收拾一下屋子。” 王布犁回头瞧了一眼仅剩的一件装着杂物的屋子,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小妹,去街上买两个现成的单人床榻,以及两套轻薄枕头被子以及洗漱用品,叫他们送回家里再结账。” 王星影闻声赶来,擦了擦沾水的手: “二哥,你要在后院养两个奴仆?” “不是奴仆,是请两个护卫,保护家里人,最近城中不太平。” 王星影便不在多问,二哥这样做,自是有他的道理。 “那你得跟爹说一声。” 毕竟老父亲才是一家之主。 “嗯,你先去办,就当多了两张嘴吃饭。 光是卖冰激凌的钱,咱家随便负担的起。 此番请护卫看家护院,也是免得有人觊觎秘方,来家中找事,以防万一的准备罢了。” “好,我这就去。” 二哥想的就是全面。 王星影立即就出门去办了。 冰激凌在夜秦淮卖的很是火爆,一定会有人觊觎秘方的。 二哥在家还能护着她。 可是二哥不在家的时间更长,单凭大哥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是不行。 万一有人来抢夺,或者是逼迫她说出秘方怎么办? 纵然大哥读书人的光环在平日里挺有用的。 可真遇到危险的事情,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 打架这方面,还是二哥更加厉害一些。 王星影急匆匆的出门去办这件事去了。 王布犁正在光着膀子收拾屋子,篱笆墙隔壁的刘寡妇扇着扇子开口道: “王小哥,你今日怎么亲自干起活来了?” “准备在家里养两个人护院,免得有人来找事。” 这不是二人的第一次对话了,王布犁在家歇息的时候,刘寡妇站在篱笆后时不时的搭话,要不然此事也不会被老父亲知晓,并且准备抓紧时间给次子说亲。 今日刘寡妇穿着淡绿色的长袖短衣,长裙,耳朵上带着银耳坠。 朱元璋在洪武五年的时候重新诏令,民间妇人只允许穿紫、绿、桃红以及诸多浅颜色的衣服,大红、鸦青、黄色都不允许用。 金玉、玛瑙、珊瑚、琥珀等饰品都不能被庶民使用。 “王小哥,到底是有本事的人。”刘寡妇嘴里夸赞道,官员她也不够不到。 县官哪有现管呐。 冲着王布犁这个邻居身份,刘寡妇门前就少了许多是非。 “青雀睡着了?” 王布犁又拖出一件年久失修的家具,扔在院子里,随口提了一嘴。 “对。” 要是没有儿子傍身,她很难守住这个院子的。 刘寡妇嘴上应了一声,她的眼睛却是盯着王布犁汗流浃背的模样。 再加上那充满男人气息的肌肉感,刘寡妇的视线有些移不开了。 这年轻力壮大小伙子的冲击力,哪个寻常女子谁能遭的住啊? 真不知道王小哥今后便宜了谁家姑娘。 有些羡慕! “王小哥,要不要我帮忙啊?” 刘寡妇挥舞着团扇小声的问了一嘴。 “可以啊,晚上过来吃饭。” 邻里互相帮助,那可实在是太正常了。 刘寡妇立马喜滋滋的过来,帮忙给端水擦拭屋子。 她瞧着王布犁拖动柜子发力的肌肉,眼睛一直盯着,甚至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毕竟刘寡妇是属于吃过见过,又禁欲了很长时间。 对于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大小伙子的抵抗力,实在是差了些。 干活,且能干力气活的男人。 身上那股子劲,要是能用在我身上? 哎呀。 不能想。 不敢想。 刘寡妇急忙把头埋低,脸色稍微变红。 可是她的眼睛又忍不住向王布犁的身体撒过去。 王布犁身上绷起的肌肉,有汗水流过,晶莹剔透的。 让刘寡妇瞧着,恨不得张开樱桃小嘴去咬一口,试试硬度。
有过测试男人的双眼总是不自觉的看向女人的胸部,而女人好色的程度同样也不比男人低。 刘寡妇的心蹦蹦跳的极快。 她下意识的伸手捏了一下王布犁胳膊上的肉,又极快的松开。 “嗯?” “王小哥。”刘寡妇很快就镇定自若的道:“帮你擦擦灰。” “无妨,我一会洗个澡冲一下就行。” 刘寡妇也只敢眼睛占些便宜,她是万万不敢得罪王布犁这个县衙小吏的。 在王布犁没有表现出来对她感兴趣的神色之前,刘寡妇也只能把心思埋在心底。 若是能够傍上王布犁,不说男欢女爱之事。 单是她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些,她儿子也更容易有出息。 王布犁对于有儿子的寡妇,是一丁点都不想招惹。 连多尔衮都搞不定这种母子,死后还得被挖出来鞭尸,更不用说寻常男人了。 若是有女儿的寡妇,那另说。 有了妇人的帮助,屋子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唯一的缺点,就是房间里是硬土,并没有铺上石板,水多了就有黄泥。 这样的房子,在大明多的是。 也就是达官显贵以及富人才会好好装饰房子,寻常百姓能够确保不漏雨,不漏风那就是好房子了。 随着两个单人床榻被人搬进去,垫了垫石头,确保床不会乱晃之后,王布犁才给他们结账。 他又请刘寡妇与自家妹妹再去跑一趟,买些酒菜回来。 第一次登门,需要招待一顿,略表地主之谊。 李景隆派来的两个人快五十岁了,头发都斑白了。 当真是百战“老兵”。 “见过王典吏。” 二人主动行礼,面对小公爷的吩咐,他们不敢不从。 王布犁早就冲了个澡,连忙笑道: “二位唤我名字就好,小公爷想必与你们说过了,在下最近家里有些麻烦,还需请二位坐镇。 有事希望二位能够出力,无事就当来我这里度假休息。” “我等莫不敢尽心尽力。” 二人被王布犁引进屋子里。 发现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而且还有香料的味道,简直是喜出望外。 武大、何六把包裹以及刀具长弓放下。 至于甲胄,他们是万万不能传出来的。 要不然一个小吏家中竟然私藏甲胄,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那玩意,纵然是曹国公府中,也不敢多有。 大明律规定民间不得私藏军器。 正所谓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 待到晚饭时候,王神医作为主家自是尽心招待二人,酒喝的极美。 待到饭后,王神医还给两个老兵切脉,保养保养身体,免得因为多年战场拼杀有暗疾。 武大、何六二人千恩万谢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觉得老王家人不错。 父子三人自是待在书房当中议事。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王神医喝了醒酒汤,此时脑瓜子极为清醒。 大哥王贯众瞪着眼睛,也被父亲的话给吓的酒醒了。 “以防万一,曹国公家里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笑了笑:“如此我在外面做事,也能安心一些。” 王神医摸着胡须,细细思索儿子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王贯众压低声音:“难不成是那一箱金紫?” “咱们家不止一箱金子。”王布犁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所以才要请两个人看家护院。” 王贯众最近没少去药铺里跑,亲自动手去搓药。 目前朝廷没有办科举的意思,下面的考试也停了。 大家读书都没有什么意思,搞得王贯众心中极为苦闷。 同窗都是太子伴读了,他还是个靠着皇帝余恩能在国子监读书的秀才。 所以他一苦闷就去药铺搓药丸,心里的苦闷全都能变成一块块金子,心情就好上许多了。 “好好好,还是二弟你想的周全。” 王神医却是不理会次子故意扯开话题,开口道:“你出门小心些。” “我出门的时候会有一人跟着,家里养了狗,也算是多了四双耳朵,将来能更好的预警。” 此话听的王神医连连点头,狗的耳朵更加灵敏,能听到闻到人不能察觉的动静。 “行了,都早点歇着吧。” 王神医大手一挥,就开始往外赶人,他要好好想一想。 作为一个能从蒙古人手里活下来的小郎中,又是在元末明初这个混乱大舞台带着全家讨生活的男人,还是有些心机手腕的。 王布犁养狗又养护院的行为,着实是给检校周百户等人上上强度了。 他们再也不能向以前那样,把王布犁全家说的话,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周百户更不敢耽误天子的密令,只能期盼着过了这段日子,小公爷把人调回去就行了。 有他们这帮兄弟在,哪个狗胆包天的贼子,敢来动王布犁的全家? 那可是动我们一百个兄弟的全家,必须跟你拼命! 李景隆从王布犁这里离开之后,便匆忙的跑回自己家,选了两个百战老兵叫他们听王布犁的吩咐,又换了衣服去皇城面见天子。 朱元璋对于自己这个在民间的“白手套”还是给予了重视。 在百忙当中抽空见了他。 今日他的情绪实在是不佳。 太子的情绪也不佳。 李景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瞧见父子俩神色都不太好。 他自己脑补只能往假钞上面推测,是不是陛下以及太子对我还没有抓住制造假钞团伙,感到不满了? 李景隆连忙把王布犁的主意说了出来。 朱元璋目前还没有颁布知丁法,但也定下了除去士农工商之外,全都是逸夫的标准。 由士农工商组成的“四民体系”是春秋战国时代的概念。 自唐宋而下,百姓的谋生职业早已多元化。 女服务员、男服务员、牙人、戏子、画师、剧作家、护院、代写书状信件等职业,便皆不在“四民”的范畴。 当皇权决定以严酷的知丁法来重启千年前的“四民体系”,那些不在“四民”范畴内谋生的洪武百姓,便只能改弦更张另择职业。 原本靠着端茶递水、唱曲写戏、绘画写字为生者,突然被迫转行去耕地或做工匠,其难度可想而知。 难度再大,改弦更张另择职业也是难以违抗的大势所趋,否则便要被里长、邻居举报捆送。 毕竟,里长与邻居不举报,便要承担连坐的风险。、 地方官也鲜少有人敢无视这种举报。 如果一个洪武百姓不想转行成为“四民”,又不想被里长、邻居举报捆送,他该怎么办? 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残。 知丁法则既不允许百姓自由流动,也不允许他们自由择业,还以严刑峻法强迫里甲四邻互相监视举报。 老朱能让你当自由人? 朱元璋颔首,王布犁的好主意是一个接着一个,真不错。 大明帝国到处都藏着贪婪之徒,以及庸庸无藉无徒,就得让他们转为四民。 谁敢扎刺,就先砍下几个脑袋示众。 如此一来,才能让大明没有像他那种人,也就没了造反的可能性。 你想串联都串联不起来,这也就达到了朱元璋执政的目的。 “此举不妥。” 朱标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逸夫的范围太广了。 既然制造假钞的团伙,多是挑选无人在意的乞丐,那就把乞丐给轰出城去安置起来即可。 要不然店铺伺候的小二、厨子、甚至夜秦淮的里的妓子、龟公以及其他为生的百姓,都要赶出去,岂不是搞得民不聊生。” 朱标这就是在杠了,李景隆的意思是驱赶街面上的流民,夜秦淮那些人可都是贱籍。 他们不配称为民。 听到这话,朱元璋才回过味来,其实他真的认为王布犁的主意不错。 李景隆也不敢说如此混账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反正又没人知道。 咱往王布犁身上推就行了。 只要成功了,那王布犁这个小吏指定是入了陛下的眼里。 将来必会受到重用,他定然会谢谢我。 我也算是提携你小子,将来你王布犁若想道谢的话,在胜春楼摆一桌就行。 朱标喊了李景隆小名: “九江,枉你读书通典故,怎么能如此糊涂?” 104蓝玉,你可别靠近我啊(求订阅) 第104章104蓝玉,你可别靠近我啊 面对太子的诘问,李景隆不敢反驳。 他真觉得是这个钓鱼执法,是寻找出幕后黑手的好主意。 太子仁慈。 那是太子的事。 咱只管把事情办妥当,尽早的揪出幕后真凶! 倒是朱元璋开口道: “此事咱会差人去办,你只管挑选好手准备着,咱也会差遣检校混进去,尽早破案。” “是。” 李景隆得了天子的准确消息后,这才躬身退出去。 到了外面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标儿,你方才的表现不对劲。” “爹。” 朱标还没咋见过他爹哭嚎,更不用说苦的那么惨。 孙贵妃病逝的时候,朱元璋难得流出了些许眼泪,可事后也就完事了。 “既然咱知道了大明未来的走向,那就要好好改变它,而不是无能狂怒。” 虽然朱元璋遇到那种情况也是无能狂怒的表现。 可在教育儿子上,也是可以拿出来说教的。 自己做不到,并不能代表自己不能说。 “爹。” 朱标叹了口气,有些袒露心声: “咱是感到十分的有心无力。” 朱标并没有朱元璋的经历,他爹早就心如顽石了。 朱标也刚刚开始处理政务不久,很多地方都显得极为不成熟。 朱元璋都是能理解的。 “你爹我也不是一口气就能取得天下的。 如今云南、辽东等地不还是没被咱大明打下来吗?” 朱元璋脸上全然不见了颓然之色: “慢慢来改变,爹我还有的是时间,你更年轻,有着极多的时间,咱们父子两个还能差事喽?” 朱标颔首,今日见闻的冲击力一波比一波强。 他先是进入仙境,可没等兴奋多久,又见到大明亡国的场景,皇族还那么惨。 然后又得知他妻儿全都早逝,心情大起大落之下,还能继续埋头处理政务。 说明朱标的心理还算是强大。 “我听爹的。” 朱标回去之后,先是逗弄了一下好大儿朱雄英。 至于怀孕的吕氏,他也懒得去看。 雄英早夭,那自己定然是与太子妃有第二个儿子。 可惜他是个废物,今后还得好好照顾大儿,给予他更多的关注,尽量避免她们母子早夭。 朱标在被窝里搂着常氏的时候,细心盯着她从明天开始就跟着母后一起练习八段锦,不许偷懒。 常氏哼哼唧唧的说记在心里了。 朱元璋摸着胡须,看着殿外的夜色。 周百户今日汇报的册子摆在一旁,他都看完了。 有人要害王布犁。 王布犁也利用自己手头的关系做出了一些应对,无论是狗子还是护院。 虽然周百户上书会给他们的暗中保护带来一些麻烦,但朱元璋不在乎。 他只要结果,麻烦手底下的人去解决就行了。 要不然养他们做什么用。 “咱的大明,到底是怎么亡的?” 朱元璋恨不得天天进入仙境当中,去探查大明灭亡的件件事情。 纵然是日日都观看王布犁敦伦,他也能忍下来。 可惜。 天不遂人愿。 能进入仙境当中窥探大明未来,就已经是极大的机遇了,再贪心怕是会得不偿失。 老朱很愁。 愁的他今夜睡不着觉。 月亮只有一个。 失眠的却不止一个。 但王布犁睡的就及香。 两个百战老兵提供的安全感,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明初庶民家里也不是很富裕。 昨天晚上王布犁摆了八盘,父子三人陪着两个客人。 瓷杯行酒,自斟自酌,互相传递菜肴蔬果,食品也不是很讲究,大多都是临时搞到的。 酒也是从市场上沽来。 不求丰腴,但求醉饱。 有些百姓家里,终生都不设宴待客,实在是开不起宴。 有些商贩大族,没有大故,也不会开宴席,不张灯结彩,也不请戏班子,主打一个低调。 当今天子对他们可没有好脸色,再不夹着尾巴做人,那就更是取死之道了。 至于一连气请戏班子开唱数日,山珍海味的剩菜往外扔的话,寻常百姓不仅能去捡还能去看,那得是大明勋贵们开的宴席了。 整个明初头尾都表现出一股子穷酸气息,连皇宫都没有出现奢华的情况。 多是中间层次的富贵人家喜欢摆排场。 故而武大、何六对于王家的招待极为满意。 他们俩上完厕所之后,对于这个高级玩意更加满意。 这大富大贵人家用的。 咱们两人也能用上,真是运气不错。 此趟差事极为划算。 最重要是他们二人来之前合计,一个县衙小吏能惹到什么人? 他们两个往那一站,就能吓退许多亡命徒。 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卒子,可不是那些只敢杀比他弱小之人的凶徒能比的。 昨天晚上因为要宴请客人,女子以及幼童便没有上桌,今天早饭大家又重新一起吃的。 武大、何六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待到吃完饭后,二人便迫不及待的给王布犁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领。 证明一下这王家的饭,他们二人不是白吃的。 五十步内,弓箭射的很准,箭箭上靶。 就是十一二支箭后,需要好好休息一二。 毕竟年岁大了,不是谁都能像黄忠一样老了还能焕发第二春。 “厉害厉害。” 王布犁极为满意,都是一刀毙命的战场打发。 “闲着也是闲着,二位指点我一下,也好防身。”王布犁虚心请教: “小子是空有一身力气,但不会什么招式。” 武大登时来了兴趣:“你力气有多大。” “二位且瞧着。” 王布犁轻松举起磨药材的一半石磨,又安稳的放下去。 武大、何六二人没有人上前去试一试。 因为他们俩知道,自己这个岁数力气已经消散了许多。 拿是拿的起来,但是举,那就费劲了,容易失手砸死砸伤自己个。 他们二人看着王布犁的身条,忍不住赞叹道: “你当真是当兵的好材料,我们兄弟二人传给你一些战场保命招式,不亏。” “家里不会同意我当兵的。”王布犁耸耸肩:“我大哥是秀才,要考取功名当官的。” 如今天下大定,虽然大明士卒还没有成群逃跑,可老朱针对军人的户籍制度,显然也不是很正确。 “可惜了。”武大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高大的王布犁:“你小子若是有机会,兴许能来个马上封侯咧。” “行了,没听到京师内传言好男儿不当兵。” 何六连忙叫着王布犁跟他学一学,他可不想把自己这点本事带进棺材里无人传承。 王布犁在他们二人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战场劈杀。 “他娘的。”武大忍不住开口道: “就应该给他两把大铁锤,铠甲一穿,在战场上抡圆了打,没有敌人胆敢近他身,学习什么他娘的刀法啊,浪费天赋。” “你说的对。” 何六也赞同,刀法根本就不适合王布犁。 王布犁练习的极为认真,战场老兵丰富的厮杀经验,正是他所缺少的。 以前太平时节哪需要考虑这些。 但大明可一点都不太平。 街面上会有凶徒突然发难,安全系数直线下降。 促使王布犁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学些杀人本事傍身。 大明京师从户部发出来第一道命令,驱赶城中乞丐前往城外统一安置之事。 上元县与江宁县两县联合操办此事,并且调来骁骑右卫前来协助。 总之要城内不允许有乞丐流民的存在,全都安置在城外西侧。 待到身子将养一段时间后,再行安置。 许多朝臣都认为老朱的意思是进行移民,填补中原等地人口。 河北、河南等地人口缺失,两地相加还不如山西的一半。 山陕之地在元末明初倒是没有遭到极大的破坏,故而朱元璋下令从山西往外迁徙补充了百万人口。
相比于老大老二,燕王朱棣的地盘着实是穷酸的不行。 而且朱元璋也防着藩王造反,他们预敌于国门之外,既能相互制衡,又能互相支援。 不仅是他们,还有藩王的护卫以及一系列人马都得扎根边疆。 如此一来,大明能够恢复北方人口,更好的把燕云十六州牢牢的把控在朝廷手中,加强中央对边境的统治。 边境燕王想要造反成功,不说干掉谷王、宁王什么的解决后顾之忧,也得同他们联合起来。 再通过周、齐、鲁王等人的防区,一个人需要搞定的藩王很多。 难不成周遭藩王都能同朱棣一条心反推朝廷? 凭什么他老四朱棣能当皇帝,我同为太祖子嗣,为什么不能当皇帝? 再加上藩王虽然分封但不裂土,也不赐民。 地方上同布政使相互制衡。 打持久战更是朝廷占据优势。 何况朝廷还有长江天险。 北方人口面对南方而言,实在是太少了,连个零头都不到,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以及兵员支持。 光是大明京师应天府周遭就有不下二十万的卫所兵守护,这个数据以后还会增加。 塞王们想要反推朝廷打破重重阻碍,成功登基为帝,谁敢信呐? 朱元璋为了加强边疆控制,犯了罪没被执行九族消消乐的人。 大多都被流放到云南、辽东等地进行戍边,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汉人人口充实过去,免得被游牧以及当地少数民族占据,然后想法子脱离中央的控制。 对于皇帝的心思,朝中大臣也能猜透一二,但并没有说什么乞丐贫苦之类的。 朝廷统一救治他们,就是天恩浩荡了。 王布犁正在院子里刷刀,后院也有一队队士卒经过,巡视小巷。 天子一令。 自是有无数人要为他的命令驱走。 “嘿,有点意思。” 篱笆外的一个小队领头者立在原地,周遭士卒当即站定。 王布犁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刀子还给武大,又走到旁边拿着汗巾擦汗。 蓝玉随意的挥挥手,留下两个人,其余人继续干活巡街去。 他也不打招呼,自顾自的推门进去。 “你想参军?” “不想。” 王布犁很痛快的回了一句,端起凉茶灌个不停。 蓝玉打量着那两个老头,都是光着膀子,身上的创伤不少,一瞧就是战场上活下来的。 “按大明律,庶民家中不能藏有军器,你小子犯了律法,若是想要活命,跟我去当兵才行。” 听到来人大大咧咧的坐下,还拿大明律来吓唬自己,王布犁也坐下给眼前的士卒倒了杯凉茶: “阁下何必强人所难?” “哈哈哈。” 蓝玉是见猎心喜,自是想要收拢一些精兵强将,随他建功立业。 他自己大好的前途,是常遇春的小舅子。 标准的太子党。 尽管目前还是充当先锋官,在徐达、冯胜、李文忠等老将的带领下建功立业,但蓝玉相信离他自己个单独领大军出击的日子不会太远。 “既然不想当兵,你为何练习军中杀伐武艺?” “自是要傍身,京师也不安全。” “放屁。” 听到这话,蓝玉自是不会压制自己的脾气,他本来就有些许跋扈。 “京师若是不安全,天底下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将军是刚刚回京?” 蓝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颔首。 “近些日子京师满天飞的食人魔杀人事件,前两日我在马巷池塘捞起四具尸体,在民户人家寻到一具死尸之事,将军是不了解的。” 蓝玉眉头微挑,这些事情他确实不晓得。 “这与你何干?” “我是负责破这些凶杀案之人,有些人不想让我查明真相。 等我下值之后,在夜里跟踪我回家,想要踩点对我下手,故而我才请曹国公家的护院来我家教授我一些武艺傍身。” 青年蓝玉脸上的胡须修的整整齐齐,长相也颇为英俊,此时闻言眉头微挑。 王布犁所说的这些事,他确实没有听说过。 原来这个两个老兵是曹国公家里的人。 此子看着年岁不大,他是怎么同曹国公搭上线的? 难不成他爹曾是曹国公部下,倒是不好抢人了! 蓝玉在一次瞧着站在眼前长相英俊硬朗的年轻人身后的两个百战老兵,透出肃杀之气。 他放下手中的凉茶:“想不到京师之内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让咱抓住了,活剐了他们。” “将军久在外为国征战,杀的都是大明敌人。 抓这些藏匿在房间阴暗角落里见不得人的老鼠臭虫,岂不是平白辱没了大明将军的身份,此事还是教给我这种县衙吏员来做吧。” “哈哈哈。” 蓝玉目前被老将们压制,并没有太多的光芒展现在世人面前。 因为这帮在元末大舞台厮杀的悍将们,本身就过于强悍。 如今蓝玉听到旁人吹捧,关建眼前之人还不知自己的姓名,也不认识自己,他心中舒爽的不得了。 王布犁倒是想要赶快说两句好话,把此人哄走。 动不动就要拉人当兵,给他卖命。 纯纯脑子有泡,不可多交。 属实是果党让王小二把篮子举高些,带他上火车离开家乡当壮丁去。 “你这身子骨不当兵真是可惜。”蓝玉站起身来不过多停留: “你叫什么?” “小子王布犁。” “好,你若是改了想法,可以来大都督府来寻咱,记住了,咱叫蓝玉。” 王布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是大将军蓝玉?” “哎。”蓝玉见王布犁失态的模样,又给自己冠以大将军的名号,心中美滋滋,可嘴上却道: “咱如今是大都督府佥事,还不是大将军,别叫错了。” “哦,我的意思是将军在二次东征当先锋杀的王保保二次溃败而逃,又亲自带兵攻克占领兴和,俘获元国公贴里密赤等五十九人,被京师人人传扬的大将军蓝玉,是你本人?” 王布犁连忙为自己的脱口而出解释了一遭。 他娘的。 这种人必须得离的远远的。 大明初期,先有胡惟庸,后有蓝玉。 一个比一个能吸引老朱的仇恨,变着法的死啊! “啊?” “对对对。” “是咱!” 蓝玉被王布犁的这番解释说的喜笑颜开的。 咱在京师的名声这般大吗? “哎,过誉了,些许北元鞑子算个屁,等咱将来擒了北元的皇帝,叫尔等见识见识咱的厉害。” 蓝玉叉着腰,脸上带着喜悦的神色。 像他这种青年将领,谁不愿意出名啊? 京师百姓都知道他的大名,今后自是要更进一步,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才行。 最重要的是,史书上也得给咱单独开一页记录,这辈子才算是没白来。 武大、何六二人也听过蓝玉这个猛将的名头。 毕竟他姐夫常遇春那可太猛了! 蓝玉至少没有坠了他姐夫的名声。 对于二人的行礼,蓝玉颇为客气。 目前他嚣张跋扈了些,但还没有过于跋扈。 毕竟洪武中后期才是他大展身手的舞台。 王布犁恨不得蓝玉赶紧从自家门口出去,万万不想同他扯上联系。 可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是一脸钦佩的模样,看着面前的蓝玉。 “咱方才听你说有些老鼠想要害了你的性命?”蓝玉眉头一挑: “你我也算投缘,正巧咱领了陛下的命令协助两县驱赶城中乞丐,时间还长,就调拨一队人马来你家巷子周遭巡逻一二。” “小子多谢大将军好意。”王布犁又行礼道: “可如此行事,怕是会对将军名声不利,我有曹国公家里的百战老兵坐镇,还。” 不等王布犁的话说完,蓝玉大手一挥: “就这么决定了,改天来你这喝凉茶,这茶不错,就当你道谢了。” 王布犁当即石化。 感谢诸葛亚索一万两的打赏。 105王布犁,咱是越听越顺眼(求订阅) 第105章105王布犁,咱是越听越顺眼 王布犁愣在原地。 蓝玉跋扈的形象着实不是假的。 他决定的事,根本就不给你说话的机会。 王布犁忍不住瞥了一眼天上刺眼的太阳,心中呐喊道: “完犊子了。” 我怎么能被蓝玉给盯上呢? 徐达是大明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将。 他平民出身,却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 从小兵做起,跟着朱元璋出生入死,在战事当中成长起来。 一个平凡人经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名将,算是同朱元璋这个平民皇帝相辅相成了。 大明第一名将徐达的时代结束后。 大明便进入了另外一个名将的时代。 那个人就是蓝玉! 蓝玉是常遇春的小舅子。 常遇春本人就极为高傲,却对自己的小舅子极为推崇,数次向朱元璋推荐。 但朱元璋谨慎的性格并没有召见,而是叫蓝玉老老实实的在军营当中干。 直到第二次北征,蓝玉跟徐达北征,才被委以重任,成为大明豪华悍将团队当中的一个小配角。 实在是大明前期,狠人过多。 无论是从资历还是能力而言,都论不到他蓝玉来当主角。 但是在那次战事当中,悍将主角团们都没有打好的情况下,他这个配角表现的不错,才算是正式入了朱元璋的眼。 蓝玉自认为自己不比老将们差。 可老将们还打得动,不需要蓝玉这个年轻人出头。 蓝玉数次请命征战北元,就是想要干掉王保保,证明自己。 可惜今年王保保他噶了。 蓝玉并没有很兴奋。 反倒是有些失落,没有早些在战场上把王保保俘获。 蓝玉是一个骄傲要强之人。 他拼命这么多年,就想要得到一个机会。 一个证明自己不比他姐夫常遇春,不比大明第一代名将徐达差的机会! 王保保死了没关系,咱蓝玉重新制定了自己的新目标。 “那就是彻底覆灭北元!” 做到前辈们没有做到的事情。 消灭北元之后,咱也能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名垂青史! 到了那个时候,看看哪一个人,还没听过咱蓝玉的威名? 这也是蓝玉对王布犁快速说出他英勇战绩之后,心中极为窃喜的缘故。 说到大明名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常遇春、徐达、冯胜、傅友德、李文忠、邓愈等人的脸上。 甚至连死了的胡大海、耿再成、张德胜等等,都是人们嘴里的名将。 “大明名将蓝玉?” “谁是蓝玉啊?” “咱没听过大明有这么个名将啊!” 蓝玉渴望证明自己! 武大、何六二人对于蓝玉如此照拂王布犁,皆是感到十分的惊喜。 “王二郎,你合该去当兵,多好的机会!” “对啊,那可是蓝玉,最年轻能打的猛将。” 二人三言两语的环绕着王布犁给他洗脑。 寻常人想要这机会都没有咧。 但王布犁当真不想要。 自己在官场当中小心翼翼的不同胡党相互交流,就是为了避免将来被朱元璋清算。 好家伙,千防万防,没防到蓝玉来自己家里了。 王布犁心中那个恨呐。 为啥大明的院墙不是那种两米高的砖墙,全都是一米左右的篱笆墙。 街上路过的人,撒眼一瞧,就能看见院子里的人在作甚。 一点都没有私人隐私。 “天太热了,我去屋子冷静冷静。” 王布犁无心听着劝告,回屋子里休息去了。 他的心因为蓝玉的话,在这暑天里,哇凉哇凉的。 武大、何六二人忍不住叹息,多好的机会啊,人家愣是不要。 要是放在咱的身上,那必须得狠狠的抓住喽。 至于出了院门的蓝玉,嘴角一直都再上扬。 “原来咱在京师百姓心中,还是有些名气的。” 至于王布犁那个小吏对他的战绩如数家珍,蓝玉猜测他指定是崇拜咱。 要不然他怎么会脱口而出? 还显得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模样! 尤其是当蓝玉自己个承认完之后,王布犁脸上露出崇拜之色,更是让他十分得意。 “咱蓝玉也成为其他少年郎羡慕的大明大将军了,哈哈哈。” 蓝玉今日来溜达,完全就是接到命令后随机转悠的。 他认为王布犁不可能是故意在院子里练武,引起他的注意。 那就只有一个结果。 他是本将军的小迷弟! 非常佩服咱年纪轻轻就能不断的立下战功,打仗还猛。 可身为年轻人好面子,嘴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但他说的话,已经完全透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想清楚了这一点,蓝玉的嘴角越发的上扬。 小伙子。 有点意思啊! 因为蓝玉在王布犁身上发现了年轻时候自己的模样。 尽管非常佩服他姐夫常遇春,但就是嘴上不说,想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不比他差。 咱拼命打仗,也是为了让军中将士闭嘴。 “咱不是靠姐夫起来的,而是靠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有他姐夫常遇春的名头,会让他在军中走的更加顺畅一二。 可大明建立没两年,常遇春就突然病逝。 蓝玉就是靠着自己的勇猛,同样打出威风,打出了一片天。 说一句他冠绝同辈,真不是吹捧。 什么常遇春之子常茂、李文忠之子李景隆、邓愈之子邓镇、吴良之子吴高等,都不配给蓝玉提鞋。 蓝玉心中的话,自是没有同旁人说,他只是侧头道: “告诉兄弟们,从今天起直到陛下的命令结束,你们要多围着王布犁的家里巡逻。 若是看到什么贼眉鼠眼之徒,先扔到江宁县大牢里,等着王布犁自己去分辨。” “是。” “顺便给咱打听打听他,小子是个当兵打仗的好料子。” “是。” 京师里开始清场行动。 饶是善于化妆的灰狗,也被一块轰了出去。 他不清楚朝廷为什么突然把在城中流浪的乞丐给轰出来。 这让他寻找散发假钞之人增加了难度。 连许多大臣都不了解朱元璋的真实意图,更不用说灰狗这种底层犯罪分子了。 但这未免不是一个好机会。 省的他到处乱窜前去寻找。 在朝廷把他们这群人给迁徙到别处之前,灰狗准备再干一票大的,就返回句容县。 蓝玉的胡乱插入,着实是给检校周百户的监视带来了麻烦。 那帮子士卒也跋扈的很。 不愧是蓝玉的兵。 路人稍微有人走在王布犁家后院小巷子的,都得上前巡问一番,尽心尽力。 检校的兄弟差点被这帮士卒,给扔进江宁县大牢当中。 朱元璋为了打击假钞,突然发布公告,吴卫作为知县自是要尽心尽力的配合。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会让皇帝如此做。 本来他自己的烦心事就极多。 此时为了表明自己在认真做事,还是坚持戴着镣铐出去巡查。 继续低头打造自己勤政的人设,争取早日解开身上的枷锁。 不这样做能有什么办法? 纵然自己搭上胡相的线,可是这种事也得天子开口赦免呐。 吴卫其实觉得自己这个官,当的真是不开心。 不自由。 在京城里居住,钱还不够花。 时不时的就得打赏这帮吏员,才能笼络住这群人帮自己做事。 那是帮自己做事吗? 那都是帮朝廷做事,可打赏的钱得我这个小小的七品县官出。 幸亏父母都在老家,只有妻儿在身边,要不然就更养不起一家人了。 吴卫心中充满了苦涩,走着走着便想要去找自己的“心腹王布犁”诉诉苦。 等到了他家附近,发现周遭士卒查的很是严格,吴卫眼里露出疑色。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不应该驱赶乞丐,怎么还开始设卡查人了?
大明文官,这群士卒倒是没有过多追问。 但是对于他身边的几个随从,审视的极为严重。 等吴卫进了王布犁的家门,倒是惹得老母亲连忙出门问候。 吴卫这才感到当官的威严,遂轻声细语的同王布犁的母亲在一旁言语了几句,王布犁才赶到。 一个七品官员,进入小吏家里坐一坐。 对于街坊而言,带来的效果那是不言而喻。 那可是官啊! 王布犁却是觉得有些麻烦。 吴卫搭上了胡惟庸的线,大家在工作场合相互交流,那指定没有问题。 可是一旦来了家里做客,那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 王布犁嘴上应付着,心里则是想着,等老朱要干掉胡惟庸的时候,朱老四有没有去北平当燕王去呢? 到时候自己也得跟着他一同去北平,尽量远离朝廷这个权力的漩涡。 到时候再上演一场王者归来。 咱就直接回老家,啥啥都有了。 “吴老爷,如何这般愁苦?” 听着王布犁主动开口询问,吴卫则是一股脑的吐槽起来了。 最近压力比较大,怕是年终考评不好看,那自己就指定不能在当江宁县的知县了。 对于前途感到迷茫。 他苦读诗书多年,胸中的抱负还没有实现,不甘于这般沉寂。 对于吴卫的吐槽,王布犁也只能时不时的应和一声。 大家都处于权力的边缘当中,没得权的自是想方设法要得权,认为自己理应能够得到更多的权力,站在权力漩涡的中心,才不枉在人间走一遭。 至于什么危险呐,选择性的忽视不见。 “就说,如同今日驱赶城中乞丐,但我总觉得今天无法完成全功,会有漏网之鱼。” 吴卫捏着胡须愁容满面:“若是办不好这次差事,咱又得吃瓜落。” 王布犁给吴卫倒凉茶,免得天天上火。 “吴老爷,我其实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嗯?” 吴卫本想来跟自己的心腹吐吐苦水,听到王布犁的话,当即反应过来了: “你说出来,我给你补充补充。” “陛下光是派遣官府出动,咱么这点人,对于偌大的南京城而言。还是人不够多。” “对。”吴卫接过话茬道:“所以我才会担心。” 王布犁压低声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要想发设法避免有漏网之鱼存在,免得被陛下给问责。” “嗯,你说,我听着呢。” “咱们在南京城施行拉网式以及地毯式覆盖排查,不留下任何死角。 充分发挥民间百姓支持我们官府行动的意愿。 县衙把里长都给组织起来,他们若是能够发现及时上报,也省了官府的力气,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吴知县,我这个不成熟的建议,您给参谋参谋。” 王布犁的一番话说的吴卫连连点头,随即询问: “这拉网式以及地毯式该怎么解释?” 王布犁又相信的同他解释了一遭。 听的吴卫脸上愁苦之色顿时消失不见,他颇为亲切的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 “布犁啊,本官要回去写个折子,把你这个不成熟的建议上报陛下,如此才能让此番行动更加顺利。” “嗨,哪是我的主意?”王布犁连连摆手道: “奏折上写一个小吏的名字如何能行,我又不善文墨,本就是吴老爷受到我的启发,自己个想出来的主意呀。” “你呀你呀。”吴卫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王布犁又解释了一句:“这是断案搜查嫌疑人的法子,受到启发也算说的过去。” “好好好。” 吴卫对于王布犁的上道,当真是满意的不得了,把理由都给自己找好了。 这种人要是当自己的师爷,咱在官场上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可惜人家是京师地头蛇,断然不会这样干的。 “若是能让吴老爷早日卸下这身镣铐,也算是我尽了一份心意。” 王布犁的话让吴卫极为满意。 多好的下属啊。 整个江宁县衙,有哪个人有王布犁的七窍玲珑心? 他不升官,谁能升官! 小吏绝不是他的顶峰。 “好好好。” 吴卫站起身来,抓着有些烫手的镣铐: “这些话,本官都记在心中了。” 吴卫急忙回去写奏折,无论如何都是一份希望。 王布犁送吴卫出门,总算是把麻烦一并送走了。 大家在家里待的时间不算长,还能接受。 武大与何六二人,见王布犁一个小吏会有顶头上司知县来家里做客。 倒是觉得此子其实不从军,将来在当官这一条路上,那应该差不了。 瞧瞧人家混的,不仅同曹国公的嫡子搭上了关系。 又有军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蓝玉看好他。 现在连京师的知县都亲自来家中做客。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寻常人做不到的事。 前途。 那是大大滴有啊! 武大与何六啧啧称奇。 咱两个教授王布犁武艺,也算是搭上了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求到他,还得尽心尽力些。 王布犁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娘亲。 县令来家里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与他能有什么私交。 人家是官,咱们是吏。 老母亲也晓得次子有出息了,也有主意。 只是叮嘱他行事小心,切不可借着别人的势,猖狂起来。 要不然容易吃大亏的! 世上哪有没有一丁点风险就能获取成功的? 纵然是太子也得活到成年,避免夭折,等他老爹嗝屁才有机会当皇帝。 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自古以来的太子们已经展现出了很多意外例子。 尽管王布犁不想同这些人扯上关系。 可人生在世,哪能件件都如意。 旁人羡慕王布犁。 深知历史走向的王布犁,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值得羡慕的人。 对于这些麻烦,他又开始在院落练习刀法,恨不得一刀劈开生死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发疯。 吴卫回了县衙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亢奋。 今天的驱赶行动,在他探查的时候,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毫无章法。 若是他把这个建议提上去,定然能够获得天子的青睐。 这镣铐卸下去的机会也有了。 蓝玉坐在街头的茶摊,听着属下打探来的消息。 “这么说,王布犁还真是有本事的人呐!” 一旁的茶摊老板听到这话,登时来了精神,又给蓝玉狠狠的科普了一下王半升断案如神的名头。 可以说王布犁断案之事,在茶摊上的谈资经常拿来议论的。 再加上刘御史死的离奇之事,刨除那些谣言,也有理智分析的人说断定马上风而亡的赵仵作身死,王半升又离奇得病。 这件案子最终不了了之,许多百姓都说这件事有猫腻。 可是没有人继续往下查。 蓝玉听着这话,倒是理解王布犁为何要学武傍身。 原来是真的有些人想要害他。 “难不成偌大的京师,就王布犁一个能断案之人?” “嗨,军爷,整个京师,不是咱替王大爷吹嘘,他是这个,没有人敢说自己是这个。” “呵。” 蓝玉顿时觉得事情越发的有意思起来了。 朝中刘御史死不死的,他根本就不关心。 既然王布犁是咱的小迷弟,崇拜咱。 那咱就不能让旁人害死了他。 “你这么帮他说话,是不是怕他?” “军爷在这打听王半升,我若是想要给他上上眼药,坏了他的名声,真真假假兴许让军爷恶了他。” 茶摊老板擦着桌子道:“王大爷从来没有苛待过我等小民,每次吃饭喝茶买东西,从来都主动付钱,还不占便宜。 关建他断案子咱们也都服气,想要收买他,怕是不可能。” “嘿,你就给他吹吧。” 蓝玉心中喜悦,嘴上却不饶人。 王布犁这个小吏,当真是越打听,越值得把他拉拢到军中做事,为自己效力。 106老朱不知道的大明地下产业链(求订阅) 第106章106老朱不知道的大明地下产业链 在明初一帮名将的光环下,身处成长期的蓝玉渴望自己能够得到更多的关注,早日登上大明的名将名人堂。 现如今王布犁这个年轻人在破案方面展现出了极大的天赋,这说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蓝玉对王布犁欣赏起来了。 他坐在茶摊上思考着,当个小吏能有什么前途? 要想升得快,就得当兵打仗立下军功。 就王布犁那身条,稍加训练,就是一员猛将。 万一将来马上封侯,那就是世系的勋贵。 虽然王布犁不是小老乡,可蓝玉相信自己的家族会在南京城内扎根生活,笼络一批本地人也是不错的手段。 若是自己手下能出几个能打的将军,一来是他脸上有光,二来咱也是为大明培养人才。 趁着王布犁这批好马还没有被旁人发掘,他想要带在自己身边培养一二。 蓝玉很清楚自己将来会封侯,若是能覆灭北元,封公也不为过,死后也能像他姐夫那样封个王的称号。 人生这一辈子就算是圆满了。 前人已经把流程都走了一遭,后人只需要照做就行。 蓝玉是见猎心喜,思考着怎么把王布犁那小子忽悠到他的帐下,而不是在李文忠帐下效力。 他们之间也算是竞争关系。 那应该是王布犁他爹王神医救治过曹国公的家里人,才会搭上的关系。 蓝玉并不认为王布犁自己就能够上曹国公的关系。 想通了这个。 蓝玉喝着茶,思绪又飘回到大漠。 他思考着下一次征战,如何避免第二次北征失利的问题。 朱元璋并没有很快见到吴卫的折子。 因为所有折子都是得经过丞相胡惟庸筛选一次。 再挑选一小部分递到朱元璋的御案前。 这也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王朝发展,相权制衡皇权的一种办法。 朱元璋对这件事很不满意,特别是出现空印案之后,越发的催促自己要早点废除丞相这个职位。 他这个开国皇帝尚且要受此憋屈之气,若是后世子孙不争气,还不得被权臣给玩死? 江宁县知县吴卫作为胡惟庸的马仔,自是要受到照拂。 胡惟庸仔细阅读了吴卫的折子,认为他提的这两个法子可行。 是有个有点能力之人,必须要往上拔一拔,他立即差人给皇帝送过去。 况且如此创新的法子,吴卫能够立即想出来补充漏洞,一看就是平日辛苦工作。 有了胡惟庸的速通,朱元璋在当天就瞧见这道折子。 江宁县知县吴卫,这个名字很熟悉。 不就是王布犁那小子的顶头上司吗? 朱元璋看完之后,摸着胡须哼笑一声。 吴卫不愧是读书人,脸皮是一点都不要。 了解王布犁的本事后,朱元璋都用不着检校的报告。 他如何猜不出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到了吴卫这个折子里却是他自己个想出来的。 为了升官,不择手段,吴卫他真不要脸呐。 又蠢又自大,对于读书人这种印象的标签,朱元璋是不会轻易撕去的。 “批了。” 朱元璋拿起红笔,叫人传给户部,继续做的别的事。 他迂回整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全都是王布犁所言要破获假钞案带来的主意。 果然王布犁对朕还是有所隐瞒,并不是什么话都拿出来说的。 朱标瞥了一眼吴卫的上书,也是笑了一声: “爹,那小子的想法倒是挺多啊。” 父子俩在周遭有伺候的太监的时候,并不会提及王布犁的名字,免得被有心人给打听去。 现在这个大明最重要的秘密,由他们一家三口亲自守护。 “嗯,若是此事办成,就暂且去掉他的脚镣吧。” 在别人面前朱元璋并不想多谈,即使是伺候他的那些宦官,他也是吸取前朝教训,不让他们弄权。 特别的唐末,宦官都能进行废立皇帝,说宰了天子就宰了,这种情况是老朱不敢想的。 总之他不相信臣子,也不相信宦官,只信自己,谁也别想骗他。 很快就有宦官小跑着把折子送去户部。 这件事从上到下,被很快的贯彻下去。 待到吴卫接到回信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极为亢奋。 若非两副铁镣铐过于沉重,他真的跳起来表达一二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情。 “王布犁当真是我的救星啊!” 吴卫暗中下定决心,只要自己能够高升,将来必须要拉这个小老弟一把。 当个吏员能有什么前途? 必须得当官! 吴卫立即就招呼人骑上毛驴,前往上元县县衙,此事由他进行主导,一定要办妥当喽。 翌日,整个南京城的里长都被叫过去县衙,吩咐大家要好好干。 此事是陛下亲自下令,同时也是为了减少城中小偷小摸,以及乞丐成群结队堵店铺之类的事情发生。 如此一来,自是受到商户们的高喊,陛下英明之类的。 第一次清理南京城的逸夫就此展开。 王神医摸着胡须,看着自家方向有那么多士卒巡逻,暗道应该不是儿子的缘故吧? 次子有点本事,但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得到军方的照拂。 他顶多跟曹国公家的小公爷有些共同买卖关系,小公爷又不是掌管军权之人。 特别是许多将军对于京师周遭的士卒,都没有什么调动权。 谁也不敢拥有这个权力。 军权老朱抓的更严格。 王神医对于儿子学习武艺傍身,也是极为支持的。 城外的灰狗第一天就找了两个“好兄弟”,叫他们随自己夜里一同离开。 毕竟有传言要把他们迁徙到北平去吃沙子,着实是让人害怕。 如此远的距离,路上死人太正常了。 灰狗稍微一散播,这些乞丐们就得慌乱。 而且安置他们的人看管的并不是很严格,只要他们不进入城中,就算往外走,都不会被阻拦。 灰狗带着两个人去河里洗澡收拾干净,又叫他们在这等他三天,三天之后带他们去挣钱。 这一次灰狗是回去交差,拿新的假钞,并且要帮两个选定的乞丐办假身份,方能进城。 假身份便是路引。 朱元璋登基为帝没两年,便推出了这一项制度。 路引制度的目的,是打击那些游手好闲、祸害百姓的游民。 公开说辞之外的隐藏目的,也就是老朱的真正目的,则是吸取元朝灭亡的教训,消灭百姓的的自由流动。 朱元璋本人就是个流民,更是元末大舞台的见证者和参与者,他深知元朝的灭亡与百姓可以自由流动有着莫大的关系。 严重的流民问题,几乎与有元一代相始终。 在忽必烈没有统一之前,蒙古人控制底下的百姓经常跑路南归,差不多达到三分之一往上。 待到忽必烈统一全国后,仍旧没有解决流民问题。 蒙古人打地盘,是一个合格的战争机器。 但是要让他们治理攻克的地盘,那就是难为人了。 他们的管理只会像放牧一样粗放,等过季节或者想吃肉了,就去羊圈里抓几只宰了。 什么以后不以后的,今天先喝酒吃肉爽了。 至于被宰的羊和活着的羊有没有情绪,他们更是不在乎。 元代流民数量多、持续时间长,大抵是有两个主要原因。 第一个是元朝政府对人力和物力的压榨强度过大,导致百姓不愿留在土地上做编户齐民。 忽必烈为支持对南宋的战争及应付内部的叛乱,在北方占领区频繁高强度压榨人力物力。 结果许多地方的百姓便拾业而逃,十室空半,跑到大山里隐藏。 第二个原因便是元朝对秦制政权统治术的吸收有限,也不屑学习。 没有建立起可有效控制百姓自由流动的制度体系。 元朝灭南宋后,对江南地区实施了宽松的统治政策。 其地的百姓仅仅上供地税、商税,余皆不用给。 受压榨更深的北方百姓,遂纷纷南下。
忽必烈便曾在诏令里提到,北方的“汉儿”已大批跑到“蛮子田地里去了”。 因为忽必烈政策对南方地区的厚待,这也是元被灭后,江南地区的大户们,无不怀念我大元的缘故,反对朱元璋的统治的原因。 相比于南方,北方的蒙古人也遭不住大元的政策区分对待。 不少“正黄旗”跟着忽必烈入关的蒙古人,都没有南方汉人地主日子的一分潇洒呢。 流民多了,有人稍加鼓噪,底层百姓活不下去了,便容易形成有组织的力量来对抗朝廷。 尽管先行者,多是为新皇所驱,但响应者一起,乱子就会更大。 元末便是这样乱起来的。 朱元璋曾是元末大舞台流民的一分子,自然深知这一点。 故而,在大明建立后,他便立即吸取前代的亡国教训,实施了路引制度来阻断百姓的自由流动。 朱元璋下令在全国各处关隘与交通要道上设立巡检司,专职盘查过往行人,逮捕那些无路引者。 洪武十三年,因巡检司设置过多,朱元璋曾命吏部汰天下巡检司。 凡非要地者悉罢之,于是罢三百五十四司。 吏部一次便能撤销多达三百五十四处非要道之地的巡检司,可想而知当时对百姓自由流动的管控有多严厉。 洪武时代的百姓,缺了路引寸步难行。 不久前,王布犁还处理过一次没有路引的事,主要是搭上了他爹王神医的事,乡下来的说要找王神医医治,是听他亲戚说的医术高超。 城外百姓为突然病重的母亲进城求医,来不及向官府申请路引在城门口就被捕了。 王布犁虽然帮忙处理了他母亲的事情,但是按照大明律守城兵丁送来交接,自是给抓起来,然后上报。 恰巧被朱元璋知道,这才认为情有可原亲自下旨释放此人。 否则就在江宁县大牢里待着吧。 灰狗先是乘船返回句容县,拿新的货源。 “京师内可是有什么风声传来?” “杨老爷,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灰狗大大咧咧的啃着烧鸡: “咱们的手艺这般好,如何能够被人辨认出来,假的也是真的了。” “可是我听闻,马巷池塘里又捞出了四具尸体,还有一个凶杀案,是不是你干的?” 灰狗只是吃着烧鸡,并不回答。 杨知县叹了口气:“非得如此做吗?” “为了你我以及其余兄弟全家的性命,必须如此做。” “可是我听闻江宁县县衙里有一个叫王布犁的小吏,他断案如神,万一被他揪住把柄。” “我差人去寻他来着,这小子极为谨慎,而且官兵也十分照拂他家,不好下手。” “怎么敢的?”杨知县吓得站起身,激动的走了两步:“咱这距离京师几十里路,咱都听过他的大名,你惹他?” “杨老爷不必担忧,我杀了人,毁了他们的面目,也只会认为是仇杀罢了,除了咱们,谁知道咱们手中的宝钞是假的? 任凭王布犁那个小吏再如何断案如神,他也不会往这方面上去想。” 灰狗吐出嘴里的鸡骨头:“等我干完这一票,咱也就赚的足够多,可以歇一阵子了。” “京师为什么突然清理乞丐,是不是你杀的人被他们给发现了?” “不可能,谁会在意一个臭烘烘乞丐的脸是何种模样!” 灰狗把自己的打探来的消息告诉杨知县。 朱元璋不喜欢别人当乞丐,就因为他当过,所以要断了这份职业,不允许别人当,免得跟他一样也当了皇帝。 这一次的目的把他们全都扔去北平、辽东那破地方去种地。 听完这个亡命徒的分析,杨知县倒是松了口气,天子确实喜欢如此做,让人去屯田。 因为空印案被查出来的官员,被流放的地点几乎都是北平、辽东等苦寒之地。 他做假钞又没有祸害百姓,哪家百姓手里能存有大票额的宝钞啊? 百姓也不傻,全都愿意换成铜钱,还容易保存的时间长一些。 特别是经过元末宝钞的百姓们,对此更是有着丰富的经验。 宝钞不可信。 别以为你朱皇帝从大元换成了大明,就能让我们相信宝钞。 “此番你一定要小心些,接下来咱们就能光明正大的花真钱,大家也用不着提心吊胆,这些日子,我连睡觉都睡不好。” 杨知县又再三叮嘱了一顿。 灰狗表示明白,他常年在刀尖上舔血,自然不是朱元璋的部下。 而是张士诚的部下,不愿意投降老朱。 我们在吴王的带领下,过着美美的小日子,你朱元璋非得来捣乱,灭了吴王。 灰狗自是恨他! 灰狗在句容县县衙睡了一觉后,又化妆前往寒桥巡检司,拿假钞购买大明朝的正规路引。 路引并不是免费的。 百姓需要,那是要交钱才能出门的。 而且这笔钱还不是小数目。 三贯起。 上不封顶。 因为老朱并没有规定一张路引要多少钱。 也没有用什么士农工商身份、什么商品价值来制定路引的费用,总之都不是普通百姓能够轻易负担起的。 洪武九年,宝钞的价值还没有暴跌。 一贯宝钞或者一两银子可以折米一石。 大概是一百六十斤左右的大米。 出个门,先买个豪华车票才行。 这个价格指定不是随意定的,也是老朱默许过的。 制定这么高的价格,就是为了让大明百姓轻易负担不起,减少出门的次数。 就算生病,想要遍访名医,那你也得家底子厚。 像灰狗这种买路引,还要帮别人买。 价格自然就是极高。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出现。 只要你肯出钱,巡检司的人也会偷偷赚钱。 在大规模战事结束后,许多人不可避免的变得享受起来,这是人性。 可人要享受,就需要钱财的支撑。 朱元璋制定的俸禄能养家糊口,但是你要是想要有额外的花销,那抱歉,朱元璋给你的工资并不包含那一项。 故而底下的人想要享受,就得搞钱。 那你有钱,自然就能使小鬼帮你推磨,搞到一些不符合大明律的东西出来为你所用。 而起巡检司的人,并不会把这些额外的收入,送到朱元璋手里。 路引就独属于他们的“外快”! 朱元璋对巡检司制度控制的很严格,就是为了避免大明初定,还有人员胡乱闲逛。 本来明初这几年各地就有起义的,这个制度更是被老朱贯彻到底。 待到洪武中期各地稳定了一些,朱元璋才一口气裁撤了几百个巡检司。 灰狗宝钞开路,自是买到了自己所需求的路引。 等他带着货乘船返回去之后,寻到了两个结交的好兄弟, 灰狗先拿出鸡肉与米酒,请他们好好吃一顿,稳住人心。 再给他们一身合适的衣服。 灰狗拿着巡检司给开的路引,三人从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商人,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南京城。 里面装着一些掩人耳目的句容县特产,什么大鹅以及青茶之类的。 待到进了城之后,灰狗也并没有立即就去办正事。 光是他们两个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还得拿钱砸一砸他们才行,给他们壮壮胆子。 胜春楼摆了一桌,继续大吃大喝,又去成衣店买点合适的衣服。 经过这么一轮,两个乞丐的面目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第二天中午,灰狗才把两个乞丐叫到房间里来。 “你知道咱为何对你们两个这般好吗?” “不知,狗哥就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就算死了也值了。” “哎,用不着你们二人死。”灰狗压低声音说道:“咱是给曹国公家的小公爷办差。” “啊?” 二人露出惊诧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灰狗轻微咳嗽了一声:“小公爷叫我找两个生面孔拿着钱财,去夜秦淮给几个姑娘打赏银钱,就是为了刺激其余真正的有钱人去打赏。 你们两个全都是托,明白不?” 107你不会真的胸怀大志吧?(求订阅) 第107章107你不会真的胸怀大志吧? 灰狗的解释让二人连连点头。 “我们真的能去夜秦淮?” 其中一个人兴奋的询问。 毕竟胜春楼都吃过了,那再体验体验夜秦淮,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咱帮小公爷做事,可真叫个美差啊。 “自然。” 灰狗见自己画出来的饼稳住了他们,便开口道: “今夜你们两个便拿着钱财去瞧瞧,记着只能打赏一次,待到他们把钱返给你们之后,便要停手,免得被人看破了。 如此才能做的长久,便可日日去吃胜春楼,夜夜前往夜秦淮。 但丑话我要说在前头,若是你们误了小公爷的差事。 我能让们天天潇洒,也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狗哥,我们两个哪敢呐,全都听您吩咐,指望着吃香喝辣的呢。” 灰狗敲打了二人之后,便等着天色变暗。 一人给他们一个小箱子。 里面各自装了三千贯假钞。 待到走到半路上,灰狗就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虽说快要宵禁了,可也不应该如此快就没有人。 按照以往的经验,总会有人匆匆忙忙的奔跑,赶回家中。 莫不是因为驱赶城中乞丐之事,搞得大家都风声鹤唳,不敢轻易外出了? 就在灰狗疑惑间。 踏踏踏。 街道两侧的店铺涌出大量穿着盔甲的士卒,二楼的窗口更是有士卒举弩瞄准灰狗一人。 蓝玉顶盔掼甲,单手扶着腰刀,走到众多士卒面前,冷漠的道: “跪下。” 灰狗回头就看见两个好兄弟已经是掏出匕首一人一个肩膀摁住了他,又把他踹倒在地。 “干什么?”灰狗的脸挨着土地,他脖子爆红,不死心的道: “咱是小公爷的人,你们抓我做什么?” 蓝玉挑挑眉,微微挑起眉头: “哪个小公爷,说来让咱听听。” “自是曹国公家的小公爷。” “哦。”蓝玉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李景隆,此人说是你的人。” 灰狗脸色再变。 “他是真他娘的敢说啊。” 李景隆也从士卒身后慢悠悠的走到跟前。 “小公爷,我是害怕才搬出您的名号想要吓唬他们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阵势抓我,我也没犯事。” 灰狗连忙挤出两滴眼泪,还想要挣扎。 他不相信自己那么完美的计划,能被这个纨绔子弟识破。 这两人自从被自己安排后,就没有机会跟外人言语,都是叫他们睡觉保持精神的,到点自己才把他们叫起来。 李景隆哼笑了两声,回头看着蓝玉,指了指被控制住的犯人: “灰狗是吧。” “死到临头还敢乱咬人,心思当真是缜密呀。” “可小爷找的就是你。” 听到这话,灰狗整个人都懵了。 不可能! 没有人发现我的计划,每个环节都切断了线索。 他凭什么能抓到我。 就算他派人去跟踪王布犁,那也是通过自己的手下,那个踩点的人,根本就没有见过我灰狗的脸。 就算官府抓住了那个人,十大酷刑一起上,也不可能供出我来,只会胡乱咬人。 李景隆蹲在地上,拍了拍灰狗的脸,低声道: “小子,你敢来咱的地盘花假钞,活腻味了是吧?” 听到这话,灰狗瞪大眼睛。 除了惊诧。 就是不相信。 他在诈我! 就算发现了,那也不可能查到我的头上。 可随着李景隆打开扔在地上的小箱子,掏出一张假钞仔细瞧着。 灰狗便咬牙道:“不可能,就算你发现了,凭你的本事,也绝对寻不到是我干的!” “不错。” “可咱知道谁有本事破案呐。” “王布犁。” 李景隆笑嘻嘻的对着后面喊了一嘴。 灰狗强行划着下巴磕,抬头望去。 王布犁。 他? 老子如此缜密的布置,他是如何发现的? “这个狗东西到现在都不明白,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李景隆瞧着灰狗变化的脸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爽! 从里到外的爽! 李景隆自从接到有假钞之后,每日都忧心忡忡,想要破获假钞案子。 终于在今天抓住了这个狗东西。 听到喊叫,王布犁这才慢悠悠的从一群士卒背后走出来。 今RB来该在家吃饭,可是李景隆兴冲冲的来找他,说是别吃了,一会去吃庆功宴,快跟他走。 不等他问吃什么庆功宴,就被兴冲冲的李景隆给从饭桌上拉走了。 搞得一家人内心也是百爪挠心,自家老二到底是立下什么大功了。 值得小公爷亲自来家里叫他。 按照他们的理解,差个人来喊一声,王布犁还能不去吗? 就这么的,王布犁经历了一场蓝玉布置抓狗的戏码。 灰狗听着李景隆的大笑,对于王布犁是如何抓住自己的,更是疑惑不已。 要是不知道这个事,他连死都不会瞑目的。 “王布犁,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是我的?”灰狗嘶吼着询问。 “我没猜出来。” 王布犁耸耸肩。 灰狗是谁,他都不知道,连面都没有见过。 听到这话,灰狗气得都要吐血了。 “你他妈的诈我!” 灰狗挣扎的力气越发的大了。 “哎,你逗狗做什么?” 李景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伸手敲了灰狗一下,露出一口白牙: “王布犁,你跟他说说,省的这个狗东西死不瞑目。” 灰狗听到这话,才放弃了挣扎,努力抬头望着王布犁,想要看他怎么说。 王布犁回头见蓝玉没有直接带人走的意思,更是往前走了几步扬脖,示意王布犁说一说,他也想听的架势。 王布犁深呼了口气:“本来这件事我懒得管。” 听到这话,不仅灰狗懵了,连李景隆也懵了。 “不想管你还管了?” 灰狗有些气急败坏,王布犁他没有初心呐。 男人哪能做那种脱了裤子放屁,说话不算数的事。 王布犁却是继续说道: “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宛如大海捞针。 一旦无法破案,反倒会恶了我与李景隆之间的良好关系。 毕竟他人不错,还比较大方,是个值得相处的朋友。 唯一的缺点就是脑瓜子不算灵光,容易被你们这种人哄骗。” 本来李景隆听着前半段王布犁的担忧以及对他的评价还很贴切,未曾想后半句才是爆杀。 “库库库。” 蓝玉看李景隆瞥他,在部下面前要尽量维持自己的威严,遂以拳遮嘴: “咱是想起高兴的事了。” 李景隆白了王布犁一眼,又听蓝玉道: “王布犁,你继续说,本将军听着呢。” 王布犁用蒲扇遮阳,叹了口气道: “小公爷因为这事急的上火,嘴里满是燎泡。 可是因为刘御史之死,我不能出现在夜秦淮,他也没有强行要我去做这件事。 朋友嘛,能帮就帮一把。 我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揪出你这只隐藏在黑暗当中的老鼠。 正巧你杀的那四具尸体,抛尸在马巷池塘里,没有抛好,被人发现,报了官。 经过辨认其中一具尸体的脸,我恰好见过,而且印象深刻。 他就是发现食人魔案件碎肉的乞丐,并且向我报案的那个人,想对他印象不深刻都不行啊。 故而我就猜测,你杀人毁人面目,就是为了灭掉看过你脸的人,这样你就安全了。 确实你做到了,大家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王布犁见灰狗还稍微有些得意,又开口: “可惜你实在是太贪心了,若是趁着轰赶乞丐出城之事,就此罢手,我还真没法子把你揪出来。” 灰狗无言以对,他始终觉得富贵险中求。 纵然是夜秦淮的人有所察觉,那他再干一票,也很少有人能够猜得出来他还敢来。 更何况先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驱赶城中乞丐放出的风声就是为了迁徙去北平等地种田。 而且也是真的消息。 没有几个人晓得,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就是为了逼出假钞案幕后团伙。 这也见识了朱元璋对于拿本该是他的钱,结果跑到别人口袋里的事,是何等的愤怒。
“好好好,算你有本事。” 灰狗咬着牙道:“所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们甭想查出别人来。” 听到这话,王布犁叹了口气: “我们俩交换一个不大的秘密,让你死的痛快些。” “你说。” 灰狗倒是想要知道知道,王布犁想知道什么秘密。 “你派人跟踪我,去我家踩点了?” “不错。” 王布犁点点头,便不言语了。 他就知道当时的感觉没有错。 王布犁原本以为是刘御史那个案件呢,未曾到是假钞案的人盯上了自己。 “你脑子有泡吧,派人跟踪他?” 李景隆万万没料到王布犁要他派两个百战老兵坐镇,是因为有人真的要害他。 而且还是因为假钞案。 这个亡命徒摸不到曹国公的府上,自是要干掉给李景隆做事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灰狗嘿嘿笑了两声: “京师当中都说你王布犁断案如神,可我把假钞花出去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察觉,也没有报官。 或者说为了以防万一,将来假钞被人发现报案,落到你手里,正好寻机灭了你。 在这之前自是想要瞧瞧你的本事,有没有传言的那么厉害。” “现在你用自己的命,证明了我的本事还不算低了,你开心吗?” 王布犁的一句话给灰狗干沉默了。 “哈哈哈。” 李景隆拍着自己的大腿,忍不住狂笑起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王布犁嘴也这么毒。 当然了,也是李景隆平日里听不出来王布犁是嘴毒的一个人。 他有时候脑子真的不灵光,不会想太多。 蓝玉听着王布犁的反问,了然了他为什么要练武。 因为是真的有人想要害他。 这小子脑瓜子够用了,谨慎。 “现在轮到你说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了,我们公平交易。” 灰狗努力的仰着脖子询问。 尽管听他说公平这两个字有些讽刺,但是王布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是提了一嘴: “灰狗,你死扛着没有用的。 既然你挑的这两个人都是官府的人,那你离开的这两天,你会觉得没有人跟踪你吗? 现在该招就招,你又不是主谋,就是个亡命打手,死扛着做什么。 稍后你们这些个团伙在大牢里相见,就你一个人没招供,其余人都招了,你怕是想死的心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灰狗稍微迟疑了一二,但很快就摇头: “我就是主谋!” “我就是主使” “王布犁,你好歹毒的心,到了现在还想打着为我好的旗号,骗我!” “呸,你才是朝廷的走狗!” 王布犁扇着蒲扇摇了摇头:“在场的人皆是朝廷的鹰犬,陛下的走狗,除了你这条灰狗不是。” 如今的走狗并不是什么贬义词。 戚继光还自称是张居正的门下走狗呢。 蓝玉对王布犁的话很满意,大手一挥,便叫人把案犯押走。 王布犁相信检校的能力,跟踪人还跟踪丢了,老朱兴许能让他全家去东北玩泥巴。 李景隆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 “你跟他说这个干嘛,好心当做驴肝肺,等他进了死牢,看见其余同伙就全都明白了。” 随即他又压低声音道:“咱也是没料到,这件事会有句容县知县杨馒参与其中,你瞧着吧,这伙人都得死。” 王布犁倒是不清楚内幕,不过连距离京师几十里的句容县知县都参与进来了。 那许多制作宝钞原材料公文的事情就极好解决了。 至于杨知县是不是因为老朱给他发的宝钞过少,不够花,所以就他自己劳动创造拿出来换真钱,然后再去花。 可见他还是有着一定的良知,不坑穷人。 要是真的在句容县周遭花,流入市场,朱元璋都不一定能够知道这件事。 毕竟朝廷又不回收宝钞。 发出去直到烂掉就没法用了。 可夜秦淮算是朱元璋的国营买卖,他花假钞,宝钞回收回去,那也得入库盘账,再一核对,这宝钞的暗记不对。 老朱知道后,指定暴怒啊! 他都在宝钞上写了警告谁敢造假,就要谁的命。 结果还有刁民敢干这种事。 不干他显然不是老朱性格。 “我有一个提议。” 王布犁斟酌了一会开口道: “这假钞做的如此像真钞,那就应该留下这个制作假钞的工匠,把他吸纳进宝钞司,以防止将来有人还做假钞。 有这么一个造假技术高超的人在,旁人想要造假,那轻易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这怎么行。” 李景隆也压低声音;“陛下早就开过口,若是不杀人警告,还会有人大胆做假钞,你还惜才了,用得着你,别犯傻!” “你这次立下大功,有咱的保举,保管你小子能够当上官,这小吏能有什么前途。” 王布犁连忙抓住李景隆,差点喊出你他娘的要害死我是不? “李景隆,枉我拿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李景隆对王布犁的语气感到十分不解。 在官场上厮混的人,有谁不愿意自己的官越做越大,最后当个宰相的? “当初不是说了,这是你的主意吗?” 王布犁抓着他的手,耐心道: “我只是一个小吏,尚且有人想要杀我。 那我若是当官了,岂不是想要杀我的人就更多了。 你在曹国公府中过安稳日子,我全家老小怎么办? 他们杀不了我,若是拿我家人做威胁之事,该当如何?” 李景隆听着王布犁的话,也是眉头紧皱,确实是有道理。 “所以,我不能出风头的,你懂吗?”王布犁叹了口气: “待到我年岁稍长一些,你那个时候兴许就是曹国公了,也能在朝中照拂我。 寻常人想要动我,是不是得考虑你这个曹国公的实力?” 李景隆听着王布犁吹捧的话,忍不住连连点头:“你说的对。” “可是你爹现在春秋鼎盛,等你当曹国公,我觉得你最少也得四五十岁了吧。” 王布犁正在cpu李景隆,结果一旁的蓝玉出声提醒了一嘴。 “对啊,那个时候,你在从小吏往上爬,什么时候能爬到丞相的位置。” “你可给我闭嘴吧。” 王布犁恨不得把蓝玉、李景隆的嘴都给缝上。 谁他妈的要当丞相啊? 那不是变着法的死吗? 等胡惟庸被老朱干掉之后,大明就没有丞相这个职位了。 “我真觉得你有丞相之才。”李景隆悠悠的补了一嘴。 “你放屁!” “我没有!” “你他娘的尽胡说,生怕我死的不够快是吧!” 王布犁被李景隆这个“猪队友”搞的破防了。 果然将来不能跟他站一堆,他必须是铁杆的太子党,给朱允那小子当大将军,才能更好的帮助朱棣登上皇位。 “哈哈哈,他还急了。”李景隆指着王布犁大笑: “我说你有丞相之才,你就有啊,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呵呵呵。” 蓝玉也瞧着王布犁窘迫的模样在笑。 王布犁方才的表现,一下子就把他智破假钞案,运筹帷幄的形象给破坏了。 说到底,还是一个谨言慎行,不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县衙小吏。 “这小老弟,他太自卑了。” 蓝玉在心中评价了一句。 年轻人就要有舍我其谁的气场。 咱蓝玉就是将来大明最强的明将,要完成覆灭北元的大业。 你王布犁就是将来大明最强的丞相,有什么不能想的? 人生在世,若是连想想都不能想,那可实在是太可悲了! 况且大明开国宰相李善长就是个小吏出身啊。 连他都能当,你王布犁凭什么不能当? 这大明的天下,迟早是咱年轻人掌握的。 待到太子登基,必定会鼎新革故,使得大明更上一层楼。 那时候你我的将来,指定会被这批老人强的! 蓝玉是一个骄傲的人,心中的想法多的很。 王布犁其实一直都很忌讳跟胡惟庸、蓝玉什么的攀上关系。 特别是在场的士卒,万一有朱元璋的检校在,你个小吏也想当丞相,咱看你是活腻味了,不知道咱要取消丞相这个位置是吧? 李景隆笑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压低声音: “你小子不会真胸怀大志吧?” 108我不要面圣,我不要进步(求订阅) 第108章108我不要面圣,我不要进步 胸怀大志? 我可不是胸怀大志,而是胸有异志! 在你们这群铁杆太子党里充当内奸,积极推动老四朱棣登基为帝。 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朱老四。 即使朱老四自己个都不看好自己登基当皇帝的事。 我王布犁也愿意为了他与天下为敌! 至于朱棣乐不乐意,王布犁根本就不在乎。 一想到这里,王布犁忍不住笑了一声。 都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啊! 看来自己也发起癫来了。 任务如此艰巨,以至于王布犁觉得时间过长,太消磨人的热情了。 人生在世,哪有不发疯的时刻? 李景隆知道蓝玉是个有雄心壮志之人。 他那个人又是一个极为骄傲之人,平日里也不把谁放在眼里。 可蓝玉竟然与自己一样欣赏王布犁。 那就充分说明蓝玉也知道王布犁是胸怀大志之人。 故而才会重视他。 难不成到头来,就自己一个人没什么志向! 就想着继承自己老爹曹国公的爵位? 不对。 咱是在帮陛下做事,到时候他们南征北战的军费,都是从咱这里出手的。 李景隆又打量了一下王布犁,真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志向! 咱以前跟他相交,发现他懒洋洋的,没有表露出来,竟然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住了。 蓝玉不愧是同辈当中的翘楚,竟然能轻易发现寻常人发现不了的事情。 愿不得他总是能抓住战机,取得胜利呢。 王布犁平日里的懒都是表象,就如同诸葛亮被刘备三顾茅庐之前,也表现的懒洋洋的,其实心中有着匡扶明主,兴复汉室的雄伟抱负。 李景隆一下子就悟到了。 既然王布犁有如此远大的志向,那咱必须得尽可能的帮助他,走仕途升官。 绝不能让他这颗明珠,落在凡间蒙尘。 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 就冲你王布犁帮我李景隆这么大的忙,今天咱必须要把你小子推到陛下面前,举荐。 咱就是你王布犁的伯乐。 正好朝廷实行察举制,而不是什么科举制。 咱这样做,那可太合规矩了。 一个小吏,李景隆认为王布犁干着太屈才了! 李景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王布犁被李景隆的话都给气笑了,长叹一口气: “李景隆,咱们两个今后还是漂流瓶交流吧。” 没等李景隆反应过来,倒是蓝玉开口道: “何为漂流瓶?” “一种比喻罢了。” 王布犁稍微拱手道:“事情已经结束了,那我就先回家吃饭了,就不打扰了哈,我先走了,你们回去复命吧,告辞。” “哎,你告什么辞啊。”李景隆却是一把拉住王布犁: “别走,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咱自是要举荐你,跟咱去见陛下。” “谢谢,我不去。” 听到要去见老朱,王布犁扭头就走,生怕李景隆给他拉去。 可是随着蓝玉一挥手,全副武装的士卒,自是拦住了王布犁的去路。 蓝玉也有些奇怪王布犁为何不敢去面圣。 要是放旁人身上,立下如此大功,恨不得立即在陛下面前表现一二。 王布犁回头解释了一遭:“大将军,此事理应是江宁县知县吴卫前去述职,我一个小吏去面圣,那是不合规的。” “你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天子必然会召见你,况且此事真相寻常人并不知晓,他去汇报个鸟啊!” 蓝玉补了一句。 虽然他不清楚假钞案的事情,但天子吩咐下来的事,定然是大事。 他王布犁能获得全功,必然会有封赏。 拼命的时候你上了,结果等封赏的时候,你退了。 是何道理? 这个时候你不上,等着被人去摘桃子吗? 天子有功必赏,可不是说着玩的。 “况且这功劳寻常人也抢不走。”李景隆拉着王布犁想要拽他走:“走啊。” 王布犁不为所动。 他不认为自己能在朱元璋以及一些老家伙面前,能够演好戏。 万一被他们看破虚实,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如不见。 李景隆发现竟然拽不动王布犁。 “你怎么回事?” “面圣这件事,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王布犁极力的往后缩。 “你怕啥?”李景隆都被王布犁的反应给气笑了: “陛下英明神武,不会胡乱杀人的,不过天子久经战场,让人不敢直视倒是真的。” “县衙前的剥皮萱草之人,我每天看着,夜里都睡不好觉,只得午睡养养精神。” “啊?” 蓝玉也被王布犁给搞懵逼了。 小伙子五大三粗,一瞧就是等闲三五个好手近不得身的人。 他竟然会被些许人皮,给吓得睡不着觉。 当然此时蓝玉绝不会想到,他日后的结局?也是剥皮萱草,成为警示众人的一块人皮。 “你长这么大,没杀过人?”蓝玉瞪着眼睛道。 “我长这么大,杀了谁之后,我在大明还能安稳当吏员啊?” 李景隆瞥了蓝玉一眼,这话说的。 什么叫长这么大,没杀过人? 不是谁打小都在军中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的。 咱李景隆也没有杀过人呢。 王布犁反驳蓝玉连声道:“我王布犁可是最遵守大明律了,杀人者死,我不敢杀人。” 蓝玉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别着急,你小子迟早会杀人的。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手上不染血,那能行吗? “给咱带走。” “是。” 指挥佥事平安应了一声。 他爹平定跟随常遇春攻破元大都时战死,父死子继,继承他爹的职位。 此时平安与蓝玉也走的近乎。 然后几个士卒就前后簇拥着王布犁跟在蓝玉后面走。 “哎,大将军,我可不是案犯,我是破了案子的人,也算是有功之人,如何能强行带我走?” 蓝玉却是不理会王布犁的询问。 他自是看出来王布犁是真的不想面圣,害怕自己说错话,被陛下出手砍了全家。 那都是坊间传闻,陛下为人凶悍。 实则陛下是十分好相处的。 特别是皇后,她待人非常的温柔,尤其是对待晚辈。 更何况此等人才,也该早日引荐给太子! 这也是铁杆太子党蓝玉内心的真实想法。 李景隆还在一旁巴巴:“王布犁,咱俩是好兄弟,我还能害你不成?”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陛下杀的剥皮萱草之人,都是贪污的犯官。” “你王布犁跟着咱混,是缺钱的人吗?” “贪污是不可能贪污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担忧个屁。” 王布犁当真是有一股子身在江湖,却不得不被推动着往前走的架势。 老子当然担忧。 就蓝玉这个人,他不仅自己个被老朱剥皮萱草,抄家,夷三族,还牵连数万人被老朱干掉。 跟这种定时炸弹身边,duang的一下就炸了。 还能带你一块死。 你李景隆纯纯是无知者无畏。 抓捕假钞案案犯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通知上元、江宁二县的知县、 他们不配知道这件事。 尤其是造假钞的案子,朱元璋自从得到消息后,就差遣检校严密监视灰狗的同伙。 待到京师这里一动手,便立即有人快马加鞭前去句容县,突袭抓人。 务必要把所有案犯全都抓起来,不留一条漏网之鱼。 大明宝钞去年才开始发行,今年就有如此逼真的造假技术了。 若是再拖延几年,朱元璋都不敢想象,假钞该泛滥成什么样子。 所以这一次的案子,必须要做的更加板上钉钉,成为铁案。 朱元璋彻底的向天下人宣告,敢做假钞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王布犁思索着若是见到朱元璋之后,该怎么遮掩过去。 蓝玉派人先一步报告天子,毕竟大获全功了。 其实自从灰狗找上检校扮演的乞丐,朱元璋心中就清楚鱼儿咬勾了。 王布犁的法子见效了。 那灰狗胆子真是大,还敢顶风作案。 不过为了揪出幕后真凶,朱元璋是愿意在等待两三天的。 今天灰狗被抓,那藏在句容县的团伙,一个人也别想逃脱。 待到接到蓝玉差人送来的消息后,朱元璋摸着胡须笑了笑:“王布犁竟然还不敢来见咱。” “爹,这说明他心里发虚,并不想把能进入仙境之事告诉你。” “嗯。” 朱元璋听了儿子的话微微颔首,不过又反问一句: “若是一个小吏跟你这个太子说,他能进入仙境,你会不会把他这个妖言惑众之人给砍了?” 朱标也是颔首,要不是亲身经历了一次,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尽管在进入仙境之前,他的亲爹把这个秘密告诉过他。 可朱标依旧是半信半疑,对于他爹产生了一丝是不是老糊涂的猜想。 等他真正进入了仙境当中,窥探到了大明的一丝未来之后,便不得不相信这件事了。 没有这个铺垫,朱标认为自己不仅仅会把王布犁给砍了,还得把他全家都给砍了,免得他蛊惑人心。 “咱与王布犁相交还是郭主事的身份,此番若是召见,就由你这个太子全权出面,咱在后面听着即可。” 朱元璋安排了一句,这才哪到哪啊。 一正一暗,顺便瞧瞧王布犁的态度,也是一种试探。 自从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朱元璋天然就增加了许多怀疑心。 除了他的好大儿之外能与他共同享受这种利益,旁人都不行。 朱标点头应下。 王布犁还得第一次进入南京城的皇宫。 他一个干土木的,天天打灰,兴许还得日夜连轴转,纯纯坐牢,哪有时间去旅游啊? 不得不说南京皇宫守卫相当森严,幸亏没有随身带着燧发枪。 要不然保准得没收了,顺便大吼一句有人想要杀王刺驾! 此时的南京城故宫并不大。 因为洪武二年朱元璋下令在中都凤阳修建城池,几乎人力物力都被集中到了那里,南京宫殿的扩建工作被终止。 直到去年,朱元璋放弃中都的营建计划,集中力量修建南京皇宫。 平安等士卒便无法进入皇城,就剩下王布犁三人。 等王布犁进去之后,发现周遭还有砖石一系列的东西。 他借着火光瞧了瞧,上面确实是有人名的痕迹。 南京城得益于朱元璋的历时三十多年的建造。 周遭五个省数百个县烧制、运输,供应。 砖上刻有工匠以及监督的各级官员的姓名,属于终身责任制。 说句危言耸听的话,砖要是坏了,你命就得没了。 因而质量非常上乘。 其实在洪武朝干打灰的活,那也极其不安全。 明末清初的南京城没有抵御过清军的进攻,但天平天国却是依靠南京城抵御了清军的进攻。 因为南京城太长了,就算是一两米站一个人守卫,那也得需要两万人左右才堪堪站住脚跟。 太平军携家带口人数众多,不精锐的人守城墙还是可以密密麻麻站满的。 精锐的士卒反倒跳出去抢粮抢地盘,继续同清军作战,减轻南京守军压力。 无论是建文帝还是南明,在野战兵团大批量败亡后,根本就没有足够多的兵力守护南京城去抵挡敌人的攻击。 而且在朱元璋的规划当中建造完之后,他带着文武大臣在钟山上,观察南京城地形。 老四朱棣当众提出,要是他在紫金山上架起大炮,对准紫禁城的话,天子是有些危险的。 特别是城南的雨花台和北面的幕府山留在城外,对都城防守极为不利。 故而朱元璋再次下令建造外郭城墙。 等到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来了大明后,记载了两个人从城中相反的方向骑马相对而行,要花一整天的时间才能碰到,来描述南京城的庞大。 朱棣当时也想不到他当时的提议,会给自己攻占南京城带来些许麻烦。 幸亏李景隆、谷王二人识得大体,率众打开金川门,迎他入城。 此时的蓝玉走在前头,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王布犁。 发现他一丁点拘谨的行径都没有,反倒东张西望的。 “进了皇宫,不该看的别看。” 在宦官的带领下,众人七拐八拐走到了文华殿。 此殿位于文楼东侧,是皇太子日常办公的地点。 为了与皇帝区别,上面的绿色琉璃瓦,门扇是七十二颗门钉。 待到传唤时,王布犁随着蓝玉进去,躬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王布犁微微张嘴,没出音,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朱标见三个年轻人行礼,开口道: “兴。” 三人这才抬起头,蓝玉率先开口禀报已经抓获主要人犯灰狗,其余同伙连夜都送进京师内,连夜审问。 蓝玉汇报完了就闭嘴站在一旁,李景隆接着汇报整个案件的过程,顺便把王布犁大夸特夸一顿。 吹的王布犁自己个听的都有些臊的慌,李景隆他是真敢说啊。 作为自小在马皇后身边长大的李景隆,同朱标等几个年长的皇子关系极好。 朱标耐心听完李景隆的吹嘘,他对王布犁的了解并不比李景隆差,只不过没同他接触过。 上一次在仙境当中亲眼目睹他与仙女在那敦伦,着实是场面有些刺激。 朱标此时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布犁这个真人。 此子相貌倒是不错,与蓝玉不相上下。 但整体而言,要比蓝玉的个头高上一些。 可就是体态上过于小心行事。 蓝玉一直都昂着脖子,甭看他没有王布犁高,可气势十足。 反观王布犁一直都在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大殿地板的缝隙当中去。 朱标一时间有些恍惚。 待到李景隆介绍完了,他又把懵逼当中的王布犁拽到中间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顺便给王布犁挤挤眼。 这太子爷是咱自己人,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好兄弟”。 天子不在,咱们用不着那么拘谨。 朱标瞧着有些王布犁,忍不住笑道: “王布犁,你且抬起头看看咱。” 王布犁闻言这才微微仰头,快速瞥了朱标一眼。 长相很年轻,算不得帅气。 正常人的相貌。 “咱又不是食人猛兽,堂堂七尺多的男儿总是低头做什么?” “回太子殿下,我愧不敢当小公爷的夸赞,故而羞的抬不起头来。” “哈哈哈。”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话逗的大笑起来,此子在仙境当中表现的可是非常大胆。 他连仙女都敢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个时候在咱面前,还装起来了。 “此案你破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啊?”朱标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只要你说出来,咱能满足就满足你。”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我倒是让你早点噶了,让老四当皇帝。 可这话我真说,你也不能答应啊! “太子殿下,我吃得饱穿得暖,家人俱在,自是没有什么奢求的。 此假钞案我也只是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主意,要真辛苦还是那些真正做事的将士们以及县衙里的吏员衙役,还有被组织起来的里长以及百姓等等。 他们不辞辛苦前后奔走,而我不过是在家养身体,这些贼子就被抓住了。” “好好好。” 朱标看着王布犁说了一大堆废话,又把球给踢回来,就是不接咱的话茬。 此子颇有些手段,很适合官场嘛。 看样子在县衙当中也没少左右逢源,要不然怎么县衙那么多人都愿意听他的话呢。 “有功之人,咱自是要赏的。”朱标虽然年轻,可也是被老朱言传身教的,他斟酌的开口道: “你成亲了吗?” 109在座的没有一个好人呐(求订阅) 第109章109在座的没有一个好人呐 王布犁面露疑色,他问这个做什么 难不成想要给我说门亲事! 不妥。 “回太子殿下,家父已经在筹备当中。” 王布犁的回答让李景隆十分不满意。 你就直接说没成亲呢,扯那些个有什么用处? 万一太子给你指婚,纵然是哪家勋贵庶女,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李景隆转念一想王布犁是个胸怀大志,将来要当丞相的人,娶个庶女怕是不妥帖。 朱标颔首,并没有沿着这个话题道: “王布犁,方才听李九江说熟读大明律,若是抓到这些假钞案之人,该当如何判罚?” “按大明律,当斩。” 王布犁倒是没有丝毫迟疑,这种事遇到老朱判罚,那就是个死。 “可是方才听他言,你想要为那造假钞的工匠求情?” 太子朱标挥舞了一下手臂,身体微微向前靠拢: “你的意思是就算咱处理了这一批假钞案的罪人,还无法止住造假钞的势头?” 李景隆心里一个卧槽,刚才就该说是我说的,如何能把这些话都算在王布犁的头上。 按照大明律当斩,可王布犁又想要为造假钞的人求情。 这下子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就麻烦了。 “敢问太子殿下平日里花钱吗?” 王布犁却是不理会这茬,主打一个你问你的,我问我的。 朱标被王布犁一问,明显愣了一下。 咱跟他说这个,他怎么跟我说那个了? “不花。” 王布犁又侧头询问:“二位平日里有亲自花钱的机会吗?” 蓝玉轻微摇头,他一直都在军中打仗,就算回了家,也是自己的妻子操持钱财,他根本就不管。 就算是这两日在外面饮茶吃饭,也都是身边的亲卫掏的钱,回家报销。 李景隆目前还没有在军中历练过。 花钱的事,嘴一动,就有许多人帮他办妥当了。 哪个勋贵二代用得着自己带钱呐? “太子殿下,大明自从去年宝钞,到了今年,咱们就不说什么洗衣服、雨淋以及不慎撕毁一角毁坏了宝钞。 正常的纸币在这一年当花费当中,也会变旧,对吧?” “对。” 朱标颔首。 “小公爷,若是我有两张宝钞,一张新的,一张旧的,在夜秦淮消费,你觉得账房愿意我给他新钞,还是旧钞?” “自然是新钞。” 李景隆也盘过账,也防着有人贪污他的利润,这可都是陛下的钱。 旧钞不容易辨认,也容易作假。 “不对,应该两张都要才行。” 蓝玉硬抬杠了一嘴,他也听过夜秦淮的名头,一张宝钞根本就不够花的。 “啊,对对对。”李景隆连连颔首。 “大将军,我这是打比喻,就跟漂流瓶联系一个样。” 蓝玉嘴角勾起,脑瓜子继续上扬,不理会王布犁的话。 王布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就遇到蓝玉这个钢筋呢,他适合去工地干活。 “太子殿下自己也可以判断出来,民间百姓对于宝钞也是喜新厌旧。” “你说的对。” 王布犁两手一摊:“时间久了,旧钞上写的是一百文,可我凭什么要认啊? 就算我认了一百文,我再拿去花,下一个人会不会认? 再往深了说,太子殿下,旧钞连官府都不认。 我一个寻常老百姓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凭什么要吃这个亏! 这他娘的,不是欺负千千万万的老实人吗? 民怨一旦加深,后果不堪设想。 纵然百姓知道手上的是假钞,可只要新的,能花出去,那就是真钞。 况且我大明百姓有几个能识字的,会认识写在宝钞上的话啊?” 在后面坐着的朱元璋此时脑瓜子也嗡嗡的。 他倒是没想到宝钞新旧,在老百姓眼里价值不一样的事情。 蓝玉不懂王布犁说这些无关案情话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酷酷的神游天外。 对于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感兴趣,要是讨论战争走向,以及推演战事,他很喜欢。 至于李景隆则完全不明白王布犁举这个例子在说什么。 方才完全是太子要赏赐你,怎么就搞到这个话题上面去了? 朱标收回审视的动作,靠在宽大的椅子上。 虽然话题被王布犁给歪了,可他说的相当有道理。 朱标对于经济学不怎么熟悉。 他爹朱元璋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自己都被说懵逼了,更不用说教他的好大儿了。 宋濂是著名的学者不假。 可他一个之乎者也的,写写劝学还行。 当朱标的老师,那是完全够用。 但他懂经济学吗? 在大明,根本就没有人教太子这个关乎大明经济学的知识! 这一片领域上,一片空白。 明初的纸币经济学一塌糊涂。 还不如外来的文盲蒙古鞑子,元朝搞的好呢。 元朝治理地方上,很多事都办的相当操蛋。 但单拿出纸币这个事而言,制定这个政策的人,还是有着相当好的经济学水平。 至少符合经济规律,从大宋拿来主义并且好好的应用下去。 元朝发行纸币,是以丝、银为准备金的。 如果没有金银就不发行纸币,而且发行有定额。 持有纸币者可以随时向朝廷换领金银,属于可兑换纸币,但是在大明根本就不允许兑换。 这也是朱元璋没有受过这种教育,只看到了大元发纸币,他也选择性的拿来主义了。 当然元朝也是从大宋身上继承来的纸币制度的核心,根本就没有传到朱元璋手里。 元朝禁止使用铜钱,规定名为“交钞”的纸币为流通货币。 因此,当时中国也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全面使用纸币的国家。 为防止造假,元朝的纸币上明确地写着“伪造者处死”的字样。 身为游牧民族的蒙古人,没有控制土地征收税金的传统。 反而对在流通过程中的“税收”非常重视。 这也是包税制在大元极为流行! 当然元朝也是因为从商业繁荣的大宋继承下来的“买扑”。 在元朝,包天下河泊、桥梁、渡口、酒税的,更有甚者,还有人想以上百万两白银包天下之盐税的。 这些人几乎都是地方豪强才能垄断的。 随着元朝覆灭,包税制宣告破灭。 但是元朝大量地发行纸币,是一个从民众手中攫取财富的非常便利的好方法。 位于西亚的伊利汗国也想采用这种便利的纸币体制,于是从元朝邀请了工匠并尝试发行纸币。 但当地商人不认可纸币的价值,遂以失败告终。 元朝的开国皇帝忽必烈对商业非常重视,从波斯湾到中国沿海的“海上丝绸之路”和“草原丝绸之路”连接到了一起,创造出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商业路线。 马可波罗在游记当中写到不管走到哪,都可以用纸币进行支付。 因为在在马可波罗看来,元朝人用几张纸片就能买到非常贵重的物品,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项手段直到英国学过去,打破银本位,使用金本位,提高了英镑纸币的信用度使其成为流通货币。 大明的宝钞提举司,有着相当完备的官僚体系,但是在印宝钞时,皆是没有任何准备金。 在形式上,元明两代宝钞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性质上,有着本质区别。 大明宝钞自从洪武八年开始制造,就没有建立任何形式的准备金制度。 它的印刷、发行、流通、使用,完全依赖国家的政权强制推行,属于不可兑换货币。 明与宋交钞立定三年一界,进行更换,大明宝钞初造时不立界。 然而纸币的倒换非常重要,但是明代宝钞倒换没有形成一个长期的制度。
即使后来实行倒换法,也是时开时闭,并未形成长期有效的制度,而且是单向度兑换,只放不收。 随着王布犁的话落下,大殿内并没有人在说话。 过了许久,朱标想不明白,才开口问:“王布犁,你给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我是在我为自己个担心。” “担心何事?”朱标倒是有些奇怪。 王布犁也不知道如何跟朱标解释膨胀,只是开口道: “我是领朝廷俸禄的,而且是朝廷下发宝钞,我拿一贯宝钞,将来怕是买不了一石米了。” 朱标皱着眉头一直都在思考,这是他处理政务以前不曾研究过的。 属实的第一次见面,王布犁就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至于后面的朱元璋也是眉头紧皱,思考着解决办法。 甭说小朱不会,老朱他也不会啊! 父子俩齐齐尬住了。 可以说朱标对于王布犁的第一次见面,属实是有些难堪。 王布犁看了朱标一眼,我这可是之忠言逆耳。 任你这个当朝太子也得吃我的屁。 就算是蓝玉强行把自己拉过来面圣,想让我成为太子党。 那我就充分发挥“小内”的本领。 既然无法躲过去,索性顺着假钞案给你挖坑,你自己想解决办法去。 如果恼羞成怒最好把我按在小吏的位置上不动窝,顺便让太子忙起来,把老子给忘的爪干毛净。 李景隆看着太子朱标的脸色,就觉得十分的不对劲。 王布犁的话是有几分道理,可是他想不出来是哪有问题。 “你是说朝廷发给你的一贯的宝钞,等你花出去就不值一贯钱了?” 蓝玉侧头瞥了王布犁一眼。 王布犁同样瞥了眼蓝玉,他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怎么到后期,他愣是看不清楚形势? 朱元璋不单单是坑老百姓,连手底下的臣子都坑。 大明的俸禄是出了名的低,一个七品知县每月工资在七石半米。 他不仅仅是要拿着去养全家老小,还要养手底下的人。 吴卫这个京官县令,可谓是身兼数职,法院、财政、税务、工商、施工等等。 他手底下有不少的长随,看门的,发审、值堂、用印、师爷、厨子。 再税收那块还得放上自己带来的人,避免被底下的小吏给哄骗。 这些人要靠着他养,还得时不时打赏王布犁这种本地吏员,为他驱使。 更不用说当官的还得迎来送往,逢年过节走动一二,这点俸禄真不够使。 而且到了发工资的时间,吴卫就差人去领工资,除了发点米扛回来之外,就是发纸钞。 纸钞一旦贬值,给你一堆废纸,官员俸禄就更低了。 他们贪污的概率也会极大的增加。 别以为你大小是个官,发工资的人就会给你新钞,比你品级高的人多的是,你算老几? 新钞不得紧着一二三品大员发俸禄啊? 大抵就是钱都向不缺钱的人流去了。 朱标经过蓝玉的提醒,开口道: “如此晚了,你们三人还没吃饭,今夜还得忙个通晓,等那群犯人都压过来之后,就由王布犁你主审,先去吃饭吧。” 随即朱标就吩咐宦官,给他们赐宴,去隔壁吃饭。 等二人走了之后,朱元璋也现身了。 “爹,王布犁说的事情很严重。” 朱标语气有些激动,一年的时间,大明宝钞司近六百名工匠,十个月的时间,造了五百五十万锭。 待到洪武二十年后,每年大概在一千五百万锭左右的时候,宝钞就开始急剧贬值了。 洪武八年是大明统一战争当中的阶段性分水岭,主要是大明顺利实现平定四川,还有同北元打了几次小仗。 军事行动与物质赏赐是密不可分的,士气的振作,胜利者的犒劳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则尚未完成的统一战争将难以为继。 没钱打个屁的仗啊! 没赏赐,士卒如何有动力啊? 本来士卒的收入也不高,全等着赏赐小发一笔呢。 大明初期每年也就二、三万两银子的收入,远远不够许多支出,直到朱棣上位后,财政收入才勉强突破十万两白银。 同时大明的铸造铜钱能力也极为有限,首先便是铜矿原材料短缺。 总而言之,洪武八年以前大明金属货币存量最多是20万两白银左右。 这一财政货币收入储备能力,根本无法维持国家正常财政开支和各类临时性财政支出。 尤其是还要提供保障统一战争顺利进行的庞大军事财政支出。 明初统一战争从一开始,国家就面临严重财政赤字的严峻形势。 洪武元年中书省臣的奏对中,也能晓得大明财政不足这一事实。 在这种形势下,朱元璋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发行不兑换性纸币,以满足财政开支需求,缓解财政压力。 洪武八年发行大明宝钞就是明初军事财政需要,直接推动的产物。 当然了宝钞支出数量巨大的另外一个时期,便是永乐朝。 因为朱棣要郑和六下西洋、五征漠北、征讨安南以及营建北京城。 这一系列的支出用天文数字也不为过。 要不然朱胖胖怎么一个劲的说,没钱,没钱,真没钱。 因为是朱老四从来不管钱。 登基以前跟王妃伸手要,登基以后跟大胖儿子伸手要。 本来洪武朝疯狂印宝钞,说句不好听的,滞留了上亿的宝钞。 永乐又印了很多,进一步增加了宝钞的数量,故而大明宝钞贬值是显而易见的。 在过两代君主,大明宝钞就跟金圆券差不多了,擦屁股都嫌弃。 在扩张型财政政策下,货币贬值是不可避免的。 马歇尔说过,如果一国的通货数量增加,而其它情况不变,则将相应地降低每一单位通货的价值。 如果通货的数量仍有可能增加的话,则每一单位通货的价值将以更大的幅度下降。 经济学本来就晦涩难懂,朱元璋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他们只晓得印钱能办许多事,至于宝钞带来的危害,他们都没有想过。 “爹,王布犁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朱元璋从大元灭亡的教训当中,对于宝钞而言,只得到了大臣和百姓都一起造假钞的认知。 所以才会强烈的打击制造假钞的人。 而且朱元璋认为忽必烈为了四处征战,也是不断的印钞,取得了较为不错的结果。 至于元朝进行换钞的办法,朱元璋认为才发行宝钞一年,用不着这个后续法子呢。 “不是。” 朱元璋摸着胡须:“咱也没有头绪,立即叫户部的人来,咱要研究研究,不解决这个法子,都别睡了。” “好。” 朱元璋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 至于皇城内的臣子这个点都下班回家吃饭去了,那也得叫回来。 王布犁三人被宦官带着前往一处偏殿。 作为破获假钞案的主要三人组,坐在一章桌子上。 王布犁右手边坐的是猪队友李景隆,左手边坐的是钢筋蓝玉。 他们两个都是坚定的太子党,围绕着一个假扮太子党的小内。 总之。 在座的没有一个是好人。 李景隆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询问: “王布犁,刚才太子问你给造假之人求情的事,你为什么要拐到宝钞不值钱的事情上去?” “我不理解,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想的?” 蓝玉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并不打算参与进来,主要是他也没想明白之前,不会轻易开口。 免得被身边的小迷弟看破了虚实,咱也得维持好自己的形象。 王布犁面对李景隆的追问,侧头道:“闲得无聊。” “啊?” 110他跟老四有勾结?(求订阅) 第110章110他跟老四有勾结? “你别逗傻子玩。”蓝玉补了一刀。 “啥?” 李景隆当即瞪大眼睛看着蓝玉。 谁是傻子? 你说清楚喽! “他这是在变相劝谏。” 蓝玉见李景隆如此模样冷酷的笑了笑。 王布犁还不想面圣,实则心中早就盘算好了,要一鸣惊人。 小老弟心思还是不够沉稳呐。 嘴上说着不愿意不愿意,可心里却是十分的愿意,怎么跟姑娘家似的。 蓝玉啧啧了几声,便不再多说。 “首先声明我没有劝谏,这又不是我这个小吏该干的活。” “对对对。”蓝玉哼笑一声。 “啊,怎么回事?” 李景隆瞧着王布犁,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们两个莫名其妙的话,都把他给整糊涂了,就是方才他晓得太子朱标的脸色不对劲。 洪武八年银一两当钞一贯,十八年就当钞五贯,三十年十五贯。 永乐五年八十贯。 宣德四年回落,银一两当钞五十贯。 正统元年一两当一千贯,成化元年降为八十贯,等到十三年就能当两千五百贯用了。 因为成化年白银兴起,宝钞的价值已经贬值到原来价值的千分之一,形同废纸,待到嘉靖初,钞法就废的差不多了。 大明对于胡乱印发宝钞,经过百年的发展,自是受到了反噬。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观察着皇宫的装饰。 总体观察桌椅板凳,还有装修皆是比较淳朴,一点都不奢侈。 还不如燕王府的装饰奢华一点。 看的出来老朱对自己还是极为自律的,对儿子奢侈睁一只闭一只眼。 尤其是伺候的宦官宫女穿的也很素,并不会穿宽大的衣服,以此来显得体态优雅。 全都是短窄之衣,一瞧就是专门干活的。 等饭菜上来之后,王布犁有些发懵。 怎么第一道才就上白豆腐啊? 珍珠翡翠白玉汤,老朱他是不是真爱喝啊? 堂堂天子就吃这个是吧? “陛下每次吃饭,必有一道豆腐,以此来表示自己不敢奢侈。” 李景隆看着王布犁瞪大眼睛的模样,给他解释了一嘴。 这可不是怠慢。 实在是皇帝吃啥,咱吃啥。 御膳房也没准备别的菜肴。 尤其还是马皇后亲自掌管的,更不可能变得奢侈起来。 其实皇宫的饭菜真的一般。 装菜的盘子品相也一般。 主打一个实用价值高,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 王布犁倒是没先动筷子,等饭菜被宦官摆齐了。 大馒头、肉汤、羊肉饭、棒子骨、大油饼,杨桃,又上了土窑春的酒。 三人吃吃喝喝。 被朱元璋紧急召回来的大臣们连晚饭都没有吃呢,全都空着肚子听着朱元璋再问宝钞之事。 众多臣子也有些发懵。 皇帝这是突然闹哪门子的事啊? 宝钞发的好好的,怎么就那么多问题出来了! 毕竟宝钞提举司可是肥差。 新成立的部门,大家检查检查宝钞的质量,对账再下发。 其实检查也就是随便过一下。 工匠要是胆敢粗心大意,有的是法子整死他。 王布犁瞧瞧给小太监塞了宝钞,叫他给自己拿个小薄毯子过来盖着睡觉。 太子朱标一句话,他就得“夜宿皇宫”了。 李景隆看着王布犁的小动作,更是感到震惊。 毕竟小太监真不敢要宝钞。 但是毯子还是给他送来了。 王布犁就去一旁的卧榻上躺着,闭着眼睛准备休息。 一帮大臣在隔壁的文华殿里,想法子解决宝钞的弊端。 还因为朝廷要不要兑换旧钞的事情,开始吵闹了起来。 李景隆见王布犁吃饱喝足要睡觉,连忙拽了他一二: “你做什么?” “养精蓄锐,等着夜里审案子。” 这话让李景隆无言以对。 可这是皇宫啊! 除了皇帝一家子,哪个有吉吉的男人,敢在这里睡觉? “可真是胆子大。” “我还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平日里吃饱了就睡,作息规律,活的时间会长一些。 你总不能叫几个宫女过来,给咱们弹琴跳舞吧?” 王布犁只觉得古代生活实在是无聊的很。 夫妻之间除了能玩些可以玩的事之外,娱乐实在是太少了。 “慎言。” 李景隆坐在榻上,指了指王布犁: “这可是皇宫,不是夜秦淮,能有这种节目。” “等这件案子结案了,咱带你去夜秦淮潇洒三天,整个夜秦淮的花魁随便你点,点几个都行。” “全场的消费由你李公子买单?” 王布犁睁开眼睛,盯着李景隆。 “你又不是没钱。” “我当然没钱了,违反大明律的事我不能干。” 金银在百姓当中被禁止流通。 可是对于他们这些食利阶级而言,谁会在乎这个? “行行行。”李景隆一甩折扇: “咱今天高兴,你狮子大张口,咱也不怕,到时候咱看你小子走出夜秦淮腿软不软。” “安了,我先眯一会。” 王布犁踹掉鞋子,闭上眼睛睡觉。 蓝玉坐在椅子上消食。 他倒是没想到王布犁这小子对于天子居所是一点都不在意。 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寻常大臣,哪个来这候着,不是战战兢兢的。 纵然是胡惟庸,也不敢在宫内呼呼大睡啊! 这让蓝玉又发现了王布犁一个优点,那就是这小子天生心脏大,当真是个当兵的好料子。 可惜他在断案这方面也有些天赋,以至于想不开,要走文臣的路子。 你只有获取军功,才能有机会玩那些犯官家眷的。 大明洪武时期从不缺乏犯官家眷。 当然了,蓝玉相信,没有人给王布犁普及过这些好处。 等待。 其实是一件蛮无聊的事情。 蓝玉开始在文楼门口转悠,正站定看月亮的时候,就瞧见马皇后走了过来。 “见过皇后娘娘。” 蓝玉连忙行礼。 “吃过了?” 蓝玉颔首,本人对于马皇后十分的尊敬。 “可还合胃口?” “比在军中吃的强上许多。” “我方才去给陛下送饭,听太子说你今天夜里要守个大夜。 特意带了三个毯子先让你们睡一觉,免得到时候审案子不精神,容易错审露审,这是绝不能发生的。” “多谢皇后娘娘。” 蓝玉心中极为感动。 毕竟这种事是皇家主动赐予,以及自己主动讨要,那是两回事。 马皇后与蓝玉说完话之后,就走进文楼里。 作为朱元璋的贤内助,自是会在一些小事上极为注意,多年也养成了习惯。 无论如何都得亲口说一二,无需别人代替。 李景隆见王布犁大大咧咧的在这躺着,他也躺下来了,心中正得意以后夜秦淮假钞没有了,那才叫真正的赚钱咧。 他正左腿搭在右腿上抖,见马皇后来了,猛的鲤鱼打挺,当即在卧榻上跪下:“见过皇后娘娘。” “还没过年,用不着行大礼,你舅姥姥也没红包给你呢。” “嘿嘿。” 李景隆傻笑了两声。 他爹李文忠在外征战,李景隆平日里也算是被马皇后带大的,关系自然是不一般。 李景隆的媳妇袁氏是开国功臣袁洪的三女,也是马皇后牵的线。 而袁氏的幼弟袁容娶了朱棣的嫡女朱玉英,在靖难之役中同朱高炽共同守卫北平城,立下战功,后被封为广平侯。 “舅姥姥,我马上把他喊起来。” 李景隆见马皇后看向睡觉的王布犁,却见马皇后摆摆手,往前走了一步: “王半升的名头我在宫里也听过,今日倒是第一次见。”
“此子相貌长得倒是颇为俊俏,与蓝玉不相上下,但少了几分锐利之色。” 李景隆十分奇怪,王布犁的名声如此大! 如何能传到宫内的马皇后耳中? 蓝玉也万万没料到马皇后也听过王布犁的名头。 难不成这几年咱在外征战,对于京师关注的少,不怎么听过王布犁断案如神的名头? 他差人在街上打听的时候,民间百姓对于王半升的名头很是认可。 “老四媳妇来过,说是与人合伙做买卖,操持燕王府的生计,还把那沐浴玩意装到宫里来了,我倒是觉得夏天很省木柴。” 马皇后不想暴露父子俩的秘密,才拿老四媳妇燕王府找补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 李景隆轻微颔首,那段时间他正头疼假钞案的真凶呢,对于家里安的淋浴也试过,能调节水温让他很满意。 总比在木桶里凉了倒热水,热了在倒凉水,麻烦的很。 “我府中也有,倒是好用的很。”李景隆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子:“王布犁还挺聪明的。” 马皇后颔首,他要不是个机敏之人,如何能有不可泄露的天际,给大明带来更多的福分? 尽管目前而言,看到的都是大明将来不利的画面。 可若是出现一片歌舞升平的未来,马皇后觉得反倒会让父子俩泄了气,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如此警示皇帝的行为与政策,在马皇后看来是极好的。 蓝玉很奇怪什么是淋浴,怎么连皇宫内都有,就他府中没有? 作为坚定的太子党,蓝玉与其他皇子的交流很少。 至于其余老将,他也不怎么交流。 蓝玉心中一直都憋着口气,要超越千人,对于私交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这玩意是皇四子朱棣的王妃与王布犁一同的买卖。 他怎么跟老四搭上线了? 难不成二人私底下有勾结! 蓝玉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王布犁,脸上没有神色。 马皇后亲自递给李景隆小毯子,笑道: “怎么越大越拘谨起来了呢,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还不如王半升心思浅,该吃吃该睡睡。” 李景隆接过毯子,指着王布犁道:“舅姥姥,他一个庶民,不懂规矩,我能跟他一样吗?” “行行行,就你懂规矩。” 马皇后脸上带着笑,倒是不着急离去,又瞥了一眼王布犁。 王布犁睁开眼睛又闭上,随即再次睁开,打量着站在卧榻一侧的女人。 她头上戴着一个淡蓝色的发箍,面容慈祥,身着黄袍。 “醒了?” 在王布犁判断此人是谁的时候,马皇后笑着开口:“我打扰你睡觉了?” “这是皇后。”李景隆看着还在发蒙的王布犁咬着牙小声提了一嘴。 “见过皇后娘娘。”王布犁双手往后撑着自己起身: “小子方才酒喝多了,在梦里想要去厕所小解一二,差点尿裤子,故而于睡梦当中惊醒。” 听到睡梦两个字,马皇后笑了笑,挥手叫身边的宫女,引王布犁先去解决三急。 李景隆笑着说他也要去。 蓝玉也去。 二人夹着王布犁告诫他跟马皇后说话客气点,要不然用不着陛下开口,我们两个就搞死你没商量。 皇后来了,你还呼呼大睡,简直是没有礼貌。 “我能提前预知皇后娘娘来吗?” 王布犁在公关厕所哗哗尿了起来。 李景隆也不甘示弱,可他终究不比十八岁的身体了。 “对了,我方才听皇后娘娘说,你与燕王妃合伙搞了淋浴的买卖,怎么我家里没有?” “我不清楚,我只买技术,至于怎么卖物品,还得看燕王府的人了。” 王布犁用力的抖了抖,提起裤子往外走。 “我与王布犁有过节,带着燕王殿下想去找回场子,然后被这小子给坑了五头大肥猪,顺便瞧着他大发神威,一个时辰破了凶杀案。” 李景隆见蓝玉看向自己解释了一遭:“然后大家就认识喽,这小子是真有本事,还跟燕王殿下出去练兵玩乐咧。” 蓝玉突然感到了危机感。 尽管老四朱棣登基的可能性极其小,可他终究是要去北平对付蒙古人的。 老四自从被封为燕王之后,就一直喊着要当征北大将军,覆灭北元。 朱棣属于是蓝玉的竞争对手。 北元只有一个,但却不止一个人想要干掉他,那能行吗? “燕王殿下拉王布犁去当兵了?” “别逗了。”李景隆也拴好腰带:“王半升的名头连皇后娘娘都知道,更不用说比下来,他会去当兵打仗?” 听到这里,蓝玉也是颔首,是这么个道理,二人便一起出了厕所。 王布犁在外面洗手,宫女亲自端着的。 他顺势塞了一张宝钞给她道谢。 宫女连连拒绝,说万万不可,她不敢收。 王布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学会那种毫无烟火气的给人塞钱。 毕竟他以前天天打灰,都是别人毫无烟火气的给他塞点。 李景隆看着王布犁如此行径,忍不住呵斥: “你怎么跟谁都给钱呐,这是皇宫,她们能却你那点小钱?” “我这不是表达谢意嘛,他们在宫里吃喝不愁,攒点钱到时候给家里带过去也好,都是讨生活嘛。” 蓝玉发现王布犁对于这些底层人还挺不错的,也不是装出来的。 愿不得他在街坊以及辖区的商铺内,都有些好名声。 自己这个小迷弟,倒是心肠不错。 李景隆只是觉得王布犁丢脸。 皇宫里的宫女太监,她们是能接受你小恩小惠的人吗? 方才撒尿的时候,你怎么没照照自己个? 王布犁收起宝钞,在宫女的带领下往回走。 尽管皇宫还没有修建完成,但随便乱窜,迷路之后,那也是找死的行为。 待到接近文楼的时候,前面的文华殿隐隐传来咆哮声。 李景隆拉着王布犁小声道:“你怕是惹祸了,陛下都发火了。” 王布犁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那是太子殿下自己个悟出来的。” “嘿,你小子。”李景隆不等多说什么便闭嘴。 王布犁已经踏进门槛内。 “不打扰你休息吧?” “回皇后娘娘,方才出去如厕后,倒是精神了许多,不犯困了。” 王布犁颇为恭敬的回答,此时也摸不透马皇后的心思,只能尽力装乖一些。 这些人不仅在元末大舞台有着惊人的表现,更是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头,都不是应该被小觑之人。 “成亲了吗?” “家父正在操办这事。”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拘谨的回答,难不成大明口头禅不是吃了吗,而是你成亲了吗? 马皇后轻微颔首,又开口道:“方才听说你又破获了假钞案,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你给我讲一讲。” 王布犁便又把话给拿出来说了一遭。 马皇后听完后,也是沉默,她也没有料到破案竟然是这帮的。 可以讲,这件事完全没有头绪,寻常人哪有这种心思。 “那你可有应对假钞的法子?” 马皇后顺势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应对假钞的法子,小子倒是没有,不过若是留着那个制作假钞的工匠,让他戴罪立功,兴许能快速辨认出来哪里是假钞。” 王布犁对于大明宝钞防止造假没什么思路。 马皇后轻微颔首,朱元璋虽然立下后宫不得干政的政策,但马皇后也不干仗,只是劝谏。 关键是老朱也听得进去她的劝谏。 换其余的妃子,你看老朱会不会发火!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马皇后知道大明没有钱,在洪武八年之前,甚至还会使用元钞。 而且他也知道重八之所以决定要制作宝钞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民间商贾仍然习用元钞。 白银、铜钱、元钞三种货币皆是合法流通货币。 也是在这年之后,朱元璋颁布金银禁令,元钞也不能用了,形成了宝钞为主币,铜钱为辅币的地位格局。 马皇后悠悠的叹了口气:“可是如今的大明不得不印造宝钞。” 感谢诸葛亚索一万两银子的打赏。 111白花花的宝钞散出去,造孽啊!(求订阅) 第111章111白花花的宝钞散出去,造孽啊! 王布犁没接话茬,倒是李景隆接了句: “舅姥姥,元鞑子都能发行宝钞,咱大明发行自然也没错啊!” 马皇后对于元末宝钞也心有余悸,假钞横行,导致百姓买不了什么东西,自然而然就反了。 所欲重八才会坚定的执行谁敢造假钞,就要谁死的规矩。 因为他们从历史当中得到的教训就是,元朝假钞太多,从上到下都造假,导致宝钞不值钱了,百姓无法买东西。 这便是朱元璋定下制造假钞与伪造皇帝制书是同罪的缘故。 而且在大明初立的时候,铜料极为匮乏。 制钱恐怕会成为扰民之策。 官府要求百姓出铜,民间皆是毁坏器物给官员拿去铸钱。 可民间百姓是真愿意毁器物给官府,还是被强逼着,中间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操作了。 而且民间盗铸私铸铜钱的现象也十分频繁,我宁愿自己毁坏铜器铸造也不能给官府夺去。 因为我觉得自己铸造出来的钱更多。 百姓与官府之间的信任,在元末就磨的一干二净。 大明建立之后,也并没有好转。 更何况大明皇权也不下乡。 许多老工匠在元末活下来,都有手艺传给儿孙挣口吃的,故而民间私自铸造铜钱的手艺也用不着担忧不及格。 元朝从上到下都喜欢造假币,这股子风气就算元灭明立,也没有截止。 谁不喜欢钱呢? 出于商业上的考虑,铜钱作为流通货币,材质粗重不便商贾转易,尤其是对于远程贸易转输极为不方便,无法满足商品经济的发展。 宋元都在用纸钞,朱元璋也用。 最为重要的一点马皇后心中也清楚,那便是大明库府空竭,金银储备缺乏,财政窘迫,因此发行宝钞来缓解金银不足,又不允许兑换。 “你乃县衙小吏,自是晓得民间流通的铜钱都有哪几种。” “三种。” 王布犁除了花宝钞,找回铜钱也辨别过。 “一种是洪武通宝,一种是开元通宝等古钱,一种是私铸。” 主要是铜钱数量稀少,大明不得不允许古钱进入市场,参与流通。 这也导致了不少人去盗墓挖古钱用来生活。 马皇后晓得父子两个无法从王布犁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她坚信王布犁是有解决办法的。 所以才会慢慢的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来。 “我大明铜钱稀少,铜矿也找不到,只能用宝钞。 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出现元末的情况,百姓手里的宝钞都不值钱了。” 马皇后叹了口气:“这种日子我过过,想必你父母也过过那种艰难的日子吧?” 王布犁颔首,他大哥的年岁要比朱标还大。 当然不是他爹晚婚晚育,属实是老朱的问题。 “皇后娘娘的担忧是对的,就民间而言,洪武九年的宝钞要比八年的更受欢迎, 相同价值的宝钞,新钞在市场上能够买到更多的东西。” 王布犁把自己的见闻说了出来,这是一种畸形的价值生态。 谁让朝廷不回收,旧钞损失了那就是自己的,那谁也不想砸自己手里,百姓自然是用脚投票,新钞比旧钞更加值钱十分正常。 “可是有什么解决办法?” “皇后娘娘,我相信朝臣定然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马皇后仍旧不死心:“布犁你能破案,脑瓜子转的比旁人都要快,如何能没有注意?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说错了也没有人会怪罪的。” “就是。” 李景隆给王布犁狂打眼色,你要是把皇后娘娘哄高兴了,她在关键时刻能够救你全家性命。 你小子可千万抓住机会。 王布犁见马皇后如此低声询问,倒是也不瞒着: “我曾经在古书上看到,有一个叫倒钞法的法子。” “什么叫倒钞法?” 马皇后神情微动,稍微有些紧张,她的直觉便是王布犁这小子知道答案。 “倒钞法就是官府用旧钞调换新钞的法子,宋金都有过这种办法,官府一贯收取三十文的工本费,五百往下递减,把旧钞给百姓换成新钞。” 旧钞换新钞要给朝廷缴三十文的工本费,本身便是一种贬值。 但是王布犁觉得用这个法子至少可以使得大明的经济,达到三方面的效果。 “倒钞法有什么好处呢?” 马皇后并不是那种能被轻易打发的人。 她得弄清楚这里面的缘由,才能更好的进行劝谏。 要知道,劝谏这活,也不是胡乱劝谏的。 在大明别的皇帝面前,臣子要是死谏,你兴许能有邀名的机会。 但是在老朱面前死谏,他真的会让你去死。 叶伯巨只是委婉的上书批评了一下老朱的政策,并没有死谏。 如今就已经被饿死在了京师大牢当中。 死谏? 谁他妈的敢在老朱面前死谏啊! 王布犁伸手手指说道:“以我局限的眼光来看,大抵是有三个方面的好处。” “哦?”马皇后嘴角微微勾起,等着下文。 李景隆瞪大眼睛,好家伙,就你小子他娘的都是鬼主意是吧? 还局限的眼光来看就三个方面,你还跟皇后娘娘这端起来了。 但是蓝玉却是早知道如此的模样。 像王布犁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那种无用书生,他们只会提出问题,在此之后并不能提出解决办法,就会说别人不会干。 “一方面以解决流通领域中的宝钞软旧昏烂问题; 另一方面也可在一定范围内回笼一部分纸钞,减少流通的宝钞数量,减缓大明宝钞贬值速度; 最后一方面是增强大明宝钞的信用度,如此才可以让持有宝钞的百姓有信任感,更愿意接受宝钞,拿在手里。” 单项不可兑换宝钞,经过元末宝钞洗礼的百姓,对明钞能有个屁的信任度? 朱元璋当了皇帝后,屁股自然没坐在他以前当乞丐的位置上,第一考虑的也不是百姓。 马皇后有些听不懂,但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都记在心中。 但信任感这句话,她是听的懂的。 大明宝钞这个朝廷推出来的钱,百姓信心不足。 王布犁不想往深了说,大明宝钞政策就是带着明显的敛财目的,全都靠着老朱一手强行往下推的。 百姓不能用金银交易,也无法用宝钞向官府兑换金银,但是百姓可以用金银去兑换宝钞。 这就相当于我要你拿金子来兑换我手里的纸,但是你敢用手里的纸来兑换我的金子,你他娘不想活了是吧? 朱元璋妥妥的小农思维,我只能占便宜,绝不能吃亏。 马皇后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又与王布犁说了一些家常话,这才说不耽误你们休息了,你们先睡一会。 三人恭送马皇后离去。 “你看什么?” 王布犁看着李景隆,手里却是端起早就凉了的茶。 “我说你这个脑瓜子是怎么长的,凭什么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是事,话说的我也听不懂,你怎么不给我~舅姥姥解释解释?” “我相信皇后娘娘她能听懂。”王布犁喝完了凉茶对着蓝玉笑道:“蓝大将军,你说是吧?” 蓝玉懒得理会王布犁,虽然他能听懂个七七八八,但是要全都明白,那也是费劲。 毕竟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咱只管打仗,想法子覆灭北元。 至于其他的,不该我管的事,我不管。 李景隆见蓝玉是副司马脸,又忍不住内心怀疑。 难不成只有我一个人不懂? 那是不是显得我有点憨? “谁说我不懂了?”李景隆也端起凉茶猛灌一口:“咱是怕你说那么多,把皇后娘娘绕里面。” “困了,先睡了,句容县距离京师九十里,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几个时辰,我先养养精神,免得审案子的时候出错。”
“行行行。” 李景隆也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他一丁点都不想聊。 越聊越显得自己憨比。 蓝玉倒是坐在一旁,精神抖擞,他一点困意皆无。 他觉得王布犁稍加历练一二,将来当个丞相也说的过去。 到时候咱们一文一武,共同辅佐太子,那大明岂不是越发的强盛? 说白了,大明缺钱。 蓝玉觉得王布犁能搞来钱,那就有了充足的军费,可以支撑他北伐。 今夜的劝谏,蓝玉也相信太子把王布犁这个人记在了心中。 至于他与老四朱棣有交情,那也没什么关系。 无论如何老四还不如老二老三的威胁大。 只不过他封在北平,有与咱争夺出兵打蒙古的机会。 但蓝玉随即笑了笑,如今的朱棣连战场都有没上过,以陛下的英明,定然不会让朱棣上来就搞什么大军总指挥。 陛下冒不起这个险,倒是让魏国公徐达挂帅的机会大。 一想到这里,蓝玉就盼望着,什么时候才能由他率领北伐军呐? 更何况太子的地位稳如泰山,其余皇子拿什么同他争位置啊? 对于王布犁与燕王有私交这件事,蓝玉只是疑惑,但并未往心里去。 尽管大殿当中的门是关上的,就是免得陛下骂人过脏的话,传到外面去。 同时朱元璋关起门来骂人也并不是给他们臣子留面子,而是避免被王布犁那小子听到他熟悉的声音。 宝钞提举司的大臣以及户部的主官们,忍不住擦汗。 陛下接连提的几个问题,他们都没有提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至于宝钞提举司正四品的提举被撤职,由副提举接任。 若是办不好差事,你也滚去辽东充军发配。 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平日里什么都不想,就知道混水摸鱼。 现在出了问题,屁的解决办法都想不出来,要你们何总? 副提举这就属于喜从天降。 他着实没有料到,尽管今天饭也没吃,皇帝又大发雷霆,可他竟然升官了。 要不然自己升官得熬到什么时候? 胡惟庸对于经济学也并不是很明白,但总归是经过元末宝钞洗礼的。 对于皇帝提出来的一些疑问,他也得私底下找人了解清楚,才能给出确切问题。 现场除了突然被升官的人之外,其余人对于皇帝的发怒,皆是瑟瑟发抖。 朱元璋从尸山血海里出来的,自从当了皇帝之后,天底下就没有人值得他在收敛自己的脾气。 故而时不时的发怒敲打这帮他本就不信任的臣子,目的就是叫他们好好给他办差。 只有宝钞思提举心哇凉哇凉的,偷偷看着丞相胡惟庸,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话。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十分的凝重,马皇后叫人推开殿门,吩咐宫女们先给跪在地上请罪的大臣们一个一个肉包子,垫吧垫吧肚子。 然后又拿着食盒上前,叫父子俩吃饭歇会。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饿着肚子办公。 众多大臣见了马皇后,当即有些人泪流满面。 也就皇后娘娘拿咱们当个人了。 咱这官说出去威风凛凛,旁人羡慕。 可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晓得。 朱元璋见自己的媳妇来了,脸上的怒气稍微有些收敛。 自从他知道自己媳妇没几年好活头了,便与她十分腻味,更加顺着她的意思,不敢惹她生气了。 “妹子,这么晚了,你如何来了?” “看你们一直没吃饭,又发了如此大的火,容易饿着。” 马皇后面对父子俩嘴里吐出三个字,王布犁。 但是没有出声。 朱标疑惑娘亲在说什么呢? 但是几十年夫妻且感情深厚的朱元璋立马就猜到了,于是开口道: “你们都去偏殿里吃饭,要不是咱妹子来了,你们全都给咱饿着,活都干不好,也配吃饭!” 于是一帮被训的跟三孙子似的大臣在胡惟庸的带领下,去另一个偏殿吃饭,谁也不敢抱怨。 毕竟这里可是皇宫。 胡惟庸也觉得皇后来的及时,如此算是解决了大家的窘境,要是在过一会,说不准皇帝就要杀人了。 太子也不一定能劝得住。 还得皇后出马才行,但臣子如何能与皇后私交呢? 这是犯了忌讳,更是犯了后宫不得干政的政策。 但皇后主动前来就不一样了。 “妹子,你给咱们说说,那小子给咱出了难题,又给了解决办法没?” 马皇后点点头,于是一字不落的复述了王布犁的话。 “倒钞法?” 朱元璋还在纠结当中,他相信大明百姓手中的旧钞有很多。 可一旦给他们换新钞,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来换。 咱平白印了那么多的钱,没有花出去办正事,都给了百姓了。 “重八,你莫要小气。” 马皇后一瞧就晓得自己的丈夫是在心疼钱财。 “既然别人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你就算把朝中大臣砍了也没有用,莫不如就听他的劝告,搞这个倒钞法,以此来换取大明百姓对大明宝钞的信任。” “可是大明初立,咱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先不说趁着王保保死了咱要早些准备北征,就算是西边也得花钱安稳,更不用说云南还没有打下来呢。” 朱元璋还在纠结。 白花花的钱都散出去,造孽啊! 王布犁他不当家,就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三十文就能换一贯? 那岂不是天下所有百姓花三十文,就能从咱这买走一贯钱。 然后他们在拿着一贯钱去买值一贯的东西。 翻来想去,这个倒钞法,都是咱亏了。 “王布犁这小子是一点都没站在咱的立场上。” “不,他就是站在了咱大明的立场上,才会说这话。”朱标到底是年轻人,接受的更快:“爹,百姓对咱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百姓对手里的大明宝钞能产生信任,他们就会好好用,不会疯狂的兑换。” “放屁。” 朱元璋甩了一下衣袖:“标儿,你没有在民间游历过,如何知道天下刁民何其多也? 你信不信,只要你爹我宣布这个倒钞法,那天下所有的百姓都会来占咱的便宜。 就算是面值等字样仍很清晰的旧钞,他们也会拿来换取新钞的。 三十文就能换一贯,谁不来换?” 朱元璋也相信了王布犁的话,民间百姓爱新钞胜过旧钞。 朝廷一旦出现兜底的政策,谁不占就就算傻瓜王八蛋。 这样的想法,大有人在。 “不不不,爹。”朱标再次反驳他爹:“这个法子咱们是赚的。” “嗯?”朱元璋极为诧异:“你小子是不是脑瓜子糊涂了,赔钱的买卖你还能说赚?” 其实大明宝钞本质上就是赚的。 一堆无法兑换的纸,被赋予了价值,怎么算都是赚的。 “因为百姓要拿一贯来换三十贯,还交工本费三十文,不是免费兑换。”朱标脸上带着兴奋之色: “就算方才爹你说会有人拿着完好的旧钞来换新钞,可是我们仍旧可以让完好的旧钞给臣子发俸禄去买东西。 直到宝钞再次破烂,他们还得再花三十文前来兑换。 我们再把一些规矩定在大明律里,比如即便旧钞已经破软,只要上面的面值字样仍然清晰、不存在挑描剜补等情况。 民间贸易与官府征税时,就必须继续使用。 只有真正烂得没法用的,才允许拿来兑换新钞,有此震慑之下,相信爹你说的那种情况也会有所减少。” 听完好大儿的分析,朱元璋摸着胡须轻微颔首。 若是从这方面想,王布犁这个倒也是不错的主意。 但他还得考虑考虑,避免刁民过多,都来兑换的问题! 112你就是那个搞定凹版印刷机的人?(求订阅) 第112章112你就是那个搞定凹版印刷机的人? 朱元璋纠结的关键点,就在于宝钞是他解决大明财政危机的重要手段。 而且他认为这是一项“善症”! 但朱元璋的纸币制度有个相当严重的问题,便是没有以贵金属或其他物资作为钞本,他没有意识到。 纸币的发行变得毫无制约。 朱元璋只想要钱做他自己的事。 但钱不会凭空产生,他就只能选择自己造。 官府直接印刷新纸币来给官员、士兵发放俸禄,或者官府直接拿新纸币向民间购买物资。 如此便是政府滥发纸币,向百姓隐性征税。 今年朱元璋刚刚“赐北平守御及听征官军,钞五千万八千七百余锭,布帛八万二千余匹”,以此来鼓舞他们抵御蒙古人的袭扰,以及积攒士气。 朱元璋先头赏赐已经运过去了,后续的宝钞大量赏赐还没给,就等着印刷完毕。 明代的一锭等于五贯。 这巨额的赏赐,就是他朱元璋一句话把纸变成了钱。 尤其是钞法才执行一年,没给朱元璋大肆敛财的机会呢。 就出现了问题,让他如何能轻易接受? 实际上就是朱元璋无法让利于民,只能选择不断的剥削,来完成他建立大明的构想。 “重八,既然出了事,也不急于这一时解决。”马皇后给父子二人盛饭: “我倒是觉得大臣们会想出办法的,只不过方才被你的气势给吓傻了,都在想着如何脱罪。 而不是开动脑筋在想解决办法,给他们一点时间,也多给你一点思考的时间。” 马皇后开导的话,倒是让朱元璋冷静下来了。 “也就是咱妹子替他们开脱,我绕他们一命。”朱元璋接过饭碗: “若是他们在天亮前再想不出什么妥善的办法,那就别怪咱抽他们。” 朱元璋从王布犁这里得到了答案,尽管十分不满意,但按照他的性子,发现问题就必须得解决掉,绝不能一拖再拖。 王布犁提出的解决办法也是治标不治本,冲着明初这种财政情况缺少金银铜等,他也没把危害往深了说。 老朱可不是一个容易听得进旁人劝谏之人。 他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执政想法。 就在朱元璋吃饭间,底下的宦官向朱元璋汇报。 就是那个小吏给他们打赏,手底下的人并不敢要。 可这件事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还得同陛下说一声。 朱元璋对于宦官的管控极为严格。 不允许他们识字,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入手政权,做出危害大明社稷的事情来,要从根源上解决掉这个潜在威胁。 对于宫女与太监对食的事情,他处罚的也是极为严厉。 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对食多半是为了生存,极少数是为了鱼水之欢。 宫女管吃管住,还有月俸拿,或者被妃子赏赐一二,自是能存的住钱。 她们不能随意出宫,但又想补贴一下家里。 宦官就化身知心人帮忙可以出宫采买,一来二去会产生些许好感。 而宦官看上宫女,也多是为了自己能吃饱饭。 许多地位低的小宦官在皇宫当差,需要格外注意伺候人。 饭也不能好好按时吃,特别是朱元璋加班严重,一大帮太监就得跟着加班。 等到他们能够吃饭了,膳房就剩下残羹冷炙。 谁会为了几个宦官热菜或者重做? 而且宦官们多数不敢自己热菜或者重做,烧柴这玩意容易冒烟,更会让朱元璋觉得浪费。 宫女们则是跟着后妃们有小厨房,热饭菜就方便多了。 朱元璋听完贴身太监于津的禀告后,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听听,王布犁那小子还知道贿赂咱的身边人。”朱元璋夹着菜道: “不愧是在底层县衙的吏员,别看他年轻,但办事油滑的很呐!” 朱标对于这件事倒是没什么看法。 因为还在回味方才同王布犁的谈话。 他一个太子平日里高高在上。 不需要亲自花钱,他就意识不到民间百姓,对于宝钞竟然是这种态度。 看样子今后他也得去民间多走动几次,看看百姓们的真实生活。 否则纵然是检校在握,他们也不会专门打听这种事,多是把注意力在监察官员身上。 “我倒是觉得王布犁生存有道,不是个会吃亏的主。”马皇后坐在一旁: “他没被人伺候过,进了皇宫生怕自己犯错,自是小心翼翼,可比光拿嘴上说说表达谢意强多了。” “咱看他胆子大的很呐,咱在这饿着肚子同众臣子议事,他吃饱了倒头就睡,还想要毯子盖在身上,生怕自己个着凉!” 朱元璋嘴里使劲咬着羊肉。 “不过无论是小宦官还是宫女都没有收,正是因为重八你定下的规矩好啊,他们都还主动上报此事,不敢隐瞒。” 听着媳妇的夸赞,朱元璋不免得意的多扒拉的两口大米饭。 马皇后如此一打岔,朱元璋也就懒得揪着王布犁“贿赂”宫人这种事情了。 “爹,我方才同王布犁交流,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朱元璋抬头望着自己的好大儿。 他一直都在后面听着他们对话的全过程,并没有发掘什么问题。 “我好久没有在民间走动过了,甚至不如老四他们走动的多,知晓民间疾苦。”朱标咬着馒头,手中的筷子也没有去夹羊肉: “若是我拿着宝钞去店里吃个饭,就能提早发现这种事,不至于如此的被动。” 朱元璋目前还没有把儿子送出去的意思,一直都带在身边想要把自己的执政理念以及经验都传授给他。 现在听到好大儿说这话,朱元璋也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同样在认真思考。 过了一会,他才回答道: “此事再议,先解决眼前的事。” “好。” 朱标也大口吃肉,不再提这个事情。 皇帝终究不能养在深宫当中,不知民间疾苦。 明宣宗朱瞻基当了皇帝之后,时不时的去北京百姓家里吃饭,他觉得饭菜十分那吃,而且百姓就吃这个。 故而后面他也开始休养生息,连京师百姓饭菜都这样,放眼整个天下,能好到哪里去? 朱瞻基有个爱玩蛐蛐的爱好没啥,并不像他爷爷朱棣那样要干很多事证明自己是个当皇帝的料子,这个孙子开始体恤民力了。 蓝玉在前,朱棣在后。 天下想要证明自己的人,如过江之卿。 北方当然是苦寒之地,可南方就不一样了。 因为元朝优待南人的政策,大批北人跑到这边讨生活并定居繁衍下来。 江南人口越发的密集庞大,但生活也富庶一些。 直到朱元璋建立明朝,这种情况都没有改变,只能强行迁民。 朱棣前往的北平,实际上是个苦寒之地。 偏殿内。 大臣一个个吃着肉包子,又有宫女给上茶伺候着,心里十分不得劲。 刚刚被罢官的提举脸色十分难看,胡惟庸安慰了他几句。 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又出现问题,没有给出好的解决办法,让陛下满意。 先委屈去辽东待些时日,待到陛下气消了在把你召回来。 胡惟庸的权力虽然在增大,朝中许多人都向他靠近,以他为首。 但他此时并不会顶撞天子。 毕竟天子一言九鼎,皇帝刚说完让别人滚,你作为丞相就强硬的说他不能滚。 这不是纯纯找死? 胡惟庸还是晓得自己几斤几两、 如今的他哪有那个本事或者想法,敢同朱元璋叫板呢! “诸位,都好好想想。”胡惟庸对着啃着肉包子的群臣道: “陛下的意思你们也都知道,若是再想不出来什么办法,那可就不仅仅是斥责了!” 对于胡相的话,诸多大臣也都明白。 提举司的人连忙回到办公地点去翻翻旧书,又不是大明第一个实行宝钞的。
万一能找到什么好法子呢,不管能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至于以后暴露出来的问题,自然是留给后人去解决呐。 咱只管现在。 胡惟庸坐在椅子上,他只是在思考。 陛下如何突然间就找了提举司的麻烦? 任何事情发生都应该有缘故。 但是在皇宫内,他也不会胡乱瞎打听。 因为胡惟庸的权力还没有达到顶峰,只不过刚刚开始。 文楼内。 没让王布犁睡很久,检校抓人做事,直接把假钞案所有案犯,从九十里外的句容县连夜押到京师。 这边一动手,便有人快马加鞭前往句容县报信,然后那边埋伏好的人开始抓主要头目,叫他们交代,还有谁是同伙。 不辨真假,一起送到京师里来。 寅时左右,王布犁被蓝玉叫醒,犯人都已经待到,并且拿来了一些初审记录给他看,检校在这方面做的极为专业。 就算是王布犁这个“专业”刑房大爷,都看不出什么漏洞来。 太子叫他醒醒盹,一会犯人全都押到文华殿去,由他亲自断案审理。 案件也算是有始有终,都是王布犁一手操办的。 王布犁见一旁的小宦官端来了冷水,请他洗脸精神精神。 大夏天的倒不至于寒冷,只是平日里这个点还在睡觉当中,生物钟也不是好调整的。 但这帮小太监们却早习以为常,这个点左右,陛下已经开始起床,处理朝政了。 王布犁洗脸漱口之后,又在文楼里走动走动。 一旁的小宦官询问王布犁是否需要如厕,他好前去领路,顺便要把这里打扫一二。 王布犁颔首,于是蓝玉等三人便被提醒着前去撒尿拉屎。 朱元璋得到毛骧汇报之后,便重新坐在屏障后面,等着王布犁进来,太子朱标旁听,做最终的决断,也好挽回王布犁一些不必要的判罚。 其实这根本就不符合规矩。 但天子一言,可比他定下的大明律要好使。 王布犁三人又由小宦官给带回了文华殿,纷纷与太子行礼。 朱标熬了一个大夜,稍显颓废,但毕竟年轻,困劲也过去了。 王布犁心想大明发现的第一例假钞案,怎么不见朱元璋来过问呐? 至少也让他瞧瞧老朱是不是猪腰子脸,故意整的那种丑陋的画像。 “明公状貌非常,龙瞳凤目,天地相拱,五岳俱附,日月丽天,附骨入鬓,音吐洪畅,贵不可言。” 相术语言里,天指天庭,即额头;地指地阁,即下巴。 “天地相拱”即额头与下巴同时前凸,形成一种遥遥相对之状。 大概就是脸长额隆,鼻如蒜头,下颚前突,颇为怪异的这种脸。 民间俗谓“鞋拔子脸”或“猪腰子脸”。 流传下来朱元璋另一种画像是面如满月、慈眉善目、神态安详。 不等王布犁疑惑,倒是精神的李景隆替他问道:“太子殿下,陛下是否要来?我等也好提前迎接。” “父皇歇息了,此等事他只要一个结果。” 太子朱标回答李景隆的话也看向王布犁: “王典吏,你且好好做,咱要好好瞧瞧你的手段。” 王布犁再次躬身,他一想洪武三大案都是朱标亲手抓的。 至于蓝玉案朱标没机会主抓,是因为他噶了! 他要不噶,蓝玉也不会被清洗掉。 朱标指了指一旁的主座,上面还贴心的为王布犁放了一块醒木,也算是提前体验一二知县的权力。 王布犁也不矫情,一拉衣袍,就走上台阶,坐在平日里太子办公做的地方。 李景隆瞧着王布犁没推辞的模样,心蹦蹦跳个不停。 他胆子当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果然是胸怀大志之人,坐在那里一点都不犯怵。 李景隆自认为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他真不敢。 那是谁都能做的吗? 王布犁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自是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力。 想不吸引大殿内的人都不行呐。 属实是所有目光都向我看齐,我要宣布一个事! 朱标也在打量着王布犁坐下之后的动作,身体没有扭捏,并没有觉得椅子下面涨了钉子,刺的他不敢坐。 而且从侧面观察,也不是那种只敢挨着边边坐,至少坐了三分之二。 此子不愧是进入仙境当中见过世面的,对于皇家的威严,倒是不怎么看重,并不像寻常人一般,骤得大位之后战战兢兢。 又或者心生窃喜,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来。 反倒踏踏实实的坐在那里看着一些口供,脸上神色全无。 朱标闭上眼睛,开始纠结。 将来等他执政了,该把王布犁放在什么位置上合适,才能更好的为大明发光发热。 而且进入仙境当中,也是他爹偶然才发现的。 这种机遇,谁都不清楚会延续多久,能够有多少次。 若是等他爹去世了,朱标不晓得自己有没有这种机遇能够独自进入仙境探查大明的未来。 许多事情都是需要考虑的。 桃花源记这篇文章,朱标是学习过的。 他深知一旦探究某些人力不可抗拒的未知事情,便会得到反噬,根本就不会再给你进入第二次的机会。 第一次同意,不等于第二次也同意。 蓝玉也站在一旁,瞧着王布犁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扬。 看样子小老弟也适合在官场上厮混,光是这份沉稳的心气,就不是常人能够比得过的。 毛骧低着头进来同太子汇报,又瞥了坐在太子位置上的王布犁。 他仔细打量了一二。 更加确认此人就是陛下那日吩咐寻找之人。 天子做梦,可不是寻常人做梦能够比较的。 否则也不会派遣那么多的检校去保护此子。 说实在的,毛骧并不觉得画像与眼前之人有四分相似,但陛下就认定是他了,兄弟们便松了口气。 人为陛下寻到了就是万幸。 要不然就该有人被问责了。 对于王布犁这个县衙小吏,毛骧自是派人仔仔细细的调查过。 然后才汇总送到朱元璋的案头上去的。 毛骧对于王布犁还是有着几分了解,在京师部分百姓嘴里,那是断案如神之人。 可毛骧却觉得一帮无知百姓吹捧,江宁县至今还有不少未曾破获的案子。 尤其是因为一文钱前后死了七个人,原告被告都死了,凶手至今都寻不到。 他王布犁若真的如传言般的断案如神,如何能寻不到真凶? 至于这假钞案之事,毛骧也晓得出主意的便是王布犁。 顶多是比寻常人会断案一些罢了,绝对称不上断案如神的名头。 所以毛骧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子会突然对他一个县衙小吏青睐有加。 尤其是太子对他还礼遇有加。 那个地方是该他王布犁这个县衙小吏坐的地方吗? 文华殿内,除了旁听的太子等人,几个贴身太监,周遭站着的都是手持兵器的宫中侍卫,以此来代替县衙的三班衙役。 “王典吏,你可以开始了。” “太子殿下,旁边可有录口供之人?” “你且等一会。” “好,那便先带制作锡板的工匠的犯人。” 王布犁开口吩咐了一声。 朱标微微挑眉,他还以为先审最高的那个七品知县杨馒呢! 王布犁想要见见这个搞定凹版印刷机的人,放在大明妥妥的技术人才。 工匠被两个检校拖进来的,实在是他腿麻了。 未曾想直接从句容县的家里带到皇宫里来,这他还能活吗? 地板上流出一摊黄色的印记。 小太监们自是连连上前擦拭,顺便还喷些香味,以此来遮蔽,以免恶了太子。 啪。 王布犁拍了一下醒木,开口道: “堂下躺着的可是锡匠丘高山?” 113丞相给我当记录员(求订阅) 第113章113丞相给我当记录员 丘高山他就是乡间工匠,哪见过这种场面。 大殿内的人,在他看来全都凶神恶煞的,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开口说话。 他这辈子都没想着能来皇帝住的地方走一遭。 这地方跟乡间说的一个样。 真叫个大。 人也多! 丘高山已经没有脑子了,全都被害怕的情绪控制住了脑子,整个人都在胡思乱想。 王布犁倒是也不着急,因为朱标派人去找人来录供词了。 正在思索宝钞的问题该如何解决的丞相胡惟庸,被太子吩咐说要去文华殿帮忙录口供。 进去了全程不要说话,带着耳朵去,坐在太子另一侧安心录供词即可。 胡惟庸其实是打了个小盹,被唤醒后,懵逼当中听了这话极为诧异。 怎么他就到了录口供这份上? 而且这该是咱一个堂堂宰相该干的事情吗? 可太子的地位,满朝大臣哪一个不清楚! 皇太子如此吩咐,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胡惟庸心中也在疑惑。 到底是被审了? 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而是还是夜审! 在此之前,他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啊! 见到小太监催促个不停,胡惟庸连忙掀起衣袍,连玉带都来不及带着,快速的跟着小宦官往太子的办公地点而去。 大殿外,乌压压的跪着一片人。 全都被控制住了,嘴都被堵住了,禁止他们交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打个盹的时间,皇宫内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一次见到这般景象还是因为空印案,陛下大发雷霆,也是乌压压抓了一群人。 胡惟庸脸上神色变换极快,这件事超出了他的掌控,打的他措手不及。 在此之前,一点消息皆无。 等丞相胡惟庸进了大殿,抬头一瞧。 正中间坐着的竟然是一个生面孔。 关键这个生面孔看起来比太子的岁数还要小! 此人是谁? 他怎么坐在太子该坐的地方! 不过胡惟庸可以肯定,此子定然不是淮西人,因为他没见过。 在京师内当官的淮西人,哪一个没有来拜见过他! 即使人多,可胡惟庸再次见还是会有印象的。 因为他秉承着把大家都拉下水的原则,把淮西人的小团体搞得多多的,自是需要多费些心思。 审案子? 太子的背后是天子。 陛下是从哪里调来的主审官? 而且看他的样子,连官服都没有穿,还穿着庶民的衣服! 这不合规矩! 胡惟庸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 但因为太子早就吩咐过,他也不可能当场发问,只是被引着坐在一旁。 旁边的小宦官早就把纸张铺好,顺便连磨都给胡惟庸磨好了。 王布犁见录口供的官员来了,打量了一眼,确认是自己没见过的人。 他头戴乌纱帽,圆领衫,绯服袍。 可以判断出来,这人最少是四品官啊! 大概是从床上突然拽过来应付的,连腰带都没有穿。 否则王布犁就能更好的判断出来,这个人是几品。 因为大明一品官用玉,二品官用犀牛角。 三品官用镂花金,四品官用素金。 好家伙。 在皇宫内,四品官算个屁啊。 太子一声令下,该乖乖给咱录口供,也得好好伺候着。 就这还是朱元璋没有废除丞相时候的皇权威力,可以说朱元璋废相对以后的政治体系产生了深远影响。 因为一到四都是绯服,不便于区分。 直到洪武二十六年,才重新规定。 为了体现这部分人等级地位的差距,规定在公服上织大小不同的花卉图样以示区别。 王布犁可不觉得太子朱标会叫三品以上的官员来协助录口供。 这也不是他们这种级别该干的活。 “你们二人把他撑住,不要叫他躺在地上。” 两个检校听到王布犁的吩咐。 便一人一只胳膊拽着丘高山,让他跪在大殿上。 “丘高山,你若是实话实话,兴许还能依律判定。 若是你一言不发,依靠别人的供词,那可就是主谋了。” 王布犁的话透露着几分狡黠。 因为按照大明的律法,他实话实说也得死,唯一的区别就是死的方式不一样。 诸如剥皮萱草,被砍脑袋,被车裂之类的。 就算朱元璋不在,王布犁也清楚,按照目前这个架势,老朱就是想要办成铁案的。 什么叫铁案? 那就是所有案犯都得死。 否则根本就用不着费劲带到皇宫里来审判。 京师的两个县衙随便指派一个,完全够用了。 “小人全招,全都招了,还望青天大老爷老爷能够饶小的一命。” 锡匠丘高山便开始当堂说了一遭他是如何作假的。 因为他造假钞被句容知县杨馒抓住,就是因为搞不定公文这个原材料,才被认出来是假钞。 然后作为知县的杨馒,就出面搞定原材料了。 大明宝钞是世界上最大的纸币,平均长34厘米,宽20厘米。 变色油墨则是由另外一个靠画画为生之人搞定,也是由知县杨馒牵头。 他们几个人合力,才将这个大明宝钞伪造的跟真的一样。 王布犁先是瞥了记录员那里:“可都记下了?” 胡惟庸揉揉发酸的手腕,只是点头。 “丘高山,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想要造假钞?” “因为小人没有钱,家里有十口人要养活,找不到活计,就想着造些宝钞过活。” 锡匠在明清极为盛行,只不过现在明初,算是他生不逢时。 尤其是造假钱也是大元传下来的“优良传统”,许多人也有铤而走险的心思。 “那锡板是你自己刻的?” “对。” 王布犁清楚朝廷正版的都是铜板,他这个锡板印刷出来的,看样子手艺也不难仿制。 看眼前工匠的岁数,显然也是在元末大舞台活下来的旧时代残党,在新朝用点旧时代的常识造钱,也算是一种手艺的传承。 “你可识字?” “认识一点。” “供词请他过目,若是没有意见能写名字就签字按手印,不会写就直接按手印。” 一旁的小宦官,一人拿着供词,一个拿着印泥和毛笔走过去。 丘高山这个工匠是会写自己名字的,便签字画押。 “是个人才,先带下去吧。” 王布犁挥挥手,还是个小家庭作坊。 他传唤搞定细节的画家应保。 应保此时双眼无神,如此逼真的大明宝钞,他着实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就被皇帝告破,还把他们全都一网打尽。 除了有人告密之外,应保并不认为有人能够破获这起案子。 果然,人心是靠不住的。 应保麻木的被强制跪在地上,至于坐在中间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皇帝,他也不在乎。 甚至连那个人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整个人恍恍惚惚心若死灰。 王布犁瞧着跪在地上的人犯,双眼无神,像是认命等死的模样,便也不好在太子面前动刑。 打廷仗那是皇帝专属,寻常人可没这个权力。 王布犁自是挨个叫下一个人犯,开口询问,签字画押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 可以确定假钞案犯罪团伙主要有四个人。 其余都是小卡拉米。 完全是为了扩大假钞“生产”,组建出来的多个家庭作坊。 没有印钞机,靠手工制作。 想要大量出货,人员是必须要足够多的。 大明宝钞提举司的工匠就小六百人,更不用说其他造假钞想要获利的人了。
句容县知县杨馒,两个技术员应保以及丘高山,还有一个负责花费出去,杀人害命的职业打手灰狗杨金水。 小卡拉米是非常容易审的,什么都说什么都招,全都往他们几个人身上推。 完全不够当时找上他们时候惊喜之色。 现在恨不得撇清关系,谁让此事被皇帝给发现了呢。 “带句容县知县杨馒。” 杨知县只是被摘了乌纱帽,连官服都没有给他脱去。 毕竟还没有革职,只是被查。 杨知县进来之后,先是瞥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人,便主动开口道: “你便是江宁县断案如神的县衙小吏王半升?” 太子穿着龙袍,根本就无需辨认。 京师许多大臣的名号他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对于有断案名头的王布犁,却是记忆犹新。 因为杨馒自己本身就是在做违法的事情,害怕他被人查出来。 胡惟庸这才瞥了坐在主位上的王布犁,王半升是谁? 他怎么没听说过? 江宁县知县是吴卫,不久前新拜的码头认的门,是好老乡。 他最近县衙里的案子破获的是挺快,胡惟庸还想要以为来为他开罪,免去镣铐之苦。 怎么未曾听他说过,手底下有这么一个断案如神之人呐? 吴卫是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胡惟庸并不在意,王布犁既然是县衙小吏,指定是京师本地人。 根本就不是他们淮西党人圈子里的,提他做什么?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县衙小吏的。 至于王布犁是如何被天子挑选出来的,胡惟庸也懒得知晓。 连句容县知县都听过他的名头,那传到天子耳中实在是正常。 案犯的发问,倒是也解决了胡惟庸心中的许多疑问。 倒是朱标万万没想到,王布犁的名声竟然能传到距离京师九十里外的句容县知县的耳朵当中去。 要晓得自从出现路引制度后,许多百姓都没机会离开家多少里,而且这辈子的生活范围顶多是辐射周遭三十里。 本来坐在后面昏昏欲睡的朱元璋听到犯人的主动提问,也重新来了精神。 因为王布犁对于一帮小卡拉米的询问,皆是无聊的很,可他依旧耐心询问。 这就让听众觉得十分没意思。 朱元璋一听是句容县知县发话,就晓得重头戏来了。 “不错。” 王布犁也感到很奇怪,他可不像是胡惟庸的人,自己的顶头上司吴卫不可能与他交好,且有什么书信往来。 “你见过我?” “未曾见过,只是听闻。” 句容县知县杨馒轻微抬了抬手,手上的铁镣铐发出一阵声响: “不过我猜测,在京师内花费假钞,一旦被人发现,最有可能断案的人就是你王半升。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破获的如此之快,让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销毁物证。” 这玩意光凭借口供,是没法断案的。 就算是屈打成招,也得辅佐物证才行。 李景隆听到这话,却是觉得一点都不快,简直是度日如年。 自从接到假钞之后,他整个人上火嘴里长燎泡,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憔悴的很。 “你听说过我?” 王布犁眼里露出疑色,他不觉得的自己的名头会那么大! “有心打探之下,自是听说过。”杨馒看着王布犁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头上的,灰狗他做事一向稳重,我也不相信有人有胆子告发。” 只要参与到制造假钞案的人按照大明律都得死,所以杨馒不相信他牵头制造假钞的那群人有胆子向皇帝告发。 “灰狗杀了我认识的人,而且数次成功后,还不知道收敛,再次作案自然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听到王布犁的回答,杨馒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我就说灰狗他说最后一次,然后就收手不干了,我心里就直突突,想要劝他,可终究是没劝住。” “制造假钞都是你主谋的?” 王布犁开口问道:“特别是你发现本县锡匠丘高山制造假钞后,并没有上报朝廷,反倒替他隐瞒,一同制造。 尔后你更是召集人手扩大生产假钞的规模,乃是知法犯法,你的罪过比其余人都要大。 杨馒,你可认?” “认!”杨馒摸着胡须笑道:“哈哈,我既然做了,有什么不能认的。” 听到犯罪主谋如此猖狂的笑意,朱元璋的拳头都要捏不住了。 他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抽出腰带,狠狠的抽他这个知县的脸。 他真该死啊! 身为地方父母官确实知法犯法,罪该万死。 太子朱标对于杨馒这个知县,被抓住了还能笑出声来,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不理解。 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按照惯例,说说你的犯罪动机吧。” 听完王布犁的询问,杨馒指了指一旁的朱标:“好啊,既然太子在这,那我正好说一说。” 他不认识朱标,但是认得出太子的衣服,至于另一旁四品官往上的记录员,是大明丞相胡惟庸,他根本就不认识。 “我杨馒在句容县为任三年,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拿公家一文钱,还要时不时的为朝廷办事,拿出自己的俸禄赏赐手底下的吏员,为我驱使。 可我的俸禄还要养活我的家人,本就捉襟见肘,一旦遇到有人生病,那更是入不敷出。 去年年初,我母亲病重,一直都在求医问药,我家里本就没有多少田产,全都典卖,该借的亲朋好友也借了。 今年二月无奈之下便卖了我十岁的儿子,来筹集医药费。 可没过几日,我母亲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听不到孙儿的读书声,也不见孙儿来给他喂药。 鬻十岁小儿之事瞒不住了,我娘便不在吃药,让我把儿子赎回来,可我哪还有余钱呐?” “我娘因为拒绝看病吃药而亡,我妻子也天天以泪洗面,我这个当爹的连亲儿子都护不住,我为大明兢兢业业有什么用?” “你告诉我,有什么用啊!” 杨馒眼里带着泪水,几乎是咆哮着喝问。 王布犁万万没想到,这期间还有这份隐情。 老杨是个老实人啊,都到这份上了,他还通过卖儿子筹钱给他娘治病,而不是利用手中的权力! 朱元璋给官员的待遇很低,很多人认为是故意虐待官员。 但是老朱制定俸禄是经过计算的,完全够官员们生活的,但是他没考虑的是人除了需要全家吃饱之外,还需要别的花费。 朱元璋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想不到这些呢? 但实际情况而言,在某些问题上,朱元璋是极为缺乏远见的。 他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孙挨饿,规定凡是自己的子孙,一律不允许出去干活,就算没有官做,也只能在家吃俸禄。 由于自己要过饭,而且家破人亡,他要为后世子孙撑起一片天。 可朱元璋不知道的是,往后百年左右,他的子孙繁衍到朝廷一个省的粮食来供养都不够了。 到了后期某些龙子龙孙从藩王那里得不到粮食,又不能出去干活,还得守着祖训,只能活活饿死。 句容县知县杨馒的怒吼,完全把朱标给吼懵逼了。 他万万没想竟然会是这样的缘故。 杨馒的考评,朱标特意见户部的给他找来了,乃是中上,只要有空缺,就会提拔他。 当然这是朱标的一厢情愿,他杨馒又不是淮西党人,从张士诚老家出来的,能够当官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纵然连胡惟庸也被杨馒的说辞给整懵逼了,天下竟然还有如此不知变通的官员,宁愿发卖自己的儿子也不想去用手中的权力做事! 至于后面的朱元璋已经是怒火攻心了,杨馒的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 大明朝堂堂一个七品知县,竟然会穷困潦倒到去卖儿子筹集医药费。 这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碍于王布犁在前面审案子,朱元璋都站起身来了,差点冲出怒斥案犯杨馒。 114他们都太想进部了(求订阅) 第114章114他们都太想进部了 朱元璋很生气,也很愤怒。 他现在丝毫同情不了其余人。 他也不会再共情诸如以前的自己的那种人了。 他全家饿死,向地主借块地葬父母都没有的悲惨经历,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朱元璋是如今整个天下的皇帝,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了。 他的屁股早就不跟寻常百姓坐在一起了。 而且他坐的那个位置,除了他的好大儿之外,谁想靠近都不行。 距离大明京师不足百里的知县,堂堂七品官,竟然会因为给母亲治病凑药钱,典卖了他的亲儿子。 这种事极为骇人听闻。 这不就是向全天下人控诉,他朱元璋给臣子的俸禄低。 家里人一旦得病,连官员都会陷入贫苦之中。 不得不发卖自己的亲儿子,以此来换取母亲的生机。 那大明其余普通百姓根本就没有钱去医治了,只能干等死了。 此事传讲出去,所有人都会痛骂他朱重八这个当皇帝的,对底下的臣子过于苛责。 大明在他的手里,人人都过的极为悲惨。 人在走投无路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造反! 朱元璋就是这样操作的。 反正老子都活不下去了,为什么不反了他娘的,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可朱元璋最终是赢家,他成为了新一代统治者。 自然而言的就要抛弃那些“同为造反”的老兄弟们红巾军余孽,并且要把他们定义是反贼。 只有我朱元璋顺理成章的是继承大元的天下,进而吹捧大元。 这是大明的政治正确。 造反有理这句话。 绝不能出现在大明朝。 否则人人都要效仿他朱元璋搞造反。 那朱家天下还如何能够千世万世传承下去? 越是出身贼窝,朱元璋越是要做好防盗工作! 大殿内没有人理会朱元璋的愤怒。 因为他们都被杨馒的喝问。 给问住了。 王布犁先前一直都依照大明律办事,争取自己不出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现在他听着杨馒的喝问,眉头微挑。 老兄走到今天这步也算是情有可原。 家里的田都卖了,亲朋好友能借的也都借了,最后被逼的卖亲儿子。 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咋就没想用手中的权力去做事呢? 他一个知县,跟郎中药铺说句药钱先欠着。 他们还敢说怪话? 不要小看知县的力量,都不用他出手,使唤手底下的小吏就能折腾死寻常百姓。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可不是白说的。 当然王布犁猜想杨馒如此恪守规矩,除了有朱元璋对于贪官的威慑之外,更多的是他内心并不是那么一个想要以权谋私之人。 要不是他母亲以死相逼要他赎回儿子,杨馒都不一定会干违法犯罪的事。 按照张三老师说的,这算不算紧急避险? 王布犁已经神游天外了。 实则是汗流浃背了,兄弟们。 可以说在杨馒母亲拒绝吃药故意让自己早死,不拖累儿子,想要赎回孙子之后,杨馒才开始黑化的。 此事在王布犁看来,杨馒实在是黑化的有些晚了。 大抵是他母亲的死,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他的所有坚守,全都成了无用功,竹篮打水一场空。 世界观开始崩塌了。 “此事你就没有向陛下求情?” 王布犁干巴巴的嗓子里,不自信的问了一句: “若是上报,兴许,咱就是说兴许啊。” 因为他也不确定老朱会不会给予帮助。 “我在去岁十二月便上书请陛下开恩,提早发我一年的俸禄。”杨馒哼笑了一声,眼里留出恨意: “但我等了天子三个月,了无音讯。” “啊?” 王布犁侧头看向一旁的太子。 现在汗流浃背不止他自己了。 太子朱标也极为懵逼。 他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种折子。 朱标感到如芒在背。 一下子也变得汗流浃背了。 面对王布犁的审视,朱标也坐不住,站起身来: “胡相。” “大明臣子的所有折子都发往中书省。” “杨馒的折子你可看见了?” 胡惟庸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他的事,本来吃瓜的。 听到这话立马手腕也不酸了,当庭反驳道: “太子殿下,咱也未曾见过,定然是杨馒胡乱攀咬。” 面对杨馒的喝问,从王布犁一开始的汗流浃背转到了太子朱标身上,最后转到了丞相胡惟庸身上。 果然,汗流浃背不会凭空消失,只是不断的转移。 王布犁又看向右侧作为记录员的官员。 他就是! 胡惟庸? 堂堂大明最后一任丞相,一品大官,荣禄大夫。 作天作地做大死,顺带帮助朱元璋搞死了许多拿着免死铁券的老臣们,宣告朱元璋给的铁券就是个摆设。 结果他现在给我当庭审现场的记录员。 而且还是后半夜把丞相给薅过来加班。 小朱同志还是挺猛的。 怪不得胡惟庸案子,也是他亲自主抓的。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胡惟庸放在眼里。 也对。 老朱什么事会瞒着小朱呢? 王布犁仔细打量了一下胡惟庸的面相。 他也不会相面,看不出来胡惟庸是个短命鬼。 尤其是此时也看不出来胡惟庸颇为猖狂的面孔,反倒是有些发虚。 王布犁转念一想,胡惟庸目前还没有膨胀呢。 老朱的“养猪”法子,并未见效,只是刚刚开始。 胡相面对太子,怂一点也正常。 啪。 年轻的朱标也极为愤怒,走上去,拿过桌子上的醒木,重重的拍了一下,怒喝道: “胡相,此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来人。” “臣在。” 毛骧当即出列,高声应道。 “给我把原中书省的平章政事、左右丞、参知政事、中书舍人、左右司郎中、员外郎、都事、管勾,全都我“请”进宫来!” 朱标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是,臣这就去办。” “等等。”朱标又侧头阴森森的道: “毛骧,此事叫手底下的人给我把嘴闭上。 若是提前走漏了风声,我活剐了你。” “臣明白。” 毛骧当即半跪在地领命,请了皇太子的腰牌。 他迅速转身带人去皇宫外“请人进宫”。 都这个节骨眼了,谁都他妈的别睡了。 本来以为是简单明了的假钞案,结果还有意外收获。 中书省的臣子欺上瞒下,此等事情,都不向皇帝汇报,直接自己做主私自截留。 以至于让杨馒走投无路之下,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王布犁稍微往旁边靠了靠,朱标是杀过人的。 空印案就是他主抓的。 不管真假,至少现在看来,朱标是想要给杨馒一个交代。 这件事,绝不是他们父子俩办的不地道。 确实是没有收到的奏折。 胡惟庸摸着短须坐在椅子上,他本来是被请来吃瓜的。 在记录过程当中才知道有人造了假钞,还是大明官员。 他方才以为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必定是他淮西党人,结果竟然是非淮西人,倒是叫胡惟庸一阵轻松。 那就没事了,用不着他捞人。 毕竟胡惟庸搞“小团体”,对于淮西党人而言,家里的狗都能吃上皇粮的。 围绕在胡惟庸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想进步? 他们都太想进部了! 现在杨馒却是爆出了这件事。 若是让老朱知道,怕是于他不利啊! 胡惟庸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毕竟他的权力才刚刚暴涨,还没来得及过于猖狂,一下子就老实了许多。 杨馒见太子与丞相如此失态,忍不住哼笑一声。 他很奇怪。 如此轰动的大案,作为皇帝的朱元璋为何没有出现? 其实朱元璋早出现了。 只不过除了太子之外,没有人晓得。 李景隆瞠目结舌,他也以为这件假钞案,就是杨馒他贪心。 结果还有这般隐情。 蓝玉看着硬着头皮审案子的王布犁,倒是看出来了,他心中是同情杨馒的。
毕竟人家该想的路子都想到了。 最后逼的他走投无路,才选择走上犯罪的道路。 老朱的制度确实暴露出来了一些问题。 现在大规模的“逃官”事情,还没有发生。 蓝玉认为杨馒把能做的都做了,还能挑剔他什么? 朱元璋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虽然早就知道有许多折子,是送不到他这里来的。 若是杨馒的折子送来,想必也不会出现如此大案。 丞相这个职位。 更是不该留了。 因为皇帝的这个位置都是朱元璋他自己夺来的。 等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他发现底下竟然有相权,还能限制他这个皇帝的权力。 朱元璋对于来之不易的权力看的极重。 如何能容忍他人来分权,自是想要连根拔除。 只不过他目前这般委屈自己,就是想要趁机拔出一些势力。 胡惟庸是一个无德之人。 目前还不够肆意妄为,没法给朱元璋提供株连的借口。 所以朱元璋一直都在养猪,等待着最后的猎杀时刻。 太子朱标阴沉着脸,回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王布犁见场面有些尴尬给众人一个台阶,轻轻拍了一下惊堂木: “杨馒,你接着说。” “他。”杨馒指了指一旁呆傻的应保: “陛下分天下四民为士农工商,他一个连童生都考不上的人,平日里只能靠着帮人写书信、卖画过活。 要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去种地,他能活着吗? 但是在陛下的定义当中,他就不属于四民,乃是陛下嘴里的逸夫,合该处死! 百户之内,里长、邻里亲戚都不管的话,全都要被牵连发配边疆。 我就斗胆问太子一句,店铺里端茶倒水、唱曲写戏、绘画写字为生者,当真是逸夫吗?” 朱标当然清楚的知道他爹制定四民户籍的道理,其余职业都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因为在朱元璋的逻辑里,不干这四样的,都是社会的害虫,需要铲除。 万一再有一个游民,跟他一样从造反起家到成为天下之主呢! 这种事必须从源头上遏制住! 大明将百姓户籍分为三种,民军匠,三大类又包含很多职业,儒生、医生都是民籍。 老朱规定户籍是世袭制,根本就不允许更改。 你要是军籍,想要户籍改只有三种途径。 第一家里男丁死绝,第二当官当到兵部尚书的职位,第三,等着皇帝大发慈悲给你改户籍。 这三种办法,除了第一种特别容易办到外,其余两种还没有人成功过。 王布犁自然是不能回答杨馒的询问,因为他这是在问朱标。 但是王布犁觉得杨馒自从被抓后,他就没打算活着。 而且好像也在期待着被抓住的那一天,想要在临死前怒斥大明皇帝朱元璋。 陛下,你这皇帝当的不行啊! 嘲讽力度相当强悍。 没等到朱元璋,怒斥他儿子朱标也行。 反正谁都晓得朱标的地位稳如泰山,跟皇帝没什么区别。 朱标对于杨馒的喝问,此时还是要向着他爹的: “天子有令,下面自然就是要执行。” 皇帝那能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嘛? 不可能。 尤其是遇到老朱这种较为偏执的皇帝,那就是全天下的人都错了,他都不可能错。 “天子错误的指令,也要执行吗?”杨馒遥指还未天亮的黑夜: “照太子这么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可以执行,下场便是身死国破,断送大周国运。” “晋武帝大肆分封诸王,导致八王之乱,便是对的吗?” “杨广三征高丽,三战三败,把国都败完了,军中士卒都不希望他再当皇帝了。” “赵构莫须有杀了岳飞,也是对的? 所有人都不得给天子错误的命令提意见是嘛? 那是独夫,会被天下人抛弃,会被后世人唾弃!” 朱标被杨馒怼的哑口无言:“想来太子也明白,只不过嘴上不能承认!” 坐在后面听着的朱元璋已然起了杀心。 老朱以前没咋读书,但是掌权后叫人给他念书学习,些许历史大事件他也清楚。 朱元璋一直都想当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样的皇帝。 结果下面的臣子竟然骂他是昏君,还拿过来对比。 老朱的内心深处是有些自卑的,此刻听完杨馒的狡辩,他反到平静下来了。 因为他是真的要开始杀人了! 杨馒哼笑了一声:“接下来就陈乏可善了,事情也变得很简单。 在我娘故意自尽后,我万念俱灰,连天子都不同意我的恳请,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上不能尽孝,下不能护住我的血脉。 连天子都不管我! 我本想着尽早筹集钱财,把我儿子赎回来之后,这个官我也不当了。 就在这个时候锡匠丘高山制造假钞,落在了我的手里,审问他之后,我心中便有了主意。 那就是参与制作假钞,完成我娘生前的遗愿,把我儿子赎回来!” 句容县知县杨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我这个一县之长在,如何不能制作以假乱真的大明宝钞?” 他了解朱元璋,更不会认为即使自己说出了那般隐情,自己就能活。 对于敢于贪污六十两的官员,就要剥皮萱草。 更不用说他这个制造了价值几万两的假钞的官员了。 搞不好三族都得死。 所以方才他才会那般畅快的喝问。 可惜,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没有露面,要不然他就该好好问一问朱元璋了。 杨馒也无所谓。 他早就暗中派人送走了他的妻儿,就在得到杨金水第一次打赏反一半的钱财后。 此次他极为自私,一文未分给其余人。 纵然他死了。 自己的妻儿也能活着。 朱元璋想要把他妻儿查出来,怕是不容易。 因为他这个官开出来的路引,有很多。 反正老家什么都没有,没必要回去。 大不了逃亡海外,张士诚的老兄弟们也有不少不服朱元璋的,在外面当海盗,大家都是同乡,也能有个照应。 “杨馒,你制造假钞的案情十分的清楚明白,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已收起,按大明律会被处于死刑。” 王布犁不想掺和这趟浑水:“至于你在本案当中的其他事情,稍后太子也会为你解答,给你一个交代。” 杨馒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如坐针毡的王布犁道: “王半升,枉你断案如神的名头,竟然会如此胆小懦弱,不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王布犁站起身,看着杨馒笑道: “太子只交代我审案,又没有叫我进谏,我只做我分内之事。 事到如今,你破罐子破摔,还想拉我下水? 省省吧,结果是没有用的。” “你还有一个人没审呢,如何能结案?” 杨馒看着王布犁:“我堂兄杨金水杀了五条人命,你判了吗?” “灰狗的案情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清楚明白了。” “我劝你还是审一审,免得错漏什么。”杨馒哼笑了一声:“是吧,太子殿下!” “审!”朱标看着杨馒:“咱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事,是咱不知道的!” “王布犁,你接着审。” “带人犯杨金水!” 王布犁拍了下醒木。 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事情往往不会按照人的想法而改变。 朱元璋目前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灰狗被带上来之后也就在发笑。 他在被关押的时候就听检校的人说去抓人了,灰狗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他做事如此小心谨慎,定然是在诈他。 但是等到许多人被押过来的时候,他便知道全完了! “堂兄,事到如今,我们已然没有活路,不如把你知道的事情与他说一说。” “有什么可说的?”杨金水哈哈笑了两声: “他们之间斗个不停,正该是你我愿意见到的,为什么要提醒朱明这狗皇帝!” “不不不,你说一说,我可不想黄泉路上孤孤单单的。” 句容县知县杨馒也想要看见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大明,快他娘的毁灭吧! 当今天子如此无情,对待下面臣子这般苛刻。 杨馒就不相信,杀的人头滚滚后,还有人愿意给他治理天下。 像这种独夫的江山,能有什么好下场! 115结案(求订阅) 第115章115结案 王布犁虽然不喜欢审案子出现意外,但此时也没法子制止灰狗不说话。 人家是真正敢杀人的亡命徒。 又是“伪吴王”张士诚的旧部,对于朱元璋就更没有什么好感。 此时听了他堂弟的话,灰狗哼笑了一声: “姓刘的那个御史是咋个被搞死的,我知道。” 听到这话,王布犁登时眉头一皱。 艹! 他对于刘御史这件案子本来就极为怵头。 谁不知道他是死于背地里的党争呐? 这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他宁愿灰狗爆出来的是食人魔案件的线索。 胡惟庸看向被制住跪在地上的灰狗,眼里飘过一丝审视。 朱标也没想到会是这件事,他淡淡的道: “世人皆知刘御史死于马上风,难不成他也是你害的?” “我?”灰狗嘿嘿笑了两声道: “他一个老狗面对女人的挑逗都硬不起来的人,还得专门吃药,等着时间才可以,我杀他个废物做什么?” “这么说你目睹了刘御史被害的全过程?” 王布犁也就顺势审了下去。 “不错,我看见有人把毒药塞进了他买的那个瓶子里给送了进去。 而且还是同那姓刘御史一块去的夜秦怀的人。 大抵也是个官,若是想查的话,我给你帮辨认。” 朱标颔首,算是回应了杨金水。 自是有太监来朱标身侧耳语。 “太子殿下,假钞案情况已经查探完了,这是他们的口供。” 王布犁把所有的纸张都送到朱标面前:“案子已经审理完了。” “王典吏辛苦了,你先回家休息,后面的事,我自是会交代别人去做。” “多谢太子。” “九江,帮我送他回家去吧,如今宵禁还未解开。” “是。”李景隆站起身来连忙应了一声。 等王布犁慢悠悠的走下来,句容县知县杨曼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王半升,在朝为官,你谨慎行事也不管用的,今后且好自为之吧。” 二人交错,王布犁并没有搭茬。 我用得着你提醒? 至于他们吐露出来的意外情况,王布犁也懒得管。 他最嫌弃这种案中案,麻烦的很。 李景隆跟在王布犁的身后,走出大殿。 满殿之人。 不止一个人在注视着王布犁那个年轻小吏的背影。 所有人都给他搭台子。 太子在一旁陪审。 连当朝丞相都成了他的记录员。 如此行径,怕是只能从李太白身上找参照了。 贵妃磨墨,力士脱靴的行径。 王布犁今夜表现如此之好,怕是已然落入了太子的眼里。 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尤其是对于假钞案,许多人听都没有听说过。 但太子却交给他暗中查办,关建王布犁还给查的漂漂亮亮的。 谁都清楚太子的地位。 稳如泰山! 那王布犁这个小吏的前途,定然也是稳如泰山呐! 最起码在破案的这个赛道上,竞争少。 但他们谁都不知道。 王布犁并不想朱标上位,登基当大明的皇帝。 谁他妈的要当太子党啊! 我王布犁要当,就当老四党! judy。 俺支持你当大明的新话事人。 旁人都认为王布犁是太子党,但王布犁自己心中清楚,他是一身反骨,这个是初心不能忘。 李景隆像个跟班似的,落后王布犁一步。 其实今天他感到很奇怪,在杨曼说出隐情之前,王布犁断案的节奏掌握的很稳。 待到杨馒说完隐情之后,王布犁就表现的十分难看。 甚至想要快速结案,并不想知道过多的隐秘。 其实,很多人都有极强探寻别人秘密的好奇心。 “王布犁,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李景隆快走两步,追上他的脚步。 “回去补觉。” 王布犁害怕自己走的慢点,就该看见许多检校押着人源源不断的进入皇宫了。 李景隆十分不理解,按照他的理解,方才出了这么大的风采。 自是要站在太子身边,叫那些朝臣好好认认他的面孔。 肉眼可见的能瞧出来王布犁的前途是极好的。 “王典吏、小公爷。”一名宫女拦住二人: “皇后娘娘说你们出宫前等一等。” “皇后娘娘,有何事要吩咐?” 李景隆率先发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娘娘等着他。 宫女接过身后人的包裹,递给王布犁: “王典吏,这是皇后娘娘亲自织造的丝绸毯子,说是给你带回去用的。” 王布犁接过之后,当即开口道:“谢过皇后娘娘。” 宫女又行了礼之后就带人退走,不耽误他们出宫门。 李景隆则是一脸羡慕的道: “不错啊,你能获得咱舅姥姥的青睐。” “你要晓得,咱舅姥姥平日里要花费很多精力来织布,把这些布料赐给京师内的孤寡老人。 有剩余的才会给公主和王妃们。 我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王布犁轻微颔首,他成“孤寡老人了。” 不过这也是马皇后这个人心思细腻,让人相处起来并不会陌生,犹如远方亲戚似的。 他知道大哥这个秀才在国子监读书能够有“月粮”,也是因为马皇后的建议。 不是所有能读书的学生家里都能够支持一个壮劳力脱产读书的。 朱元璋才会关注一些贫苦学子,并且下令发放月粮,作为优待士人的一种手段。 王布犁背着包裹,在宫人的带领下,还没走出宫门。 他就看见检校三三两两请一些大臣入宫来。 许多人连官服都没来得及穿,因为太子要的是快速。 这些人被检校“请进”皇宫里来,着实是吓坏了,把自己干的所有坏事都过了一遍,不知道是哪一项事发了。 尤其是检校闭口不言,想要塞点宝钞都不行。 这种情况,放在谁身上,谁不慌张呐? 他们就在皇门口查验放行,耽误了一会。 王布犁二人走出皇门的时候,天已经亮起来了。 在皇宫外驻守一夜的平安等人见王布犁出来了,连忙问蓝玉呢? “蓝将军还在宫内忙活,太子差你们送王典吏回家。”李景隆挥了挥手: “走吧。” 平安便带着一队人跟着王布犁走。 其余士卒也都回军营里了,皇宫守卫一点都不缺失。 “王布犁。” 李景隆此时精神抖擞,破获假钞案,心情难免会极为兴奋,他根本就不想去睡觉。 “何事?” “案子破了,你不兴奋嘛?” “我破的案子多了去,有什么可兴奋的?”王布犁背着手慢悠悠的溜达着: “还不如让我在皇宫里溜达一圈来的兴奋呢。” 李景隆知道王布犁说的是事实,可他这个“苦主”可是第一次体验全过程呐。 如今压在心中的石头被王布犁给彻底搬走了,心情自然是畅快,总感觉沉冤得雪了。 “你这个人着实是没趣了。”李景隆也有模有样的背着手: “皇宫那是你能闲逛的嘛?” “你真是胆子不小,怪不得敢夜宿皇宫!” 李景隆说完这话,平安等将士皆是感到震惊。 纵然平安是朱元璋的养子,他都没有在皇宫里睡过觉。 靖难之役。 朱允派前李景隆为大元帅,李景隆任命平安为先锋官。 可以说给朱棣添堵的建文帝手下大将,除了盛庸就是平安。 平安接连打败朱棣的部将,后又击败朱棣。 他在战事当中险些亲自刺死朱棣,朱棣幸亏有汉王朱高煦这个儿子在战场上颇为勇猛,接应了他爹。 后来朱棣决定再战,平安率兵迎战,又亲自斩杀朱棣大将,屡次击败燕兵,但是再一次交战当中,燕军陷入苦苦支撑,突然天降大风,刮的李景隆帅旗折了。
李景隆直接抛弃全部辎重,自己个先逃跑了。 朝廷军见主帅逃走,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而燕军则认为天命在他们身上,自是大肆追杀。 据传闻白河沟里堆满了朝廷军的尸体。 此战之后,朝中许多人认为李景隆是故意的,怀有二心之人,要诛杀他,但朱允没有听。 李景隆被罢后的两年便是平安的主场。 他屡次击败燕军,再一次险些刺死朱棣,燕将当中无人能挫其锋芒。 朱棣在整场靖难之役当中,就针对平安、盛庸二人时才会经常有败绩发生。 但南军猪队友过多,平安最后被更加勇猛的朱高煦俘虏。 平安被俘后,燕军将士纷纷请求杀了他。 倒是朱棣感慨他爹所养的勇猛武士,至今就剩下平安一人不肯杀,就送回北平叫世子朱高炽善待他。 待到朱棣登基七年巡视北平的时候,翻阅名册时对着左右说平保儿还在世吗? 平安听闻后,便自杀了。 朱棣下令他儿子继承平安的职位。 “你话说的那么刺耳做什么?”王布犁翻了个白眼:“谁夜宿皇宫不是行董卓之事啊?” “你我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吗?” “那自然不会。” 李景隆嘿嘿笑着。 在外面吹吹牛逼咋了,又没有皇帝的耳目。 通过这件事王布犁发现,大明官府目前就是个草台班子,充斥着大量的混子。 他先前还觉得朱元璋很可怕,实则就是自己给他加了滤镜。 现在看来,朱元璋面对一大堆不曾掌握的消息,也不敢自己亲自出手。 而是让他儿子出面处理,免得他这个皇帝当庭出错。 王布犁回头望了一下皇宫。 太阳从东边爬起来,最先照耀的就是皇宫的琉璃瓦。 而他自己前面还是一片黑暗的路途。 “你在看什么?” 王布犁随口应付道:“这个点,我还没怎么看过皇宫的模样呢!” “别着急。”李景隆浑不在意的道: “以后有你受的,瞧瞧这帮去上值的大臣们,天天起的比鸡还早呢。” “确实。” 王布犁颔首,朱元璋在处理朝政上称得上是勤奋,尽管许多政策有点一厢情愿了。 他跟后世子孙崇祯相比,大哥别笑二哥。 区别最大的地点,便是老朱是真的敢大杀特杀。 而崇祯杀起为朝廷干活的官员一点不手软,导致最后许多人执行少做少错的理念,直接摆烂。 宁愿不做,也不犯错才是崇祯官场的生存之道。 平安等人都听得出来李景隆话里对王布犁的吹捧。 人家怕是真的入了天子的眼,今后的前途是大大的有啊。 平安作为朱元璋的养子,一直都打熬筋骨,想要在战事上证明自己。 但他与蓝玉一样,缺少证明自己的机会。 王布犁他年纪轻轻,便有机会证明自己,如何能不让他羡慕。 “兄弟们夜里都没睡,李公子先请兄弟们吃个早饭,回去睡觉也是极好的。” 听到王布犁的话,李景隆哼笑了一声,满口答应。 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说。 众人便在王布犁常去的流动摊贩那去,面条可劲造。 呼噜呼噜面条下肚之后,王布犁倒是感觉好受多了。 “结账。”李景隆霸气的喊了一句。 “这位爷,一碗面10文,十二位客官一共吃了三十五碗面,拢共是三百五十文。” 老板美滋滋的,大清早刑房大爷王半升就带着人来眷顾他买卖。 李景隆往自己怀里掏钱,掏了半天掏出一张假钞来。 昨天出门急,根本就没带钱。 卖面老板见这位身着华服的爷掏出钱来,却不付账,眼里露着探寻之一看向王布犁。 “这张是假的。”李景隆在王布犁耳边小声解释了一声:“咱不能坑了这个小贩。” 天没大亮,就带着自己的媳妇出来做买卖,能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吗? “老刘,我来付,他带的钱不够。”王布犁说完就数出四张宝钞递给老板: “不用找了,剩下的钱我来吃面,你记得扣除就行。” “好好好。” 老刘连忙收下递给自己的媳妇,叫她收好了。 满满当当的三张桌子立马就空出来了。 同时接待十二个人,是老刘的这个摊子的极限了。 得益于刑房大爷时不时的来吃面,县衙里不少吏员以及书吏也会偶尔来光顾,周遭也没有敢来找茬的人。 “大爷您慢走。” 王布犁摆摆手,便溜溜达达的往自家方向回去。 老刘瞧着一帮人护着王半升离去,心中还是有些诧异。 听闻王半升最近生病了未曾来衙门当差,今日见他如何同一帮兵将厮混在一起了。 难不成军中有人犯了案子? “这钱不让你百花,等你睡饱了,来夜秦淮,哥哥请你开开荤。” 李景隆拍着王布犁的肩膀笑嘻嘻的。 “多谢诸位相送,改天若有机会,还得让小公爷请诸位去胜春楼走一遭。” 王布犁对着护送他回家的平安等将士说。 “哈哈哈。” 众人哄笑一团,能被选中留下等蓝玉的人。 皆是晓得将军看上了眼前的吏员,想要拉他去当兵。 不得不说他们与王布犁相处,感觉极好。 平安瞥了一旁的李景隆,虽然不知道他掏了钱为啥又收回去,观感上自然是不如王布犁这个主动掏钱请吃饭的人好。 李景隆纵然是在胜春楼摆一桌,也不会宴请他们的。 大家的身份还是天差地别的。 谁让他爹是曹国公,又是天子的外甥,关建还有本事,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 王布犁方才的话,就当是客套话。 “以后有机会在好好吃一顿,告辞。” 平安双手抱拳,带着一队人走了。 啪、啪。 王布犁敲了敲自己的木门,等着家里人开门。 李景隆见众人走远了,才开口道:“我清他们做什么?” “不过是客套话罢了,你还当真了。” 王布犁耸耸肩。 “我乃将门虎子,没必要同其余军方之人走的太近。”李景隆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道:“你不懂。” 王布犁瞥了李景隆一眼,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蓝玉想要拉你去当兵,没必要。” 李景隆自是晓得蓝玉拉拢王布犁的意图。 像他这种身条,还有脑子,又跟燕王去城外练过兵,还主动练武,说明不排斥厮杀。 “你就安安稳稳的在官场熬着,等着拜相那一天。”李景隆又笑嘻嘻的道:“咱是知道你是个胸怀大志之人。” 王布犁侧头瞥了李景隆一眼:“我可没想拜相,我也没有胸怀大志,你莫要瞎说。” “我懂,我都懂。” 二人说话间,院子的木门被打开,妹妹王星影眼里露出兴奋之色:“二哥回来了。” “嗯,回来了。” 王布犁进了门之后,开口道: “我吃过早饭了,午饭也不用等我,我洗个澡就要去补觉了。” “好。” 李景隆确实没想着急走,王布犁不炫耀,他自是得帮忙炫耀炫耀。 就在饭桌上,李景隆给王布犁一顿吹捧,总之是入了太子的眼了,连皇后娘娘都亲贴的询问他有没有成亲,估摸是想要给他寻个亲事。 而且在离开皇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又送给了他一条亲自织造的毛毯。 王神医捏着胡须并没有觉得十分的欣喜,及时他的老妻以及其余人都兴奋的不成样子。 那可是当朝太子跟皇后娘娘啊。 虽然没有见到天子,可布犁这一次进宫竟然是真的争口气啊。 “我儿审了什么案子,值得太子如此重视?” 在一种兴奋之色当中,王神医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李景隆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悠悠的道: “这件案子在陛下未做出定夺之前,咱是不好往外说的,你们且等等,不要追问。” 116余波 第116章116余波 假钞案几乎是秘密调查的。 所以灰狗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针对于城中逸夫的行动,他也没有往自己身上去想。 再加上因假钞案又牵扯出刘御史之死的秘闻,还有中书省各级官员渎职,隐瞒皇帝的事情。 李景隆都不会往外说的。 对于王布犁的家人,也只是告诉他们太子与皇后是如何的亲民,王布犁如何大发神威,破获了案子。 今后定然会升官。 王神医摸着胡须,心中并不是很高兴。 他倒是希望儿子能够安安稳稳的在县衙里当个小吏。 如今大明皇帝对于手底下的官员杀性过重,作为郎中的他,认为目前当官好处不大,还受到牵连。 空印案一出,直接吓得他原来的老友退婚,以至于老二的婚事吹了。 寻常百姓,安安稳稳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大明初立,但是朝堂风波不减,自家儿子又不是淮西人,他连根基都没有,身后更加没有什么背景。 他一旦踏入官场,今后怕是会举步维艰。 唉,儿子过于优秀,确实是一件让他担忧的事。 主要是他觉得次子胆子大,像是在暗中谋划什么大事一样。 但王神医总觉得自己多想了。 一个县衙小吏能谋划什么大事? 可一旦儿子升官,那就说不定了。 大哥王贯众极为兴奋,若是二弟入了太子的眼,早日能从转为官员。 等自己将来能够入仕后,兴许二弟就能撑起一片天来罩着他了。 李景隆在享受完王家的一阵感谢之后,飘飘然的离去。 他自认为就是王布犁的伯乐。 受到些王布犁家人里的吹捧又算得了什么? 待到送走李景隆之后,王神医叫女儿把门重新拴起来。 “今天你们在屋子里听到的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面对老爹的要求,大哥王贯众十分不理解: “爹,这是为何?” “方才小公爷说过了这是隐秘之事,若是随便传扬开来,不仅是老二的前途没有了,我王家也会陷入无尽的麻烦当中。” 王神医的语气十分强硬: “更何况小公爷嘴里的话没有谱,若是当今圣上真的给布犁升官,那也得等布犁接到任命之后,我们才能庆祝一二,否则这便是把天子架在火上烤。 祸从口出的道理,我也懒得再教你们,只需记住我的话就行。” 作为封建大家长,纵然王贯众二十多岁都当爹了,对于他爹的话,也得乖乖听着。 “行了,该忙忙去吧。” 王神医便带着小儿子一同前往药铺,专心教他医术。 他这身本事,老大要读书考取功名,老二要破案去当小吏,唯有老三听话认真学习,这也算是留给小儿的一点谋生本领。 王布犁洗澡之后,一直都在擦头发,长头发打理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容易。 幸亏现在天气炎热,水分蒸发的快,他索性就坐在床榻之上,闭着眼睛思索。 看样子今天皇宫内很多人都会慌乱起来。 依照老朱掌控欲极强的性子,对于刘御史死的如此离奇之事,不派检校查一查,那是不可能结束的。 王布犁在脑子里复盘昨天他在皇宫内的言行,大抵是没出什么差错。 太子朱标一直都在关注案情上,对于自己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便是好事。 至于朱元璋为何没出现,王布犁也懒得多加猜测,大抵是要锻炼他这个儿子。 朱标英年早逝,除了是在外考察迁都地址身心劳累感染风寒,更多的是干掉胡惟庸废除宰相,天天帮他爹处理大批量的朝政,给累到了。 朱标又没经历过他爹年纪轻轻游历四方,又大肆砍杀锻炼出来的好身体。 王布犁并不会单纯的认为洪武朝的臣子非常累,甚至时不时的混一混。 但他们父子俩晚睡早起,还得跟那么多人斗耍心思,没有人给他们轮换替班。 臣子歇三天,他们兴许一年都歇不了三天。 长久超负荷工作,一介凡人,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 昨天那番接触,王布犁倒是觉得朱标为人不错,可惜大家的立场不同,更多的是利益不同。 王布犁审完案子退场之后,老朱便从幕后走了出来。 胡惟庸大为惊诧,连忙行礼。 他就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如何能不亲自主抓。 太子尚且年轻,许多事还得皇帝来拿主意。 总体而言,朱元璋本以为假钞案被王布犁破的漂漂亮亮的,结果还有意外收获。 而且不止一件事。 朱元璋坐在王布犁方才坐着审案的地方,被检校从被窝里拽来的原中书省的各个官员,都被送进大殿内。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 而且胡相也在一旁,皇帝面色十分不善。 “原始折子翻出来了吗?” 许多折子都是要留档的。 听到朱元璋的询问,朱标开口道: “爹,我已经差遣检校去查阅了,一会便知道结果。” “嗯。” 杨馒同样跪在地上,他瞧着朱元璋那张黑脸,此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方才怒问太子的时候,情绪已经喷薄出去了。 此时留下的不过是什么时候死罢了。 没让朱元璋等待太久,检校把搜到了句容县杨馒的上书。 朱元璋来回看了三遍,杨馒确实是把自己的困境如实上报,请天子开恩。 结果这种奏折竟然送不到他的手上来,以至于发生了大明第一起制造假钞的大案! 啪。 朱元璋看向一侧的胡惟庸,差人把折子交给他: “咱的胡相不认为这种折子能送到咱的案头上来?” 胡惟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遭,便立即行礼: “陛下,臣未曾见过这封折子,去岁的时候臣病了,乃是汪广洋主持中书省大小事物。” 汪广洋已经被踢出去了外放广东布政使,胡惟庸正式成为独相。 听到这话,朱元璋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 胡惟庸也没料到天子竟然会这么轻轻揭过。 如今木已成舟,杨馒犯下的大罪并不能因为他的举荐而亡。 朱元璋又把杨馒的折子扔下去,叫跪在地上的这帮臣子好好瞧瞧。 正是因为他们的失误,才导致大明的一个好官变坏,最终危害了大明。 “所有人都罚俸一年,包括汪广洋!” 朱元璋时不时就罚俸禄,朝中大臣还能接受大抵就是让他们白给他干活的心思。 毕竟他们都是从睡梦当中薅起来押进皇宫,难免心里打鼓。 结果板子是重重抬起,轻轻放下,倒是让这群人感到不可思议。 甚至觉得庆幸! 朱标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要当面对质,还不如老朱先吩咐人去查找原始资料。 “都滚回家去穿好衣服再来上值,若是再有下次,就不是罚俸了!” 朱元璋轰走这帮人,对着胡惟庸道:“你监察不利,罚俸半年。” “谢陛下。” 胡惟庸老老实实的受着。 锅甩出去,老朱没揪着查,他就谢天谢地,还敢说什么。 胡惟庸对于老朱有大用,他自是要好好留着,等待合适的机会。 此时自是要宠溺放纵胡惟庸。 “杨馒,事情已然发生,但的罪过亦不能饶,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杨馒双手已经带上镣铐,他只是轻微的摇头,在他心死的时候,皇帝都没有给他回馈。 现在他都要死咯,皇帝再说着假惺惺的话有什么屁用? 况且杨馒也不觉得自己能活着。 朱元璋看着杨馒的反应很奇怪,朕都给他一个公道了,怎么就不知道求饶? 若是肯求饶,朕还是愿意给他一条生路的。 可是杨馒硬是不给朱元璋这个台阶下。 气氛一下子就尬住了。 倒是胡惟庸率先打破宁静: “杨馒,你制作假钞乃是死罪,但是量你事出有因。
若是认罪态度较好,陛下兴许会考虑饶你一命。” 目前而言,朱元璋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名声,并不打算戴上暴君的脑子。 “我求饶又能如何?” “我母亲还能活着吗?” “我妻子就不会怨我了吗?” “我儿子就不会恨我了吗?” “我家破人亡的结局会改变吗?” 杨馒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朱重八,你也经历过家破人亡,是天灾逼的,可我经历的家破人亡,是被你逼得!” “混账东西!” 朱元璋恶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朕都给你说了,是底下人蒙骗咱,没把你的折子送到咱这来。” “真是笑话,堂堂天子要看什么折子自己都不能决定,我看你这个皇帝也当到头了。” 灰狗杨金水讥讽的来了一句。 在灰狗等人的眼里,朱元璋方才就是在演戏。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官员就是罚俸啊? 连降职都不肯,更不用说他前期因为空印案杀了数百人。 如此轻轻放下,他们二人皆是认为此事就是朱元璋小气不肯早发俸禄,故意找臣子背锅! 朱元璋在桌子底下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但是为了大局,为了长久的谋划,他得忍。 可是杨金水这话却是把胡惟庸吓的够呛,生怕朱元璋暴怒之下,撤掉中书省。 那他这个丞相就当的没什么意思了。 杨馒对于杨金水的出声也是十分不满意,好不容易给他一个能多活些时日的机会,他惹怒老朱做什么! 这不是他该干的事。 “你一个亡命徒,咱不屑与你言语。” 朱元璋不屑的挥挥手,叫检校带走他。 刘御史是怎么死的,老朱早就差人查清楚了,用不着一个亡命徒胡乱来攀咬朝中大臣。 “全都押进牢中,等着刑部复合。” “是。” 毛统领应了一声便把人都带走。 假钞案到此为止,朱元璋恨中书省这个机构存在,比恨杨馒这个主谋还要多。 若是所有折子都送到他这里来,会出现这种事吗? 朱元璋可以肯定,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胡相,你一夜未睡,先回去休息吧。” “陛下,宝钞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臣不敢睡!” 胡惟庸立即表现出来自己积极干活的模样。 他不想因为这些事像汪广洋一样被朱元璋给罢相,自己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朕一夜未睡,也累了,你回去想一下,纵然在这里干耗着,也想不出来什么的。” “是。” 胡惟庸刚刚应下,被提拔起来的副提举便请求面圣,说是寻到一种方法。 胡惟庸很是欣喜,总算是有点好消息了。 到了后面提举说的同王布犁的法子一样的倒钞法。 朱元璋心眼比他媳妇多:“此法能有效避免咱的大明宝钞不值钱吗?” 这个问题,提举也不敢给出答案。 因为元末就是宝钞发的多,假钞满天飞,变得不值钱的。 “陛下若是能控制发宝钞的数量,兴许百年之内无忧。” 百年? 朱元璋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他都不觉着自己的儿子朱标能够活到百年之后,到时候谁来印证他所言真假! 看样子王布犁的法子也是治标不治本。 真正想要解决,还得他在仙境当中去探寻。 “退了吧,咱要回去睡觉了,熬了一个大夜,着实难受。” 朱元璋随意的挥舞着手,尽量不让自己的愤怒流露出来,避免因为愤怒而打断他长久的布局! 待到臣子都退了,大殿内就剩下他们父子两个。 “你昨夜见了王布犁,感觉如何?” “办事条理清晰,但是容易感情用事。” 朱标一直都在观察王布犁,此时便脱口而出。 “怎么呢?” “在杨馒说出隐情后,我发现王布犁话里好像是认为杨馒能坚持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还能恪守本心没有造反,是不应该的。 或者说审着审着,他竟然同情起来杨馒了。” 朱标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而是他还赞同杨馒说的那些疯狂的话,就算他最后假装识破杨馒的计策,可神色骗不了人,王布犁在神色控制上过于稚嫩了。” 朱标感觉王布犁变脸功夫不够。 “真要让他为官,还得练练呢。免得骤得高位,变得同杨宪一般。” 朱元璋叮嘱了一句,王布犁有脑子,但不会表演,容易情绪上头,被旁人利用。 “孩儿明白。”朱标又问道:“爹,被抓的那些人都怎么办?” 朱元璋淡淡的道:“全都杀了,在大明,谁也不能造假钞。 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行,咱要把句容县到京师的路上插满人头。 叫天下人好好瞧瞧,造假钞是什么下场!” 听到这话,朱标也不在劝谏。 无论如何,杀人都能起到很强的警示作用,会让其余活着的人看看造假钞是什么下场。 尤其是有了元末的经验教训,朱标也认为此事必须要强有力的制止,杀人是最后的解决办法。 “你先去睡吧。”朱元璋对好大儿极为心疼。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精力旺盛。 父子俩在这上演舐犊深情,走出大殿的胡惟庸一夜未曾休息,又经过高强度对线,出来后就觉得背后发凉。 他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小了,拉拢的人不够多。 胡惟庸最想要拉下水的是李善长。 因为李善长手里有免死铁券,更是上一任淮西人的党首。 对于铁券这种东西,大家还是蛮看重的。 毕竟老朱目前也有信用,并没有无视他发出去的免死没有用处。 除了安稳人心外,也是为了建立起信用机制,有这玩意挺好,但你最好别用到! 涂节扶住稍微走不动路的胡惟庸,连忙小声问陛下突然搞如此大的阵仗,把大家都给吓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天子上一次暴怒还是因为空印案,宰了几百人,其余发配边疆,那也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以至于他们这些人都措手不及。 胡惟庸摆摆手:“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过府再细说,另外你差人去把江宁县知县吴卫叫到咱府中来,咱要跟他好好聊聊。” “胡相且安心,此事我必然会办妥当。” 涂节这个时候就放下心来,只要天子不是查办他们就行。 至于别人死不死关我屁事! 既然太子把此事交代给王布犁,那天子必然也是知晓的。 王布犁又是吴卫的部下,如此好的机会,胡惟庸想要把他给拉拢到淮西集团内。 他不是淮西人也好解决,给他说门亲事,他还能拒绝不成? 今天了解以后,明天就开始行动。 胡惟庸也要编制自己的关系网和情报网,要不然他拉拢毛骧下水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以防万一。 昨夜的经历让朱元璋更加迫切的想要废掉中书省,如此才能让臣子给他上书的所有折子都会送到他面前来,避免许多事他都不清楚。 被下面结党之人彻底的蒙蔽,他这个开国皇帝尚且如此,若是后世子孙没能力,是不是得被臣子耍的团团转? 皇宫夜审暴露了不少问题,朱元璋命令新提拔的宝钞司提举,限他十日内想出更多的防伪办法来。 宝钞现在及其容易被仿制出来,都是你们不用心,工匠们延续元朝的工艺,以至于发生此事。 提举算是明白他的上一任曾秉是怎么被撤职的,原来是这样。 夏天的南京城,依旧十分炎热,可就在此时,突然下起了一场急雨。 王布犁睡醒了,打开窗户,瞧着外面连绵不绝的大雨,出了神。 今天凌晨他见了太子,见了马皇后,又见了胡惟庸,些许滤镜被打破。 对于未曾露面的朱元璋,王布犁充满了好奇! 117说点能说的 第117章117说点能说的 雨下一整夜。 待到第二天还淅淅沥沥的。 今天吃过早饭后,王神医倒是没着急出去。 他叫次子去书房里谈一谈。 昨天夜里等他回来的时候,王布犁也在睡着。 王布犁早早的醒了,隔着窗台看阴雨连绵。 没有手机之类的打法时间,确实是感觉时间过的极慢。 两只小土狗被他逗的都没精神了。 待到王布犁关上房门后,王神医便开门见山的道: “儿子,我觉得目前不是一个当官的好时机。” 听闻这话,王布犁十分的诧异。 他没想到自家老爹的整治嗅觉,竟然如此灵敏。 “确实。”王布犁颔首,又低声道: “朝堂淮西党人排挤非淮西党人十分厉害。 依我观之,陛下纵然是淮西人出身,但他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淮西人的皇帝,后面怕是会有大清洗发生。” 王神医对于儿子有着清醒的认知非常满意。 不像老大一样,读书读的脑瓜子不灵光了。 “故而昨天小公爷对你的前途一阵夸赞,我感到十分的忧心,见你还能安稳的睡觉,我也稍微放下心来。” 要是王布犁兴奋的睡不着,那才叫老父亲极为忧心呢。 王神医摸着胡须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呢就是个乡野郎中,侥幸靠着一点微末的手艺养活一大家子人,已然是极为幸运,托了天子的福。 现在你们兄弟二人都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事业要办。 老大他将来能考上个举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三他将来是继承我的衣钵的,星影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也没什么担忧的。 至于,布犁,我很忧心。” “爹你忧心我什么?”王布犁觉得十分奇怪。 “你小子虽然竭力在表现你自己是个普通人,但你本身的能力却像锥子一样,从口袋里钻出来一样亮眼。 或许你觉得这没什么,但在一帮人面前,你就是毛遂,吸引着无数人向你靠近。” 王神医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可惜世上哪能事事遂心呢,既要又要呢。” 王布犁倒是无声的笑了笑。 目前而言,他自己都发现事情的发展,与他的初衷有些不符了。 一想到这里,王布犁便轻微颔首: “爹说的对,不是我吹,您儿子往旁人身边一站,就能显得出来他们愚笨, 我平日里对付他们只用三分心思,剩下的七分都在隐藏自己。” “哈哈哈。” 王神医先是大笑了几声之后,指了指儿子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平日里一直在藏拙。” 父子两个相互笑了一会。 “对了,今后若是步入官场的话,你就不能只用三分心思了。”王神医依旧忧心的长叹: “你大哥都觉得你入了太子的眼,将来前途就锁定了。 可我觉得如今天子春秋鼎盛,太子若是登基还需多少年呐。 这期间可有太多的变数。 我虽然未曾进入官场当中,但这辈子也看了许多事。 在官场当中不站队容易死。 可站队更容易死啊!” 对于这番话,王布犁点点头。 在洪武朝当官,就算是小心行事,也可能会遭到牵连。 朱元璋这个皇帝的做法,放以前的开国皇帝没啥可参考的。 就算是刘邦,杀的也多是异姓王,而不是他手底下的那帮老兄弟们。 卢绾这个发小都叛逃匈奴了,刘邦也没说要干掉他。 “所以爹对于你入了太子的眼,感到十分的忧心。”王神医走过来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 “儿啊,你爹我就是个郎中,不像人家那种好爹。 在官场上我没法子多罩着你,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走,太难了。 最古自是无情帝王家,你可不要当什么皇帝、太子的忠犬。 免得被他们抛弃,还得骂你傻。” “哈哈哈。” 王布犁笑了笑,对着老父亲眨眨眼。 你儿子是那种愚忠之人嘛? 遇到危险,我跑的比皇帝还快。 什么他娘的救驾,肉身给老朱挡刀,根本就不存在的。 “行,不必多言。” 王神医见儿子这番对答,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好好好,在官场上莫要太实诚了,该虚着点就虚着点,天下并不需要所有的真相都要公之于众。 我是害怕有人利用你查出什么不该查出来的事情,或许会卷入党争当中。” 儿子的能力得到了证实。 今后上位者就会考虑如何更好的利用他为自己做事。 皇帝那种玩意,属实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存在。 在他的观念里,谁都得小心侍奉他这个皇帝,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也就是王朝初定,底下士卒勇猛,否则逼着人造反,拼死也得给他一锤子。 什么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我可去你妈的吧。 “对于这种事,我也极为小心,要不然刘御史死了,我如何要装病不去查。” “哈哈哈。” 王神医又大笑几声。 对于儿子的天真不知道要怎么规劝。 等你真到了那个份上,怕是会身不由己啊! 刘御史莫名其妙的死了,案子莫名其妙的结了,后面难免没有什么势力在相互博弈。 “爹,你无需过于担忧。”王布犁小声嘀咕道: “其实换一个方向想,纵然我破获假钞案也不会有很大的提高。 毕竟我是个吏员,从书吏转为吏员也没多少时间,吏部也会劝谏皇帝三思,有人会不希望我上位的。 再不济,非要把我提拔位高官,那我就故意犯点错,然后恳请继续在基层当中磨练自己。” “切不可如此故意,让人看出来,天子可不是好哄骗过的。” 王神医又觉得十分不妥: “不,最好不要如此做,当今天子因空印案杀了几百人,就是因为底下的官员合起伙来哄骗他。 菜市口杀的人头滚滚,你是没去看啊。” “没,我对看杀头不敢兴趣。” 王布犁随即又摇摇头:“不过这次假钞案,怕是也会杀的人头滚滚。” “别说这话。” 王神医并不想知道什么假钞案子。 他一直都谨记着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有些事连家里人也不能说,谁知道外面哪个是检校,就能从你嘴里套出话去? “连小公爷那个纨绔都晓得守口如瓶,你更应该如此。”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在家歇着吧,我去铺子里待着了。” 王布犁瞧着老爹打着油纸伞,带着小儿子前往药铺。 想必今天的天气,会让铺子清净许多。 “二哥。” 王星影坐在马扎上瞧着王布犁用手接雨,两只狗子盘在她脚边。 “咋了?” 王布犁头也不回的瞧着外面的小雨。 “你真夜宿皇宫了?” “嗯,就是单纯的睡了一觉,没干别的。” “瞎说,你不是还审案子了吗? 怎么叫没干别的? 我懂,爹不让你往外说。” 王星影抱着自己的双腿:“皇宫漂亮吗?” “不漂亮,皇宫装饰还没有燕王府华丽,而且还在修建当中。 洪武皇帝这个人还是蛮简朴的,不爱好这个奢靡,宫女穿的也简陋,但穿着最简陋的应该是皇后娘娘。” “啊?” 王星影一直觉得皇后娘娘作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自是会穿金戴玉的。 而且因为皇后娘娘,她将来出嫁也能身穿凤冠霞帔。 这个政策使得民间许多女子对马皇后感恩戴德。 王布犁又摇摇头:“但是皇宫规矩太多,人也太多,就会有很多纷争,不如咱家好。” 妹妹对于大哥二哥能够去不同的地方瞧瞧很羡慕。 她的活动范围很窄,圈子也小,要不是二哥时不时的带她出去逛街,平日里就只能宅在家里。 现在二哥都能去皇宫长见识了。
王布犁又回头道:“你别想着进宫伺候皇帝这活,他岁数大了,不缺女人,对女人的兴趣会逐渐减弱,只想着如何更好的治理江山。 而且皇帝死了,还会让活着的后妃殉葬,一点都不人道。 你有二哥我教你的手艺,将来嫁到好人家当个大妇。 你又能赚钱,又能当家。 况且大哥二哥都是当官的料,婆家人也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咱不受那气!” “谁要嫁去皇宫啊! 我只是听闻说皇宫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所以才想问你是不是。” 王星影听着二哥给她画的饼,心里美滋滋的。 一个元末明初成长起来的小姑娘,大抵这就是她在出嫁前的美好畅想罢了。 “皇宫当然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那里不过是规矩最多的地方,规矩多就意味着会死很多人。” 王布犁重申了一次后又摇摇头: “外面的人都想进去,里面的人想要更进一步,获得皇帝的喜欢。 可皇帝只有一个人,他的喜欢不会分给太多人的。” 王星影不知道二哥去了一次皇宫后,就如此多的感慨。 夜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二弟。” 王贯众哈哈笑着走过来:“太子待你如何?” “不错。” “我那同窗茹早就与我说过,他会想法子在太子面前提过你,未曾想太子这么快就找你做事了?” “那个太子伴读?” 王布犁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他是大哥在国子监的同窗,比自己岁数还小,但书读的极好。 他在食人魔案件发生之后,来家里探望过大哥。 那是茹第一次登门拜访。 “他向太子朱标推荐过我?” “对。”王贯众显得极为兴奋: “当时他与我说,此事万万不可着急。 等他在合适的时间会向太子说你断案如神的王半升名头。 到时候太子兴许会叫你去探查食人魔的案件。 我一直都憋在心里未曾与你说,不曾想你前夜竟然被太子招进皇宫审案子。 回头大哥我必须要摆一桌,谢谢他的举荐。” 王布犁忍不住叹了口气。 谢? 谢他妈的谢! 就食人魔那案子,谁接手谁麻爪。 那可是与白莲教有关系的,就这种脑子不清醒的教派,小心灭你全家。 “大哥,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弟弟了。” “我自是要高看你啊。” 王布犁侧头小声道:“那案子就是我发现的,我为何没有接手? 就是因为背后牵扯太多,还有白莲教的事,查出来之后,容易死全家,别什么活都给你弟弟身上揽。” 听到这话,王贯众一愣。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因为小公爷李景隆没有说什么案子。 王贯众按照自己的理解,还以为弟弟破获的是前段时间满城风雨的食人魔案子。 “啊,这里面还有白莲教的事?” “对。” 王贯众也收起嬉皮笑脸:“那你前夜破获的,不是这个案子?” “不是,你且安心等着吧,这一次皇帝要杀的人也不在少数。” “哎呀,麻烦了。” 王贯众当即愣在原地,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还想着茹是太子伴读,又是我的同窗,他也不是淮西人,你们今后理应能够相互照顾,所以才想让他在太子面前举荐你。” 淮西人抱团且上升速度快,在国子监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这些学生时不时的就会议论,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团体存在。 朱元璋也并没有明令禁止太学生们都不允许议政,这帮人自是放开了说。 淮西人相比于其余各地还是少数人。 “弟弟,谁不清楚,同样是国子监的几千人。 淮西人因为有人举荐便能畅通无阻的进入官场,他们也无需经过科举。 但我们这些人除了等待陛下重新开科举外,根本就没有别的途径可以进入仕途。 同样都是大明的秀才,谁愿意被如此区别对待啊?” 王布犁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王贯众压低声音说道:“如此一来,谁人不恨淮西人?” 听完大哥的话,王布犁沉默了许久。 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角度。 因为他觉得老朱是嫌弃这帮读书人就晓得只读书而不会做实事,全都是读死书的。 现在大哥这个说法,倒是让王布犁有了一丝朱元璋废相前的布局。 那就是谁靠近胡惟庸。 这些人将来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没有举办科举,也算是“间接保护”了一些人。 否则这件案子如何能牵连那么多人? 以至于胡惟庸死后,还不断的有同党被发现。 老朱就是扩大面对大明官场进行清洗。 “大哥,如今的官场并不怎么好走,我对当官没兴趣,就想着当个小吏。” 王布犁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国子监的学子都能晓得淮西人犯了众怒,偏偏天子不清楚,肆意包庇,将来怕是会拉清单。” “何为拉清单?” “算总账呗。” “慎言。” 王贯众连忙制止弟弟。 他虽然兴奋,但是弟弟也是要步入官场的人了。 一旦口不择言,那不说是影响前途,也会受人以把柄,陷入被动当中。 更何况王贯众还听闻当今陛下,对于当官的人会派出检校来时不时的监视他的言行。 自家弟弟以前是县衙小吏,自然不配。 可他一旦要当官了,就会被纳入监察的范围,尤其此处还是南京城内,监管的力度只高不低。 王布犁耸耸肩,对于这些糟心事,懒得再多说什么。 皇帝不放心,臣子也不放心。 洪武朝人人自危的大时代还在后面呢。 就在兄弟俩皆是沉默的时候,院子外的门被敲响了。 这个天气。 有谁会来呢? 王星影快速冲进小雨里,打开院门,惊诧道: “二哥,是吴老爷来了。” 吴卫,江宁县知县撑着油纸伞慢悠悠的踱步。 脚上的镣铐裹了些许黄泥,双手的镣铐也被雨水浸湿。 吴卫当真是没有料到,王布犁竟然会被太子看重,差遣他主审案子,连当朝丞相都得给他当陪衬。 甚至昨天夜里丞相胡惟庸把他叫过府中,专门询问王布犁的事情。 吴卫出现在这里,着实是让王布犁哥俩颇为诧异,连忙请进来给他擦擦雨水。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上司,王布犁的表面功夫还是做的不错的。 否则吴卫也不会视王布犁为心腹。 “吴老爷,如何在这天气来了?” “嗨,受人之托,不来不行。” 王布犁也送上了一杯热茶,听到这话,心中暗道一个不好。 该不是胡惟庸吧? 王贯众作为本县秀才,自是有资格陪坐,而且也没打算走,免得吴卫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他弟弟才刚刚获得太子的青睐,言行举止自是要谨言慎行。 而且不要轻易结党。 尤其是淮西党派,茹在这期间可是为自家弟弟出了力。 到时候淮西党人以及非淮西党人都都排斥他这个弟弟,那王布犁在官场上还有什么前途? 吴卫见王贯众没有陪坐的事情,便开口道:“布犁,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吴老爷,这事不能说。” 面对打哑谜,王布犁也给回敬了回去。 吴卫颔首,他晓得就该是这样,要不然假钞案王布犁不会一点风声都不漏。 尤其是他想明白了一点,王布犁借自己之口上书的拉网式的办法,太子也都知道是王布犁的法子,而不是他自己的。 不过胡相也告诉他了,陛下会准许先撤了吴卫的脚镣,至于手镣还要再戴上一段时间。 可以说,吴卫也算是承了王布犁的人情。 吴卫放下手中的热茶,镣铐发出声响: “布犁,既然你我都清楚,那咱们就说点能说的。” 118王布犁不向着咱 第118章118王布犁不向着咱 对于吴卫的话,倒是王贯众接过来,又给他倒茶:“老父母,请用茶。” “说完再喝。” 吴卫制止了王贯众的行为,对着王布犁道: “朝中的情况你知道的不多,这里没有外人,我给你说一说。” 王布犁虽然不愿意听他说,可嘴上却道:“还望老父母能够指点一二。” “如今陛下不开科举,恢复察举制,你大哥若是想要当官,有人举荐他吗?” 吴卫瞥了一眼王贯众:“想必也清楚同在国子监读书,但淮西学子确实有人举荐,朝中但凡是正职,十个人有几个是淮西人。 你们二人出身应天府,那也没有多少机会被举荐的。 现如今,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们哥俩面前。” 吴卫并没有单独从王布犁的角度而言,更是想要利用他大哥来绑架他。 你可想好了,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大好事。 王贯众端起茶杯没言语,他们哥俩刚讨论过淮西人与非淮西人之间的矛盾。 到了吴卫这个六品知县面前,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非淮西人,在朝堂当中很难有什么上升空间。 但王贯众却不认为这个样。 皇帝为太子挑选的伴读,几乎没有淮西人。 现如今是淮西人的天下,可等待太子登基,那可就不一定了。 王贯众也害怕二弟所言,将来朝堂会拉清单算总账的事。 故而此时对于吴卫抛出来的诱惑,哥俩出奇的没有搭腔。 王布犁听出来吴卫话里的意思了,看样子胡惟庸叫着他的小老乡去了解关于自己的事情了。 吴卫一直都晓得王布犁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屡次破案。 但是他没想到他大哥王贯众在面对自己前途的时候,也会沉得住气。 这哥俩可是不一般啊。 若是寻常人听到他代表某人的招徕,恨不得立即扑上来狂舔。 谁不愿意进部啊? 非淮西人纵然进了六部,也很难会成为一把手的。 目前最值得叫嚣的浙东派,一个个不也没什么对抗的心气了吗? 杨宪身死,刘基身死。 汪广洋这个丞相在中书省也是个木牌位,经常醉醺醺的不理会政事,就这因为天子改革中书省,还被一脚踢去广东那个“不毛之地”呢。 别说是广东了,就算是近一点的福建,在大明都被视为不开化的地方。 直到万历年间,沈一贯还说叶向高这个闽人,岂可做讲官的话。 讲官从未开化之地来的,那岂不是成了大明的笑话。 然后叶向高这个未开化之地的闽人,当了大明的首辅。 在大明许多人眼中,广东可算不得什么好去处,多是流放去的,仅次于北平、辽东、海南岛等地。 满朝文武几乎是淮西大同乡套着小同乡,都能连起来。 王布犁没有接茬顺着吴卫询问是什么机会。 他稍微思考了一会,便开口道: “吴老爷,我这个人说好听点叫安于现状,说不好点,那就叫不思进取。 我一直觉得当大官就得官许多事情,还得管着各种各样的官,他们不可能都与我一条线。 就算我当上刑房大爷,对上官下达的任务也要绞尽脑汁,对下的书吏们,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驱使。 一个小小的吏员我感觉就很累了,若是再让我当个官,纵然是坐在吴老爷这种位置上,成为百里侯,那这个县不得被我治理的乱七八糟,还得被天子问责。” “哈哈哈。” 吴卫对于王布犁贬低自己管理才能忍不住发笑,一个人能够破案子,并不去理会县中大小杂事,才能更好的把精力放在案子上。 若是真把王布犁放在自己这个知县的位置上,全县各种繁琐的事情都堆在案头上,王布犁还有精力去破案吗? 吴卫摇摇头,指了指王布犁: “没出息,才如此小的岁数就没有敢于往上升官的意图,你将来还能做什么?” “大抵就剩下破破简单的案子了。”王布犁也佯装叹了口气: “若不是因为我大哥的同窗在太子面前提了我一嘴,我也没机会被太子点名查案子。” 听到这话,吴卫已经警觉起来了。 他大哥王贯众是在国子监读书。 天子为太子找了许多读书优秀学子作为太子伴读,这里面竟然也有他大哥的同窗。 “布犁,你当真不想当官?” “我在吴老爷手底下破破案子还行,若是让我去管别的事,怕是施展不开,反倒是堕了举荐者的名额,反倒在天子那里吃了瓜落。” 总之王布犁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吴卫虽然处理县衙事务不行,但是在党争方面是有着极高的天赋。 他当即开口道:“人总归是要锻炼的,你还年轻,过两日胡相想要见你,交代你一些案子查一查,咱们一同去他府上拜过,我也是沾你的光啊!” 吴卫猜出王布犁都是见过太子的人了,他这个七品官拉拢人怕是有些不够格。 正好胡相也想要见他,那到时候就看胡相的了。 “老父母所言,我自是不敢推辞。” 王布犁嘴上应着。 目前胡惟庸乃是大明宰相,点名要见你一个小吏。 要教给你一些破案工作,你怎么推脱? 当然这话从吴卫嘴里说出来,可信度没那么高。 吴卫见王布犁答应的如此爽快,就更加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身处官场当中,谁不想自己的官越升越高。 除了皇帝的那个位置,哪一个不惦记着丞相的位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也是为人臣子的巅峰,是他们这些人毕生所求,吴卫就不相信王布犁这个小吏没有这样的想法。 就算他现在没有,可一旦在官场厮混久了,不自觉的就会爆发出疯狂的往上爬的思想。 王贯众见二弟应下来,便没多说些什么。 丞相找你,你还能推辞不成? 就算你被太子看重,丞相想要捏你,那也多的是法子。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其他事情,总之场面话没有掉下来。 待到雨停了,吴卫便自顾自的走了。 这一次他单独出来,并没有带随从,有些事需要亲自来做才行。 王布犁兄弟俩送吴知县出了门,直到走远后,王贯众才开口道:“麻烦了。” “我算是理解了爹所言的身不由己的话。” 王布犁挥舞了一下双臂,两三天没练武了,后院那俩老兵闲的都开始下棋打发时间了。 “你真去啊?” “去呗。”王布犁哼笑了两声: “难不成我还能躲的过去,自从卷入那件案子,我就已经深陷其中了,如何能避得开?” 王贯众没接话茬。 他晓得以前弟弟靠着一身力气来让别人害怕,但是当他坐上了刑房大爷的位置后,便很少靠着武力发脾气了,开始用脑子了。 人终究是会成长的。 王布犁只是在思索,既然躲不掉,那该怎么快速送胡惟庸上路呢。 反正他也得死,早死早托生。 就在哥俩站在门口说话的时候,里长敲着锣说陛下出了新政策,请秀才公去给乡邻们念一念。 毕竟大家都是文盲,而且有王布犁这个刑房大爷在,也能给大家解释解释。 哥俩被里长拉着去了。 王贯众瞧着贴在公告栏上的政策。 两个张贴不告的衙役,见王布犁过来连忙行礼。 待到挨家挨户的人都到齐了,王贯众才大声朗诵: “令所在置行用库,各府各自设置,府内百姓可去置换。 每昏烂钞一贯收工墨直三十文,五百以下递减之,仍于钞面贯百文下用墨印“昏钞”二字,封收入库,按季送部。 若以贯伯分明而倒易者,同沮坏钞法论,混以伪钞者究其罪。”
“王家秀才,这是什么意思,给乡亲们解释解释。” 对于王神医一家子,街坊们都是颇为羡慕的。 老大有出息,将来兴许有状元郎的潜质,能当大官。 老二名头更胜,连堂堂七品大官,咱们的老父母都能亲自登门拜访,又有断案如神的名声,将来的前途更好。 老三勤奋好学,将来能够继承他爹的衣钵,继续给乡邻们看病,没有人愿意得罪郎中的。 “大意是每一贯破烂了的旧钞,换成新钞需收三十文的工本费。 其他面值依次按比例递减。 回收的旧钞要在上面盖上墨印“昏钞”两字。 若有人拿着即面值等字样仍很清晰的旧钞前来挤兑,与破坏宝钞同罪。” 听完王贯众的解释,乡亲们当即面露喜色,谁都清楚宝钞用久变旧钞,就不值钱了。 现在天子竟然会给他们换新钞,这可是天大的好处啊。 “陛下英明呐。” “陛下万岁。” 众人开始欢呼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是一件好政策啊! 就算是再花三十文,也总比这钱烂在自己手里花不出去强啊! 待到众多乡邻欢喜完了,里长这才请王布犁给大家讲讲。 陛下定下的罪责是什么处罚,他们都不知道,尤其是沮坏钞法是什么判刑标准。 有王布犁这个熟知大明律的吏员在,也好让乡亲们有点谱,免得因为这点小事就犯了罪。 “诸位乡邻都清楚伪造宝钞与伪造皇帝制书同罪,一律处死,我就不赘述了。” 王布犁指了指布告当中的沮坏钞法: “这个判罚,按照大明律最高处罚是要被发配充军的。 所以各位乡邻去兑换宝钞的时候,一定要确保自己手中的宝钞是有所损坏,以及字迹不清楚啊。 万万不可拿着完好能看清楚字迹的旧钞去换新钞!”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听懂王布犁话里的暗示,但是对于发配充军的惩罚,他们还是听懂了。 制造假钞这种手艺,终究是少数人才有这种本事的。 “好好好,我们都记下了。” 能当里长的人,自然是人精,听懂王布犁话里的暗示。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去兑换啊?” “从明天开始。”王贯众又高声说了一句: “各位乡邻若是要去兑换,最好不要独自前往。 大家今天同里长商议时间,明天一早大家抱团去,免得刚换的新钞被贼人偷去,被人插队,或者被兑换宝钞的官员为难。 诸位相邻一定要带好干粮,我猜测前去兑换的人会非常多,难免会排长队。” “对对对,秀才公说的对。” 里长连忙应了下来。 这个政策一出,南京城内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去兑换。 若是孤身在外,难免被人欺负。 不要怪大家抱团取暖。 实在是在古代“地域”划分十分严重,周遭乡邻是你天然的盟友,两个村子为了争夺水源,更是经常干架。 现在大明有淮西、浙东两个地域划分的党派,后面还要有南北榜之争,以及浙、齐、楚等党派。 倒是有乡邻急忙回家小心翼翼的拿出快要烂掉的宝钞。 来询问王布犁能不能给兑换,他实在是害怕充军。 这一瞧就是因为洗衣服给洗坏了。 “我揍了我家婆娘一顿,幸亏天子开恩呐。” 王布犁叫他保管好:“回去叫你婆娘捶你一顿,也算还回来了。” “哈哈哈。” 周遭人一阵发笑。 “这不是还得花三十文呐,我可心疼了。” 大家的赚钱能力普遍不高,这就相当于丢了好几百块钱,如何能不心疼。 “张大哥三十文还是挺容易赚来的,你婆娘给你洗衣做饭,还要受委屈。 夫妻如何能长久了,你该软就软一下,男人到了该硬的时候,多硬一点。” “哈哈哈哈。” 张大哥自顾自拍拍自己的胸膛:“咱老张硬气的很,要不然能让婆娘服气?” 对于帮助相邻辩驳一下宝钞能不能兑换,王布犁也是愿意做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能维持一下相邻关系。 而且得了王布犁确认可以兑换的人家,脸上也是美滋滋的,准备明天前去兑换。 等到天黑之后,这项工作才算是停止。 朱元璋看着检校送上来有关王布犁的言行。 对于吴卫这个七品知县亲自登门拜访,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既然胡惟庸见了王布犁这个人,那肯定是要好好扫听一番的。 “你说,王布犁会不会去?” “他是个聪明人,会去的。”朱标站在一旁瞧着同一本的册子。 朱元璋轻微颔首,一个县衙小吏,纵然入了太子的眼,丞相召见,他就可以不去拜见了吗? 那谱未免有些太大了。 待到朱元璋看见王布犁哥俩在百姓当中宣读他最新下发的政策,又见周遭百姓高喊对他这个皇帝感恩戴德的话。 朱元璋难免会露出得意之色。 咱定下的策略,还是颇得民心的。 “这倒钞法是不赖。”朱元璋摸着胡须:“就是不知道能够保持多久?” 朱标点点头:“那明天我便去兑换的现场瞧一瞧。” “咱给你一起去,也好瞧瞧百姓们换钱之后的模样。” 一大早,王布犁哥俩便同周遭乡邻一同前往行用库。 等去了之后,才发现要排长队。 而且这还是南京城外的宣贯没有立即到达,或者是赶路的。 整个应天府都要来这置换。 对于这种情况,王布犁是有心里准备的。 他作为经常花钱的人,手里的宝钞没有多少。 但是他爹王神医收到的不少,也需要兑换。 兄弟二人作为街坊里的牌面存在,自是要配合里长一同带着大家前来。 “人太多了,咱要排到队伍,估摸也得两三个时辰。” “嗯。” 王布犁放下马扎直接坐在一旁,看着大哥以前收藏的志怪小说打发时间。 他们这一里的人,因为王布犁准备充分,排队经验丰富,此时人人都带着小马扎坐在队伍当中。 而且很不容易叫外人插队进来。 谁敢插队,站起来的可就不是一个汉子。 朱元璋父子起了个大早,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二楼瞧着这壮观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想不到如此多的人要兑换宝钞。”太子朱标摇摇头:“爹,纸张终究是不容易保存。” 朱元璋却不这样想,他的本意是为了百姓好,可如此多的人都来换钞,那他发出去的钱,价值岂不是会大打折扣? 这就相当于今年印发的宝钞只能用来替换去年印发的宝钞,他手里能用的钱,就只能那么一点点。 还如何支撑他南征北战,建设各处,给边疆将士们发放赏赐? 朱元璋陷入了思考当中,绝不能如此行进下去。 王布犁的法子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他只是为了缓解百姓手中的钱不值钱的事,却根本没有为咱们这个大明皇帝想一想。 “爹,王布犁那个里在那!” 朱标听到检校的汇报,用手指了指外面凹字队伍,前前后后的人都站着,就中间那一节的人坐着。 朱元璋方才就看见了如此行径的一队人,他也知道是王布犁的乡邻,昨天他们里长开会让各家带马扎,没有的先借一借的事,也被记录下来了。 “王布犁的脑子好使是好使,但他却不向着咱们呐。” 朱元璋悠悠的叹了口气。 “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标有时候也不理解他爹的脑回路。 此举明明是善民的政策,必定会叫天下百姓更加拥护大明的统治。 如何就扯到王布犁不向着他了? 119谁还没点手段了? 第119章119谁还没点手段了? “标儿,你若是执政,不能总是顺着百姓的意思,天下刁民何其多也。”朱元璋指着外面排队的百姓: “其中定然会不少刁民混入其中,想要以旧换新的。” “那又如何?”朱标理所应当的道:“他们都是响应爹你的政策而来的,谁不说皇帝圣明,为民着想?” “可是。” “甭可是了。”朱标止住了朱元璋的话头:“宝钞是纸做的,现在每个人要换一贯钱就花三十文铜钱,如此多的人前来置换。 朝廷不过是多出了些纸张,但是收回来的确是实打实的铜钱。 一进一出,自然朝廷赚了,倒钞法还是相当不错的。”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解决办法极为满意。 大明铜十分稀缺,以至于铜钱不足,宝泉局时不时的就要被裁撤。 以老朱的性子,没有“铜钱”产出,我还要养闲人做什么? 咱大明绝不养闲人。 括弧:除了咱的儿子侄儿们! 要不怎么说朱元璋自己小气吧啦的,但他舍得给儿子侄孙们花钱浪费呢。 燕王朱棣成亲撒的喜钱,都是大批的铜钱呐。 那些洪武三年封王后,就开始修建的奢华王府,到现在洪武九年都没有建造完毕。 二儿子秦王的奢华王府,还得再过两年才彻底修建完。 可秦王却是喜欢搞行为艺术,王府修建好了我就不住进去,我要把王府里的豪华美景给移建到另外的地方去。 被好大儿怼的话都没说出来,朱元璋也得憋在心里。 自从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所想就与先前大不相同。 他看到如此多的百姓前来兑换新钞。 朱元璋脑瓜子第一个冒出来的思维:就是这帮狗日的刁民贪图小利。 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来“恶意换钞”的!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甚至想要叫停这个政策。 但天子一言,昨天下发今日就叫停,关闭行用库,着实是打朱元璋自己的脸。 现在纵然心里有气,朱元璋也得憋着。 父子二人的思维不同,对待眼前之事的想法自然不同。 太子朱标向来仁慈,但仁慈并不代表着他软弱可欺! 无论是对他爹,还是对底下的臣子,以及一帮兄弟们,朱标都能做到游刃有余。 父子二人就这么看着,瞧着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便坐在一旁处理朝政。 对于一项新政策,又近在眼前,朱元璋依旧是不放心,亲自盯着才是他的性格。 排了三个多小时的队,王布犁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媲美这个时间的,他经历过的也就是捅嗓子眼了吧? 里长第一个换的,就遭到了钞库吏员的刁难。 “你这虽然破烂,但字迹尚且清晰,按照政策,是不允许更换的。” 里长六神无主,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布犁,因为他说过这可以换。 一贯钱呢。 王布犁接过来瞧了瞧,这就相当于纸币破损。 为了能花出去,背后又贴纸补上的那种类型。 而且字迹也是后描的。 “下一个。”钞库吏员喊了一声。 王布犁接过之后,便把那补的纸撕下,又递给钞库吏员: “现在呢?” “胆敢撕毁宝钞,故意来换?” “谁看见我撕毁宝钞了?” 王布犁把宝钞放在桌子上:“谁看见了?” “我没看见。”里长连忙摇头。 排队的王贯众等人也皆是出声说没看见。 “你。” 钞库吏员被王布犁的操作给气到了,他指了指王布犁:“擅自撕毁宝钞,你就好大的胆子,等着我叫人。” “叫啊,我到底要看看大明律哪一条写着不准撕毁宝钞,更何况我还没撕。” 王布犁脾气也上来了,他算是对于官府的低效率行径也极为气愤。 大清早来排队排了三个多小时,心情就极为烦躁。 结果就两个“窗口”服务。 快要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他们就准备关门休息了。 你妈的,真晦气! “你给我等着,老子今天就不给你换。” “行,我等着。” 王布犁颔首,对着里长吩咐叫他找一个跑得快的人,去江宁县衙门找宋典史摇人。 说在辖区内帮忙维持行用库秩序。 今日换钞的人太多了。 一个不慎就会发生踩踏事故。 然后他又给里长说了悄悄话,叫他一会差人在轮到他的时候使些手段。 然后坊中小伙就把插椅给王布犁放下。 插椅就是两块木板,插在一起就成了座椅,简单方便。 王布犁就坐在兑换桌侧面,看着后面的人换。 钞库吏员见今日来了一个狗皮膏药,更是冷笑一声,爷今天就要为难为难你。 这么不懂事,还敢跟我斗? 朱标听着检校汇报方才王布犁在兑换宝钞的事情。 “哼,他倒是聪慧。”朱元璋就知道这样的刁民多。 朱标倒是不以为意,他也差人去查了民间旧钞怎么个坏法子,大抵是破烂、油污、水渍、纸补。 尤其是纸补,看起来就像是假钞。 “若是底下的人过于苛刻,怕是会让爹的好意,被他们执行歪喽。” 朱标却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想。 钞库吏员都敢难为一个县衙小吏,若是难为寻常百姓,岂不是及其容易。 这里面若是发生什么贪腐之事。 那百姓想要兑换真钞,就不仅仅是付出许多排队的时间,以及三十文就能搞定的。 还是有些漏洞需要补一补。 没让王布犁等太久,宋典史便带着一帮衙役赶到现场。 例行公事,帮忙维持秩序。 待到宋典史来了,王布犁才起身出去道:“宋大哥,帮我查查这个吏员家住在哪里,姓甚名谁。” “小事,最近都不见你来上值,未曾想带着乡邻们换钞来了。” 宋典史随意的挥挥手,就有人去瞧里面的吏员长什么模样。 没让王布犁等太久,便有人把卢位的所有信息都收集到了。 “等我办完事了,请你喝酒。” “用不用我去你后面站着?”宋典史急忙问一嘴。 平日里王布犁这个小老弟可是帮了他许多忙,今天这个小忙,如何能错过? “杀鸡焉用宰牛刀!” 王布犁摆摆手,便直接走了进去。 宋典史嘴里叨咕了一句,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老弟就是会说话。 卢位见王布犁去而复返,哼笑一声。 王布犁重新坐在插椅上,慢悠悠的开口: “卢位,家住糟坊巷,父母俱亡,家里有六口人,育有一子一女。 两个姐姐都出嫁,一个弟弟刚成亲,在国子监读书,你弟媳有喜了。 你两个姐夫,一家在城外二十里周营村以种地为生,另一家则是在的状元境开书店为生。” 卢位站起身来,看着王布犁道:“你什么意思?” 他不认为什么人,都能在短时间内查到自己的身份。 “你信不信糟坊巷的路灯会坏?” “你们巷子里的粪便,也没有人去收。” “你们吃的井水,也会被扔粪便。” “乞丐也会在那你家门口扎堆,道路时不时的毁坏?” 听完王布犁的话,卢位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这些事不大,但遭不住恶心人呐。 “你到底什么意思?”卢位咬着牙道。 王布犁只是稳稳的坐在插椅上,用自己的下巴往上扬了一下,示意桌子上堆积的一些旧钞,没言语。 “我是按照规定做事。” “是吗?”王布犁哼笑了一声: “我方才可是看见有人给你塞钱,你就给他换了宝钞,我不贿赂你,你就不给我换,到底是谁在违反大明律? 你需不需我把他叫过来,跟你对对峙?”
“你!”卢位一听这话更是气急败坏:“胆敢污蔑我?” “你想好了再说。” 王布犁打了个响指,方才被安排给卢位行贿的人站在了他身后。 “而且不止他一个人为了顺利换钞贿赂你,你袖口里的荷包现在塞了不少铜钱吧?” 对于王布犁的暴击,直接给卢位打出沉默了。 深呼几口气,他只能认命的拿过桌子上的破烂宝钞,开始清点,讨要工本费,然后叫他按手印确认。 他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轻易打探出他家的信息,应该不是缺钱的主,怎么也亲自来换宝钞了? 待到换完宝钞了之后,王布犁站起身来,看着卢位道: “有些钱不好拿的,小心因为这事丢了差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到底是谁?” “你问我就得告诉你啊,有本事自己打听去,我们走。” 有人收好插椅抗在肩膀上,跟着王布犁一起走。 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王布犁一下就把县衙里的人摇来壮声势,又解决了大家遇到的困难,里长等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瞧瞧咱们的好邻居,纵然是钞库里的官员也不敢轻易欺负咱们。 等出来之后,宋典史瞧着这长长的队伍,忍不住摇头道: “人也太多了,幸亏你提醒的及时,方才就制止了好几拨因为插队差点打群架的事。” “今天许多人都要白费功夫了,然后明天城外接到消息的百姓也会进城来换钞,乌泱泱的就更挤人了。” 王布犁接了话茬,就在这个时候,有检校掏出腰牌,拦住去路: “大人想要见你,还望跟我走一遭。” 王布犁微微挑眉,宋典史先开口道:“不知是哪位大人,还望告诉名讳!” “不该问的不要问。”检校硬巴巴的回了一句。 “我差人去找老父母给你镇场子。”宋典史小声的提了一嘴。 既然他罩不住,自然得摇人。 “宋大哥,诸位你们无需担心,我心里有谱。”王布犁把宝钞交给大哥王贯众,拍了下他的手:“等我一会,我猜是那位在。” 王贯众立马心领神会,那位除了太子朱标之外,还能是其他人吗? “好好好,我明白了。” 王贯众收好宝钞,对于弟弟跟着检校去,丝毫不担心。 卢位见王布犁去而复返,又进了行用库后面,心里有些发颤。 他想起王布犁临走前的话,摸了摸袖口下沉甸甸的荷包,一时间手脚冰凉。 待到王布犁上了二楼,看见太子坐在那里处理政事,连忙行礼。 “王典吏,你也来换钞了?” “家父是开药铺的,自是收到了不少旧钞以及破损的宝钞,平日里都是街坊来看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收下了。 今日里长组织大家一起来换钞,我与家中大哥一起来了。” 王布犁替他爹说话,朱标很满意: “你大哥也在国子监读书,是茹的同窗,我听他提起过你们哥俩。” “哦!”王布犁没接这话茬。 “你昔日还是靠着拳脚说话,等你当上了江宁县刑房吏员后,便开始用脑子了,如何转变的,倒是让我颇为好奇?” 朱标从侧面询问,也是想要知道王布犁是何时进入仙境当中,然后才学会改变的。 “因为会拳脚的人多了,对于破案而言,没有太大的助力,只能用脑子。” 王布犁的话倒是说的过去,朱标笑了两声: “好好好,你这倒钞法也不错,看样子还会有更多的百姓前来换新钞,你亲自来换钞,可是有什么发现?” “来换钞的人太多,给换钞的官员太少。 我起了个大早,跟着左右乡邻前来办事,待到办完也花了三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这还是离得近。 离得远些的城中居民,怕是到了晚上也换不完,更不用说接下来还有那么多城外的百姓前来换钞。 若是处理不当,很容易把一件善政变成恶症,为了以防万一,我才请江宁县宋典史带人前来维持秩序,免得发生更大的骚乱。” 对于这些事情,王布犁并没有隐瞒,本想着要靠摇人来解决自己的事情,谁承想被太子看了个全貌。 “此事你做的很对。” 朱标轻微颔首,对于王布犁的开诚布公很是满意,而且也并没有对那个钞库吏员打击报复,告他黑状。 “此事倒是我小瞧了百姓对于新钞的渴望。” 朱标颇为认同的点头:“看样子准备的宝钞还是不够啊!” “你久在基层,可是有什么法子?” “我相信前来换钞的人,多数不会自己来,而是以村落、坊间为单位来换钞。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可差遣户部的人搞一份顺序图,涵盖整个应天府。 以免发生大规模聚集排队,又耽误农活之事发生,而且周遭也没有厕所可用,有人会随地大小便,那用不了多久,此地就会无处下脚。 官府有效引导,百姓才会越发满意,此政策便会成为真正的善政。” 王布犁夸夸其谈一阵,听得朱标大为赞叹。 甚至连偷着听的朱元璋,都觉得这小子脑瓜子是聪明,想的法子也够全面。 “但你还忘说了一件事。” 朱标拿着折扇站起身来,笑了笑:“王布犁,你是不是在装傻?” “小人不敢,还望太子明示。” 王布犁连忙躬身不去看朱标的眼睛。 “天子制定政策,到了下面官员真正能贯彻执行的有多少?” 朱标环绕着王布犁走了一圈,站在他身前: “这还是城中百姓,若是城外来的百姓,他们有几个人像你这样,可以短时间内调查清楚一个钞库吏员的信息。 他们若是被些许小吏为难了,心中那些委屈又能跟谁说?” “还是太子考虑的全面。” 王布犁赶紧承认外加吹捧一句。 至于自己动用一丁点关系查个人,大明律上也没有规定说不允许啊。 “你倒是光棍。” 朱标扇着折扇,想了想:“有关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要不我们推出好评服务?” “什么意思?” “每个来排队的百姓都能领到一张提前发放的号码,然后在兑换完宝钞后。 他把这个号码放在面前的两个筐里,一个筐代表他对这次兑换宝钞的吏员行为表示满意,另一个筐则是代表不满意。 多开设几个兑换窗口,有人给统计谁得到的满意数量多,就给与他们奖励,也可以有效避免他们会私底下接受贿赂,从而使得民心失望。 当为一举三得!” 朱标很震惊。 因为他就是随口一问,未曾想王布犁直接就脱口而出,几乎用不着什么思考。 如此表现,着实是把他给搞不会了。 要不然蓝玉怎么会十分欣赏王布犁,想要把他讨到麾下去作战。 但是朱标相信王布犁不会去转为军户的。 因为在他爹朱元璋制定的规划当中,农户就种地,商人就经商,无论谁都不能越界。 军户、民户、匠户的划分都是在投胎的那一刻决定的。 你爹是干嘛滴,你将来也是干嘛滴。 你爹是牛马,你子子孙孙都是牛马。 你爹是勋贵,你子子孙孙都是勋贵。 那自然而言我老朱家,子子孙孙都是皇帝。 朱元璋的想法是我辛苦点没关系,我把所有制度都制定好了。 纵然后世子孙出现几个不争气的,但是照着我定的规矩做,你们就等着享福去吧。 但天底下不会存在什么完美的东西,也不会存在什么完美的制度,任何体系都是有缺陷,有漏洞的。 老朱就是认为他自己都能前无古人的从一个乞丐成为天下人的皇帝,那我制定的制度自然是可以沿用到千年万年的。 “一举三得?”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随口说出来的办法,依旧是很惊诧。 按照李景隆的说法,此子怕真是有当丞相的潜质啊,但咱已经谋划好了要废相咧! 120我演技不好 第120章120我演技不好 事实证明,老朱的制度禁不住时间的考验。 而且还出现了朱元璋本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意外。 尽管老朱能够进入仙境探寻大明的未来,可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 他依旧想要按照自己的执政理念去做事,尤其是遇见了自己废除丞相的未来,更加确信自己是对的。 历来的皇帝并不缺乏英明者,他们也并不比朱元璋差,却都沿用了丞相制度。 作为皇帝,谁愿意将自己的权力交出去一部分啊? 而且丞相作为一个给皇帝臭打工的,时不时的就要管国家大事,还要管你皇帝的私事。 你修宫殿,他说你费钱,出去浪,他艘鹩医爬愣徙劳民,甚至你睡女人,他都要你为了国家大事,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一旦发了脾气,史书上就会记载丞相敢于直言劝谏,皇帝是个不听劝的人,臣子也多数站在他的一侧,尤其是道理也站在他这边。 这口气,当了皇帝的你,还得受着。 许多人都想如同朱元璋一样把丞相取消,可问题是取消了这个职位,所有的事都得自己干了。 可是这些人无论是打天下,还是在皇子斗争当中做了帝位,说到底还是要享受生活的。 谁跟朱元璋似的苦哈哈的,睡得晚起得早,几乎没有什么节假日可言,平均一天要处理几百份文件,几百件大小事务。 哪个人当皇帝后,是为了累死自己个而努力的当皇帝的? 朱元璋十分讨厌有人大段上书,半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掉书袋,耽误他处理朝政的时间,还浪费公文纸和笔墨。 刑部侍郎茹太素上奏章,朱元璋都懒得看。 他一边处理别的事,一边叫中书郎王敏念给他听。 人工朗读超过一万六千字后,还没读完,朱元璋也听不出个到底说啥事。 气得老朱大怒,说半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人的奏章让他极为生厌,下令把茹太素狠狠的打了一顿廷仗。 然后给他从正四品的刑部侍郎降为正六品的刑部主事,跟老朱在王布犁面前冒充官职的品级一个样。 在洪武中期,朱元璋给茹太素赐酒说了一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的话,茹太素也对了一句,听得老朱不满意,就把他给贬为御史。 没过多久茹太素又因为犯错,同十二个同僚一起带着脚镣上班,最后因连坐而死。 朱元璋从来不觉得自己累,也不去思考前代皇帝们为何没有废除这个制度。 他认为废除丞相后,权力被自己一个人给把控可太好了,付出点的代价就是自己多干点活就完美解决了。 朱元璋是乐意干活的。 就如同一位老农在田间地头不断的伺候自己农田,期待获得丰收一个样。 但自古有着崽卖爷田心不疼的谚语,老朱愣是一丁点都没考虑到。 朱元璋废除丞相,可大明的内阁比前朝丞相都更专权。 朱元璋规定百姓不许四处流动,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得僵死在划定的土地上,但大明的流民成风,不比宋元差。 朱元璋重农抑商,还定下商人不允许穿丝绸之类的。 但随着开海,商人们却穿金戴银,还有为官者。 富商拿钱土地兼并,种地的也种不下去了,许多人都跑去经商,各地商团如雨后春笋冒出。 至于他给子孙后代定的饿不死的政策,大明还没灭亡就许多子孙穷困潦倒,连名字都没法取。 最后便是太监不得干政,可大明的宦官个顶个的有权力,足以与内阁掰手腕,甚至还能统领内阁,成为站皇帝。 朱元璋这个工作狂,自然是顾不上子女教育的,所以他的儿子们个顶个的类人! “好一个一举三得。” 外面的朱标很快就收敛心神,出口赞叹道: “王布犁,你这个法子好啊!” “我本以为你在破案一图上颇有见地,未曾想在处理一些政务上也颇有见地,我都想要把你选为太子伴读了。” “太子殿下,我也就是出点小主意,至于读书的话,我倒是不喜欢读书,才当了小吏。” 王布犁连忙婉拒,跟朱标混什么太子伴读啊? 到时候周遭人之乎者也的,天生催眠效果,自己带头睡觉,岂不是让其余伴读们丢份? 然后说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什么人都能当太子伴读,如此清贵的职位。 儒家一个个的腐儒,不得天天喷我王布犁? 王布犁也懒得受这份罪。 谁爱读儒家那些书籍啊? 朱标也是个人精,自然听得出来王布犁话里拒绝的意思。 他为何没有向我这个太子靠近?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位置稳如泰山,是大明的下一任皇帝。 现在他就在东宫任职,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在怕什么? 难不成王布犁提前在仙境当中,看过一些大明的未来景象? 朱标虽然仅仅进入过一次仙境当中,就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又瞧着王布犁与那仙女激情操练的场景。 至于王布犁在那个会发光的东西面前做什么,朱元璋父子俩一点头绪都没有。 根本就无法想象。 至少别人面对朱标的招徕,那自然是纳头便拜啊,恨不得时刻侍奉太子左右。 太子伴读。 将来的前途当真不是吹的。 朱元璋自己个给朱标建了个太子党。 朱标直接满级开局。 右都督冯胜兼右詹事,中书平章政事胡美、廖永忠、李伯升兼同知詹事院事。 中书左、右丞赵庸、王溥兼副詹事,中书参政杨宪兼詹事丞,傅兼詹事。 同知大都督康茂才、张兴祖兼左、右率府使,大都督府副使顾时、孙兴祖同知左、右率府事。 大都督府事吴祯、耿炳文兼左、右率府副使,御史大夫邓愈、汤和兼谕德,御史中丞刘基、章溢兼赞善大夫,治书侍御史文原吉、范显祖兼太子宾客。 不管死了活着的,这些人个顶个的有能耐。 同样朱元璋也给老二、老三配了班底,可几乎是他们的联姻对象的爹,根本就没法跟朱标比。 至于老四的老丈人魏国公徐达,这个人老朱正用着呢。 朱棣想要靠联姻的关系组建自己的班底都没戏。 你王布犁若是东宫旧人,那也算是从龙之臣,将来如何能不受咱的重用? “王布犁,你怕我?” “怕,不怕才不正常。”王布犁非常痛快的就承认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空印案、假钞案都是太子主抓的。” 朱标姑且相信王布犁的说辞,此子行为确实是小心谨慎,颇有刘伯温之谋。 他主抓的案子确实不小。 虽然下令杀人的是他爹,但王布犁算在他头上也没错。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南京城内也会杀的人头滚滚。 朱标重新坐回椅子上,审视着王布犁笑道: “你难不成只想一辈子当个小吏?” “倒是不想。”王布犁又重新挺胸道: “可如今朝堂的水太深了,非淮西人处处受到刁难,不是我一个本地的年轻小伙子能够把握的住的,一家人也禁不住吓,我不如当个小吏来的安全。” “那你回去吧。” 朱标挥挥手,并不想谈论什么党争之事。 这是不能触碰的话题。 他晓得他爹在下一盘大棋。 可以说目前这个集团势力,算得是上他爹朱元璋以前的推波助澜。 待到发现有控制不住的苗头后,屡次想要扶持浙东集团,结果一个比一个的不行,朱元璋才开始大力提拔胡惟庸。 “谢太子殿下。” 王布犁再次行礼随即告退。 等到人转身走了,朱标看着王布犁的背影,暗道: “他果然看到了什么。” 朱元璋也从屏风后走出来,摸着胡须轻声道: “标儿,他有问题。” “一看就是想要避祸啊。” 朱元璋也越发的肯定儿子的想法,他站在窗前: “明日验证一二便晓得了。”
胡惟庸差遣吴卫去叫王布犁去府里一趟,并不能瞒住朱元璋。 朱元璋倒是想要瞧瞧王布犁,对胡惟庸是什么说辞以及态度。 “不过方才王布犁所言的法子倒是不错,立即差人去办。” 朱元璋也是个心急的,既然有漏洞,他自是要立即派人堵上才行。 要不然这根刺就扎的他难受。 就像是活堆在他面前,老朱不干完了,心里头难受。 王布犁慢悠悠的从二楼下来,更是让满头大汗的卢位心里直打鼓。 这位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何楼上的高官,也要召见他? 卢位想不明白,可是一想到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便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跑到一旁去寻他的上官,准备坦白交代。 王贯众等人见王布犁安然无恙的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王老弟,有什么事吗?”宋典史颇为关心的道:“我差点就差人去请吴知县了。” “无妨,不过是了解些情况,毕竟我像是找茬坐在那里帮大家伙出气来着。” 听完王布犁的话,里长等人自是连连称赞王布犁,为乡邻们出头。 方才在外面也打听到了,那两个钞库吏员,确实是另外给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反正他们换钱也都是朝廷的钱,换了也就过去了。 王贯众知道真相,自是闭口不言此事,招呼大家一同回家去,免得在此地拥挤。 换完新钞,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王布犁则是在思考着自己的言行。 有些下意识的言行,是没法子骗过别人的。 难不成我在太子面前表现的十分镇定,并没有上演他虎躯一震,我纳头便拜的戏码。 所以让他觉得我不正常? 同时也让他感觉出来,我并不想当太子党的想法? 不行。 我对老四的需求感不能如此强烈,下一次还得再表演表演才行。 对于大明朝地位最稳如泰山的太子,我的表现过于平淡,很难不会让他起疑心的。 不妥不妥,自己将来也能上演身在曹营心在汉呐。 王布犁认为自己的演技还得再修炼修炼,对于朱标要拉扯一二。 就在他思考间,便有好事者的乡邻道: “前面有热闹看。” 乌拉拉,一大群人便迅速围过去。 “秀才公,你快来瞧一瞧,他这写着什么,我不识字啊。” 乡邻在大声呼喊着。 另一个则说:“那小姑娘头上插草标,她爹又在这,定然是卖身葬母之类的悲惨之事。” 待到王布犁哥俩被让开道路,往里瞧着。 “本人乃是原宝钞提举司提举曾秉正,京城大,居不易,我平日里本就生计艰难,虽然每日都有宝钞过手,但我不敢贪污一张宝钞。 如今被罢官贫不能归乡,只能暂且将女儿卖掉来筹集反乡的路费,此乃无奈之举,待到我回乡之后筹集钱财,定会将女儿赎回来。” 听着王贯众念完之后,众人惊诧不已。 这可是个官哎。 他竟然落魄到了卖女儿来筹集路费的悲惨地步! “秀才公,这提举是个几品官?” 王贯众看向自己的弟弟,他不清楚。 “正四品。” 王布犁回了一句。 大哥对于这个部门并不了解,是老朱为了发行宝钞新设立的。 “我滴乖乖,正四品的官都没钱回乡咧?” “京官老爷们平日里威风凛凛,难不成也跟咱们过一样的苦日子?” “谁敢贪污啊?” “陛下说过只要贪污六十两,就剥皮萱草,我在江宁县衙门口见过那官皮呢,皱皱巴巴怪吓人的。” “这个老爷可真是清廉呐。” “是啊是啊。” 周遭的百姓一阵议论,在他们的朴素认知当中,随便划拉一把宝钞,归乡的钱不就有了吗? 用得着混到卖亲生女儿的地步! 王布犁却觉得事情不对劲。 此人应该是因为宝钞的事情被罢免的。 可按照惯例而言,朝中许多正职都是被淮西人把控。 而且正四品的俸禄并不算低,他不应该没钱花。 最重要的那么多大小同乡,如何不会帮他一把? 就算是求求胡惟庸,他不会管吗? 王布犁猜测这是一场政治作秀,故意来将卖女儿的事情搞得沸沸扬扬。 他曾秉正绝不是因为贪污腐败,而被罢官回乡的。 或者是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回乡,想利用舆论把朱元璋架在火上烤,再给他个官做。 王布犁观察着曾秉正的演技,那份悲苦神色,没有尽管数次打磨是演不出来的。 还得是洪武朝当高官的这些老戏骨啊。 那感情极为充沛,说来就来。 “真可怜呐,是个好官。” 如此声音不绝于耳。 老百姓懂什么政治作秀? 自是愿意听人的一面之词,尤其是一个当过高官的落魄到要卖女儿筹集路费。 而且还是掌管大明宝钞的大官,他随便扣留点宝钞,也没有人会知道。 现在他贫苦到这个地步,还不值得咱们同情吗? 虽说奸猾百姓不在少数,但许多人还是心存善念的,纷纷赞扬着曾秉正是个好官。 清官呐。 希望能够把女儿卖给有钱人家,他们这些穷苦人也养不起“赔钱货”。 就算是想要买走当童养媳,可才四岁,岁数太小了,容易夭折不说,将来他要是在当官要回去,那岂不是人财两空? 王布犁觉得曾秉正的女儿,指定没有人敢轻易买走。 “大哥,我们叫乡邻走,这不是我们能够掺和的事情。” “嗯?” 王布犁低声说了一嘴:“此事怕是不简单,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 “你说的对。” 王贯众也认为堂堂四品官不可能没有钱的,他对着周遭高声道: “乡邻们咱们快些回家,不要忘了身上揣着东西,密密麻麻挤在这里,小心被人摸了荷包也不知道,今天的苦就白受了。” “对对对,咱们既然没钱买就不要围在这里,给想买的人让开地方,不能耽误曾姥爷回家。” 经过王布犁哥俩的提醒,在里长的催促下,大家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人人身上都揣着钱,万一被摸走了,上哪说理去? 就算抓住小偷,他把钱花了,只能扔进大牢里关着,你的钱找补不回来的。 一大帮看热闹的人又乌泱泱的走着,嘴里议论着曾秉正真是个好官呐。 咱们手里拿着的新宝钞,就有可能是他负责督造的。 王布犁却觉得曾秉正这个时机抓的好啊,昨天政策刚出来,今天他就在行用库不远处开始叫卖自己的亲闺女。 这他妈的不是故意给老朱上眼药,又是什么? 按照王布犁对老朱的理解,这种人绝对不可能如愿的。 想利用道德舆论绑架朱元璋,他根本就不在乎。 朱元璋对手底下的臣子可是使劲的重拳出击,老子给你们发俸禄,让你们管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一个个还他娘的不给咱好好干活,那你就别想好好活着了。 王布犁也不知道是谁给曾秉正出的“好主意”。 还是他自己个参考假钞案主谋杨馒卖亲儿子给老母亲治病,自己也要整一出这种戏码。 老朱对杨馒都没有表现出来从轻发落的意思,他曾秉正就觉得自己能行? 在洪武朝的高官平安落地,顺利返回乡里颐养天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王布犁觉得曾秉正是因为不死心回乡,就想当官,故而给他自己找死路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不管如何,走在路上的王布犁想的就是看热闹就好,顺便磨练一下自己的演技。 老朱如何处理此人,他倒是挺新奇的。 毕竟这场政治秀有点抽象,堪比崇祯筹钱,他老丈人在大街上卖家具! 唯一的区别是老朱不好骗。 121父子再入仙境 第121章121父子再入仙境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朱元璋本来是想要在行用库看看兑换百姓会不会出乱子。 结果没等多久,检校就给他汇报了另外一件事。 被他罢免的原宝钞司提举曾秉正,竟然在不远处公然叫卖他四岁的亲女儿,筹集回乡的路费。 一听到这事,朱元璋登时大怒。 他立即差人把曾秉正连带他闺女给拉来,可来的人只有曾秉正。 原来就在王布犁走后,李景隆路过也去看热闹了。 他一瞧正四品的官都当街卖闺女,这成何体统,立即询问老登你闺女要卖多少钱,咱给你路费。 曾秉正也懵逼了,他没想着真要卖闺女,就是想要在这等皇帝的召见。 结果要等的人没来,谁承想出现一个纨绔非要热心行事。 非要做成这笔买卖。 “你到底卖不卖?” 李景隆也觉得有些奇怪,满场的人有谁比他给的钱还要多的? 咱这几日心情好,愿意做点善事。 然后曾秉正无奈之下,就草草的卖了闺女。 李景隆还特意叮嘱:“咱是李景隆,等筹集好钱财后,来曹国公府中,保准让你女儿白白胖胖的跟你回家。” 朱元璋听完检校的汇报后,他不清楚李景隆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总之,这件事他办的不错。 可朱元璋对于眼前曾秉正卖女儿筹回乡路费着实是憎恶的。 这无异于是在效仿句容县知县杨馒卖儿医母的法子。 人家还真是走到了山穷水尽那个地步才有此举,你曾秉正也到了山穷水尽的道理吗? “曾秉正。” 朱元璋先声夺人,指着他吼道: “你卖自己四岁的闺女,说是为了筹集回乡的路费,此举背后的心术,你自己说,是真的正派吗? 你这个行为及其恶劣,而且动机也十分的明显。” 曾秉正当即开口道:“陛下,臣确实手中路费短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呸。” 朱元璋吐了他一脸口水: “你敢说你跟同乡借钱了吗?” “谁不会借给你?” “你跟咱说!” 不等曾秉正反驳,朱元璋又指着他骂道: “咱免了你的职,你不甘心,你个脏心烂肺的狗东西,咱就该直接把你扔到辽东去,让你回乡做什么?” 老朱一开始就是这么做的,但是被胡惟庸等人劝住,给了曾秉正一个回乡的机会。 “咱听古人说,君子与人绝交,不会为了自我辩护而说对方的坏话; 忠臣离开朝堂,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而说君王的坏话。 反观你曾秉正,是怎么做的?” 太子朱标也一言不发,朝廷改革宝钞的事情,以及假钞案的一些事情是瞒不住人的。 尤其是案件送到了刑部神医,又得到如此快速的复审,必然会走漏风声。 曾秉正觉得杨馒惨,想要从这里找补,当真是天真呐。 “汝既然不能为人父,实难留种于世,阉了吧,免得致使生人陷人。” 朱元璋刚说完后,曾秉正立马抬起头惊恐的道: “陛下,我无罪。” “我无罪啊!” “谁让你私自卖人的?”朱元璋哼笑了一声: “你与江宁县县衙报备了吗?” 大明有合理买卖人口的渠道,要不然牙人是做什么用的。 高官显贵家里的奴仆可不单单是俘虏这单一来援。 曾秉正瞪大眼睛,他本来就没想着卖闺女,如何能报备呢! 李景隆那是把他架起来了,只能暂且卖了,然后寻机再买回来。 “标儿,替咱给他写一道旨意,差宫中好手阉了他,别让他死了,再让他滚回老家。” 朱元璋吩咐完了之后,便挥挥手,自是有检校带着挣扎的曾秉正走。 “陛下,臣冤枉啊。” 等到人被打晕带走了,世界就清净许多。 朱元璋才啪的一声,把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真是岂有此理! 这些文官,一个个的心眼坏透了。 前有杨馒如此行径,后有曾秉正,全都在变相说他朱元璋给臣子定的俸禄极低。 一个七品官为了治病散尽家财还说的过去。 一个正四品的大员,许多人一辈子都爬不到的位置。 他竟然说自己没有路费返乡,还要当街卖闺女。 这就是纯纯恶心朱元璋来了。 没让朱元璋等太久,检校双手捧着托盘,上面盖着红布,露出些许的血腥气,就送到了朱元璋面前,说是已经割完了,曾秉正的吉吉在此。 朱元璋看都没有看,下令拿去喂狗。 一场政治秀,就在朱元璋强有力的侮辱下结束了。 敢跟老子哭穷卖女儿,我让你从今往后没有后代! 你敢羞辱咱,那咱就羞辱你,叫你生不如死。 大热天的,王布犁躺在家里的床榻上。 旁边摆着一大块冰,享受着小空调的待遇。 李景隆推门而入,还抱着个小姑娘。 “把你妹叫过来,带这丫头去吃个冰激凌,咱刚认的义女。” 王布犁光着膀子,只穿个大裤衩子,坐了起来,瞧见那小姑娘十分眼熟。 “曾秉正的闺女被你给买了?” “你知道这事?” 李景隆抱着孩子一路走过来,也是热的不行,连忙靠近冰块。 “我从行用库回来的路上遇见了。” “他真把女儿卖给你了?” “他敢卖我就敢买。” 王布犁笑了笑:“你坏了人家的好事,他哪是真的想要卖闺女,不过是在作秀。” “我说我买他闺女的时候,他还上演一出父女情深,不肯撒手呢,原来是这样。” 李景隆也笑了笑:“不过咱把他闺女买过来,看他拿了钱滚不滚。” “你还怪好的。” 王星影端了一盘冰激凌过来,请小公爷的义女吃。 “哈哈哈,最近咱心情好,愿意做点好事。” “我倒是想要瞧瞧天子该如何处置此人。” “你觉得他没好结果?” “嗯。” 李景隆又压低声音道:“假钞案在刑部复审后有结果了,明天就要把犯人全都押到三山街处斩。” “哦,我今天见到太子了。” “啊?” “他好像对我不是很满意。” “啊?” 李景隆接连惊诧,一时间有些不理解。 “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愿意过早的当官,因为不安全,他大抵觉得我没有上进心吧,所以就挥手让我走了。” “你呀你呀。” 李景隆站起身来气的围着桌子转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你如此大好的机会,都不知道要抓住了。 谁不愿意青云直上? 你年纪轻轻就能走到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位置,如何不好? “你糊涂啊!” 李景隆忍不住怒斥王布犁:“都这个时候了,你耍什么小性子?” “太子亲自招徕你,你还学那些个腐孺的做派,真以为你自己是卧龙诸葛亮啊,还得让太子请你三次,你才去给他卖命?” “纵然是皇帝登基为帝,也不过是三请三让,就顺势答应群臣的劝谏了。” “王布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觉得我是蠢蛋?” 李景隆听完王布犁的反问,沉默了一会,摇头道: “你王布犁若是蠢蛋,那天下就没有几个聪明人了。” “如今朝廷斗争严重,我不想掺和进去,只想当个小吏以避风波,我可没有丹书铁券,能够让全家不死。” 李景隆属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他跟朱元璋什么关系? 他爹李文忠可是朱元璋的亲外甥,老朱清洗许多人,都没动自己个的外甥这一脉。 朱允即使在李景隆打了那么多败仗,也没干掉他。 李文忠死后是要封王的,还得在功臣庙,正殿配享太庙,位列第三。 朱元璋虽然嘴上夸赞李景隆,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朱元璋知道。
战争不是儿戏,许多勋贵二代们只是空读兵书,没有严谨的思维和准确的判断。 他李景隆除了是李文忠的儿子之外,什么都不是,朱元璋从来没有对他抱有期望。 所以后期在朱元璋大肆杀掉能带兵有经验的将领后。 大明需要一个合格的带兵打仗保卫边疆的人,而且又不会叛乱,那就是朱棣。 朱标是班里的优等生,被名师重点培养。 那朱棣就是班里坐在后面的差生,老爹不关系他的学习,老师也不关系。 朱棣甚至还不如他爹,自学成才的朱重八,所以分外喜欢行军打仗,喜欢用武力说话。 而且老三晋王与老四朱棣的关系也很僵,他们两个可以互相掣肘,确保不会反攻中央朝廷。 朱棣对于李景隆也有很清醒的认知,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跟李文忠相比较,李景隆就是个军事菜逼。 “我爹就快到京师了。” 李景隆自从假钞案破获后便极为开心。 再加上他爹出征回来,要不然也不会有好心情办点好事。 “我要不要把朝中的局势告诉他?” “你爹需要你提醒?” 王布犁反问一句,又叫李景隆沉默了。 “你可真是会说话的,我算看透了,你要是在太子身边,也得日常气得他说不出话来。” 李景隆忍不住叹息道: “王布犁,你可真是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生怕有些话不说出来不痛快是吧? 为啥我就没有这种想法?” “也许你爹是李文忠吧,所以你从小到大都不需要操心,当个傻白甜也挺好的,至少过的快活。” 王布犁又重新躺在床榻之上:“没事别耽误我睡觉。” 就在李景隆坐着不走思考着什么是傻白甜的时候,有仆人前来汇报。 他差人看着曾秉正,说是被人带走了,然后听说曾被陛下给阉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布犁立即仰卧起坐,重新坐了起来: “消息为真?” “八九不离十。” 李景隆看着王布犁,他确是比自己聪明,能想出曾秉正这个人没啥好下场。 还得是他舅姥爷狠呐。 直接给他割了。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又躺在床上: “小公爷,你可瞧见了,当官太高了,可不一定能有好下场。” “他那是自找的,你可不能跟他学。” 王布犁也不搭理李景隆,就自顾自的睡起来了。 就在行用库办公的朱元璋,突然大吼一声: “所有人退下,严守周遭,咱要与太子商议大事。” 朱标也猛地抬头,他知道他爹是又要进入仙境当中了,他赶忙自己举着椅子坐在他爹旁边,拉住他爹的手。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随即又有了升空的感觉。 这种感觉朱元璋已经熟悉了,并不会如同第一次那样的惊恐慌张。 朱标有了他爹妈的教导,以及体验过一次,此时对仙境更是充满了期待。 大明的未来到底是何种模样,他要好好瞧一瞧。 朱元璋父子首先看的是一条诏令,隆庆元年:凡买卖货物,值银钱一钱以上者,银钱兼使,一钱以下止许用钱。 这让他们父子两个极为诧异。 朱元璋都说了要禁止金银流通,怎么后世子孙当了皇帝,就废除这个制度,直接要收银子了? 这说明在国家律法层面上承认了白银是大明合法流通货币,宝钞也不发了。 “大明哪来的地方有那么多银子?” 要是真有那么多银子,朱元璋还至于因为钱发愁吗? “咱一年的税收才几万两白银呀。” 光靠着这点白银,全天下百姓如何花钱? 商人还怎么进行大额买卖? 他怎么给全军将士进行赏赐? 相比于元朝,朱元璋对麾下的赏赐,算得上的“抠逼”的。 一旦没有了宝钞支撑,那点银子够谁分的?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朱元璋愤愤不平的道,这不是把朝廷印钱来钱快的法子给他废除了吗? 尤其是子孙当皇帝都带头修改他的祖制,那其余人还会按照他定下的规矩行事吗? 倒是朱标觉得没什么,没有什么制度是一成不变的。 可光是这个还不止,朱元璋看见许多百姓都拿宝钞擦屁股,随意的丢弃。 这更是让他暴怒。 好一个不肖子孙带头违反咱的祖制,以至于民间百姓对待宝钞都如此行径。 虽然他没有定下肆意毁坏宝钞就要问罪的律法,但看到这一幕,也是遭不住了。 这几次进入仙境当中,朱元璋都极为暴躁。 除了那一次他瞧见自己在未来废除了丞相制度,极为开心。 他甚至还仔细观摩了王布犁与仙女房事的全过程,并且回去同郭惠妃体验了一二仙人的新姿势。 搞得郭惠妃害羞的数日想起来还会脸红。 可朱元璋的吼叫并不会让旁人听见。 眼前的画面又一变,该王布犁上场了。 可有了前两次的铺垫,他们父子二人都清楚,王布犁进入仙境并不猴急,而是在一个发光的物体前看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敲一些东西发出声音。 反倒是那女子,今天穿了一件露肩的紫色小吊带。 短短的裙摆依旧是无法包住她那浑圆的大屁股。 那女子站起身来,便显露出傲人的曲线,雪白的长腿,赤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 她的双手搭在王布犁的胸口,嘴巴轻轻抿着他的耳朵,哼哼唧唧的。 双手不断的向下游走。 王布犁能感觉得背后的柔软。 朱标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虽然他不是第一次看仙女穿搭,可纵然是这抹风情,便不是凡间女子能够媲美的。 愿不得王布犁他不想当什么高官,有进入仙境的机会,我求什么高官啊? 朱标仅仅比王布犁大几岁,也是个年轻人,他其实很羡慕王布犁。 绝不是羡慕王布犁能够经常与仙女进行连接这事。 纵然朱标是太子,也没有这份奇遇,完全都是他爹的关系,才能进入仙境当中。 要是没有老朱带领,小朱是很难进入仙境当中来的。 “爹,若是把仙女的服侍转到夜秦淮,会不会让那些富商更加疯狂?” “不妥。”朱元璋不愿意为了些许小钱破坏大局:“这种衣服除了王布犁之外,谁都没有见过,若是贸然出现,定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朱标轻轻点头,王布犁目前在严守这个秘密,连他的家人都没有透露过。 尤其是仙境这种虚无缥缈之事,万一出现无法控制的,好不容易得到的奇遇便会消失,朱标也不想这样做。 朱元璋知道每次天机泄露的很少,他从开始的不解到现在的十分理解。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能看到一丝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男人的意志力,有时候很强。 有时候又很弱。 特别是有人在你怀里扭动,很难坐怀不乱的。 还对你的耳朵吹气的时候。 王布犁的双手从键盘上离开,他伸手抱住媚娘。 并且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他仔细的扫量了媚娘一眼。 不得不承认,许嵩他说的对。 妹妹穿着紫色衣服。 确实非常有韵味! 王布犁轻轻的拉了紫色的吊带。 媚娘极大的罪恶没了衬托,便不受控制的动了动。 王布犁一只手环抱着媚娘。 另一只手也在不断的摸排。 朱标看着这一幕。 他下意识的咽了口水。 我滴个乖乖。 这种节目,谁看谁不急动一二? 反倒是朱元璋定力更强一些。 他看出来儿子脸上的窘迫之色,摇摇头,今后还得好好练一练呐。 否则等他执政了,有人给他进贡一个类似仙女模样的女子。 他还能不能把持的住,坚持去天天处理朝政而不是选择赖在床头啊? 122杀人当真管用?(月初求下月票) 第122章122杀人当真管用? 父子俩瞧着王布犁在那里同仙女连接,皆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说实在的,待到王布犁他们二人战况激烈的时候,朱元璋并不是每次都能控制得住自己。 虽说不是父子俩第一次集体观摩,但终究怪难为情的。 在媚娘的一声声高亢的歌声当中,眼前两位激烈对抗的运动员终究是消停了。 而一旁的两位观战裁判员也得到了解脱。 等到从仙境当中返回去,父子俩立即松开彼此握紧的手,各自站起身来平静了一会。 “标儿,对于后世大明发诏书说要用银子为官方钱币,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们后世子孙找到了充足的银矿,民间才能有如此多的白银用。” “嗯,有道理。” 朱元璋虽然晓得蒙古的宝钞用了不到一百年,但是期间也发生过信用崩塌的事情。 隆庆元年? 后世子孙的年号是隆庆,大明过了百年没有,才会废除宝钞使用白银呐! 朱元璋不清楚。 永乐、宣德时期,郑和七下西洋。 从海外带回来许多胡椒、苏木,库中积存很多,于是大明官府就把这些物品作为官员俸禄和赏赐下发。 春夏发抄钞,秋冬发苏木、胡椒,郑和在海外并没有发现大量银子,或者说有点和平,并没有到处疯抢。 待到隆庆开海后,大批量银子涌入大明境内,但货币白银化直到万历才算是彻底改革完。 汉武帝时期曾经铸造白金货币,但不久就钱轻金贱,百姓遂不用。 新莽时期白银成为国家的合法货币,一直保持到隋唐,但主要是在上层社会流通。 两宋时期白银也就在民间流通起来了,因为没有他妈的“世家”了。 金朝是第一个以法令形势制造银币的,但是民间盗铸极为严重。 元朝的宝钞则是以白银为钞本的。 朱元璋只是学了个皮毛。 元世祖下诏:金银乃民间通用之物,今后听民从便交易。 既造交钞,欲其流通,则赋税不得不收钞,而民间自用金银,则实者常在下,而虚者常在上,于国计亦何补哉。 正因为如此,元代金银禁令屡禁屡解,最后干脆听从民间自便。 宝钞一旦贬值,民间就用银子交易。 朱元璋自己在洪武十八年制作的大诰当中,就存在着相当多的使用白银的经典案例。 “那这矿在哪呢?” 朱元璋十分的好奇。 若是能提前发现银矿,那可就太好了。 中国不是产银大国,也就是福建云南两广存在银矿。 但目前而言,朱元璋手下的人并没有勘探到。 更不用说云南还在元鞑子手里呢。 朱标不清楚,他在猜王布犁知不知道哪里有银矿。 “既然宝钞最终会变得一文不值,那索性就多印些。” 朱元璋摸着胡须道:“顺便给京师百姓赏赐一波,叫他们多花新钞,尽可能的流通起来。” 朱标颔首,既然白银会取代宝钞。 那如今的宝钞就是纸,多印一些办事也是极好的。 朱元璋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在滥发宝钞,他觉得既然子孙后代解决了宝钞的问题,那他多印点也没坏处。 洪武后期的官员也多是发宝钞,宝钞已经贬值,生活就更捉襟见肘了。 许多藩王也不例外,给你的禄米都用宝钞代替,你自己个拿着宝钞买粮食去吧。 大家都一个样,谁都别想好! 今天的事情对于朱元璋父子二人而言,都是有着不小的冲击。 现在朱元璋想的是,该怎么试探出来王布犁知道哪里存在银矿。 第二天,三山街押来了许多人。 王布犁作为主审官,也在站在台上,不过此时出面主持行刑的是刑部尚书钱唐。 他们二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钱唐是元朝出生,经历了元朝的8个皇帝,不仕元朝,五十多岁才被朱元璋征召为官,如今小老头已经六十多岁了。 特别是以敢劝谏闻名,老朱对于孔子很不感冒,先对衍圣公出手,告诉他们专心搞祭祀就得了,用不着兼职当官,怪累的。 洪武二年的时候老朱就表示祭祀孔子在曲阜搞搞就得了,用不着全天下祭祀。 此举惹得朝中人议论纷纷,毕竟大家都是孔子“学生”。 虽然不满,可朱元璋是谁啊,说砍脑瓜子就砍的皇帝,没有人敢直谏。 也就是钱唐这个小老头带头劝谏。 老朱对钱唐这个小老头是很满意的,因为他比其他读书人强的点就在于能干实事,不是那种酸儒。 此事也就被老朱憋在心中,但是因为老朱又读了孟子,说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让朱元璋十分不满。 孟子传播这样的思想,愿不得你们这些文臣都没有忠君的习惯啊! 原来根子是在这! 君权至高无上,你跟咱传播这种造反思想。 咱朱重八必须把你孟子从孔庙里驱逐出去,不得配享。 并且他在朝廷放出狠话,此事谁还劝谏,就叫金吾卫射死他。 然后钱唐这个小老头抬棺进谏,搞得朱元璋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他又不能真正的命人当众射杀朝廷大员。 虽然亚圣这事没办称心,可对于钱唐这个小老头,朱元璋还是蛮在意的。 满朝文武,就他一个人敢这样做,很投老朱的脾气。 钱唐虽然老了,但精神抖擞,按照历史记载他得活到八十多岁,后面还得进谏老朱不能在后宫挂武后的图像。 钱唐得知后也进行劝谏,被老朱下令拉到午门外等着砍脑袋,公事你说也就罢了,我在后宫里的私事用来警醒妃子,你管的着吗? 过了一会老朱气也消了赐给钱唐饭食,叫他滚蛋,随即就把他贬到外地为官。 不得不说钱唐在几次大清洗当中都能活下来,那是十分的被老朱看重。 钱唐见时候还早,此时打量着一旁陪坐的年轻人王布犁。 他陪着天子隐瞒身份去江宁县暗中探查知县吴卫的工作,兴许是被陛下意外发现了这块年轻的璞玉。 钱唐看了卷宗,王布犁破案的手法颇为精妙,而且条理也十分的清晰。 “王布犁。” “钱尚书。”王布犁连忙侧头看去:“有事?” “第一次坐在这里?”钱唐摸着花白的胡须道: “看得出来,你有些紧张。” “钱尚书,我被如此多的人注视,确实有些紧张,尤其下面的犯人全都是经过我审判的。” 王布犁如实回答道,被架在高台上,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这不符合他一贯低调的行为。 刑场下被押着的可是有上百人,那些工匠的家人也没能幸免,全都被老朱大笔一划拉。 知情不报,都得死! “你怕鬼怪?” 钱唐瞧着王布犁这强壮的身体,脸上莫名的有些想笑。 “我自是不怕的,就是小子性格有些内向,不善与人交谈,坐在明显处,感觉大家都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故而。” “哈哈哈。” 钱唐笑呵呵的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 “放轻松,本官看你断案的能力,今后死在你手里的犯人定能超过一千之数,既然不怕鬼怪,监斩官又算得了什么呢。” “多谢钱尚书宽慰。” 钱唐总算是明白陛下为何要亲自去江宁县县衙去查探了,以前吴卫没有带上镣铐的时候,破案率一般。 可自从他带上镣铐后,破案率蹭蹭往上涨,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得力助手。 钱尚书另一旁坐着的是刑房六品主事茹太素,颌下胡须及长,有关公的三分之二了。 本身办事能力挺强,就是一上奏章就掉书袋,每次上书字数起步七千字往上,磨磨唧唧说不到重点。
钱尚书也是愿意把自己这个左膀右臂带在身边的。 茹太素是中举之后就当了监察御史,又被派到四川去历练,召回中央升了官又降了职。 茹太素对于王布犁写的案情分析极为惊诧,第一条第二条之类的,条理分明,是他要学习的手法。 要不然以他喜欢多“码字”的习惯,一旦上书,官职还得往下降。 “王典吏,你在写案卷上可是有师傅?” “没有啊。” “那本官看你写的卷宗条理分明,还以为背后有高人指点呢。” 茹太素摸着胡须,心中暗暗叹息,难不成真的有人天赋极佳? “茹主事,卷宗本来就是给人看的,别人看给自己看,都能一目了然的看出来前因后果来,才是最为方便。 我在基层县衙里处理的案子很多也很碎,练手也就练出来了。” 王布犁对于这些半路出家,又不肯用心思办差的大明官员有了一定的认知。 蒙古人的统治极为粗狂,故而大宋许多体系并没有完美的继承下来。 等老朱拿到了天下,架子只能参考前朝大元进行构建。 至于以前喊的什么重开大宋天不顾是口号罢了,传承断绝了很多。 钱唐这个刑部尚书对于王布犁很满意,他这个县衙小吏是个实干派,不是他印象当中大元那种上下其手,就一门心思想搞钱的元朝小吏似的。 而且此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智谋,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再过个十几年,刑部尚书的位置兴许都是他来做。 茹太素摸着胡须赞同,随即说道:“等过段时间,我要去你的刑房看看卷宗,学习一二,方便吗?” “茹主事若是想来,自然可以,只是我最近都没有去上值,在暗中调查假钞案,许多卷宗都是以前的,并没有什么新案子。” “好好好。” 茹太素连忙应下声来。 钱唐一直都很看好茹太素,见他能够虚心向一个县衙小吏学习,更是满心欢喜。 如果他能改掉自己废话连篇的小毛病,将来定然能够接他的班。 这二人都是非淮西党人。 有钱唐这么死谏的形象在,胡惟庸也没法子换掉这个非淮西党人,占据了刑部头把交椅。 钱唐又看向一旁的王布犁,他也是非淮西党人。 陛下早就看出来淮西党人在做大,这是不利于大明的。 这般重用王布犁这个非淮西党人,也算是在给太子做些后手。 毕竟此子相比较他们这些老头子而言,比他孙子岁数还要小呢,更何况他孙子都有孩子了。 最近钱唐也在忙着补充大明律的条款,那是首任兵部尚书周祯参考唐律搞出来的。 三人的交谈就此停歇。 方才皇帝的圣旨已经向观刑的众人宣读过了。 这帮人都是句容县的,他们胆敢做假钞,被陛下给抓住了。 其中王布犁的名字自是体现在了圣旨当中。 宋典史瞧着坐在主审台上的王布犁,忍不住对左右道: “小老弟鸟悄的整个了大活,他能破获以假乱真的假钞案,咱还一点都不奇怪。” 刑房的书吏们自是前来观摩。 其中刑房第一狗腿温客忍不住哈哈大笑,更是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希望。 王布犁高升了,那他们这些人升任的日子还会远吗? 人一旦跟了老上司,那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蒋环也清楚的知道假钞案,他站在人群当中望着台上的王布犁。 不愧是被陛下所看重的人,轻易办到了旁人不能办到的事。 咱跟在他身边,将来也能更受陛下的重用。 而江宁县知县吴卫也站在下面的观行。 对于台上的王布犁,此时他也是五味杂陈。 手底下的人突然就爬到了你的头上,论谁心里也是稍微有些别捏的。 肉眼可见的能发现王布犁前途不可限量。 吴卫只希望王布犁能够听话,娶了淮西人的女人,今后在朝廷之上,才能更好的站稳脚跟。 无论是为了淮西人的利益,还是为了王布犁自己的利益,这都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朱元璋大肆惩戒制造假钞的人,就是为了向全天下宣告,这块蛋糕是他自己独享,其余人谁动谁死。 砍头的事情,王布犁还是第一次看现场直播。 一个个刽子手拿着砍头大刀,瞧着士卒压着人上来,把他们的脑袋按在大木圆墩子上。 旁边的宦官大叫一声午时已到。 刑部尚书钱唐把红木板子往下一扔,口吐一字:“斩。” 刽子手们便把嘴里的酒喷在砍倒上,照着脖子便一刀砍下去。 脑袋掉在邢台上,喷出一大圈血来。 底下百姓也有大声叫好的。 当然是不是因为刽子手砍头技术的缘故,给了他们一次赏心悦目的表演,或者是真的觉得他们制造假钞罪有应得,觉得好死而叫好。 没有人知道。 王布犁也不清楚,但是他瞧着这一批人杀完了,下一批人被拉上来。 刽子手当真如同切瓜砍菜一般,就把人给噶了。 钱唐作为刑部尚书,看着砍头场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按照大明律,这些犯人罪有应得。 反倒是一旁的刑部主事茹太素,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神情。 他脸色发白,连摸着胡须的手,都开始颤颤巍巍的。 茹太素已经是自我代入,生怕自己也成为被皇帝砍的下一个。 他已经被老朱下令痛打一顿了,故而时刻担忧着,自己会不会再惹老朱生气。 因为当今天子登上帝位前后,都没少杀人。 王布犁拿出汗巾捂了下鼻子。 刑台上的血腥味道已经极为浓厚了,刽子手们也不知道用水泼一泼,就任由堆积在那里,鲜红鲜红的。 “王典吏,你感觉如何?” 面对刑部尚书的询问,王布犁只是开口道: “没啥感觉,被杀的人又不是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错。” 相比于一旁都开始发抖的茹太素,钱唐还是对于王布犁更加欣赏,作为一个前半生都在元朝生活的人,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的死人了。 这一百来个人犯被集体杀了,跟元朝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元兵屠村都是常事,一等蒙古人,二等色目人,三等原大金统治区的各族人,都可以杀四等人原南宋统治的人,要不然钱唐他也不会在山中隐居。 他们都有特权,杀人不偿命的。 待到一百来口子人都砍干净了,脑袋被扔在竹筐里,尸体被扔到另一旁,刽子手们才开始拿着一盆盆水清洗台面。 至于最后的主谋句容县知县杨馒,虽然事出有因,但罪大恶极,念其孝顺,留他个全尸,当众勒死。 验明正身后,王布犁又瞧了人被活生生的勒死的画面,这个倒是有些骇人了。 待到所有事情办完之后,刑部尚书钱唐便带着王布犁二人以及一些兵丁前往皇城,同太子复命。 观行的人全都散去,今天这个刑场,杀人可真是不少啊。 众人议论纷纷。 有的人看了感觉是警示,有的人看了之后认为大有前途,还有的人看了之后想的是如何仿效! 刑场上的尸体拉到外面乱葬岗随便对付埋了,至于人头全都被硝制了。 朱元璋的原话是从京师到句容县的九十里官道上,都给我像挂路灯一样,把案犯的人头插上,立在路边。 朱元璋才不管什么吓到赶路的人,要是吓到他们了,效果才更好。 今后没有人再敢干。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胆敢制造假钞是什么下场! 可此事当真让朱元璋失望了,在这些人被处死一年后,句容县的老乡们又前仆后继的重操旧业了。 123朱标的心机 第123章123朱标的心机 朱元璋不会觉得自己杀人是错的,他只会认为自己杀的还少。 无论是刁民还是贪官,只要杀的足够多,就能够震慑他们。 杀人能够解决一时的问题,但解决不了几年的问题。 朱元璋也没有料到,句容县的老乡们制作假钞,会如此快的卷土重来。 而这一切有他加剧的成分在。 既然后世子孙能够找到银矿,而且在将来宝钞也变得一文不值,那就趁着值钱的时候多印刷些,他有那么一丁点相信后人的智慧。 刑部尚书钱唐带着两个助手站在皇城外,等待着兵丁的搜身。 当然主要是针对于王布犁,他一个小吏可是没有资格进入皇城的。 等进去之后,王布犁才瞧见工匠们都带干活,继续修建皇宫。 他又想起大明御医们为啥都是演员了,因为按照老朱的跪地,你爹是干啥的,你就是干啥的。 诸如现在这些干工程的匠户们,你不会砌墙也没关系,只要人去了,数对得上就欧克了。 就那些御医的后代们不会治病也没关系,人在太医院混日子就行。 反正又不是给自家人治病,把皇帝治疗死了也没关系,刘文泰接连治死了大明两个皇帝,他屁事没有,安安心心的养老去了。 但目前王布犁觉得这批初代工匠的手艺可是好的很,因为老朱是真的杀人追责。 没有人敢搞豆腐渣工程。 这一次没让他们等太久,依旧是去了文华殿。 太子正在批阅奏章,见三人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朱笔。 钱唐把画好圈验明正身的清单递给了一旁的宦官。 “禀太子,所有人犯已经在三山街行刑完毕,我等回来复命。” 朱标倒是没有看那道名单,他只是眼神示意把折子放在桌子上。 王布犁晓得还有一个人没有杀,那就是灰狗杨金水。 不知道是不是要留着搞刘御史案子的时候用。 但愿这个案子不要落在我的手上,要不然他就成了朱标手里的刀子了。 “做的不错。” 朱标轻微颔首,便叫王布犁去一旁的文楼坐一会,他有些话要交代二人。 王布犁在宦官的带领下,走到一旁的文楼,看见马皇后带着女儿与一个满脸都是络腮胡的人说话。 “见过皇后娘娘。” 王布犁此时退出去也来不及了,连忙行礼。 “布犁来了,坐。” 王布犁便顺从的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马皇后指着王布犁道:“他便是王布犁,现任江宁县刑房典吏。” 曹国公李文忠这才仔细打量了王布犁一眼,先是这个小伙子相貌不错,第一关算是过了。 方才走过来的时候身形也不错。 而且听舅妈以及他儿子九江所言,王布犁善于破案,头脑清醒,是个聪明人。 虽然李文忠也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对于他夸赞的人没有往心里去,但是吧,自己的舅妈可不会胡乱夸人。 马皇后是经常夸这些后代的,但并不是胡乱的夸。 李文忠心里倒是有些谱。 李文忠知道自己的舅舅也是因为长的还行,也有点能力,才被招为郭子兴的女婿。 如今马皇后的意思是要把嫡女,也就是自己的二妹嫁给眼前这个少年。 当然婚事还得往后延延,等着亲闺女再长大些。 这是李文忠没有想到的,因为按照他的理解,皇子们一个个都娶了勋贵家的女儿。 尤其是大公主也嫁给了李善长的的长子。 虽说大公主是舅舅十分喜爱的已故孙贵妃生的,可也不至于到了舅妈自己亲生闺女,就嫁给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吏! 传出去,皇家的威严还有没有了? 满朝的文武该如何想! 李文忠没想明白,但是他知道有些私事人家老口子决定了,也不是他能管的。 要是公事他兴许能劝谏一二。 马皇后见李文忠打量着王布犁,笑道: “布犁,这便是曹国公,那好朋友九江的亲爹。” “小子见过曹国公。” 王布犁又站起身来行礼,方才就见他一身彪悍的气息,还在思索这人是谁。 没成想是大明初代战神的爹。 朱元璋手底下一大批名将各有所长。 徐达善谋略、李文忠善奔袭、常遇春善突击、冯胜善侧击、朱文正善防守。 可这些人都不如陈友谅的大将张定边。 张定边差点擒了朱元璋。 王布犁怀疑罗贯中写三国演义的时候,赵云应该是参考了张定边的勇猛。 毕竟施耐庵与陈友谅的关系极好,而罗贯中还是施耐庵的学生。 此时的罗贯中正在创作三国演义当中。 李文忠出塞屡次帮元顺帝搬家,可谓是大明热心肠。 而且在元顺帝死后,李文忠还想帮他儿子搬家。 蒙古人的骑兵素来以速度闻名,可在李文忠面前也不够用。 他成功的攻破了元顺帝的新家,俘虏了元顺帝的一帮大小媳妇们和孙子,以及许多王公贵族,帮他们把家搬回了大明。 只有元顺帝的儿子爱猷识理达腊逃脱,同王保保汇合了。 在二次北伐当中,李文忠的奔袭遭到了王保保的算计,利用小股部队不断的引诱李文忠,在合适的地点以逸待劳,伏击明军。 可李文忠除了善于奔袭外,也猛的一笔,在不利的情况下打垮了援军,当然自身损失也不小。 元鞑子就跑了,可李文忠也不是吃素的,你打老子伏击,让老子跌了这么大面,你现在还想跑,那老子追死你。 一路狂追下,蒙古人也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不用说曾经纵横天下的蒙古人。 然后要同李文忠决一死战。 李文忠一看元军是这架势,立马就修建堡垒,摆出一副等待援军就要你老命,耗死你的样子。 元军统率十分诧异,毕竟李文忠追了他们好几百里路。 现在他们想要决一死战,李文忠反倒不立即打了。 蒙古人猜不透李文忠的计策,但潜意识认为这是明军的诡计,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李文忠发现军粮不够,于是便大摇大摆的撤军,蒙古人也不敢追击,生怕是故意引诱他们追击。 王布犁瞧着李文忠,他虽然勇猛,可在政治上的头脑并不清晰。 因为胡惟庸案,李文忠上书指责朱元璋杀戮过盛。 两人在大殿内吵了一顿,气得朱元璋要连他外甥一块宰了。 还得是马皇后站出来指责朱元璋你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杀了。 你忘了全家都死绝了,现在就剩下李文忠一个人,他不仅仅是你外甥,还是为大明流过血的功臣。 李文忠就被削去官职俸禄,回家待着去了。 其实王布犁认为朱元璋是在向所有人发出警告,在朕要推行的政策面前,就算是亲外甥也不好使。 “不错。”李文忠看着王布犁笑道: “我听九江说你在练习军中杀敌技巧?” “学一学防身用,经常查案子,难免会得罪人。” 听了王布犁的话,李文忠摸着胡须没言语。 此子倒是谨慎,是个当兵的好料子。 若是在军中磨练一番,将来说不准是个好材料。 倒是马皇后闻言眼色一惊,她没想到一个小吏查案子也会遇到危险,不过有检校日常暗中保护着,想必也安全些。 但这些话她可不会说出来。 “男子学些武艺傍身也是极好的。”马皇后轻微的颔首。 一旁的小姑娘朱明秀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听母后说他是个极有本事的男子,非得要带我来一同看看~表哥。 难不成是想要让我嫁给王布犁? 朱明秀想不明白,母后也未曾明说。 但先从面容上来看,朱明秀觉得王布犁算是长得俊俏之人。 可她更喜欢像蓝玉那种,长得好看又有威严的大将军模样的男人。
“来,闲来无事,咱两个比划比划。” 李文忠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笑意,他想试试王布犁的身手。 他儿子李景隆甩的马鞭竟能被他徒手抓住,还拽的自己儿子一个踉跄,然后一脚给踹在地上。 这不显得他教子无方? 不过李文忠却是没什么时间教育自己的儿子,他一直在外征战,哪有时间亲自培养自己的儿子! 就如同老朱一个样,都是找人重点培养自己的好大儿,其余儿子除了告诉他们这种事不要做,那种事不要做之外,几乎都是放养状态。 要不然他的那些儿子们,怎么好多个都做出“类人”的事情来呢,非洲暴君阿明都得喊他们一句师傅。 “怎么比划?”王布犁也站起身来笑了笑:“怕是会伤到曹国公。” “好小子,口气不小,老子喜欢。” 李文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指了指地砖缝隙: “我们两个先拜拜腕子,试试你的力气。” “行。” 二人在桌子上摆好架势,随着朱明秀的开始,二人开始发力。 王布犁面对老将李文忠也是使劲了力气,才把他给掰倒。 马皇后心想果然如此,王布犁这身力气,可不是一个女人就能遭得住的。 今后明秀真要嫁给他,为了自己的亲闺女着想,还得多寻几个身体好的丫头陪嫁。 “好,力气够大。” 李文忠已经明白自己的儿子输在哪里了:“这两条线出界就算是输,或者你把我摔倒在地,我把你摔倒在地。 军中士卒时不时的要对练来取乐,我家的两个老兵可曾演示过?” 对于家中老兵的去向,李文忠自是要完全把控住了。 这可不是像奴仆一样,可以随便送人。 他正好试试王布犁的身手,学的如何。 “演示过。”李文忠看向王布犁伸手勾了勾:“来。” 王布犁也开始揉揉自己的手腕,脚腕,嘴里说道: “曹国公,你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话?”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你不拿枪怕是会吃亏的。” “哈哈哈,听着有点道理,但咱没听说过。” 王布犁左脚向前迈了一步,右脚跟稍微抬起,两拳一前一后置于脖前。 在朱元璋机缘巧合第一次进入系统为王布犁制造的梦境之前,他可不是每次都玩女人,以前也是练练拳脚。 要不然光靠着一身蛮力,可压制不了县衙那多的人。 只不过当上吏员后,王布犁才会经常享受享受。 曹国公勒紧官袍,瞧着王布犁摆出的姿势,顿感奇怪。 王布犁垫步上前,一个直拳冲着李文忠过去。 李文忠先是双臂格挡了一下,可他发现王布犁击打的力气很小,难不成是他不敢打? 就在疑惑之间,王布犁的勾拳确实结结实实打到了李文忠的下巴。 李文忠脖子往后扬了一下,牙齿微微上下磕碰。 王布犁又后退几步:“曹国公,我这招虚实结合,你没防住,稍稍用力,怕是得咬断舌头倒在地上。” “不错,我输了。”李文忠承认的很光棍。 如此行为给朱明秀搞得不自信了。 这个小吏当真如此厉害,把他的大将军表哥都给打败了? 为何她没有看出来呢! 这场拳脚比试,可不如掰手腕子更加有展示力。 王布犁又不可能不识趣,真的给李文忠打的满地找牙。 尤其是在大明,很难补牙的。 牙一旦坏掉了,距离死也就不远了。 没有多少人愿意吃别人咀嚼过的饭食的。 李文忠被王布犁的“散打”秒杀,并没有感到愤怒,而是对王布犁的招式很感兴趣。 这小子的身手一看就是系统的跟师傅学过的。 绝不是他家里的老兵能整出来的玩意。 “好好好,咱算是听明白你方才话里的意思了。”李文忠又重新坐回去: “王布犁,你这身手不错,能治得住恶人。” 王布犁也同样坐在圆凳上:“拳脚还行,可是论兵器,我不如曹国公,有点过不去杀人的那关,毕竟我熟读大明律。” “怕个屁。”李文忠毫不在意的道:“我大明儿郎自是要敢于杀人,为陛下拓展边疆。” 王布犁认同的点点头,我是大明的人,可大明又不是我的,跟我有鸡毛关系! 你这个亲外甥的身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你的性命。 给老朱打工,锋芒太盛可不好啊,小李! 王布犁除了暗戳戳的陪朱棣练兵之外,他是真的不敢插手军事。 当兵打仗? 可别了。 万一挺过了胡惟庸的牵连,可没挺过蓝玉的牵连,那可就算是功亏一篑了。 王布犁现在就想着等朱棣去封地就藩后,他得想法子跟着去。 老四至少还算得上是有人情味。 就在此时,太子朱标走了进来,两个人比试太快了,他在殿外看了几秒钟就结束了。 “太子殿下。” 除了马皇后之外,其余三人都得行礼。 朱标又给他娘行礼。 “方才我问过刑部尚书了,王布犁你这次表现的不错,尤其是在卷宗上,我会派人去你那都拿来,让刑部的人好好学一学。” 王布犁只是颔首,并没有搭腔,面对领导的夸奖,这只是前戏。 “你是个有功之人,第一破获了假钞案,第二在行用库献上了防止民乱以及吏员贪污的好法子,第三便是在这卷宗上有独到的见解。” 太子朱标斟酌的话语,其实还有一个夜秦淮帮助老朱捞钱的绝妙主意。 但是这种话不能当着他妹妹的面说出来。 李文忠是知道的,马皇后也是知道的。 王布犁只当是为了换取利益给郭主事的主意,算不得他自己的,故而也没有意识到。 “郭主事是父皇的旧部,也与我上疏过,针对你江宁县的赏赐,过几日便会下发,由你亲自管账,怎么发我不管。” “多谢太子殿下。” 王布犁总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至少表面上想要的。 “父皇要发新钞,也会赏赐住在京师百姓一些新钞奖赏他们响应陛下换钞的政策。 同时也会专门成立一个官员救治金,以防止杨馒的事情再次发生,丢了朝廷的颜面。” 王布犁不清楚为何朱元璋突然间就变得如此大气,简直不像他啊? 给京师百姓发钱,那可是富裕的大宋才干的事。 老朱他个穷鬼加小气鬼,一年赋税连几万两银子都没有,怎么就开始给百姓发新钞啊? 王布犁可以肯定,绝不是良心发现! 关于发钞这件事王布犁当然不知道原因,一方面是杨馒、曾秉正的刺激,另一方面是在仙境当中得知宝钞变得一文不值,就趁着还值钱的时候多发一些。 王布犁还在思索当中,就听朱标问道:“布犁,你觉得如何?” “好。” 王布犁下意识的回复,又询问道: “不知道陛下要发多少赏赐,小子记得行用库的宝钞好像不多,万一前来兑换的百姓。” “这个你不用担心,提举司已经日夜开工。” 卧槽。 听到这话,王布犁就心里一凉。 看样子老朱的宝钞的价值会不断的被冲击,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金圆券模式。 朱元璋连下发赏赐都能打折扣,不愧是他。 符合自己对他的认知。 “我也想要多给将士们赏赐些银钱。”太子朱标看向一旁的李文忠: “可是表哥你也知道,咱大明的银子铜钱都少啊,连矿都没有。” 李文忠:?? 我也没给部下将士们讨要钱财啊? 太子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朱标又看向一旁的王布犁,叹息道: “布犁啊,你可有法子?” 124赐婚南方小土豆(求月票) 第124章124赐婚南方小土豆 面对太子的突然询问,王布犁警惕极了。 这是在钓鱼? 可是朱标看着像是随意一问,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样子。 王布犁只是摇摇头: “太子殿下,这种银矿的事我也没有听闻过啊。” 朱标颔首,他就是随口一问。 王布犁就算知道,怎么会突然说出来呢? 那才显得极为奇怪。 倒是马皇后知道这是儿子的一次试探,可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她拍了拍自己闺女的手,开口道: “布犁,我知道你还没成亲,所以就想把我的女儿嫁给你。” “啊?” 王布犁下意识的叫出声来。 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马皇后。 咱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怎么你就要把女儿嫁给我? 这根本就不符合历史的发展。 王布犁记得老朱活着的儿子女儿太多跟勋贵集团成亲的了。 也就是老朱的小女儿被徐皇后养大,嫁给了在金川门看大门的赵辉。 赵辉这个人是大明最长寿的驸马爷,历经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天顺、成化8朝。 尤其是赵辉在景泰时期表现不错,等留学生复位后,他的地位变得很是尴尬,但堡宗也不敢把这么大辈分的人搞死了。 这可是他爹的爹的爹的爹的女婿。 赵辉就是长的好,被朱棣看上的,后来他那公主媳妇病故,纳了一百多个小妾,还活到九十多岁,不得不说身体挺抗造的。 此时王布犁都坐不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惊诧,能感觉出来他十分的意外。 皇家如此恩宠,他必须得为大明做出应有的贡献。 尤其是朱元璋相比较而言是信任家人的,作为女婿也不会向后面一样不管事。 老朱除了要养自己的子孙后代白吃白喝外,几乎是不养闲人的。 李文忠对于王布犁如此大惊小怪,倒是觉得颇为好笑。 年轻人被这个消息给砸晕了,这就接受不了? 觉得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可被人吸纳为女婿这种事,本来就有些不讲道理。 马皇后对王布犁的表现很满意,就是砸的他措手不及。 而朱明秀见王布犁如此大的反应,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说! 我还配不上怎么滴? “怎么,布犁,你不满意?”马皇后脸上带着笑意。 “皇后娘娘莫要打趣我了。” 王布犁先垫了句话。再次仔细瞧了眼前的小土豆: “公主怕是岁数还小吧,我家中医学传承,女子太早成亲生子对身体不好,容易短命。” “没说要你们两个立即完婚。” 马皇后也晓得王布犁此刻心中大乱,便趁机道: “那日你进宫来做事,我一眼就瞧上你了,故而特意询问你有没有成亲,你说你爹还在操办当中。 我便差人去打探,你爹还没给你找到称心的姑娘。 你家世清白,你爹在街坊当中也素有贤名,你大哥也是个读书人,家庭和睦。” 王布犁重新坐在圆凳上,稳住心神。 有检校存在,皇室想要对自己全家做个背调那可太正常了。 王布犁开始仔细回忆在他见到马皇后之后,自己应该没有把玩燧发枪。 那就行,他可不想被检校盯上。 今后也要注意有没有新搬来的街坊。 对于朱元璋的特务监督系统,王布犁很是担忧,自己会没有隐私。 “今天就请我这亲外甥给你做媒,要不是九江那孩子,我遇不到你这么优秀的女婿。” 王布犁被马皇后的话说的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有些发麻。 他一个以前天天打灰的人,在政治斗争方面,能有什么经验? 尤其是面对马皇后的拉拢,让王布犁觉得比老朱的拉拢还要强上许多倍。 至少马皇后还是个人,是有人情味的。 老朱已经向着没有人情味的政治机器发展了。 没等王布犁言语,太子朱标又笑到: “更何况你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人,别看你现在是个小吏,可将来必定能为大明做出更多的事情来。 再加上明秀是我娘的第一个女儿,你万不可让她受了委屈!” 面对他们母子的组合拳,王布犁有点懵逼。 眼前这个南方小土豆,还是马皇后的嫡女? 我不过就是恰巧破了个假钞案,长的比别人帅一点。 老朱能把嫡女嫁给我,越想越不对劲。 他们不会发现我穿越者的身份了吧? 王布犁又很快否定心中的想法。 不可能! 老朱根本就不知道啥叫穿越者! 而且王布犁认为老朱给自己的儿女包办婚姻,怎么可能没有各方利益的考虑。 小老四包办婚姻都比朱元璋靠谱! 我王布犁有什么值得老朱需要的利益?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此事陛下可是答应了?”王布犁脸上带着迷茫之意: “我何德何能啊?” “当年我义父把我嫁给重八,也是看他有能力,长得好。 你如今跟他当年差不多,故而不用过于惊诧。 谁说皇家的儿女,必须要嫁娶朝中的文武大臣家的人才行!” 王布犁清楚的知道大明公主是可以嫁给平民百姓的。 除了第一代之外,太子娶的太子妃或者藩王娶的太子妃,也是从小门小户当中选取,就是避免出现外戚专权! 听到马皇后说这话,王布犁立即摇头: “我与陛下比不了的,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跟他相提并论! 你给我一个破碗,让我去打天下,根本就没戏!” 王布犁又示意李文忠:“曹国公,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给你一个破碗你能打下整个天下吗?” “那不能!” 李文忠当然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还是等自家舅舅有名气出息了,才被带着去投奔的。 他自己当年根本就不敢干造反这个活。 “太子殿下,把你放在你爹当年的位置上,你都打不下大明江山来!” 朱标颔首,他爹这本事,往前数还真没有。 真要找相似大抵就是刘邦。 可汉高祖刘邦好歹是个大秦亭长呢,家里还有老父给他兜底。 几个人对于王布犁如此推崇朱元璋,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没有几个人会去从这个角度去想! 尤其是这对母子,能看的出来王布犁话语当中对老朱并不反感,还挺佩服。 将来成了一家人,兴许在合适的机会,能分享一些秘密。 “哈哈哈,王布犁,你说的对!” 朱标很快就把话题拉回来: “你当我妹夫,我娘看好你,这就够了!” 朱标给了一个官方式回答,搞得王布犁无言以对。 难不成自己还当庭怼朱标你娘眼睛不行。 看人不准,重新看! 谁要当太子党啊? 完蛋玩意。 按照老朱一家三口的选票,老朱不同意也不可能了。 王布犁知道自己在探案方面表现出来一些天赋。 在他的思维里,朱标给自己升官,赏赐,都是极为正常的。 哪有拿他亲妹妹当筹码拉拢的? 这件事在王布犁看来及其不正常! 可这是马皇后出面,又不像是在拉拢。 而且自己在他们这些肉食者眼里,能有什么拉拢的价值啊? 莫不是马皇后这个未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在封建王朝,儿女的意见不重要,用不着问,父母都给你操办喽。 主打一个先婚后爱。 要是先婚不爱,那也是常有的事! “这个媒人,咱还是愿意做的。” 李文忠哈哈大笑着。 太子跟自己个的舅妈都同意,这件婚事板上钉钉了! 想来陛下也是同意的。 嫡女的婚姻大事,马皇后不可能同朱元璋不商量的。 朱明秀瞧着王布犁的神态。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王布犁脸上赔笑,不知道要说着什么。 他仔细回想当老朱的女婿有没有危险! 赵辉没有参考性。 因为朱元璋死的时候,他的小女儿才三岁,也是特意把她生母张美人从殉葬的名单里拿出来的。 可惜没过几年张美人去世,朱元璋的小女儿被朱棣的媳妇徐皇后养大。 朱元璋死的时候殉葬了四十个妃子,是大明皇帝最多的。 在留学生堡宗废除殉葬制度前,没有皇帝敢超过朱元璋殉葬的人数。 王布犁是个平民,按照参考而言。 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叫欧阳伦,娶的也是马皇后的亲生闺女。 后面因为犯罪被老朱处死了。 只要在洪武朝公主不提前死,那驸马就算是极为安全的。 胡惟庸案李善长全家都被砍了,就长公主的儿女没有被杀,只是被流放了。 总体而言,在洪武朝披上这么一层驸马身份,只要自己不作大死,应该算是给自己上了一身护身符。 将来兴许还能受到建文帝的重用,到时候有自己这个小内在,何愁朱棣大业不成? “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朱标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打断了他的遐想。 “多谢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厚爱。”王布犁顺从的行礼: “我必定不负陛下看重,好好对待明秀姑娘的。” “好好好。”马皇后站起身来颇为贴切的道:“你们两个先熟悉一下。” 随着马皇后站起身来,殿内的人全都跟着退出去了。 王布犁与眼前的南方小土豆大眼瞪小眼,这便是现场相亲嘛? “我叫王布犁,不知姑娘姓名?” “朱明秀。” 朱明秀有她娘在身边,本来胆子大的很。 现在两个人待在一起,声音立马就小下去了,脑袋一低。 有问有答,异常乖巧。 一般情况下女子是不会轻易报闺名的,但此时两人算是要订亲了,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 “哦。” 王布犁颔首,对于包办婚姻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以前根本就没想过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现在王布犁回过味来,娶公主也符合自己的利益,于是笑了笑: “明秀姑娘,你这名字,我很喜欢。” “啊?” 朱明秀的脸庞飞起一朵红云,又点点头,不发一言。 王布犁虽说在床榻之上是个善于运动的运动员。 可无论是相亲还是谈恋爱,他都没经历过。 谁愿意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天天打灰,过年都不一定能回家的人呐。 倒不是直接点。 但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行呐,王布犁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鞋子里的脚有些尴尬的想要在大殿内扣出一个三室一厅。 小姑娘不怎么接话茬啊! “你吃过冰激凌没?” “没有。” “我妹妹会做,大夏天的解暑又好吃,到时候送你点尝尝。” “好。” 朱明秀低着头,不敢再看王布犁。 “你能出宫嘛?” “出嫁之前是不能的。” “可惜了。”王布犁想了想又说道:“乞巧节快要到了,那会南京城应该会很热闹,你应该娶看一看。” 朱明秀也听说过,其实也想要娶见识见识,但她不能出宫。 好想去! “这样吧,我看看怎么把你带出宫娶玩一天。” “真的吗?” 朱明秀一下子就抬起头,眼睛都亮起来了。 “我想想办法。” 王布犁思考着要怎么跟皇后提一嘴,作为准女婿带着自己的媳妇出去逛一逛,说的过去吧? 朱明秀轻微点头,她也知道不容易,主要是在父皇那里。 她虽然身为嫡长女,但大抵不如哥哥们更受重视。 “宫外好吗?” “我觉得比皇宫里好,至少自由,宫内的规矩太多,人就容易被束缚住。” 听着王布犁的话,朱明秀随即露出了认同感。 皇宫住起来确实挺压抑的,她有点羡慕姐姐能够早点嫁出去,去宫外享富。 “你在宫外都玩什么?” “能放风筝吗?” “不仅能放风筝,还能去野游烤肉,在河里游泳钓鱼,摘野果子吃,摸鱼摸虾,在街上闲逛,看人生百态,顺便干点工作破破案子,挣钱养家糊口。” 朱明秀听着王布犁随口说出来的话,只感觉羡慕的紧。 大部分她都没有玩过,放个风筝就已经十分开心了。 可惜宫内大树不少,放风筝的地方也不多,还得在规定时间地点去玩。 否则容易被人说是向外传递皇宫信息。 总之皇城的安保工作是极为强悍的。 为了安全,就必然要舍弃很多事情。 “等我出宫了,我也能这样玩。” “不错。” 王布犁认同的点点头,皇宫长大有什么好的,一丁点都不自由。 但是他们高人一等啊! 王布犁在心中叹了口气,在哪里怎么都是围城啊?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朱明秀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这得听陛下的。” 王布犁想了想:“我听燕王说他与王妃在宫中认识了三年,然后才成亲的。 既然王妃能进宫,那你我订亲了,得培养感情,也是需要时间的,想必今后有我陪同,你也能出宫吧?” “真的吗?” “我猜的。” 王布犁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总之都得听你爹的,我也没办法。” “哎。” 朱明秀见王布犁在宫殿内走来走去,也不坐着了。 她本性就不是一个性子安静的人,方才聊了几句,被王布犁带了节奏,此时也放松下来,跟着他一起看大殿内的柱子。 虽然她也不知道看柱子有什么意思,但是听娘说王布犁是个聪明人,想必此时在想一些她想不到的事。 王布犁看着红柱子上的龙画,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 谁懂大明时代的姑娘喜欢什么啊? 大家原来就有数百年的代沟,能聊到一块去吗? “你平日里在宫中怎么打发时间呢?” “认字学女工刺绣缝纫,还要跟着母后一起纺织。” “哦,那怪累的。” 王布犁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南方小土豆:“你有没有喜欢的事或者玩意,下次我若是在进宫,想法子给你带过来。” “蹴鞠。” 听到这话,王布犁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小土豆。 皇宫内盛行蹴鞠活动,还得是明宣宗朱瞻基继位,他爱看这个。 宫中的嫔妃们就组成两队,为皇帝表演蹴鞠。 那才是蹴鞠当场二月天,香风吹下两婵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拂蛾眉柳带烟。 翠袖低垂笼玉筒,红裙曳起露金莲,几回踢去娇无语,恨煞长安美少年。 虽然是为了皇帝的寻欢作乐,但也是促进女性体育休闲活动的开展。 “好,蹴鞠活动能锻炼身体,你也可以更好的长身体。” “真的?” 朱明秀也了解王布犁的一些家世,知道他家里是医学传家,对于养生很有门道。 母后以及宫中嫔妃练的八段锦,就是从他家那传来的。 “那我还能长高一点。” 朱明秀比划了一下自己与王布犁的身高,只是到他肩膀还下面一点。 “我下次想法子给你搞一个足球来。” 朱明秀侧头露出疑问,足球是什么? 难道是民间管蹴鞠叫足球吗? “好。” 二人在大殿里说着悄悄话。 太子朱标方才支开王布犁是告诉刑部尚书钱唐他们一些“真相”。 避免皇帝这个刑部六品主事的身份在王布犁面前漏了馅。 钱唐人老为精,自是能明白天子的一番苦心,费这么多的力气,就是想要从王布犁那里得到一手资料,免得有人欺骗他。 而刑部主事茹太素则是认为,天子定是看重王布犁的工作能力,那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进步,接替钱尚书的职位。 125明初小公主的相亲场面 第125章125明初小公主的相亲场面 至于真实隐瞒的缘由,任由他们去猜,也猜不到朱元璋父子两个的真实意图。 无论是现在皇帝朱元璋,还是皇帝预备役的朱标。 他们的第一追求目标是:如何保证这个天下,被我朱家千秋万代的统治下去。 而不是如何让这个天下百姓如何过的更好,更加的繁荣昌盛。 当然了。 第二个目标也是历代皇帝们所期望的。 只有这样才会更得民心,没有人造反。 可一旦这两件事出现了矛盾点。 朱元璋等皇帝们自然会主抓第一点。 而崇祯的行为,也是遵循第一点的。 更不用说慈禧的宁与外邦,不予家奴的宣言了。 再苦一苦百姓吧! 再最后苦一苦百姓! 为了大明,再苦苦他们。 然后大明就被这帮苦完的百姓给干掉了。 朱元璋后面大肆屠杀名将,他也是可以确信。 大明丢掉几个有威望的名将,并不会让大明这个国家走向灭亡。 在他的思维当中,不过是大明对外进取弱一点,会战败一点。 但天下还是我朱家的,这就是他接受的点。 可一旦名将造反,那朱家被搞死的可能性就极大。 皇帝也不在是我家的,这才是他最不希望见到,也不能接受的事。 有魄力一点的是王翦父子配秦皇,卫青霍去病配汉武,尉迟秦琼配唐宗。 搭配错了,那就岳飞配完颜构,分分钟完蛋溜。 既然朕在南边当了皇帝,等打回去,北边还有两个大宋皇帝咋办? 为了我的统治,你岳飞不死,谁死啊? 此时马皇后与两位亲人站在文楼外,只有李文忠发问:“舅妈,此事是否过于仓促?” “不仓促。” 马皇后摇摇头,面带笑意:“布犁那孩子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背景也调查过了,他们父子两个也确认他是个人才。 如此亲事,也可以向天下百姓昭示我大明的气度。” 朱明秀必然会封为公主,然后下嫁给王布犁。 王布犁就成了第一个平民娶到大明公主的生动例子,如何能不激励人心? 皇帝嫁女儿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开国皇帝的嫡长女。 “更何况重八他以前也是要饭为生,往上数几辈都是老农民,我也一样,王布犁家里往上数还是郎中咧,比咱们强多了。” 马皇后看着李文忠笑道:“文中,如今咱们虽然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本,绝不能高高在上,不亲民了。” 李文忠颔首,他在军中也非常亲士卒,否则军令也不会传达的极快。 即使被埋伏了,众多士卒也相信能够跟着李文忠打败蒙古人。 朱标知道母亲的这番说辞,是在隐藏着他们一家三口人才知道的秘密。 于是他也接过话茬:“表哥,我同王布犁接触过,是个会干实事的人,比那些只会读书不懂政务的人强上许多,大明目前需要这样的人才做表率。” 李文忠也不在多说什么,他其实就是心里有疑问。 儿子李景隆什么事情都不可能瞒着他的。 他昨天回来之后,儿子巴巴的说了一大通,渴望自己夸他几句。 李文忠也知道他陪着家人的时间少,但谁让咱是干搏命的活呢。 其余大将岁数比他还打上一两轮,后面小的都没成长起来。 他不把大明的边疆保卫工作扛起来,谁能抗? 至于自己亲儿子的军事能力,李文忠心里还是有谱的,属于志大无谋那类人。 最好就是自己率军灭了北元,两个儿子好好享富就得了,也不枉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奔波。 培养儿子李景隆,不如自己多努努力。 因为覆灭北元在李文忠看来才是更有希望能办成的一件事。 李文忠便告辞,等明天他在去王家登门说一说此事。 “走吧,去见你爹,王布犁那小子胆子大,也不会在皇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马皇后说完之后,便向着朱元璋日常处理公务的方向去了。 朱标跟着马皇后,吩咐外面看守的宫女们要小心伺候着,里面莫要出现什么事情。 朱元璋处理朝政的间歇,见她们娘俩来了,放下手中的朱笔,开口道:“可是说完了?” “嗯,说完了。” 马皇后坐在一旁,笑了笑:“那小子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哈哈哈。” 朱元璋感觉很有趣,想当年他被滁阳王郭子兴挑中为女婿,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然后就陷入了狂喜当中。 尤其是马皇后也是他一生挚爱的女人。 毕竟咱朱重八以前,是啥也不是的草芥。 所以到目前而言,朱元璋对郭子兴是心存感激的。 属实是再生之恩,终身难忘了。 除了郭子兴的三子郭天爵是要阴谋对付老朱,被他搞死了之外,亲闺女和养女都成了朱元璋的女人。 朱元璋也相信,将心比心,自己都把嫡长女都嫁给王布犁这个平民小吏。 他能不对咱感恩戴德吗? 马皇后又把方才的来龙去脉也都说了一遭,又安排李文忠去当这个媒人,也算是给足了王家面子。 大家把婚事定下来,这样王布犁的老爹也不会再给自己的儿子寻婚事,省的传出皇家抢夺民间夫婿的传闻来。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给在座每一个人一个破碗,然后用这只破碗去打天下,以此来吹捧他。 虽然是隔空拍马屁,但老朱听的十分舒服。 纵然王布犁一个能进入仙界当中有大机缘之人,也不可能那只破碗就能打下整个天下,开创一个朝代。 朱元璋越发的得意起来。 绕他老朱是个工作狂,可千穿万传马屁不穿的道理依旧能够在他身上沿用。 “咱每次回想,都觉得十分的不真实。” 朱元璋摸着胡须摇了摇头:“故而现在也总是如履薄冰,处理朝政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放松。” 要是王布犁在这,也得说句话,你老朱还是薄冰哥,就没有人相信了。 是越来越狂,才会在刚愎自用这条路上走的越来越远。 “爹能创下如此基业,确实不是常人能想的,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太子朱标接过话茬:“至少咱们可以确定王布犁他没这方面的本事。” 这样一来,大家才能放心呐。 毕竟王布犁在那个发光的仙家法宝面前看什么,他们毫无头绪,但只要不是那种一剑光寒十四州的法术,他们就能接受。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朱元璋摸着胡须道:“既然那小子说女子过早结亲生孩子会损伤元气,让女子早逝,应该是有道理的,太子妃常氏的身体就验证了他所言不虚。” “嗯。” 马皇后也晓得,她岁数大了些才成亲生孩子的,身体恢复的也快。 “标儿,你督促她练习八段锦了没有?” “练了练了。”朱标对于自己的太子妃的健康也很重视: “她自从练了之后,气色比以前好很多,而且我与她同房后,也很及时的拔出来。” “嗯。” 朱元璋颔首,儿子这招应该是从王布犁那里学来的。 当然不是为了洒在太子妃的脸上那么变态的行为。 “这说明八段锦这个锻体之法还是管用的。” 朱元璋也是从他的宝贝孙子出发,若是太子妃活的时间长一点,那雄英得到亲娘有效的照顾,兴许也不会那么早夭。 天底下有几个继母会对继子抱有极大的照顾,尤其是她自己个还有亲儿子呢。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生在皇家,又都是太子的儿子。 一旦嫡长孙死了,那吕氏一旦扶正,她的儿子也就变成了嫡子,就可以继承大明江山。 这种事情,朱元璋不敢去赌。 他不愿意去想自己儿子的妃子是及其歹毒的心思。
就算她没有,可漠视朱雄英这件事,还是能轻易做的吧? 现在因为在未来看见朱雄英早夭这件事,朱元璋也不鸡娃了。 该让宝贝孙子玩沙子玩沙子,就是不学习。 等他过了八岁那个坎,再学习也来得及。 朱元璋知道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教导亲孙子一些处理朝政的手段和御人之道。 他们一家三口在这说这话,文楼里的一对相亲男女也是越聊越火热。 主要是朱明秀发现王布犁说的话极为有趣,而且见多识广。 补充了许多她未曾涉及的知识盲区。 甚至王布犁能够在如何让纺织器械上更加省力气,都能说出一番见解来,直接把朱明秀这个小姑娘也侃晕了。 先前太子哥哥说他有本事自己还不相信。 可是今天一接触,发现太子哥哥的眼光还是蛮好的,然后在一旁画画纺织机的省力手段。 “对了,这个法子不能外传。” “为何?”朱明秀十分不理解。 “因为虽然省了力气,可购买丝绸的人才一丁点,一旦大量丝绸被制作出来,又没法全都被大明的市场消化掉,那丝绸的价格就会低下来。 平日里纺织补贴家用的女娘们就更赚不到什么钱了,她们又不是生在皇家或者勋贵家中,得靠自己攒嫁妆的。 将来还要靠这门手艺去支撑一个家。” 听了王布犁的解释,朱明秀依旧是有些不理解。 王布犁便拿过桌子上摆着水果的盘子: “大明能穿丝绸的人就这一盘子,可是你一直往盘子里装杨梅,越装越多,许多杨梅掉在地上, 掉在地上的杨梅就不如盘子里的杨梅值钱了,我只能这么给你解释。” 朱明秀这才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货物越多,越卖不出去,那价格就越低。 民间纺织的那些小女娘们,就越挣不到自己的嫁妆钱。 所以即使王郎画出来图纸上的纺织机,能够让大家省时省力,可绝不能推广开来。 “那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朱明秀仰着小脑袋看着王布犁: “既能够让民间的小女娘们省时省力,还能为自己赚取更多的嫁妆钱呢?” 王布犁笑了笑,没接这话茬,老朱目前正是要海禁呢。 自己在她女儿面前提开海,扩大对外贸易的话,那指定不能说的。 更何况两人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这身护身符还没有结实的套在王布犁的身上。 他可不会上演什么谏臣的人设。 “这个解决办法,容我想想。” “嗯。” “这算是咱们之间共同的小秘密了,再没想出法子之前,可不能给别人说啊!” “共同的小秘密?” 朱明秀认真的点点头,她也要好好想想,趁早解决这个事情。 王布犁拿起画纸走向一旁的花盆,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东西给烧成灰。 纵然有检校监视,只要他们找不到图纸,他们也不可能审问朱明秀。 就在朱明秀还沉浸在共同小秘密当中,她才回过神来,发现王布犁把图纸给烧了。 “王郎,你如何?” “在没有解决出口前,随便改变生产器具,会让更多小女娘为了自己的嫁妆不能不劳累的卷起来,最后钱没挣到多少,连身体都累坏了。” 听到这里,朱明秀也就不在多说什么,确实是这道理。 可大明就这点盘子,上哪里去找那么多能够买丝绸的人呢? 卖给蒙古人? 蒙古人同大明是敌对势力,他们怎么可能买大明的货物? “王郎说的对。” 朱明秀点点头,她也跟着叹了口气。 得益于马皇后的言传身教,朱明秀也知道民间疾苦,并不像她的那些哥哥们,总是不办人事。 “好了,不要想这么苦大仇深的事情了,这也不是你我该去思考的事。” 王布犁又重新坐在椅子上,微微躺着:“总会有机会解决的。” 朱明秀不明白王布犁为什么会如此惫懒,父皇不是很喜欢惫懒的人,除了他的亲儿子外。 “王郎,你以后要表现的勤奋一二,如此才能得到父皇的欣赏。” 朱明秀小声的提醒了他一嘴。 “谢谢。”王布犁也把脑袋凑过去,小声的道: “我不希望得到你父皇的欣赏,要不然我就没时间陪你在宫外做各种想要做的事情了。” 朱明秀被王布犁如今抵近说悄悄话,确实有些不习惯。 两颊不自觉的变红了。 “嗯,你说的对。” 她又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王布犁。 这种算不得情话的情话,对于一个明初养在深宫里小姑娘的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王布犁的话在朱明秀听来,父皇给他的差事,不如陪你重要。 谁能轻易遭得住? 你未来的夫婿宁愿不要自己大好的前途,也要陪你,夫复何求? 王布犁看着朱明秀的反应,立即缩回去,她咋还害羞了! 我其实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在洪武朝当官着实是及其有风险的。 两人相顾无言,就在一旁坐着。 大殿外的阳光射进来,倒是让殿内不至于过于昏暗,反倒是有些热了。 “冰激凌很好吃嘛?” “嗯。”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带进宫来,我也得请几个妹妹尝一尝。” “我想想法子吧,不容易带进来,天热太容易化了。”王布犁又开口问道:“你们宫里吃外面的食物,会不会有宦官试菜啊?” “什么意思?” “就是防止有人毒害你们这些公主皇子之类的。” “没有。” 朱明秀没见过这种事,平日里御膳房做完饭,大家都是一块吃的。 就是她爹经常会自己去,因为要处理朝中大小事务。 “那便好,你的那些妹妹若是在葵水期间就不要吃了,或者是胃口不舒服不能吃寒凉的也不要吃。” 朱明秀没想到王布犁连葵水都知道,不过一想他家里是医术传家,便也释然了。 “好,我记下了。” “嗯。”王布犁应了一声,他可不想因为送礼,在把人给吃坏肚子。 以老朱那个多疑的性子,不得好好彻查一遭。 这种事,王布犁都得提前打个防御针。 老朱之所以不用人试毒,那是因为他这么多年都不换厨子,而且对于厨子极好。 在他几个儿子鞭打周遭伺候之人,甚至还打厨子后。 朱元璋得知后非常生气的,给他们警告,莫要这样做。 想想多少身份尊贵之人,是被身边亲近之人杀死的,就是因为虐待了他们或者没有给他们足够的赏赐。 远点的陈胜王,张飞等等。 这种历史教训,老朱还是时刻记在心里的。 目前老朱还没有差人编一出从汉朝到大明的藩王之间恶劣事情的书籍,用来警示教育。 因为他的那些混蛋儿子们,还没有外出就藩呢。 他们在封地里一个一个干的事,都不拟人。 甚至连老朱自己个,都不愿意给他的儿子们一个好的谥号。 王布犁与未来的公主聊的很不错,大家从开始的拘谨到现在的说说笑笑,主要得益于王布犁自己个骨子里并不是一个畏惧皇权之人。 即使面对公主也没有畏畏缩缩,反倒一阵胡说八道,把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公主给说晕乎了。 他嘴里一边应付着公主的话,一边思考着,等他出了皇宫,怕是就得被宫外等候的人拉走,前往胡惟庸的府中。 胡惟庸也是个聪明人,王布犁觉得自己个算不得聪明,如何应对胡惟庸的拉拢,他还得仔细考虑考虑。 不过有一点,王布犁对太子的召见很是满意。 因为他可以把自己是老朱未来女婿的这身衣服,给披上,兴许就能打乱胡惟庸的布置,叫他来不及应对。 126你怎么知道我是驸马都尉了! 第126章126你怎么知道我是驸马都尉了! 王布犁与朱明秀之间的私密谈话,在马皇后再次到来后,就算结束了。 朱元璋还不至于连女儿说的话也派人监视记录。 马皇后递给王布犁一块木牌子。 告诉他今后入宫就凭借这玩意就行,搜身就会免了。 王布犁接过木牌子道谢。 上面写着王布犁的姓名、籍贯、以及一些相貌描述。 背面刻着四个大字驸马都尉。 “皇后娘娘,这么早,牌子就给我了吗?” “大男人扭扭捏捏做什么!” 马皇后佯装训斥了一声:“好好拿着。” “唉,好嘞。” 老朱这么抠的吗? 给他儿子都是金牌金册子,到了女婿这里就拿个木牌子刻的。 看样子还是刚刻完的。 这木牌是不是跟拿着木棍进宫殴打太子朱常洛的那个犯人张差一个款式的? 至于张差为啥认路,当然是有人给他暗中指路,才能顺利找到太子朱常洛的位置。 不过王布犁当即掖在腰间,大抵是真的成亲后,老朱才舍得给金的吧? 或者说如今的朱明秀还没有公主封号,等出嫁前才会有封号。 到时候再给换金牌,牌子上也得刻公主封号,现在拿个木牌对付对付得了。 王布犁也很奇怪,朱元璋对于他这个嫡长女,如此不在乎吗? 现在未来岳母以及大舅哥都见了自己这个准女婿,作为天子的老朱都不见一见。 不过稍微一想,王布犁也觉得正常。 老朱那恨不得零零七的工作狂,哪有什么时间见他女婿啊! 就算是亲儿子成亲了,那也是掐点去的,更不用说女儿了。 这牌子是金的还是木制的不重要,好用就行。 王布犁便在宦官的带领下出了宫门。 “王布犁。” 听到有人叫他,王布犁顺势回头,发现是蓝玉。 “蓝将军如何在这里?” “陛下今年要休养生息,我顺便来守卫宫门了。” 王布犁颔首,这种活一般都是亲信才能干,北征的事不急于一时。 他猜测朝堂是要对云南先动手。 有常遇春小舅子这层关系,朱元璋父子对于蓝玉都是极为信任的,而且蓝玉在北征的战事当中也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今后大明若是有什么战事,他大概就会被第三四顺位选将了。 “你进宫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现在天都要黑了,才出来,吃饭了没?” “倒是吃了些水果垫垫肚子。” “咱正好下值了。”蓝玉往前走了几步: “请你吃饭,算是还你替咱部下付的面钱。” “现在?” “当然,既然碰到了,咱不喜欢另约时间。” 王布犁请蓝玉借步小声道:“可能不太方便。” “嗯?”蓝玉很是奇怪:“莫不是有什么安排?” “我是被人安排了。” 王布犁便把胡相要见他了解假钞案案情的事说了。 蓝玉也晓得那天夜审,当朝丞相给一个县衙小吏做笔录,怕是心里有些过不去。 “假钞案他做的笔录,如何能不清楚?” “是啊,这是我的顶头上司吴知县前两日就通知的。”王布犁两手一摊: “我是不好拒绝的,今天咱俩这饭是约不上了。” 一个胡惟庸,一个蓝玉。 这俩人王布犁都不想沾惹。 偏偏事不遂人愿,他们总是要靠过来。 蓝玉眯着眼睛稍微思考了一会,倒是能明白胡惟庸的用意。 下属手底下有这么一个破案好手,入了陛下的眼。 他这个作为丞相的什么都不清楚,将来陛下问起来,怕是不好交代。 “需不需要咱帮忙给你站位?” “这等小事还用不着大将军出手。”王布犁拍了拍藏在腰间的木牌: “方才皇后娘娘已经给了保命的家伙,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 不过我猜想,我不过是县衙的一个小吏,他可是当朝丞相,用不着摆鸿门宴把我叫过去咔嚓喽吧。” “哈哈哈。” 蓝玉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布犁说话倒是风趣。 “项羽请刘邦,啧啧啧。” 蓝玉双手背后,自顾自的走了: “你们两个也好意思比对他们二人?” “所以我觉得用恶霸请土匪更贴切些。” 蓝玉止住脚步,回头望了王布犁一眼,嘴角勾起笑容: “行行行,你小子可真是不把胡相放在眼里,真不知道皇后娘娘给了你什么保命的家伙事,让你变得如此猖狂。” “喏。” 王布犁抽出木牌捏着手里,给蓝玉瞧一瞧。 “驸马都尉”! 四个大字,硬生生的砸入蓝玉的眼睛。 蓝玉看着王布犁的动作,脸上是一副你怎么知道我成了驸马都尉这件事? 他上一次听太子与皇后娘娘分别问王布犁是否成亲。 蓝玉还以为就是客套话,就跟你吃了没一个样。 没成想他们母子俩来真的啊! 王布犁何德何能啊? 他竟然能够尚公主! 目前适婚的公主,按照推算得是马皇后的嫡长女。 蓝玉心中一个卧槽,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王布犁把腰牌重新系好藏在腰带里,面带微笑: “如何?” “真他妈的好用。” 蓝玉可是清楚的知道当今天子对于自己家人,那叫一个好。 但这句脏话,蓝玉并没有说出口,而是伸出手默默点了个赞。 你小子可太强了。 皇后娘娘看上他哪了? 虽说王布犁的相貌比其余人强上许多,但他长得也没我好英俊呐! 王布犁不清楚皇后嫡长女的地位,蓝玉可是清楚的很。 他原本以为庶长女嫁给韩国公家里的长子,那嫡长女除了韩国公、曹国公之外,会嫁给其他国公家里的子嗣,以示恩宠。 蓝玉当真是没有料到天子会把嫡长女嫁给一个平民老百姓。 一个典吏,他连官都不算呐。 王布犁一下子鲤鱼跃龙门,后半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这就回到了读得好不如长得好,长得好不如生得好的阶段。 毕竟按照道理而言,王布犁这属于是倒插门,那也是一品大员。 蓝玉掰着手指算一算,压在王布犁头上的官员也就是太师、太傅、太保、宗人令、宗正、宗人、左右都督,左右丞相。 三太这官职,不一定能赏给别人,多是人死了之后,追赠的。 整个大明唯一生前就被授予太傅、太师的文官就张居正一个人。 为了达到这个巅峰,张居正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三宗这些几乎都是亲王担任,属于老朱子嗣。 王布犁同级别的官职是少师、少傅、少保、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都督同知,平章政事。 于谦他力挽狂澜,被赞为大明续命两百年那个男人,撑死了也就是个于少保。 而且走到了于少保这一步,于谦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王布犁娶个媳妇,他就站在了这些大明人精一辈子在官场上达到的顶峰。 真他妈的没处说理去。 蓝玉瞧着王布犁面带笑容的脸,终究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比人,果然是容易气死人呐。 “你小子的运气真是让我说不出话来。” 蓝玉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自己回自家吃饭去了。 什么他娘的奋斗? 王布犁他根本就不需要奋斗! “到时候请你喝酒哈。” 蓝玉的脚步走的更快了。 因为这件事对于他的冲击力实在是不小,无论是王布犁,还是当今陛下的行为。 天子竟然会真的把自己的嫡长女嫁给一个平民。 不知道是看重王布犁都能能力,还是朱元璋真的不注重什么家世。 但这件事对于蓝玉的冲击还是蛮大,他都看出来王布犁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天子如此看中他,嫁女儿也说的过去。 待到他们二人成亲后,蓝玉都得给王布犁先行礼。
王布犁见蓝玉急匆匆的走了,便也不着急慢悠悠溜达。 反正今天得去相府。 没让王布犁走出太远,便有人走了过来,说是相府有请。 “你怎么证明你是相府的?” 虽然王布犁经常吐槽老朱是个多疑的人,可他自己在这方面也不逞多让。 管家也没想到相府的名号这么不好使了。 他自是知道王布犁的身份,乃是江宁县刑房典吏,就是个小小的吏员。 相爷能请他,那简直是天大的福分! 不屁颠颠的跟他走,还摆谱? 怎么到这,他还怀疑自己个,着实是把管家气得够呛! 这几年他作为胡惟庸的代表也请了不少人。 哪一个被相府请的人会像王布犁一样,要辨认身份的。 “只需小爷跟着我走到相府就行。” “你不能证明你自己的身份,我如何能跟你走?” 王布犁看着眼前的小厮道: “我破案颇多,总有人想要报复暗害于我,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若真是相府之人,如何能没有拜帖? 我不相信胡相是如此大意之人。” 胡管家被王布犁的话都给气笑了。 叫一个县衙小吏过府,用得着奉上当朝一品大员丞相的拜帖?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传出去也会让勋贵圈子的那些贵人笑话。 他王布犁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呐? “既然小爷不肯相信咱,那咱只能回去向相爷如实复命了。” 管家准备来一招以退为进。 “嗯,你没有证明,我是不会随便跟人走的。” 王布犁便不再理会什么管家之类的,径直走开了。 这种行为,直接把胡惟庸的管家给架在那里了。 管家被王布犁的行为气的不行,可又不能违背胡相的吩咐。 他急忙叫人去跟着王布犁,他又赶忙到皇城门口等着相爷下值。 求爷爷告奶奶的请侍卫给相爷传个话。 等胡惟庸坐着马车掀开帘子,笑眯眯的道: “王典吏,我们又见面了。” 王布犁的家离皇城不近,自然没有相爷的马车快。 一旁的管家很是得意,颇有些鼻孔朝天的样子。 “见过胡相。”王布犁站在车下,躬身行礼。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上车来吧。” 一旁的板凳放下来,管家见到丞相如此行径,腰便弯了下来,请王布犁扶着,以防止他踩空跌下去。 王布犁便顺从的上了丞相的马车。 等上了车,胡管家才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个县衙小吏有着他不知道的背景。 否则胡相如何能让他上车? 说实在的,等王布犁坐进去之后,马车内部空间就显得十分的逼仄。 这可是当朝丞相的马车! 传闻张居正的轿子都是三十二个人抬的,非常宽阔,一路从北京抬回了老家,也不知道真假。 大明初期丞相的马车,真是寒酸的很。 但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坐的。 比如到了后期戚继光早早的继承了四品官员的职位,可根据大明规定,像他这种高品级官员,出门必须得坐马车。 奈何家中贫寒,戚继光家里根本就买不起马车,所以他这个官,尽量不出门,免得跌分。 因为他爹是个老实人,只靠着大明的俸禄活着,从不搞灰色收入,还主动上交别人送给他的孝敬。 当然戚大帅他爹的行为受到了上官的口头夸奖,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因为大家可不是你姓戚的这般大公无私,显着你了? 在大明中后期戚继光老爹的这种行为的唯一结果,那就是家里清贫的很。 四品世袭大官,家里穷的很,还如何履行朝廷必须要坐马车出门才配得上大明官员身份的规定? 胡惟庸的马车内部一点都不寒酸,但也不豪气。 他已经当了好些日子的独相,巴结他的人排老长的队伍。 这其中很难会没有金钱来往的! 可这辆马车总出现在皇城周遭,万一被陛下碰见了,当朝丞相的马车竟然如此奢华,如何能行? 在某些细节方面,胡惟庸是十分注重自己的。 胡惟庸打量着王布犁,倒是一副好面相。 “方才你可是同太子汇报了?” “这种事自是由刑部钱尚书诉说,我就是个背景搭子,轮不到我。” “哈哈哈。” 胡惟庸也清楚这件事,只是好奇他在皇城内待了许久,不知道作甚去了。 “方才我听我的管家说,你让他证明自己是胡相的人?” “不错,否则谁报胡相的名号,我都要跟他走,那岂不是会污了丞相的名头,有人会假借生事?” 听着王布犁的话,胡惟庸摸着短须笑了笑:“你小子到底是心思缜密之人。” “胡相谬赞了。”王布犁靠在马车上: “如今京师内并不太平,小心行事总是没错。” 胡惟庸摸着短短的胡须思考着王布犁的话,这小子怎么话里有话啊? 太子跟他聊了那么长时间,到底聊了啥。 作为一名政治人物,胡惟庸容易想的多,特别是处在他这个位置上。 处理人事关系的心思,要比处理政务的心思多上许多。 不仅要学会揣摩皇帝的心思,还要报团取暖,排除异己。 把自己人搞的多多的,把不是自己人通通都排挤出朝堂。 这也是胡惟庸的最终目标! 朝堂是淮西人的朝堂,天下是淮西人的天下。 他胡惟庸便真的能够取代李善长,成为淮西人的魁首了。 “王典吏,你为何觉得京师不安全?” “死的人太多了。” 王布犁顺口就说出来了: “我处理了不少凶杀案,其中还有很多未曾告破。” 胡惟庸没想到王布犁扯到这个份上,笑了笑: “想来陛下对你很是看重,否则不会让你主审假钞。” “我倒是觉得是太子看重,我都未曾见过陛下。” 胡惟庸捏着胡须点点头,这件假钞案子是太子主抓。 皇帝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即使分摊给太子处理一些政务,可整个天下事何其多也? 没有中书省给皇帝审核一遭,他只会更忙。 胡惟庸闭上眼睛休息一会,自从假钞案爆发后,陛下对于杨馒这样的奏章,没有送到他御案前很是不满。 故而胡惟庸更加仔细的挑选奏折给皇帝送过去,难免会耗费精神。 胡惟庸当上丞相后,他的院子距离皇宫很近的。 马车进了府门,他就要去更衣梳洗一遭,就差人带着王布犁在府中先好好转转。 管家便带着王布犁溜达,介绍些府中一些花草如何如何名贵,山石造型如何如何奇特,桌椅是用了什么名贵的木料,那块装饰的玉如何如何的好,生怕他不清楚! 哪有空手蹬丞相府的大门的? 他这个县衙小吏还是头一个。 真不懂事! 不过转头一想,县衙小吏能有几个钱,他抱上胡相大腿,将来家里兴许也能这般奢华。 王布犁明白管家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接茬,只是颔首。 其实这些玩意他一点都不懂。 一看就是个土包子,不懂文人雅士的点! 这些玩意还不如胡惟庸把密室里囤积的金子拿出来让王布犁看,还能说几句胡相牛逼! 王布犁他就是一个俗人,说那些高雅的事没有意义。 更何况这座府里的人在王布犁看来,全都是冢中枯骨! 跟他们一帮被打上死人标签的人置气,那可太不应该了。 “王小爷,这边请!” 王布犁便进了客房坐下休息一会,管家便回去同胡惟庸说了王布犁的反应。 胡惟庸觉得有些奇怪:“他一丁点羡慕之色都没有?” “相爷,我说的口干舌燥了,他都不搭茬的!” 胡惟庸陷入思考,按照吴卫的话来说,他给王布犁的赏赐从来都不会被拒绝的,而是心安理得的收下。 怎么今日到了相府当中却是一副不缺钱的模样,对于这些好东西通通视而不见。 莫不是他只喜欢钱财? 127属实是王姥姥进丞相府了 第127章127属实是王姥姥进丞相府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待本相稍后试探他一二! 胡惟庸还在房间内休息,准备在晾一晾王布犁。 今天请的客人又不是王布犁一人。 总得有人作陪,有些话不能他这个丞相来说。 这是有关胡惟庸的谋划。 对于拉拢人和打击异党派这方面,胡惟庸几乎是无师自通。 现在没有科举,天子换成察举制。 那今后能当上官的,都得是他胡惟庸的人! 王布犁在房间里休息,相府院子装修奢华。 一般人也领悟不到什么士大夫能欣赏的美感。 客厅内的东西才更有视觉冲击力。 王布犁听闻有被天子降罪的武将,以及想要谋求进步的官员们,经常拿来金帛、玩好之物前来送胡惟庸。 现在一个客房里能把玩的物件都很多,王布犁忍不住上前观看。 好家伙。 这玻璃大马,被当朝丞相摆在显眼之处,一瞧还挺珍贵! 明代方以智在《物理小识》一书中提过。 因为“三保太监郑和曾携西洋烧玻璃人来”,从此以后,明朝才开始了大规模生产玻璃。 宋应星所著的《天工开物》中记载:“琉璃石产于西域,因其五彩晶莹,为中原人喜爱而仿造。” 当然现在人家明人管这个叫琉璃或者药玉,而且还十分滴珍贵。 西游记里沙僧打碎了个琉璃盏,就直接被罚下凡间。 大明皇帝颁发给状元的的配饰,就是玻璃的,才显得状元不凡。 “烧玻璃?”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 现在倒也是个发财的路子,省的被外国人给哄骗喽。 可惜大航海不开,没法子对外进行反倾销。 他又听到门外有人说笑着走进来! 老上司吴卫,和另外一个文士一同走进会客厅。 王布犁连忙上前行礼问好。 吴卫极为诧异王布犁来的如此之早: “布犁,你如何来的这般早?” 吴卫心里其实的挺满意的。 至少自己同王布犁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如此才能早到,放低姿态,没有恃才傲物。 恃才傲物之人一般没啥好下场,就你清高是吧? 等我排挤死你。 “小子从皇城出来,与胡相同乘而来,便早到了些。” 听到这话,吴卫颔首。 胡相拉拢王布犁的诚意太足了。 不是谁都能轻易与丞相同乘的。 一旁的御史中丞涂杰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至少从丞相的动作而言,是挺看重此人的。 “这便是的得力手下,王布犁?”涂杰摸着胡滓鹩医爬愣幡了笑。 “不错。”吴卫又给一阵夸,这才介绍道:“这位乃是御史中丞涂节。” 王布犁又连忙行礼,这个是正四品,也是个铁杆胡惟庸。 可惜在面对朱元璋的威压下,带头告发胡惟庸谋反,然后一起被老朱给送噶了。 正是好兄弟,一起死。 真不错啊。 又是一个被贴上死人标签的人。 现如今看涂节气色很好,想必结党营私的日子过的分外舒心呐。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涂节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手里敲着物件,打量着坐在一旁显得极为拘谨的王布犁。 “对了,你去同太子禀报假钞案,太子是如何说的?” “涂中丞,此事还轮不到我去同太子汇报,自是有钱尚书在呢。” 涂节颔首,他知道胡相的意思,但是摸不透胡相想要用什么样的力度。 吴卫也不清楚,今日前来作陪,也得看胡相的意思。 没让涂节等太久,便看见房子外面有人在用眼神示意,他才站起身来说要去如厕。 等房间里就剩下两人,吴卫这才叮嘱道: “布犁啊,一会在宴会上好好表现,胡相不是一个桀骜之人,他很惜才的,并不会只采取非淮西人不被重用的用人之法。 胡相是帮助陛下广纳天下英才。 方才这位涂中丞,他便是江西人。 但是为了融入圈子,家中侄子与淮西人结了亲,都是一条比较好的出路。 如今你入了太子的眼,将来的官职定然在我之上。 若是朝堂当中还有人帮你抬轿子,那你青云直上便易如反掌了。” “多谢吴老爷的教诲。” 王布犁先到了声谢。 若是自己不知道他们全都是死人标签的话,这算是把自己融入他们圈子里的好机会。 在古代联姻是拉近两个人关系的最佳手段。 国与国之间也是这般,诸如孙权刘备联姻,联合抗曹。 “嗯。” 吴卫相信王布犁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二人没说多久,便有小厮前来喊人,说是饭菜准备好了,请二位入席。 王布犁这才被引入相府深处,内设高墙,重堂复道,庭立三门,相府的规制。 庭院前都种着白皮松柏,阶梯全都是青石,上面不见一个树叶以及尘埃,周遭仆人多如牛马。 但胡惟庸很守规矩,朱元璋稽古定制,约饬文武官员家不得多占隙地,妨碍居民居住,又不许官员在宅内凿池养鱼,以免伤泄地气。 目前而言,胡惟庸是不敢违背朱元璋定在明面上的规矩。 士大夫宅第的大厅,多为五间。 在厅前还有屋,俗名“五厅三泊署”,意思是说可以借此障蔽炎热。 再通俗点就是凉棚。 大明皇宫中每当夏季就搭卷棚。 小说《金瓶梅》中也提到西门庆搭盖卷棚。 需得有钱有势人家才有资格。 按照陆游记载蔡京的宅邸。 王布犁被引到此处,是厅上待客,童仆供待,宜列于此耳。 至于窗户也有说法,唤作柳叶格。 据大明人考据,这种模式始见于宋代的秦桧,被成为太师窗。 厅堂之中,有堂联,有春帖。 王布犁瞧着那厅上的对联。 才美如周公旦,着不得半点骄; 事亲若曾子舆,才成得一个可。 王布犁才疏学浅,没想明白,难不成胡惟庸自比周公,下面那个是曾子? 他被人引导着入座。 然后王布犁就瞧着满桌子的金银器陷入了被动。 朱元璋吃饭都不会用这些玩意,而且王布犁在皇宫也吃过饭,属实是皇帝吃什么他吃什么。 所以王布犁才会对老朱是个抠逼,而且对自己个也扣的那种人印象极为深刻。 如今大明可谓是百废待兴,老朱自是要禁止一切奢靡。 直到洪武后期,朱元璋重申节约简朴的行为,在饮食上制定了一套等级制度。 虽说胡惟庸作为丞相,完全可以用金器,可他真敢用,王布犁也是佩服。 整个相府内,在王布犁看来,全都是死人了。 胡惟庸不知道检校的厉害吗? 就在王布犁疑惑思索当中,胡惟庸带着涂节来了,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坐坐坐。” 胡惟庸坐在主位上,左手是涂节,右手是吴卫,对面坐着王布犁。 “咱是淮西人,但对于天下各地的菜肴都能吃的上。” 中国地域广博,各地都有基于本地物产或者饮食习惯之上的饮食风俗,从而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地方名特菜肴。 但是因为路途遥远,也没有什么冷链运输技术。 于是,长久下来饮食也就有了地域的差异。 一般说来,东南之人食水产,西北之人食陆产。 食水产之人,无不以鳖、蛤、螺、蚌为珍味;食陆产之人,反倒以狐、兔、鼠、雀为美品。 胡惟庸摸着短髯笑道: “海南人食鱼虾,北人厌其腥;塞北人食乳酪,南人恶其;河北人食胡葱、蒜、韭,江南人畏其辛辣,咱不挑剔,啥都能吃。”
大佬发话,没有人接茬,因为大佬还没说完。 “咱听宋朝人言不到长安辜负眼,不到浙右辜负口,不过现在嘛,咱觉得是不到浙西辜负口了。” 吴、越两地被称为天下美食的汇聚之区。 这当然是这两个地方的地产使然。 吴、越虽同属江南,饮食风俗固然不乏诸多相同之处,但若细究起来,两者的差别仍然颇大。 大体就是,吴地奢侈,越地俭朴。 吴地花样翻新,越地朴实无华。 要论享受生活,还得是吴地才行。 按照明代士大夫的传统看法,元人茹毛饮血,几乎不懂火食,经常搞驴炙、火炙鹅、活割羊,吃鹿肉。 在江南的一些蒙古人每天杀鹿以食,所居之地遂称“鹿皮弄”,又每天杀牲以充馔,血从沟中流出,涓涓不止。 “胡相说的对!” 作为第一捧哏的涂节立马接过话茬附和,不让话落在地上: “我便是山西人,也爱吃羊肉、胡葱、蒜、韭,这几个蘸料加在一起可以让羊肉异常美味,有句俗语说我们山西人饭以枣,故其齿多黄,食用羊,故其体多肉。” “羊肉回头再吃,今天的主菜便是浙西的口味,其余则是一些各地不值提的尝鲜菜,布犁,你可尝过?” “小子还未曾出过远门,今日便是有口福了。” 胡惟庸哈哈笑了两声:“你还年轻,今后有大把的时间外出,喝一喝这茶。” 管家立马就给几人倒上,笑呵呵的道:“这是用惠泉水泼峒山庙后茶,泡出来的。” “烧兰溪猪。” “煮太仓笋。” “松江米。” “蒸蛎房。” “蒸熊掌。” “东海的鳆炙。” “西域的马奶。” “烧鹅翅。” “海参炖鳆鱼。” “炖白鲞。” “冰鸭。” 林林总总,金器银盘上摆着珍贵食材做出来的菜肴。 胡惟庸虽说是以浙西菜为主,可是同样天南海北的食材也没在桌子上少见。 王布犁是有些发懵的,老朱每餐都要吃一道豆腐,然后成为皇宫的惯例。 只有到了明后期奢靡的时候,皇宫的豆腐才不用黄豆磨了,而变成百鸟脑,就是把成百只小鸟的脑子掏出来当作豆腐吃。 首辅张居正奉旨归葬,路上饮食,每餐水陆已过百品,居正还感到没有下筷子之处。 现如今看来,尽管大明初期,都不能与后面相比较,但胡惟庸也是够奢侈的。 桌子上摆的美酒是竹叶青,更是宫廷御酒。 待到管家给每个人的金杯里倒了美酒后,才退到一旁候着。 胡惟庸很满意王布犁显露出来的惊诧,果然这小子是喜欢奢侈的。 王布犁在饮食上虽然吃了许多科技与狠活,但这些菜肴,可真不是他这个打灰的人能够吃得到的。 “听他报了如此多的菜名,老夫腹中饥饿了,动筷子吧。” 胡惟庸发了话,三个人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动筷子,王布犁上来就搞了块熊掌,而且不是他想象当中黑了吧唧的模样,就跟蘑菇差不多。 等进了嘴里之后,王布犁就觉得胡惟庸的厨子定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玩意,手艺真他妈的好。 反正今天王布犁就是来吃饭的,既然胡惟庸如此热情好客,王布犁自是猛吃。 这几个人都上了岁数,哪有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能旋饭呢? 管家已经给王布犁添了三碗饭了。 胡惟庸屡次想要在饭桌上提起话题。 但是看着王布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狂吃,他只能耐下心来,胃口也起来了。 谁组局是专门为吃饭来的? 吴卫瞧着王布犁吃的猛,也是把话都给咽进肚子里了。 说实在的,这种餐标,他这辈子也没吃过。 更何况吴卫这个六品京官日子本就过的贫苦,还戴着镣铐。 幸亏天子近两日开恩,给吴卫摘了手铐,只是叫他戴着脚镣。 这一次在相府的桌子上,他才不至于特别尴尬。 随着王布犁哐哐旋饭,吴卫也加入了旋饭小分队。 这俩人平日里不愧是能在一起乱几把分析案情,消磨时光的主,在旋饭上也不逞多让。 唯一的看客便是涂节,他不乐意跟底下的人一起吃饭,实在是他们一点都不雅。 连吴卫这个呆久了的七品官,吃起饭来也毫不顾忌自己士人的身份。 一个两个的都跟上辈子没吃过好饭的饿死鬼投胎一样。 当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胡惟庸吩咐管家去叫厨房整点消化食的汤,他算看出来了,吴卫日子过的也极为贫苦,收买一个人也是收买,同时收买两个人,为他奔波,那也是省时省力。 而在此他不过是随口吩咐别人做点小事,就能获得别人的效忠,在胡惟庸看来,可是太划算了。 一顿奢华的晚宴吃完之后,王布犁与吴卫二人笑了笑。 当真是大哥别笑话二哥了。 在王布犁看来,皇宫的饭食在胡惟庸面前算个屁啊? 果然还得是贪官会享受生活。 贪污了后一文不敢花的人,始终是特例。 待到胡惟庸又去更衣,涂节依旧要去如厕。 王布犁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吴老爷,让你笑话了,我在大明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吃到如此珍馐美味啊!” “哈哈哈,实不相瞒,我在大元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更不用说在大明了。” 吴卫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谁不爱吃好吃的。 他本以为当了官之后,也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可目前来看,当真是现实打了他的脸。 两个人说着哪道菜最好吃,一道道品尝开来。 胡惟庸漱口后,也抹了抹自己的肚子: “王布犁到底是少年人,胃口如此之好,看的老夫不知不觉也吃多了。” 涂节只是笑笑不接这话茬,劝道: “胡相,真让那小子娶了侯爷的庶女,他如此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怕是会丢了侯府的脸面呐。” 大明目前的侯爷不多,只有七十九个,但那也都是战功卓著之人。 纵然是他们的庶女配一个县衙小吏,说出去不要面子啊? “他现在是小吏,将来可不一定是小吏,众人只会称赞平凉侯眼光独到,这对于他的处境很重要的。” 平凉侯费聚是朱元璋的老乡,又长相颇佳,很早就追随朱元璋了。 朱元璋以三百人收服数千人,费聚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后来征讨方国珍,他亲儿子战死,在老朱排名的三十四位功臣当中行十八。 而且还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资历及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费聚他这几年生的都是女儿,想要生儿子继承爵位一直生不出来,导致他心不在焉,沉溺酒色,办事不力,屡次被朱元璋斥责。 费聚惊恐之下,便寻求胡惟庸的保护,这才算是搭上了关系。 胡惟庸觉得费聚生那么多女儿,不拿来联姻可惜了。 涂节认定胡惟庸做出了决定,便准备促成此事,免得到时候费聚那里不同意。 否则他这个媒人当的就是费力不讨好。 本来是一件喜事,最终闹成了坏事,那可就十分的麻烦。 “王布犁此人虽然聪慧,但方才那顿饭,本相算是看出来了,他对于追求口腹之欲是很强烈的,而且没钱是无法办到的,他爹就是一个乡野郎中,能赚什么钱财?” 胡惟庸又听着观察他的仆人反馈,王布犁一直都在看客房里拜访的名贵琉璃大马,也判断出来此子在财物方面是有些见识的。 这琉璃可不比金子便宜。 “足以此人是极为容易拉拢的。” 胡惟庸又张开双臂,等着仆人给他换外衣: “本相既然要拉拢他,就一口气用钱财女人地位,把他给砸的晕晕乎乎,为咱所用,免得一点一点出手,小气吧啦的,反倒把他胃口提起来了,费力不讨好。” “胡相~高明。” 涂节连忙吹捧了一句。 胡惟庸甩了下衣袖:“咱们走。” 128再生父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128章128再生父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御史中丞涂节之所以会仔细探寻胡惟庸的话。 还是因为他要给王布犁说的这门亲事做媒人,双方之间过于门不当户不对。 纵然是侯府的庶女,那也不是一个平民百姓家能够供养的起的。 故而涂节才会再三确认。 对于食肉者而言,政治是对婚姻起着极大的作用,他们为了加强自身统治,积极干预儿女婚姻家庭生活。 皇帝一般会把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巩固统治的三部曲。 以父权家长制的家庭为基础,实行家对国,国对天子,一层对一层负责的分封等级制度。 确认家长对妻子儿女的统治权威,正是为了巩固君权的绝对权威。 大宗率小宗,小宗率群弟,家长统率全家,诸侯统率全国,共同为至高无上的天子服务,从而形成一个众星捧月式的家天下的牢固统治。 严格嫡庶界限,实行宗嗣继承和爵位世袭继承制度,目的是巩固已定的统治地位和统治秩序,保持“万世一系”的皇统。 他们为维护统治权威,以孝亲作为忠君的前提和基础,将“父为子纲”和“夫为妻纲”作为“君为臣纲”的保障。 确认家庭内部男女尊卑各自不同的地位与服从关系,正与社会上划分贵贱、良贱等封建等级制度相呼应。 这些都是为了巩固处于宝塔顶端的帝王宝座。 历代帝王都是如此做的。 自从汉代起,对婚配范围,婚姻人数,成婚年龄都有一定的限制,对婚姻的礼仪、聘礼丰俭数量、结婚的服侍和乘用车辆都划了一定的标准。 在唐代以后,以皇帝的名义颁发以婚姻为内容的诏书、敕令,多如牛毛。 朱元璋如今是大明最强的肉食者。 胡惟庸也是这个体系当中的肉食者,他自然利用手头的资源对于周遭圈子内外的人进行婚姻干涉。 最为重要的是统治阶级们清楚的知道,婚姻与家庭是构成社会的基点和供压榨的源泉。 双方结为儿女亲家,更多的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考虑,绝不是什么个人意愿。 齐鲁联姻、秦晋之好,无一不是在政治上的勾结行为,他们把婚姻作为两家两姓互相合作的政治手段,借以扩大彼此的势力。 贵贱不婚、良贱不婚、门当户对都是为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服务的。 不过胡惟庸不在意这些,反正又不是他嫁女儿门不当户不对的。 他清楚的知道,人人都驯顺于家庭,而家庭驯顺于国家,通过驯顺家庭来代替驯顺个人,这才是他最惬意的统治方式。 “胡相。” 吴卫见胡惟庸二人进门之后,立即站起身来,他对于胡惟庸还是颇为巴结的。 这个大腿此时不抓住机会抱牢了,今后还能有多少次机会给他浪费? 哪像王布犁进门用眼睛一扫,胡惟庸就是夷三族的结果,眼睛一瞥,涂节就得死全家。 他才不会上赶着巴结这二人呢,现在能来相府也是因为躲不过。 胡惟庸并没有率先对王布犁发起攻势,而是对着顺势起身的吴卫开口道: “你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不错,无论是刑名、赋役、教育等民政,你都做的不错。” “下官不敢居功,都是份内的事。” 吴卫很是激动,因为他知道胡相接下来的话,才是他需要听的重点,事关自己的前途。 “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去干监察御史,有四条路,将来往按察副使、佥事、参议走到布政使,时机一到调回来京师来也能做到侍郎、尚书的位子。 剩下那个选择就是去当给事中,将来去太仆寺或者走布政参政的路子。” 大明官员若是想要升迁。 第一官员一般有中央与地方任事的经历,历中央官则知全局,地方任事于民最亲,便于了解民情。 同时,中央与地方皆历,内外参用,可防止官员结党营私。 自古就有京官必用守令的传统。 第二官员要有行政与监察轮历。 做了行政官便迁做监察官,如推官、知县、中书舍人升为科道官,按察佥事升为布政司参议。 洪武时极为重视官员的内外平衡,就是防止他们结党营私过多。 在王布犁看来,丞相胡惟庸给吴卫画的饼很大。 他一个六品官就是坐火箭,也不可能在三五年内进入六部当侍郎之类的,更不用说尚书。 排在他前面想当尚书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而且老朱也不会给胡惟庸那么长的时间,去肆意发展自己的党羽。 在座的各位胡惟庸党羽,没几年活头的! 洪武元年朱元璋虽然设六部,但六部权轻,多仰仗丞相意指。 吴卫是相信胡惟庸能够提拔他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吏部往下下发调动,那就是胡惟庸的一句话,根本就不用过朱元璋。 直到洪武十三年,胡惟庸被处死,朱元璋废除丞相,六部才由原来的正三品衙门上升为正二品衙门,成为文官最高品秩的官署。 他们之间用不着有丞相官署作为桥梁了,由皇帝直接控制。 可现在吴卫要调动,不过是胡惟庸的一句话。 “胡相,可是我并没有满任期呢。” 对于吴卫的担忧,胡惟庸轻蔑的一笑。 文官迁升、改调,一般在官员任满考绩之后进行。 如果国家机构缺员,所迁升官员又未任满考绩,那么必须经过推荐才能任命,是为推升。 推升有两种形式,廷推和部推。 廷推的对象是三品以上及不及三品的重要职位。 推举时,由吏部尚书主持,经丞相决定。 由于是吏部会官推选,所以又叫“会推”。 部推是授权吏部推选,对象是四品以下的内外官职。 廷推、部推的名单一般多于实缺,尤其是四品以下丞相决定就可以了。 “尽管说想要去地方上,还是继续在京师待着,为天姿忱Фタ蓁乍命。” 涂节自是把话茬接过来了,这也是在向王布犁展现出胡惟庸的强大。 一个六品官就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就更不用说你这个吏员了。 “胡相,我还是想要在京师为官,时刻聆听天子的教诲。” 吴卫可不想戴着脚镣去外地为官,因为朱元璋是真的能干出来这事。 他不敢赌,在京师内虽然竞争大,可机会多! 吴卫不愿意轻易离开,或许在仕途上王布犁还能帮到他,去了外地,天高路远,这份情谊就淡了! “好好好。” 胡惟庸颔首,见吴卫激动的跪在地上给他行礼。 如此纳头便拜的场景胡惟庸都看腻味了,但是他嘴上还是说着,咱们都是为陛下办差,你要谢陛下,不要谢我。 吴卫颇为感动的流下了两滴眼泪,他知道自己离了京师,将来再想更进一步,怕是难如登天。 那么多人巴结者胡惟庸,什么时候排队能再轮到你啊? 若是在眼前时不时的出现,才能有更多的升迁机会。 而是此时谢陛下,陛下又听不到。 自是得在胡相面前好好表现! 王布犁看着吴卫这个模样,心想他完犊子了,没啥救了! 吴卫平日里办公可是有检校监视的,难不成他来了丞相府中就变得大意了? 处理完了吴卫的前途后,胡惟庸这才把目光看向最后的重头戏,也就是今天的主要目标王布犁。 提拔吴卫不过是顺带的,他算是沾了王布犁的光了。 “布犁,以你的才华还要一直担当小吏怕是屈才了。” 王布犁可不觉得自己屈才。 当小吏好啊。 安全! 明代吏员是国家机构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数远超官员。 在各衙门中,官主行政,吏主事务。 许多时候官都像是空架子,完全是吏员在做事,否则朱元璋也不会对这帮官员如此不满。
一个个尽他娘的想要当官享福来了,不给咱好好干活。 今年朱元璋下令吏员九年考满出身,其中以三年为期,分为一考、二考和三考满三个阶段。 所谓考满,即吏员每三年役期结束后需进行专业技能考试。 不合格者罢黜,合格者还转一级继续服役。 九年役满,获资格出身,冠带听选。 京吏在京内迁转;外吏主要在外迁转。 按照王布犁这个在京六品衙门典吏,九年后是可以充五品衙门典吏、胥史。 “而且你又入了太子的眼,今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胡惟庸又补了一句:“布犁,你也知道,我大明以吏为官,实乃元朝旧制。 上位虽有戒心,但吏员仍旧与其他人一样,仕途通达。 吏部尚书张度,户部徐辉,刑部李友直,兵部滕德懋、徐,工部李质、万祺,吏部左、右侍郎李信、王春,户部左侍郎掌光禄寺奈亨,礼部右侍郎掌光禄寺蔚能,刑部右侍郎刘敏、王诏,陕西左参政平思忠,俱是小吏提拔上来的。 还有苏州府知府况钟,泉州熊尚初,西安贾信,亦吏也,俱有政声。” 胡惟庸信手拈来一大群人,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涂节: “他亦吏也,哈哈哈。” 可以说在洪武朝初期,许多为官者都是吏员出身。 “哈哈哈。”涂节也是配合着大笑。 王布犁也被胡惟庸说懵了。 他着实是没想到朱元璋既憎恨吏员,对他们做出诸多限制,可手底下的六部官员,大多都是吏员出身。 属实是嘴嫌体正的表率了! “布犁的仕途要比我好走的多啊,前面有如此多的前辈趟过路了。” 吴卫心情大好之下,对王布犁也是稍加吹捧起来了。 王布犁听着这三人轮番上阵,脸上自是表现出来窃喜,又不知道如何接话茬的模样。 看到这番神情,涂节知道稳了,开始递话:“王布犁。” “丞相想要把你调到五品衙门去,将来你的出身最低也是个从九品。” 涂节给王布犁先抛出了地位。 朝廷规定六品到九品衙门、杂职、都察院各道衙门期满出身都是杂职出身。 杂职能跟官员出身比较吗? “哎,布犁办事如此利索,如何能去五品衙门,自是要来一品衙门当个典吏,将来能有更好的出身。” 胡惟庸立即反驳涂节的话,一个甜枣就顺势给王布犁喂到嘴里了。 什么五品衙门,那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他这个丞相出手? 所以胡惟庸在执行他自己的计策,一步到位,拿将来砸晕王布犁。 此时的一品衙门就是胡惟庸所在的中书省。 在这个衙门,吏员出身品级那是最高的从七品。 可是媲美二甲进士相同的出身的。 二品衙门的吏员是正八品出身,等同于三甲进士出身。 因为在洪武朝,在一二品衙门当差的吏员身份,同进士的身份地位相差的,并不是很大。 吏员不容易当官,那也得是大明发展到了景泰时期,科举越发兴盛,吏员期满转为官的人就越多,然后出现了人多坑少的矛盾,直接导致了大明吏员迁转制度的崩坏。 如此一来,总比王布犁在六品衙门呆着强。 可王布犁却是不这样想,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开始画饼,就算老朱在这画饼,王布犁都不一定吃,更不用说两个报团死全家的人画的饼。 “胡相,我是读大明律的,有个事我。” “感激的话不用多说。”胡惟庸连忙打断王布犁的话:“咱还有一件好事要与你说呢。” “对对对。”涂节把话茬接过来:“胡相听闻你竟然被退婚,简直是那家人没福气,特意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平凉侯费聚家里爱女到了适婚年岁,嫁妆是不会少的。 虽说是候府庶女,但与你成亲也是抬举你,这可是胡相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平凉侯的!” 涂节说完之后,便等着王布犁同吴卫一样感恩戴德,纳头便拜的场景。 你一个小吏身份地位等同于进士,姻亲关系还是侯爷家的背景,甚至连钱财都不用发愁。 如此一来,你王布犁就算正式进了淮西党人的圈子! 有胡相发话,平凉侯府会少给吗? 这样的安排听得吴卫都觉得十分羡慕。 整个大明数一数,能有几个小吏获得胡相的青睐,竟能有这样的机会。 如此的安排,王布犁的前途可是真的比吴卫肉眼可见的大踏步向前。 这他娘不是再生父母,又是什么? 在座的三人都觉得稳了。 胡惟庸却是在思考着一会该怎么扶王布犁起来。 且自己说的话,最好不要同鼓舞吴卫的一样。 如此才能表示出自己对他更加重视,从而叫王布犁死心塌地为他办事! 但出奇的是,王布犁沉默了! 方才为了避免他这个小吏不懂官场规矩,特意手把手的叫吴卫现场演示了一下被画饼了应该怎么做。 “布犁,你得谢丞相啊,愣着做什么?” “对对对,小子一时失态,想不到丞相对我如此厚爱,我何德何能啊。” 听着王布犁的话,胡惟庸很满意。 一瞧就是咱的话直接给这小年轻砸的晕乎乎的! 半天了他脑子都没反应过来。 “但胡相的美意,恕我不能接受!” 现场再次沉默。 吴卫脸色大惊,连忙给王布犁使眼色,你得罪当朝丞相不想搞仕途了? 涂节也面露不解,这番安排放在旁人身上简直是再生父母的存在! 王布犁的亲爹亲妈都安排不了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拒绝了丞相的善意? 胡惟庸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而是当了丞相后,也没有人敢拒绝他的安排。 就算是皇帝能看什么奏章不能看什么,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更何况一个小吏呢? 但是多年官场生娃,已经让胡惟庸喜怒不流于色了,他只是淡淡的询问: “布犁啊,这已经是本相能够给你最好的安排了,你若是想要再进一步,那是违反大明律的,本相是坚决不做的。” 胡惟庸再拉扯,他知道王布犁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不该蹬鼻子上脸,要不然再聪明他也得给咱趴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 “胡相,家里已经安排婚事了,不好拒绝,怕是得让胡相操心了。” “这有何难,你被人退婚,自然也可退别人的婚,只管把那户人家说出来,我都帮你办了!” 涂节还以为是啥事呢,原来就是这个! 胡惟庸嘴角慢慢勾起,这真没啥难度。 王布犁才把腰里的木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涂节漫不经心的拿起来一瞧。 驸马都尉四个大字硬生生钻进他的眼睛,刺激的涂节眼睛生疼! 他嘴里啊,这,啊这的半不出话来。 胡惟庸只是瞧着那木牌背面写着王布犁的籍贯以及相貌描述。 “胡相!” 涂节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颇为无力的把木牌递给胡惟庸。 王布犁这个小吏的品级已经霎时间超过他涂节这个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一步一步爬到的正四品的御史中丞,且他这辈子几乎都没有超过王布犁的机会! 同为吏员出身,大家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方才涂节还是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鼓舞王布犁,哪清楚人家根本用不着一步一步苦心经营,再结党营私的往上爬。 上来就是一步到位! 涂节方才巴巴的越多,就觉得自己是个憨比。 这不得不让他想起那句谚语来,不想说话了! 胡惟庸定睛一瞧,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天子竟然要招他王布犁当女婿! 才发现京知县是六品,我前面能改的给改了。 129吾儿真牛匕也 第129章129吾儿真牛匕也 王布犁无异于直接在屋子里放个响屁。 而且是一屁崩的以胡惟庸为首的官员无言以对。 “是陛下的哪个女儿?” 胡惟庸把手中的木牌子还给王布犁。 “回胡相,乃是陛下的嫡长女。” 胡惟庸捏着驸马都尉的牌子手差点捏着不住。 但是王布犁手疾眼快重新把牌子接好,才避免了胡惟庸进一步的失态。 涂节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的表情忍不住cos了破产姐妹Max满脸问号的神情。 你娘的! 哪个侯府的庶女。 比得上天子的嫡长女? 涂节想不明白朱元璋看上王布犁哪里了。 要把嫡长女嫁给一个平民百姓。 毕竟大家按照庶长女嫁给韩国公李善长的长子推测,嫡长女定然是跑不出国公家的圈子。 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事。 涂节上演颜艺,他的神情已经失控了。 要不是碍于丞相胡惟庸的面子,他必然得跳起来脚来大骂几声。 没天理呐! 老上司吴卫嘴巴张的极大,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因为王布犁放的屁过于炸裂,一下子就把他炸懵逼了。 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王布犁他不就是破获了假钞案吗? 光凭借这一个案子,就获得了陛下如此的青睐,要把嫡长女嫁给他。 这件事的冲击力过大,以至于让吴卫不能接受。 凭什么啊? 胡惟庸收回手臂,在桌子下面狠狠的掐了自己几下,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静。 他本以为自己砸王布犁为他效命,砸的非常狠,也极为有力度。 可胡惟庸现在听着王布犁的话,只觉得他的老上司朱元璋砸人砸的比他还要狠呐! 怨不得他能当皇帝。 就冲着把嫡长女嫁给一个平民的气魄,胡惟庸自觉当真是比不上的。 他乃大明丞相,自己的庶女都不愿意嫁给一个平民家的孩子。 可天子朱元璋硬生生的做出这种事起来。 着实是骇人听闻。 堂堂天子朱元璋他这么不讲究门当户对的吗? 或者说老朱受到儒家荼毒的思想不多,他只有一心想要巩固自己的统治,哪像士大夫群体屁事多,规矩多呢! 朱元璋骨子里就是一个老农思维,让他学士大夫的“雅”,他真的学不来的。 他只会反手把士大夫给剁喽。 什么他娘的士大夫,真以为你比其他牛马级别高? 在咱眼里一样是牛马! 胡惟庸感觉到疼痛,心说坏了。 咱是想要把王布犁他拉入淮西人的圈子。 可没成想陛下先办了这件事。 即使王布犁现在真的进入了淮西人的圈子,是符合胡惟庸最初定下的目标结果。 但胡惟庸总觉得事情的展开方式不对,这不是他想要的过程。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怎么就下手晚了,被皇帝抢了先? 厅内十分的寂静。 王布犁也没言语,他相信有检校在监视着胡惟庸的一言一行,自己这个准女婿可不能露怯。 过了一会,涂节看向一旁发懵的江宁县知县吴卫,这么劲爆的消息你怎么不提前说,害得丞相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吴卫显然明白过来了涂节的眼神审问的意思,他又看了一眼身侧的胡惟庸,发现他依旧不喜不怒,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布犁,这?” “就是今天回宫去汇报假钞案的时候,太子叫我去一旁等着,然后皇后娘娘就说了这门亲事。” 王布犁也知道吴卫的难处,他好不容易抱上胡惟庸的大腿。 结果把胡惟庸给撂在这里,丢了面子。 “我想说,但是被涂中丞给打断了,要我听他说。” 王布犁也给吴卫解释了一遭,证明这件事不赖他。 御史中丞涂节心里一个卧槽,原来根子在这。 他娘的! 本以为是自己是说什么,王布犁都得听着,他只有被安排的份。 现在让大家流落到尴尬的地步,确实是他的问题。 涂节看向一旁的胡惟庸,胡惟庸却是哈哈大笑,忍不住赞叹道: “布犁啊,你得陛下看重,这说明本相也没有看错人呐,你是个人才。” 胡惟庸率先圆场,他本想着今日是悄悄拉拢一番。 未曾想王布犁竟然先被天子拉拢过去了,那方才的话,会不会被王布犁告诉天子? 无论如何今天都得先把他稳住,就是着重阐述,咱是因为江宁县知县吴卫的举荐,特别看重你王布犁,才会耗费巨资来同你交流一二。 而且胡惟庸也极为庆幸,自己并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特别是对于一些还不是他心腹之人,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胡惟庸回想了一二,并无不妥之处,状态也越发的放松。 涂节收到信号,嘴里也连连说着恭喜恭喜之类的话。 待到大家都说了点场面话,吴卫就说夜色深了,该告辞了。 他便带着王布犁告退。 待到二人走了之后,胡惟庸才紧皱眉头。 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两日前自己才派吴卫去联系王布犁请他过府,结果今天来之前,陛下就要把他招为驸马,事情也太巧合了。 “胡相,这小子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涂节依旧是有些气不过,同为小吏出身,自己辛辛苦苦才是个正四品。 结果那小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从一品,是他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更何况大明朱元璋养驸马,那也不是养闲人,他该干活也得干活! 根本就没有向唐宋那种当了驸马,自己在仕途上便没有什么前途了一样。 胡惟庸对于涂节的气愤,忍不住笑了笑:“天子的心思,可不是谁都能猜得透的。” “更何况王布犁他比你年轻,面相又好,头脑聪明,还是皇后娘娘亲自说辞,你确实比不过。” 听着胡惟庸更加扎心的话,涂节对于王布犁的羡慕嫉妒恨,甚至都生出来一种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心思。 你娘的。 没天理啊! 胡惟庸摸着自己的短髯,在大厅内踱步。 他是一个不相信巧合之人。 要么就是吴卫告的密,要么就是王布犁早就入了陛下的眼,想要让他当驸马,绝不是昨天临时起意决定的。 如果是这样,那便解释的通了。 “胡相,今天王布犁在相府的所见所闻,将来怕是会同陛下说一说啊。” “无妨,我们就是简单的吃了个饭,招待了一下新的驸马都尉,也算是犒劳他破获假钞案。” 胡惟庸对于这种事,一点都不害怕。 些许说辞罢了。 他倒是挺想让王布犁同朱元璋说,他与自己相交的。 对于天子的放纵,胡惟庸从来都没有不放在心上,他们二人一直都在相互试探。 “今日之事?” “今日是小事罢了。”胡惟庸摆摆手:“涂中丞,你自己回去了,我就不派人送你了。” “是,胡相。” 涂节只觉得自己今天是真他娘的丢人。 可他心中的这份尴尬之意,无从发泄,谁让他现在是胡惟庸的狗,有些不合适的话,就得他来说。 胡相能有错吗? 那显然是不能的。 王布犁二人被慢悠悠的仆人引出了相府,实则是吴卫戴着脚镣,他想走快也不可能。 等远离了相府数百步后,吴卫才忍不住叹息道: “布犁,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有如此大的造化,竟然能够同时得到陛下和丞相的看重,当真是让我十分的羡慕啊!” “多亏了吴老爷给我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份恩情我是记在心里的。” 王布犁也顺势说这话,说实在的吴卫对他不错,而且他也十分清楚吴卫是十分渴望进部的。 在当今这个时代,想要进部,不去主动抱胡惟庸大腿才是不正常的现象。 “布犁啊,你啊,你啊。”
吴卫脸上带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当王布犁爆出他是天子的女婿后,吴卫真的是在相府被吓坏了。 生怕胡相发怒,牵连到自己。 可王布犁又主动给他解释,顺便把锅甩在了涂节头上。 胡相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换,故而吴卫走出相府这段时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本想着能够再进一步,可现在又有着极大的落差感。 “吴老爷且安心,你今年的评定定然是吊打隔壁县的,能做的比你尽心尽力的能有几个?” “布犁,你有天真的资本。” 吴卫也知道此时四下无人,忍不住叹息道: “其实我跟涂节是一样的人,大家都渴望能够当高官,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老了也能荣归故里,让祖上蒙光,为后辈铺一条顺畅些的道路,节前年尾享受他们的香火。 我等皆是没有在陛下起家之时跟随他打天下,满朝的屁股是有限的。 那些跟随陛下起家的功臣都占据了,我们这些后来的只能屈居他们之下。 难不成我等的才能会比他们更弱吗? 不过是时势造英雄,他们才走到了我们前面。 故而我才会铁了心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谁不羡慕胡相? 我没有天真的资本,只能做着蝇营狗苟之事。” 听着吴卫这种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想法的话,王布犁暗道糟了,咋个谁都想要当赵高? 可无论是赵高还是胡惟庸,他们纵然站到了高处,可真没什么好下场。 一个个身死族灭。 你方才说的想老了回归田园,照拂后辈,根本不可能。 他们全都会陪着你一起上路的,连个棺材都没有,葬在乱葬岗,任由野狗刨食。 再跟着胡惟庸混,你怎么可能得到后辈子孙供奉的香火呢? “吴老爷。”王布犁缠着有些醉态的吴卫:“你说的很对,人都是羡慕自己想要确未曾拥有的的东西,这是人性。” “人性?” 吴卫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枉我饱读圣贤书,要做个君子,可官场浑浊,哪能容得下君子啊?” “你说的对。” 王布犁摇摇头,赞同道:“官场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该待的地方,因为他会收到许多联合起来的排挤,就算是皇帝都不一定喜欢他。” 说到这个,王布犁就想起了大明海瑞,至少再做人方面,算的上是君子,而且能力也不算弱。 就是有些过于愚孝了,才显得不近人情。 但都在官场这个泥潭里厮混,谁也别想落个一身洁白。 吴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了胡惟庸升迁的承诺,还是因为自己又有新靠山的喜悦,不单单靠着胡惟庸一条线,总之借着酒劲是又哭又笑的。 等到王布犁把他送到县衙后,才叫上几个值班衙役一同送自己回家,反正自己也醉了。 衙役们自是连连应下。 谁不晓得刑房大爷王布犁,出手一向阔绰,从来不让你白跑。 更不用说他同知县老爷一同吃醉酒了。 光是如此牌面,就足以让他们不要钱也想法子报王布犁的大腿。 一个六品京官知县或许再朝堂当真算不得什么,可是在这县衙当中,他就是天。 想要在衙门里过得好,不好好巴结知县,巴结谁呢? 等到了家门口,王布犁从怀里掏出一张宝钞,拍在领头的手上:“兄弟们辛苦了,回去吃点夜宵。” “哎,这。” 大家佯装推辞一二,便道谢看着王布犁进了家门,这才喜滋滋的走了。 等进了家门后,王布犁一点醉意都不见了,他连忙赶到书房,看着老父亲还在看医书,便走了进来,拿起一旁的剪刀剪了下灯花: “爹,有件事得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王神医手里拿着书本,点头道:“胡惟庸拉拢你了?” “嗯。” “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差我去一品衙门当差,今后就能有从七品出身,相当于二甲同进士,还要把侯府的庶女嫁给我。” 听到这话,王神医哎了一句,他没想到胡惟庸为了拉拢一个县衙小吏,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看来胡惟庸知道的事比自己要多许多,那就是天子或者太子对于自家儿子很是看好。 值得胡惟庸做出如此拉拢手段。 王神医放下手中的医书,摸着胡须道:“胡相当真是好大的手笔,你答应了?” “没答应。” “你拒绝了他?” 王神医这下子有些遭不住了。 虽然他不好看胡惟庸这个人,在他想来陛下不用李善长刘伯温等人为相,提拔一个以前没怎么听过的人,天子定然是有所后手,跟着他不安全。 可自家小门小户,也不是能够违抗丞相安排的,最起码要虚与委蛇啊。 儿子应该委婉点才对! “这可就相当麻烦了。”王神医脸上明显带着惊慌之色。 “不麻烦,不麻烦。”王布犁把自己的腰牌放在桌子上:“爹,你瞧瞧这个。” 王神医拿起木牌看了看,写着驸马都尉:“你在哪里捡的,想要搭上韩国公的路子,我看是不行。” “爹,你在瞧瞧后面。” 王神医定睛一瞧,再看看自己儿子的脸,双手都开始抖起来了。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打量着高大的儿子,忍不住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喘着气: “你小子何德何能啊?” “皇后娘娘亲自与我说的,看上我这个女婿了。”王布犁如实的回答:“我其实也极为懵逼。” “皇后娘娘眼光也不行,她如何能看上你这总会惹事的小子呢!” 王神医唉声叹息之后,嘴角忍不住裂开了: “儿子哦,真不是你自己刻的,拿来哄骗我的?” “你看我有那个胆子吗?” 王神医郑重的点头。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敢干这种事。 王神医死死盯着儿子的一举一动,妄图从中判断出来他说的是真是假。 “明天曹国公就会来家里提亲,他亲自当媒人与你说这事。” 听着王布犁的回答,王神医大手一挥: “你滚回去睡觉吧。” 他死死的捏着手里的木牌。 等着王布犁出去之后,王神医激动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嘴里不住的嘟囔着: “我儿子真有本事!” “他竟然能娶大明公主啊!” “哈哈哈。” “不愧是我儿子!” “哎呀呀,朱家天子竟然成了我的亲家,我老王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冒青烟了。” 王神医越走越兴奋,他当真是一点困意皆无。 “对对对,这种大事,得先告诉列祖列祖们一声。” 王神医连忙把自己的正妻从睡梦当中喊起来:“别睡了,快给我找新衣服,你也找,明天有大用。” “都这个时候了,你去叫翠儿。” 老娘显得有些不耐烦,她觉得老头子有些发疯,眼睛亮的吓人,还是让他去找小妾亲热亲热吧。 “我跟你说,这种事翠儿上不得台面的。” 王神医把自己的老妻拉起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 “驸马都尉。” “对,咱儿子,要成为陛下的女婿了,曹国公明天就要来家里提亲,你睡得着吗?” “谁?”老娘被自家老头子的话给说懵了。 “咱的次子布犁啊!” 王神医脸上的兴奋之色极高:“咱儿子成了大明天子的女婿,而且还是第一个平民的女婿,他不名垂青史,谁能啊?” “老头子,你莫不是发疯吧?”老娘还是有些不相信:“布犁他虽说长得俊朗,可咱们小门小户的,天子如何能看得上。” “真的真的。”王神医难掩兴奋之色:“咱儿子真被陛下看上当他的女婿了。” “啊!” 王布犁的老母亲惊诧的大叫起来。 然后王家宅院的灯火,便相继亮了起来。 130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第130章130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老父亲兴奋过度,导致老母亲又惊又喜。 二人全无睡意。 一个劲头的询问老头子是真是假。 本来两口子还在这为儿子的婚事操心,毕竟王布犁是遭过一次退婚的,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结果儿子真争气,一下子就成了天子的女婿。 那可是大明开国皇帝的女儿啊! 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哪个当父母的不会欢喜过度? “天大的喜事啊!” “是啊!”王神医摸着胡须道:“不愧是我儿子,当真有本事呐。” 老母亲手里紧紧捏着驸马都尉的木牌,脸上的笑一直没停过。 “明天得穿好点,不能丢了面,让曹国公看低了。” 王神医方才在书房里已经释放过情绪了,此时脸上带着笑意,倒不至于激动,反倒是老母亲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说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哈哈哈。” 老两口又开始翻箱倒柜,把较为新的衣服翻出来,备好,尽量不让衣服上有一些褶皱。 等到明天穿,可不能给儿子丢了面子。 曹国公要来,家里还得准备一些东西。 王家宅院里有些吵闹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极为明显。 但在皇宫里,许多宫女宦官走路,都不敢有什么声音,生怕打乱天子的思考,从而受到责罚。 朱元璋看着王布犁在胡惟庸府里的表现,忍不住眉头皱起: “咱是真不清楚王布犁这小子是真聪明还是真贪吃!” 明明饭桌上可以说的话很多,到这小子一直狂吃,不给胡惟庸说话的机会。 “爹,你这女婿若是蠢笨之人,世上怕是少有聪慧之人了。” 太子朱标笑呵呵的提了一嘴:“他可能是真聪明,也真贪吃。” “娘的,咱怀疑这小子是去相府骗吃骗喝的。” 说实在点,朱元璋也没想到胡惟庸平日里吃的这么奢侈。 其中许多菜品他这个当皇帝的都没听过。 天南海北的佳肴,原材料就算给朱元璋的御厨徐兴祖送来,他都不一定能做好。 或者说徐兴祖为朱元璋做这么多年的菜,厨艺不一定大涨,但做做家常菜够用了,想让他做国宴,那着实为难他。 因为老朱不爱好这个口腹之欲,徐兴祖也没有什么学习的机会。 “胡惟庸他倒是奢侈的很。” 太子朱标看着报菜名也有点懵逼。 要是胡惟庸如此宴请他,他也得跟王布犁一样疯狂炫饭,哪里顾得上说话。 他娘的。 大明皇帝以及太子都不如丞相吃的好,上哪说理去? 朱元璋父子俩有主人翁的精神,因为天下都是他们老朱家的,自然要好好经营,不敢浪费。 可胡惟庸就是一个打工的,我享受享受怎么了? “王布犁应该没在仙境吃过什么好吃的。” 朱元璋满意了,大家进入仙境都差不多待遇,至少王布犁没有背着他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爹,王布犁并没有在仙境当中吃过什么仙菜,想来他是与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老朱认为区别大了。 王布犁那是能同仙女变着花样敦伦的,而且那些个仙女还是百般讨好他。 咱们父子两个那只能成为看客,做出的动作都要被限制住。 你能吗? 朱标接到老朱的眼神,也明白过来了,遂嘿嘿笑了两声。 “胡惟庸还是挺小心谨慎的。”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册子: “咱还以为王布犁亮出那驸马都尉的牌子,他得当场发飙,狠狠的数落一二吴卫,却不想还挺能忍。” “爹,胡惟庸他的相权刚刚膨胀开来,他又畏惧,怕是不敢大手大脚的做一些违法的事。” 朱标也认为胡惟庸此时表面上还是遵守一些官场规则的。 无论是提拔吴卫,还是为王布犁铺路,在流程上至少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们二人在江宁县都做出了一些政绩,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 胡惟庸不过是暗中用劲,加快了他们被提拔的时间。 “嗯,咱多给他点时间。” 朱元璋相信以胡惟庸如此奢侈的行径,很快就会把他内心深处的那点谨慎给丢掉的。 老朱干掉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又从南到北横推北元,覆灭诸侯,他的耐心可不是一般的长。 父子俩对于王布犁赴宴这件事达成了共识,胡惟庸目前还是过于小心谨慎了,他们废除丞相制度的计划,还得慢慢往后拖。 朱元璋继续处理朝政,然后没等多久又接到了王家宅院的一些信息。 王布犁父母的反应,倒是让朱元璋看的极为有趣。 当咱老朱的女婿,哪户人家不会乐疯了? 对于这件事,朱元璋还是颇为得意的。 因为大明前期是通过宗室的婚姻,联姻文武勋贵,试图以血缘和裙带关系来达到屏藩室的目的。 太子、亲王、郡王纳妃,公主、郡主选驸马、仪宾,大多都是由皇帝决定,同功勋重臣的子女结亲联姻。 其实就是朱元璋利用姻亲关系来维护皇权的想法。 而且宗室联姻的对象,多是武臣之家,文臣仅仅是一两位,这说明朱元璋的联姻策略是从军事上为出发点。 这同大明目前的军政大局有着紧密联系,因为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扫清北元余孽,以及抚定西南各地。 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军事上,故而宗室联姻以武臣为主。 老朱也规定严禁大臣私自进女给宗室结亲,就是为了斩断其中有被人离用的空间,威胁皇权。 但是随着靖难之役的成功,朱棣明显感觉到了诸王联姻对于国家政权的威胁! 他不想别人也能走自己的路,从而再次“靖难成功”! 故而朱棣为了防止宗室再以婚姻的手段发展自己的势力,朱棣对宗室的婚姻做了严格的限制。 亲王纳妃,仍然同明初一样,必须由朝廷选择。郡王以下可自行选配,但仍须奉准。 凡与王府结亲者,不许除授京职。 京官已与王府结亲者,改调外任。 王府亲属不得任要职,已任要职者,令其“闲住”。 王府婚姻,须在封地内选择军民之家,不得联姻封外。 宗室所婚配对象,不得参与政事。 然而大明后面的发展,越发导致了驸马虽贵为禁脔,然出入必须有时,起居必须有节,举凡动作食息均不得自由,大多受制于奶姆、太监。 王布犁为初代驸马,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都比后面的驸马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朱棣还没就藩,王布犁的大哥王贯众自然是可以当京官的。 第二天,王神医两口子就算是睡了一会,也早早的起来,极为精神,把全家人都叫起来,宣布次子王布犁要成为天子女婿这件事。 厅内一阵惊诧之色,半天没有人言语。 就连在后院教授王布犁打熬力气的两个老兵,此时也是大眼瞪小眼。 咋滴,咱们的“徒弟”要成驸马了? 这他娘的走了什么大运气,泼天的富贵把他们不得给砸死啊? 大哥王贯众站起身来,走到王布犁面前,掐住他的双臂,使劲的摇晃:“二弟啊,二弟!” 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什么叫一步登天呐? 这就他娘的叫一步登天! 昨天一早还是旁人嘴里的寻常的县衙小吏,可晚上一下子就成了天子的女婿。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作为全家最有文化的大哥王贯众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自古以来多少人都盼望着这样,可世上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待遇? 王贯众的妻子瞧着自己的二叔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他叔父如此厉害,我儿子将来在官场上岂不是能够平步青云? 故而脸上也露出极大的笑容来。 “二弟,二弟,你真是让我羡慕死了。” 王贯众想要再摇晃王布犁,结果发现摇来摇去都摇不动他,于是也不气馁,直接扛起他的宝贝儿子在大厅内转来转去。
惹得他儿子哈哈大笑。 王神医摸着胡须看着这一幕,面上也忍不住流出笑意来。 在他的眼里,子孙健康的活着,然后若是有出息了,那简直是喜上加喜。 除了洪武朝的大明公主下嫁有时代的要求,后面朝堂对于驸马的选择也不是从衣冠子弟当中选择,多是在畿辅一带的良家或武弁家中选择一些俊秀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王神医,快出来,曹国公亲自到你家来了,真是喜事啊!” 张里长今天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薅起来,让他带路前往王布犁家里。 曹国公的仪仗排场都摆出来了。 这是他们这条巷子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张里长有些发懵,再一瞧曹国公的仆人们都抬着几个大箱子,上面都用红色的绸布盖着,难不成是王神医家里的闺女被曹国公看上了,想要给他儿子说亲? 王神医制止了儿子孙子的狂奔,遂整理衣服,带头迎了出去。 洪武五年规定,凡是官婚娶,或者为子聘妇,必须要有媒人通书,经过女方家长同意后,才能依照礼法聘娶。 如今王布犁要尚公主,这个情况自然是反过来了。 王布犁连彩礼都不用出,还得公主给他准备丰厚的彩礼。 老朱对于自己的孩子的生活方面并不算抠逼,王布犁属实是要成为大明第一个软饭硬吃的平民驸马了! 现如今李文忠作为媒人,自是要征得男方家长同意后,才能走后面的六礼流程。 况且公主结亲同亲王结亲没什么区别,都要走很长的流程。 毕竟大家都是包办婚姻,想要跟卓文君那样的自由恋爱私奔,等着挨喷吧你。 因为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婚姻的认知,并不是什么男女之间因为有了爱情才会产生婚姻。 婚姻的首要目的是为了繁衍子嗣,继承家族香火的。 什么爱情? 爱你麻花批的爱情! 曹国公李文忠今日乘着轿子前来,站在王家的门前,走惯了高门大户,眼前确实是小门小户。 这让李文忠回想起了他小时候家里的茅草房,连个院子走没有,遂笑了笑。 此时王家要比以前的老朱家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若是还在大元的治下,朱家怕是还够不上王家的门楣呢。 此时巷子周遭都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院门打开,率先走出门口的两个百战老兵,先是向曹国公行礼,这才站在门口维持秩序,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小老儿王存不知道曹国公远道而来,实在是失礼了。” 王神医当即就要行礼,一下子就被李文忠给托住了。 这位是自己舅舅的亲家,那论辈分而言,要比自己还高。 “王神医不必如此拘礼,你今后便是天子的亲家了。” 曹国公的话,登时让周遭乡邻一阵惊诧。 “天子的亲家!” 那出口的人立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惹怒曹国公。 李文忠确实是有意宣传一波的。 “不错。”李文忠看着方才出声的方向笑道:“陛下已经决定把嫡长女嫁给王布犁了。” 轰的一下。 犹如一道惊雷平空炸响。 王布犁。 县衙小吏。 他竟然能娶到当今天子的嫡长女。 这是什么泼天富贵啊? 一时间众人皆是难以接受。 凭什么啊? 没道理的。 因为按照洪武五年的规定,无论是官宦勋贵还是平民百姓,对于门当户对是最为看重的。 尤其是市井内的暴发商贾富豪之辈,嫁女娶妇,皆是以攀援内族大户为荣。 讲究门第是明人们最为突出的特点。 王神医听到嫡长女这三个字,也是被炸懵了。 他险些有些站不住,幸亏是儿子给他扶住了。 他颇有些僵硬的回头看去:“你怎么没提前说是陛下嫡女啊?” “你有没问我呀!” 自古嫡庶有别,天子嫁女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王神医不敢想,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惊天大案,值得天子把嫡长女嫁给他。 直到大明中后期,在商品经济的发展下,这种风气才被改变。 大家都是为财富论,而不是门第了。 不论出身如何低贱,一旦“骤得富贵”,就可与名门大姓结亲联姻。 名门大姓看中这些新暴发户的财富,也就不再死抱着门当户对的陈腐观念,“惟论财势”了。 更有甚者,以争聘财而涉诸。 缔结婚姻索取财礼的现象也越来越多,婚姻中的买卖关系进一步发展。 王神医缓了一会,才手忙脚乱的请曹国公进门叙事。 许多仆人抬着东西进了院子。 大哥王贯众又去相邻家借了几张桌子以及椅子摆在院子里,请曹国公家的仆人歇着,家里的女人们开始沏茶倒水。 众多相邻皆是愿意把自家的好桌椅都借过来帮忙。 谁都清楚,王家这是发达了。 王老二要娶公主了。 咱们这群乡邻,如何能不沾光? 光是说出去,就觉得有面子啊。 尤其是王家兄弟平日里对乡邻们多有照拂,合该人家发达啊。 然后人群当中便有人开始小声议论王布犁被退婚的事情,幸亏被退婚了。 要不然王布犁如何有机会受到当今天子的青睐啊? 曹国公则是同王神医父子俩进了厅内闲聊。 “我在逆元的时候还是叫王一,等天子创建大明,我才有了名字叫王存。” 王神医摸着胡须道:“我对陛下是心存感激的。” 李文忠哈哈一笑,他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 “王神医,你儿子王布犁办了许多事,深得陛下喜爱,才会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他,今后你可得叮嘱他,万万不能骄傲自满呐。” 李文忠瞥了一眼今天的正主,在他爹面前异常的乖巧。 方才就如同木偶人一样行礼言语,一句话都不多说。 实在是有些异于自己见过他的模样。 “哈哈哈。” 听到这话,王神医摸着胡须笑了几声:“我儿以前实在是顽劣的很,也就是这段时间才稳下心来,专心为陛下办差。 同时也是沾了国公家里长子的光,否则单单凭借我儿努力,他的名字也不会被陛下知晓。” 经常在民间游走,还能获得好名声。 王神医的情商可是实打实的锻炼出来的。 李文忠久在军中,又是朱元璋的外甥,对于一些人情的场面话并不是很熟悉,此时听着王神医点出了他儿子在其中的作用,脸上也是笑意不止。 虽然他知道自己儿子在军事方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培养的天赋,但是在识人这方面还是遗传了他的优良传统。 你夸曹国公厉害,大家都知道,他自己个都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可你若是换个角度夸他儿子有点本事,那李文忠还是挺高兴的。 对于老爹的话,王布犁只管端茶倒水。 此时是他爹的主场,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他一个人完全是游刃有余。 “王布犁的生辰八字还得王神医提供一下,我回去也好交差。” “哎呀,差点忘了最为重要的事情。” 王神医连忙写了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 李文忠等着墨干之后收好,他知道这就是走了流程,若是钦天监占星的时候敢说个不合,那也得想法子让他们再次占卜变得大吉了才行。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提前给王神医说一声。”李文忠参加过公主的婚礼,开口道: “就是在成亲拜高堂的时候,你们当父母的还得站起来受公主的三拜之礼。” “无妨。” 王神医觉得没什么,咱儿子娶的是公主,只要公主拜他就行了。 131人人都想成为王布犁 第131章131人人都想成为王布犁 在唐代的时候,公主虽然比较各种出名。 但是她们在成亲的时候,公婆还是可以坐在那里,接受新婚夫妻参拜的。 老朱严格要求等级制度,尊卑有别,从坐受到立受,也说明公主地位的重要性。 李文忠就是提个醒,万一陛下要表现出亲民的行为,让王布犁父母坐在一旁,那也不是不可能。 他打量着一旁王布犁,不得不说舅舅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小伙子长得不错,将来在皇家宴会上,也能拿得出手。 些许婚礼过程,根本就用不着王布犁操心,礼部的人都给他一手操办了。 百姓家娶妻一般是置办不起彩轿的,能让女儿骑着牛出嫁就足以表明是重视她的。 民间婚礼,按习俗是行于黄昏之时。 但农家费不起灯烛之费,所以送亲或迎亲也就变成了白天。 王布犁又给李文忠倒茶:“曹国公为小子的婚事奔走辛苦了,到时候一定要多喝点喜酒。” “哈哈哈。” 李文忠摸着胡须笑道:“理应如此。” 刘寡妇仗着跟王星影关系好,也来帮忙,小声嘀咕道:“你二哥被天子看上选为女婿这事,我感觉十分的不真实。” 王星影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的。 现在给这些曹国公家里的奴仆倒茶喝,一个个十分的客气。 “我就知道我二哥是有本事的。” “刘家妹子。”王贯众连忙小声道: “我知道你惦记我二弟,可我二弟大好的前途,在这个节骨眼,你可不能。” “王家大哥,这话说的,我像是看不得旁人好过一样。”刘寡妇端着手里的茶壶道: “王小哥混的好,我更开心,作为他的相邻,今后就更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王贯众也知道一个寡妇拉扯着儿子有多难,想要靠着自家弟弟的照拂。 可如今自家弟弟是天子的女婿,还是需要注意点名声,毕竟公主还没有娶进家里来呢。 巷子外依旧是水泄不通,但是有两个百战老兵在门口守着,倒是没有人敢随意进来,尤其是曹国公还在里面。 李文忠夸奖了几句王布犁后,便不在久留,今后登门的机会还得好几次呢。 待到他差人把箱子都搬进大厅之后,又留了两个百战老兵帮忙,俩守前门,俩守后门,维持一下秩序。 陛下把嫡长女嫁给平民的事情,定然会引爆整个京师的话题。 许多人想要拜访王家,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也想要沾沾光,那可太正常了。 远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对于这些事,李文忠发达后可是经历过一遭。 因为他爹家里在那个年月还能吃饱饭,朱元璋就这么一个富裕点的亲戚,时不时的被他爹接济。 李文忠十二岁那年,家里也糟了大灾,全村二百多口子死了十之八九,他娘也病死了,他爹把家里的钱财、牛和猪捐出来,给乡亲们吃,一起守望相助。 可惜乱兵一来,这点相互结保之人也都逃走了。 父子二人几次濒临死亡辗转之下,才见到了朱元璋。 李文忠他爹现在还活着呢,在曹国公府里颐养天年。 曹国公的仪仗队从王布犁家里开走了。 一时间涌入院落里的人当真是不少,许多人嘴里都说着恭喜恭喜的话,想要沾沾喜气。 王神医站在台阶上,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待到合适的时机,必定请诸位乡邻好好吃一顿。 王布犁作为主角也站出来,道谢劝走了越发热情的乡邻。 桌椅板凳,王贯众都给还了回去,连连道谢。 然后一家老小就摊在椅子上歇息。 老两口一宿几乎没咋睡,方才又应付那么多人,此时也是脑瓜子嗡嗡的。 王贯众更是累屁了。 他从来就没干过这么多的活。 至于王布犁,给自己倒着茶水,润润嗓子。 顺便请新来的两位老兵喝喝水,交代一些事情,准备把书房暂且腾出来,让两位居住。 方才国公爷已经交代过了,让他们在隔壁租个住处,时间不会太久。 王布犁便答应了,既然李文忠有过交代,自己也不会在安排人了。 况且他家里屋子虽多,但人也多。 王布犁站起身来,溜达了几步。 这个时候了,门外还有人在张望。 不得不说这件事实在是稀奇,让许多百姓听闻后,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子希望。 万一咱儿子也能被天子看重呢! 听闻陛下有好多个闺女咧。 “今天药铺就不去了,布犁,就你一个人轻松,你去给我徒弟说一声。” “好。” 王布犁便慢悠悠的出了门,前往他爹的药铺。 药铺夜里也是有人值守的,算是自家老爹的亲传徒弟,无父无母的,乞讨的时候被自家老爹给口吃的就不走了。 平日过节的时候都要在家里一起吃。 “大凡。” 王布犁进了药铺,开口道:“我爹今天不来药铺了,他要在家里歇息。” 时大凡正在柜台坐着,闻言当即站起来:“二哥,师父他身子不舒服了?” “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有点累。” 听到这话,时大凡当即哦了一声,便又乐呵呵的坐下。 “对了,回头我叫衙门的人多在此处巡逻,你知道就行了。” 时大凡当即又站起来:“二哥,可是又发生了什么案子?” “不是,是你二哥我被天子选为女婿,难免会有人在咱家药铺聚集。” “啊?” 时大凡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布犁: “二哥,你莫不是一早来消遣我的?” “回头就有人来药铺里说,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哎呀,哎呀。” 时大凡脸上当即挂着喜色:“那我岂不是当朝驸马爷的兄弟了?” “自然。”王布犁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不打着我的名义胡作非为,你自是可以拿出去吹吹牛逼。” “哈哈哈,那我不敢!” 时大凡性子老实,否则王神医也不会单纯看他可怜就收他为徒。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他算什么? 江宁县县衙里因为王布犁被选为驸马的事情,更是炸了。 没有人有什么心思去办公。 众人都围在刑房门口,询问王布犁的心腹们,到底是怎么入了陛下的眼? 难不成就因为前几日在三山街砍头的那件假钞案! 宋典史嘴上一个劲的哎呦哎呦,拍着自己的大腿。 他想过王布犁将来是个有出息的人,可没想过他这么有出息啊! 这天底下除了皇子外,有比给天子当女婿还更好的差事吗? “一步登天!” “咱这王老弟,自从来了衙门后,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牢头连忙开始给他吹捧起来了。 这个时候不奉承两句,将来哪还有机会。 大家从今往后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 咱们还在这原地踏步,人家年纪轻轻就成了驸马爷。 “吴老爷,此事是真的吗?” “自然,昨天我与布犁在丞相府诉说假钞案的经过,席间听布犁提起此事的。” 吴卫此时面带微笑,自己手底下的人一飞冲天,咱也算是有过一丝情谊的,而且他相信王布犁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转头就鼻孔朝天不认人喽。 “啊,相府吃饭?” 宋典史等人更是惊诧不已。 王布犁不仅得了陛下的看重,连胡相对他都有所了解,还留他在府中吃饭! 刑房第一狗腿温客自是鼻孔朝天,发达了啊! 蒋环呆呆愣愣的靠在椅子上走神,他虽然奇怪陛下为何会对王布犁如此重视,以为他是流落在外的龙种。 结果万万没料到,竟然会是这种方式展开。 什么流落民间的龙种,那是天子一早就看好的女婿人选,才会下了如此大的力气,派人监视王布犁,皆以考察他的品行。
蒋环一下子就悟到了朱元璋的真正意图。 如此消息一出,负责监视王布犁的检校们,便也不用再胡乱猜想,而是有了确切的答案。 大家用已知结果去推论起因,十有八九都能自圆其说。 老朱这步棋走的却是妙,他不可能把这么多的检校都给宰喽,用来保存秘密。 朱元璋的这么一个决定。 搞得京师百姓人人都羡慕王布犁。 人人都想要成为第二个王布犁! 谁不想要一步登天,成为人上人呐? 呐就想法子成为天子的女婿吧,荣华富贵都存放在那里,等着你们去拿呢。 要说皇帝嫡长女嫁给一个平民百姓这个消息,最该震惊的便是勋贵圈子。 皇子们娶的都是他们家的姑娘,那公主嫁给了大明第一文臣李善长家里,后面的怎么也该轮到他们这些武将的子嗣了。 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下令把嫡长女嫁给一个没什么名头的县衙小吏。 这一下子就让众人对王布犁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此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获得陛下如此的青睐。 李景隆带着仆人直接杀到了王布犁所在的位置,他爹当媒人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更不用说是给王布犁当媒人。 “你他娘的。” 李景隆挥舞着扇子指着正在药铺跟着时大凡闲聊的王布犁:“你他娘的。” 然后他就坐在门槛上喘气,自从接手夜秦淮后,便疏于锻炼,兵书也不怎看了,就想着怎么变着花样的给陛下挣钱。 “弟,给小公爷倒杯茶,润嗓子。” “好嘞,二哥。”时大凡便立即去烧水去了。 “你怎么就得了我舅姥姥的欢喜,把她嫡长女嫁给你的?” 李景隆喘匀了气,才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的,瞪着王布犁。 “那你得去问你舅姥姥。” “你。”李景隆一下子就被噎了回去。 王布犁嘿嘿的笑了几声:“待到我真的与秀儿姑娘成亲了,我的辈分可比你大啊,表侄子。” 他跟李文忠平辈了,要不然方才他在王布犁家里,怎么会架住王神医不让他行礼呢。 “你你你。”李景隆指着王布犁突然哈哈大笑: “完蛋了,你去不了夜秦淮疯狂三天三夜了,陛下一定会派人盯着你的,哈哈哈,想到这里,我就畅快多了。”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 王布犁立即打起了精神,按照老朱的性格,确实会如此办事。 看样子从今以后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谨言慎行,同朱棣的交流频率也要变少,免得暴露了。 今天例行远足的朱棣,耳朵里止不住的被灌入王布犁被天子看重,选为驸马的事情。 走着走着,朱棣就停下脚步,差朱亮去打听一二。 “殿下,那传言是真的。” “啊!” 朱棣大吃一惊,他当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对于王布犁的手段,他也是有着认知的,假钞案破的漂亮,可朱棣怎么想也不相信他爹会因为王布犁破案子破的好,就把亲闺女嫁给王布犁。 朱棣左思右想,决定带着人去寻王布犁,今天的远足怕是走不动了。 他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 待到路过药铺之后,发现李景隆半个屁股坐在外面,朱棣连忙赶过去。 “哈哈哈,又一个不相信的人来了。” 李景隆对于朱棣的到来十分的意外,但晓得他知道这个消息,更是意外。 王布犁请他们进药铺来坐一坐。 正巧这个时候时大凡的热水也烧好了,给他们泡了茶,便退到柜台后面坐着。 “我爹真把秀儿嫁给你了?” “此事八九不离十,今天一早曹国公作为媒人就来我家当媒人说这事了,但我没有见过你爹,都是你娘和你大哥与我说的。” “不可能,我爹指定见过你。” 作为老朱的儿子,朱小四还是了解他爹的。 儿女的婚姻大事,不可能不发表意见,就让他娘和大哥操办嫡长女的婚事。 “啊?” 王布犁大惊失色,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对对,燕王殿下说的对。”;李景隆连忙附和:“我舅姥爷定然是看过你的。” “莫不是那天夜里我在皇宫审案子的时候?” 王布犁仔细回想,也就那个时候老朱有机会也有时间瞧他。 朱棣成家了之后,都不怎么进入皇宫了,除非是有召见,多是王妃徐妙云代为走动。 他可不觉得自家老爹见过王布犁一面就会下定这么大的决心,嫁女儿。 可朱棣也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但这件事推敲起来,他就觉得极为奇怪。 “王布犁,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 王布犁摇摇头,他这个县衙小吏。 平日里出行都会要求有人护着他,奇怪的人根本就近不得身。 “那只能说明我父皇是真的看重你啊。” 朱棣最终给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惹得李景隆十分的认同。 寻常人能有这种待遇吗? “走了狗屎运了。” 李景隆骂骂咧咧的笑着:“自从你遇到我之后,你的在胜春楼摆一桌。” “我头一次有人说自己是狗屎的。” “嘿。” 王布犁笑了两句:“到时候我请你当我的傧相。” “哈哈哈,虽然这个我有经验,但不行。”李景隆连连摆手道:“你既然有弟弟,就需你弟弟出面。” “我晓得,我弟弟才十岁,自是要请你这个场外指导他。” “好好好,包在我身上。” 朱亮几人面面相觑,咱家殿下的狗头军师一下子成了他妹夫了,上哪说理去? 等到消息传开,众人想要到王家药铺一探究竟,可是瞧着门外还有士卒站岗,便不敢上前。 “殿下,等我叫几个人在这条街上维持治安前,差人守一下,我怕有人借机生事。” “没问题。” 朱棣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他亲妹子的夫婿,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那简直是喜上加喜。 等到王布犁回家之后,打开那些贺礼的箱子,不得不说曹国公出手还是比较阔绰的。 他看了看竟然还有水晶,想了想决定要给他的老父亲磨出一副老花镜眼镜来,也就是放大镜,省的晚上看医书充实自己的时候,眼睛总是流泪。 就是医学这方面,那只要干上了大抵是要学习一辈子的。 民间如此大的讨论,那些朝臣们也听闻了。 许多人都不服气。 他们辛辛苦苦,都升不到从一品的职位。 结果一个县衙小吏,成了天子的女婿,就踩在了他们头上。 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为了天子的面子,必须要进行劝谏。 朱元璋便收到了胡惟庸有意送上来的奏章,看到这些上书,朱元璋忍不住冷笑: “咱自己个嫁女儿都做不了主,还要听他们的。” “看样子胡惟庸对于王布犁赴宴时候的表现并不满意,所以才有如此多的弹劾到了咱的案前。” “朕本淮右布衣,嫁女儿如何不能嫁给平民!” 朱标听得出来他爹是生气了。 “去叫胡惟庸把上书的人都找过来,朕要赏他们点东西,连朕的家事都敢掺和。” 朱标便亲自去寻胡惟庸,叫他拟定名单,陛下要赏赐这些人。 胡惟庸被朱标给整蒙了,这怎么听都不对吧? “太子殿下,此事为真?”胡惟庸颇为小心的询问:“咱也是想要请陛下听一听臣子的声音。” “无妨,尽管去做吧。” 待到这些劝谏的大臣一同前来领赏。 便听朱元璋在大殿内下令每个人都仗责三十。 便是他们对于此桩婚事的劝谏,朕要赏赐他们的东西。 一时间,殿外响起噼啪竹笋炒肉的声音。 133你是什么蠢货,也敢利用咱 第133章133你是什么蠢货,也敢利用咱 待到朱元璋梳洗完毕,把自己一身的冷汗洗去,这才同朱标一同用饭。 “爹,这次如何时间这么短?” 朱元璋便把他在仙境当中的所见所闻,同自己的好大儿说了一遍。 朱标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铁鸟竟然会在天上飞。 王布犁会从铁鸟的肚子里往下跳,也在天上飞。 这是什么玩法。 太不要命了吧。 “眨眼时间就从万丈高空掉落到地上,朕看王布犁脸上也是颇为开心,可能这应该不是在人间能够体会到的。” 朱标对于他爹的话表示认同,从数万丈的高空往下坠落,没有铁鸟这种仙器,如何能做到呢? 更不用说王布犁这个人从那高处坠下,竟然安然无恙。 “爹,这驿站被裁撤,莫不是因为后世子孙建立的太多,入不敷出?” 朱标感慨完了之后,又把话题给拉回到大明的未来。 若是王布犁下次还能继续从铁鸟上坠落,他兴许有机会体验一次。 这可比单纯的看他敦伦要强多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标儿,你莫要给那些官吏找借口,就是他们不遵从咱定下的规矩。 掌管驿递之人凭借特权泛滥给驿,多索夫马,甚至巧立名目,强行勒索。 咱都想不到他们竟然从这些驿夫嘴里敲诈,真他娘的不要面皮! 达官贵人更是视我大明律不顾,肆意使用驿站。 最重要的是当皇帝的脑瓜子不清醒,这才是最让咱失望的。 为了几十万两银子竟然自戳双目,自聋双耳,真是愚蠢至极!” 说着说着,朱元璋气的嘴里都喷饭了。 他当即把碗放在桌子上,越想越吃不下去饭。 “愚蠢。” 愿不得他会被逼得走投无路上吊自杀呢。 就这样执政,大明如何能不快速的垮台完蛋? 朱元璋虽然设立的驿站会管各级官员吃喝拉撒睡,但费用自负,朝廷是不出钱的。 因为大明地方政府,并没有办公经费,必须自行解决。 朱元璋可不会设置什么办公经费,他生怕底下的官员们找不到空子去贪污,如何还会给他们经费。 王布犁跟他要经费这件事,简直就是开了大明的先河。 要不是王布犁给朱元璋解决了国营青楼不挣钱的问题,你可给咱滚犊子吧。 从来都是从底下往上交钱,朱元璋要是从上往下发钱,那也是官员俸禄,士卒赏赐。 朱元璋规定过往官员,要是他们使用驿站,必须是公务,且出示勘合,否则,不得随便使用。 朱标当然知道后世子孙找到了银矿,尽管如今朝廷每年税收银子不过几万两,几十万两听着挺多。 可他清楚,这几十万两银子到了王朝末期那就是一滴水撒进大海,都不一定能够收缴到国库里。 皇帝想要用这笔钱赏赐作战勇猛的士卒,都不一定能够如数下发到士卒身上。 王朝末年,怎么可能不会喝兵血呢? “爹,那崇祯皇帝,怕是没什么本事,被硬推上去的。” 听到这话,朱元璋又想起朱标儿子,被他儿子朱棣给推翻,可天下依旧是朱家的啊! 所以朱元璋才有些气愤,为什么不见勤王兵,以及世袭罔替的勋贵子弟们前来保护皇帝。 朱元璋猜测是因为驿站都被裁撤,地方上根本就不知道京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的命令都无法传出京师,从哪里会来人勤王保驾? “你娘的。” 听着朱标为后世子孙崇祯解释,朱元璋还是忍不住骂娘。 朱元璋此时觉得亡国天子是废物,大抵是他还没见到比崇祯更加不堪的大明皇帝呢。 父子二人继续研究大明驿站的事情,这对于他们废除丞相制度后,是关键的一环。 皇宫内的父子俩正在忙着讨论事情。 王家父子三人,此时也在商议,先宴请周遭关系较好乡邻一二,特别那日主动借了桌椅之人,到时候若是王布犁成亲,免不了需要人手帮忙。 于是父子三人在两个老兵的护卫下,上了街去采购。 胡惟庸倒是进了丞相之则,毕竟今天如此多的官员被皇帝打了板子,又丢出宫外,让他们自信回家。 皇帝不管,他这个百官之首,还是要出面帮助天子“擦屁股”,顺便为自己收买人心。 待到他回到相府休息过后,被毛骧收为心腹的卫士刘遇贤把收集到的消息送到了他手上。 胡惟庸瞧着一桩桩一件件,针对王布犁的事情,顿感奇怪。 首先就是天子朱元璋突然要画像寻人。 他是怎么认识王布犁这个人,做什么渠道? 这一点胡惟庸想不明白,但派人盯着王布犁,考察他是否能成为自己的女婿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御史大夫陈宁看着这纸上密密麻麻的消息: “胡相,这王布犁倒是个聪明人,愿不得陛下会如此重视他。” 今日皇帝给朝臣大规模赏廷仗,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瞧瞧,这冰激凌,这逍遥丸,夜秦淮最受欢迎的两种物件都是出自他的手。 老夫都没尝过这冰激凌,现在夜秦淮冰火两重天这个项目已经涨到三十贯一次了。” 胡惟庸瞥了陈宁一眼,真想不到他竟然也偷偷去那种地方。 作为大明丞相,胡惟庸只敢点点外卖,从来不敢去场子里玩,生怕被陛下的检校发现。 他府中亲近的仆人,可以说都是受他信任之人,同村里或者是较为亲近之人。 胡惟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那种地方少去。” 胡惟庸提醒了陈宁一句,谁不知道那是陛下的场子,里面都是他的眼线。 你在房间里同姑娘们敦伦时间长短,都能给记录下来,汇报给天子。 夜秦淮只不过对外号称是曹国公家里的买卖,谁信谁傻! “王布犁倒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陈宁立即转移话题。 “他托词是从宋朝传回来的,那冰激凌的说法,咱倒是在元朝听过,应该随着战乱失传了,被他给还原出来的。” 胡惟庸摸着自己的短髯,走了几步: “不过说此子七窍玲珑心,也不错。 咱只是疑惑,陛下凭什么要下大力气去差人寻他? 而且在寻到之前极为生气,寻到之后反倒偃旗息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陈宁点点头,确实觉得奇怪。 要是有人向天子举荐王布犁,那应该是知道在那里的。 发动检校去寻人,必然是举荐之人也不晓得他在哪里。 除了这个之外,其余都能按照常理解释的过去。 胡惟庸摇摇头:“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知道这期间是不是咱那位陛下专门放出来扰乱判断的事情。” 对于朱元璋的思路,胡惟庸是有些路了解的。 他对手底下的那些检校,也并不是很信任。 其中杨宪之死,就是成为大家共同针对的目标,李善长、胡惟庸都使了大力气,最为关键的是同为浙东集团刘基的背刺,他也上书杨宪的种种隐私之事。 胡惟庸曾经对李善长说过,杨宪为相,我等淮人不得为大官矣。 这些不同派别的文臣们,都不愿意朱元璋把大明变成一个用特务手段控制的国家。 所以在搞死杨宪这件事上,他们摒弃前嫌,抛弃以往的成见,共同弄死他。 杨宪罪不至死,真正置杨宪于死地的,不是大明律法,而是大明官僚的集体利益需求。 无论是淮西的李善长、胡惟庸等人,还是浙东的刘基等人,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杨宪居于显位。 朱元璋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检校杨宪,使自己与功臣们的关系早早陷入僵局,尤其是杨宪的所作所为还让他极为失望的情况下。 陈宁也想起来杨宪的事,眯着眼睛道: “胡相,其实天子把嫡长女下嫁给平民这件事,最该生气的是韩国公啊!”
明初六公爵,按地位高低依次为李善长、徐达、常茂、李文忠、冯胜、邓愈。 令子孙世袭,只有常茂,如无子嗣,即以兄终弟及的形式世袭。 那些被封公之人,他们的功劳毋庸置疑。 这六个人各有优势,其他几人都是凭着战场上出生入死军功卓著受封的,文臣仅李善长一人,而且还排在第一位。 可见他在朱元璋心目中无可替代的位置。 大封功臣时,朱元璋就特别强调: “善长虽无汗马军功,但功劳甚大,连汉时的萧何也不一定及得上他。 由是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封韩国公。 岁禄四千石,子孙世袭。 予铁券,免二死,子免一死。” 李善长得圣眷之隆,无人出其右! 胡惟庸看向陈宁,漫不经心的道: “韩国公可不是草根出身,他是修习过法家思想,有着深谋远虑的读书人,而且与陛下观念非常和,他如何会干涉陛下的私事?” 李善长是个大佬,他可不是秉承着儒家那套为政以德过于温和的执政理念,他是个实用主意之人,同朱元璋一样,都喜欢用铁血政策,以暴制暴。 说杀你就杀你,什么仁德,老子才不屑的跟你争辩儒家道德的框框,老子是外儒内法。 相比于刘基被朱元璋“请”过来辅佐他,李善长可是主动投奔的老乡,而且这么多年也教了朱元璋许多知识。 陈宁前阵子刚因为弹劾李善长而被朱元璋升官,此时又提出让韩国公出面,可谓是对以前这个淮西魁首并没有什么尊重之意。 能利用就利用一波,咱现在的顶头上司可是胡惟庸! 胡惟庸将侄女嫁给了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的二儿子李佑。 李、胡两家的来往更加密切。 “胡相,这件事谁出面都不如韩国公好使。” 陈宁是可着李善长的羊毛一个劲的薅。 他清楚的知道,皇帝是不会让李善长在回到大明权力中枢的。 在大明除了军队之外,对于皇权最有威胁的便是丞相。 官僚集团发展到现在是一个组织严密、机构庞大的整体。 而且在其内部还因科举制度、地缘因素而形成官员之间的师生关系、乡籍关系等非正式关系。 而在这两类关系中,李善长都是那个拍板做决定的“话事人”! 李善长担任丞相又是官僚组织和士大夫的重心所在,因而势必成为朱元璋猜忌防范的首要对象。 既然淮西集团新的利益代言人已经出现。 陈宁认为旧代言人就该为大家更进一步鞠躬尽瘁呐,发挥余热! 他不冲锋在前,谁冲锋在前呐? 胡惟庸眯着眼睛轻微点头。 韩国公确实应该为这件事生气。 那王布犁的爹是什么级别,一个郎中。 他也配同大明第一功臣同堂就坐? “咱会差人与韩国公说一说这事的。” 其实胡惟庸的狂妄已经不知不觉的显露出来,他竟然想要跟天子对着干了。 你要招驸马,坏了我的计划,那我偏偏不能让你称心如意。 李善长因为儿子的婚事进京操办,又因为教子无方被责罚,最近在府中闭门不出。 然后同胡惟庸结亲的太仆寺丞李存义来见他哥哥了。 一见面就说天子竟然把嫡长女嫁给一个平民,反打把庶长女嫁给咱家,这不是打韩国公的脸嘛? 还大明第一功臣,我看大哥你在天子眼里连一个平民百姓都比不过咧。 “你给咱闭嘴!” 李善长奋力的磕着拐杖,怒斥一声。 李存义被他哥的余威吓到了,便忍不住开口道: “大哥,你?”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陛下也是你能妄议的?” 自从胡惟庸与李存义成为儿女亲家之后,胡惟庸便没少给李存义好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李善长下水。 李善长是什么政治脑瓜子啊? 他觉得胡惟庸是个蠢货,真以为他干的事情天子不清楚? 朱元璋之所以能成为朱元璋,坐稳这个天下,无数强人都败在他的手上了。 你胡惟庸竟然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哄骗住他,当真是憨逼一个。 现在竟然想要通过我李善长来反对陛下定下的事情,你胡惟庸真当我是傻的? 老子当年为天子谋划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呢! 胡惟庸是从县衙主簿到知县,再到地方慢慢升起来的。 而且胡惟庸能够进入京师,还是他送了李善长二百两黄金。 李善长看在同为老乡的份上才拉他一把的。 至于胡惟庸这二百两黄金是怎么来的,李善长并不想深究。 现在也敢来算计他,真是好胆! 李善长到底是年纪大了,眼前这个蠢货又是自己的亲弟弟,被人当枪使都不自知,还美滋滋的。 要是换作旁人,早就让自家弟弟晓得自己早年间为什么跟朱元璋投脾气了。 “此事你不要多管,好好为天子效命,滚吧!” 李善长说完之后就差人送走自己的亲弟弟。 他虽然退下来了,但关系网并没有完全被胡惟庸接收。 或者说李善长本就是一个恋权之人。 他不愿意自己年纪轻轻,就远离朝堂,一心还想要重整旗鼓,为大明发挥余热呢。 等仆人回报送走了自己的弟弟,李善长也明白自己该做出什么事表明自己的立场。 毕竟他儿子作为天子的长婿,更是要以身作则。 于是李善长决定带着他儿子去王布犁家,这是做给天子看的。 此时王家院落里,一帮乡邻正在大吃大喝,嘴里恭维着王神医,以及王布犁十分的有前途之类的话。 王神医难免多喝了几杯,此时早早的下场回去睡觉。 而且王家并不是只宴请了一家之主前来做客,而是一家子男女老少都请来了,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先例。 毕竟大家手里都没什么钱,哪开得起这样的宴席。 所以哐哐炫饭的人不在少数。 自然就剩不下什么饭菜,轮得到大家带回去再吃一顿的席面。 勤快的妇女们连碗筷都洗过了,桌子之类的都擦干净,然后带走。 王布犁作为家中代表,倒是被灌酒最多,谁都想要沾沾驸马爷的喜气。 大哥王贯众起身送客,叫二弟坐在那里歇息,他如今地位可是往常不能比的了。 王贯众脸色通红,他可没有二弟的好酒量。 到了门口,见有人从马车上下来。 王贯众确信此番宴请,并没有漏过什么乡邻,顿感奇怪。 倒是李祺主动开口道:“家父韩国公,特来拜访。” 王贯众的眼睛登时就长大了,嘴也有些不好使,啊啊啊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只是连忙行礼,请进来。 李善长拄着拐杖,他知道自己身体很好,这样不过是像陛下宣扬,他老了,并没有什么野心会威胁皇权。 兴许过些年就会死去,所以,陛下尽管可以放心大胆的任用我。 但朱元璋却不理会这茬。 “二弟,韩国公父子来了。” 王贯众连忙小声喊叫了一下,方才的惊诧已经让他醒了几分酒。 “韩国公?” 王布犁站起身来,打量着眼前的一老一少。 李善长的脸倒是蛮长的,他儿子也一样,都是马脸。 “不必拘礼。” 李善长拄着拐杖,并没有穿什么华丽的衣服,一点都没嫌弃,就坐在方才乡邻吃酒做的竹椅上。 李祺颇为嫌弃这刚吃过饭的地方,脏兮兮的还没完全打扫干净,但碍于他爹来之前百般叮嘱,又不得不陪坐。 “王布犁是吧?”李善长把拐杖放在一旁,一边打量一边点头:“果然是一表人才呀。” 134你他娘的,真是装糊涂的天才 第134章134你他娘的,真是装糊涂的天才 “韩国公勿怪,家父方才酒喝了许多,此时已经睡下,恕不能接待您。” 王布犁对于李善长的到访,着实是意外。 现在坐在他眼前的可是大明第一功臣。 民间天天吹刘伯温,但实际上刘伯温不如李善长为朱元璋谋划的多。 而且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也并不是刘伯温提出来的,是朱升这个读书人。 可以说朱元璋以前的谋士,都是那种在大元考科举都考不上进士的落榜生。 他们大多都是跟朱元璋的老兄弟们一个阶级的。 但是刘伯温为代表后来投效的读书人,却是大元食利阶级的。 两方人从最开始的不对付。 到现在被朱元璋主动挑动延续下来的不对付,已经成了无法抽身的内斗,除非大家都死绝喽,党争才会停下来。 “无妨。” 李善长对于王布犁的相貌判定倒是上乘。 再加上此子善于破案,必然是心思缜密之人,能获得天子的赏识,也在情理之中。 饶是他追随朱元璋这么多年,可也猜不透朱元璋的心思。 特别是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心思就更不好猜了。 李善长此时依旧没有绝了入仕的心思,没有放弃对朱元璋的幻想,因为他跟随朱元璋打天下,也想要在治理天下,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故而李善长对于胡惟庸的所作所为,也就冷眼旁观,等着陛下出手收拾他呢。 胡惟庸让自己的亲弟弟来说服李善长,李善长从心底里是厌恶的。 他是什么臭狗屁,也敢拿我当刀子用? 或许是汪广洋那个软蛋的弹劾没有成功,便让胡惟庸越发的傲气起来了。 相比于胡惟庸,汪广洋无论是从资历还是功劳而言,都在他之上。 要是李善长压制汪广洋,汪广洋当真是没话说。 可胡惟庸是李善长的跟班,竟然成了汪广洋的顶头上司,派系斗争极为紧张下,汪广洋率先出手,弹劾胡惟庸。 结果汪广洋被朱元璋一脚踢走了,弹劾失败。 现在胡惟庸竟然想要利用他李善长,李善长也不是汪广洋那个仅仅失败了一次后,就啥都不敢再干的窝囊废。 “韩国公吃了吗?” 王布犁不清楚李善长的用意,只好暂且扯闲篇。 “吃过了,老夫听闻陛下赐婚与你,特地带犬子提前认识一二。 毕竟在尚公主筹备婚礼这件事上,老夫还是颇有心得的。” 听到这话,大哥王贯众倒是极为兴奋。 脸上因酒露出的红润之色越发明显。 韩国公啊! 大明那个读书人,不想成为韩国公? 别看胡惟庸现在是大明丞相,可在众人眼里,他给李善长提鞋,都不配。 可王布犁却不觉得李善长就单纯的来告诉你一声,屈尊降贵的来与你结交。 像他这种政治人物,所言所行大多都隐藏着,他不方便说与外人听的心思。 “那小子多谢韩国公提点了。” 王布犁亲自给李善长倒茶,表达谢意。 李善长瞧着王布犁的言行,很沉稳,而且也不焦躁。 相比于他儿子得知当了驸马后,兴奋的都要横着走了,大不相同。 李善长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上位眼光还是毒辣,看人选人砍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尽管李善长来之前叮嘱他儿子李琪把头低下,可出身的差距,依旧是让让李琪喜欢用鼻孔看人。 说实在的就是李琪心里不满意。 我李琪大明第一功臣、韩国公长子,家里可是有着天子下发的丹书铁券。 结果我这样的家世,娶的是大明庶长公主,而且婚后没多久就受到了老丈人的责罚。 眼前的王布犁,他就是一个郎中的次子。 他爹在为陛下统一大明的过程当中,可是立下什么汗马功劳? 没有啊! 结果他偏偏娶的是天子的嫡长公主。 如此偏袒的行为。 李琪作为朱元璋的大女婿,心里自是十分不满的。 可是碍于他爹的颜面,又不能多说话,免得脾气上来,反倒让他爹的这份降尊礼贤下士没有取到良好的效果。 “哎,从今往后我们便都是一家人了,如何能说两家话?” 听到一家人这话,王布犁脸上的笑意更浓。 除了李琪这一脉的两个嫡子,几乎死三族的人,谁要跟你是一家人呐? 朱元璋杀起人来,可不管你有没有铁券。 这个铁券在朱元璋的所作所为下,其实跟司马懿指着洛水发誓并没有什么区别。 全都是上位者脱了裤子拉屎。 但目前这些勋贵们,可都是相信免死铁券真能免死的! 朱元璋从来不否认李善长是大明开国的第一功臣,他娴于辞令、明习故事,处理政务裁决如流,调兵转饷而无乏。 他恢复制钱,榷淮盐、立茶法、开铁冶、定鱼税等等政策,而且在李善长死后第二年,大才子解缙代写的一封给李善长喊冤的奏章。 朱元璋看了出奇的没有怪罪,因为他要杀的不是李善长。 李善长那么大岁数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跟胡惟庸谋反成功,那也只能算是第一功臣,有必要吗? 他在大明已经取得过一次了。 可李善长牵扯了许多人,他就算七十多岁了,为了朱家皇权的稳固,朱元璋也得让他死。 就是老朱不清楚李善长在死之前,有没有像李斯一样,发出“牵犬东门岂可得乎”的人生感叹。 “爹,我突然想要出恭。” 王贯众立即站起身来:“李驸马请随我来。” 待到桌上就剩下两个人后,李善长摸着胡须道: “你惹了当朝丞相胡惟庸了?” “嗯?”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韩国公话从何来?” “要不然他怎么会派我的弟弟,叫我上书反对你们这门亲事。” “韩国公反对有用?” 王布犁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假。 但是他晓得李善长是因为胡惟庸案死的。 可那也是在胡惟庸死多少年后,案子扩大化,把七老八十的李善长给牵连进去的。 目前而言,他们二人是淮西集团前后两任魁首,是不是一条心,他也不好判断。 再说了,王布犁确定这事是朱元璋下的命令,旁人反对有用吗? 李善长此时丝毫不见老态,他靠在竹椅上打量着王布犁: “不是谁都有资格拿老夫当刀子的。” 最为关键的是李善长知道皇帝为了这件事,打了许多臣子的板子,可以说,谁反对都没有用。 除非结亲男女有一方死了。 不过李善长也知道,天子必然会在王家周遭布置很多的人手,确保王布犁的安全。 “哦?” 王布犁点点头:“小子未曾惹过胡相,而且因为我破获假钞案,胡相反倒邀请我去他府中吃豪华晚宴,还给我安排未来的前途,甚至找人做媒,要我娶侯府的庶女呢。” “哈哈哈。” 李善长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止不住的赞叹王布犁年纪轻轻,可真是会装糊涂啊! 原来根子在这! 陛下先人一招,直接把王布犁点为驸马,让胡惟庸的算计落空了,故而恼羞成怒,又是群臣劝谏,又是让老夫发声。 李善长摸着胡须赞叹道:“你可真是装糊涂的天才,陛下看重你也在情理之中。” “韩国公说的话,小子不明白。” “好啊,好啊!” 李善长瞧着王布犁自顾自的喝茶,点点头,光是这份心智,就吊打他儿子了。 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手。 “老夫倒是有一些为官心得,你要不要听?” “洗耳恭听。”王布犁再次拱手行礼。 “谁都渴望年纪轻轻就荣登大位,可很多时候都会栽跟头,被底下的人算计。” 李善长当年在大元只是一名县衙小吏,想要升迁也很难。 “你如今正是受到天下人瞩目,想要害你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你这个平民能当天子的女婿呢?” 李善长摸着手中的拐杖:“就连我儿也不理解,可是往前数上二十年,满朝文武当中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啊。
我们这辈人还没有彻底老去,二代子嗣就出现了这种苗头。 我曾与陛下献计,汉高祖便是从百姓当中崛起,而且知人善任,相比于项羽不胡乱杀人,五年就成就帝业。 若是上位能效仿汉高祖,天下便能轻易平定。 如今天下平定之后,我们的这些功勋子嗣便认为自己高一人等了,哎。” 王布犁就静静的听着,他发现老人都爱忆往昔。 可听着李善长的话,王布犁明明觉得他是在内涵朱元璋嘛。 “韩国公所言甚是。”王布犁吹捧了一句。 李善长脸上带着笑,他也当过小吏,自然明白王布犁话不由心是常态。 上官嘛,说点他愿意听的话,并且附和他,背地里再骂他是个傻逼,被你个县衙小吏架空了权力。 油滑。 不过这种人在官场上厮混,也吃不了什么亏。 “你想起外地当高官吗?” “不想。”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 “当驸马这件事我其实挺意外的,若是从此能够当个闲人也不错,可我相信当今天子是不养闲人的。” 他把许多儿子封到外地就藩,也不是拿他们当猪养的,而是各有各的作用。 “好好好。” 对于王布犁的回答,李善长越发的满意。 他总觉得此子极为清醒,不似个年轻人呐。 有些人,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你可知空印案?” “知道。” “你可知道陛下突然大发雷霆的缘故?” “自是底下人集体哄骗陛下呗。” 王布犁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 “不完全是。”李善长慢悠悠的往前倾,压低语气道: “其实陛下就是为了借机绞杀一批人,空出一些位置,再提拔一批人罢了。” 王布犁表示不懂,也把身子往前倾了一下。 “还望韩国公解惑。” “当年陛下鲸吞陈友谅,可陈友谅那么大的地盘都需要治理,陛下哪有那么多的文官去治理呢,只能继续任用那些投降的地方官员。 两年后,陛下就肃清整个江南,再两年,徐达北上覆灭蒙元,收回山陕之地。 这些地方上的官员摇身一变,从大元的官吏变成了大明的官吏。 可是心性还没有转变过来,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同朝廷对着干。” 因为大元皇帝对于地方上的控制不能说是几乎没有吧,那也是没啥屁用。 地方上与中央政府的对抗自古就有,大点的如同什么藩镇啦等等。 朱元璋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 咱朱重八既然当了大明的皇帝,就得控制全天下所有事情,绝不能让宵小之辈毁我大明江山社稷。 听到这里,王布犁稍微有点回过味来。 原来朱元璋通过空印案杀人还有这方面的考虑,削弱地方上的豪强控制,连京官都遭了殃。 再收拢地方权力之后,朱元璋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覆灭相权,继续收拢皇权。 老朱向地方上填补了一批自己人,又提拔了一些外地官员进京为官,逼迫他们站队,用胡惟庸吸引这些人,然后再整死他们,削弱地方和相权的影响。 一石二鸟。 那淮西人与浙东两派的斗争,就是朱元璋在幕后推动。 因为朝廷需要平衡,朱元璋不希望底下的人团结一致,否则他的皇位就坐不稳了。 如此一来,两派斗个你死我活,都认为是对方的错,很少有人会牵扯到朱元璋头上。 纵然有人有这个脑子,可也不敢对朱元璋发飙。 饶是聪明的刘伯温,不也是急流勇退想要保全自己,可惜都没保住吗? 朱元璋作为裁判员要是亲自下场与臣子争斗,岂不是落了下乘? 他把丞相放在那里当成一个集火的靶子,丞相带头党争。 朱元璋则利用党争来清除许多人,达到自己巩固皇权的目的,倒不失为一个妙招。 他娘的。 这个无情的政治机器,不愧是他最后能坐天下。 李善长见王布犁陷入了深思,暗暗惊叹。 此子真是一点就透。 你娘的。 愿不得陛下非得把嫡长女嫁给他。 就是不知道他今后是不是陛下砍向别人的一把锋利的刀子。 “想明白了?” “恕小子愚钝,听不懂韩国公的话。” “你他娘的,真是装糊涂的天才。” 李善长轻笑了几句,便不再多言,今的话已经足够多了。 要不是见王布犁是一个可以培养的人,他才不愿意交浅言深呢。 待到李琪回来之后,表情怪异。 王布犁家里如此奢华的厕所,可不是近两日就能建好的。 这是燕王府的买卖,他怎么会扯得上关系的? “既然令尊酒醉睡着了,那老夫改日再前来拜访。” 李善长见儿子回来了,该表明的态度也表明了,足够了。 王布犁也顺势起身相送,开口道:“今后还需好多事想要请教韩国公呢。” “好好好。” 李善长掏出一枚玉佩,递给王布犁: “今后若想请教,持此玉佩尽管来我府中,咱们两个定然能聊个痛快。” 王布犁愣在原地,他就是客气一下,谁知道李善长真给信物。 咋还当真了呢? 你们平时就不会与同事虚与委蛇的吗? “拿着。” “长者赐,不敢辞。” 王布犁脱口而出,立即接过玉佩,我不去不就得了。 待到出了门之后,大哥王贯众对着韩国公的马车躬身。 当真是长者啊,一丁点架子都没有。 “布犁啊。” “你真给咱家长脸。” 王贯众嘴里吐着酒气,一个劲的嘿嘿乐。 马车内。 李琪对着他爹吐槽道: “王家似乎与燕王府有勾结,他是不是私通藩王了?” “爹,今后怕是要同他离远点。” “否则我们怕是会受到牵连。” “你确实需要跟他离远点,免得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李善长闭着眼睛,回想着方才王布犁的言行,又听着儿子毫无理论根据的话,心情更加低落了。 不是他贪恋权势,实在是后代子孙不给力,只能自己为李家多抗几年。 否则用不了几年,韩国公就只剩下个爵位,在朝中便没什么话语权了。 再想想自己的亲弟弟同胡惟庸联系的越来越密切,李善长就止不住的头疼。 一个个怎么都是猪队友呢! 他如今在朝中失了势,更加带不动了。 “爹何故小觑儿子,还高看他人?” “儿啊,你努努力吧,争取早日给我生个孙儿。” 李善长觉得他儿子没救了,以前忙于政务,疏于对儿子的教育。 目前来看,他就不适合混官场。 当个驸马,成为半个闲人,也是自己儿子最好的归宿。 现如今他只能盼望着从他孙儿抓起培养了。 否则李家如何能继续在大明发光发热? “此事我自是晓得,可是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王布犁不类父,你也不类父。” “不可能,我乃天子长婿,必然能够受到重用,到时候再次光耀我李氏门楣。” “打住,你断无这种可能!” 面对儿子的慷慨激昂,李善长睁开眼睛,语重心长的道: “爹今日来此,就是想要给你做个示范,今后莫要听人胡言,尤其是你叔父的挑拨。 多与王布犁亲近,对你没什么不好的。” “为何?” 李琪其实被他堂弟找了,是他叔父的意思,想要劝一劝他爹反对这门婚事: “况且叔父我们才是一家人,谁与王布犁是一家人呐,爹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李善长听着儿子的话,缓了许久,松开了拳头,反问道: “爹会害你不成?” “那自然不会。”李琪不死心的道:“可我。” “闭嘴。” 135太子哥,你被窝里放过屁吗? 第135章135太子哥,你被窝里放过屁吗? 李善长亲自登门拜访王家的事情,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尤其是王家兄弟二人出门热情欢送,想必他们详谈甚欢。 随着王布犁家里的百战老兵增多,检校就再也无法靠近院子监听他们的谈话了。 不过无妨,朱元璋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既然韩国公如此上道,那咱就叫他与文忠一起统领中书省、大都督府、御史台,同议军国大事,督造建城之事。” 朱标并不反对,尤其是在建造这方面,李善长有着相当多的经验。 四年间,李善长一直都在濠州修建宫殿,并且管理迁徙过去的十几万江南富户。 “王布犁这小子不骄不躁,也该给他加加担子了。” 朱元璋示意朱标拿起一旁的折子,看了看: “爹你要任命他为江宁县典史?” “嗯。” 朱元璋颔首,既然他是一块璞玉,那就好好在基层打磨打磨。 他还太年轻了,虽然聪慧,但终究官场经验不足,容易被人算计。 再加上老朱因为他的婚事,打了朝中许多大臣的板子,若是强行把他提拔到朝堂做事,难免会受到排挤。 “咱既要保证他的安全,又不想让他过于瞩目了。” 朱标对于他爹的话,却是有些不理解。 现在王布犁想要不被瞩目都不可能了吧? 他可是大明头一个平民驸马。 “等他来宫里的时候,你给他说一说,并且把咱定的驿站制度与他说一说。” “明白。” 王布犁倒是勤快的很,他这一次进宫算是给朱明秀送礼物来的,就是上次答应的事。 他大哥王贯众亲自赶着借来的驴车把东西运到了宫门口。 王布犁掏出驸马都尉的牌子,立马就有人跑出来迎接。 蓝玉的部下平安,连忙开口: “哎呀哎呀,驸马爷,蓝将军与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未曾想竟然是真的。” “哈哈哈。” 王布犁笑了笑,连忙行礼道:“平佥事,咱们今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平安是老朱最年轻的养子,当年老朱收的养子一大堆,足有二十多个,除了战死的,如今都算是被委以重任。 朱文正也是被老朱当做儿子培养的,可惜了。 其中这群养子以李文忠最为具有代表性,也是位置最高的人。 “那是,那是。” 平安也很年轻,他大笑着叫人帮忙拉着毛驴入宫。 王布犁这才拜别大哥,让他先行回去。 平安立马招手叫人护送一二。 “犁弟,你这驴车里装的是什么玩意?” 进宫的玩意自是要好好检查一二,他发现是几层棉被,里面应该是冰鉴。 “上次与我那未婚妻说了冰激凌,让她也尝尝。” “啊?” 平安一个愣住,那玩意据说在夜秦淮卖三十贯一碗了,贵的不成样子。 王布犁他直接就拉了一个冰鉴过来,岂不是几百贯都花出去了。 他一个小吏如何能有这么多钱财? “这玩意是我的秘方做出来的,安哥若是想要尝尝,下次尽管去我家中。” “啊” 平安听着王布犁小声提醒,他不可置信的瞧着王布犁,愣在原地。 随即又向前跑了两步:“那犁弟岂不是赚好多钱了?” “哎,我就赚九牛里的一根毛,大头都是小公爷赚的。 让我卖,我怎么会卖的如此贵,人家是加了特殊服务的。” “也是啊。” 王布犁又给平安强调了一二,大钱都让李景隆给赚走了。 待到众人合力把东西抬文楼内,王布犁叫住平安,从里面掏出两大布袋冰块: “天气炎热,安哥你给兄弟们喝的水里加点冰块,凉快凉快。” 平安接过之后,瞪着眼睛道:“犁弟,让你破费了。” 他本以为这是敬献给陛下的,未曾想王布犁见兄弟们出了汗,直接给他了。 “嗨,改天咱们让小公爷在夜秦淮请咱们玩三天三夜,他还没兑现呢。” 王布犁满不在乎的道,其实就是为了让冰块融化时候吸热,制造一点寒冷的温度。 皇宫内应该有冰块,用不着王布犁敬献。 “算了算了。” 平安不敢在文楼里聊这种话题,尤其是驸马。 他可是知道老朱的脾气,就是你小子把咱的女婿带坏的,不打驸马,他打你啊! “下次一定。” 平安不给王布犁回话的机会,便大吼着: “兄弟们,快跑,咱们去宫门分冰块嚼嚼,跑慢了可都化了。” 然后众人争先恐后的奔着宫门跑去。 这冰块是多么的珍贵啊! 毕竟连皇帝都不一定能够天天享用的。 王驸马真是大气! 文楼里自是有侍女宦官分别去传话。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扇着扇子,走了这一路,坐在驴车上是前胸热,后背凉。 要不是他自己个驾驶驴车不会漂移,路上没有人的话,他早就一路狂飙到皇宫了。 最先来的是太子朱标。 对于自己这个妹夫,朱标还是高度重视的。 “太子殿下。” “唤我哥就行。” “太子哥。” 朱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称呼,也不反驳:“这是何物?” “冰鉴。” 朱标看着棉被裹着冰鉴十分不解。 元朝的时候种植棉花在南方就十分普及了,他自是知道冬天盖棉被更好保暖。 故而对于王布犁用棉被盖着冰鉴满脸问号,这不是让里面的冰块化的更快吗? 他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啊。 等王布犁打开一角包裹的棉被,从里面掏出一碗冒着寒气的冰激凌,摆在朱标面前的时候。 朱标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情况? 他指了指王布犁又把棉被盖上,又指了指桌子上的冰激凌,下意识的道: “仙法?” “啊?” 这话说的王布犁一愣,随即摆摆手道:“这能是什么仙法啊!” “那那那。” “这这这。” 朱标有些语无伦次。 他总觉得王布犁是在变仙法一样。 朱标作为一个进入过仙境之人,潜意识认为王布犁会学得一些仙家小法术。 最期望的就是他能够学会点石成金,这样大明就有很多钱用了。 “太子哥是觉得我用棉被包裹住冰鉴,不仅没有使得冰激凌化成水,反倒还能保持冰冻,是也不是?” “对对对。”朱标坐在椅子上,盯着王布犁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小时候夏天没经历过卖冰棒的大爷用棉被盖着泡沫箱子走街串巷吆喝卖冰棍啊? 当时只想着挑冰棍,谁会想棉被包着冰棍是为什么。 王布犁想了想,尽量让朱标听得懂: “棉被是一种能够隔绝温度的材料,它在冬天的时候,隔绝你体内热量的散失,让你觉得温暖。 夏天的时候,我用它来盖住冰鉴,隔绝外部的温度,不让它温度升高。”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话还是一知半解。 王布犁见朱标还是不解,遂询问: “太子哥,你被窝里放过屁吗?” “啊?” 朱标被问懵了,随即点头。 “你若是不掀开被子,那屁味能在被窝里存在很久,对不对?” “哦,所以冬天的时候被窝里热气可以保存很久,夏天里被窝里的凉气也可以保存很久。” 王布犁打个响指:“太子哥聪明绝顶,一点就透,岂是常人能比。” “哎,哎。” 朱标听到王布犁的吹捧,脸上很是得意。 毕竟这种法子除了王布犁之外,没有别人知道。 一定他是从仙境学来的。 朱标感觉自己也从仙境当中学到了一点有用的小知识,当然是内心十分的激动。
故而此时对于王布犁的夸奖,更是心花怒放。 朱标脸上带着笑,漫不经心的道:“妹夫,你是如何发现的?” “自是侥幸发现的。” 王布犁快速的回了一句:“太子哥尝尝这冰激凌,在夜秦淮可是卖出三十贯一碗,属实是有价无市。” 朱标拿起竹勺挖着吃,也不在追问。 他并不会觉得王布犁下毒。 此子都是去过仙境之人。 若是想要下毒,直接使用什么小仙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搞死他,还用得着亲自来下毒这种low逼行为? 毕竟在大家的认知当中,高级的商战一定是尔虞我诈,各种手段齐出,反转反转再反转。 谁他妈的会想到高级商战手段是派人去浇死对家公司的发财树啊? “不错,这味道不错。” 朱标连连夸赞着,这玩意他也是第一次吃。 皇帝都简朴起来了,他这个当太子的如何能不跟着一起做。 弟弟们可以荒唐一点,他却是不行。 朱标身上背负着太多的期望了。 人人都希望他是个明君。 “你这秘方能保密多久?” “不知道,有心人想要查探原料,倒是能查探出来,唯一的区别是不知道具体的制作方法。” 王布犁也挖着冰激凌道:“这可是我教给我妹子的传家手艺作为嫁妆,确保她将来在婆家不受欺负。” 朱标明白王布犁呵护幼妹的感受,他从仙境当中学来技能并没有独自留着,而是惠及家人,足以说明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断然不会做出投毒之事。 况且毒害大明未来的皇帝,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都成了驸马了,你觉得你妹子会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王布犁一愣,随即摇摇头: “并不是所有高门大户都有当今陛下这般肯把女儿嫁给一介平民的胸怀的,我们之间已经隔开了一道巨大的阶级鸿沟。 再过二三十年,老一辈人死去,这种权贵与平民之间的鸿沟会不断的变大。” 朱标闻言一愣,随即又笑了笑:“你是第一个娶大明公主的平民,自然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们这代人同勋贵联姻,可我儿子那代人娶的王妃依旧是平民百姓家里出身的。” 朱标说的这话,王布犁信,就是为了防止外戚做大。 大明不少皇后都是出自寻常百姓家里。 特别是大明倒数二帝的张皇后、周皇后,那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民间美女。 终明一朝,当真没啥外戚作乱的事,顶多是大明外戚们,蠢蛋混蛋糊涂蛋比较多的特点,几乎就没别的缺点了。 就在二人叙话,朱明秀跟着她母亲来了。 纵然李文忠算是去过王布犁家里提亲了,可是按照惯例,男女依旧不能见面。 这是皇后开恩,让他们在成亲前培养培养感情,有助于婚后恩爱,也是为了女儿的幸福。 朱明秀作为马皇后的第一个亲生女儿,情感自然是不同的。 王布犁把猪尿泡制作的皮球送给她,顺便在脚上踢了两脚球。 当然男足很菜,他踢的更菜。 但朱明秀对于这个新款足球很是喜欢,算是自己收到王布犁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王布犁又连忙把冰激凌掏出来,请她们母女二人品尝,顺便问皇帝有没有空吃,也送他一个。 马皇后也不愿意都新女婿送东西,结果没给老丈人送。 紧接着王布犁又掏出一个老花镜递给马皇后: “皇后娘娘,我听明秀说你晚上纺织的时候眼睛有些模糊,作为郎中的儿子,我需要劝你晚上少熬夜干活,眼睛会模糊的更快。” “这是何物?” “此乃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王布犁给马皇后带上老花镜: “曹国公送给我的水晶,我找民间上好的工匠给我磨出来的,我爹夜里经常看医书给制作了他一副,这副眼镜就献给皇后娘娘的。” 马皇后见王布犁递过来几张纸,她摘了戴,戴了摘,发现是放大作用,连连点头夸赞王布犁有心了。 “若是眼睛还能看清楚,最好不要久戴,否则将来会越来越依赖此物,再也摘不下来了。” “哦?”马皇后摘下眼镜:“如此利器竟然还有坏处?” “自然,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戴上这个看东西,再摘下来,眼睛很难适应的。” “原来是这样。” 朱标却是愣在原地。 他想起来老爹给他说的在仙境当中看见王布犁戴着的琉璃镜子,原来是有这种功效啊! 今日又是长见识了。 马皇后站起身来说要亲自给朱元璋送去冰激凌,若是在这个时候,旁人敢去打扰他,宦官们必定会受到责罚。 朱元璋工作狂的标签,在王布犁眼里是撕不下去了。 现在他还没有废相呢,就天天自己卷自己。 等朱元璋废除了宰相,后年二十多年自己卷自己,都没把他提早累死,反倒把他儿子给累死了。 也不知道权力对他而言,是不是补药,能如此长久支撑着他累死累活的干工作! “陛下天天如此吗?”王布犁开口问了一嘴。 “自然。” 朱标对于他爹勤政也是十分佩服的,自是想要效仿他爹。 马皇后带人去见了朱元璋,放下手指的托盘,又把人都支出去了。 “这是你准女婿孝敬你的。” 朱元璋接过勺子狠狠的挖了一口:“咱还真没吃过。” “味道不错,三十贯一碗当真是一点都不贵,朕觉得还得再卖的贵一点。” 这些人都有钱消费,那老朱就想从他们身上狠狠的爆金币。 只有这样,他手里才有更多的钱,能够去干更多的事。 “妹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朱元璋挖着冰激凌:“咱好像见过。” “这是布犁那孩子送我的礼物。” 马皇后说了一二方才王布犁的说辞,到底是女儿心疼娘,知道跟情郎提一提。 朱元璋也戴上试试,忍不住赞叹道: “到底是玲珑心思,这种玩意都能造出来,就是不知道仙家法器铁鸟他能不能做出来。” “重八你又为难人。” 马皇后也进入过仙境,王布犁不过是一个幸运之人,他如何会做那种法器? 否则真就成了仙人了。 “咱不过是随口说说。”朱元璋戴着眼镜道:“咱这闺女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他爹,太偏心了。” 马皇后知道自己的丈夫晚上还要批阅奏折,比她更需要,可嘴上却道: “你除了标儿外,其余子嗣哪一个不是我再照顾,你可有用心过?” 马皇后这话说的朱元璋一愣。 朱标出生,更是给了朱元璋争地盘事业带来了极大的好处,那就是稳定军心。 大家后代子孙的富贵也能保住了。 因为朱元璋的晚婚又晚育,当然也会遇到刘备那种尴尬的处境,大家跟着你又不是求一世富贵,而是子孙后代都需要沾光。 所以你有一个继承人,大家才能更好的为你拼命啊! 有了长子之后,再生出来其他儿子,朱元璋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除了自己的长子在军事方面上泯然众人之外,在其他方面他都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朱元璋也不需要下一代继承皇位之人,也同他是一个能征善战之人。 因为他要把所有的外在威胁都清除掉,留给后代一个可以安心治理的国家。 至于其余儿子,虽然也请了老师,可他真就不怎么在意的。 朱棣都是被培养成个半文盲,老朱也任由发展,更不用说其他皇子了。 当然老朱的儿子当中也少有的爱学习的,没有做出过于拟人的事,而是正常的发展自己的爱好,但在他二十多个儿子里少之又少。 在仙境当中,朱元璋看着好大儿比他更早的死去,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 故而现在朱元璋也不着急把自己身上的担子交给朱标了,而是只分给朱标一小部分政务。 大部分都是朱元璋自己个夙兴夜寐的处理。 希望以此来改变朱标的命运! 136我朱元璋生性爱白女票 第136章136我朱元璋生性爱白女票 马皇后让朱元璋多关注关注其余子嗣的话,老朱根本就没听进去。 在他心里,永远只有好大儿。 至于其他儿子被培养成什么养,他根本就不在乎。 因为在仙境当中见到老四被逼的夺位,偶尔也差人看看看他。 朱元璋发现老四满脑子都是练兵打仗,一心走想去北平覆灭元鞑子的事。 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是想要篡位的。 朱元璋叹了口气,标儿的儿子是真不行啊! 看见崇祯的操作,这让朱元璋深深的体会到了。 皇位继承人当真不是谁都能坐的。 万一出现个晋惠帝那种何不食肉糜的,朱元璋更心塞。 夫妻俩在这尝着冰激凌,思考着教育子嗣的问题。 文楼里,朱明秀挖着冰激凌,看着自己的未来夫婿在这里看太子哥哥给他的文书。 太子哥哥说他久在基层,必然是了解下面的环境。 若是天子制定出来的政策,到了下面基层县衙执行,没有执行到位,反倒是害了许多人。 王布犁瞧着这份有关大明驿站的说明。 老朱在没有当皇帝之前,就视驿递为天下血脉,所系最重,故而登基为帝后,就立即颁布全国建立水马站以及递运所、急递铺等驿站系统。 随着四川等地的收复,除去云南之地,目前南京通往各个方向已经建立起水陆驿道,大概在十五万公里左右,沿着驿道建立驿站超过2018处。 东起鸭绿江,西到嘉峪关,建设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宁夏、甘肃、蓟州、太原、固原等镇,统于燕京、辽东都指挥使司。 特别是边境地区,驿站极多,生怕有消息传不到应天来。 朱元璋还准备命令天下府州县修建桥梁道路,进一步形成邮递网络,在道路建成之后,还要命令各个地方画图册,详细记载以京师为中心到全国驿道干线里程和驿站的书册。 朱元璋主要规划了八条主干道,均是处于目前的边陲官府或者军事指挥大本营,这些地方的驿站的规划超过一千个,占全国的一半。 若是将来收复云南,覆灭北元,还要把驿站继续往外扩张。 王布犁往后翻着这个册子,里面还写了朱元璋的一些话。 鉴于元代官吏不尊法纪,致使驿递差遣过于繁重,将百姓作为马匹,一味的让他们嘴里含着枚,用马鞭抽他们,力求跑得快。 造成马死人跑的现象,故而朕整顿驿传立法,防止大元弊端再次出现。 而且朱元璋屡次劝说朝臣,勿要使得驿传劳役过重,有碍民生,并且还在册子里举例说他严惩了私自使用驿马的两个侯爵。 王布犁又翻了一页,好家伙老朱怎么还喜欢自说自夸了,絮絮叨叨的,说不到重点。 终于让王布犁看见了朱元璋针对驿站的改革,那就是提出因地理位置设置驿站,按照差役的轻重、驿城远近,减轻服役负担,比如战事繁忙的话,全免田租,有的免三分之二,免三分之一。 为了防止使得驿站的人员过于繁重,非军国重事不许给驿! 若是因为战事繁杂,要地方官府拨出官地赐给边陲驿夫垦田,减轻他们的负担。 所谓军国重事,即“朝廷调遣军马征讨寇贼,守御边案,及报警边将以备设策”。 和“守边将帅及各守御衙门,飞报军情往朝廷请旨”。 他就是要杜绝如皇亲国戚官员士绅,恃强凌弱,无牌符用驿站,白女票老朱的大明,必须坚决遏制徐霞客这类人。 所以朱元璋要收回所有过去颁发的驿传符验,仅限于每处布政司、按察司留下若干,限定每年呈报所用以及未用的,允报后再领。 同时乘驿人员所持凭信,分为符验、勘合、火牌三种。 王布犁翻到最后,他发现老朱真是喜欢白女票。 老朱让驿站的马夫必须以粮多富户家里人多之家充任,反正朝堂不花钱。 “妹夫,如何?” “这是太子哥所写,还是陛下所写?” “我按照爹的意思写的。” “哦。”王布犁放下手中的册子: “太子哥,倒是比以前强上许多,我个人觉得还得在大明律《兵律邮递》里加两条。” “哪两条?” “第一强调不允许权贵干扰,如此也算是有法可依,将来判刑的时候,可以避免空印案那种无法可依的情况,更能让人信服。” “嗯,好主意。” 朱标就知道王布犁觉得这份方案有可以弥补的地方,所以才会让他提意见。 “那第二条呢?” “那就是避免有人利用驿夫私自夹带货物。” 虽然辽东还有开元王纳哈出率领二十万人屯聚辽东,但洪武四年就设置定辽都卫。 辖区相当于当今辽宁省大部,随着十几年后蓝玉出征,才彻底覆灭纳哈出,把整个辽河套纳入实控。 随着堡宗留学,蒙古人南下,极大的丧失了明朝对这片土地的实控范围。 大明宰相胡惟庸能吃到东北的物产,那指定是有人夹带货物给运过来的。 “嗯?” 朱标稍微思考了一会:“你是说有人利用驿站运货获利?”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你爹老朱喜欢白女票,那下面的人自然是有学有样的。 尤其是走海运,空船跟装满货物的船,那价值区别大了。 谁想谄媚胡惟庸,自然是要进献些边远地方的珍惜玩意。 辽参那可珍贵的很,可不是后世的大萝卜。 “那这个漏洞也要补到大明律里。” 朱标重重的点头,倒是他从未想过的方向。 “还有一点问题。”王布犁翻开册子道:“为何没有驿钱?” 朱元璋定下的策略就是用富户来充任,可最终执行下去,就回落到穷人身上。 富者越富,贫者越贫,可不是因为你朱元璋这个开国皇帝定的政策就会发生改变。 满清入关后多尔衮第一件拨乱反正的事,就是给驿站银子。 免除驿夫因为驿银缺乏而进行多方加派,出现第二个李自成,威胁他的统治。 李自成属实是打出了统战价值。 说白了,王布犁认为朱元璋就是不给下面官员办公经费,生怕他们贪污。 主打的就是要白女票,给咱做事是你八辈姿忱Фタ蓁辙来的福分。 “咱不是已经给他们田地免租金了?”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太子哥你觉得定下的制度,会不会有漏洞?” “会。” 有关这方面,朱标还是很现实的。 他知道没有什么制度是人钻不了空子的,只不过是制定制度的人没有提前料到罢了。 方才王布犁简简单单就说了两个漏洞。 这要是换做既得利益者,都不一定会张嘴提醒他们父子两个。 “那你凭什么觉得种地就能弥补他们的亏空?” 朱标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王布犁说过提高商税的事,而且也在仙境当中,看见过大明的未来都是用银子,他猜测是找到了银矿。 故而商业极为发达,如同宋朝一般,百姓手里都有钱,种田的人便少了,土地就不一定对他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再加上天灾人祸,若是连绵不绝,谁还会安心种地啊? 朱标是在元末成长起来的,自然也是见到不少百姓种地之事。 “还有这个。”王布犁又翻开册子道: “散马种于民间,而岁收其马驹,作为驿马来源,太子哥可查询一二宋朝民间养马最终到了什么样,你确定百姓负担的起额外养马的费用?” 朱标对于宋朝的养马政策不了解,但他肯定必然是出现了什么差错,否则王布犁不会这样说。 朱明秀一言不发,她发现自己的夫婿把太子哥哥给问懵了,心下有些诧异。 “那妹夫,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王布犁叹了口气道: “但我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是想要更好的驱使他们,还得给钱。” “给钱?” 相比于朱元璋一直白女票的心思,朱标目前并没有很好的继承他爹的理念呢。 “倒是一个好法子。”朱标紧接着又提出疑问:“可是这钱应该谁给啊?” 王布犁又瞥了他一眼,方才还在心里暗暗夸你,没跟你老爹一样死要钱。 而且还稍微有点仇富心理。 无论是开办国企青楼,还是这些驿站的法子,都是可着他们一个劲的薅羊毛。 “天下驿站如此多,光是从中央朝堂往外发派,沿途路上就会损失许多,不如从地方上给。” “嗯,好主意。” 朱标连连颔首:“可是贪官污吏,每每钻法律的空子,侵吞公款,致使驿站困乏,驿道欠畅。” “难不成当年天子因为畏惧陈友谅势大,就不敢同他交战了嘛?” 王布犁不在看着文书,而是挖着快要化了的冰激凌: “太子哥岂可瞻前顾后,害怕些许蛀虫就放弃完善驿道大事?” 朱标脑瓜子轰的一下。 他被王布犁给点醒了。 若是当权者发布一项政策,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底下的人自是没有心气做好。 况且出现蛀虫,碾死他们就得了。 大明自立国以来,可没少对贪官污吏,进行拨皮萱草,警示后来者。 有贪官揪出来杀掉就行。 朱标陷入了沉思,还如何更好的制定制度,让那些贪官污吏无从下手。 “王郎,你有办法嘛?” 朱明秀见王布犁快速吃着冰激凌,又瞧见太子哥哥脸上愁苦之色愈发的浓重,遂小声问道。 “倒是有法子。”王布犁从她碗里挖出来一块放进自己嘴里: “不过有些事还得太子哥先自己思考,上来就得到答案,今后会出现依赖,没有自己思考了。” “哦。” 朱明秀见王布犁如此大胆的行为,便立即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红。 王郎实在是过于大胆了。 “妹夫,你有什么思路给我说一说?” 朱标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如何预防,他知道能杀人,那就可以放开手脚。 “采取考核制度。” 王布犁感觉朱标没怎么接触过下面县衙的奏折,因为每年县衙都是有考核的,一瞧朱标就是没怎么下过基层考察。 “何为考核?” “每年年终,由巡按造册子送往户部,对违法官员,重加惩治,还得颁布考核程序和处分条例,提前让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要怎么完成考核以及犯错受到什么惩罚。”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勺子:“驿站的费用从本地调拨,核实支用,务必使得每一站每一文都能用到实际支出,尽量让贪官污吏无机可乘。 且增加夫马工食费用官支,减少民间征派,以安民生。” 王布犁这种不白女票的策略,对于朱标而言,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他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多贵! 如今朝廷每年的收支也就几万两白银,剩下的都是实物,哪有多余的钱给他们啊! 朱标并没有拒绝王布犁的提议,而是站起身来: “妹夫你们两个说说悄悄话,我回去把这事记下来,待到合适的机会,再向爹禀明。” “好。” 王布犁瞧着朱标急匆匆的走了,他侧头看向朱明秀:“你叫人给你的妹妹送过去吧,免得时间长了,就化了。” “好。” 朱明秀便把自己的几个宫女唤来,吩咐他们拿着食盒,快些把冰激凌送给她的几个妹妹尝尝。 王布犁之所以要给朱标提建议,作为朱元璋的驸马,自然是要装出来一心为国,弥补漏洞的状态来。 如此才能更好的在洪武朝厮混。 朱棣开展靖难之役,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 至于老朱那抠逼性子舍不舍得花钱,那就不关王布犁的事情了。 反正你要我提意见,我就简单的提了三个,算是完成任务了,也说的过去,证明我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朱标急匆匆的去找老朱了,把王布犁的建议说了一遍。 朱元璋的脸色不自觉的就黑了。 “败家玩意!” “当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呐。” “朕哪有钱?”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建议,便是这三个回答。 他的规划多好啊。 朝廷不费钱,百姓也不费钱。 咱只要那些富户掏钱给咱办事。 谁让他们钱多呢! 多好的主意啊! 偏偏到了王布犁这里,还要地方官府出钱,这不就是让他朱元璋出钱办事嘛? 说到底,朱元璋觉得王布犁还是认为他这个当皇帝是个抠人。 “重八,既然你差标儿去问他,布犁给出了建议,难不成就因为他不顺着你的意思说,你就怪罪他,难不成你就只能听那些奸佞之臣说好听的,不能听忠臣说的话?” 马皇后当即劝谏起来了:“这才是忠言逆耳,否则以布犁的心思,说些漂亮话他做不到嘛?” 对于马皇后的话,朱元璋是听进去了。 但他这么多年简朴的性子,就舍不得花钱。 王布犁上来就规划花钱,天下那么多驿站,每年得花多少钱呐? 朱元璋总算是知道了崇祯裁减驿站,能省下几十万两白银,对于全天下的驿站而言,那岂不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那份文书里,还包含着朱元璋尚未建造的驿站呢。 一下子就花钱如流水,驿站岂不是成了大明的负担? 在朱元璋的规划里,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能让百姓花钱就让他们花钱。 “爹,他说的有点道理,我们应该先派人查询一下宋朝养马的政策,然后看看结果,如今大明百姓穷困,家里都盼望着能养牛,没有人愿意养马的。” 朱标在殿内走了几步:“况且富户本就是有钱有势,他们规避我们大明的政策叫贫苦百姓去做,才是常事,我倒是觉得朝廷就该花钱维持驿站。 若是那些富户胆敢贪污,正好抄家补贴驿站的开支,并且把他家的男丁送到边疆去戍边,女的充入夜秦淮,作为惩罚。” 听着儿子的话,朱元璋认真的思索了一会。 “嗯,好主意。” 朱元璋哈哈大笑了几声:“咱还是爱钓鱼的。” 大明想要安稳的控制边疆,就得不断的往外迁徙汉民。 让他们在那里繁衍生息,随着时间的推移,都种地了,那大明的边疆自然就属于大明的实控了。 可是没有人愿意随便离开自己祖辈生活的家乡。 那就只能从罪民上找补。 “那暂且先这样吧。” 朱元璋摸着胡须道:“总归是咱的新女婿,知道他是一片苦心,为了大明好,咱还能怪罪他不成?” 马皇后母子俩就当没听见老朱说的话。 方才不是你直接怒喷王布犁的建议,一听到要花钱,你就急的直跳脚。 恨不得不花钱就能把天下治理的极好,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大明是你朱家的天下,可不是所有人的天下,他们贴补自己建设大明,而且贴补的不够,你还要降罪。 你朱元璋还想大明万世而传,想什么屁吃呢? 一个人的思维是很难短时间改变的。 朱元璋要是没有马皇后的劝谏,也很难听进别人的劝告。 王布犁与朱明秀说着话,他知道朱标是回去同他爹商议去了。 若是马皇后一旦死了,像今日这种话,王布犁指定不能说了。 谁爱劝谏谁劝谏,反正我不劝谏。 “王郎,这个皮球,倒是我未曾见过的,你怎么让它充气的?” 137我有个九死一生的法子 第137章137我有个九死一生的法子 王布犁嘴里对朱明秀说着手法,心里想的是当年朱元璋要饭之后,应该不会大喊一句兄弟们,又要到饭了吧? 所以从他年轻的时候就经常要饭白女票,如今当了皇帝之后,这么一个优良传统他依旧没有改掉,并且再朱元璋制定大明整体政策的时候,经常把这一理念参杂进来。 尤其是到了军户说什么百万大军不费一毫,可是在他的统治时期,军户就大批量的逃亡。 再吴元年到洪武三年,这几年就逃亡了近五万人。 方才的文书制度里朱元璋让富人多出钱,极为寻常。 他说什么既已富豪,朕命尔等办集钱粮,为朕抚恤细民,还可以让你们子孙绵远,岂不善哉? “王郎,我上次与娘说了,乞巧节的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宫玩耍。” “嗯?” 王布犁大惊,他着实没想到马皇后会如此的通情达理。 不愧也是从平民出身的,没那么多规矩。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王布犁立即应下此事,说实在的南京城内的这种节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上一次也不过是端午看人在河里飙船,很是过瘾。 朱明秀眉眼当即展开,又低头挖着早就化了的冰激凌,感觉甜滋滋的,还有些凉气。 王布犁靠在竹椅上,手里自顾自的扇着蒲扇,这天应该睡一觉的。 “一会咱们吃什么?” “父皇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朱明秀歪了下头:“不过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叫娘吩咐御膳房给你做。” “上次吃过一次御膳房的饭菜,不过如此,白期待了,等你嫁到我家,让你尝尝咱家的手艺。” “好。” 朱明秀还真没吃过外面的饭菜, 只不过听外出的皇兄说,宫里的饭菜确实不如外面的好吃。 毕竟她的父皇对于口腹之欲,并不怎么在乎。 故而他们这些天家子女在宫里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是真的,顶多是饿不死,还能一天吃三顿。 朱明秀对王布犁的话充满了期待,她也想要去街上尝尝好吃的。 朱标面带笑意的重新走了进来,他坐在椅子上: “妹夫,我方才把你提出来的建议与爹说了一次,爹全都同意了,还夸讲了你几句。” 王布犁嘴上笑呵呵心里可不这么想。 我让老朱划拨大批预算,搞好驿站系统,他没骂街,那也忒假了。 朱明秀眼里也满是笑意,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 她可知道大姐夫,除了是韩国公的长子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本事。 哪像自己的夫婿,如此受到父皇的喜欢? 朱标见王布犁附和,心说我可不能把你们之间的关系搞得太僵了。 更何况我爹还是你岳父,骂你两句怎么了? “陛下当真是雄主,如此大手笔的花费,怕是会让他心疼许久。” 听着王布犁看似吹捧,又感觉是说他爹抠逼的话,朱标眉头微挑,只是颔首。 毕竟咱这妹夫说的对。 老爹确实心疼的很。 他那些不花钱的法子,看似对朝廷有利是赚了。 可长久而言,一旦后世子孙不给力,那驿站系统必然会遭到极大的破坏。 到时候乱军到了京师眼前,都无法得到消息,那才是真正的亏了呢。 朱标在仙境当中看过一次大明未来之事,又听他爹说后世子孙裁撤驿站,那为了大明的长久规划,钱还是得花。 “对了,妹夫,鉴于你破获假钞案立下如此大功,今天又献计,父皇决定给你升官。” “啊?” 王布犁当即站起身来:“太子哥,岂能如此,若是因为我当了天子的女婿,就贸然升了高官。 那天下人岂不是人人都要效仿我王布犁,费尽心机的迎娶天子的女儿,从而走上捷径,那我大明为官的风气就会不妙啊!” 这番话说的大义凌然的,太子朱标听着很是顺耳,若是人人都有王布犁这种觉悟。 那大明官场的风气就会立即扭转下来。 王布犁弓着身子请辞,咱当个吏员,那还能偷懒,一旦当官,岂不是糟了大罪! 朱明秀也被王布犁这番话给迷惑住了,瞧瞧咱的夫婿,为了大明着想,真不愧是父皇的好女婿啊! 娘她果然是会挑人的。 “妹夫,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但有功不赏,岂能服人?” 朱标把王布犁扶起来,他又想起自己的堂兄朱文正。 当年朱文正屡次立下战功,朱元璋问他想要当什么官,朱文正便回答说等叔父成了大业,我何愁没有富贵,若是现在就先给亲戚升官,如何能服众? 可是在朱文正立下洪都守卫战的大功,以及在覆灭陈友谅的战事当中也立下许多功勋,朱元璋大肆封赏了常遇春、廖永忠等将士,唯独掠过了朱文正。 然后朱文正心里就不平衡了,开始作死的行径,最后落得软禁郁郁而终。 当然也是朱文正的位置很是尴尬,毕竟亲儿子朱标出生了。 朱元璋是打算要大义灭亲的,但是被马皇后给劝了。 故而现在朱元璋也是有功就封赏,有错就罚。 连他的侄子被长久的打压都可能会有怨言,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听着朱标的话,王布犁心想完球子喽。 “不过念你年轻,应该在基层多磨练几年,故而我爹说把你提拔为江宁县典史。” “典史?” 王布犁一愣,典史是未入流。 不对。 自古京县就要高人一等,乃是从九品。 他王布犁一下子相当于从局里的一个刑事科科长,直接提拔为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了。 对于一个吏员而言,那可是极大的跳跃。 因为按照正常流程,王布犁得干满九年,才可以有为官的机会。 “太子哥,你太照顾我了,这提拔的可太快了!”王布犁又想推辞:“旁人九年的时间,我一下子就走完了,如何能行?” “哎,虽说你是我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但你都要娶了我的嫡亲妹子,总得当个官不是?” 太子朱标又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况且一个从九品的典史,比起李琪这个正五品的官职,简直是过于低微了,你若是在推辞,我就觉得你是在欲擒故纵,想要一步登天,当一品大员的心思。” 王布犁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谁他娘的要在洪武朝当什么一品大员,你再想屁吃。 没看向来以智谋著称的刘伯温抽身多快? 他就是有先见之明,可老朱跟老曹一样,都不喜欢能猜透他心思的杨修这类人。 “太子哥都如此说了,我就无法推辞,可是我有一个疑问,宋典史他也没有过错,每次办案都是冲锋在前,我若是顶了他的位置?” “他连升三级,被调去句容县充当正八品的县丞,原县丞升两级担任知县。”朱标呵呵笑了两声:“他可比你升的快。” 这下子王布犁当真没话说了,人家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也知道句容县知县杨曼知法犯法被法办,那些人头还在路上插着呢,我相信宋县丞到任之后,必定会好好做事的。” 朱标根本就不知道宋典史的大名,但直接安排妥当,不会让王布犁落下闲话,也不会寒了宋典史在战场上换来的职位。 典史也是从元朝开始设立,明朝继承下来。 王布犁不仅在县衙有单独的衙房处理县中许多事物,对外还能控制周遭设立的巡检司。 巡检统领相应数量的弓兵,负责稽查往来行人,打击走私,缉捕盗贼。 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老朱要查没有路引就敢私自移动的刁民,还要那些逃亡的军户! “妹夫啊,你身上的担子也重了些。” 太子朱标鼓励了王布犁一二,因为他以前是刑房大爷的时候,专注于断案及可,现在要操心的事情有许多。 甚至于变成了京城县衙的四把手,民间尊称为四爷! “我必然不会辜负太子哥的托付,一定好好做事,争取把这摊活计整明白了。”
“好。” 朱标又开口道:“等你新官上任,当初你对郭主事提的那笔办公经费就会下发,你自是可以放心使用。” 办公经费! 王布犁表示谢意,还真不知道能有多少? 在大明申请点这种钱,那可太难了。 朱标觉得光是会判案不行,大明需要多面手官员,自是要好好锻炼一二王布犁。 也省得他生出骄傲之心,若是想要快速升官,那他必然会做出一定的成绩来证明自己。 当真是一举多得。 朱元璋听着一旁人诉说着王布犁与太子之间的对话,他哼笑了一声: “就我了解的消息,王布犁为了当上一个吏员,就没少使出手段。 他本以为破了假钞案,又成了咱的女婿,必然会当个几品大员,同李琪对照。 可如今咱把他升为典史,怕是心里落差极大!” 马皇后倒是觉得王布犁不像是个爱升官之人,要不然他就该抱胡惟庸的大腿了。 作为女人的直觉,她认为重八想错了。 可调查王布犁的信息又不会出错,故而马皇后此时也不想反驳朱元璋。 在朱元璋的潜意识里,天下人都想要当官! 没有人不想的。 朱元璋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王布犁是个可用之人,但咱得想法子怎么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咱所用。” 马皇后挥挥手,叫汇报的人出去。 有些话他听到了,怕是命都没有了。 作为皇后,她心慈的很,也不愿意多造成杀戮,可她的丈夫又是喜欢用刀子说话的人,没法子! “重八,你不要想每个人都会像你想的那样,是个人都会有私心的。” 马皇后对于人性的拿捏极为准确。 谁会为了大明抛家舍业,不顾全家人性命? 纵然有,那也得是几十上百年积累下来,才会产生的忠臣。 忠臣之所以少,才会多为人们传送。 诸葛亮那样的人,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马皇后知道自己的丈夫有时候爱钻牛角尖,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罢了。” 朱元璋挺着肚子,站在大殿之上:“咱就知道那些臣子跟咱不是一条心的,就算是儿子也一样,更不用说女婿了。” 马皇后知道,重八最重视家人,可是出了朱文正那事,心里就有了疙瘩。 她也解不开的。 “王布犁固然重要,可重八你也要晓得,不是什么事都能从未来的天机当中发现,并且改变的。” “你说什么?” “比如人的命数。” 马皇后想要给朱元璋提前打个防御针,万一王布犁所传授的八段锦没有用,他很可能会怪罪他的。 “你信命数?”朱元璋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当然信。” “可我不信!” 朱元璋满眼的霸气,他要是相信命数,就不会从乞丐到皇帝了。 “咱相信事在人为!” 马皇后便不再多说什么,有些事她也劝不动。 “就我接触而言,布犁是个好孩子。” “咱知道,妹子,你不必如此悲观。”朱元璋走过来拉着她的双手道: “就算你比那个日子多活一天,咱都不怪罪他的,至少证明这八段锦是有用的。” 听到这话,马皇后的心便落了地。 殿外的宦官敲门询问是否要送饭? “重八,你要不要去同未来女婿见一见?” “等他们成亲的时候,咱自是会露面的。” 朱元璋断然拒绝,他总觉得王布犁还有很多本事都没有用出来呢。 王布犁在宫中用完饭之后,便准备出宫,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报太子。 大都督府都督佥事何文辉病重,眼瞅着要不行了。 朱标大惊失色,连忙叫人备马车,他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弟弟。 “布犁,你也随我前来。” 朱标吩咐了一句,便立即坐上御撵,催促宫人急行。 王布犁没听过这个名字,应该是类似沐英一样的养子吧,否则朱标不会说是他弟弟。 在老朱这帮养子当中,王布犁最清楚的就是云南王沐英,而平安还是蓝玉给介绍的呢。 当王布犁坐在马车上,听着朱标的诉说。 何文辉十四岁就被朱元璋收为养子,立下许多战功,参与平定江西、福建、陕西、四川,后来被朱元璋恢复他的原姓,不再姓朱。 在巡视居庸关的时候,因病被召回在家中养病。 前面有卫兵开路,驱赶百姓,此时朱标也顾不得爱惜百姓了。 等到了何文辉的府上,都已经开始挂着白布。 何文辉的儿子何环眼睛通红,见到太子来了,就开始哭。 朱标胡乱的叫他起来带路,快些见到何文辉。 朱元璋的义子们本来战死的就不少,现在这个还是建国后第一个要病死之人。 等进了病房,就闻见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 “文辉哥。” 朱标瞧着何文辉那个模样,眼泪都下来了。 “太子殿下不要近前,咱得了正疟,会传给殿下的。” 何文辉慌忙吼着:“快把太子殿下拉走。” 一帮人便制住朱标,把他拉出门外。 “打摆子?” 王布犁瞧着何文辉那模样,这病就是痢疾,确实有感染的风险。 作为郎中的儿子,还是被科普过的。 “御医怎么说的?”朱标眼睛也通红。 “御医说怕是活不了两天了。”何环也带着哭腔: “我爹一会冷一会热的,右下腹还疼痛难忍,老遭罪了。” 听到这话,王布犁眉头微挑,他向来是不信任大明御医这个职业的。 小病都能给你治成大病,顺便还能给你治死。 老道士嘉靖磕金丹,用道士给他治病,反倒活的长久。 平安脸上也流出泪来,他在守宫门,听到何家人报信,也跟着太子一起来了。 “太子哥,我进去代为探望一二。” “好。” 朱标也没想到王布犁这个时候会主动抗事。 王布犁差人拿来热水,洗了洗自己的双手又洗了洗脸,然后才用何家准备的丝绸蒙上脸走进房间。 朱标见王布犁如此郑重,心想他家里是医学传家,又进入过仙境,兴许有办法。 “太子殿下?” 何环有些发懵,他没明白那个比他岁数大不了几岁的人称呼当朝太子叫太子哥的。 “你不用管,要是连他都救不了你爹,你就真的该操办丧事了。” 朱标屏息凝神,退到大厅,脸上尽是纠结之色。 王布犁进了房间之后,见到躺在床上的何文辉,大热天的还裹着棉被,全身上下都有些哆嗦。 “你是何人?” “小子王布犁,乃是陛下钦点的新驸马。” 何文辉也听仆人说过大明出了第一个平民驸马,好生叫人羡慕。 “你是代替太子来看咱?”何文辉努力的不让自己打哆嗦。 “实不相瞒,小子是医学传家,从宋朝就传下来的,手艺要比那些御医好上许多。 我来为佥事检查一二身体,若是能够医治,我就医治。 若是医治不了,那何家就准备后事,佥事可害怕?” “怕,怕个屁!” 何文辉哆嗦的道:“咱恨的就是不能死在战场上,反倒死在这床榻之上。” “佥事好志向。” 王布犁便一把掀开何文辉的被子,在他的右下腹敲了敲: “可是这里疼痛?” “不错,一直疼,疼我的都要死了。” 王布犁又趴在他肚子上听听是否又积水。 这症状越听越像是阑尾炎。 在后世是个小手术,因为他也割过阑尾。 可是在大明,这就是要了命的病。 王布犁重新给他盖好被子:“我有个九死一生的法子,你想听吗?” 138糙了吧唧的活 第138章138糙了吧唧的活 何文辉被王布犁的询问给问懵了,他过了一会才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救?” “当然,御医是当官的,他们又不是大明医术最好的那一批人。” 王布犁算是给了何文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何文辉本来已经有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但是被王布犁说的话,勾起了想要生的希望。 谁他妈的不愿意活着啊? 老子才三十六岁,正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好年纪。 何文辉掀开自己的被子,他又觉得自己热了: “我不是得了疟疾?” 王布犁又上前把何文辉的下肢给抬起来了: “现在感觉疼痛减轻了吗?” “哎,是的。” 何文辉不明白光是这个动作,就立马见效了。 尼马的。 驸马爷真不像是胡数八道的人。 “不像疟疾,症状十分像是肚子里发生病变导致的。 因为我的医术也并不高明,还得叫我爹来做,我爹是行医数十载的老郎中了。 不过我还得请你家属进来,做个见证,毕竟这治病法子是九死一生。” 王布犁不知道阑尾炎在古代是什么说辞,他爹见多识广,定然清楚。 “来人,叫我儿子进来。” 何文辉抬着双腿大叫一声。 御医给他说的是十死无生,现在王布犁说九死一生,老子自是要搏一搏。 活了皆大欢喜,不活也没什么。 何环其实就在房间外,闻言当即打开门闯了进来。 “爹。” 何环脸上的眼泪还没有下去。 “从现在起,你听驸马爷的,他兴许能救了老子我。” 何文辉大叫一声,心里迸发出了极大的想要活着的信念。 阑尾炎这种病,及其不容易开刀,在古代是非常致死的病症。 不是谁都有华佗那种刮骨疗毒的医疗想法。 何环先是呆愣了一会,然后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只要驸马爷救我爹,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朱标站在门外,此时也顾不上了,连忙闯进来:“妹夫,你当真有办法?” “九死一生的办法。”王布犁把何环扶起来: “按照我的法子治,治不好也是个死,所以要把病患的家属叫进来,询问要不要采用,极为凶险。” “老子自己就能做主,要是不治,老子也挺不过几天了。” 何文辉又开始发热了,叫人给他扇扇子。 王布犁看向朱标:“先找两根布条来,系在床榻上,把何佥事的双腿放上去,缓解腹部疼痛。” 待到弄妥当后,何文辉感觉自己好受多了: “驸马爷当真是神医,我腹部疼痛轻了许多,比吃药都管用!” 他的妻妾儿子皆是看向王布犁,目露殷切之色。 朱标也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王布犁是有法子的。 纵然是危险。 也总比没有要强! “驸马爷,我爹到底要怎么治?” “我的方案是把何佥事的肚子用刀子拉开,再把他肚子里病变的部位给切掉,最后把肚皮给缝上。 如同华佗给关羽刮骨疗毒一样,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何佥事就会立死,外面的棺材你们家立即能用上了。” 王布犁的吉祥话说完之后,满场寂静。 这种法子过于骇人。 华佗刮骨疗毒那是传说啊。 谁他娘的亲眼看见了。 御医来了都是吃药扎针。 哪有如此激进治法的? 听着就是个死。 “治!” 何文辉单手指了指自己道: “老子这么多年征战沙场,肚子上没少挨刀子,怕个屁。 驸马爷你尽管治,大不了我就死了,反正棺材都备好了。 你一个驸马爷大好的前途,本可以袖手旁观,话都不用多说一句。 可你都敢站出来,我何文辉有什么不敢挨刀子的!” “好,有何佥事这话在,我必然请我爹全力以赴。”王布犁点头道: “太子哥,差人去把我爹请来,告诉他带刀子就行,路上万不可让他累着,一会他还得亲自动刀子呢,不能手抖。” “嗯。” 朱标当即吩咐人去做,又听王布犁大叫: “现在立即去烧几大锅热水备用,务必要烧开。” 何府上下就立即动员了起来,重新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房,留下何环亲自照顾他爹之外,其余人都被清场。 王布犁坐在圆凳上,开口道: “何佥事,一会给你灌你蒙汗药哈,省的你疼的乱动,容易影响下刀子。” “不用,你瞧我这身上的枪伤箭伤,早就疼习惯了。” 何文辉只觉得腹部不在疼痛后,心情好上许多。 “我素来知道何佥事神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让手术成功,你得听郎中~我爹的。” “好好好。” 何文辉也不在反驳。 自己这条必死的命就交代在王布犁手上了,他自然说啥是啥。 现在王布犁是自己唯一的救星。 待到水烧开了之后,王布犁就在厨房找了些上好的青盐。 按照比例,简单的配了一下淡盐水。 他回去之后,把淡盐水刷在何文辉的身上,免得他因为高温体液流失过快。 “驸马爷,我咋总感觉你是要烤了我,提前腌制呢?” “你说的对。” 何文辉本想控场,可他发现王布犁比他还要冷酷,想说句玩笑话的心思就熄灭了。 王布犁叫他儿子去生盆火,一会还要给刀子消消毒。 何文辉说实在的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想法,他倒是想要cos关二爷清醒着接受治疗。 但关二爷那是在臂膀上,用不着开膛破肚啊! “驸马爷,我能提前喝点酒吗?” “等我爹来了再说,你从现在起都不能吃喝,手术完了,也不能吃喝,做好瘦十斤肉的准备,以后再慢慢恢复。” “好。” 何文辉咽了下口水,便不再多言。 相比于丢掉命,丢十斤肉何文辉觉得还是可以接手的。 朱标差人回皇宫向朱元璋汇报了,王布犁出手救治何文辉的事。 朱元璋缓了一会才说道:“御医早就跟咱说过道舍的病了,世上根本就没有救治的法子,只能活活疼死,所以才没有告诉他真相。” “现在布犁这孩子肯出手相救,已经是极好的心了。” 马皇后对于这些义子的感情也极深。 平日里朱元璋在外征战,这些十几岁的孩子都是他在照顾。 可以说义子们对待马皇后的感情,要比朱元璋更多一些。 “咱知道。” 朱元璋看着远处道:“咱只知道给人剖开肚子是杀人的,未曾想也能救人。” “但愿能够救活道舍。” 马皇后的眼泪不自觉就流下来了。 当初几个义子战死的时候,她就伤心欲绝。 在马皇后身边长大的孩子,竟然走在了她的前头,如何能让她不伤心。 朱元璋只是握着马皇后的手,安慰了她一会,便又重新去忙补全驿站制度的漏洞了。 天下不会因为死一个人就会停止运作。 王布犁如果能够救活何文辉,那是最好的。 若是救不活,那也没辙。 对于太医院里的那些御医,朱元璋还是选择相信的。 经过几次在仙境当中的冲击,朱元璋晓得不是所有病他们都能医治的。 药医不死人! 王神医听着太子叫人,又说出儿子熟悉的暗号。 他当即转身去取了一直保存的医药箱子,嘱咐了几句,他就出急诊去了。 坐在马车上,王神医闭目沉思,一言不发。 说实在的,在人身体上开刀子他还没试验过。 因为没有那么多的人敢这样让他医治。 此举实在是过于骇人。 王神医对于儿子说的法子,顶多在小猪身上试验过。 等到了何府,王神医慢悠悠的走进去,当即被太子朱标迎了一下。 王神医只是行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前往病房。 等进了门之后,王神医见儿子也坐在那里等待:
“爹,你来了?” “来了。” 王神医放下肩上的医药箱: “儿子,你可想好了,咱从来没在人的身上开过刀子。 万一治死人了,你担得起这份骂名吗?” “他本就是死人了。”王布犁站起身来笑道: “所以爹你无需担忧,纵然不做这个手术,他也挺不过两天,不如死中求活。 救活了他一切好说,救不活就当积累经验,下一个兴许咱就能救活了。” 父子之间的对话,丝毫没有顾及一旁病患的父子俩的情绪。 何文辉父子也知道王布犁说的是真话。 他年轻的时候就领教过命运的残酷了,可何环就有点遭不住了。 少年人有些接受不了。 “哭个屁。”何文辉怒斥了一下儿子: “没出息,你要是再哭就给咱滚出去,咱还没死呢。” 何环立即闭嘴,不敢抽泣。 “来吧,二位。”何文辉又转头大笑道: “驸马爷他爹,咱只有一个要求,蒙汗药能不能下在酒里,老子临死前也能喝口壮行酒,心满意足了!” 王神医上前检查了一遭,确认何文辉患的肠痈。 只要得了这种病,在医书上记载就是没治。 王神医作为一名见惯了生死的郎中,自是满足了患者的需求,把蒙汗药给他下在酒里。 然后在等药效发作期间,按照王布犁的要求,他们三人洗了个热水澡,尽量营造出一种无菌的环境,聊胜于无吧。 待到王布犁伸手翻开眼睛,瞧着何文辉昏死了过去。 这才把该准备的东西从药箱里拿出来。 “你在旁边候着,叫你擦汗就擦汗,一句话都不能说。” 何环手持竹镊子,上面夹着毛巾,嘴上也戴着简易口罩。 叮嘱完了何环,王布犁给把消过毒的简易羊肠子制成的手指手套给他爹套上。 避免划伤自己的手,遭到感染。 王神医对于一些东西位置的地方,可比王布犁清楚。 “开始吧。” 王神医亲自操刀,拉开了一道口子,王布犁给他撑着口子。 王神医戴着老花镜仔细找出损坏发炎的部位,掏出剪刀剪掉,用夹子止血,再用羊肠做线缝针,撒点药粉。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 王神医也看到了腹腔里面有积液,又不能用手掏,脸上是一片急切之色。 “儿子,他肚子里还有脓液。” 王布犁想了想咬牙道:“爹,你给他肚子再开一个口子,用细竹管把积液排出来。” 这个时候,何文辉已经有了轻微的呻吟。 大家第一次做手术,能站在这就算是艺高人胆大了。 父子俩都没把他当成活人,就是一具尸体,用来积累经验。 王神医也不在迟疑,当即又开了一个刀口,让儿子把细竹管消毒之后,再插进去。 然后才开始缝针。 王布犁更是没有心理负担,能做的都做了。 死中求活嘛。 针还没缝完,何文辉就被疼醒了。 “再给你爹灌些蒙汗药,省的乱动缝不好,止不住血。” 何环也不敢说话,给他们父子二人以及他爹擦汗的毛巾都换了几条。 何文辉迷迷瞪瞪之下,又被灌了蒙汗药。 可身体上的疼痛又很难让他立即睡过去。 就在似有若无的疼痛叫喊声,王神医终于算是把线给缝完了。 房间里的冰块已经化了许多,温度总体保持着凉爽。 王神医往后稍了几步,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这实在不该是他这个岁数大的人,该干的活。 太耗费精神了。 朱标也一直都没有离去,现在都整一个多时辰了。 室内的另外两个大小伙子,也是瘫软各自坐在椅子上。 王布犁没说话,何环也不敢说话。 因为他爹肚子上还插个管子,往外流液体呢。 “待到这根管子不流了,就给你爹最后把伤口缝上,上药,等着看效果。” 王布犁交代了一句,里面会不会存着少许积液,或者流下什么后遗症,不管。 待到处理完了之后,王神医已经没了力气,还是王布犁背着他出了房门。 众人都围了上来。 “都站住,谁都不要进去。” 王布犁背着自己的老爹道: “现在病人需要无菌的环境,你们身上都带着脏东西,不许进去。 而且病患也不能吃饭,你们也不用送饭。 何佥事能硬扛过去那就是他有命活。 扛不过去,他儿子就会把他扛到棺材里,你们照旧准备丧事。 现在给我和我爹准备一间客房,他需要得到更好的休息。” 朱标此时已经掌控了全场,亲自领着王布犁往前走。 等进了房间之后,王布犁给他爹宽衣解带,拿着毛巾好好擦了擦。 确认老爹睡着了后,他才蹑手蹑脚的出去。 “把握大吗?” “不大,都说了是死中求活的法子。”王布犁坐在凉亭内吹风: “而且还是我爹第一次对人动刀子,先前并没有经验,民间患上肠痈的人,也不敢让我爹这样操作,只在小猪身上试验过。” 朱标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种骇人听闻的法子,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看样子是家传绝学,要不然王布犁也不会请他爹亲自动刀子了。 “你没学过?” “我对医学并不擅长,因为要活到老学到老,很麻烦的。” 王布犁手里扇着扇子,双眼有些无神。 其实这并不算是大手术,可依旧麻烦又磨人。 而且自己老爹为了方便操作,刀口拉的并不小。 可以说这场手术全过程都透露着活糙。 何文辉能活下来,那定然是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 “只要他不发烧,这病才算是根治了。” 王布犁见朱标陷入了沉思,又补了一句。 朱标也明白王布犁屡次强调这是九死一生的手段,也算是为了避免一些医闹。 又过了一个时辰,何环对着窗户外大喊他爹醒了,快请驸马爷前来看一看。 王布犁这才从睡梦中被摇醒,站起身来便往一旁走。 “你爹现在还有没有发热之类的?” “没有。” “嗯,再观察观察。” “我爹说他饿了。” 其实何文辉疼的咬牙切齿。 可就是把床单抓破了,也不说疼,只说饿的。 现如今王布犁可没什么止疼药给他吃,更没有消炎药。 王布犁想了想,差人去兑一竹筒的糖蜜水,好好消毒之后,才递进窗户里: “从现在到明天早上,你们爷俩就喝这个吧,而且用勺子喂你爹,绝不能让他一口气喝大口,省的多次尿尿。” “好。” 何环对王布犁的话,言听计从。 因为他亲眼看见外面那神医父子来剖开他爹的肚子,又给缝上。 而且何环还看见了导致他爹病死的那块坏肉,就摆在托盘上。 现在他爹醒了,这就让何环升起了希望。 朱标又派人去王布犁家里传话,说今夜要医治病人,就不回去了。 何家主母对于太子以及驸马爷父子二人,亲自出面招待。 府中男丁没了,就剩下她们娘俩个。 王布犁依旧是哐哐炫饭。 王神医则是慢条斯理的吃饭,他心里也极为忐忑,但并不多言。 何家主母见他们父子俩吃饭如常,心里也踏实很多。 毕竟那些御医都毫无办法,让准备后事。 现在郎中说有办法,听着凶残了许多,但她夫君总归是到现在没死呢。 目前的棺材还用不上。 一夜过去。 何环饿的是百爪挠心。 他爹何文辉强忍着苦痛睡了过去,又被早早的疼醒了。 “儿子,问问驸马爷,咱什么时候能吃饭。” 何环则是掏出不多的甜水: “爹,你饿昏头了,咱喝这个,驸马爷不是说过了,想要好的完全,你不掉个十斤肉,怕是不行的,先饿着吧。” 139人不狠,如何能站得稳? 第139章139人不狠,如何能站得稳? 王布犁父子吃过早饭,再次洗了个澡。 同朱标尽量消毒后,这才进了房间给何文辉诊治。 王神医摸着脉象,又看着伤口: “天气炎热,伤口容易有热毒,还需多备冰块降温,然后勤换药才行。” 朱标当即表示要把皇宫储藏的冰块都拿来,尽量让房间的温度变低。 “伤口周遭也要勤一点擦擦,不要让汗流进伤口处,免得感染,另外不要动,一直躺着最好。” 王布犁也提了一嘴。 在他看来这个手术是成功的。 因为何文辉没在手术过程当中大出血死喽! 现在他也没有发高烧。 那后面就好办多了。 不得不说他爹的手还稳的。 尽管何文辉肚子上的切口比后世治疗大多了,但王布犁认为何文辉的运气真不错。 “神医!” 何环虽然饿的不行,可眼里发着光,跪在地上: “多谢神医救我爹的性命。” 他也明白最难的那一关过去了。 只要他爹伤口不发热毒,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朱标也暗暗攥着拳头。 这种病王布犁都能治好,仙境当中一定还有治别的绝症的办法。 王布犁先是让老爹受了这个礼,才把何环拉起来: “好好照顾你爹才是正事,现在道谢为时过早。” 何环听着王布犁的语气依旧冷酷的语气,只得重重的点头。 “好生照顾你爹,另外屋内排泄完立即拿出去,你也要勤洗澡,不要衣不解带的照顾,三日后,老夫再来复诊。” 王神医叮嘱了一句,便跟着儿子回家去了。 何家主母亲自礼送出门,平安亲自赶马车送父子俩回家。 朱标在选择在何家再多待一会坐镇。 马车上。 王神医摸着胡须道:“儿啊,此事不该揽在自己的身上。” “爹,我知道的,反正何佥事不开膛破肚,也是死人了。 不如拿来给您练手,省的总是找不到案例。” 大百京医院的医生医术好,甚至连国外都比不过,那也是靠着大量的病例作为支撑。 有足够多的病人样本给他们练手,想要技艺不精湛都难。 无他,为手熟尔。 王布犁知道他家老父亲是个喜欢钻研医术的。 故而也同他爹聊过,否则也不会准备这么一套东西。 “感觉如何?” “还行,就是太累了。” 王神医对于自己这一次开刀手术非常满意。 从猪到人,积累了很大的经验。 给猪整,活不活都无所谓。 至少通过这次案例,王神医觉得下一次用不着把刀口开的那么大了。 “今天先在家休息,明天再去药铺。” “嗯,我回去得把昨日心得记下来,若是何佥事能活,那肠痈就有法子治疗了,也算是给后来学医人提供一个思路,病患至少不用等死了。” 王布犁听着自家老爹的话,不得不说医者仁心的话,在一些干久了人身上确实有着极大的体现。 “何佥事要是能活下来,只能说他身体底子好,再加上家里条件好。 寻常百姓若是患上这种病,怕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 王神医闻言也只是点头。 寻常百姓得了小病能硬扛就扛过去,哪有余钱问诊吃药呢? 得了大病,那就是等死的结果。 或者提前结束自己的性命,免得拖累家人。 父子二人便沉默了。 皇宫内。 朱元璋听着儿子的亲自汇报。 他对于开膛破肚这种治疗办法,也实在是难以接受。 真让王布犁他爹同华佗一样,给曹操脑瓜子开口子的那种治疗办法,朱元璋也是拒绝的。 咱不是不相信,就是身为帝王,脑瓜子如何能让旁人给开瓢呢! 从来都是他砍别人的头,如何能让别人砍自己的头,即使那个人是郎中爷不行。 “道舍如何了?” “说疼,又说饿的不行。” 朱元璋脸上出现错愕之色,紧接着就冒出来这病兴许就能好的念头。 因为饿,是好事。 朱标摇摇头道:“可是王布犁说了,除了给他喂蜂蜜糖水之外,其余的饭菜就别吃了。 文辉哥还得抗三天呢,而且出恭也不要用力,免得刀口崩开。” “饿,那道舍,他就不容易死了。” 朱元璋认为一个人能吃得下去饭,或者说想饭吃,他就容易活着! 可以说当年朱元璋讨饭的时候嘴应该挺甜的,也会说什么莲花落之类的吉祥话。 否则要不到饭,他早就该饿死在路边了。 “相比于丢掉性命,丢掉十斤肉,咱相信道舍是能接受的。”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这种医治法子,从心底里依旧是接受不了的。 他可以接受在战场上,被敌人砍破他的肚子。 但无法接受一个医生开膛破肚,从他肚子割掉坏肉,再取出来。 这种医术过于冒险。 “爹,你说这是不是王布犁在仙境当中学的?” “不像。”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举得华佗的例子,也明白以前也有华佗那种敢在患者身上动刀子的狠人郎中。 但这样的人是少数,无论是患者还是郎中,都不愿意轻易冒险。 成了,那就万事皆好。 不成,你兴许就得摊上人命官司。 “咱猜测这应该是老王家正经八本的家传医学,只不过治法过于骇人。 实在是不好拿出来给人治病,就跟乡下土郎中一样,总有一两个拿手治病绝活的。” 朱元璋的这番说辞,朱标也是颔首。 大抵是这般。 仙境当中,凡人真要生病了,仙人也不可能是开刀吧。 不得整个小法术一下子就无痛去病了,不至于让何文辉受这么大的罪。 朱元璋确实想起来在仙境当中,无论是自己的妹子还是儿子去世的时候,王布犁都在病床前等待。 大抵是咱叫他进宫来瞧瞧还有没有救。 他都没法子了,那就更不用说旁人了。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在仙境当中只知道玩乐的行为,从内心深处其实是很满意的。 因为王布犁很年轻,他又有如此大的机缘,是非常容易威胁到他的皇权统治。 老朱是一个高度敏感之人。 任何有威胁他皇权的人,都要想法子碾死。 以至于让他颁发的丹书铁券成了笑话。 从他与王布犁接触当中,朱元璋就能感觉出来。 此人虽然有聪明才智,但过于懒散,在县衙当中也只想着混日子。 而且有些事情,你不主动问他,他是懒得说的。 颇有一些老朱印象当中那种道人的意境,你爱信不信,不影响道爷我修仙就行。 对于何文辉要病死的事情,也是朱元璋借机对王布犁的一次试探。 王布犁倒是好心肠,没有袖手旁观,一点都不狠心。 这种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人不狠,如何能站得稳? 虽然王布犁提出的治疗手法过于凶狠,但那是他们老王家祖传之法,跟他没什么关系。 有些事的思考,都是老朱自己的想法,他才不会告诉儿子。 朱标对他爹的说法是信了的:“若是王布犁能够在仙境当中学得几手医术,将来我大明某地患了瘟疫,定能够少死些人。” 对于儿子的话,朱元璋是表示赞同的。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绝不能把王布犁放在危险的位置上去。 他能够借助王布犁进入仙境窥探大明的未来,自是要以此为契机,让大明的统治更好的延续下去才是朱元璋最重要的目的。 至于其余的,什么百姓啦,医术啦,全都往后排。 朱元璋自己个愿意担当一个杀人不手软的名头,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愿意维护儿子好名声的。
“我还是与娘说一说,省的她过于担心。” “好,待到王布犁他爹给道舍复诊之后,咱在听医嘱的话,是否要去看他,咱估摸是害怕咱把脏东西带进房间里去,让道舍染上热毒。” 可别好不容易必死的病给救回来了,结果因为探望的人太多,伤口发脓又给他送进棺材里去了。 “爹你放心,我已经特意叮嘱过了,无论是谁,都不能去打扰文辉哥养病。” “好,这件事做的对。” 朱元璋认为王家父子几次三番的叮嘱,那定然不是小事。 他一个行军打仗之人,自然知道士卒若是害了热毒,那只能等死了。 马皇后听着朱标的诉说,眼泪也是留下来了。 何文辉糟了这么大的罪。 朱明秀听着太子哥哥说着王布犁提供的治疗法子,也是忍不住打了个颤。 “咱的亲家公,想必也是耗费了极大的心神,等道舍病愈后,标儿可得去亲自探望。” 朱标也是颔首,王布犁他爹操刀,出来之后就已经要晕倒了。 这种治疗办法,稍有不慎,便会使人当场而亡,可见是多么的耗费心神。 在家的李善长倒是没有接到王布犁父子俩治病的消息,而是老朱给他来了圣旨。 鉴于他用实际行动做出了表率,便让他与曹国公李文忠一起主持三处事务,依旧要作为修建道路的主要负责人。 因为老朱调这两个人回来是为了改变朝中纪律非常差的缘故。 同时也是为了完善驿站,去让李善长发挥余热。 待到传旨的太监走后,李善长又教育儿子:“瞧瞧,陛下这是满意咱们父子两个的所作所为。” 李琪:??? “爹,咱们两个做什么了?” “朽木不可雕也。” 李善长被儿子的一句话给搞得,立即就没有什么言传身教的心思了。 他简直是没救了,当个富贵闲散人也不错。 至少不会给家里惹祸。 临安公主见自己的夫婿闷闷不乐的回来,遂询问是何事? “陛下又提拔了爹,爹很高兴,可我问他为何高兴,爹说我朽木不可雕也。” 听着李琪的回答,临安公主也坐在一旁,不明白自己老公公的话里的意思。 毕竟按照他爹的话而言,韩国公的聪慧岂是他人能猜得透的! 李善长手里拿着圣旨,自是知道自己迈对了步子,至少不用再回老家去了,而是在京师附近办差,而且还同李文忠搭伙,那就更有机会再次迈向权力的中心了。 先前几乎已经燃灭的小火花,又一次在李善长的心中重新燃起来了。 等王布犁父子下车之后,平安颇为恭敬的扶着王神医。 这说一句妙手回春实在不是吹嘘的。 对于这个老郎中的医术,为了救人把自己都熬的晕厥了,可得好好补一补。 平安打定主意,回家之后把打辽东的战利品辽参都给送来。 无论如何,也是救了他义兄的性命,合该补补。 一家人都迎出来,询问到底怎么回是。 王布犁先是把他爹送进书房,向母亲等人说爹要写医术心得了,咱都不要高声语了,都去后院他给大家说一说。 一家人听着王布犁说自家老爹救了人,而且是拿人开刀后,更是大惊失色。 三弟王桂丁确实知道他爹有那么一个药箱子,就是给猪开膛破肚的,他还观摩过。 不过爹说先让他学习药理,这种动刀子的手艺,还得等他再长过十岁,手才会稳。 “爹与我说过这种医治手法,是压箱底的手艺,轻易不会拿出来用的。” 一家人听着老三王桂丁的话,也就没说什么了。 老三是家里指定的医学传人,这种手艺自然不会瞒着他。 平安听到这话,更是感动。 文辉哥是赚到了,若是陛下给王布犁赐婚,他怕是已然没了性命,谁敢给他医治啊? 那些御医也都束手无策。 “待到文辉哥病好后,咱必定同他一起来给王神医磕头,答谢救命之恩。” “三分治,七分养。”老三王桂丁自幼跟着老爹学习医术:“病人还需好好养着,否则即便是病好了,也会留下什么病症。” 其实就是后遗症的意思,王布犁明白。 “多谢小郎中叮嘱,在下记住了。” 平安认真的行礼,倒是让王桂丁有些脸红,他这属于第一次发话。 而且还没有出师的,根本就没有机会给人独自看病。 王桂丁只是跟在他爹身边,帮忙切脉,拿病人练手回答王神医的问题,理论同实践相结合。 “哈哈哈。”大哥王贯众揉了揉三弟的脑袋:“今后咱们家的医术传承就靠老三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才送别平安。 王布犁靠在竹椅上休息,随手救了一个人的性命,这让他感到有些得意以及满足。 咱果然是心善,见不得死人呐。 此时王布犁发出这种感概,完全记不起来就再几日前,他作为监斩官看了许多人被砍脑袋。 那些脑袋都被插在路上,成为宋典史上任的指引。 宋典史接到圣旨的时候有些发懵。 他一个从九品的典史,何德何能有圣旨啊! 纵然是县衙最大的正六品知县吴卫都没有接过圣旨。 这是第一次。 但里面的内容还不是他的。 好在是上面又提了把王布犁定为江宁县典史。 这就完全说得过去了。 原来是老丈人给女婿下了圣旨。 可王布犁不在,传旨的太监也并不在意,而是把圣旨交给了宋典史。 恭喜他连升三级,这可是在大明极为少见的。 陛下希望他去了句容县之后,能够好好干,一改以前家家户户造假钞的恶习。 宋典史感动的涕泗横流,恨不得再上战场给朱元璋拼命去,自是连连应声。 然后便不做停留的回去复命了。 众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旁摆着的香案上的香还没有燃尽。 吴卫抬着链子,看了看圣旨,他万万没有料到,王布犁竟然只是从一个县衙小吏,成了从九品的典史。 放在外边,也是不入流的杂职,可是在京师内就是官了。 吴卫总觉得按照陛下的脾气,必然会给王布犁高升,毕竟李善长的长子李琪可就是几品官。 刑房第一狗腿温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咱老大怎么就成了最末等的典史。 在他的理解当中,怎么都得一步登天了。 从典吏到典史,除了知县以及县丞主簿之外,大多人都羡慕王布犁。 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从吏员到官员的。 宋典史请吴卫把圣旨还给他,这东西他还留着传家呢。 吴卫见宋典史小心翼翼的把圣旨揣进怀里,连忙道:“最好找个好盒子包起来,莫要让你身上的汗给沾到了。” “对对对。”宋典史喜笑颜开的,脸上的泪还没流干:“吴老爷说的对,我这就去找个上好的盒子。” 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咱宋典史今后也是宋县丞了,县衙的二把手呢,正八品! 有了王老弟这层关系,咱将来定然不会在正八品待一辈子的。 最近一直派来监视王布犁的蒋环,也显得无所事事。 他知道王布犁会入陛下的眼,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可他也没想到陛下没给他升太高的官。 难不成是在锻炼他? 县衙里的不少人都觉得,王布犁虽说是大明第一位平民驸马,可他是不是有点不受天子的喜欢呐,所以才给他升了个如此品级低的官。 蒋环摇摇头,他要是能猜透天子的心思,就不会在这一线干谍子的活了。 不过县衙内很快就有回过味来的,王布犁是个有气运之人,多跟他亲近准保没错。 不信你看跟他称兄道弟的宋典史,连升三级。 连知县老爷的脚铐也都去掉了。 “吴老爷,咱的新典史什么时候来上任呐?” “对啊,这不得摆几桌庆祝庆祝。” 吴卫抬着自己的手铐,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140新典史 第140章140新典史 吴卫还是差人去问一问王布犁什么时候来上值。 毕竟如今他算是高升了. 而且宋典史要走,还得送一程,双方交接一二。 趁着高兴,今天晚上就摆个桌啥的,择日不如撞日。 王布犁早就知道自己当上典史的事。 故而此时听着温客的转达,他也觉得自己不该旷工的太过分。 避免自己的“老岳父”不悦,他面上还得装一装。 “也算忙完了手头这些事,我明日便去上值,等你们今天下了值,我早就在喜来居等你们了。” 胜春楼宋典史大抵是请不起的,但请的馆子也不会过于寒酸。 “温客,你跟我最久,我去当了典史,这刑房典吏的位置由来做,旁人我也不放心。” 当着蒋环的面,王布犁自是要把自己的尾巴给安排好喽。 无论是从忠心还是资历上而言,温客都是第一人选。 “大爷,我才跟了你多久,本事还没学到多少,咋就能独当一面呐,我怕做不好。” 温客面色虽然极为欢喜,可嘴里还是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一个倒贴钱在县衙干活的书吏,当了典吏后,那就能从朝廷里拿粮食当俸禄了。 “怕什么做不好,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做的也挺好,将来绝不是一个小吏就当一辈子的。” 温客听着王布犁给他画的饼,十分的受用。 他相信王布犁绝不会只当个县衙典史,自己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如何能不进步? “我在咱们刑房早就立下过规矩,我一旦升职,自然就要有能力有资历的人充任刑房大爷,别人比得过你?” 听到王布犁的反问,温客强忍着激动的心: “大哥,要说对大明律的熟悉程度,整个县衙除了大哥之外,谁能比得过我?我一定好好干!” “嗯,这才对。” 王布犁给他倒了杯茶,温客当即端起来对着王布犁躬身行礼,再一口饮下。 蒋环也清楚的明白刑房里王布犁定下的规则。 这是进入刑房后第一件要学习的事。 温客是刑房的高级书吏,相比于低级书吏他有很多特权。 除了在王布犁这个典吏告假的时候,代行其职责,还会在刑房典吏之位出缺时暂时负责该房的所有事务。 而这种地位和权威,在解决那些发生于排名靠后的书吏们之间的争端时极为关键。 等温客上位后,再由他自己指定一人为高级书吏,作为他的b角。 当然了,成为典吏除了要有权威之外,还得有付出。 典吏需要为刑房的日常运作和办公场所修缮,垫付一笔固定的费用。 抠逼朱元璋不给办公经费,王布犁自己也是贴钱搞了一点开展工作。 毕竟整个刑房就他一个人能耗大明羊毛,领取禄米,这钱就得他掏。 王布犁稍显公平和付出的手段也能促进书吏们的工作效率。 故而王布犁手底下的这帮书吏对于其他房书吏都是比较看低。 你们的头跟我们的头一比较,真不行啊! 连这点钱都不肯出,还跟你们要好处费。 “在这坐会,回头陪我一起去赴宴,省的还有人惦记。 今晚表明我的态度,顺便敲定了。” 因为各房的典吏,并不是只有你自己所在的书吏可以充当。 其余五房书吏也可以竞争来你刑房当典吏。 同样,你刑房书吏也可以去其他房竞争。 “多谢大哥。” 温客美滋滋的坐在一旁。 “蒋环,我知道你身手不错,回头也随我一起赴宴吧,典史身边也得有个帮我控制三班衙役以及巡检司的副手。” 明朝是没有县尉的,典史就兼职干这个。 “是。” 蒋环松了口气。 他就是奉命来监视王布犁,同时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若是整日待在刑房里,必然是不行的。 待到估摸县衙里的人快要下值之后,王布犁才带着二人从家里一同赴宴。 宋典史撺的局,整个人容光焕发。 升官了能不高兴嘛。 最重要他一个从九品的典吏升为正八品的县丞,竟然有机会获得圣旨,他认为这才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天底下可是独一份。 而且句容县如今也算是“京县”,毕竟距离京师不足百里。 故而宋典史见到王布犁到场之后,越发热情。 要不是眼前这个小老弟,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升官啊? “王老弟,多余的话咱就不说了,一会得好好跟你喝几杯。” “恭喜宋大哥了。” “哈哈哈,同喜同喜,到时候你成亲的时候可得给我信啊。” “那是自然,到时候咱们这帮处的好的兄弟,我自然要请的。” 宋典史笑呵呵请王布犁去楼上雅间,他还要在下面迎一迎吴知县。 等他进了房间,其实就王布犁带着的两个人,里面是摆了三桌。 没让王布犁等太久,县衙的头头脑脑都到了。 知县、县丞、主簿、五房典吏,三班班头、牢头、县衙教谕、八个巡检司的头。 老朱设立的巡检司很多,直到洪武十三年才裁撤一大批,控制在一个县下辖两三个。 众人齐聚,自是要老大吴知县率先发言,众人在附和,然后轮番敬酒。 吴知县也不是久经沙场的主,立即把主场让过来了,今天可是宋典史的升官宴。 可以说是他的人生大喜事,绝不能抢了风头。 “从今天起可得是叫宋县丞了。” 吴知县拍了拍宋典史的肩膀哈哈大笑,铁链子也哗哗响。 经过这么长久的锻炼,吴知县的腕力长得很快。 以前手腕上的镣铐,想要抬起来都难,现在都不耽误做床上运动了。 然后众人便上前同宋县丞喝酒。 吴卫这才抽身,跟着王布犁坐在另一桌夹菜吃。 “你小子要求的这么低?” “吴知县如何晓得?” “哼,你怕是极为厌恶每天起的比鸡早去上朝吧!” 吴卫也了解自己这个手下. 那真是多一丁点的活,都不愿意干,就想着动动脑子。 王布犁写了个例子后,琐碎的卷宗全都交给书吏,美其名曰锻炼他们,让他们尽快的成长起来。 现在看来他确实锻炼出来一帮有用的吏员。 “吴知县,慎言。” 王布犁确是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太子殿下见我年幼,如何能骤登高位,不如在基层多打磨几年,将来也更好的为大明效力。” “太子高见。” 吴卫颔首,年轻人根基不稳,就容易遭到敌对。 那杨宪不正是这样吗? 偏偏本人还有些刚愎自用。 况且王布犁在此之前是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 做多错多。 他又不是胡相的人,被针对那是显而易见的。 当今天子虽然抓权,可官场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面面都照顾到。 “我要提拔我的人温客,当新的刑房典吏,还望吴老爷能给个方便。” “小事一桩。”吴卫哈哈笑了几声:“本就是你房里的人,如何还与我说,自己作主及可。” “此事还需吴知县知情,如何能私自作主。” “哈哈,谁能不卖你这个驸马爷的面子,更何况论熟悉大明律,怕是没有人比得过你带出来的人。” 吴卫对于王布犁的话很满意。 尤其是这种请示的态度。 证明王布犁依旧没有飘起来,不认他这个老上司了。 如此一来,大家将来在县衙相处的还是可以很愉快的。 因为在吴卫看来,有些人骤得高位之后,会变得鼻孔看人。 昔日提拔他的上司,也要踩在脚下,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扬眉吐气。
好在王布犁依旧是以前那个王布犁,并没有因为天子赐婚给他,成为驸马爷,他就变得猖狂起来,还是他吴卫认识的那个人。 吴知县过来说话,县丞与主簿也同王布犁攀谈。 毕竟他今时不同往日了。 纵然王布犁是个县衙典史,那也是含金量十足的典史。 全天下独一份。 谁能比得过皇帝的女婿啊! 而且王布犁娶的还是嫡长女,真不知道天子是怎么想的? 对于王布犁,除了羡慕就是羡慕。 至于嫉妒恨,只能隐藏在心里。 因为大家的差距太大了,这种天大的机缘轮也轮不到他们。 嫉妒有什么用? 不如同王布犁处理好关系,将来他兴许能帮自己一把。 他们都相信,王布犁不会在典史的位置上待太久。 久在官场厮混,谁不日夜盼望着进步啊? 不想当丞相的大臣,那能是好大臣吗? 县丞、主簿也想要往上爬啊!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没过多久,众人敬酒的对象就转移了。 王布犁是来者不拒,给足了众人面子。 县衙的第四把手,皇帝任命的,王布犁今日可以称得上是一句朝廷命官了。 瞧瞧跟着王布犁的二人,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这个时候不抱王布犁的大腿,拉进双方的关系,更待何时? 尤其还是在他手底下混的三班班头,牢头,巡检司,以及户房,兵房。 虽说知县统领,但县丞主簿也有具体的分管,典史也会作为协助管理。 或者说目前的典史无所不管,本来就是极为繁忙的一个差事,要不然月俸也不会高达每月三石呢。 待到众人喝的东倒西歪,这才散了场。 蒋环亲自护送王布犁回去。 如今京师的风气大抵是不错的,食人魔已经很久没有作案了。 或许是上次闹的动静太大,或者这一次还没挑选到合适下手的对象。 第二天,王布犁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县衙。 只不过这次要待的地方换了,不再是小小的刑房,拥有自己的署衙了。 不过他依旧先来了刑房,宣布温客晋升为刑房大爷之事,自然没有反对之声。 作为王布犁房里的老人,他们自然就被贴上了王布犁一派的标签。 如今王布犁当了天子的女婿,升官之后,还继续在江宁县县衙打转,对于他们也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待到处理完了任命之事,王布犁便叫蒋环拿着自己的东西,进入典史衙。 他先是环顾了一遭,不得不说,京师的县衙规模还是蛮大的,他的右手边便是知县的正堂,中间有一道院墙割接,想要进去,还得绕过走院门。 而且进入牢房也极为方便。 左右两侧是捕班和壮班的人,站班那帮人是给知县审案时站在两侧口称威武,顺便练习打板子的人。 王布犁瞧着花名册,他这个典史就算是大明朝对乡村权力的化身了。 朝廷规定州县官不许下乡,典史便要代为奔波。 故而乡村百姓对于典史的畏惧,往往超过县太爷的畏惧。 宋典史也过来交接,同王布犁说了些当典史的经验。 “那些耕田的农夫,有几个认识咱这典史老爷的,连忙丢了锄头铁耙,近前磕头。” “咱要是去庄上捕人,庄上的人见我亲自来捉,不知道一件什么天大的事,生怕惹火烧身。” “这正是四乡八村的地保、乡约、图正,哪一个敢欺我?” “江宁县的百姓谁又不敢来奉承!” 王布犁连连应声,自古皇权不下乡,县官对地方上的控制都得靠着底下的吏员。 县丞、主簿很少下乡,作为最底层的朝廷命官典史,那可就是土皇帝权力的化身。 “我江宁县水道不少,故而周县丞主要分管水利,河司务,专管司盐、渔课税。 高主簿则是主管乡村百姓上交赋税核算,以及乡学的建设。” 宋典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咱们则是最为复杂,首先陛下最为重视的驿站也归咱们管。 驿丞每个月一次来汇报工作,这事需要老弟你重视,毕竟京师脚下,权贵颇多,他们可是容易仗势欺人。 还有库管、盗窃、私宰、私贩、窝娼、户婚、回土等词讼之事也归咱们管。 同时也要负责对街边商贩收税,负责城防。 县训科、县训术、县僧会、县道会、这些人是在官籍登记的人。 朝廷是不给他们俸禄的,全凭他们自己个靠着自己的手段谋生,但是也要接受官府的考核,你可不能让他们给蒙骗了。” 王布犁晓得这些人,就是专门的技术人员,官府要征你们来做事,你们就得无偿付出自己的专业技术。 比如衙门的人因公负伤,就得郎中来给治。 因公殉职,那阴阳学的要给找个好墓地。 僧道也要齐聚开个简易的水陆大会,为亡者超度之类的。 王布犁他爹便是登记在册的人。 典史表面是对他们有监督的责任,还有考核奖惩。 但只要这些人在各自的业务上不出现什么大的过失,也不会给你们处罚。 一旦这些人在名声道德上有了缺陷,哄骗乡民之类的,或者趁着做法事偷盗,偷人家老婆,传到典史的耳朵里,那必须是要狠狠的敲打他们这些人的。 尤其是摆摊算命算卦的,你胆敢不来县衙登记,私自开卦,必须抓你进监狱。 老朱可是定了好多教派是违法的邪教,必须要根除的。 朱元璋可不想有人再传唱什么莫道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谶言。 宋典史知道王布犁是个聪明人,见他点头,便接着往下说: “巡检司这些人多数是士卒转任,他们曾经的将领,说不定是什么侯爵伯爵将军之类的。” “我晓得,他们主要负责盘问往来奸细以及贩卖私盐犯人、逃军、逃囚、无引、面生可疑之人。” 王布犁明白老朱设立这么多的巡检司,就是为了控制人员流动,不允许他们成为元末那种流民,不利于他的统治。 朱元璋恨不得大明治下犹如一潭死水,那才叫个好呢。 当然巡检司主要是负责军事职能上面的,对于民事并无过多责任,要不然也不会设立弓兵。 王布犁对于巡检司背后的人倒是很有警惕,因为假钞案当中灰狗杨金水买来的路引,就是巡检司的人私自卖给他们的。 王布犁在假钞案当中,并没有过度引申,他不知道老朱有没有注意到,或者完全被杨馒的事给冲昏了头,没有注意细节。 总之,私卖亡命徒路引的巡检司,好像并没有遭到什么惩罚。 有关这件事,王布犁也不会去抓着不放。 说实在是他又不是老朱的铁忠臣,没必要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在基层干工作的,哪一个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布犁给宋典史倒了杯凉茶,解解乏。 昨天喝了不少,今天还是有点发懵,依旧起了个早,来同王布犁交接。 “说完了外面,再说衙里,这花名册你也瞧见了。 一个门子,我得带走,你自己再招个贴心的。 捕快二十人,民壮五十人。 灯夫一个,库卒四个,仓夫四个。 狱卒十二个。 当然还有马夫,但咱没钱养马,自然也就用不着。” 典史要下乡捉贼,自是可以配马的。 “以你的身份,养个马绰绰有余。” 王布犁还不太会骑马,他这身体还得养一个北边的大马才行,不过军马老朱控制的很严,王布犁也并不想骑马干工作。 对付对付得了,一个月才三石的俸禄,玩什么命啊! 根本就不值得。 别看自己成了老朱的女婿,可王布犁对老朱的固有印象是一丁点都没改,并且非常忌惮他杀人不手软这件事。 142请问,这屋谁叫雷洛啊 第142章142请问,这屋谁叫雷洛啊 “不信就不信,我又不是为了证明给你看的。” 王布犁无所谓的搭了句话茬。 “难不成你是证明给陛下看的?” 朱元璋倒是不恼,随口问道。 “你知道就好。”王布犁也学会扯虎皮: “毕竟我是当今天子的女婿,不可能当闲人呢。 总得做出点成绩来,证明他女儿没嫁错人。 而且我还是以平民身份被天子赐婚的,许多人都盯着看呢。 最重要的是为了让我的小媳妇少受点非议,郭主事,明白吗?” 听着王布犁发自肺腑的话,朱元璋沉默的点点头。 此子对于家人也是看的极重。 这一点,朱元璋很是欣赏,就如同他一样,是个会疼媳妇的人。 尽管王布犁在仙境当中经常与仙女敦伦,但男人嘛,大多一个样。 朱元璋虽然对马皇后是真爱,但并不妨碍后宫有很多年轻女人。 “你给咱说说,我在刑部做事,也好给你把握个度,免得遭人弹劾,官场上盯着你的人不少。” 朱元璋靠在椅子上:“我听闻至少有三十多个大臣反对皇帝赐婚给你。” “老子成亲,乃是陛下家事,关他们何事? 难不成大明开国天子,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吗?” 王布犁这话,可是直戳朱元璋的心窝子。 他本就对于权力是极为看重的。 “所以咱听闻他们都是被陛下下令脱了裤子打了三十棍,赶出宫去的。” “哦。” 王布犁眼睛当即一亮,大明皇帝打臣子廷仗可是有着优良的传统。 到了后期那些言官都以自己挨过廷仗而自豪,属实是邀名的一种行为。 现如今在洪武朝,怕是没有人敢这么干呢。 “要是我在现场能看一看那可就太好了。” 王布犁哈哈笑了两声:“毕竟此事是因我而起,我还是爱看他们倒霉的样子,该劝谏的不去劝谏,不该劝谏小事反倒揪着不放。 他们一个个如此昏庸,对得起陛下的给他们发的俸禄吗? 给他们发的俸禄,还不如赏赐给我江宁县县衙的吏员捕快,他们可是天天巡街做实事呢!”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幸灾乐祸的样子,也忍不住笑着点头。 那帮子人大抵是受了胡惟庸的放任,否则他们还不敢如此行事。 皇帝嫁女儿,他们操什么心。 况且咱也是罚没了他们的俸禄。 如今变成宝钞,都给你小子送到县衙里来了,可别说咱这个老丈人不照顾你小子。 “所以你还要利用监狱搞钱吗?” “当然了。”王布犁哼笑了一声: “我反倒更要搞好江宁县模范监狱的事情了。 再说了陛下都能不顾及自己的名生开青楼筹集军费,我为什么要顾忌自己的名声,不能开监狱为陛下筹集军费呢?” 王布犁的话让朱元璋听着十分的舒心。 听听。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态度。 相比于其余儿女与勋贵集团联姻,是为了让大明王朝的统治更加稳固,以及继续要他们安心为国征战的缘故。 自己的女儿同王布犁成婚,除了是极大的机缘之外,朱元璋想要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现在听着王布犁这番话,那可真是相当的顺耳! 这小子一点都不像以前似的了。 果然大家的关系变了,胳膊肘自然就知道该往哪里拐了。 “你说的可太对了。” 朱元璋毫不吝啬自己对王布犁的夸奖,这才是一家人该干的事。 尤其是王布犁这番表态,完全遮盖了他想要搞钱的事实,只是换了个说辞罢了。 可朱元璋前后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他完全被王布犁给拿捏住了,并且主动加上了一层滤镜。 虽然这小子玩仙女、作风懒散,但只要他效忠大明,那他就是个好孩子! “你与我说说,咱帮你把把关。” “朝廷是不给狱卒发俸禄的,但是他们也是人,自是要养活一家老小。 故而监牢里的犯人会给他们钱,让他们帮忙做事,给家里人传话,或者送衣服进来之类的,都要给好处费。 但是太乱了,而且也容易不讲诚信,咱要把江宁县监狱打造成模范监狱,自然是要讲诚信,所有事情都要明码标价。 而且县衙里还经常关那些贪污犯,不把他们贪污的钱全都榨出来,如何能为被他们欺压的百姓出口恶气! 我会制定更加标准化的规矩,从犯人手里拿到钱财。 如此一来狱卒们也不用冒着风险违法犯罪,还能养家糊口,提高主动犯罪的阈值。 第二我们也有了办公经费,可以修缮牢房,打造关押器械,改善伙食,提高狱卒的凝聚力和精神面貌。 第三,分润之后,还可以把多余的钱财进行上缴国库。 至于犯人,也不能让他们白吃咱大明的牢饭,必须要让他们付出劳动才行,我看最近是有修路之类的活计,还得组织罪囚去劳动改造。 这样既不会让他们吃白饭,也能加快道路的建设,更是为朝廷省下了一笔银子。 郭主事,我这个主意如何,你给我参谋参谋?”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絮絮叨叨的主意,倒是把好处都给点明了。 无论如何,都是利大于弊。 而且像是从当初他给夜秦淮出主意的脱胎换骨版本。 最重要的是,这个监狱听起来,并不像是夜秦淮那么暴利! 但是朱元璋听出来一个意思,那就是王布犁在当书吏的时候,对朝廷不给他发俸禄这件事极为不满。 故而现在当权了之后,便想发设法的给他手底下这些无法领取朝廷俸禄的人发钱,以此来让他们更好的为大明干活。 属实是我淋过雨,所以想法子给后来者撑伞的行为。 但因为在元末朱元璋被吏员迫害过。 朝廷给了治河民工食钱,但到了官吏手中,他们层层克扣,以至于死者枕于道,民工哀苦不断,最终用石人一只眼引发了造反。 朱元璋深知府官、州官、县官,府吏、州吏、县吏,一切诸司衙门吏员等人,初本一概民人,居于乡里,能有几人不良? 及至为官、为吏,酷害良民,奸狡百端,虽刑不治。 这些吏员原本是良人,但是只要他们当了官吏,沾染上权力,便会主动害民,为自己捞取更多的油水,杀也杀不尽。 这才是他最想提防的地方。 绝不能让这些蛀虫,坏了我大明江山的统治。 朱元璋自己注疏道德经的时候,自己个就得出了结论,重刑法能不能有效扼制人犯罪? 他根据实际而言,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严重刑法并没有使朱元璋得到他所希望取得的无可置疑的权威。 道德经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如今天下初定,民顽吏弊,虽朝有十人弃市,暮仍有百人为之!” 朱元璋是不惧怕杀人的,但杀了人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这才让老朱十分的心寒。 权力这玩意谁都想要拥有,一旦拥有了就不肯轻易的放手。 贪欲是万恶之源。 朱元璋有时候坐在宫殿里发愣的时候,就会想着那些被他杀了的官吏,总是想要用钱财去维护自己的圈子。 他们就是喜欢酒色财气,为了捞足油水,哪一个不是挖空心思的贪污? 朱元璋对那些只会读书的儒生感到十分的失望。 他又不想走上前朝以吏治国的老路。 大明王朝的权力架构是皇帝-文官-胥吏组成的。 奉行孔孟之道的文官集团,是老朱所不喜欢的集体。 但同样混迹于权力金字塔底层的大量胥吏,更是被老朱厌恶的集体。 以至于大量临时工为朝廷办事,他都不想给钱。 朱元璋对于手底下做事的官吏苛刻,也是从骨子里就看不上这群人。 但老朱没法子可以改变这一矛盾的状况。 打天下与治天下而言,还是后者更难。 皇帝与文官对于百姓而言是远在天边的,只有胥吏是近在眼前的。 若是胥吏是好,那百姓自然争相称颂大明朝好。
若是胥吏是坏,百姓便会再找出一个朱元璋来! 朱元璋不愿意百姓再找出一个新的李元璋之类的来顶替他的大明王朝。 胥吏的生存法则就是向百姓不断地索取,以此满足他们的欲望。 当年他还叫朱重八的时候,经常上门盘剥之人就是这帮胥吏。 故而老朱对胥吏的痛恨,更是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可目前而言,老朱并没有足够的选择和经验,去搭建一套属于自己的体制框架。 他也无法跳出这个框框来。 所以他不得不延续元朝的老路。 朱元璋刚刚借助空印案把许多本地人任职的地方官都给干掉,加强了中央对地方上的统治。 他又用外地人充当一把手去本地执政。 可惜到任的地方官员并不能足够了解当地情况,他们极大的可能会被本地胥吏所哄骗。 时至今日,朱元璋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说到底,朱元璋目前并不是一个成熟的皇帝。 他只是一个有点政治意识的成熟老农民。 朱元璋深思了许久,便开口道: “王典史,若是这些吏员狱卒为了挣钱,操纵词讼、教唆犯罪、陷害他人,故意把人抓到牢中,危害县里,该当如何?” 这让王布犁想起来当初被抓进牢里的姚广孝。 这种吏员绝对不会在少数。 为了挣钱,啥事不能干呐? 甭看老朱剥皮萱草,可依旧有许多人前赴后继的贪污。 王布犁想都没想:“有奖赏,那自然就有惩罚才算是公平,可以让大多数人都愿意维持这个规矩。 哪有光奖励不处罚,或者是光处罚不奖励的。 是吧,郭主事?” 对于王布犁的反问,朱元璋也不好回答。 他的行事风格,大多数都是光处罚不奖励。 甚至就拿鞭子抽你这些臣子干活,连饼都不带给画一个的。 “此事你若是想要办成,你还得提交给刑部进行审核,否则到时候就会说你私自处理,违反大明律。” 王布犁颔首,他并不会当场反驳郭主事,自己已经研究透了大明律,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本着张三法无禁止及皆可为的名言,王布犁自是要好好准备一番。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容易栽跟头。” 朱元璋似是在说着王布犁,可也是在说着昔日的自己。 人一旦有老去的标致,就会不断的回忆往昔时的自己所作所为。 或者是在某些人身上发现自己当年的相同点。 尽管朱元璋不承认他变老了,可心态不会哄骗他。 朱元璋还没有在废相之后,爆发出惊人的工作狂属性呢,故而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老了。 “郭主事言之有理。” 朱元璋之所以愿意让王布犁创新尝试,主要还是基于他现在是自己“家人”的缘故,使得王布犁有了可以区别于其他官吏的特权。 反正家里人折腾也就折腾了呗,当大家长的还能说啥,能宠尽量宠着。 老朱的儿子们混蛋事做的多了,他也只是训斥怒骂,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双标的很。 至于这个女婿如今有了为大明做事的心气,咱应该高兴起来的! 王布犁喝了口茶,便询问道: “郭主事,我一个县衙典史,有没有机会去刑部把我写的规划,递给刑部尚书钱唐啊?” “按规矩而言是没有的资格的。” 朱元璋也跟着笑了笑:“不过你可是当朝驸马爷,品级在六部尚书之上,你甚至可以让钱尚书来主动拜见你。” 王布犁一拍巴掌,忍不住站起身来走了一圈: “郭主事,还是你老辣,我差点都忘了我这个从一品驸马都尉。” 王布犁这个驸马都尉还要兼职干从九品的典史,可真是大明的头一遭。 朱元璋觉得王布犁还是不适应驸马都尉这个身份,否则就该拿这个身份压人了。 “郭主事,你觉得我这个驸马都尉的身份好使吗?” “好使,如何不好使?” “你可是当今天子的女婿。” 啪。 王布犁把自己的身份牌放在桌子上: “郭主事,要不咱俩演练演练,你当钱尚书,给我先行个礼?” 王布犁这个操作,直接给朱元璋整无语了。 好小子,咱刚教你的妙招。 你转手就用在咱的身上。 真不愧是咱的好女婿啊! 朱元璋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王布犁: “咱才不跟你演戏呢。” “你看看,连你这个六品官都不把我这个从九品的典史放在眼里,更何况人家还是刑部尚书。” 王布犁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走了,忙着呢。” 朱元璋挥挥手,他懒得再跟王布犁说事,看样子还得标儿来。 他还想占咱便宜,等你成亲的时候,咱定要吓吓你。 王布犁见郭主事要走,便喊了一句:“来人。” “在。” 王布犁在堂上一呼。 堂下百喏。 可以说方才王布犁发钱的效果是极好的。 堂下诸人皆是眼巴巴的等着王布犁制定新规矩,他们熟悉之后好获得赏赐呢。 这可比王布犁是当朝驸马爷,对他们而言更加有吸引力。 他是真的肯给部下发钱呐。 大家可都亲眼瞧见了。 如此上官。 谁能不爱? 大家为大明朝廷在县衙里白干活,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热爱吗? 儒家一直推崇的孔圣人,也是被后人给抬上去的,他真的圣人? 至于王阳明说的人人皆可成圣,那更是他的一种思想,而不是现实。 现实需要大家活着,活着就需要钱拿去吃喝。 没有人愿意被人白女票,就算那个人是皇帝也不行。 朱元璋倒是立在原地。 他瞧着厅外那些捕快民壮,各个眼热的瞧着王布犁。 王布犁这才施施然的站起来,走出桌子外,双手背后: “尔等都随我送送郭主事,郭主事今后还会给咱送钱来,万不可认错了人。” 堂下人的目光这才注目到朱元璋的脸上。 恨不得把他的脸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毕竟王典史可是说了此人的作用!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一呼百应的威严和气势,感到有那么一丝的想要发笑。 在这方面装逼,王布犁可真比不过老朱咧。 山呼跪倒的大场面,老朱都经历过。 更不用说他早期单刀赴会去救郭子兴,并且劝两方罢手。 不过朱元璋随即又回过神来,江宁县除了王布犁一人之外,绝不能出现在皇宫内。 否则自己被他们都给认出来了,还如何能维持眼前这个局面? 朱元璋看了王布犁一眼,一时间想不清楚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耍威风。 还是看出什么来了? 不过久经大场面的朱元璋根本就不虚。 他就大大咧咧的走在前头,直到王布犁目送他离开。 王布犁看着郭主事上了马车远去的模样,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多说什么。 捕头钟牛倒是看出来王布犁审视的目光,低声问: “要不要叫几个兄弟跟上去,盘盘他的道?” 王布犁摆摆手:“没必要,他只是给咱送钱的,又不是要命的, 差人通知八个巡检司的头,下午来我署衙议事,我也好给他们立立规矩,这群人可比咱们更不像话。” 钟牛应了一声,自是以王布犁心腹自居。 尤其是王布犁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他保管,这不是信任又是什么? 可以说,王布犁一下子就把钟牛提到了自己头马的位置上来。 这一点,不光是钟牛能看出来,旁人也能看出来。 “老子第一天上任,都不知道来拜码头,还得我派人去请他们,看样子很不服气啊!” 王布犁说完之后,便转身回了衙门。 143下马威 第143章143下马威 王布犁作为一个典史,所控制的京县辖区是极大的。 江宁县城内的治安他要管,城外的区域也要管。 巡检司基本都是分防在外,更多是为了控制人口流动。 因为以一县控制半径过大,察查难周,往往需要设置或移驻巡检司以分防地方。 朱元璋设立的巡检司也是东密西疏,南密北疏的现象。 与胡焕庸人口线是一致的分布线。 相比于应天府,广东设立的巡检司才是最多的。 因为广东械斗之风,极为严重。 钟牛跟着王布犁回了府衙,指着挂在墙上的江宁县辖区地图道: “四爷,这些巡检司的人一处在水路要冲,一处在县境交界处。 其余六处都是在市镇,油水丰厚的很。 而且他们也归兵部考核,典史只是监管以及调动他们的权力。” “兵部管的是全天下的巡检司,具体负责终究是到各地典史头上,他们出了错,老子还要给他们兜着,想得美。” 市镇在唐宋时期发展到了巅峰,经过元朝的打击,发展相对缓慢下来了。 钟牛又耳语了几句。 “嗯,我就知道他们一向喜欢吃独食。” 王布犁双手背后盯着地图道: “这种喜欢吃独食的害群之马人,不能在咱们的体系待着。 今天你先代我去探探底,改天咱们再正式去各地巡检司转转,突击检查。 我倒是要瞧瞧他们平日里是如何欺压百姓的。” 钟牛对于王布犁的操作表示了解。 新官上任。 总得杀鸡立威啊! 目前就是好好挑选这个鸡,给拽出来宰了。 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县衙内倒是没有人不服气王布犁。 性格好。 前途好。 为人又豪气! 说句江宁县小及时雨也不为过。 当然大家夸王布犁性格好的前提是,你别惹他。 县衙内的人,谁不知道王布犁在没有当上刑房典吏之前。 有多狠呐? 兴许时间过去了许久,大家都忘记王布犁这个脸上总是笑呵呵与人为善的新任典史,其实也是个狠人。 只不过现在人家不会轻易发脾气了。 可县衙外的那些巡检司的人,都有军方的背景,可不一定能够听新任典史的话。 以前宋典史在的时候,很少去城外的巡检司,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换了新人,他们还想按照以前的模式进行,愿望怕是落了空。 世界本就是草台班子组成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出现争斗那是不可避免的。 王布犁从给发自己的五十贯赏钱抽出十张来: “牛哥,带着几个兄弟去采购点酒肉,今天晚上我请大家伙改善改善伙食,顺便等他们来了府衙,你再带兄弟们去做事。” 钟牛连忙接过来,他这就出去宣布四爷今天高兴,请大家好吃肉喝酒的消息。 然后这帮许久不见肉腥味的人,忍不住欢呼起来了。 朱元璋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思考一件事。 他总觉得王布犁搞那个模范监狱的动机不纯。 朱元璋相信王布犁不是个会在意钱财的人,故而平日里花钱也不手软。 再加上有夜秦淮内贩卖的逍遥丸以及冰激凌的进项,这小子是一点都不缺钱。 看样子他就是想要给手底下的那帮人谋生活。 朱元璋睁开眼睛,想明白了一件事。 按照他以前的手段,对于贪污官员,都是抄家,把钱财收归国库。 到了王布犁这里,他先要从犯人手里敲出一点油水来, 然后把本来抄没给国库的钱分润开来,而且看样子朕还是拿三成的那种。 “娘的,算计到你岳父的头上来了。” 朱元璋骂骂咧咧的一句。 他其实对于王布犁以前有关夜秦淮收益分润收益的事情,就十分的不满,故而一直记在心中。 尽管夜秦淮给老朱赚来了不少钱财,可他依旧是不爽。 凭什么朕不能拿十成! 朱元璋哼了一声。 他知道王布犁不愿意吃独食,可是你小子同仙女敦伦的时候,不也吃独食吃的好好吗? 现在不缺钱了,倒是大方起来了。 朱元璋缺钱的程度可不是王布犁那么容易满足的,他恨不得印钱印的快一点。 不过朱元璋也想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王布犁的监狱会替他分担一些骂名。 可是看在钱的份上,朱元璋丝毫不在意着王布犁分担的一点骂名。 朕把他们都宰了,谁还敢鼓动唇舌来骂朕? 朱元璋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瞧了一眼,见街上百姓叫卖热闹了一些,心中也是颇为得意。 在大元,哪能见到百姓如此安心买卖的事啊? 全都是强抢! 老百姓还得是在咱的大明,你们就幸运去吧! “去道舍家里看一看。” 朱元璋觉得既然出了一趟皇宫,那索性就瞧瞧自己的义子去。 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对于旧人,朱元璋还是很关照的。 何文辉在家养病,他感觉自己已经好受多了。 或者说以前在战场上受伤的疼痛感,让他很快就习惯了。 再加上有了祖传医术的神医给他大胆操作,何文辉的心思都不一样了。 以前是毫无办法,只能被动等死。 但目前是虽然疼,何文辉确信自己能继续活下去。 那心情可就全染不一样了。 可是他饿的是百爪挠心。 肚子里没食,这种饥饿的滋味让何文辉想起了,被朱元璋收为义子之前的悲惨遭遇。 他儿子何环的日子也颇为不好过。 洗澡洗的很是勤奋,还要给他爹勤换凉席。 夜里该睡觉的时候也得守着,避免他爹动作幅度过大,省的伤口发温热。 何文辉也不穿什么衣服,身上若是有汗就得擦干净,避免流到伤口上去。 总之王神医父子的医嘱他们父子二人可是遵从的很。 何环手里拿着话本,给他爹念着打发时间。 何文辉感觉自己的头发都馊了,但迫于目前的情况,他晚上睡觉双手还要绑起来。 避免因为无意识的动作,摸到伤口。 咚咚咚。 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待到何环出去了,当即给朱元璋行礼。 对于朱元璋亲至,何环大感意外。 毕竟谁不知道天子政务繁忙,根本就没空出宫啊。 “你爹情况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已经好多了。”何环脸上带着喜色: “王神医手艺了得,给我爹开刀之后,割掉了肚子里的坏肉,取了出来,只要不患上热毒就能好,这条命就算是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 而且为了避免有人带脏东西进去,不能探视我爹。” “朕都听标儿说了。”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故而咱才把你叫出来,询问一二你爹的情况有没有好转,等他好了,再进去见他。” “回陛下,我爹好多了,就是饿的慌,但咱一直都拿着糖水喂他,做好了掉几斤肉的准备。” “嗯,饿瘦几斤肉后面还是能补回来的,咱相信道舍能挨得过去。” 朱元璋又与道舍的夫人聊了几句,安慰了一会,待到王神医复诊之后,务必派人去宫中通知他,所需药材必定要全力供应。 何环替父道谢,并且送朱元璋出门。 等他在外面重新洗了个澡后,又进入房间。 “谁来了?” “爹,是陛下来了。” 何文辉猛地的侧头,又听儿子道: “方才走了,让我好好照顾爹,将来还能驰骋沙场。” “好好好。” 何文辉又重新放松身体,躺了下来。 要不是王布犁父子两个出手相救,他此时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八个巡检使倒是没有分别前来,而是一块到了典史衙。 壮班等人皆是站出来,瞧着这八个人盯着看。
巡检使们强装镇定,走进大厅内,询问四爷唤他们来何事? 蒋环开口道:“四爷在午睡,你们先站在这里等着。” 惠泽巡检使谷行脸上当即露出难看之色,这是新官上任想要给他们玩下马威啊。 他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便开口道: “能不能叫醒四爷一下,巡检司公务繁忙,我们怕是待不长久。” “四爷在午睡,你们是听不懂人话?” “让你们在此站着就站着。” 蒋环丝毫没有给他们面子,这些人在下面当山大王习惯了,简直是目无尊长。 谷行当即怒斥道:“四爷叫我们前来说是有事安排,可是我们到了又叫我们等着,是何道理?” “就是,信不信我们告到兵部去。” 蒋环伸手指了指他道:“就你说是告到兵部去是吧?” “是又如何?” “来人。”蒋环喊了一句: “把他给老子送到兵部去,咱倒是要看看他要怎么告。” 蒋环一声令下,壮班的人便慢悠悠的进来,准备擒住他。 刘有江被这架势给吓住了,大家都嘴上嚷嚷,真要去兵部,谁不发颤呐? 池武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说天气热,大家火气大,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没必要搞到兵部去。 四爷让咱们等,那就在这等着呗。 蒋环这才挥挥手,让壮班的人在外面歇着。 八个巡检使老老实实的站在堂下,等着王布犁的召唤。 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是被当作鸡给立威了。 王布犁是当朝驸马爷,可他娶皇帝女儿这件事。 不单单是一些文臣老不乐意了。 淮西勋贵这个团体就会举双手赞同吗? 谁家没有适婚的子嗣啊! 王布犁早就睡醒了,他就在屋子靠在椅子上,等着外面起冲突。 可惜,外面那几个小鬼没有一个脑瓜子冲动的。 打起来啊! 王布犁真不怕把事情闹大了,直接把他们扔进监狱里冷静冷静的。 他需要让钟牛等捕快去那些巡检司的地盘去摸摸底,故而需要时间去调查。 今天这种机会可不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八个巡检使腿都站麻了,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怨气。 老子竟然受了这个气。 可惜他们在最开始就落入了下乘,一下子就蒋环架住了,那就只能忍气吞声的挨着。 “你等着,你再叫老子来,老子保准不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布犁才打着哈欠出来。 “四爷,你把我们叫来,怎么里晾我们这么久,巡检司没有我们出了大事,四爷可是能负责?” 刘有江怒气冲冲的大叫着,恨不得冲过来要踹他一脚。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这个狗叫的是谁?没规矩。” “来人。” 蒋环当即喊了一句:“此人以下犯上,掌嘴十下!” 两个壮班民壮直接久架住刘有江。 蒋环拿起桌子上插着的黑头签,走上前去,左右开工给刘有江打的嘴巴子都肿起来了。 啪。 刘有江的惨叫声就没停下来。 锦衣卫的前身,打人这手艺,可都是练过的。 王布犁这才坐在典史坐的椅子上,看着一旁的七个人: “还有谁想要狗叫的,站出来,让我瞧瞧?” 谷行一下子就蔫巴了,这位小爷看起来有点凶,完全不像酒局那样满脸笑意。 “我今天第一天上任,你们不主动来汇报工作,还得我差人去请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谱啊!” “回四爷,小的们公务繁忙,确实是抽不开身。” 池武连忙赔笑道:“真不是有意的,兄弟们已经打定主意,想着不忙的时候再请四爷好好喝酒呢。” “喝酒什么的往后稍。”王布犁开口道: “你们去撒撒尿,然后挨个给我汇报你们各自巡检司的工作,我要了解具体的情况,就先他开始。” 刘有江被打肿了脸,连牙齿都有些松动,还要他第一个说。 听着王布犁的话,池武嘴上说着道谢的话,心里也嘀咕开了。 他不明白王布犁在打什么主意? 讲道理,一个驸马爷根本就不缺钱呐,没必要前来整治他们。 难不成是驸马爷的亲戚受到过巡检司的刁难,此时想要找回场子? 几个人去了公厕,嘴里骂骂咧咧的。 “老池,你心思多,能想明白其中的道道吗?” “是不是刘有江以前得罪过王典史啊,所以才拿他来开刀?” “有可能,咱听说王布犁断案如神,被百姓称为王半升,是一个与人和善的小吏,根本就不会为难他人。” “老子早就说过,老刘脾气太坏,说不定哪天就没长眼睛得罪贵人,现在果然糟了报应。” 池武也说不好,这种汇报工作的节目,是以前没有过的。 谁知道王布犁这新官上任要烧几把火,会烧到谁的身上去? 现在大家都看到出头鸟的下场了,一个一个也老老实实,至少表面上如此。 刘有江也被王布犁打的没脾气,现在忍着疼痛开始说今年开始都干了什么。 一旁还有吏员在记录。 刘有江越说越心凉,他突然想起来王半升这个名头,总觉得他是在审自己。 王布犁听着他讲,时不时的问问题。 刘有江就得绞尽脑汁的回答,因为他发现王布犁总是能从他的回答当中揪住漏洞,并且用前面他说过的话来反驳他。 刘有江的脑门子的汗流的越来越多,嘴里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可王布犁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直发问。 “你说都记在账簿上,账簿呢?” “在我治下的巡检司。” 王布犁又签了一份火票,交给壮班的,叫他骑着县衙驽马,速去速回,取回账簿。 此时院子里已经开始煮肉了。 池武等人这才知道王布犁是要犒赏大家。 “看样子新典史对咱们抱团很是不满意。” 池武小声嘀咕了一句。 若是他们没有一块来,那兴许是要高高兴兴的一起吃肉了。 哪个领导希望自己手底下,都是小团体架空他? 就算是朱元璋都忍不了,更不用说王布犁这个新上任的。 谷行在一旁也是颔首,他方才打听了一下,跟着王布犁的旧部每个人至少都发了十贯赏钱。 他手里还有三百多贯,又掏钱请县衙的兄弟们吃肉喝酒。 宋典史对他们的懦弱,让他们觉得王布犁指定也不会管他们的。 待到刘有江双眼无神之后,王布犁才下令叫他在一旁签字,下去休息,换另外一个人。 新任刑房典吏温客过来请王布犁歇息,他索性没什么事,正好替四爷审审人,也好锻炼一二自己。 “我不是给你批假了嘛?” “我娘说了,四爷都没休假,我这个当属下的如何能休息,自是能帮四爷就帮四爷。” 王布犁也知道温客以前在家中地位不是很高:“这下子算是扬眉吐气了吧?” “全都拖了四爷的福气,我才能在家里挺直腰杆做人。” “好,你来吧。” 王布犁便让出位置来,叫温客替他盘问这些人。 盘问一个人就得到许多答案,他们在捞钱这条路上,是很难创新的。 就像这么多年王朝更替,总是要兼并土地一样。 没有什么新鲜花招。 有了刘有江这个人样子,剩下的七个人都变得很乖。 没有人在明面上小觑这个新任典史了。 至少背后怎么想,王布犁也不在乎。 巡检司的人都这么不服管,那不抓住他们一顿狠狠的收拾,收拾谁呢? 温客拿了赏钱,对于王布犁及其感激。 如今正是为了表现自己,比王布犁问的还要详细。 毕竟这个饼他可真是吃到自己嘴里了。 就在王布犁百无聊赖的时候,捕头钟牛总算是带着消息赶回来了。 145保守派觉得激进派过于保守了 第145章145保守派觉得激进派过于保守了 王布犁哈哈一笑,明白了他这里是有检校监视。 果然老朱对自己的监视应该没停下来。 毕竟作为他的准女婿,还是要多加了解的。 作为大明第一位平民驸马,无论如何都需要注意一二。 “我既然当了江宁县的典史,自然就要查访一二辖区的不法之事,收拾收拾一些大明的蛀虫。” 王布犁的话,倒是听的朱标连连颔首。 如今王布犁身上的担子明显比以前加重了,他又如此有责任心,是好事。 “我再给你派四个好手,负责你的安全,免得有宵小之徒盯上你。” “行。” 王布犁并没有拒绝朱标的好意,这也是一种变相监视。 总比放在背地里,还得让王布犁猜都是谁。 更何况这也算是朱标释放出的善意。 朱标这才从侍从手中接过驿站的册子,递给他: “帮我参谋参谋,我在深宫当中不了解民间之事,容易被人欺骗。 有这个久处民间的妹夫,定能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 王布犁接过之后,也不着急打开: “谁敢欺瞒当中天子,真以为空印案杀的官不多吗?” 朱标摆摆手,靠在椅子上: “那些文臣不敢去欺瞒我爹,但是欺瞒年幼的我,他们的胆子还是有的。” 王布犁一副你骗老子不知道你爹对你有多重视是吧? 虽然说朱标造反要提前当皇帝,老朱会主动让出皇位说儿子你咋才来呢,是个段子。 朱元璋本身对权力的控制就不低,他极力培养朱标,可也不是为了自己早日当太上皇的。 就是在太子这个职业而言,朱标虽然当了快十年了,但他依旧很稚嫩呢。 王布犁瞧着大抵是明朝鉴于元朝驿、运合一,相互干扰,搞得邮驿大受影响,故而新创递运所,专门用来运送军需物资以及贡物运输。 而且老朱为了省钱,把驿站划给卫所管理作为军站,皆是由兵卒当驿卒为朝廷传递公文。 嘉靖万历年间因为战事削减,递运所急剧缩减。 “其实我觉得设立如此多的驿站,朝廷是完全有用这个赚钱的能力。” “展开说说。” “我看递运所是专门用来运送军需物资,可我大明如今每年都会打仗吗?” “自然不会。” “既然如此,那也可以用来帮民间运输货物或者信件,以此来收取一定的费用。” 王布犁指了指北平到南京的两个点,按照距离和货物的重量收取运费。 如此一来,也能避免被底下那些人偷偷运输他人的货物,出入口都要进行登记,出发前要盖印章进行封印。 一旦遇到战事,那民事货运就通通停掉。 再比如大明士卒、官员给家里的亲人邮信可以免费之类的。 当然王布犁针对大明士卒的福利是有些牵强的。 老朱秉承着所有人当兵都要把家属给接走,这样有效避免士卒逃亡。 你当兵的没钱也正常,老朱会让士卒村子里的人集体出路费,把士卒的媳妇给送到他戍边的地方去,让他们一家团聚。 看看,朕多贴心呐! 反正朱元璋是不愿意从国库出钱的。 朱标听着王布犁的话,其实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挣钱的想法。 这可是国家大事,如何能与钱财挂上钩子? “妹夫,若是有人因为钱财耽误了国家大事,如何能行?” “为什么总是因为坏处,就不去执行了?” 王布犁把手下的文书仍在桌子上: “难不成你觉得你禁止手底下人的私自运输,就能完全禁止,这种想法也过于一厢情愿了。 与其这个运输市场被那些蛀虫占据,不如我们先占据上,到时候再恶狠狠的查一波,这些蛀虫肥了,正好是把猪养肥了再杀。 朝廷的律法得到了伸张,百姓除掉贪官的呼声得到了解决,收拢了民心,还有一大笔钱财进入国库,可以办许多事。” 朱标一下子被王布犁的话给震慑住了。 因为他觉得他爹对于违法犯罪的官员手段如此狠辣,定然能遏制住他们去贪污。 但这些人当真是前仆后继,那些被剥皮萱草的事,好像是威胁不到他们一个样。 太子朱标听着王布犁的话,他觉得自家老爹的活干的有点糙了。 完全不如王布犁这种来钱的法子快,而且更加有正义性。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标连连点头,甚至激动的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他发现以前诸如宋濂老师们教的学识,完全就没有涉及到这种方面。 虽说要教化百姓,但最终还是要愚民。 朱元璋经过自己的仔细计算给大家核定出来俸禄,就是一种愚民的手段。 同样朱标也从老师那里学到了,如何让百姓饿不死,但手里并没有多少钱,还得一辈子都干活的执政理念。 如此一来,老百姓们便没有了造反的心思,反正活是能活下去的。 除非官吏们过于苛刻,一直都再加大剥削。 后期大明朝廷往下征收两成赋税,地方官府给你翻个倍那就算爱民留手了。 而且地方官员也不会如实给朝廷上交两成赋税。 大明大量的中间层都吃的饱饱的。 王布犁连忙摆手:“不过是我一些在基层厮混的心得,我可没读过什么十年圣贤书。” 朱标总算是理解了他爹说的小吏狡猾异常,寻常人抓都抓不住。 再加上元末的许多小吏,都成了大明如今的高官。 这帮人搞钱的手段,可从来都不低。 最出名的便是李善长,对朱标可是从小就接触的。 朱标强忍着自己的兴奋,又坐下。 驿站传递信件收费,给官员、士卒传信免费。 若是想要看看官员们有没有勾结,检校也能更快的发现。 着一点是朱标自己想到的。 官员们的书信,着实是不好捏在手里。 对于特务治国的政策,朱标也是完美的继承下来,并没有想要改观的想法。 朱标被朱元璋影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方才仔细想了想,这赚钱的买卖,当真是有搞头。” 朱标显得很是兴奋:“宋朝有这种挣钱的法子吗?” “我认为有,而且不止官方,民间有这种行为,但是他们多是为官私自使用驿站,没有花钱。 秦观被贬,在被贬地方收到了不少邮驿吏员转来的私信,欧阳修也借邮驿私传友人诗词,后被人告发。” 唐朝就规定说什么私自用驿者寄私人物品,杖一百。 还有杜甫说的家书抵万金。 这说明在大唐之前,就有如此,听说战国时期孟尝君就从干私邮来着。 王布犁回了一句。 搞什么邮局、物流,朱元璋花大代架搭建好的现成路线,又不用王朝进行新投资。 而且官方运输费也不会太高。 再说一点可以免去关税的小福利,朝廷挣商人买卖这不就来了? 等他们卖完货物,再收一波税。 简直是赢麻了。 “民间百姓通信极为不易,我听闻富有者或派专差,或雇人传书,或者为大官者借口公差驿传,一般都是托人捎带,既费时费钱还不甚可靠。 故而一般家书往来、消息传递、十分困难。 若是我大明官府主动做出如此惠民事件,解决了百姓的困难,太子哥提出这项改革,大抵是能名垂青史的。” “哈哈哈。”朱标显得很是高兴,他又忍不住站起来: “说这些还是太远了。” 朱标本就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心思来跟王布犁讨论的。 没成想自己这个妹夫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他的思路。 不愧是进入仙境当中,还能玩的开一些法器的聪明之人。 国库丰盈,驿站也能挣钱了,那驿夫的压力就会变小。
而且还可以避免他爹从仙境当中看到,因为花费过多,后世皇帝崇祯就裁撤驿站的混蛋招数。 同样王布犁先前所提的驿站制度,也会有更多的办公经费了。 四方驿递疲敝,小民困苦至极的现象也不会再出现。 一举多得。 朱标兴奋的简直要原地转圈圈。 “我想起来了,南朝宋儒陆凯之的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增一枝春。” “太子哥好文采。” 王布犁也举得这首诗听起来确实不错,幸亏朱元璋也是个“文盲”,对于诗词不怎么喜欢。 朱标走到王布犁面前,俯身用力的摇了摇他。 “好妹夫,真是咱的好妹夫。” 王布犁只是嘴上带着笑,他知道朱标是个好太子。 有了这种革新法子之后,朱标必定会倾注更多的心血。 如此一来,他可不比老朱轻松。 他既然想要建设大明,那就时不时的给他出出主意,叫他去建设呗。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累的提前走了。 高强度高负荷休息时间少的工作,当真不是什么长命的好事。 王布犁贡献了自己的思路,也算是为了自己长久的利益考虑。 对于工作狂而言,那就给他安排许多工作。 这样直到死之前,朱标都会认为自己的人生是有价值的,王布犁也是个“忠臣”。 更何况王布犁提出的建议,对于大明的好处也是极多的。 大家都没有错。 也算是异样的双赢吧。 别看小朱比老朱年轻,但二人的身体素质,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瞧瞧诸葛亮这种变相的集中权力治理蜀地,他都累的成什么样子了。 “亮再也不能临阵讨贼了!” 相比于司马懿,诸葛亮那就算是英年早逝了。 朱元璋对于皇权集中,以及事无巨细的处理政务上,是有能力追上诸葛丞相的。 更不用说朱元璋治理的地盘还要比诸葛亮更多上许多。 王布犁瞧着朱标脸上兴奋的神色,也不多说什么。 总之,大家都有各自的背后追求。 朱标激动了一会,又叫人笔墨伺候。 他要赶快把这些个思路记下来,待到回宫之后,再与他爹朱元璋好好筹划一二。 他爹开夜秦淮能赚钱,但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这个时候也不是春秋时期管仲那个风气了。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一些道德上的思想经过程朱理学的发展,已经到了些许变态的地步。 朝廷花这么大力气兴建驿站,也是为了确保边疆出事可以迅速传到中央,总归是花费不少。 如今驿站系统还可以赚钱,那就不是收回成本的事了。 就能从利民利国上为出发点了。 朱标作为太子,他的站位以及出发点是足够高的。 哪像王布犁当个典史,所思所想的也不过是他目前这一亩三分地。 正是应了屁股决定脑袋的老话。 王布犁见太子要写个不停,连忙给他关上门,自己出去透透气了。 他们这些工作狂,王布犁是一点都喜欢。 反正大明又不是我家的,我就是底层个臭打工的,真的没那心气呕心沥血的干活。 蒋环站在外面,颇有些紧张的询问:“四爷,我不会被调走吧?” 王布犁见他凑上来,摇摇头,作为一个临时门子,自是要晓得一些人的身份。 “嘴严实些就行了。” 王布犁双手背后瞧着外面准备列队巡街的壮班: “不该说的话不说就行,太子还会派四个武艺高超的人保护我,你就给我当好门子就行。” 蒋环懂了。 大抵如今王布犁是皇帝的女婿了,那安保程度必然会上升。 他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手上没沾过血,还需要一些实战老兵当护卫。 “小的一定给四爷当好门子。” 对于王布犁这个大腿,蒋环是坚决的要抱下去。 对于韩国公家的长子,他也听闻过。 陛下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婿是如此的重视,王布犁还是头一个呢。 既有能力,又有手段,将来在朝堂上指定混的开。 况且有了刑房温客等人的待遇,蒋环也相信王布犁是一个念旧人之人,跟着他准没错。 吴卫听着底下的汇报,说是有一个正五品的官员去寻王典史,二人在房间里说话呢。 他对于主动汇报的人,只是挥挥手。 对于这些事他并不在意。 别说有五品官主动结交一个从九品的典史,就算是当朝丞相来结交王布犁,吴卫都觉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王布犁可不只是江宁县的典史,他还是隐藏的从一品驸马都尉咧。 到了王布犁与天子嫡长女成亲之后,大家再见面,可就的自己先给王布犁行礼了。 吴卫看着那个前来报信的人,县衙内情况复杂,谁知道他又是谁的眼线,故意为了挑起争端来的。 亦或者是因为只是单纯的想要来讨好自己,赚些赏钱呢? 吴卫安自摇摇头,对于这些事都懒得深究了。 王布犁立威收拢人心的事,他也听说了。 完全都是在职责之内干的事情。 谁也挑不出错来。 不过京师的水太深了。 王布犁这条年轻的过江龙,怕是也不好掀起太大的风浪来。 只不过简单的通过打人立威,吴卫觉得王布犁的行为实在是过于收敛了。 换句话而言,保守派觉得激进派过于保守了,不是个好习惯! 就在王布犁跟着自己门子交代一些事情的时候,衙外便有人给王布犁他爹拎着药箱子,慢悠悠的走进来了。 “王布犁,我来了。” 吴王朱背着王神医的药箱子走进县衙,冲着他就喊:“我要拜你爹为师,他不答应,你快帮我劝劝他。” 朱这个皇子不喜欢什么诗词歌赋,也不喜欢行军打仗,倒是对医术喜欢的很。 自从被封王之后,就打定主意。 当皇帝轮不到他,为国戍边也有哥哥们在,他就是来享福的,那第一诉求就是活的长久一二。 自然而然就想要追求医术,这样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看看,再找御医瞧瞧也放心,寻常人骗不了他。 尤其是在其余皇帝不当人的症状上, 当朱得知何文辉必死的症状,被王布犁他爹给治的好了六成。 剩下的只要不患上热毒,那就算活过来了。 朱立即就激动起来了。 神医啊! 连宫中御医都告知何家准备后世,结果何文辉硬生生被自己妹夫的爹给救回来了,足以说明他医术高超。 朱那个后悔,他早就知道王布犁的爹是个郎中,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宫中御医他始终都是相信他们的医术指定比宫外的郎中要好。 但这一次确实刷新了朱的认知,原来宫里的御医也就那个逼样。 可是王神医也不是轻易收徒的主,他本来就有一个亲儿子还有一个收的徒弟了,再收别人哪有精力教啊! 更何况还是大明皇子给他当徒弟。 王神医是万万不乐意的。 别看太子朱标地位稳固,自己次子又要迎娶皇帝的亲闺女,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儿子有陷入皇子夺权的麻烦当中去。 万一朱的几个哥哥有人英年早逝咋办? 作为一个从元末存活下来的郎中,他深知一场瘟疫就能带走许多人的性命,无论贫穷还是富贵。 就像是天花这种病,可不会因为你是皇帝,就不会得了! 所以就算被朱拉着找他儿子来说拜师这件事,王神医都是不愿意答应的。 王布犁瞧见了自己老爹给他使得眼色。 此时听着吴王朱咋咋呼呼的声音,王布犁回头看了一下在屋子内奋笔疾书的太子朱标,他哼笑了一声。 果然,麻烦的弟弟就该让好大哥去头疼! 147朱元璋心中最大的秘密 第147章147朱元璋心中最大的秘密 朱标意满离。 从古至今,王布犁清楚的知道有一堆人都想着世代躺着收钱,有人供养,当天龙人。 无论是老朱还是他手底下的那帮勋贵们,都是这样想的。 我这辈子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才有了这泼天富贵,那子孙后代世代富贵岂不是很正常? 可惜这个世界的规律就是很奇怪。 无数历史都证明这样的想法是玩不通的。 但人性从来都是如此,没有办法的。 老朱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思维,朱标也一个样。 他们都觉得自己能够掌控整个国家,让老朱家带领大明强盛下去。 古代国家的主要税收就是从土地上收税,可交税的那部分数人始终是多数却又贫穷。 不需要交税的那波人占据着大量的生产资料。 到了最后诸如李自成一样的人,被逼的活不下去的,也终于揭竿而起推翻老朱家,开始创业了。 待到该送走的人都送走了,终于清净了之后。 王布犁才算是静下心来继续搞监狱的事情。 钟牛等捕快一大早就出去巡街,顺便也去外面的市镇寻一寻证据链当中的证人。 经过敲打后,看看巡检司的人有没有收敛一二,再制定一二后续的计划。 王布犁看着狱卒的花名册,一旁的田留根说着话。 其实牢头官方叫法叫提牢,他手下的狱卒叫司狱,但只有八名是在编,其余几十名狱卒都是临时工。 这还因为江宁县是京县,平日里老朱一旦抓人。 大牢里就人满为患,狱卒一点都不够用。 现在检校没有改编成锦衣卫,诏狱这玩意也没有设置。 被老朱下令抓进来的人,不是放在江宁县就是上元县的监狱里。 前些日子砍脑袋的那些参与假钞案的犯人,都是关在江宁县的监牢里,可谓是人满为患了。 待到后来连刽子手都不够用,还得从上元县借来。 江宁县的监狱有两层狱门,平日里各有两个司狱在狱门值班。 其余四人带着临时工在监狱里巡视,八人五天一班,轮番调换。 每天早晚两次发放饭食时查看犯人状态,看看有没有被犯人搞死了的,确认他们的状态。 晚上司狱把两道狱门都封了上锁之后才能下班回家,有临时工守夜。 一旦要是里面起火了,那大概率都得烧死。 根本就没有什么消防通道可以逃走。 正式的这些司狱,都是不怎么值夜班的。 提牢田留根的工作,王布犁听他喋喋不休的说着。 他日常要接收新送到的人犯,用抽签的方式把他们均匀的安排在监房内,若是有人在监房里受到了“教育”,想要花钱。 田留根也不会亲自出面,而是叫司狱去探探底,再提供干净的小单间之类的,等待刑部提审。 支领并发放囚粮、煤炭、药物,冬给袄裤、夏给扇子,至于这些从上面领来的东西,有多少会给犯人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田留根平日还要监督司狱、狱卒。 不允许他们做出私自克扣犯人物品、对犯人滥用私刑,调戏女犯,收受贿赂帮助犯人传递消息之类营私舞弊的勾当。 当然如果有他点头,那情况另说。 最为重要的是犯人生病、在审讯当中受刑负伤,还要负责记录在案,请郎中来。 如果犯人死在了监狱当中,他则是要接受御史的检查后,才能联系家属处理后事。 待到秋决之前,他还要做好处决囚徒的准备工作,防止犯人自杀等等。 但是按照老朱的脾气,他要杀人,才不会拖到什么秋决! 那天田留根汇报的时候,吐槽这一系列的日常工作看似寻常,实则处处都要留心,否则很难落实。 如监狱的开支中原有病号饭一项,每月价值足有二十四两银子。 但不知何时被户房书吏“涂篡为单衣药引,以致款项混淆,徒资中饱”,是以天子多年来体恤病囚,都要由他这个提牢官捐俸自办,难以为继。 听到这里,王布犁在这里划了一道。 这都不一定是书吏的名义,而是户房典吏邓来发的手段。 这里他倒是得好好利用一下郭主事了。 今后这笔钱就得和刑部管理下发粮食的库管商量,直接发到牢头手中,不用中间商过手。 如此一来算是断了户房的财路。 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一个月就有这么多银子分润,家里都能从城外搬到城内来,也该收收手了。 一旦往前追究,他全家都得进入江宁县大牢里待着去了。 当然了,王布犁除了听出来田留根在诉苦之外,他也不会多搞什么病号饭,对付对付就得了。 谁会为关在牢房里的犯人伸张正义啊! 给你口吃的饿不死,就算是馊饭,你也得吃。 什么人权,根本就没有这种玩意。 而作为提牢的田留根也是心粗手懒。 譬如他不亲自参加每天的放饭,将其交给司狱。 提牢没有了和犯人直接接触的渠道,失去对狱吏的监督机会,以致禁卒怠驰而无所畏,新犯屈抑而无从诉。 种种弊端,由此而起。 因为事务繁琐复杂,提牢官所要面对的处分也最多。 斩绞人犯在监内自缢、聚赌、强横不法。 狱卒番役受贿滥禁、凌虐人犯、克扣衣粮,家属违例探视、传递消息,以及监毙人犯过多等问题,都被列为提牢的“公罪”。 一旦出现上面的罪过,罚俸是在所难免的。 除了这些日常工作外,田留根还要面临碰到临时出现的复杂问题。 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越狱,甚至大规模的混乱。 一旦越狱事情发生,他就会被革职,甚至还得去边疆戍边。 当然狱卒这个职业,那也是子子孙孙都干的世袭制,对于监牢和犯人的熟悉要比他这个提牢强很多。 特别是监狱当中一旦关押要犯,田留根作为提牢更是战战兢兢。 就如同上一次假钞案主谋,句容县知县杨馒,生怕他在牢里自杀。 田留根甚至是带着铺盖卷住在杨馒单间的隔壁,并且指挥狱卒晚上不要睡觉,盯着他,免得人犯撞墙而亡。 一旦杨馒自杀,他们这些狱卒的前途也就没有了,还得被处分。 “四爷,咱这个牢头做的一点都不快活,除了要严防反狱这样的重大突发时间外。 若是监狱里突然增家一项临时性大开销,也让我倍感烦难。” 因为老朱抠逼的性子,对于财务上抓的非常严格,根本就没有什么报销费用之类的规则。 刑部内部灵活的钱都没有,哪有余钱给底下的提牢们经费支持,一切开销都得自行筹备。 监狱临时开销当中最重要的一项支出,就是修缮监室。 特别是江宁县的监牢,地势最洼,南京的夏天又长,监狱大门以内还要以木床为甬路后方可进入。 若是下一场大雨,县衙的房子就没有一个不漏雨的,监牢那更是水淹半腰。 监内厨灶被水冲没,不能做饭。 而且水还没有出路。 前三年便是开渠引水,重新垒好坍塌的城墙,大规模清理监室,那一次还发生了越狱之事。 田留根便是因此才能从狱卒当上牢头的。 “四爷,天气炎热,咱们还得注意犯人一时过多,而监狱狭窄,通风不便,可能会导致疫情肆虐。 更需咱们筹措经费,为监房增加窗户,厕坑等设施,保持监舍干净点。” 听到这里,王布犁才抬起头来,他是万万没想到田留根都有这种讲究卫生的好思维。 不愧是管理三年监狱的提牢了,是有经验的。 王布犁的打算第一件事就是先给监狱来个大扫除。 省的老鼠蚊子一大堆,监狱里人多,通风不好,及其容易染病。 病毒又会被人体携带到外面来,县衙的人一旦感染上,纵然王布犁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可也经不住病毒的数次侵袭啊。
“趁着下雨之前,安排犯人打扫监舍为生,打扫完之后,犯人全部要洗澡。 狠狠的搓一通,身上长许多皴,头发能剃光就剃了,免得容易窝藏虱子。” “啊?” 田留根被王布犁的话给惊呆了,髡刑可是极为严重的惩罚。 从夏到东汉之间比较流行,比如马谡被斩,陈寿他爹作为马谡的参军,也被处于髡刑。 而老朱在处理他的亲儿子老十的时候,也是处于这种刑法,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可老十根本就不在乎,依旧是我行我素,主打一个凉快。 再加上儒家思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点流行,对于此事反应极为强烈。 “四爷,您贵为驸马也不能烂设私刑。” “嗯,我先写上这一条,到时候看刑部尚书的意思了,总得有些讨价还价的空间。” 听着王布犁的话,提牢田留根不敢搭茬了。 以前王布犁一个吏员地位可不如他。 但人家在县衙混的好,又是知县的心腹,再加上破案有一手,大家也都捧着他。 现在人家张嘴就是刑部尚书,那可不是咱们这帮小虾米能比的,可以奏章提到尚书这个职位! 在田留根想来,待到成亲之后,就算是刑部尚书那也得先给王布犁行礼。 自己抱上这么一条大腿,以后还需要自己搭钱为朝廷干活? 没瞧见刑部上来就给赏了五百贯作为经费,算是变相与王布犁这个驸马爷结交。 田留根的想法很简单。 其实唯一不明确的就是,他不知道王布犁能在典史这个位置上待多久。 “刑部会给下发修缮经费吗?” “没有啊,四爷也知道天子的政尚严厉,所以监狱里关押的官犯也有不少。” 王布犁想了想,他得想法子搞办公经费。 老朱不给钱,那就只能从犯人身上薅。 王布犁又在纸上写着,这些高官大员经济实力雄厚,身陷牢狱,他们肯定希望自己的居住环境有所改善,就得花钱。 把他们贪污进去的钱,狠狠的敲出来。 虽说干点个大工程怕是不够,但是干点小修小补的钱,那还是可以的。 办公经费有总比没有强! “田提牢,这种钱不能总自己掏,我们也要面向公众搞搞募捐。 若是那些侥幸没被杀死的官员,想要住的舒服点,他们家里人能不表示表示吗?” 听到这话,田留根恨不得拍自己的大腿。 自己以前跟王布犁接触的还是不够多,就知道经营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早听听四爷这主意,那还用自己搭钱给朝廷干活? 虽然他也能捞回来,可心里别扭又担惊受怕。 搞募捐! 这来钱路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别人主动给你捐钱,那可不是贪污来的。 就算是天子,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四爷,我后悔啊。” 田留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咱以前怎么没跟四爷您多吃饭呢。” “嗨,我要是没当上典史,也不会操心这事。” “四爷当典史屈才了,将来指定能步步高升。” “你可给我闭嘴吧。”王布犁瞥了他一眼: “我当个典史就已经耗费很多心血了。 若是当个知县,我趁早别干了,以后就专心吃公主的软饭了。” “嘿嘿嘿。” 田留根笑了笑,这种软饭他也想吃。 可惜咱没这本事,能让当今天子看上啊。 人跟人。 差距果然比两山之间的距离还要大。 王布犁扯了句闲篇之后,又开始写着思路: “除了以上两个难题之外,若是监狱关押着重要官犯,与之相关的错综复杂的人事纠纷,也会给提牢带来不少麻烦。” “对对对。” 田留根觉得王布犁说的话太对了。 “还需加派人手。” “太对了,四爷。” 田留根简直要给王布犁磕一个。 虽然他手底下有几十个临时工,但平日里要看管二三百个人犯。 多的时候超过五百人,虽然坚持一段时间就能拉走好多人去三山街砍了,或者流放戍边去。 那个时候就严重的人手不足。 再加上要单独看管重要犯官,就更是让狱卒们分身乏术。 “行,先这样吧,其余的我再想想。” 王布犁挥挥手,他打算先把写一个事情,再去找刑部尚书钱唐一趟,然后再找太子朱标帮忙。 他经常来找我当参谋,现在让他给与一些助力,那也算是有来有往,大家都不亏。 而且在没有把朱明秀娶到手里之前,王布犁认为自己还是非常有必要装一装勤劳的。 这个饼他得先吃到自己嘴里! 待到朱标回到宫里,朱元璋也差不多收到了检校给他送来有关王布犁之间的记录。 当朱元璋瞧着王布犁说你什么时候登基为帝,就让我在典史这个位置上待着就行之类的记录。 这种话简直把朱元璋都气笑了。 王布犁这小子可真是底层小吏,油滑的很。 朕都如此真心待他,他还想着偷奸耍滑,不给咱好好建设大明做出应有的努力,简直是对不起咱对他的重视程度! 朱标则是兴冲冲的回到宫内,拿着他与王布犁之间有关驿站运输赚钱的想法。 如此一来,大明国库又有了进项,驿站也不会过于赔钱,导致朝廷无力补贴。 朱元璋看着朱标写的东西,又听着他的复述,开口道: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出现贪污该当如何?” “扔进王布犁在京师掌控的模范监狱,把贪来的钱财全都叫犯官吐出来。” 这个回答,着实是让朱元璋没有来料到的。 好家伙,现在你就跟那小子穿一条裤子了是吧? 朕都没有答应让他整什么模范监狱呢! 你这个太子都答应他了? 待到缓了一会,朱元璋才确信,王布犁是不知道自己好大儿朱标没有登基为帝的事情。 这说明王布犁虽然能进入仙境当中,但有可能是看不到大明未来的景象。 可朱元璋依旧是持怀疑的态度,认为王布犁可能是知道一点的,但装作不知道。 否则也不会与老四有交集。 可是王布犁与老四之间的交集,又显得极为正常。 纵然是朱元璋都没想到李景隆会让远足的老四去给他出口气。 结果王布犁使了个手段,就遭到了老四的注意。 这种人稍微一发光,就会被旁人给注意到,很难说是不是有意为之的。 而且都是老四主动找王布犁,王布犁跟老四谈的也都是军事,从来不涉及政务。 尤其是王布犁还与咱也谈过军事,发现他虽然有战略眼光,但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色,叫他去指挥一百人的队伍,都不一定能行。 这件事也是朱元璋心里的秘密,他也害怕好大儿知道后,自暴自弃,便谁都没有说。 虽然他与马皇后说了许多话,但朱元璋失去儿子的痛苦并没有传递给马皇后。 只是说了大孙子朱雄英早逝了之类的。 朱元璋哎了一声:“咱可没打赢让王布犁的模范监狱执行下去,你说这个可太早了。” “爹,我今天受到妹夫的启发,有了一个新的执政法子。” 朱标便说了王布犁所言设立试点的事情来调整政策。 这一点检校的记录确实不够完全,因为他们两个声音太小了,又是背着人说的。 听到这里,朱元璋也是摸着胡须微微颔首。 不得不承认,王布犁的鬼点子就是多。 但是老朱怎么听怎么像是,王布犁为了给他自己办好模范监狱找出来的借口。 这小子最容易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办好他自己的事! 你娘的,防不胜防。 149义父在上 第149章149义父在上 户房典吏邓来发看见是王布犁来了,连忙走出来,嘴上说着四爷怎么有空转悠了,快进来坐。 “屋子里闷,邓典吏随我到外面走走。” “好。” 邓来发脸上带着笑意。 如今整个县衙最炙手可热的人非王布犁不可,他可是天子的女婿,说句不好听的,他不把吴卫这个知县放在眼里都没问题。 但王布犁偏偏对知县还是颇为尊重的。 “邓大哥来的早,当典吏还要九年了吧?” “不错。”邓来发不清楚王布犁来找他是干什么的,故而只是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 “一会快十年了,总算熬到头了,不像四爷你这般有本事,年轻有为不说,还成了陛下的女婿,多少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啊!” “邓大哥是我的前辈,平日里也没少提点我。” 两人交接也不多,但是都在知县手底下干活汇报,平日里等的时候,难免会一块吹牛逼打发时间。 可以说六房典吏之间,没有什么很大的矛盾。 大家都是侥幸能吃上皇粮的最底层,战战兢兢的活着,皇帝又这么打击贪腐。 像邓来发伺候了好几任县令,几乎没有任期满了升迁的,最严重的就被剥皮萱草立在县衙外。 “谈不上谈不上。”邓来发连连摆手道:“要不是你自己有脑子,在天子脚下厮混,谁提点都没有用。” 王布犁也不在矫情,他只是轻声开口道: “邓大哥,你知道我刚接手典史,要知道许多事,就田留根当个提牢,总是给我诉苦。” 邓来发手指微微攥紧又立即松开,脸上依旧带着笑: “四爷,有话直言,咱们两个还是痛快一些。” “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大家都不容易,但是以后嘛,户房书吏涂改的理由,在我这里就过不去了。” 听到这话,邓来发深呼一口气: “四爷,当真没得商量吗? 我手底下的书吏们一年到头也就指着这点进项呢,我年份快到了,拍拍屁股走人无所谓的。” “这种违规挣钱的手段只要被人抓住,以天子的脾气,大家都跑不掉的。” 王布犁站在院子阴凉处,瞧着大水缸里游荡的小鱼苗: “邓大哥,我也不是上来为了自己的政绩断了大家的财路,只是想着更合理的搞些补贴钱给大家过日子。” “四爷说的这话,我是相信的,可我就怕手底下那帮书吏转不过弯来。” “转不过来弯来也得转,到时候谁敢鼠目寸光,就把谁开革出去。” 邓来发自是明白王布犁话里的意思,这事是没得商量了。 王布犁看着游鱼道:“年份要到了,就该要升迁了,我可以帮你使使劲。 这个时候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毁了你的前途。” 听到这话,邓来发甚至想要大喊一声义父,受孩儿一拜! 邓来发止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嘴里不住的道谢。 “总归是江宁县县衙走出去的,我一会便准备去拜访刑部尚书,顺便把你给塞过去,总比一辈子当个小吏强上许多。” 刑房衙门可是正三品的衙门,比这个正六品衙门高出好几个登基。 王布犁的话,简直要把邓来发给冲爆了。 九年的时间到了,邓来发最大的进步是可以充五品衙门典吏、胥史,去什么光禄寺、太医院、钦天监、上林苑、按察司,应天府之类的。 而且朝中没有人,你又没有什么硬背景,就先等着吧。 不一定能拖几年才能轮到你。 如今有了王布犁这话给他铺垫,那咱还用担心什么去不了五品衙门的典吏,直接冲到正三品衙门。 这种机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邓来发满面红光,这关系要是走通了,从今往后,王布犁说啥咱就听啥。 “四爷,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王布犁摆摆手:“无需多言,你且回去做好房中的安抚。” “那新一任户房典吏,四爷可是有什么人选?” “没有,你自己安排就行。” 王布犁不在观赏水中的鱼,开口笑道: “我当初在刑房就定下了规矩,各房不插手其余房的事。 况且我刑房的书吏学的都是大明律,你户房的统计工作,怕是做不来的。” 户房的事情要比刑房繁杂多了。 主要指责就是清理户籍,统计各户人数,十六岁以上男子人数,各个乡村里长姓名以及数目,城市厢坊坊长姓名数目。 还有本县所有类别的数目,民、军、匠、医、僧、道各有多少。 本县可以耕种的的土地面积,并且要标注好是公田还是民田,统计棉花、丝绸的年产量和养蚕用的桑树株数。 最终确定征税的数目,指出本县夏秋两季应交税粮数目,商税类别和数额。 统计本县粮食存储量、入库金、银、铜、丝、棉、木储存量以及入库日期。 准确的知道本县每年需要向文武官员、胥吏、军队以及王府提供粮食、银锭和宝钞的数量。 可以说在县衙六房内,户房是干活最多的,而且人数也是最多的。 朱元璋想要更多的税收,就得重视户部。 也就是洪武时期,犯案子的人特别多,刑房会加倍忙一些之外。 重要性虽不如户房,但也会受到知县的重视。 因为刑房并不是主管审案子,王布犁完全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主动开发出来的技能点。 刑房主要职责是提供本地在押人犯以及判刑犯人的人数、关押地点,犯罪类别和具体罪行。 还要向上级衙门提供各种名单。 诸如判处死刑、流放、仗刑、笞刑、徒刑这五种刑罚。 嫌疑犯、被罚款者、在本地居住的撤职官员和已经处决的人犯及其家属名单。 苦役和流放犯人、刑满释放犯人的所有家庭信息。 一旦再有类似案件发生,在没有什么线索的时候,他们也会被列入嫌疑人的行列。 毕竟有些人是惯犯! 王布犁瞧着户房典吏邓来发红光满脸的离去,便带着写好的文书,回家歇着去了。 这个点你就算是去刑部办公地点,人家都不一定有时间接待你。 王布犁准备明天一早不来县衙打卡了,直奔刑部。 反正如今他已经是典史了,可以天天出外勤,用不着去内勤签到了,比以前自由度高多了。 王布犁不清楚朱元璋父子的担忧与期望,同样他们父子两个也不清楚王布犁内心深处的担忧和期望。 目前的情况就是双方处于莫名其妙的平衡阶段,谁都不敢做出什么贸然不妥当之事,都在努力的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 刑部刑部、大理寺都是运用司法手段维护大明国家政权的机构,以监察为职掌的都察院也兼有司法职能。 这三个机构在明朝合称三法司。 但现在大理寺还没有被老朱设立,而都察院也没有被老朱从御史台改叫这个名字。 王布犁到了宫门口,这次守卫的是蓝玉。 “听说你救了何文辉?” 蓝玉把腰牌还给王布犁顺便请他闲聊会。 王布犁二人躲在城门洞子里乘凉,开口道: “纠正一下,是我爹救的,我主要是给我爹打下手。 论医术,我连我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说话间,王布犁还同这些侍卫们招手,毕竟大夏天他们这些人能吃上一口冰块,可都是拜这位新进驸马爷所赐。 大家就算记不住王布犁的脸,也记住他的名字了。 更不用平安最近都在宣传王布犁父子两个医术高明,连御医都说治不好的病,硬生生给治好了。 何文辉乃是陛下养子,在北边患病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王布犁他爹一下子就把宫中的御医给踩在脚下,那指定出名了。
这个时候,大家还是认御医这个牌子的,还没有远到后面御医治死了皇帝那么令人恐怖。 最为重要的是这帮士卒对于王神医的医术还是更加容易接受的。 他们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汉子,身上没挨过刀子的那才是少数。 不就是把肚子剖开,割掉里面的坏肉,然后再给肚子封上,这病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以前肚子上开个口子,可从来没有军医给他们缝上,都是拿布裹伤的。 蓝玉颔首,他也不觉得王布犁能有什么精湛的医术。 就他这粗手粗脚的,要不是碰上何文辉不怕死,旁人还真不一定敢让郎中给开膛破肚。 “下次我要是换上这病,你爹能给开刀不?” 蓝玉在自己个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王布犁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有病吧?” “你看出来了?”蓝玉伸出胳膊道:“不行,你给我把把脉。” “我说你脑子有病。” “啊?” 周遭士卒一脸惊诧的道:“难不成要给蓝佥事把脑子划开才能看病?” “比喻,我就是打个比喻。”王布犁连忙开口道: “没有人盼着自己得病的,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这样想,我觉得蓝佥事他该看看脑子,他在战场上英勇无敌,怎么平日里是如此憨包呢。” “哈哈哈。” 王布犁损人的话,倒是让众人听懂了。 蓝玉平日里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他才明白王布犁花是这个意思。 毕竟他一个刚把不能治的病人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人。 别人看他,眼睛也是戴着滤镜的。 王布犁要不是没有看病的基础,如何能说出他爹能治的话来? 故而蓝玉才认为王布犁是能看病的,但顶多不如他爹医术精湛。 结果你上来就跟我开玩笑是吧? 蓝玉恶狠狠的瞪着王布犁,王布犁把腰牌收好,哼笑了一声: “哪天脑子真不舒服,再叫我给你看看。” 蓝玉看着王布犁,眯着眼睛哼了一声: “等咱哪天下了值得了空,灌的你趴在地上吐。” “嘿,谁灌谁还不一定呢。” 王布犁摆摆手便离开了宫门洞子,往里面走去。 六部都设在宫城内,但是能参加朝会的也就是各部分尚书、侍郎等一二把手才行。 有人提前通报,待到了刑部的办公地点,倒是主事茹太素前来接应。 “郭主事不在?” 王布犁进了房门后随口问了一嘴。 大墨迹茹太素连忙道:“他被派出去公干了。” “哦。” 茹太素又给解释了一遭。 大抵就是如今各地设立布政使,所以天子准备要在各地设立清吏司的打算。 事情比较繁杂,也是一个构想,主要有两方面的职责,及专管和带管。 大概就是浙江司专管浙江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使司、两浙盐运司等刑名,带管则是兼领王府以及公侯伯府,在京诸司,直隶卫所、州郡的刑名。 王布犁连连颔首,便跟着茹太素走进他的房间内,不得不说到处都是纸张与书册。 这位官员废话过多,以至于纸墨颇费。 茹太素见王布犁不在过多追问,也明显松了口气:“我听闻你最近升了江宁县典史,还未去恭贺。” 王布犁坐在一旁连连摆手:“没什么可恭贺的,与茹主事相比较而言,不值得一提。” 茹太素听到别人唤他主事,心中还是颇为心酸的。 想他一个堂堂从三品的侍郎,能参加朝会的角色。 一下子就变成正六品的主事,这心里的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更是让茹太素心烦的是,刑部不仅仅要受到御史台的掣肘,听说以后还要受到大理寺的复审。 至于皇帝、勋贵、高级官僚的影响就不说了,审案权根本就没法完全的属于刑部。 六部当中刑部受到的干扰最大,职权相对较少。 他这个主事总是陪衬,让他看不到上升的动力。 可茹太素不清楚的是,现在就是刑部最好的时代了,因为以后刑部的处境更烂。 以后要么就是宦官坐在中间,要么就是锦衣卫坐在中间,刑部尚书就是旁边陪坐的吉祥物审案子。 “驸马爷来是做什么?”茹太素打起精神,瞧着四处打量的王布犁。 他虽然是主事,但还在以前的侍郎独立办公房间里办公,侍郎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得到补充。 “想要同钱尚书商量些事情,故而写了点东西。” “哦?”茹太素眼睛一亮:“陛下照例议事,若是你不觉得麻烦,可以给我看一看,我也好学习学习。” 王布犁也没想瞒着,便把写好的文书递给桌子对面的他。 茹太素接过之后异常欣喜,连忙拿过来瞧瞧,那日虽说要去江宁县拿卷宗观摩,但实在是脱不开身。 他又没胆子让王布犁亲自给他送过来。 要知道老朱那天可是特意支开王布犁,仔细叮嘱过他们的。 虽然茹太素想不明白皇帝再打什么算盘,但总归还是要遵从配合为好。 等茹太素看完王布犁的建议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也是能提的? 向囚犯公然收钱,这岂不是公然违反大明律? 其实后来大明律还增加过类似和提的那种赎罪银制度。 朱元璋亲自下令,准许杂犯死罪以下的官吏可以赎刑。 包括拆毁申明亭、赌博、阉割火者、嘱托公事、私和公事、失火、放火、扮做杂戏、违令、不作为等。 具体的赎法就是罚做苦役,算工钱折合,或者直接交钱,交米、交马。 赎刑最开始针对官吏,但是随着洪武死去,范围开始扩大到百姓,有钱的就可以这样操作,贫苦百姓没钱没粮,你就受着吧。 “驸马爷,此举是否有些不妥当?” 茹太素合上册子开口道:“这可不一定能够通过,步子迈大了,咔嚓,容易扯着蛋。” “此事我已经提前同太子殿下通过气了。”王布犁随意的摆摆手:“我是要同钱尚书说一说,一会你听一听,免得我说两遍。” 听到这话,茹太素便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太子都知道这件事,那自己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没看见袁凯的下场吗? 万一陛下问他相同的问题,茹太素也害怕自己回答不好,直接被扔进王布犁掌管的监狱,到时候自己可没那么多钱财办会员去住单间。 今日上朝,朱元璋看奏章的时候,眼睛上戴了个透明的东西,朝臣们都很奇怪,但也没有人敢问的。 待到散会了,朱元璋把岁数大的刑部尚书叫过来,叮嘱了一遭,王布犁进宫来找你,你可不能露馅啊。 他这个郭主事,是万万不能出现在刑部办公地点的,那里可是挨着其他五部办公区,哪一个不认识皇帝? “陛下安心,驸马都尉虽说是个聪明人,但他不曾见过陛下的真面目,故而也不会追问的。” “嗯。” 朱元璋摆摆手让钱唐回去,他自是清楚王布犁是干嘛来的。 他本以为王布犁会昨天来,结果这小子翘班回家休息去了,今天也是睡个懒觉,才来汇报此事。 他娘的,这小子也过于惫懒了。 老朱很不喜欢。 “陛下,你这个是?” “嘿。” 朱元璋开始夸耀自己的眼镜,并且让钱唐戴上试一试。 钱唐的岁数可大了,他晚上有些时候都看不清楚文字,戴上之后发现字变大了,当即欣喜异常: “陛下,这眼镜真好使,哪里来的,老臣也需要。” 朱元璋颇显沉稳的道:“咱女婿送的,你想要找你自己个的女婿去。” 150土木牛马在大明 第150章150土木牛马在大明 刑部尚书钱唐一甩衣袖走了。 他女婿哪有这法子啊,而且一瞧那眼镜的材质就造价不菲。 如何能负担的起? 朱元璋嘿嘿笑了两声,这可是仙境里的小玩意。 就是好使。 而且对于老朱而言,确实是个助力。 他每日批阅奏章的数量极多,用眼也多。 看久了字,眼睛蛐蛐哗哗的。 甚至有的字看多了,朱元璋明明认得也变得不认得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安慰自己说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会。 故而朱元璋时不时的,要叫身边人给他念奏章上的内容。 现在有了这个眼镜的帮助,奏章上的字变大了,也变得清晰了。 朱元璋对于这个眼镜宝贵的很,并且还破例拿丝绸擦一擦。 此等有助于生活的小玩意,朱元璋还是希望王布犁在仙境当中能够多带一些回来。 而且他也明白了王布犁与燕王府合伙的买卖,那些个沐浴产品,也是仙境里的东西。 朱元璋见过那个仙女用花洒让自己湿身,暴露出户型图,故意引诱王布犁来着。 刑部尚书钱唐颇为气愤的走了,有个好女婿了不起啊! 你等着。 回头我就想法子让王布犁也送我一副眼镜。 待到钱唐回了刑部办公的地方,叫茹太素和王布犁去他房间议事。 钱唐也不废话,直接要过来王布犁的文书,仔细的观摩了一二。 王布犁坐在对面,瞧着钱唐脸色不太好,难不成他被老朱给了一顿? 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老朱是对于手底下的大臣是较为不屑的。 可以说没什么尊重,说干掉就干掉。 “此法过于大胆,如何能通过?” 钱唐把文书拍在桌子上,盯着王布犁道:“岂不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知道,但是大明律上没有写啊。” 王布犁摊摊手,要辩驳你去找老朱,看看皇室对于藩王犯法是怎么处理的? 三法司都不得过问,更不用说你一个职权最低的刑部了! 藩王在封地作威作福,甚至作恶,老朱也不过是口头骂,死了给他们上一个不好的谥号,还采取什么惩罚措施? 最严重的不过是给他儿子剃个头,打都没打过。 钱唐被王布犁怼的哑口无言,想了想: “布犁啊,我年岁大了,还在为朝廷做事,眼睛看奏疏都看不清楚了,说我该怎么办?” “以我看法,不如向陛下乞骸骨。”王布犁颇为诚心的道: “如此一来,钱尚书既能保住眼睛,又能远离这些烦人的政务,还能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一举三得。” 钱唐完全没有想过乞骸骨这种事。 他的政治生涯才刚刚开始,前半辈子快五十岁了一直都在隐居,好不容易朱元璋建立了大明请人,钱唐才出山要实现自己的抱负。 结果还没干几年呢,王布犁竟然让他乞骸骨。 真是把钱唐气的胸膛起伏个不定,你咋就不知道给我整个眼镜,这不全都解决了。 一下子就给我出乞骸骨这种主意,是个人吗? 你怎么跟你岳父一个性子,抠门的很! 钱唐往后靠了靠,本官这辈子第一次想收个贿赂,王布犁他咋就不上道? 一时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倒是大墨迹茹太素知道自己顶头上司不是个想要辞官的人,立马接茬道: “既然钱尚书眼睛不便,那下官便每日当尚书的眼睛,给你朗读奏章里的内容。” “我知道,但有些内容,是不能大声朗读,叫所有人都知道的。” 钱唐盯着王布犁。 王布犁听着钱唐的话,脸上也有些疑问:“看我也没有解决办法啊。” 钱唐挥了挥手,叫茹太素出去并且把房门关上,这才压低声音道: “布犁啊,我听闻你给陛下送了一副眼镜,给老夫也整一个,你说的这个模范监狱的事,老夫给你兜底。” “什么玩意?”王布犁连忙开口道:“我没有送过陛下眼镜。”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装?”钱唐指了指王布犁道:“老夫很是心痛,那他怎么说是你送的。” “我明明是送给我岳母的,怎么就被他抢走了?” “什么?” 这下子轮到钱唐懵逼了。 堂堂天子抢了女婿孝敬给皇后的礼物,这传出去,谁能相信呐! “真假?” “钱尚书,我骗你作甚。” 王布犁总算是明白钱唐方才那番表演了,他岁数大了,眼睛比朱元璋更不好使,所以见朱元璋戴着眼镜,自己也想要。 “好啊,这说明陛下他故意哄骗我,还刺激我!” 钱唐愤愤不平的拍了下桌子,看着王布犁就想脱口而出,这个秘密我得吃一次好处。 “你帮我弄一副眼镜。” 王布犁伸出手指:“那你跟陛下讨要五个透明水晶,这玩意我买不到。” “为什么是五个?” “我看陛下眼镜只需要两个。” 钱唐皱着眉头,他总觉得王布犁是想要多做一副。 “我怕工匠磨不好,这是个细致活,我这还是从曹国公送我的礼物挑出来的,若是磨不好,对眼睛不仅无利,还会变的更坏。” 听到曹国公三个字,钱唐立马想起来王布犁明明能用两头大肥猪破案,却硬生生叫李景隆送来五头大肥猪的旧事。 随着王布犁成为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他的许多事迹都已经开始在民间传唱开来了。 真以为咱没听过你小子“智斗小公爷”的故事? 果然是死性不改。 敲诈都敲到你这个顶头上司头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当然民间是说王布犁没有成为驸马之前,就不畏权贵,秉公执法,这才被陛下所看重。 优秀品格是大家都倡导的,可不是谁都能做到。 更何况王半升这个名头的含金量在百姓眼里,可一点都不低的。 “你拿咱当李景隆那个无知鼠辈了?” “哎。”王布犁连忙压低声音道:“钱尚书,这水晶又不需要你出,你尽管去跟皇帝要啊,对不对?” 钱唐回过味来,指了指王布犁,又出去求见皇帝了。 这个眼镜他方才试戴了一下,对于自己当真是助力颇多,否则也不糊费尽心思,想要搞一个。 朱元璋正在戴着眼镜批阅奏折,见钱唐求见,心想他这么快就打发完了王布犁,回来复命? “禀陛下,臣方才询问驸马都尉这眼镜是如何制作的,他与臣细说了一遭,不仅造价昂贵,而且磨损也颇多。 故而臣恳请陛下看在臣老眼昏花,又一心想要为朝廷效力的份上,能够赐给臣十枚透明水晶。 如此一来,皇后娘娘的眼镜也有了,臣也有了。 若是万一还能剩余,陛下也可赏赐给其余老臣,更是显得我大明天恩浩荡。” 总之,钱唐从他需要眼镜这件事,于国于民于皇帝都是极为有利的。 快给我打钱! 朱元璋没想到王布犁直接把老底给他揭穿了,此时面对钱唐也未免有些尴尬。 他娘的。 朕好不容易在臣子面前装个比,还没装多久呢。 王布犁你给朕等着。 “朕已经派人去寻透明无杂质的水晶了,可数量过于稀少,至今只有七枚。” 因为老朱不好这些个玩意,所以也没有人给他进贡。 上有所好,下才有所效。 故而有了眼镜这玩意之后,朱元璋才下令去采买透明水晶的。 “陛下,七枚也够了。” “一会朕差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陛下。” 钱唐美滋滋的回去了。 倒是太子朱标在一旁忍不住笑道:“爹,方才为何要那般说?” “要你管,干你的活,驿站理顺了吗?” “若是再发生那种事,可是你的责任了。” 朱元璋颇为傲气的回了一句,老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朱标当即垮了脸,关乎大明几百年基业的政策,确实还需要仔细斟酌,避免他做出努力后,大明还是被驿卒给干掉了的下场。 待到钱唐美滋滋的回来之后,才把茹太素给叫进房间里,一同听王布犁讲解有关他那个模范监狱的事。 钱唐摸着胡须,仔细思考,王布犁这个法子确实是能从贪官污吏手中搞到大批量的钱。 如此一来不仅县衙有钱,国库能创收。 关键是刑部也能有“小金库”了。 “确实是个好主意!” 刑部尚书钱唐摸着花白的胡须,连连点头: “我支持你,年轻人就是要胆子大一点,更何况你还是陛下的女婿,怕什么!” 钱唐也知道王布犁说的对,像藩王、驸马之类的,都不在大明律的判罚内,全都是一家人,得看皇帝自己个做主说了算。 说把你废为庶人也好,说你无罪也罢,总之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驸马爷同样是有特权的人,大明律的惩处管不到他的。 除非皇帝亲口下令大明律能管到驸马才行,因为皇帝的命令比大明律好用多了。 朱元璋本身就是祖制,还体会不到后世大明皇帝被臣子用祖制怼的酸爽感。 别人弄这个事,兴许会犯忌讳,但钱唐认为王布犁不会犯什么忌讳。 他这也是一片苦心。 “布犁啊,尽管放心大胆的干,咱给你批了,回头我就送胡相那里,请求他递给陛下。” 所有大臣的奏章,都得先送到胡惟庸那里去才行。 “万一胡相那里不给通过?” 王布犁并不觉得钱唐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就觉得他说话虚伪,因为朱元璋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会欣赏钱唐。 谁不想要点办公经费啊? 给大明朝廷干活,还得贴补自己的俸禄,这是为官多年好多京官的认知。 这样是不现实的。 所以必须要有办公经费。 “不会,你既然都与太子协商过了。” “可我与胡相。” 钱唐指了指王布犁:“你还是太年轻了。” “还望钱尚书能够指点小子一二。” “你若是与胡相有过节,那他巴不得你的奏章能够送到陛下御案前被审批,如此一来你王布犁才有更多的机会做事。 而做事就会意味着出错,做多错多,能抓住的把柄才会更多。 他若是不通过,才是保护你的一种手段,不要以为自己被打压了。” 捧杀。 是官场的一种常见手段,把你高高捧起来,然后抽梯子给你来记狠得。 “我明白了。” 王布犁连连点头笑了笑:“眼镜可不能白磨,我也有个事想要求钱尚书。” “你说。” 王布犁便说了户房典吏邓来发的事情。 钱唐微微颔首:“你与他关系很好,值得你来搭人情说辞?” “关系一般,九年期满,也算是给我江宁县其余典吏书吏吃颗定心丸罢了,顺带做个事。” “嗯,你的想法倒是不错。”钱唐微微颔首: “那便调他去提牢厅,负责发放囚粮之类的,他以前也领取过,倒是差事熟。” 王布犁一听这话,便不再多说什么。 那也算是歪打正着,以后江宁县来刑部领取这些玩意,真用不着中间商了,两方一交接就行。 “如此,便多谢钱尚书了。” “小事,后面的事还得你自己搞定。” 总之王布犁要干这干那,刑部是不会批一文钱的,给他盖个章就算是极大的支持了。 反正皇帝也不给钱,刑部本身就没钱。 真要翻修县衙大牢也不是不行,你去跑工部呗。 他们是管土木工程、水利工程的。 洪武六年设总部、虞部、水部、屯田部等四个子部门。 无论是宫殿、署衙、城墙、坛庙、仓库、营房等,还是行刑用的刑具,都是他们修建打造的。 “工部尚书需不需要我给你引荐一二?” “不着急。”王布犁连忙摆手: “待到陛下批复过后,我也好寻他,现在我看宫殿还没有忙活完,那些匠人也没什么心思去干别的。” 因为前世打灰,所以王布犁对于这些干土木的人,皆是报以极大的同情。 大明把从事国家工程的人员分为两类。 工役,由囚犯罚充,分正工、杂工二等。 杂工干三天等于正工干一天。 工役期满后,再送到刑部发落。 工匠有专门的户籍,分为轮班、住坐两种。 轮班工匠三年服一次役,一次不超过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返回家中。 住坐匠,那就是一个月至少要干十天,管饭。 相比于其余六部,工部的地位是要比其余五部低的。 但是工部尚书的出身资格要求比较低,终大明一朝,有不少人因为手艺当上了工部尚书的职位。 大概是石匠、木匠等等。 因为“读书人”都鄙视技术,许多清流官员到了尚书这个职位,都会请辞工部尚书。 当然也不缺乏脑瓜子灵敏的读书人主动要下海当工部尚书。 因为工部干的工程多,贪污的门路可比其余五部要极为广阔。 特别是给皇帝修建房子,那比民间造价高出许多倍。 一旦要修补宫殿,那能落下的钱财就更多了。 问就是天子居所,如何能与小民的价钱一个样? 那岂不是对不起天子的称号,必须要往死了里贵! 王布犁得了钱唐的保障之后,带着宦官送来的透明水晶,便慢悠悠的回去了。 在这里待着时间长也没什么意思,全都是埋头苦干的一帮牛马,至于那些工匠,更是牛马当中的牛马。 这大热天的走路都冒汗,更不用说干力气活了。 至少自己是主动找些事,要表现出来为大明的建设添砖加瓦的。 想必朱元璋他也会认为我这个女婿,是个有上进心的吧? 各自的目的都达到了就行。 等到了宫城门口,蓝玉还在,见王布犁忙完了事,开口道: “上一次说请你喝酒,你去丞相府里喝了,今天可没啥事了吧?” 王布犁示意自己手里的盒子是陛下交代,要去办的重要差事,勿要让他人知晓。 “改天吧,当个典史我也是忙的飞起。” 王布犁悠悠的叹了口气:“以前全县的案子也不算啥,现在我不仅仅要抓案子,还要抓治安以及其他东西,当真是分身乏术啊。” “你就是个典史,怎么表现的比知县还忙啊?” 蓝玉总觉得王布犁是在托词。 “知县就如同征北大将军一样,他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人不都得听令?” 王布犁的比喻倒是让蓝玉听懂了,知县只需要抓大方向,但具体的冲锋陷阵的事情,还得落在王布犁的头上。 “江宁县知县倒是好大的胆子,不把你这个当朝驸马爷供起来,还驱赶你干活,不要命了?” “此事就算闹到陛下那里,也是他有理我没理啊!” “滚吧滚吧,找你喝酒都没空。” 蓝玉颇为不耐烦的道,王布犁已经鸽了他两次。 “实在不行,等我成亲的时候,请你来喝个痛快。” 王布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婚事,这帮亲戚连着亲戚的人指定都得来,不如主动说一声。 “那是必然。” 蓝玉见王布犁实在是有事要忙,也不拉着他闲聊。 要知道他可是在这里等了半天,结果王布犁真是忙个不停。 倒是同样守门的平安脸上一直都带着喜色,他方才去巡逻了,也陪着蓝玉等着王布犁。 “我去看过文辉哥了,他已经好很多了,正在喝流食。” 王布犁止住脚步回头开口道:“你们这群人少去看病人,免得把身上的细菌带给他。 我爹已经叮嘱过了,不要借着关心的名义去害他,等他完全好了,你们随便去看。” 152兄弟们,我是爱吃软饭的 第152章152兄弟们,我是爱吃软饭的 王布犁的话给蓝玉造成了暴击,整个人都被说的呆住了。 他夹菜的手一动不动,眼睛止不住的打量着王布犁。 蓝玉脑子里只想着一句话,那就是读得好不如长得好,长得好不如生得好。 王布犁虽然比不上当今天子的儿子,可他成了天子的女婿啊。 一下子就把其他人一辈子努力都够不到的福给吃到了。 关键王布犁说的还他娘的挺对,上哪说理去! 蓝玉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的规劝道: “王布犁,此处没有外人,你一个如此有本事的人,怎么就甘心吃软饭呢,就不能像爷们一样证明自己?” “蓝佥事,我是爱吃软饭的!” 蓝玉张大嘴巴。 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他觉得王布犁的年岁,正是雄心壮志,想要闯荡天下,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想法。 叫他们好好瞧瞧那年十八,我站如喽,但是几年后你们全都得仰视我才行! 王布犁手里的筷子没停: “蓝佥事,我又不是什么奋斗逼,为什么要证明自己呢? 没有必要的,我对什么封狼居胥,勒石燕山没什么兴趣的。” 蓝玉较为英俊的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 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浪费自己的天分? 在他看来,王布犁身手挺好,脑子也好,就该大展宏图,当上天子的女婿只不过是阶梯。 就像他蓝玉当上了常遇春的妻弟,但是在军中更是要证明自己不是靠着关系上位的。 王布犁对于什么骑马冲锋没什么兴趣,他更想要大航海,不过太危险了,近处航海玩玩也不错。 但就目前而言,老朱是不会这么做的,他还会把日本变成不征之国。 蓝玉放下手中的筷子,从饭桌上站起身来,围着王布犁溜达了两圈,不死心的道: “这当真是你心目中的真实想法?” “对啊,我本就没什么大志,当上小吏就十分满足,现在成了天子的女婿,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布犁当然知道蓝玉是个奋斗逼啊,他们两个思维不一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总会围绕着发生?”王布犁放下手中的筷子: “如今我父母健在,兄妹弟弟也都健康,我事业也算是有成。 过阵子还有一个漂亮媳妇娶进门,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蓝玉听着王布犁的话,颇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确实如此。 人与人追求的不一样。 咱想的是要马踏王庭,覆灭北元。 王布犁想的是美滋滋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大家都有各自的追求。 “安心,蓝佥事,你若是想要覆灭北元,我也会给你出出主意,不枉我们也算是相交的朋友。 对于他人的梦想,比较符合我的口味的话,我还是愿意出自己一份力的,只不过没必要非得亲临现场一样。 就如同你们北伐用的粮食,同样是来自百姓的上缴,而不是你亲自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像你这么年纪轻轻,且脑子十分清醒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怕是世上也没有几个。” 蓝玉不得不承认王布犁与众不同,他有自己想要的目的,尽管也有一身才华,可他并不是很想要完全的发挥出来。 只不过引起他兴趣的话,或许会张张嘴,让你少走些弯路。 “可能是我自己的欲望比较低,一家人平平安安高高兴兴活着就很不错了。” 王布犁笑嘻嘻的道:“像我这样的活法,试问整个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 蓝玉悠悠的颔首,此子年纪轻轻,便活的如此通透。 你说他没有上进心吧? 可他明明能够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你说他有上进心吧? 可他在官场上真的没有! “算了,咱们还是聊聊蒙元吧。” 蓝玉想着王布犁无法随他出征,不如多拉着他研究一二蒙元。 到时候等他说出可以在青海那里不畏惧瘴气的办法后,再向天子报告。 “嗯,你说说,我听听。” 王布犁对于如今的北元了解的并不深刻,哪有蓝玉这种上阵跟他们真刀真枪的讲述者明白。 蓝玉则是挑了一些趣事。 比如蒙古人在站前会进行祈祷什么大黑什么谁的声音向雷,什么山也会被震撼,血腥会让敌人颤抖之类的。 结果那个祈祷的被他给俘虏了,听说是从成吉思汗遗留下来的规矩。 但是王布犁却清楚,战祷这玩意在春秋战国就有了,楚王等晋军完成这个仪式之后才下令冲锋。 窝阔台发动长子西征,在与波兰和匈牙利军队对战前,蒙古士卒也在战场附近举行了这种仪式。 然后破城之后屠了波兰,焚毁了匈牙利王城,国王逃跑,联合日耳曼进行抵抗,结果大败。 里格尼茨战役杀了波兰实力派亨利二世,两天后,击败匈牙利,使得整个欧洲诸国都十分震惊。 “我倒是没有抓住给蒙古人军事占卜的人。” 蓝玉吃着菜说道:“否则我非得看看他们是怎么占卜的。” “我估摸是烧羊骨头,看裂纹。” “你如何知道?” “夏商周等朝代出征前都会烧王八壳子来占卜吉凶,这玩意我爹的药材盒子里就有的。” “啊?” 蓝玉万万没想到,这也能拐到医学传承上去。 “我听闻夏商周距离至今得几千年呐。” “嗯,所以说他们占卜的王八壳子能入药呢,蒙古人玩的也都是咱老祖上玩剩下的。” 王布犁清楚的知道这都是一些激励将士的手段,比如狄青用把两枚铜钱粘在一起问天之类的。 这种手段,都是为了让底下的士卒相信我们必胜,所以大胆的跟我一起杀敌吧。 而且在蒙古干占卜的可以说什么外来的和尚都有,蒙古萨满、北方汉人、西域穆斯林还有其余基督其他教派,总之就是一个大杂烩。 骨头卜卦、占星术、卜卦、仗卦全都囊括。 蓝玉听着王布犁给他科普狄青大将军的事,他承认是自己见识少了。 他家不愧是从宋朝传承到现在的医家,许多宋朝的事情都能口口相传下来,不像蓝玉家里没什么可传承的。 因为蓝玉家大概就剩下男丁长得英俊,女子长得漂亮这么一条比较庸俗的传承了,丝毫没有王布犁家有什么文化传承。 无论是蓝玉本身,还是他姐,以及几个孩子,长相都冠绝诸人。 更何况老朱家的基因,还没有因为娶上许多漂亮媳妇生出后代而发生改变呢。 “现在蒙古人还驻京观吗?” 听着王布犁的话,蓝玉摇摇头: “大元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胜仗了,他们很那有这机会,几乎都是跟咱们一样,把脑袋挂在旗杆上宣扬罢了。” 成吉思汗被称为黑鞑子,那乌压压一片过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毕竟他们人口少,就优先选择屠城。 大规模的屠杀造成极大的恐慌,让你生不起抵抗的心思来。 “我听闻成吉思汗不留坟冢,以马踏蹂躏变为平地,并且随葬马匹和兵器。” 蓝玉对这个事是了解些的:“若条件允许,“蒙古勇士”的尸骸要送归本部游牧地; 若迫不得已,也可就地掩葬。 战殁者的随身财产,归属为他料理后事的同袍。 如果死者属于贵族,举行不设墓碑、人殉、将墓地填平并覆以青草的秘密葬。” 王布犁颔首,宋朝都没有人殉了,老朱这是继承蒙古人的人殉制度。 宋濂那个为大明制定礼乐的,怎么就没把这条给带出去? 难不成他也不清楚唐宋之前有没有人殉,所以就参考前朝模式? 蒙元帝国造就了一个断层,搞得明代许多事情都没有摒弃胡元的陋政,不能与唐宋相同。
虽然朱元璋努力的搞大明律,参考唐律,摒弃蒙元的政治粗陋,法文粗疏,意图与胡元划清界限的想法。 但大明律当中的军政篇内容是明显受到元朝军事法的影响。 因为在唐宋律当中没有官逼民反这一条,反倒是见于元朝。 还有宵禁越发严格,也是受了元律的影响。 “所以王保保这个贵族死了,他的坟墓在哪,谁也不知道喽。” 王布犁擦了擦嘴笑道:“这些蒙古人死了应该带了不少金银下去。” “纵然我大明缺金银,也不会挖人坟墓的。” 蓝玉明白王布犁话里的意思,他出征北元,抢到的都是活人财物,死人那都是摸金校尉该干的事,他不屑去干。 他们两个在这吃着饭,可谈话也就相隔一会就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当中。 特别是王布犁在城门洞子那些话,更是让朱元璋极为惊诧。 人身上都是带着病菌的。 “爹,这个说法倒是头一次听到。”朱标放下手中的册子:“瘟疫其中的道道,他说的也有道理。” “看样子民间的郎中,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朱元璋也清楚的知道瘟疫来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染上就很难存活的。 “今后还需在宫中立下规矩,餐前饭后都得洗手,而且还得多设置王布犁整的那些沐浴,让众人都洗澡。” 朱标喃喃自语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朕总觉得王布犁是为了帮燕王府卖出更多的沐浴玩意,才会如此宣扬的。” 朱元璋总是认为王布犁说话目的不纯,这下子才不会把心里想的什么都亮出来呢。 “爹,王布犁当了典史后,就下令搞卫生,又安装沐浴等器械,他能是那种为了卖货,就随意拿他老王家医术的招牌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朱标不赞同他爹的想法:“王布犁他也不缺钱,老四也不缺钱,没必要的。” 朱元璋瞥了好大儿一眼,他当然不能说在未来,咱就是看见王布犁同老四勾结在一起,帮助他先去拜咱的陵寝,向全天下宣告朱棣不是谋朝篡位,而是合法正统这件事。 即使老四与王布犁挺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朱元璋总是会觉得他们二人将来的关系只会更好。 想到这里,朱元璋又攥了攥拳头。 谁让你的好儿子好孙子不争气呢! 一个早死,一个没本事却削藩逼死他的叔父们。 “嗯,咱知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做吧。 反正朕是挺喜欢那个沐浴的,可惜就只能在夏天用一用,冬天指定不行的。” 朱元璋对于那套沐浴系统还是挺容易接受的,毕竟在仙境当中看过,咱也享受享受仙境里的小物件,就如同这个眼镜一样。 父子二人说这话,检校又把最新消息送来了。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说自己很满足,不愿意跟着蓝玉去漠北与蒙古鞑子厮杀,嘴里吐槽着: “他可真不争气,怎么就敢停下来的?” 在老朱的思维当中,所有人都得当牛做马,享受的事只能交给他的子嗣们才行。 朱标对于王布犁如此知足的态度极为满意。 若是人人都有这般认识,那朝中也就不会出现许多纷争,内斗也能相对减少一二,大家有更多的精力一同对外。 毕竟大明如今还没有完全覆灭北元,连云南都没有握在手里呢。 “王布犁是一个良人,合该咱妹子有福气呀。” 朱标放下册子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个怎么就不争气呢,如何能不与蓝玉那小子学些?” 朱元璋气得用手指点自己的儿子:“只有蓝玉那样的才能为你开疆拓土,王布犁这小子得了权势后就知道享受,大明靠着他是强大不起来的。” “不。”朱标摇摇头:“爹,大明靠着他是可以强大起来的,你怎么能放心让她去战场上厮杀呢? 要知道在战场上,一支流矢就能要了一个名将的性命。 我们是不能把王布犁放在危险的位置上,否则你我还如何能进入仙境当中?” 朱元璋语塞,他方才说的不过是气话。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不思进取,小富即安。 可朱元璋又深深的低下头,若是他当年有王布犁这般美妙的日子,他指定不会走上造反的道路的。 几十年前他也是这样想的,那颗年少时的子弹,突然就击中了现在的朱元璋,让他呆愣住了。 为什么有人替他完成了自己儿时的想法,自己反倒不高兴了呢! 朱标瞧着老父亲突然陷入了深思,便不在打扰。 他对于王布犁说中原将士可以无损伤的进入青海,无惧瘴气的阻碍之事,是极为感兴趣的。 若是破解了这个难题,大明将士何处去不得? 就凭他们居住在那里的破刀烂甲定然是拦不住的,只有那瘴气才是他们抵抗的底气。 父子两个各想各的。 王布犁吃完饭之后,便与蓝玉告别,撑着伞慢悠悠的往县衙走。 就在这个时候,蒋环牵着那一匹瘸腿的马赶到了。 “四爷,虽然马瘸了点,但是驮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瘸马这玩意在军中或者驿站里,若是不能配种或者生小马驹,都是要被宰了的。 哪有那么多余粮去喂养这样一匹无用的马啊! 大家的生存条件都很困难,自是要利益至上。 “牵着吧,我刚吃饭完,溜溜食。” 王布犁就这油纸伞走在街上。 其实街上的环境并不是很好,不少垃圾,甚至过往马车拉的粪便,都没有人收拾。 王布犁心想着该如何发动所有人清扫为生,还得把清扫出城的垃圾,好好安排在哪一块地界才行,最好是先火烧一遭再深埋。 没有什么无法降解的塑料之类的,些许垃圾处理起来好办多了。 待到王布犁慢悠悠的溜达回了县衙,门子更是主动上来询问。 作为江宁县现在名义上的四把手,大家都想要来捧王布犁的臭脚,攀上关系。 将来若是能从他的指缝里流出点权力来,就能够大家吃一辈子的。 对于这种现象,王布犁已经很好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没点好处,谁会往你身上扑啊,别怪大家现实。 待到王布犁进了户房喊出典吏邓来发之后,邓来发脸上极为激动。 他知道王布犁是去干什么的。 “成了。” 两个字从王布犁嘴里蹦出来,邓来发自己个就蹦起来了。 那可是正三品的衙门啊。 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邓来发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连忙给王布犁躬身行礼,说着非得要请王布犁一顿感谢之类的。 王布犁摆摆手:“以后会清闲些,在提牢厅负责发放囚衣之类的玩意,今后邓大哥正好同田留根进行交接。” 清闲不清闲,根本就不重要。 咱邓来发能进三品衙门,将来也算是为自己儿子铺路了。 到时候他儿子的出身可就不是什么杂职,怎么也能整个从九品吧? “四爷,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邓来发喜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在江宁县干了快九年,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感到忧心,结果人家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给他解决了。 有权是真他妈的好啊! “嘿。”王布犁连连摆手: “咱们哥们在县衙当差处了这么久,都记在心里了。 你去了之后莫要到处说是我举荐你的就行,否则不知要有多少人求我。” 邓来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表示他明白了。 大家都是在县衙里厮混,有些话用不着说的太明白。 这是叫他去了刑部后,莫要用王布犁的背景做事。 看样子我还得努力做事,让义父认可我啊! 153我自幼饱读兵书 第153章153我自幼饱读兵书 王布犁同邓来发聊完之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让他先保密,待到吏部那里过了之后再对外公布。 邓来发连连道谢,当即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喜色,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返回去了,可是内心却是忍不住的欣喜。 王布犁便不再多耽搁,回到自己的典史衙歇着去。 提牢田留根已经组织狱卒开始干活,清理监牢卫生,其中那些临时工们干的极为起劲。 毕竟谁都想要吃上皇粮。 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如何能够不让他们有干劲? 巡检使刘有江脸上带着笑,在仆人的带领下进了院子。 “赵爷,这是最近的文书,请您过目。” 赵兴胜如今当了在京兵马指挥司知事。 以前是瓜州巡检,又是早年追随朱元璋的士卒,这又被提拔上来的。 现在也算是各个地方巡检司的上级。 赵兴胜自从大明建立之后,依照功劳也能躺着了,比后来者好太多。 他掀开册子,瞧着里面夹杂着许多宝钞,微微点头。 “你小子怎么脸还肿了?” 听到这话刘有江捂着自己的脸,连连摇头: “赵爷,算我倒霉,那新晋驸马爷王布犁在江宁县当了典史,成了咱的顶头上司。 他新官上任拿我开刀立威,今后咱怕是不能给赵爷送册子了。” 赵兴胜眉头微挑,王布犁的名头他自然是听过的。 王布犁他是江宁县典史,确实是有能力换人,但是也得上报兵部。 可是巡检司倒卖路引或者占据市镇收税,可都是来钱的路子。 赵兴胜不想自己的财路断了,换个人还能有如此贴心? “你惹到他了?” “我哪敢啊?” 刘有江连忙叹息道:“赵爷,实不相瞒,怕是这位驸马爷知道咱们这里面的油水,想要换成他自己的人。 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人,一网打尽呐,咱们这条财路算是要断了。” 赵兴胜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好不容易搞到了来钱的由头,正好时不时的去夜秦淮潇洒。 没钱能去的了那吗? 结果王布犁那个狗东西,仗着自己当了驸马爷,就断了咱的财路。 去你娘的! 刘有江低着头,眼睛悄咪咪的打量着赵兴胜的脸色,看他也上头了,自是松了口气。 “赵爷,要我说,咱们就吞下这口恶气吧。 我都说了咱是受到兵部管辖的,可王布犁根本就不鸟我,上来就打了个我十个大嘴巴子。 我的牙都要被打掉了,屁都不敢放一个,谁让人家是驸马爷呢。” “放娘的屁。” 赵兴胜拍了拍桌子,发出一阵巨响: “韩国公家的长子当了驸马,也没往咱们这些刀尖舔血的大头兵腰包上伸手啊! 咱跟随陛下舍命厮杀的时候,他王布犁还在他娘肚子里转悠呢。 现在他还没当上驸马,就如此猖狂,此事我是断然咽不下这口恶气的。” “是啊,赵爷,他王布犁哪里是打咱的脸呐,明明打的是您的屁股。” “他娘的,狗日儿,他也配!” 赵兴胜的怒气蹭蹭往上涨。 “赵爷,赵爷,好汉不吃眼前亏。” 巡检使刘有江连忙再劝,可是越劝赵兴胜就越生气。 他王布犁一个平民,凭什么能去天子的女儿,他也配! 现在看来,不过是小人一个罢了! 连咱们大头兵的钱都想要吞走,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这么多年拼死拼活,老子吃点拿点怎么了? 现如今天下太平了,谁都觉得咱变得好欺负了是吧! “此事你不用管,他现在还不是驸马爷呢。 淮西老爷们也不认他,那小子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赵兴胜摆摆手,赶走刘有江。 他老早就追随朱元璋了,但也是搭上了胡惟庸的大腿,才被调进京师内。 虽然外人不知道有这层关系,胡惟庸也是谨慎的很。 赵兴胜捏着手中的册子,想着今夜先去夜秦淮潇洒一二消消火,再想法子通知胡相。 这来钱的路子,绝不能被王布犁给破坏喽。 刘有江出了衙门之后,神色又变了,演戏这种小手段咱也会。 “王布犁,你给咱等着瞧,我也让你不好受!” 江宁县县衙。 户房典吏邓来发浑身颤抖。 他未曾想到如此简单又快速的就从六品衙门,一跃进入三品衙门去当差了。 虽然都是吏,可含金量能一样吗? 得益于老朱的雷厉风行,在皇宫里办公的六部,效率还是蛮快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吏员的调动,由刑部尚书亲自过问,吏部的人也不敢为难。 邓来发捏着手中的调令,在周遭一片恭维声当中,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了云间上。 谁也没想到他一个典史能去刑部当差,那可就直接进了皇城。 寻常人这辈子连靠近皇城三十丈的机会都没有。 房里的书吏们是万万想不到邓来发是有这种背景的。 “你们知道什么?”邓来发摸着胡须感慨道: “要不是驸马爷的举荐,咱根本就到了刑部。” “驸马爷。” “王半升。” “四爷!” 房里的一群书吏们全都沸腾了。 毕竟他们可是清楚王布犁同他们的顶头上司关系也就一般,结果竟然会举荐自家上司。 他人还怪好的。 “那是。”邓来发捏着手里的调令: “我得去谢谢四爷,你们该忙忙,等我回来就宣布户房新典吏,随我去见知县老爷。” 一群人脸上都充满了兴奋之色。 待到邓来发向王布犁道谢之后,县衙里的人更加确信了王布犁的手段。 人家随口一句话,就能把你往更高品级的衙门去调。 关建还符合程序,算不得走了什么私人贿赂之类的。 王布犁倒是接受了邓来发的谢意。 毕竟为了一个小吏,去找刑部尚书商议的事,怕是没有人会去做的。 这种机遇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邓来发随着王布犁一同去见知县吴卫。 毕竟这种事还得知会大家的顶头上司一声啊。 吴卫看着手中的调令,镣铐搭在桌子上,笑了两声: “到底是布犁,体谅咱们这些老搭档,专门去跑了一趟。 宋典史去了句容当县丞摆了一桌,邓典吏也要摆一桌啊。” “应当的,应当的。” 邓来发脸上带着笑意,就冲王布犁这种做事的效率,昨了,第二天这任命就下来了。 “好好好。” 吴卫瞧着王布犁,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调走。 毕竟胡相那里也是发了话的。 只不过因为胡相的算计落空,所以才会显得效率稍微慢了点。 “布犁啊,你什么时候也给老夫使使劲。” 吴卫把调令还给邓来发,说着开玩笑的话。 其实好多真话都是伴随着开玩笑说出来的。 “吴老爷做出一些政绩来,自然能摆脱困苦。” 王布犁又坐下来同吴卫说了,建立模范监狱以及对街道进行大扫除的事情。 现在他有了更上面的渠道,一些事情倒是不那么迅速的告诉吴卫了。 毕竟这种事,吴卫也做不了主。 “梳理街道沟渠,此事属于兵马指挥司,也是归兵部管理的。 我们若是贸然出手,怕是落了兵部的面子。” 今年第一任兵部尚书乐韶凤已经下来,去国子监当个老师。 第二任是林荣,虽然是书生出身,但对于军用物资的储备、军械制造极为认真,且异常勤奋。 老朱十分欣赏他的勤奋,即使跟朱元璋相比还是差点,但已经是冠绝诸臣了。 故而朱元璋见到林荣后,会时不时的说一句大眼尚书来了。
林荣状貌魁梧,眼睛也比旁人大,极有特点。 “前阵子京师内下雨,沟渠内的臭水至今都没有散去,甚至涌出来流到街上,更不用说夹杂着各种粪便,颇为恶心。 我们是在为兵马司擦屁股,如何能是落了兵部的面子?” 吴卫还在思考,他总觉得不是自己的事最好不要伸手。 王布犁压低声音说道: “我那老丈人是爱勤奋之人的,吴老爷自是要表现出来勤奋一二。 我们若是在你的带领下帮助京师百姓获得一个极好的生活条件,必定会人人称颂,你如何能不升官?” 名声这玩意,在现在也是有着极大的作用的。 依照老朱特务治国的思维,他定然会派人去查探一个地方官,在百姓当中是不是真的有好名声。 那林荣在地方上为官便是政绩颇佳,引得百姓称颂,招进兵部当了侍郎。 朱元璋考察了他一年的时间,发现此人不是夸夸其谈的读书人,是能干实事的。 所以才火速提拔他当了兵部尚书,且年岁不大,叮嘱他好好办差。 只不过老朱不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种身体的。 林荣在兵部尚书这个职位上努力干活,都没撑到“胡惟庸谋反”就累的嗝屁了。 故而目前而言,一个官员获得朱元璋的欣赏,并不是什么好事。 吴卫听着王布犁的话微微颔首,他早就知道陛下是个勤政之人,也喜欢底下的人勤政。 王布犁虽然当上了驸马,可是为了表现自己,不也是忙前忙后的模样吗? 不管他是真忙假忙,总归是表现出来自己很忙,没有吃干饭。 这小子真适合在官场上厮混。 至少王布犁是“混”,过段时间是真的干出一点“政绩”来的。 就如同破案一样,别人破案时间慢,那我破案快。 别人案子堆积一大堆,那我直接扫清许多案子。 不仅有了政绩,还有了名声。 对比之下,那就是我做的好! 吴卫思考着王布犁的话,他觉得无论是改善监狱的环境,还是清理街道,都是明面上大家能够看到的一些事情。 至于县里一些复杂的案件,吴卫也清楚,其实王布犁也并没有什么线索。 可一份卷子,他把简单以及中级难度的题全都解答出来了,那就已经走到众人前头。 吴卫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有些跟不上王布犁的,他不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鬼点子。 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当差做事,都有他自己的一套模式,且吴卫从未在其余吏员身上发现过。 甚至大明的一些高官,都没有王布犁这种的思维,谁教给他的? 着实是让吴卫不解。 就是越同王布犁一起办差的时间越长,吴卫越能发现此子异于常人。 难不成这就是陛下看重他的缘由? “此举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吴卫已经习惯了盘戴在自己手上的铁拷子。 有的地方都被他盘的露出光滑了。 “但是这个章程,我认为还得往中书省递过去,不过能不能送到陛下的御案前,总归是要上报一二的。” 王布犁笑了两声,便不再多说什么。 可能是检校人手不够,目前吴卫身边监督他干活的人已经走了。 “邓典吏,你回去宣布一二新的人选,尽早交接,走了你这么一个干吏,本官其实是心中不舍的。” 吴卫挥挥手,叫邓来发去交接吧。 蒋环在厅外探头探脑,吴卫开口道:“进来吧,找你的。” 王布犁回头望去,就见蒋环躬身道:“四爷,小公爷带人来你衙中坐着,说是有事。” “吴老爷,那我先回去了。” 王布犁站起身来告辞。 吴卫也没有起身相送,他现在总归是送了几口气,身边没有检校监督他干活,但长久的习惯,还是让他坐在椅子上发呆,不敢多走动。 生怕检校已经从明着监督进入了暗中观察。 待到王布犁回去之后,发现不仅是李景隆来了,连带着朱棣也一同来了。 大家倒是因为假钞案之后,便没怎么见了。 “听说你升官了,过来蹭你一顿。”李景隆笑呵呵的甩开扇子。 “你娘的,我就一个从九品的官,一个月三石的俸禄,你一个国公家的嫡长子,还要蹭我饭,就空手来的?”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 “说好的请我去夜秦淮潇洒三天三夜呢,许久不见春十三娘,我还挺想她的媚态的。” “哎,走走走,咱立马就走。” 李景隆指着王布犁道:“我敢请,你敢去吗?” “等我下了值。” 李景隆哼了一声,甩着扇子坐在椅子上,你要敢去,看我舅姥姥不敲打你小子。 知不知道你这个平民驸马,有多少人盯着你出错呢? “好了。” 到底是身份更加尊贵的燕王朱棣笑道:“都别逗闷子了,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说。” 王布犁便坐在公案后,把手搭在桌子上:“啥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我得到消息,附近有倭寇登陆。” 朱棣也压低声音说道: “这阵子我不是训练士卒练习鸳鸯阵,你说对付倭寇最为方便,我想找机会试一试。” 这个阵法一瞧就不适合与蒙古人对战。 但朱棣还是觉得此阵法有着极大的改进空间,故而一直都想要进行实战。 他总是派人去沿海打探消息,恨不得把队伍拉上去同倭寇斗一斗。 要不然朱棣总是心里发痒。 “现在就打倭寇?” 王布犁眉头微挑,小日本子知不知道他们境内有金银矿啊? 按照大明目前的战略规划,根本就无力染指日本。 先不说蒙元征日的失败,光是朱元璋谨慎的样子,就知道他认为日本是不毛之地,都是小矮子,没什么征伐的价值。 就算告诉朱棣,那找不到金银矿也是白搭。 “怎么?”朱棣对于王布犁的疑问很是惊诧:“咱的狗头军师,不会是对自己编练的阵法一点信心都没有吧?” “不会吧?” 李景隆同样极为惊诧:“我表叔的王府军最近练的是你编练的阵法?” 他对王布犁懂军事,着实是有些骇然。 那士卒的阵法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编出来的? 纵然他爹打了一辈子仗了,都没有编练出什么阵法来! 王布犁一个未出茅庐,甚至都没有接受过军事教育之人,怎么可能编练出来。 他李景隆可是将门虎子,自幼受到熏陶,都没有这个想法! “对啊。” 朱棣觉得这阵法虽然不适于同机动较强的蒙古人打仗,但是打一下外族还是可以的。 毕竟他们也拿不出多少兵力来。 “你们俩一个敢胡编乱造的整阵法,一个就敢照猫画虎的练是吧?” 李景隆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脸,觉得这么多年的军事教育都喂了狗。 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件事。 太奇怪了。 王布犁对于李景隆如此大的反应,漫不经心的道: “甭管他,他就是羡慕嫉妒恨恨咱俩,这种事是需要天赋的,他没这个天赋,自然跟不上咱俩的思路。” 朱棣连连点头。 他早就发现自己这个表侄子是没有任何军事天赋的,自己的表哥也没打算往这方面培养他。 要不然将来让他执掌一军,那就得坑死手底下的那帮人。 反正朱棣早就打定主意,待到自己将来镇守北平,出任征北大将军后,绝对不会任用李景隆在自己麾下的。 李景隆瞧着这两位漫不经心的模样,都被气笑了: “你们俩个都没有上过战场,一个就是靠着天天远足训练,一个还是靠着我家老兵学习战场厮杀本事。 现在我给你们指出不足之处,你们还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李景隆这么多年也是饱读兵书,得到过陛下的夸奖的。 你们两个在这军事这方面,是万万不可能比得过我的!” 154王布犁的想法总是过于激进 第154章154王布犁的想法总是过于激进 王布犁与朱棣对视一眼,出奇的默契,没有出声反驳李景隆。 朱棣算是从小跟表侄子一块长大,自是了解他几斤几两! 即使是朱棣,也没有说上来就当征北大将军。 他有这个梦想,也是乖乖的拿着他的百十来个王府护卫练手,目前还没有去封地扩招呢。 目前就只有屡立战功的蓝玉说出这话来才没有人敢嘲笑。 其余小辈子更是没有这想法。 王布犁是从历史的认知当中得知,李景隆根本就不是个将才。 他只是名将李文忠的儿子。 得益于朱元璋制定下来的一潭死水的政策。 我是皇帝,那我的儿子也会成为皇帝。 你是大将军,你儿子将来也是大将军。 你儿子为什么不能当大元帅? 因为大元帅也有他自己的儿子! 的地位,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老朱给规划好了。 王侯将相,就是有种! 李景隆洋洋得意的神色逐渐消失。 因为他发现两人都没有搭他的茬。 “怎么,你们两个臭棋篓子不相信,咱在军事方面的造诣?” 朱棣瞥了一眼王布犁,希望他这个一贯损人的嘴能够暴击李景隆,让李景隆醒醒。 可他发现王布犁同样看向他,那眼神示意他来办这事。 “你娘的,这厮好奸诈。” 朱棣暗骂了一声,不过他也不是大明的皇帝,用不上当这个恶人,将来李景隆也不是受他差遣。 朱棣随即笑呵呵的道: “我还是想要同敢于登陆我大明境内的倭寇杀他个干干净净。 这些小规模的倭乱,正好拿来练手,检验你的阵法。” 王布犁也是颔首:“不错,哪有人上来就当大将军的? 纵然是我那老丈人,那也是从大头兵冲锋在战斗的一线,才慢慢成长起来的。” 二人委婉的话,倒是成功的转移了李景隆的思维,遂颔首道: “对于陛下,我是极为钦佩的。” 王布犁心说这不是废话吗? 朱棣见揭过这个话题之后,便开口道: “我会继续差人打探倭寇具体的消息,到时候咱们就去伏击,你这个典史也不好推辞吧?” “嗯,对于杀倭人,我是极为赞同的,有机会必然去踏平倭国,有确实消息喊我,顺便给我准备一副盔甲。” “嗯?” 朱棣与李景隆两人都不理解王布犁的话。 那倭国就是一个穷酸地界,土地狭窄,大明耗费大量军费去踏平那里怎么看都不划算。 “为什么?”李景隆率先开口道: “倭国那个穷乡僻壤的地界,你换一个征战目标,我还挺佩服的你。” “是的,蒙古人两次征日本,都因为风暴停止了,我们贸然出海也会遭遇如此。” 朱棣还是挺赞同李景隆对于倭国的判断的。 “不过是时机选的不对,蒙古人对于航海可不擅长,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 否则唐朝时候,日本的遣唐使以及鉴真和尚是怎么来和去的?” 王布犁觉得目前的航海技术更加发达,尤其是宋朝对外贸易更为繁盛。 他们两个半文盲自然也不会拿出鉴真和尚东渡了六次才成功来反驳,反倒觉得王布犁说的有道理。 朱棣对于日本的认知是来源于朱元璋,而朱元璋对于日本的认知也不全面。 他觉得日本是一统的国家,他要把日本变成藩属国纳贡,进而从国家层面控制倭寇的行为。 朱元璋更是没有意识到日本的国王是个傀儡,实际上已经是由幕府控制实权,故而对于来朝的日本人,朱元璋只认大觉系为“日本国王”,其余势力皆是不认。 朱元璋即使派人去日本,也不过是宣布事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调查,如此种种他对于日本的认知,大多都是徐达等人攻破元大都后,从元顺帝遗留下的资料而来的。 而大觉系的“日本国王”使者来大明往来以及书信,也不会把日本的真实情况告诉朱元璋。 他们自是要维护大觉系的利益,有意隐瞒,夸大他们的影响和势力范围。 避免朱元璋得知真相后,会支持另外的势力。 故而朱元璋根据这些被隐瞒歪曲的信息,得出了自己对日本的判断。 那就是日本有小规模不臣之人,但他相信日本国王能够处理好,进而统一日本,控制倭乱。 可惜日本国王一脉根本就无法完成朱元璋想象当中的事情。 他们反倒还要利用朱元璋对他们的支持和庇护,来维持自己的残余势力。 而且北朝的幕府是不愿意成为大明的藩属国的,也不愿意臣服于大明。 这些人不在乎大明是不是东亚霸主,也不在乎日本国王是不是正统。 他们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利益,不断的掠夺和贩卖来获取财富,过上自己想要的潇洒生活。 故而这帮人倒是明初倭乱的主要军事力量。 孙子言知己知彼,可老朱对于倭国的信息就不是真实的,做出的判断自然也就是失真的。 “可倭国穷的一笔,都来咱大明抢掠了,咱去了那也是抢不回来什么的。” “是啊,穷逼地方,拿来也没什么用处,人长的又矮还丑,连擦胭脂都不会。 我看过倭国女子的画像,牙齿黑的,脸上白的都不是正常人,我都下不去嘴。” 李景隆摇摇头,觉得倭国女人难看的很。 但这种风气可都是贵妇的打扮,一般倭国女人都打扮不起的。 王布犁知道连朱元璋对于倭国都是一知半解,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这些人对倭国的了解,还不如那些被朱元璋打败出海当海盗的人认知多呢。 再加上在大明之前,中国基本没有来自面对海上的威胁,无论是内乱还是对外扩张,走的都是陆路。 可以说以前的朝代根本就没有海防的概念。 海上丝绸之路走的最远大概是在红海的位置。 外朝来使者,也多是从西域走河西走廊过来中原的,但是到了明朝,造船技术的发展以及大航海贸易的扩大。 中国海岸线上就不止是有日本的船只,还有来自葡萄牙的船只,从而有了海上威胁。 王布犁也不会贸然说日本那里藏着金银矿,正好可以解决大明缺金银的窘境。 “你们都不明白我的意思,既然蒙古人胆敢来抢掠我们的百姓,我们就要杀回他们的老家去抢掠他们的牛羊作为报复。” 王布犁看着朱棣道:“现如今一个小小倭国的人都胆敢来我大明戕害百姓,抢夺女子回去。 我们若是不狠狠的报复他们,那岂不是等着大明军事稍微衰弱之后,他们就更敢来了?” 李景隆率先不乐意的,大明如此强盛,如何能衰落? 朱棣却明白不是所有的军事力量都能一直强横下去。 王布犁只是看着朱棣询问道: “安徽廖氏兄弟以及俞通海投靠天子,这么多年经历了许多大战,目前水军归大都督管辖。 倭寇问题出现后,他们就开始了巡游,以此来威慑他们,而且巡游一直都没停,水军规模也在不断的加大,你怎么能避开他们与倭寇对战?” 对于李景隆的脑子,王布犁不抱什么希望,他明白朱棣明白他的意思。 “我大明海岸线如此长,若是有水军巡游,倭寇就不会来作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朱棣对于此处很有信心: “倭寇也不是傻子,他们等我大明水军巡游过去了,再发动突袭,最近我可没少研究倭寇的战法。” “所以我们就更不应该等着倭寇来,被动防御,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但边防日久松懈,这些倭寇突然杀来,岂不是误了差事?”
王布犁哼笑了两声:“故而以我之意,为了避免大明遭到倭寇的洗礼,咱们主动出击把这伙贼寇给灭了。” 曹国公李文忠虽然主要对蒙古人作战,可这几年他也是主动上书奏请朱元璋在浙江设立七个卫所备倭。 王布犁满意的点点头,虽然朱棣是一个半文盲,但是他对于军事方面的研究是一个肯下精力和时间的人。 李景隆虽然嘴上说的饱读兵书,可实操几乎没有,在这方面的心思也不是很大。 大家都愿意吹捧他两句,谁让他爹他爷都是曹国公呢。 现如今信国公汤和还没有奉命筹划沿海海防,怎么说也得是老朱十年后的政策了。 诸如什么陆聚步兵,水具战舰,属于近海陆向的被动防御。 老朱到后期把日本列为不征之国,但是对于大明海防体系直到宣德才建立完善,正统到嘉靖是海防停滞和废弛阶段,嘉靖末期到万历是改革和发展,万历之后又削弱了。 朱棣虽然听着王布犁的话很提气,但大明目前的情况,是根本就无力出兵日本。 让水军沿着海岸线巡游还行,若是渡海出征,这种经验他们全都没有。 还不如那些倭寇经验多呢。 “既然你已经了解了倭寇的作战规律,我相信下次出征咱们就能砍掉那些倭寇的脑袋。 到时候咱们先在京城巡游一圈耀武扬威,把他们的尸体都挂在沿海地区的小岛上插起来,警告这群狗东西,只要敢来大明境内作乱,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景隆瞥了王布犁一眼。 不愧是有过监斩百余人的经验,说话就是狠辣。 李景隆富家子弟的作风,其实对于杀人这件事,还真没有经历过,刑场他都没有去观摩。 朱棣也觉得王布犁的思维过于激进了,比他这个当皇子的都激进。 因为整个大明从上到下,对于倭寇都是较为温和的保守政策。 “如此宣扬我大明天威,是不是稍微有些残忍了?” 朱棣对于杀人也没有什么抵触的,但是对杀人的方法还是不希望过于残忍。 他又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事,心还没有被磨狠呢。 王布犁又岔开话题:“对了,你买的个四五岁的小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李景隆随即甩了甩扇子: “我把她安置在夜秦淮,交给十三娘管理了,我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晓得这个狗东西的险恶用心。” 王布犁挑挑眉,便不在多说什么。 人家自己当亲爹的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成为他的工具。 现在有了这个下场,那也怪不得别人。 更何况他想要再有什么亲生儿女都没有法子了,老朱把他给阉了。 朱棣对于这件事也有所耳闻,他也懒得去管。 对于老朱定下的政策,朱棣是完全没有反对的余地的,他也不会被安排处理什么政务。 “我又想起来一个好主意。”王布犁对着朱棣道: “官府一般抓到走私的海船,全都宰了了事。 以我之见,莫不如叫他们将功赎罪,提供海上的消息,省的我们被倭国那些狗东西哄骗。” “什么意思?” 朱棣虽然知道的倭国的国王怀良杀了大明的使者五人,软禁两个主使,但第二年朱元璋又派人出使,倭国国王才派人回来,归还了被掳掠的人口。 但倭寇依旧在中国境内出没。 只不过朱元璋不了解,洪武五年之后,日本倭国国王怀良已经被迫隐退,其余人都是假借他的名义来大明做事的。 “先把海商变成大明在海外的眼睛啊,免得他们同倭寇勾结在一起,为虎作伥。”王布犁挺直自己的背,活动了一下脖子: “待到合适的机会看他们的表现该怎么处置。 相比于稳定的生活,他们那些人可不愿意一直都漂泊在海外的。” 如今华人在外建立势力,还不成规模呢。 “嗯,此事我找机会同父皇说一声。” “哎,咱们可干不出来瞒着你爹那事,私自去干倭寇的事啊!” 如今老四跟太子朱标的地位差距老大了,王布犁认为朱标还是狗一点为好。 “行。” 朱棣站起身来:“你们先忙着,我进宫见我父皇一次,毕竟好不容易有了倭寇的消息,我不愿意错过这次好机会。” 王布犁颔首,目送朱棣离开。 待到他离开之后,李景隆才语重心长的道: “王布犁,你如何能这般残忍,可以当一个干吏,且不能成为一个酷吏,否则纵然你是陛下的女婿,也很难保全的。” 他读的书多,也知道一些酷吏的下场。 “杀死那些入侵的倭寇也叫酷吏吗?”王布犁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顿住: “若是杀光他们,我背上一个酷吏的名声也无所吊谓。” 李景隆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他总觉得王布犁有一股子他在他爹身上的气势,那就是对性命的漠视,好像死人根本就不个事情一样。 若是把李景隆放在王布犁那个吏员的位置上呆一段时间,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尸,想必他就不会如此天真了。 “改天请你吃饭,走了。” 李景隆总感觉这大厅里的凉气越来越多,是不是被王布犁下令杀死的那些人的魂魄在此地徘徊。 “大热天的往外跑,你也不嫌弃热?” 面对王布犁的挽留,李景隆连连摆手:“改天去你家里闲聊,这县衙我懒得来了。” 王布犁也不清楚李景隆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便差人去问问监狱的卫生大扫的如何了。 朱棣自从成亲之后,便很久没有入宫请安了。 朱元璋瞧着眼前的儿子,感慨颇多。 未曾想过他竟然在大明的未来成为第三代皇帝,也不知道他干的好不好。 这小子目前而言打仗还行,真不像是个能坐的住一门心思干政务之人。 在老朱的印象当中,小四是属于跳脱的性子,让他像标儿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处理政务,想想都不可能坐的住。 故而朱元璋很是奇怪,希望将来在仙境当中,能够看到老四这皇帝干的咋样。 朱棣低着头,感觉父皇一直都打量着自己,难不成方才自己所说的不同意? 果然。 还是咱的狗头军师办事过于狠辣,连自家父皇都得斟酌斟酌。 王布犁所说对付倭寇的下场以及杀到倭国去,朱棣全都按照自己的主意说的。 毕竟王布犁还没有真正成为驸马,还是不要叫父皇知道他杀心过重为好。 倒是朱标下场叫老四起来,坐在一旁,不必如此拘谨。 叮嘱他成家之后,还是要多来宫里走走,否则等他再过两年去北平就藩,再想要见面就千难万难了。 朱元璋微微挑眉,摸着胡须笑了笑: “老四,你也知道如今北方凋敝严重,北平周遭百姓的衣食都不能得到保证。 对内连休养生息都做不到,云南、辽东等地的元鞑子都没有消灭,就一下子发展水军,远征倭国。 此举实为不妥,咱的国库没钱,无法四处征战,面对那倭王杀了咱的使者,也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朱棣也明白,大明虽然经过了快十年的治理,可百姓的生活依旧困苦。 大明能打,但也需要各种后勤支撑。 朱元璋内心深处依旧忌惮的是强盛时期的蒙古,两次远征日本都失败而归。 大明的水军是折损不起的。 否则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不光是日本,还有什么安南、大小琉球、真腊、占城、爪洼等等的蛮夷小国,还会不会主动前来朝贡? 朱元璋面对老四的提议,他不清楚会不会改变未来,但是也得叮嘱一句: “老四,你要谨记,纵然是后世子孙,也不能依仗中国富强,贪一时之功,无故兴兵。” 155我蛮夷也,要什么脸呐! 第155章155我蛮夷也,要什么脸呐! “孩儿谨记。” 朱棣连忙应了一声。 这也是朱元璋后面把许多国家列为不征之国叮嘱的话。 老朱对外的贸易,着实是有点赔钱赚吆喝的意思。 大明派到高丽索取马匹的使者们被杀害和绑架,明丽关系恶化。 新王恢复了对元朝的宗藩关系,同时也继续向明朝进贡,展开两端外交。 朱元璋也认了。 洪武五年,朱元璋因高丽贡使往来频繁,告谕中书省臣限制其贡期及贡品数。 甚至在洪武二十三年以安南屡次“不从所谕,又复入贡”,令速遣还,但收效甚微,限制不住。 琉球国小资源缺乏,贡品大部分转市于日本和东南亚各国。 其入贡的目的是“欲贸中国之货以专外夷之利”,在经济上高度依赖于对明的朗贡,因此一岁常再,再而三的来。 他们拿着不值钱的玩意来朝贡,明政府回馈价值数倍的东西。 来一趟就能发大财,谁他妈的不愿意来啊! 毕竟我蛮夷也,要什么脸呐! 要脸,能他妈的发财吗? “既然你想要杀倭寇练练手,尽管放手去施展。” 朱元璋又叮嘱了老四一句,些许倭寇,他还不放在心上。 朱棣谢过之后,便说要去看看母后。 爷俩聊了一会,检校也把王布犁的言论送来了。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如此冷血的话,也忍不住直皱眉头。 他真看不得自己这个女婿。 有些时候,心冷的像块石头,跟上战场杀过许多人一个样。 不过朱元璋又一想,他剥皮萱草了那么多放在县衙警示众人,取得的效果也不大,也就是稍微理解了王布犁不害怕的心思。 朱标却是看得脸色大变,他当然也不是一个软弱之人。 但王布犁说出这种插尸体,甚至还要因怒兴兵报复回去的话,着实让朱标听着有点不对劲。 他还没领兵打仗过呢,言语怎么就如此儿戏? 一点都不稳重了。 难不成是当了驸马之后,有些飘了? “爹,还是敲打敲打您的好女婿啊,这成什么样子?” 一向是护着王布犁说话的朱标,确实不希望王布犁变得暴虐起来。 “为什么要敲打他?” 朱元璋双手背后,望着外面说道: “他举的例子又没有错,咱们就是如此对付蒙古人的,只不过倭人距离我大明太远,又是个穷苦的蛮夷之地,没什么价值。 你看他若是在高丽那个地界,咱打不打他,叫他们不要来,还敢来,真是给这帮狗东西脸了。” 朱标对于老朱开始回护王布犁感到十分震惊。 他自是知道自家老爹杀人不眨眼,可是面对一个同样杀人不眨眼的女婿,怎么还看重起来了呢? 以前他记得自己老爹看王布犁可是老不顺眼了。 朱元璋面对儿子如此惊诧的神色,也不过多解释,从这里的话术而言,他还是挺欣赏王布犁的做派的,颇有些汉唐男儿的豪迈。 当初王布犁说大汉使者的时候,朱元璋也是心之向往,可惜他手底下的那些使者,除了被杀就是被囚禁。 他这个当君主的也没有发大兵征讨,朱元璋只能自我安慰,周遭都是蛮夷之地,咱不屑的去夺取,先可着蒙元打。 毕竟蒙元是证明过自己的实力的。 …… 王布犁在院子练了一会军中老兵教授的手艺,冲了个澡之后,便骑着坡脚的马奔着皇城而去。 他这次是替知县吴卫前去中书省递交折子的,顺便与兵部打声招呼,同时为驿站申请一下马匹。 平安大老远就见王布犁来了皇城,连忙迎了过去。 “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晚点来,就该晒的慌了。” 王布犁下了马请平安帮忙看护一下战马。 “这马看着不错,可惜瘸了,咱给你整匹好马。” 平安拍着王布犁坐骑的脖子,有些可惜。 “不用了,我又不需要骑什么快马,这马要是我典史衙门要是不养着,也该被宰了。” 王布犁同样抚摸了一下战马的脸:“我还养得起一头瘸马。” 平安只能感慨王布犁是个仁义之人。 马革裹尸。 当然是从马匹身上把皮子炮制下来的,然后再给尸体裹上。 战马一旦瘸了腿,价值大失,等待它的从来不是什么好下场。 “走了,帮忙好好照顾一二。” 王布犁接过自己的腰牌,便大大咧咧的往一旁走去。 待到了中书省的地界,虽然朱元璋换了名字,但是大家还是习惯叫中书省。 王布犁身着一个从九品的常服,头戴乌纱帽,胸前是杂色,至于衣冠禽兽还得等朱元璋在过十几年才定下来的补子。 王布犁颇为守规矩的说要投递奏章,便被人领了过去,交给一人。 御史中丞涂节见王布犁这个准驸马来了,纵然是为官多年,此时也尽显尴尬之色。 “见过涂中丞。” “嗯。” 一旁的御史大夫陈宁抬起头打量着站在一侧的王布犁。 陈宁本人性情冷酷,在民间是个酷吏,有陈烙铁的美称,为了征收赋税足额,用烧红的烙铁烫人。 无论官民,只要达不到他的目标,都得烫一烫,叫他们长记性。 别看陈宁是个酷吏,但就是有政绩,而且能力也不错,被老朱所看重。 可惜坏就坏在他过于威严,不听劝。 就是因为他儿子劝谏他,几次之后就不耐烦,活生生的把他亲儿子给打死了! 老朱作为一个最为重视亲情的皇帝,十分不满陈宁的如此行径。 认为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打死,对于君父会有什么样的心肠呢? 陈宁得知这个评价后,极为害怕,便主动搭上胡惟庸的战船,寻求保护。 “来做什么?” “吴知县他身体不舒服,由我来替他投递奏折,顺便去兵部汇报驿站之事。” “拿来我看看。”陈宁开口道。 涂节摸着胡须,别看他平日性子也冷。 但是那天在相府的宴会之后,他越回想越觉得王布犁这小子是扮猪吃虎,故意瞧着他出丑。 可谁让他成了天子的女婿,涂节对朱元璋亲近之人,还是有些惧怕的,生怕自己漏了马脚。 故而涂节屡次回想自己按照胡惟庸的吩咐,拉拢王布犁的时候,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免得王布犁同当今天子去搞他的黑状。 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态安稳下来,涂节今天一瞧王布犁来了,还是稍显慌乱。 这份慌乱来自于他不清楚王布犁会不会同陛下说什么话,故而一直都在提心吊胆。 但比涂节更狠的是一旁的陈宁。 陈宁下意识的翻开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在中书省内办差的人都很惊诧。 御史大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脾气收敛了,还亲自接待一个从九品的小官! 这个年轻人难不成是陛下的儿子? 不对。 先不说陛下的儿子不会穿着一个从九品的衣服,单说御史大夫也不是一个会顾及别人家公子的人呐。 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打死喽,还在意别人家的儿子? 纵然是韩国公家的长子驸马爷在这,他都不会给面子的。 王布犁看了看四周,许多人看见他打量过来,便立即移开目光。 “陈大夫,那我先走了?” “嗯。” 陈宁摆摆手,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想要议论的人,集体办公用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才走进了胡惟庸专用办公室。 便有与涂节亲近的人问,方才那个人是谁。 涂节倒是也没瞒着,只是淡淡的回复是陛下钦点的驸马爷,在三山街一口气监斩了上百人那小子。 众人立马就明白了。 原来又来一个杀神,要不是王布犁破获假钞案,这群人也不会被盛怒之下的天子给毫不留情的砍杀示众,死无全尸。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办事一个比一个狠辣呐?
“胡相,那王布犁替吴卫送来的奏章,有关清扫街道,监狱,避免发瘟之事的倡议。” 陈宁把奏章轻轻放在桌子上。 胡惟庸略显诧异,他没想到王布犁当了个典史,还真想着一步一步往上爬。 这主意不用想,定然不是吴卫想出来的。 他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像是出自王布犁的手笔,这小子习惯先举例,然后写出危害,再给出解决办法。” “胡相对于此子很是了解?” “不了解,我只是了解陛下,他能被陛下看重,必定是有着过人之处。” 胡惟庸把奏章扔在一旁: “你瞧,光是这些危害,天底下就没有人,能够联系的起来。” “那该给陛下送过去?” “送去呗。” 胡惟庸对于王布犁的奏章也没有拦截的必要。 既然王布犁想要大干一场,做出点成绩证明自己的价值,年轻人有干劲那可太好了。 就怕你不干事摆烂不栽跟头,要不然怎么有机会收拾你呢! 干的越多,犯的错也就越多。 那就更容易做错事,就可以有更多的把柄。 陈宁是个不讲人性之人,他眉头微皱:“胡相,若是让此子过于跳脱了,岂不是?” “无妨,咱就怕他不跳咧。” 胡惟庸连连摆手,把吴卫的奏章放在那堆要给皇帝过目的托盘里。 “年轻人不气盛一些,还叫年轻人嘛。” 胡惟庸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会:“干活好啊,就怕他吃闲饭没有进取心。” 他们二人说着话。 王布犁就被引到了兵部,自是有兵部主事询问是何人,所谓何事。 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兵部尚书的。 王布犁便报了自己的名号,说是有关驿站之事。 王布犁的名头,他们在皇城当差的人,哪一个没有耳闻过。 兵部主事打量了他一阵,便让他在此等待,他要去汇报。 兵部尚书林荣正在忙活,听到下面的汇报,说是驸马都尉王布犁求见。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想了想便挥手叫他进来。 王布犁进来之后,照常行礼,开始汇报工作,反应困难。 林荣耳朵听着王布犁的汇报,手里拿着王布犁写的奏章看,倒是个干实事之人。 待到王布犁说完之后,大眼尚书林荣便颔首: “你说的在理,此事我会叫户部尽快支取钱财,购买马匹,填补到位。” “多谢林尚书。” 林荣仔细打量了王布犁一眼,修目俊俏,顾盼有威,且个头也比寻常人高一点,身体并不显得单薄。 光是外貌上,就说的过去。 愿不得他是一个平民,就落入了陛下的眼。 只要你长得过得去,别人才会有更大的意愿去了解你的内在。 “还有巡检司有问题这件事,以你王半升断案的名头查出来一点线索,我是相信的。” 林荣合上奏章:“此事本官会为你保密,继续查探去吧,这种蛀虫我也不会留他,坏我兵部的名头。” 对于这件事能够主动汇报,林荣是极为满意的。 否则王布犁暗中查探,未曾支会他一声,只会让他这个兵部尚书将来变得更加被动。 “明白。” 王布犁应了一声。 林荣不知道王布犁是不是有人在官场上做事这方面,点拨过他。 总体而言,就这件事对他观感极佳。 “至于你所说的请求兵马司的人配合江宁县清理沟渠等垃圾,倒也不是不行。” 林荣把奏章放在一旁:“你说的可以有效避免疾病的蔓延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否则我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搞一个这么清理卫生的行动呢?” 王布犁坐在对面,他不知道要如何科普。 人生存的环境好一些,便不容易生病,因为他也是个半吊子。 更不用说双方之间的代沟足有几百年。 “何文辉那不治之症是你爹治好的?” “不能全是我爹的功劳,还得陛下的支持以及他家条件不错。 若是寻常百姓在这炎热的季节动手术,纵然救过来,他们也容易感染热毒而亡。” 林荣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也清楚的明白受了刀伤,死于热毒的士卒有多少。 “哎,终究是少数人才能得到医治,这法子倒是不难,难的是照顾。” 听着林荣的话,王布犁也是颔首。 许多病都是需要得到良好的照顾,才能更好的痊愈的。 要是没有这种生活条件,还得遭更多的罪呢。 “此事我也会往下调拨,叫他们全力配合你的。” 林荣对于王布犁又鼓励的了一会,才让他离开。 王布犁自爆名号到兵部的事情,许多人也都有所耳闻,他们都想瞧瞧此人的面目。 在皇城内办公,若是办差的脑子不灵光,很容易受到责骂的。 王布犁从林尚书的房间往外走,众多官吏看着王布犁,就觉得他娘的,这小子长得确实比某好一点点。 愿不得陛下能看重他,给他机会。 一个平民,迎娶皇帝的嫡长女,他们羡慕的恨不得把王布犁的脸撕下来,贴在自己脸上。 当真是让人嫉妒捏! 朱元璋很快就看到了胡惟庸特意差人,把“王布犁”的奏章摆在最前面的动作。 对于吴卫所写的那些事,朱元璋早就清楚。 京师是他长久生活的地方,万一闹了瘟疫之类的,他这个当皇帝的难免会不得劲,甚至可能会动摇国本。 一旦皇帝要避祸远走,那天下就该震动了。 朱元璋也不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王布犁此时提出来讲究卫生,可以让有效的预防瘟疫等疾病的发生,如何能不赞同? 不说王布犁能进入仙境当中,他爹的医术就得到了老朱的认证。 还有能想出来中原士卒抵御高原瘴气的法子,朱元璋也一直都在期待着。 他快速看完了之后没什么纰漏,便迅速的批阅了一下,放在一旁,攒够了再发回中书省,叫他们赶快办。 王布犁倒是也没浪费,直接去找自己的未来媳妇朱明秀去了。 朱明秀上次送了冰激凌给几个妹妹,惹得她们天天想要吃。 可是老朱节俭惯了,再加上那些妃子们听闻一碗冰激凌就能卖到三十贯的价格,直呼买不起。 马皇后对于这件事也不能松口,这本就是好女婿为了重八敛财的工具,如何能卖的低价,叫许多人都买得起? 那还如何收割那些富商勋贵们手里的钱财? 独家垄断就是这么的暴利。 王布犁倒是没有去后宫,依旧是在文楼等待。 马皇后带着女儿前来,免得旁人说闲话。 “见过皇后娘娘。” “没有外人,你称呼我为母后,这样也更加亲近一二。” 马皇后虽然看女婿更顺眼,但也要为了大明的长久发展做考虑,有些事情靠着情分,还是能够办成的。 王布犁额了一声,便从善如流:“见过母后。” 马皇后这才颔首,又询问了有关何文辉救治的手法。 “布犁,依你之见,此技术何时能够成熟,惠及天下人?” 王布犁摇摇头: “母后,这门手艺目前十分的不成熟,能够救活何佥事运气也占了极大的部分。 不说照顾的条件吧,若是换一个身体虚弱之人,他可能挨不过伤口带来的疼痛,会活活疼死的。” 没有止痛的药物,刀口又不小,能不能挨过去还是个事呢。 马皇后闻言再次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明白了,果然有些病不是人能够救治的。 “你们两个聊吧,我去忙了。” 马皇后带女儿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便是他们孤男寡女两个的独处时光。 马皇后想着的是依照老四夫妻一样,多培养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 如此,成婚后,即使王布犁需要宠幸别人的女人,也不至于夫妻感情不和。 脑瓜子迷迷糊糊的,更新不及时,感觉被传染了,又要感冒了,淦。 156父皇,你看,你又急 第156章156父皇,你看,你又急 朱明秀已经不像以前一样胆小了,她开始主动同王布犁说话,分享这段时间在干嘛。 两人的隔阂进一步打破。 关系总体向好的良性发展。 “我听说你救了文辉哥?” “更正一下,是我爹救治的,我就是打下手的。” 王布犁躺在凉榻之下休息,这是太子的地盘,他放松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朱明秀则是坐在小桌子的另一侧,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兴高采烈的听着王布犁说话。 她觉得王布犁说话真的极有意思,比其他人有趣多了。 宫里的宦官、宫女、侍卫一个个都不敢言语。 甚至比她年长的哥哥们也不怎么逗她玩。 虽然她是嫡长女,可是更小更可爱的妹子多了去,这些小人儿才会获得更多的关注。 现在她又被父皇指婚后,加上送出冰激凌后,围绕着她的小人又多起来了。 因为皇帝可不会命令宫人去专门采买这种玩意。 听说是姐夫送来的,自是想要缠着姐姐再搞点来,没吃够。 朱明秀听着王布犁的话,心里也在胡思乱想,发散思维。 中午蹭了顿饭后,王布犁又睡了一个午觉,他才同朱明秀告别回去了。 倒是太子朱标在饭后才来,他对于王布犁暴露出来的杀性很是不满。 “你清理垃圾堆在荷花巷子,又在旁边兴建一个公共澡堂,是怎么想的?” “沟壑里的垃圾大部分是能焚毁的,若是随意浪费木柴,不妥,不如用来烧热水,让百姓都能洗澡,讲卫生,而且也算是半公益性质的,避免造成浪费。” 王布犁不清楚朱标今天脸上怎么就挂着生气的相。 方才他该不会是跟老朱对掐来着吧? 很有可能。 “再加上京师今后都不会产生垃圾了嘛?” 王布犁又给朱标解释了,可以征兆一些老弱打扫卫生,清扫街道,给他们一份营生,也能更加安稳。 集体把垃圾运到此地,算是一种收入,避免单纯靠着政府的救济。” 听到这里,朱标其实是满意的。 他知道王布犁本意是善良的,但未曾想对于蛮夷的态度却是如此的狠辣。 宗主国需要大度,否则就会失了风度。 人家一个蛮夷,跟他们计较平白低了自己宗主国的身份。 他们还不配值得咱们重视。 现在大明的第一要务就是稳定天下,覆灭元鞑子,其余的都得往后放放。 “你且好好干吧,我会叫工部的经验丰富的大匠去配合的。” 朱标又鼓舞了王布犁几句,他还要前去接待一下琉球的使者。 今天在皇宫待了一会,王布犁的奏章就算得到了通过。 无论是皇帝还是胡惟庸这个丞相,都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有了朝堂的支持,首先便是江宁县县衙的大牢得到了有效的清理。 同时书吏们也开始发力,写布告。 他们按照王布犁的意思,简单的解释了一遭,便又四处去宣讲。 如今从九品官职王布犁的话,在江宁县县衙可要比正六品的知县还要能够得到认同,谁让人家的靠山是皇帝呢。 兵马司的人从兵部得到了消息,立马就开始配合,兵马司指挥使都屁颠屁颠过来询问王布犁是怎么安排的。 王布犁也不推脱,既然从皇帝到丞相都下发,所有人听到调动搞这件事,他自是先带着工部同兵马司的人围着江宁县先走了一圈。 对于沟渠的梳理先进行画册,然后打通,至于上元县等江宁县这边搞定之后,总结经验,再让他们去弄。 王布犁在走访当中,又决定规划一点公共厕所,当然最终形成的粪便也归县衙所有。 以前还有粪霸的存在,现在有官府出手。 粪霸也得夹起尾巴做人,直到自己的地盘在哪。 王布犁的这项政策,其实最受家在街边百姓的欢迎,因为沟渠臭的也是他们,有些人还主动加入了清理的行列。 对于这些百姓,王布犁自然不会简单的表示知道了,而是以县衙的名义。 当众颁发给他们一张盖着章的纸,告诉他们等到澡堂子建好后,拿着此条子可以去免费洗一次澡,感受一些自己当初的劳动成果,不白出汗。 王布犁的行为,更是激发了许多百姓的干活热情。 以前都是白干活,服徭役的,现在干了活也不白干,你可以去免费享受一次,你曾经付出过汗水的劳动成果。 如此一来,沟渠的清理效率就更高了。 倒是构建澡堂子稍微有些跟不上趟了。 一些垃圾被堆在那里暴晒,散发着异味。 许多干土木的人顶着大太阳,被晒的爆皮了,还在干活。 看到这里,王布犁便找到监督干活的工部员外郎,叫这些人停下休息两个时辰,躲过中午这耗热的天气。 朱元璋可没有把干土木的当成人,他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正常人,更不用说拿别人当人了。 更何况,这些干土木的在古代,本来就是低等牛马的存在。 员外郎听着王布犁的话,表示很为难。 “无妨,此事由我全权指挥,你听令行事,也怪不到你身上。” 王布犁装模做样冲着皇宫方向拱拱手: “纵然是陛下,也会体恤这些人的不易的。” “王典史高义。” 员外郎连忙行礼之后,便对着苦兮兮干活的一群人宣布去了。 干土木的一帮人听到这个命令,皆是欢呼起来了。 第二天,王布犁便命县衙的人运来了一桶桶煮过的绿豆汤,里面夹杂着冰块,送到各个施工的地点,叫每个干活的人都来喝一碗解解渴。 这些干土木的对于王布犁的操作,简直是感恩戴德。 “这是陛下体恤你们,特意叮嘱我这个女婿赏赐给你们的,你们要谢就谢陛下。 在工期内,只要不下雨,这些冰镇绿豆汤管够。 待到干完活后,我再买几头大肥猪给你们炖了,吃上几块肉犒劳犒劳你们。” “多谢陛下。” 这些服徭役的人,可以说干的他们这辈子以来最舒心的一次活计。 不仅大中午的不用干活躲避酷暑,还能有这富贵人家才有的冰镇绿豆汤喝。 关建还吃得饱。 朱元璋给这些日定的伙食其实蛮低的,工匠每天一升米,长工每天大概在一点五升。 他们可多是干体力活。 诸葛亮每天还能吃三升米呢,就被司马懿断定操劳过甚,活不久了。 这群工匠们给大明官府服徭役,自是会饿得慌,还得自己贴补买吃食。 王布犁也同大明这些干土木的同行在休息的时候聊聊天。 他发现这批人的待遇极低,而且一年都不怎么得到休息。 如今的南京城还没有形成规模,一直都在建造当中。 他们多是被工部官员出具文件,将京师周遭一千两百人给勾到南京。 文书上写着到京师的日期,但是又不叫他们立即上工,而是待过半个月一个月后再上工。 待到服役结束后,他们也不能准时离开回家。 如此行为,王布犁当即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工部有人贪墨这些人的安家钞和月支使钱! 因为官员们向朝廷申请领取这些钱,是按勾取文件上的日期算,给工匠们发钱则是按正式上工的日期算。 他们吃这个时间差价! 王布犁眉头一皱,暗暗记在心中。 真尼玛的是狗东西,这帮贪官。 连土木牛马的钱都要贪墨喝几口人血,他们真他妈的该死啊! 最先知道王布犁如此行径的是工部尚书薛祥。 他摸着胡须,听着员外郎的报告,对王布犁极为满意。 洪武二年,朱元璋下诏定都临濠,开始营建中都城。 持续六年后,这项巨型工程以烂尾告终。
烂尾的主要原因:被征发前往凤阳服役的工匠苦不堪言,以“厌镇”之法诅咒朱元璋的明帝国赶紧倒台。 在工程当中,不仅是工匠,连带着士卒也多得了疫病死了,或者病者都没有医治,死了也没有地方埋葬。 特别是洪武八年朱元璋亲自去凤阳皇城,坐在里面,就好像有人持着兵器相斗于屋脊之下,惹得朱元璋不喜。 作为监工的李善长便解释说这是工匠们用厌镇的法子才有这种现象,朱元璋大怒要把这群工匠都给杀了! 在他没当皇帝之前,朱元璋对于这些玩意根本就不相信。 可是他当了皇帝之后,便对这些什么厌镇之类的极为忌惮,好像真的会发生一样。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就薛祥一个人不畏惧韩国公的权威。 他站出来反驳说因为一家之言就杀人,到最后万一不是这个原因,就更不符合国法了。 朱元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然后下令把所有工匠都阉了,作为惩罚,朕留的他们的性命,总符合国法吧? 薛祥又劝谏说把工匠都阉了,他们就成了废人,莫不如改为鞭刑,继续让他们为大明干活,才是最好的惩罚。 朱元璋这才同意不杀人。 然后也才逐渐放弃了把京师定在临濠的想法。 因为他开始相信风水学说当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路,便放弃了已经大致完工的中都城。 即使是捕风捉影的事,但就是不去犯忌讳。 薛祥坐稳了兵部尚书的职位,朱元璋又准备把他调到北平去当布政使。 因为北平是重地。 老朱极为看重。 这也是后来朱元璋在死之前,杀了许多功臣,环顾四周没有人给他孙子顶在前头,又提拔叮嘱老四,叫他守好大门。 因为这是朱家人,值得信任。 然后便是朱元璋知道王布犁的所作所为,他算着到日子该进入仙境。 结果王布犁他一直都泡在工地上监工,反倒不见他睡觉了。 倒是让朱元璋有些不习惯! 你娘的,现在分不清楚主次是吧。 朱元璋还真不想给王布犁指派太多的活。 要不然他不去午休,咱还如何能去仙境当中窥见大明的未来? 但是朱元璋也不清楚该如何催促王布犁去休息,否则就让那小子知道了。 朱标对于王布犁亲近百姓的行为很是满意。 这小子的形象分又在他眼前拔高了不少。 “标儿,你说这?” 朱元璋站起身来走溜溜,他是真的想要进入仙境当中。 “父皇,你看,你又急!” 朱标对于进入仙境当中并没有那么的注重。 如此只能说明王布犁当真是他们进入仙境的钥匙,若是他不午睡,就没得机会进去。 朱元璋当然着急啊,他太想要带领大明进步了。 “咱确实是着急啊。” 朱元璋止住脚步,站在一旁: “咱的好女婿做事过于勤劳,朕闻之很是欣慰。 如此炎热的天气,中午叫他回去县衙好好休息,免得还未曾同朕的女儿成亲,他就变成了小黑小子,成亲的时候就让朕的亲戚们看笑话了。” “行行行。” 朱标只能安排人去给他心急的老爹传话,吩咐王布犁不要如此上心的办差,要懂得劳逸结合,万不可一心都扑在公事上。 当宦官给王布犁穿口谕的时候,他有些发懵。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老朱该说的话。 他都拿自己个当牛马用,还会在乎别人是不是牛马? 王布犁想了半天,只能从朱标身上找到例子。 那就是朱元璋对于马皇后生的孩子都极为看重,更何况还是第一个嫡长女。 故而才会对我如此叮嘱一通? 王布犁心下疑惑,但是面上还是跟着宦官多谢天子的美意,自己一定好好办妥差事,他不过是在施工现场呆一会,解决这些工匠们的一些小问题,算不得累。 而且他还喜欢打伞,太阳晒不到他,就不会变黑。 待到差事完事后,在好好休息,保准不晒伤自己。 宦官回去把王布犁的话禀报后,朱元璋愁的直嘬牙花子。 平常那些人,朕用鞭子抽他们干活,还不愿意干。 现在朕让王布犁歇一歇,他还不歇着。 这个世道是怎么回事? 如何人人都是拿倔驴,朕用鞭子赶着他们不干活。 一旦让他们好好休息,就立即表决心说自己不累。 “咱可真是搞不懂啊!”朱元璋挥挥手叫宦官下去候着。 “爹,若是人人都如同你女婿一般,那你可以放心了!”朱标内心有些好笑: “爹,我早就说了,此事急不得,王布犁是个聪慧之人,若是我们过早的露出马脚,便会让他发觉,怕是不会如现在轻松。” “嗯,咱知道了。” 朱元璋便不在夺言,而是继续当牛做马,处理政务去了。 就在他们父子两个说话间。 王布犁便举着油纸伞,骑着瘸腿马来到了皇城,要去见工部尚书。 “驸马爷来了。” 守城的士卒们大喊一声。 王布犁先是拱了拱手,这才下了马,交给平安,叫他帮忙照看。 “我看你当了典史之后越发的忙碌了。”平安打趣着道: “以前都不怎么来,现在可真勤快啊,听说你都给工地上的工匠们提供冰镇绿豆汤,什么时候也给兄弟们送一送?” “那我可不敢。”王布犁收起油纸伞搭在马上:“我就算是驸马爷也不能公然贿赂守城的兵丁,犯忌讳。” “嘿。” 平安后退了两步,指了指王布犁半不出话来,最后蹦出来:“你这抠搜的话,真让我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哈哈哈。”王布犁笑了笑: “不过我若是下次给我夫人送些冰食来,兴许还能富裕些冰块,本着不能浪费的精神,是可以送给你们的。” 众多兵丁听到王布犁的玩笑话,也纷纷让开,脸上带着笑意。 王布犁这个人都能同一群干土木的打成一片,更不用说这些底层民众了。 寻常人可不想他这么爱同一些大头兵们开玩笑逗闷子,他们在这值守,权贵的态度可是看的太清楚了。 待到王布犁到了工部的房间后,便被直接引到尚书的房间。 薛祥仔细打量了王布犁几眼,小伙子面相上过得去,心肠也极好。 “工地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做的不错。” “全赖薛尚书的放权支持。”王布犁先是说了句客套话。 “我们都不用互夸了,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又遇到难处了?” 薛祥也有员外郎的汇报,工程极为顺利,王布犁不仅没有逼迫工匠们强行干活,还主动让他们在最酷热的时辰歇着。 那些工匠们也投桃报李,没有人偷懒,要不然也对不起王布犁让他们吃饱饭,又能喝上冰镇绿豆汤。 “薛尚书,你知道我是刑房典吏出身,对于查案子是有些敏感的。” 薛祥听着王布犁的话微微颔首,他自是晓得王布犁被陛下看重,就是破获了无人能破的假钞案,所有人都被他给干净利索的揪出来,没有跑掉一个人。 查案子更没有泄露消息,这些人被抓的时候,还都认为没有暴漏呢。 “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言。” 王布犁身子微微往前靠:“你工部的人连服役人员的血汗钱都敢贪墨,你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薛祥下意识的反驳,可是他也晓得王半升的名头。 特别是王布犁根本就没有必要骗他。 此事能与他先通个气,而不是去告诉天子,很给自己留余地了。 工部尚书薛祥于是呆坐了一会,便低声道: “你且与我说说。” 157到底是怎么个狠法? 第157章157到底是怎么个狠法? 薛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做事,对于手下的人也都严格要求,谁承想出了这种事。 王布犁如此严肃,他也不可能来故意骗我。 “我听闻有九万工匠会来南京服劳役?” “不错。”薛祥微微颔首,他便晓得王布犁是有备而来。 “那工匠们的安家钞以及月支食钱这两个,你是知晓的?” “知晓的,下面的人送来册子,都是要本官签名后,送往户部的。” 薛祥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有人在这上面动手脚。 王布犁便告诉薛祥底下人瞒着他在这里面动手脚,私吞朝廷的银钱,搞得工匠们怨声载道。 他们把陛下给服徭役的人都给吞了许多,好处他们得了。 可工匠们心里记恨的大明皇帝,这活如何能做得好? 若是这九万人被别有用心之辈,给蛊惑起来,冲击京师,怕是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工部尚书薛祥被王布犁的话给说的呆愣了几秒,连连摆手: “断然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他既然知道了事情原委,先私底下查一查,掌握证据之后,再去禀报。 至少他要先确认哪几个人贪墨了朝廷的款项,否则依照陛下容易牵连的性子,整个工部怕是得被洗荡一空。 这是薛祥不能接受的。 可却又听到王布犁开口反驳: “难不成当年陛下造反的时候,他也去告诉大元的官,我朱重八要造反了吗?” 薛祥无言以对,又晓得王布犁是天子的驸马,此事能够提前支会一声就很不错了。 此时他脑瓜子嗡嗡的,根本就顾不上王布犁直呼天子的旧名。 “你当如何?” “快刀斩乱麻,把所有的文册全都收集起来,一一查探,免得被人给毁喽。” “案牍库。” “嗯哼。” 王布犁颔首,他站起身来笑道: “你还不如先跟太子去求求情。” “好,我一同前去。” 薛祥便随着王布犁出了门,工部的人看着尚书的面色不是很好,听闻新晋驸马脾气是有点暴躁,可又听说他好脾气啊。 退一步讲,就算是驸马,也不能随意呵斥朝廷三品大员,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从九品咧。 “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朱标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他着实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事。 这让他想起来了,营造凤阳宫殿的时候,也是有大批工匠连带着士卒都一同死去,如此长的时间里,有没有官吏在这里谋求银钱? 以至于供应短缺,大批人都死了? “太子殿下,也晓得我同那些服徭役之人在休息的时候聊聊天,我所听所见皆是他们那些当事人所讲。 一个人兴许会讲假话,可是我走了好几处施工地点,所有的工匠都遇到了相同的问题。 那大概率就是官府的问题了!” 朱标颔首,他晓得王布犁既能同一些年轻勋贵聊到一起,又能和一些大字不识几个的人群也能聊到一起。 这小子太能聊了,他就连妓女都能聊的两眼冒光。 甚至街面上的乞丐他都兴许认识,否则也不会寻到假钞案的线索,从而找准目标。 按照现代话而言,说句王布犁是社交悍匪也不为过。 “薛尚书,此事你可知晓?” 薛祥很想说句他略有耳闻,就在暗中查探,可话到嘴边,又摇头:“若不是王驸马,我还被蒙在鼓里。” “罢了。” 朱标也懒得说,而是叫来毛骧,让他跟着王布犁去案牍库查询工部历来的书册,有检校相帮。 按照图册上的名字地址找人也更加方便。 毛骧这是第二次近距离打量王布犁。 不得不说此子虽然仅仅身着从九品的官职,可是步履沉稳,根本就不像是个小官。 毕竟在王布犁面前,连毛骧都得主动落后他半步,丝毫不敢逾越。 旁人不清楚当今天子对他的重视程度,毛骧可是清楚的很。 王布犁只是在朱标叫来毛骧的时候,打量了他几眼,作为朱元璋手中最为锋利的刀,大明锦衣卫第一代指挥使,最终落得被老朱主动折断的下场。 王布犁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跟胡惟庸勾结了,还是老朱主动把他找借口干掉了。 毕竟最为朱元璋身边的亲近之人,又掌管着诸多秘密,他想要知道些消息,简直是易如反掌呐。 等到了案牍库。 案牍库是有专人把守,且进出都要登记。 进去之后还要三个人陪同,不允许带火种,出来之后依旧要搜身。 王布犁在管事的带领下,进了案牍库内,走到正中央,开口道: “把工部发放安家钞钱以及月支食钱的册子都找出来,我要查一查。” 毛骧微微拱手,这才挥手叫属下去办。 薛祥也跟在一旁,他听着王布犁的话,倒是松了口气,因为他是去年才从地方上调任成为工部尚书的。 他前面还有两个工部尚书。 大明首位工部尚书是单安仁原来是府吏员。 他也是濠州人,在江淮起义,自募兵马保卫乡里,被蒙元授予官职,又跟着镇南王孛罗普化守扬州。 单安仁认为这群人都不能成事,在听闻朱元璋攻破集庆路后,便率部主动来降。 即使他儿子投降了张士诚,朱元璋也很信任他。 直到洪武二年,已经快七十岁的单安仁眼睛花了,精力不济,请求指使。 老朱大笔一挥赏赐了三千亩良田,七十头牛,即使他退休了,也要每年给他发兵部尚书这个职位的一半俸禄,来供养他。 即使单安仁在家养老了,去年老朱又给他一个通议大夫和兵部尚书的荣誉头衔。 对于退休老头,目前还真没有别人能够超过单安仁呢。 王布犁瞧着单安仁这第一位兵部尚书的册子,很快就扔在一旁。 大明元年没啥大规模修建之事,还全力打仗呢。 待到二年开始,凤阳等地才开始修建,单安仁就退休了。 然后接手的是张文,他也是早就投靠朱元璋的小吏。 单安仁被提拔为工部尚书的时候,他是侍郎。 王布犁看着中都的册子开口道:“我听闻营造中都,在全国调集百工、军士民夫等,不少于百万之众?” “不错,想要探查确实极难。”薛祥也接手了中都营造的尾巴。 这些年朱元璋把李善长给从中央朝廷一脚踢开,在他病好之后,便一直都在干这件事。 “死了很多人?” “对。” 王布犁便又把一大堆有关中都的册子都挑出来,扔在一旁: “把这些册子都还回去吧,我就查一查来京师的工匠。” 众人就瞧着王布犁在那快速的翻着册子,看着籍贯以及名字,他挑出洪武六七两年的册子,交给毛骧: “有些人名我已经询问过了,再洪武八年之前,工部还是如实给的呢。 大概就是在薛尚书从外地调入京师内,手底下并没有自己的根基,那些贪官污吏起了歪心思。 毛统领,但是为了避免扩大化冤枉那些贪官污吏,你随机按照籍贯挑选三十个名字,差遣检校前去询问,对待这些人务必要客气些,免得他们不敢说出真相。” “明白。” 毛骧也没有把册子带出去,而是叫部下抄录,再快马加鞭去问询。 薛祥听到王布犁的话,险些有些坐不住。 前两任工部尚书都没有问题,就他一上任,底下的人就起了心思。 难不成是咱当官过于心软,对于底下的人十分信任,才造成了这种后果? 王布犁瞧着今年的名册,看着相熟的名字,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京师做事了。
可以说这两年是极为的惨,那些贪官折腾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他们这些个服徭役的屁民,让你因为路途遥远“修养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恢复精力”,这可是为你好。 反正他就在册子上填个日期,就能获得不小的利益。 这种动动手指头的事极为简单。 九万人呐。 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原始数据拿到了,除了有薛尚书的签字外,还有经手人的签字,我看看哈,总部的营缮科的一个郎中、一个员外郎、两个主事,两个照磨都签过字。” 王布犁合上册子开口道: “毛统领,你差人誊抄一本,我今日在案牍库里的所有话,若是外传出去,你知道后果,用不着我提醒你。” “明白。” 面对如此有威胁的话,毛骧下意识的躬身了,他可不认为王布犁不是装模作样。 一旦遇到案子,可是丝毫马虎不得。 薛祥听着王布犁的话,好在工部有四个子部,只有其中一个子部有问题,其余三个没问题,他就稍微有些放心了。 王布犁清楚的知道这是一整个部门都被拉下水了,大家相互串联起来,既然上了贼船,谁都别想提早下船。 检校的人在案牍库抄录,王布犁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如今证据已经拿在手里,证人也就在京师,接下来就可以申请抓人了。 文华殿内。 朱元璋听着朱标的复述,重重的拍了下椅子。 这帮狗东西,竟然把如此肮脏的事情摆在他眼皮子底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至于王布犁同工部尚书之间的谈话,也被记录的七七八八。 有些声音实在的过低,纵然是检校耳力出众,听的也不是很清晰。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说的话极为认同,这伙贪官污吏是在败坏咱老朱的名声。 好处他们拿了,恶名咱们背了。 一旦在京师闹出什么叛乱来,对于刚刚压服的各个地方,传出去也会有损大明的威严。 地方上的豪强,一直都有迎接大元杀回来的心思。 朱元璋不得不变得谨慎一些,集中精力,死咬着蒙元不放! “咱果然没有看错王布犁,这小子善于从蛛丝马迹当中找到问题。 若不是朕同意了他修建澡堂以及那些个公共厕所的事情,咱还得被这帮狗东西蒙在鼓里呢。” 这一点,朱标也没什么好说的,夸妹夫心如细丝就得了。 “查,咱非得活剥了这帮人的皮不可。” 王布犁回去向太子禀报,毛骧急忙叫人去通气,免得撞到陛下。 谁知道陛下要对王布犁隐瞒身份到什么时候。 朱标依旧请他爹去屏风后歇着,他在前面听着。 王布犁龙行虎步的回来,跟朱标汇报,就是工部的营缮部上下勾结,一个都没有跑。 他们合谋吞掉九万人一个月到半个月之间的差价银钱,惹得服徭役的百姓极为困苦,对于大明的怨气也极重。 长此以往,必定会爆发出极高的民乱。 朱标站起身来,走到王布犁面前:“知道了,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我准备上奏父皇把他们全都剥皮萱草,你觉得呢?” 工部尚书薛祥听到这话,身体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他本就是个心善之人,听到这种刑法,心中实在难受,可又一想,那是他们自找的。 “我觉得便宜他们了。” “哦?” 朱标知道王布犁有时候极为残忍,未曾想他还有更狠的招数。 “你觉得该如何惩治?” 倒是屏风后的朱元璋轻轻颔首,咱的好女婿说的对,剥皮萱草太便宜这帮狗东西了。 “罚他们做苦役。”王布犁微微眯着眼睛指着外面的太阳道: “老子要让他们顶着最热的那两个时辰干活,所有服徭役的人都看着他们干活,这群贪官毫无人性。 许多来服徭役的百姓因为他们吃不饱饭,病了也得不到救治,死在工地上的人我都不清楚有多少,但数目绝不会少。 那些壮年百姓是全家人维系生计的主力,他们一旦死了,那可就不是一个人死了。 所以有些人会让家中老幼来顶替他们服徭役,这样家里就可以只死一个而活其余全家人了。 这群贪官连服徭役干苦力人的钱都贪墨,那就让他们去体会服徭役的苦楚,给爷干到死!” 作为曾经的土木一员,王布犁对于拖欠工资这件事极为痛恨,可在这行又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辛辛苦苦打灰的钱都拿不到,还要被人给贪墨了。 朱标也被王布犁如此感同身受的话给架在那里,他本以为王布犁会说出一个更加残忍的刑法。 毕竟他有“前科”,又是能进入仙境当中学习仙境当中的惩罚手段的。 可万万没想到王布犁竟然秉承了自家老爹朱元璋的脾气,叫他们干到死! 朱标很快就抓住了王布犁方才说的冒名顶替的事情,这些老幼来到工地,那几乎没有什么活着回家的机会。 饶是屏风后听着的朱元璋嘴角也有些抽搐,听起来是比较残忍,但这种残忍跟他想象的那种不一样呐。 “太子殿下,驸马都尉此举极好。” 工部尚书薛祥急忙行礼解释道:“如此一来,便能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是工部的贪官污吏在害他们,而不是天子。 天子抓住他们,并且让他们也去服徭役,就是向全天下宣告,我大明绝不容忍贪官,同时也给了那些百姓一个出气的机会。 曾经险些要了他们命的官吏,竟然也去干和他们一样的活计,对于这些官吏而言是极大的侮辱。” 读书人认为自己高于泥腿子,士农工商,那可是排在第一个呢。 叫他们去当工匠,这就是羞辱。 “而且我建议,追回来的赃款,也要下发给本该发给那些百姓的人,同时还可以加一点点补偿,以显示天子之恩。” 王布犁的话,再一次让朱标陷入了沉默。 一般而言赃款都是没收到国库内,根本就没有返回到什么受到贪官迫害的百姓手里的先例。 此时听着王布犁的话,朱标认为他心里是极为善良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清楚王布犁会因为什么事变成阎王爷,又会因为什么事变成铁面无私的地府判官。 总之朱标觉得王布犁他眼睛一瞪,就好像能够把人给瞪死似的。 被咱妹夫的眼睛打量一会,便能揪住许多线索,然后就又有人倒霉了。 “此事我会与父皇提议,你先去休息吧,我差人去拿人,到时候兴许还要你省一省呢。” 王布犁却是推辞道: “案子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觉得还是让薛尚书自己个审,兴许他将来就能避免因为自己过于善良,就被手底下的人哄骗了。” 他一连气为大明干土木的群体逃回一个公道,已经极为劳累了。 现在该做的也都做了,后续怎么处理,王布犁相信老朱也不会轻轻放下的。 “好。” 朱标轻微颔首,薛祥在管理淮安的时候,兢兢业业干了八年,获得百姓的拥护,甚至都祭祀他的肖像,以此来感谢他。 等到了皇宫内,反倒限制住他下基层的步伐了。 他也需要许多时间坐在椅子上,处理各种问题。 像发放钱粮这些小事,自是下面的官员去跑。 检校闯进工部,直接念叨名字就开始抓人,把整个营缮部都抓空了。 此举更是吓傻了许多工部同僚,不清楚驸马都尉王布犁来了一趟,怎么就出事了! 被抓的人大声喊着如何抓我,或者心里素质不好的开始哭诉。 如此种种也惊动了其余五部,出来看热闹。 甚至连胡惟庸都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检校押人过去。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王布犁这是又破案了! 怎么一丁点风声都没有呢? 158四爷,我把使者给你抓来了 第158章158四爷,我把使者给你抓来了 刑部新晋吏员邓来发同样大吃一惊,但一想到自己的义父王半升去过工部。 那就没什么疑问了。 这帮人。 指定是贪赃枉法被揪住了。 他又松了口气,到底大家是在同一个县衙里厮混过的。 王布犁没有揪着他往外吐钱,而是把他调到更高品级的衙门来。 这件事,邓来发一直都对王布犁心存感激。 工部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刑部的一帮人议论纷纷,站在门口观望那个,同邓来发熟悉的吏员询问: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是王半升来过啊!” 邓来发一句发言,顿时吸引了走廊内所有人的目光。 “王半升是谁?” “没见过啊。” “是啊,你莫要胡言。” 听到这话,邓来发稍微有些不乐意了,当即要为自己的义父证明: “新晋驸马爷王布犁,在民间可是有王半升之名,他断案用眼睛一扫,就知道谁在说谎。 办案分文不取,仅需百姓自己带半升米,做路上的干粮,即可结案安业。 故而江宁县百姓人人皆是称赞他,他判的案子,也没有人不服气的。” 邓来发自己说完也洋洋自得,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 以前同在县衙,大家都觉得风头让王布犁一个人出了,可是在断案这件事上,大家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可一旦跳出以前那个小圈子后,邓来发才发现,王布犁才是他最大的靠山。 尽管是他单方面认为的,但旁人不清楚,他在刑部也能过得稍微滋润一点。 邓来发对于吹捧王布犁那叫一个起劲。 他对着众人说道:“工部被带走的那些人,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我江宁县王半升断的案子,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被冤枉的!” 工部等人才回想起来。 驸马爷王布犁破获了假钞案才入了天子的眼,这才把他招为女婿。 当然了这是对外的说辞。 真正意图,除了老朱那一家三口外,没有人清楚。 现如今有这么个“大佬”来工部转悠一圈,他直接把工部的一个子部的人一网打尽,全都叫检校给带走了。 若是将来他王布犁多来几次,工部的其余三部,还能不能保住啊? 最重要的是,他要去其余几部转一转,大家也遭不住啊! 王布犁来工部溜达一圈带走一个子部所有人的消息,迅速的在其余五部传播开来。 好家伙。 新晋驸马爷也忒厉害点了。 纵然是不明所以的丞相胡惟庸也知道了此事,对于王布犁的断案能力,当真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陛下这是往大明官场,放进一条狡猾的胡子鲢啊。” 胡惟庸在心中暗暗感叹一声,愿不得他肯把王布犁招为女婿,嫁的还是嫡女。 王布犁的作用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看样子以后还得更加小心谨慎。 刑部尚书钱唐老爷子也被太子朱标叫来审案子。 他才清楚王布犁揪出了工部的贪官污吏,还是一个子部被一网打尽。 好小子。 真给咱们刑部长脸呐! 叫他们其余部门平日里不把咱放在眼里,还经常挤兑人。 工部尚书主审。 王布犁同钱唐二人陪审。 至于太子朱标则是坐在一旁听着。 “薛尚书,我等冤枉,冤枉啊!” 殿内全都是喊冤的人,没有一个不说自己不是被冤枉的。 现在只想着咬定不松口,就能混过去。 毕竟薛祥可谓是“心软的神”,平日里把百姓放在心里,又体恤下属。 面对哭天抹泪的部下,工部尚书薛祥随即小声询问王布犁:“到底该怎么审理?” 王布犁其实想了想,这是这群官吏钻了律法的漏洞。 大明《工律》分《营造》、《河防》二卷,十三条。 是关于工程营建、官局造作以及河防、道路、桥梁方面的立法。 工律设置专篇为明代所独有。 但是多是对于官吏侵吞朝廷拨款之类的,对于服劳役的人根本就没有律法保护。 “这种情况就单独审理呗,你就跟他们说只要是贪污,反正六十两就要剥皮萱草,是个死。 先让他们自己个主动承认,争取宽大处理,谁先开口谁就能活,反正也是叫他们去服劳役。” 囚徒困境。 谁都害怕对方出卖自己,进而主动要求立功,进行宽大处理。 王布犁就赌这帮人不是铁板一块,大家享富倒是可以。 但是要一起死,还是有人不愿意的,从而对团体进行背刺。 刑部尚书钱唐听着小话微微挑眉,倒是经验丰富的很呐。 看样子薛祥在地方上,对于断案的手段也并不激烈,多是在抚恤百姓,让他们安稳上下功夫了。 薛祥拍了下惊堂木,直接吩咐留下一人,其余人全都分别关押。 谁先招供,谁就能免于一死。 朱标也看到主审台上三人在说小话,待到王布犁的嘴不动弹后,薛祥才开始有了主意。 其实薛祥刚才说完只单独留下一人,其余几人就已经慌了,有人忍不住大声叫嚷: “我招了,全都招。” 紧接着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纷纷不敢再强撑着,纷纷爆料。 王布犁瞧着老好人薛祥惊诧的目光,靠在椅子上依旧挥挥手。 叫检校把其余人都拉下去,就留下一个人,慢慢交代,谁交代的多,谁才有机会活下去。 饶是毛骧今天对于王布犁的手段也是极为惊讶的。 王布犁听贪官聊后悔,其实习惯于他们坐在后悔椅上,而不是跪在地上哭诉。 这些人多是后悔自己被抓住了,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什么后悔,反而得意的很。 王布犁倒是听着无所谓,可幕后的朱元璋却是听的怒从心中起,有些压制不住想要宰了这帮狗东西的思想。 朱元璋对于那些服劳役而死的人并没有什么同情心,因为刘伯温早就劝谏过他服劳役的人劳动强度过大,这些人累死了都没有人给收尸的。 但朱元璋主打的就是说就说呗,我就不听劝。 同时那些官吏自暴贪官的想法后,也想起那个被他丢到江宁县监狱,活活饿死的叶伯巨。 他劝老朱的万言字当中有一条就是阐述了,希望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能够减省酷刑,宽待读书人。 其中便提到读书人做了官后,动不动就陷入法网,直接被杀,不拿人才当人才,也不拿人当人。 老朱气的想要亲自下场射杀此人解气,然后被朱标劝住,哪有当了皇帝,还亲自过手杀人的? 所以朱元璋气的不是那些服劳役而死的“工奴”,而是这帮官吏他们胆敢贪污。 在断案方面,王布犁当真是没说的,在朱标看来,是碾压众人的存在。 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轮到下一个。 王布犁甚至站起身来邀请刑部尚书钱唐一起去厕所放水。 反正他们都开始招供了,案子也就没有什么需要陪审的缘故了。 钱唐也接受了邀请,就留下老好人薛祥继续审问。 薛祥心中极为不好受,他自己的善良,被手底下人钻了空子,本想要撒到服劳役那些人头上的福利,全都被这群人给贪墨了。 气的他牙痒痒,恨不得直接打他们的板子。 钱唐岁数大了,对于王布犁这个年轻人撒尿快又冲没什么想要攀比的了。 他孙子都比王布犁大了。 二人洗手之后,便在长廊内待着:“你怎么看出来的?” “同那些服劳役的聊一聊就知道里面的猫腻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王布犁甩着手上的水: “许多人当官了之后,便觉得高人一等,不想在同百姓们说话了。
大家都得仰望着他才行,如此周遭都是他想要听的恭维话,如何能得知真实情况?” 钱唐摸着胡须沉默了许久,他总算是清楚的知道王布犁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此子虽然贵为驸马都尉,高高在上,但对于权贵高官也没有什么溜须拍马的意思,对于底层百姓也不会吆五喝六,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更深处的是钱唐他不敢说,那就是其实王布犁对于皇权也没有那么的畏惧。 这小子明明出生在一个郎中家里,如何胆子这么大呢? 幸亏他成了陛下的女婿,否则遗留在民间,还不知道会卷起什么样的风波来呢! 当然了,按照大元遗留下来的传统,臣子对于皇帝一贯不怎么忠诚的。 为天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几乎都找不出来。 这么多年,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 皇帝过几百年就换一家,咱们这些人还得活着,没必要同皇家一同走向灭亡。 再加上元朝皇帝对于读书人更是不怎么重视。 谁他娘的在大元当忠臣呐? 根本就没必要的,给元朝交钱,你就是土皇帝啊。 “布犁啊,你说这些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人性使然。”王布犁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纵然是我这个从九品的小官,那也是便把令来行,在我的典史衙门里大发神威,谁敢不听我的话,那我就打几个小嘴巴。” 钱唐虽然不是很懂唱跳rap,但是对于王布犁押韵的话,听来也是很想笑。 “哈哈哈,有趣有趣。” 王布犁指着地上说道:“若是你面前有一箱金子,你会按耐不住自己的手去摸一摸吗?” “老夫已经无欲无求了。”钱唐摸着胡须笑了笑:“若是老夫再年轻些,说不定就极为心动咧。” “哈哈哈。” 胡惟庸派人去扫听大殿内的事情,得到汇报是他们全都争先恐后的招了。 “此子破案能力恐怖如斯啊!” 胡惟庸忍不住赞叹一句。 陈宁冷着脸,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人需要早点踢出京师。 最好踢到什么北平去。 那里距离蒙古人近,说不定哪天就战死了。 一直让他待在京师内,今后的日子怕是安生不了。 工部又不是没有他们的人,结果一个不留,全都被抓走了。 王布犁做事的风格很符合老朱的行为方式,那就是不怎么留情面。 涂节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手下的人也不干净。 今后可不能让王布犁同自己的部下接触,免得被他轻易套路了。 “钱尚书,我就不回去了,替我给太子告个假。” 钱唐瞪着眼睛说道:“切不可如此无礼。” “不不不,主要是因为我家离皇城比较远,天快要黑了,我不能违反宵禁,这件案子我已经查的清楚,并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事情了。” “那你也应该亲自同太子告别。” 钱唐可不想让王布犁留下一个居功自傲的形象,一些猜测他不好明说,但小老弟今后在官场上的日子还长着呢。 年轻人千万不能年轻气盛,否则会有大亏吃的。 洪武朝的党争,那可是一丁点都不弱的。 只不过目前是淮西集团占据极大的优势,但钱唐心中也清楚,没有什么党派能够一直在朝中得到利益,盛极必衰的道理他是清楚的。 王布犁见钱尚书来拽着自己的袖子,稍微想了想。 因为他按照习惯跟顶头上司告假就行,越级报告,一般都是不被允许的。 但此时是大明,他的下意识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钱尚书说的对,是小子孟浪了。” 钱唐便松开了手,王布犁人不错,虽然胸有丘壑,但主打一个听劝。 相比于朱元璋的不听劝,那可太让劝谏之人为难了。 有些话该说不说的,谁也摸不清楚老朱心里想着什么。 最容易摸清老朱想法的人,已经在去年病死了。 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什么臣子能够猜透朱元璋的心思了。 朝堂争斗越发的惨烈起来。 太子朱标听着王布犁的说辞,便也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要不然老爹一直都在屏风后面,着实是不太好。 况且这件事本就不在王布犁的职权范围内,没必要让他再继续招风。 等到王布犁出了宫门,守城士卒对他投来异样的神色。 以前王布犁有断案如神的名头,大家都是传闻,感受也就那样。 可是今天王布犁在皇城内露了一手,那是大家身边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清楚了。 “可以啊!” 平安亲自给王布犁牵来瘸马,又扶着他上马:“以后我军中若是有贪污的迹象,我一定找你。” “别找,在军中查贪腐,我容易被一些贪污的将军下令直接差人插死。” 王布犁拽着自己的缰绳,直接拒绝了平安。 平安闻言愕然,又明白王布犁的担忧,颔首道:“明白了,以后这种事我不会大张旗鼓的找你的。” “嗯,小黑子,走了,回家吃饭去了。” 王布犁便轻磕马肚,驿马便慢悠悠的往前走。 驿马是个大黑马,王布犁便给它取了一个贱名,毕竟按照大明的传统,大概是贱名好养活的传统。 待到王布犁走到半路,没转去县衙,就被蒋环给拦住了。 “四爷,兄弟们按照你的吩咐巡逻,在县内抓了几个黑了吧唧长得又矮,不会讲汉话的谍子。” 王布犁拽着缰绳,面露疑色:“你确定不会说汉话的人,他们能当谍子吗?” 蒋环被王布犁问的一愣,谍子自是要融入当地的生活当中,才能打探消息。 若是连汉话都不会说,那还打探个屁啊! “额,反正兄弟们兴高采烈说是抓住谍子了,求我快来寻四爷。” 王布犁无奈只能让蒋环牵着马,往自己的府衙走去。 典史衙门内,许多人都在看热闹。 这几个人已经被经验丰富的捕快们,用连体枷锁拷了三个人。 王布犁进了院子,一帮人便大声嚷嚷四爷来了,纷纷过来见礼。 捕头钟牛也是极为兴奋:“四爷,咱们抓住几个可疑之人。” 王布犁从马上下来,问道:“他们怎么被抓的?” “就嘴里说着皇城两个字,其余话都不会说,我们怀疑他们是想要打探皇城的位置,去刺杀陛下。” 听到这个,王布犁又仔细观察这几个人,随即想了想:“你说,他们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是他国的使者呢?” 县衙内许多等着领赏的人,全都麻爪了。 不会说汉话,又长得矮小黑瘦,一瞧就不像汉人。 几个人见主事的人来了,连忙说着王布犁听不懂的话,可惜根本就没啥屁用。 王布犁觉得这三个人特别向东南亚那边的人,可他也不懂什么萨瓦迪卡。 “万一是其余族的人呢?”钟牛有些不确认的说道: “四爷,有没有可能?” 一些少数民族的人,也都不会说什么汉话。 可一般这些人是不会离开他们的生存场所,也不会走到南京城来。 “派人去会同馆找翻译来,就说我们抓到了疑似番邦使者,描述他们一二。” “是。” 钟牛拿了王布犁的令牌连忙去做事。 “四爷,用不用把他们都给放了?” “没必要。” 王布犁就坐在一旁,摇摇头道: “在通译没有到来之前,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想要打探皇宫,必然是犯忌讳的。” “好的。” 蒋环便不在多说,当即给王布犁去搬椅子,请他坐下来等消息。 捕头钟牛冒着宵禁的风险跑到皇城旁边,举着王布犁驸马都尉的腰牌,说是有要事禀报。 还没换班的平安感到很奇怪,王布犁才离开不久。 这是发生什么紧急之事了? 159诈使 第159章159诈使 钟牛拿着王布犁的牌子来了礼部。 搞得礼部尚书章善都亲自出来迎接,毕竟王布犁今天在工部搞了一个子部。 他礼部也就是四个子部,被搞掉一个,章善也挨不住。 “我们抓获了不会说汉化的异族人,驸马爷差我来礼部寻个通译,看看是不是什么蛮夷的使者。” 章善立马把主客部的所有人全都叫过来跟他一起去江宁县县衙。 若真的是使者,章善也是一脑门子汗,怎么就被王布犁碰见了呢? 正好下值。 于是礼部尚书亲自出马,又让其余五部的人心中发凉。 王布犁他刚搞完工部,就立马搞礼部吗?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本来有朱元璋这么一个好皇帝,大家平日里就胆战心惊的上值。 现在老朱又找了个比他还具有威胁性的女婿。 可真是太他娘的操蛋了。 当然了,屁股干净的人对于王布犁的操作很看好,自然就没有杂七杂八的想法。 可真有人仗着攀附到了胡惟庸,屁股变得不干净起来了。 陈宁瞧着礼部急忙跑了,他抿抿嘴,驱赶了周遭的人,让他们再干一会就下班回家。 “胡相,那小子的派头越来越大了。” 胡惟庸捏着短茬胡须,瞧着一帮人远去,笑了笑: “年轻人耍耍威风多正常啊!” “朝中之人哪一个不羡慕他,从一个没品的吏员一下就成了从一品大员,走了多少代几辈子都走不完的路。 他从被大明律管着,到如今在大明律上都有特权了。” 大明律八议:议亲、议故、议功、议贤、议能、议勤。 议贵、议宾。 确定了皇族、贵戚、官绅的法律特权。 这八种人犯罪,法司皆不许擅自审讯,须实封奏闻,取自上裁。 但《明律》“八议“中文武官员的特权与前代比较有所下降。 陈宁也是今年举报李善长有功,才被升为荣禄大夫,从一品的官阶,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这还是他在大明开国的时候,能感受一二火箭升官的速度。 但同王布犁的升迁速度相比较,那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且陈宁自认为自己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才得到这个位置,可王布犁他凭什么? 就凭借一张脸吗? 陈宁每每想起那句读书读的好不如长得好的谚语,就极为气愤。 男人无论老少,潜意识里都是爱装逼的。 现在逼都让王布犁给装了,就让同样小吏出身的陈宁极为不爽。 胡惟庸拍了拍陈宁的肩膀:“这个点了,下值吧。” 等到礼部尚书章善带人赶到江宁县典史衙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点起了火把。 三个猴字似的人,依旧被连体枷锁锁着。 他们早就饥饿难耐,方才王布犁他们吃完饭,都不带给他们一口的。 王布犁听闻礼部尚书亲自来了,便主动起身迎接。 章善因为赶路,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见到王布犁其实也心情颇为复杂。 这位小爷,今天在皇城内的所作所为,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脖颈一凉啊! “章尚书,人在那里呢,你让通译问一问吧。” 然后礼部员外郎朱梦炎便开口询问,然后才对着章善等人道:“他们是占城国的。” “占城?” 王布犁心想这不是越南猴子那边的人吗? 占城是大汉的一个叫橡林县的县,功曹之子杀县令自立为王,开始慢慢崛起。 主动进攻东吴,还进攻东晋王朝。 唐朝厉害的时候,它也一直往外扩张。 当中原王朝厉害时,它的国力也挺厉害的。 可能是因为历史的惯性,总是要保证大区内势力的优良平衡吧。 现如今占城进入了最后的辉煌,还没有被越南彻底吞并。 占城国军队去岁攻破了越南的首都升龙,大肆焚毁掳掠而归,气得陈朝皇帝陈睿宗于今年亲自领兵攻打占城。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这个皇帝就会被占城国士卒击杀,他们趁势再掳掠焚毁一次越南首都。 而且越南首都之后,还会被这个小国焚毁抢掠第三次呢。 待到大明衰落后,占城也跟着衰落了。 王布犁听着员外郎朱梦炎的翻译,大抵就是他们国家正处于危难当中,希望大明能够伸出援手,稍微策应一下。 他们跟大明根本就不挨着,中间隔着后黎朝,处在大洋的边边角角,更何况如今大明连云南都没有攻破呢。 王布犁撇撇嘴,对于这些小国没什么兴趣。 也就是郑和大航海的时候,倒是一个落脚点。 朱梦炎说他们乘船遇到了风暴,会说汉语的人死了,就剩下他们三个靠着乞讨一路来到了应天府。 王布犁很是奇怪,依照老朱制定的路引以及巡检司的行径,这些人不可能顺利到达南京城,路上就得被人给捆起来。 “他们凭什么过关的?” 听到王布犁的询问,朱梦炎回答他们身上有一块牌子,故而兵丁认为他们是使者,才放行的。 “这些人来我天朝朝贡之心如此心诚,当真是难能可贵啊。” 礼部尚书章善摸着胡须忍不住开口赞扬了一句。 像这种行为,在他看来,那就是仰慕天朝,所以才能克服千难万险来到大明京师。 “本官必定会如实向陛下汇报,当为在史书上记载下来,传为佳话。” 章善很是开心,他觉得这是一种进步,周遭邻国都臣服于大明,足以向世人宣扬大明的强大。 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布犁却是眉头微挑,他可不觉得一点汉话都不会说的人,能够穿过重重阻挠,对付兵丁顺利过关。 不是王布犁不相信他们,是王布犁不相信底层那些过一手油的大明兵丁。 特别是巡检司的那些人,距离京师远一点的关隘,没把他们三个当成奴隶给卖了,就算运气极好。 更不用说那么多巡检司,愣是没有一个起歪心思的。 他们运气也太好了吧? 特别是当章善说此事要在史书上记载,王布犁发现有一个黑小子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 “驸马爷,是不是可以给他们解开枷锁了?” 礼部尚书颇为客气的询问。 “解开。”王布犁又吩咐了一句: “既然是占城来的使者,不是囚犯,自是要好好招待。 先让他们吃口面条填补填补肚子,免得说我礼数不够,跟南边的猴子一般见识。” 章善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他知道王布犁看不上这帮蛮夷。 不过好在这仅剩的三个幸运儿听不懂汉话。 王布犁骂人家是猴子就是呗,他们还能反驳不成? 三个人被朱梦炎告诉他们,眼前这个是天子的女婿,都过来拜见,顺便捧着碗胡噜面条,待到他们都吃完了。 章善准备告辞,这些人终究是要送去会同馆休息的,等他明天在同陛下汇报一二。 一群人在火光的照耀下向县衙外走。 “站住。” 王布犁又大声喊了一声。 其中一个使者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又继续往前走。 倒是章善等人皆是停下来回头瞧着王布犁。 “章尚书,我突然想起来你们也没吃饭呢,不如叫人给你们也下点面条,否则光给占城使者供饭吃,还以为我爱看猴子,不照顾大明人呢。” 听着王布犁如此“贴心”的话,章善连忙摆手表示不必破费了。 礼部其余人也纷纷不想同王布犁吃饭,万一被他揪住什么把柄,怕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使者范苍走出县衙,才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方才王布犁那声大喝,有没有让他重点关注到自己。 天气黑暗,全靠火光,想必他眼睛没有那么好使吧?
这其实是一场政治秀。 占城国虽然被陈朝皇帝率领大兵围攻,但尚且还在掌握当中。 此时演这么一出,主要是为了获取明朝更多的好感,能够获取更多的好处! 要不然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如此惨呢? 范苍松了口气,可是等他听到礼部这些人议论王布犁的话,他的心不自觉的又提了起来。 他们说王布犁断案如神,今天早上还端了工部一个子部,他们可不敢跟这位地府判官同桌吃饭。 纵然是礼部尚书章善,他也是心里有所顾忌。 对于王布犁,大家都愿意敬而远之,如果他能不来礼部的公房,那就太好了。 免得他在公房里坐一坐,检校又上门抓走大批人。 这个风险谁都担不起! 使者范苍心中开始担忧,王布犁方才故意大喊站住,是不是为了试探自己啊? 麻烦! 他两年前来,还未曾见到过如此棘手的人物,怎么今年想要演戏,偏偏遇到了这样难缠之人。 而且此人言语当中,称呼他们为猴子,这侮辱性也太强了吧! 饶是范苍脸皮厚,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可为了更多的利益,他又不得不强忍下来,否则非得在天子面前好好告他的状。 不过范苍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连当朝的礼部尚书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差点忘了,他同大明天子是一家人! 待到人都走了,王布犁哼笑了一声: “狗东西,真他妈的脸皮厚爱演戏,倒是个当使者的料子。” 众人都散了,就剩下钟牛蒋环二人。 “四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布犁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有一个占城国的使者是会说汉话的,只不过装作不会的样子,故意引起注意,表现自己历经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想要更多的利益罢了。” “啊?” 二人对视一眼,对于王布犁的判断他们都是相信的,可又无法去验证。 王布犁骑上了瘸马小黑子,在蒋环等人的护送下回了家休息。 礼部尚书差人把他们送到会同馆歇息,自己则是顾不上吃饭,立即返回皇城,向朱元璋汇报此事。 朱元璋听完章善的话很是生气。 因为占城是位于大明西南边陲,来一趟可不容易了。 他们的使者前来进贡,禀报皇帝的应该是中书省。 这才是大明的外交政策,第一时间上报的就是皇帝。 现在是王布犁发现的,以至于出现了这种外交事故,这群人不通语言流落街头。 咱堂堂大国居然如此对待番邦小国,传出去有损咱大明的名声。 朱元璋今天本来就被工部的贪官污吏搞得火大。 结果又来了这样的事情,于是他立即差人把胡惟庸与汪广洋全都叫回来训斥。 占城国来使者事关国体,你们竟然隐瞒不报? 胡惟庸当即表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底下人没有上报的。 汪广洋则是茫然无措,他都准备去广东了,中书省的事根本就不过我啊,全都是胡惟庸一个人干呐。 汪广洋是老朱拿来的一枚棋子,用来削弱相权的。 多年的为官生涯汪广洋也是清楚的感受到,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黑暗当中推着他不断的走,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个发现让汪广洋极为害怕,再加上弹劾胡惟庸失败,这个岁数的他就没了心气。 所以这个中书省二把手的座位他也没有心思做,任由胡惟庸施展,他只想要离开这个权力的旋涡。 即使是去广东那个蛮夷之地也不错,至少要比去北平那个苦寒又风沙多的地界安全多了。 对于占城国来使这样重大的外交事件,汪广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在朱元璋问起他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跪在那里支支吾吾,磕头如捣蒜。 老子都要卸任了,你还问我,这不是为难我吗? 胡惟庸则辩解说这种事情一向都是由礼部负责,都是礼部惹的祸,与中书省没有任何关系。 礼部尚书章善一听这话,气得直接跟胡惟庸对喷。 若是番邦小国正常前来,他必定会先报给中书省,出现这种海难之事,谁也没有料到。 如何就单纯的成了礼部的事情? 虽然这是海难造成的缘由,但是占城国使者如此不畏艰难的前来大明京师,多么感人的行径啊! 朕本想叫你们相互说一说对此事的想法,先敲打敲打你们,结果你们竟然当真朕的面来回推脱。 好好好。 一个个给脸不要脸是吧? 朱元璋当即训斥了胡惟庸一通,让汪广洋赶紧滚蛋,礼部尚书章善也别他妈的干了。 尤其是对于汪广洋,朱元璋很是失望。 他想要用刘基当棋子,结果刘基不愿意,用了杨宪,他也不行。 现在汪广洋当了甩手掌柜的,把老朱的活棋给搞死了,朱元璋真是越看汪广洋越费劲,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呢? 章善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这个下场,他明明什么都没干,还老实配合王布犁这个驸马爷亲自带人去辨认。 结果就落得这个么下场。 倒是太子朱标出来打圆场,希望能够让章善留任,顺便把蒋环送来的消息递给他看。 朱元璋看完王布犁的推测,眉头紧蹙。 他一直都纠结于大国威严,却是上头了。 忘了三个不会说汉语的人,是如何从海难当中逃生,一路靠着乞讨能够顺利过关,进了南京城等等。 地方官吏以及那些巡检司见到有人没有路引,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娘的。 原来是占城国的使者再演戏。 朱元璋这才消了气,扣罚章善一个月的俸禄。 主要是蠢蛋。 竟然被几个猴子给骗了,连朕都被你带进沟里了。 好在有咱的好女婿,他心细如发,慧眼如珠,识破了占城国使者的计策。 “都滚吧。” 朱元璋对两个丞相以及一个尚书骂了一通,也累了。 待到人走之后,朱元璋才开口道:“看样子占城国的使者,想要更多的赏赐啊!” “嗯。”朱标也是颔首,哼笑了一声: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演苦肉计。” 朱元璋是个抠逼,但是为了宣扬大国威严,对于蛮夷小国朝贡还是很宽容的。 甚至下令使者们夹带私货前来贩卖以及购买大明器械装船,都不要收税。 这也算是给他们不远千里前来拜会天朝的福利! 要不然这些穷逼小国,也不会无视大明的规定,一年来好几次朝贡,就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银钱。 “布犁这小子自幼在民间成长,与咱一样,见惯了形形色色之人,一般人想要蒙骗他,怕是很难的。”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越发的欣赏起来了。 即使这几天没有进入仙境当中,但是又在朝廷揪出了许多贪官污吏,这件事也让朱元璋很是满意。 而且活干的漂亮,效率又快,这才是老朱希望官员能够做到的。 “爹,那你说你装成郭主事接近他,有没有被王布犁发现呐?” 朱标漫不经心的询问了一嘴。 毕竟当初老四想要装陌生人,叫郭什么,结果被王布犁直接点出来了,你成亲的时候我见过你。 而自家老爹也化名郭主事,这也太容易联想了吧? 不过好在已经中年发福的朱元璋,同现在年青的朱标、朱棣等人脸盘子上不是很想象。 朱标也随他娘长得秀气了些。 朱元璋摸着胡须思考了一会,便摇头道: “不可能,咱演的刑部郭主事,还是很真实的,又有钱唐与茹太素配合。 朕同此子接触的次数也不多,朕相信王布犁是无法轻易识破朕的伪装!” 160出了人命案子 第160章160出了人命案子 朱元璋对自己的伪装很是自信。 整个江宁县县衙,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模样,除了被他派去监视王布犁的检校们。 这些人的忠诚,老朱对于他们还是极为放心的。 蒋环等人是不可能主动向王布犁泄密的。 朱元璋侧头又对朱标道: “大明律还是有漏洞,你明日在去同钱唐说一说,补充一二有关贪墨工匠安家钞等费用的条款,以及针对番邦小国使者的条款。” “明白。” 今天朱标也是长见识了,那些个贪官污吏往往都不是一个人贪,而是把所有人都拉上贼船,如此才能更顺利的贪墨,他们相互打掩护。 “礼部尚书章善也是个易折之人,待到此事了了,朕准备把他换了,倒是叫吕本来担任。” 吕本就是朱标的另一个老丈人,建文帝的外祖父。 毕竟吕氏怀孕了,也算是为老朱家开枝散叶,按照老朱的思维,提拔她爹也在情理当中。 这个番邦小国的使臣虽然是演戏来的,可终究是宣扬了对天朝上国的重视,朱元璋对于这件事也不想追究。 就当不知道,因为王布犁也没有当众拆穿那个叫范苍的使者。 此事朱元璋还要大肆讲给其余番邦使者讲。 因为他要肃清元朝对番邦小国的影响,大明才是正统。 同时大明也面临着北方和沿海一带的恶劣局势。 北元的蒙古残余势力与帖木儿帝国遥相呼应,妄图扼杀大明这个新生政权于摇篮当中。 洪武三年,帖木儿杀死忽辛,扶持傀儡统治者,成为河中的最高统治者。 他宣称自己是察合台汗国的继承人,定都巴里黑,建立了帖木儿帝国。 随即向周遭不断进攻,夺取大量的地盘,占据中东以及印度德里,击败了处于上升期的奥斯曼帝国,鲸吞了它的地盘。 在打服周遭帝国后,帖木儿在永乐二年发大兵东征大明,想要恢复大元对中原的统治,但是帖木儿病死在路上,使得此番东征无疾而终。 但此时的朱元璋不得不采取保守的做法,对蒙元继续重拳出击,对倭寇进行防守,他没什么本钱开展第二条防线。 特别是海上战争,朱元璋一直都谨记蒙元东征日本的旧事。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士卒大批量的战死,但不能接受自己的士卒连敌人的面都没摸到,就葬身鱼腹这种结局。 再加上元末第一猛将张定边曾经率船只冲杀到朱元璋的座船面前,朱元璋的船只搁浅,无法动弹,幸亏常遇春箭头准,射中了张定边的眼睛。 这才导致跟随张定边冲锋的汉军大乱,张定边强忍剧痛,身中百箭带船而归。 此事的经历让朱元璋对于战船更加的不相信。 在湖中尚且会遇到这种事,那在海中,光是风浪就能造成许多士卒死伤,且逃亡都没地方逃。 天气炎热也是出海的好时机,故而爪哇、琉球、安南、苏门答腊等地的使者也都到了。 这些使者以前还闹过笑话,因为大明建立的时候,这些人还以为是大元王朝呢,照例来朝贡,结果到了福建才晓得大元无了。 尽管朱元璋对于这些使者说什么胡人窃据中国百年,朕打了二十年才重新主政中国,但恐怕周遭王国路远消息不畅,你们回去要好好禀报这里改朝换代了,甚至还给使者们送了一本大统历。 王布犁成为县衙的管理人员之后,便也不需要去打卡了。 他在家中又跟着老兵对战演武了一阵,才洗澡后骑着瘸马小黑子去工地巡视。 随着各国使者入城,街上多了许多比比划划或者说着简单汉语的外国人,在倒卖货物。 大抵此番前来收获颇丰,回去又能大赚一笔。 朱元璋的办事效率很高,特别是针对贪官污吏的。 一大早,工部的官员们就戴着昔日同僚们打造好的铁拷前来上工。 并且在上工之前,工部的人员已经开始宣布天子的诏令,那些被这些人贪墨的安家钞以及月食钱,都会按照名册进行补发。 纵然是这个工匠不慎死了,那也会把宝钞送到他们的家中去。 如此一来,这些服劳逸的百姓们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对于朱元璋下发的决定,越发欢欣鼓舞。 今天干活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王布犁听到工地上的工匠们兴高采烈的说话,也是颔首。 既然朱元璋都打算给京师的百姓发宝钞,那他给这些工匠发宝钞作为补偿,其实也就是一张纸。 分币不出,又获得了这么多人的感恩戴德。 不过王布犁也不在乎,朱元璋正在大肆推广宝钞,宝钞的价格在这几年还算保值,就是不清楚朱元璋会滥发宝钞到哪种地步? “多谢驸马爷为我们这帮出苦力的说话,才叫皇帝知道了我们的苦处!” 王布犁摆摆手,嘴上也得吹捧朱元璋: “陛下本来就是好意,结果被一帮贪官污吏给贪墨了,他以为钱都发到你们手中了,若是们不跟我说,陛下也被蒙在鼓里。 将来若是有了冤屈,在本地县衙不好使,都可以去敲登闻鼓,我相信陛下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多谢驸马爷指点。” 众人说完之后,便美滋滋的继续去干活了。 王布犁不介意给老朱多找点活干,反正他将来也会搞这套制度。 再加上敲登闻鼓这是老朱亲自定下的规矩,并且有专人管理,一有冤民敲鼓,皇帝亲自受理,官员若是胆敢阻拦,一律重判。 可到了宣德朝,就有官员上奏取消这玩意,朱瞻基认为是祖上所定,不予撤销,但也没用到。 实际上,大明的登闻鼓也长草了,没有人敢用的。 就算是百姓有冤,到了县衙,也得先跪下说是武举老爷有冤! 要不然就跟戚秦氏一样,你想说话都不让你说,直接给你定性。 常威少爷,也是你一个屁民能够随便诬陷的? 毕竟哪有冤啊? 谁敢有冤呐! 王布犁瞧着这帮土木人兴高采烈的干活去,脸上的笑意旁人也不清楚是苦涩的。 大抵这已经算是极好的结果了吧? 纵然是现代社会,就没有法外狂徒了吗? 不可能的。 唯一让这帮服徭役之人感到欣慰的。 那就是他们大中午有两个时辰可以躲避烈日休息的时间,那贪官污吏就只能继续干活。 如此一来,服徭役的人就如同心里喝了蜜水一般。 你们这帮贪官,也有今天? 真他娘的活该。 皇帝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朱元璋听着派往工地上巡视检校的回奏,很是满意。 “咱的好女婿法子还是蛮多的。”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宣扬自己形象的事情,极为满意。 此子一直都把他这个老岳父挂在嘴上,不贪功也不贪名,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啊! 先前这些服劳役之人怨声载道的,还搞什么厌镇,让他不得不放弃中都的营建计划。 朱元璋有了这个对比后,极度怀疑是李善长没有给他干好这个差事,监督不到位,定然是有人贪污,才让服徭役死了那么多人。 朱标稍微有些麻木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老爹总是同他唱反调。 前段时间自己维护王布犁,他爹就一直看王布犁不顺眼。 结果等朱标认为王布犁杀性太大,不利于团结周遭番邦,想要敲打敲打,结果自己老爹开始维护起王布犁来了。 “是啊,有这么一个断案如神的女婿在,想必那些六部朝臣也会战战兢兢的吧。” 朱标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嘴。 “咱就是要他们战战兢兢的,否则都无法无天,就想着去祸害百姓了,不给咱老实干活了。”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威名的传播,极为满意。 放眼整个京师,谁不知道咱是王布犁的靠山。
而且有这么一个善于断案的人在朝廷内,虽然没有身居高位,可依旧有着极大的震慑力,让那群有心思伸手的,不敢伸手。 这也是一种手段! 朱标其实对于他爹威压朝臣的做法,确实是不怎么喜欢的。 这样会造成人人都想着自保,而不是专心为大明做事。 “还有你,莫要总是妇人之仁。”朱元璋又开始教育朱标:“咱这皇帝杀人不手软,底下的大臣还敢接儿连三的贪污。 你若是登基为帝,性子这般软弱,谁跟你求情,你就绕过他们,底下的人还不一定会怎么合起伙来诓骗你呢!” 在朱元璋看来,自己的好大儿还是过于软弱保守了。 朱标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爹,只能说孩儿知道了。 毕竟按照他爹举的例子,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点。 “行了,这两天来的使臣不少,你去接洽他们一二,彰显我大国风范。” “是。” 朱标便决定要召见这群使者。 巡游几处工地的王布犁便回到了县衙内休息,他待在大厅内,锻炼一二武艺。 得益于王布犁的操作,县衙的厨子管控的经费也上来了。 这帮衙役、捕快们的吃食管够后,也有人加入了“练块”的队伍当中来。 田留根在一旁汇报着监狱改造的进度,排水沟渠都挖好了,再加上鼓动大批罪人进行劳动,活干的很是麻利。 刑部给申请的款子也到位了,接下来就是给牢房进行粉刷墙壁,对vip的单间牢房进行一些装饰,显得与众不同,价格合理。 王布犁挥舞着雁翎刀,停住动作: “嗯,要给犯人立规矩,每天早上都要进行洗漱,不要蓬头垢面的。 新建一个梳洗房,狱卒每天都要检查卫生,不允许私斗之类的我都懒得强调。 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牢头,比我懂里面的道道。” “明白,四爷,您放心。” 田留根急忙在册子上记下王布犁的吩咐。 这可是给兄弟们光明正大赚钱的法子,他如何能不上心? 待到汗落了之后,王布犁便洗了个澡,想要休息一二。 可就在这个时候,捕头钟牛匆匆跑进来,拱手道: “四爷,来活了,城外永安村出了人命案子,新婚夫妻二人被人杀死,财物被抢了,连房子都被一把火给烧了。” 王布犁才从床榻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随口吩咐道: “叫上三十个兄弟随我出趟外勤,另外叫十个腿脚快的人先去保护现场,免得破坏什么线索。” “是。” 钟牛立即出去吩咐了。 大夏天的尤其是下午出外勤,王布犁其实很不乐意的。 但毕竟有人报案,他这个典史还得表现的称职些。 等到了永安村,王布犁打老远就瞧见了还冒着黑烟的地方。 等王布犁到了现场后,周遭围了许多人,房子的活已经被扑灭了。 众人一见典史老爷来了,立马开始躬身行礼,甚至还有跪在地上的。 大老爷的威严,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布犁嗯了一声,便叫他们都起来了,距离案发现场远一点,莫要靠近。 钟牛老早就到了,因为疾行身上的汗味很重,他对着王布犁禀报: “四爷,已经问清楚了,就是番邦使臣干的。” “可有人证?” 王布犁对于番邦使者没什么好感,一般来大明要饭的,还他妈的干杀人劫财,还是在京师脚下。 这不是打朱元璋的脸吗? “村子里不少人都看见的。” 王布犁走进现场站在门口,两具尸体都没动,仵作先进去验尸。 周遭百姓议论纷纷,但也不敢大声说话。 王布犁打量着城外的百姓,一个个粗布麻衣,脸上也多是汗水。 出了人命的事,就算是想要干农活也没多少心思了。 这种事情,多少年都遇不到。 看热闹的人自然多的很。 新聘任的仵作孙九生开口道:“四爷,那男子是被一刀毙命的,女子则是受到了侮辱,才被杀死的。” 王布犁轻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诸位乡邻,我是江宁县新任典史王布犁,定然要给这对惨死的夫妻逃回个公道,需要你们的配合,随我去指认凶手。” 王布犁?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毕竟他们的印象当中典史老爷是宋老爷,怎么变成王老爷了? 而起离开此地,路上吃喝都是个问题,兴许还得过夜呢。 大家都没钱呐。 而且求官府办案也是需要钱财的,大家都出不起什么钱。 倒是捕头钟牛补充了一句:“王老爷便是江宁县刑房大爷,王半升。” 一提王半升的名字,许多百姓都反应过来了,嘴里喊着青天大老爷。 王布犁大家真不熟。 但是王半升这个外号,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是怎么回事。 里长主动站出来:“既然是王半升来了,小老儿定然要全力配合认人。 他三叔,你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好小伙子,带上粮食,跟着王老爷一同去城里指认。” “好。” 倒是王布犁握着雁翎刀道: “不必带什么粮食,既然是配合官府办案,你们的饭我还是管的起的。 若是需要住宿钱我也包了,还有家里壮劳力不能干农活的误工费,去几天我便给几天的钱。 现在出来三个看过那番邦使者脸的人,站出来随我走。” 听到王布犁的话,永安村百姓先是呆愣了一下,紧接着许多人都争前恐后的想要报名,说我认识那番邦使臣的模样。 他们化成灰我都认识! 但是有衙役拦着,他们都不敢靠近王布犁。 王布犁看着里长开口道: “我要真正看过他们脸的三个人,之后寻到后,勿要给我找麻烦,你去办,我等消息,晚了那帮人就要跑了。” 里长也明白王布犁的话,遂一声大叫,便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作为村子里岁数大且有威望之人,还是有能压制全村人的能力的。 于是在永安村里长的挑选下,跳出来三个真正的目击者。 既然王半升如此敞亮,那你们绝不能坏了我永安村的名声。 于是他们三个人套了村子里唯一的牛车,拉着两具尸体跟着衙役走了。 里长插着腰,瞧着王布犁骑着瘸马远去,忍不住赞叹道:“王半升果然名不虚传啊。” “是啊,若是寻常衙役下来,跟咱们要钱要少点,那就是良心好了。” “你们一个个的见钱眼开,真看见那番邦使臣吗?” 里长回过头来训斥村民:“若是耽误了王老爷办差,老头子把你们驱逐出村子去,今后也别想埋在祖坟里。” “大爷爷,我们不敢,不敢的。” “哼。” “小安子两口子死的冤呐!” 永安村里长叹了口气,真希望王半升能够把这帮人绳之以法。 大殿内,朱标正在招待几个国家的使者。 此时大明的鸿胪寺还叫殿庭仪礼司,这群外朝使者来了之后,先在这培训一二,教他们跪拜的礼节。 众多使者全都称颂大明如何如何,尽显谦卑的态度。 礼部尚书章善很是满意自己对他们的操练。 朱标虽然年纪不大,可他坐在主位上,听着四方来朝的模样,心中还是难免兴奋过头的。 琉球国主使左丘秀忠倒是谈笑自若,还去敬太子朱标的酒,倒是副使坐立不安,脸色很是不自然,一个劲的向外探头。 旁边想要与他搭话的占城国范苍喊他,琉球副使吓得酒杯都掉在地上,不知所措。 162他还很风骚的说请我喝糖水咧 第162章162他还很风骚的说请我喝糖水咧 礼部尚书章善见丞相都这么说,他立即抛出己的观点: “胡相所言不错,况且他们本就是蛮夷。 纵然杀了人,但更应该由我大明的文化去感化他们,让他们心悦诚服才对。 而不是没有禀报天子,他就直接抓人了事,于礼不和,不利于大国外交! 驸马爷的这种行径,让其余使团怎么看我大明? 这不是违背了陛下与番邦诸国和平共处的初衷?” 章善认为大明办事,绝对不能粗俗。 一定要按照礼仪进行,才能宣扬我大明是有文化的正统,而不是同边陲的野蛮人一样。 礼部尚书这话,倒是让朱标蹙起眉头了。 他只是对于王布犁没有提前通知他这个大舅哥,就自己做主抓人感到不满。 但是章善的话,在朱标看来就是为琉球的使臣找理由,他们来大明可以肆意杀人的。 这是他皱眉的缘由。 无论是谁,在大明都不能随意杀人。 当然了,朱标的弟弟们还没有大肆前往各地的封国,所以朱标还没有处理过他那些拟人弟弟们胡作非为的经验呢。 朱元璋对于琉球国也是极为看重的。 这个比弹丸还小的地方有三个国家,都来朝贡。 而且他们也能向大明通报一些倭寇的消息。 张士诚,方国珍等不服他的人出海当了海盗,时不时勾结倭寇想要反攻大陆。 对于这帮人朱元璋没有放在眼里,但是对于他们苍蝇的行为感到厌烦。 海上丝绸之路在宋元时期就已经很成熟了。 东南亚各国以及日本、琉球、朝鲜的手工业极为落后,对中国的手工业产品需求量较大。 倘若朱元璋延续宋元时期发展海外贸易、鼓励百姓出海经商,明代的社会经济指定不会因为朝廷收不上税缺钱,士卒们倒是都去皇太极那里领军饷。 但朱元璋当了皇帝,第一个想的就是维护他的统治。 取消贸易也是为了防止海内外势力相互勾结,危害到朱元璋对大明的统治。 毕竟江南地主大族们,都十分怀念大元的统治。 朱元璋怕江南的人出海后,就会去到处勾结大元的残余势力。 蒙古人是敢于乘船远征的。 大明的朝贡贸易控制了海外贸易,在洪武四年就规定临海百姓禁止出海。 这样对日本进行了经济封锁,加强海防,但也把自家海外贸易给切断了。 但是海外的一些奢侈品和香料,他又想要,卖给那些有钱人,赚取更多的银钱,自然就衍生出来了朝贡贸易这种事。 这种被国家控制的贸易,本来就具有不等价交换,贱买高卖的特点。 而且朱元璋首要考虑的是政治因素,而不是什么经济因素。 所以大明在给与赏赐物上的亏损,确实比较大。 朝贡国既可以把海外的奇珍异宝当做奢侈品拿到大明卖高价,又可以把大明的一般低价商品带回去,当做奢侈品去本国卖高价。 他们来一次都是赚双份两头吃的。 但朱元璋也是抠逼的性子,不愿意自己总吃亏。 所以也会采取让他们一起来朝贡,借机同时间引入大量海外物品,从中压低价格,他做中间商,倒一手再卖给商人,以此来摄取更高的利润。 但是老朱打天下行,可他实在是不懂什么经济学。 他这手操作,虽然能维持朝贡贸易长久的发生,但并不适应大明的商品经济发展。 反倒带来了许多弊端,使得大明在贸易当中出现了逆差,在财政上造成了不小的亏损。 大明丝绸流出十分正常,可大明朝廷赚不到多少钱,钱都被朝贡国给赚走了。 如此贸易逆差使得本就不富裕的铜钱和白银大量流出国外,大明内部就更缺钱了。 你大明同这些使臣发生交易的时候,人家可不认什么大明宝钞,他们在本国根本就花不出去。 最为重要的是,朱元璋对于这些人也不收税,就是为了扩大大明的海外影响,与海外诸国和平共处。 现在出了这种事,明显违背了他的本意。 不过既然胡惟庸都发话说不妥了,朱元璋随即顺着礼部尚书的话道: “章善说的在理,确实于礼不和。” 章善连忙躬身。 “标儿,你明日会同胡惟庸以及章善一同去县衙提审。” 朱元璋吩咐完了,便让众人回家休息去了。 “陛下,那琉球国的使者就该被关进大牢里?” “他杀了人,关一关怎么了?” 倒是太子朱标怼了章善一声。 礼部尚书章善便不敢多言。 胡惟庸与章善便直接退了。 “爹,此事?” “不用管,咱倒是要看看王布犁那小子该如何处理。” 朱元璋站起身来活动一二,再继续批阅奏折,实则是等着检校传来的消息。 等王布犁带人回了县衙之后,叫来田留根: “把这些狗东西分别关押,你跟那些犯人打声招呼,今夜给新来的上点强度,最好别看出来人打的伤势,也别搞死了。” 田留根抬头瞧了王布犁一眼,没想到他这都清楚。 “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四爷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妥的。” 田留根一挥手,狱卒们便接过来犯人,直接按照编号押入牢房。 王布犁又安排给三个人证整理铺位,叫他们现在县衙住下。 永安村的三个村民对于王布犁这位青天大老爷钦佩的很,比他大的官都得客客气气的。 王布犁又吩咐厨房给安排凉面,今天兄弟们辛苦了对付一口,明天去采买点肉来,打打牙祭。 众人又是一阵欢喜。 自从王布犁当了典史后,大家可是经常打牙祭。 小日子比以前要好过多了。 王布犁索性也就不回家住了,又在典史衙门住下。 仵作孙九生把掩饰报告送上来,妇人指甲里有人的血肉,会阴部也有男子的液体。 “四爷,凶手身上有女子抓的伤口。” 对于这种DNA识别技术,王布犁也不去想了,他只是颔首叫仵作下去休息。 “田留根,去把那个叫什么左丘的给扒光喽,他不是喜欢用强玩吗,给他安排几个好男色的汉子。” 田留根反应了一会,见王布犁摆弄了一下手势,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道:“是,小这就去安排。” 一般官僚富豪玩弄女娼尚嫌不足,还异想天开的想要玩男娼。 这种现象自古有之,老刘家的皇帝没少体验,更不用说下面的人了。 在大明,则是只有大城市的男娼才颇为盛行。 恰巧应天府京师就是一个大城市。 琉球国主使左丘秀忠乃是实力最强的中山国国王的妻弟,平日里骄横惯了,更是胆子大。 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个什么狗屁典史竟然当真大明朝廷礼部尚书的面给把他当众抓走。 如今又被剥光了衣服,扔进了臭烘烘的监牢当中,而且还是一群面带笑意的犯人。 到了深夜,朱元璋才拿到检校送来的完整信息。 记录了王布犁接到报案,再到抓人的全过程。 朱元璋借着烛光看完之后,摘下眼镜,捏着自己的额头: “倒是会把人都给拉上贼船。” 因为在朱元璋看来,王布犁的每个操作,都带着深意,那就是防止有人说他证据是造假的。 发现一件证物就登记在册还叫现场所有人都签字,直接在这一方面,就把想要给他翻供的口子给控制堵死了。 朱元璋很满意王布犁的操作,他倒是想要瞧瞧胡惟庸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搞事。 汪广洋这颗棋子已经死了,王布犁这颗不肯安分的棋子跳了出来,很是让朱元璋满意。 朝堂不能一潭死水风平浪静,这不利于朱元璋实现他自己心中抱负,把延续两千年的丞相制度给废了,是需要时机的。 第二天一早,王布犁出门吃了个早饭,回来就开始练习刀法。
昨天回来之后,蒋环已经把文书都写好了,送给知县老爷那里去了。 吴卫对于王布犁抓了一个什么蛮夷小国的使者,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抓就抓了呗。 人家是天子的女婿,这点事还用得着制止? 真制止,早就在现场制止了,就不会被王布犁费劲拉到了监牢里。 吴卫瞧着王布犁在那里练刀法:“布犁啊,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按照正常流程办呗,不过我估摸事关番邦使者,朝廷是要派人下来审一审的。”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刀,接过蒋环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汗。 “嗯,如此甚好。” 吴卫也了解这种案子,他接受江宁县以来,还没有经历过如此凶残的案子。 那个琉球国的使者果然是蛮夷,真以为他在国内可以这样做,到了大明还能无法无天吗? “不过我已经把奏折送到刑部审核了,这件案子人证物证皆有,没有什么可翻案的余地。” 二人说这话,就见礼部尚书章善率先到了,双方见礼之后: “驸马爷,你昨晚没有动刑审问吧?” “没有啊。”王布犁擦着汗瞥了一眼章善: “我这个人不爱加班干活,白天审案子大家也清醒点。” “那就好。” 章善摸着胡须又说此案已经交由胡相主审,太子旁听,事关外臣,且不可大意。 胡惟庸则是跟随朱标一起来的。 众人就俱在这典史衙门。 胡惟庸坐在主位上,其余人皆是侧坐。 胡惟庸先是把所有琉球的人叫来,按照王布犁的案卷询问,众多帮凶也都承认了。 仵作以及永安村三个村民分别过堂,连证据都摆出来了。 章善的脸色极为难看,这番邦使臣出了事,也是礼部的责任。 最后胡惟庸把人犯左丘秀忠叫了进来,结果却是被狱卒给拖进来的。 左丘秀忠趴在地上大叫着自己被几个男人给折磨了。 胡惟庸微微挑眉,朱标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要说什么。 章善连自己的胡须都揪掉了,这就是你王布犁没用刑的下场? 胡惟庸啪的拍了下惊堂木,看着王布犁道:“王典史,你身为主管监牢,犯人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你也不禀报?” “哎,胡相,此言差矣。”王布犁坐在椅子上,连忙开口道: “你身为丞相在皇宫办公,难不成每夜都夜宿皇城啊!” 王布犁把胡惟庸怼的哑口无言,不等他发话就听王布犁道: “胡相,审案子你不如我,有些犯人为了脱罪,什么活整不出来啊,不可单方面听信一面之词。” 朱标听着王布犁主动攻击胡惟庸,便也缄口不言。 他早就得了朱元璋的叮嘱,今天就没带嘴巴来。 “把同住的犯人带上来。” 胡惟庸拍了下惊堂木,他知道此案没什么可更改的,但是又出现了新的案情,那就可以操作一二了。 “小的金三见过老爷。” 金三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你昨天强了此人?” 胡惟庸没有这种士大夫的风雅,此时也只是觉得男男搞在一起十分的厌恶。 “老爷,小的万万不敢啊。” 金三当即浑身缩了一下,磕头如捣蒜: “是他先勾引我的!” “胡说。”左丘秀忠恼怒以及羞愤种种表情在脸上转换。 金三当即把所有话都给吐露出来:“他还颇为风骚的说等他出去了,就请我喝糖水咧。 这个人又许诺给我一百两银钱,必须这么办,他才可以上演苦肉计出狱。 小的这辈子都一两银子都没见过,更不用说一百两了。 他又给了一块玉佩当做定钱,所以小的才鬼迷心窍,从了他的。 青天大老爷明鉴,小的真的不喜欢男的。” 然后金三脸上立即流出几行清泪。 金三这番言论说完之后,左丘秀忠一下子暴怒,强忍着屁股的剧痛: “你放屁!” 胡惟庸等人目瞪口呆,因为他发现监狱里的人,说话真他娘的有意思,一丁点面皮都不要。 朱标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嘴角,他是万万没想到王布犁竟然会整出这么个花活来。 不能笑! 无论琉球国主使的遭遇有多好笑,都不能笑。 这可是有关大明太子的形象问题。 朱标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拳头,努力的控制自己脸上的神情。 审案子呢。 可得严肃点。 他瞥了一眼王布犁,见他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暗暗点头,看样子他是早有准备。 可朱标刚想收回目光,就发现王布犁突然就拍着椅子,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然后知县吴卫也绷不住了,他真是没想到监狱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王布犁都是从哪发掘出来的。 难不成是以前他对关在牢里的人不怎么在意,王布犁上来就整治监狱,还有这种发现。 “哈哈哈。” 有人开始发笑之后,两侧当“法警”的衙役们也遭不住了,笑声这玩意跟打哈欠一样,是极为容易传染的。 尤其是是有人在憋笑,大家都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 全都是他娘的草台班子。 就连胡惟庸这个主审官,也是大笑着拍着惊堂木,让底下安静下来。 琉球国主使左丘秀忠听着发笑,仿佛犹如数万支箭射在他的身上,直接原地社死。 本来他就是被迫的,心中委屈的不行。 现在他成了主动索求的! 王布犁瞧着左丘秀忠脸上悲愤的神色冷笑一声,你觉得你把那对绝望的老实夫妻欺负到死也没关系。 现在我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王布犁作为主谋,自然清楚他冤枉左丘秀忠这事,有多冤呐! 左丘秀忠嗷嗷大叫,双手捶地,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大叫着: “我要杀了你们!” “把你们全都杀了!” 当然一下子本地的琉球语出来了,众人也没有人听得懂。 可以说左丘秀忠一下子就被搞得破防了。 胡惟庸又重重的拍了惊堂木: “左丘秀忠,你杀害并强了永安村余生、张氏夫妻二人,证据确凿,可有什么要说的?” “他们都是贱民,都该死,我没错,我无罪!” 因为琉球使者开始不说汉语了,绕是礼部尚书章善也听不懂他在胡咧咧个啥。 胡惟庸便叫人把琉球国所有人犯都带着,前往皇城。 此事涉及到番邦,还得陛下做最终决断。 其实在场的人,除了王布犁外,觉得死两个大明百姓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天不死人呐。 但是要以大局为重! 王布犁便看着一帮人乌泱泱的走了,他便继续练刀法,这件案子应该算是完结了。 可有些事情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指定会出意外的。 待到了皇宫后,左丘秀忠开始哭诉,说他被大明虐待,而且杀人也是因为愤怒失手。 他当时约定那妇人钱财,可是在过程当中,那妇人又说加钱,否则就要告官,然后他惊慌失措之下,才会把人杀死。 他这是遭遇了大明仙人跳呐,才会有这事发生的。 他的仆人全都遭到了大明狱卒的虐待才作假的,而且他也遭到了非人的虐待,请求天朝上国的皇帝为他做主。 朱元璋听着这番说辞都想要发笑,他只是照例摸着胡须假装在思考。 礼部尚书章善当即上言:“陛下,毕竟番邦小国刚刚投靠我大明,他们不懂大明的律法,又事出有因,莫不如从轻判罚,以彰显我大国风范。 况且琉球国主使已经被我大明犯人给强了,就算受到了惩罚,他以后绝不敢再犯。” 朱元璋轻微的颔首,又看向胡惟庸:“胡相,你觉得呢?” 163我叫你把手捡起来 第163章163我叫你把手捡起来 胡惟庸作为主审官,确实应该说话。 左丘秀忠在王布犁的县衙内没有翻供,可能是被折磨的六神无主了。 但是在县衙经过王布犁那么一冤枉,他倒是有主意了,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那就污蔑说他们玩仙人跳,泼脏水。 总之,大家都有错! 再加上自己这个使臣的身份,堂堂天朝上国与我计较,定然会失了风度。 胡惟庸也在揣摩朱元璋的心思,他当年为了搞死杨宪,可是下了不少心思。 此时他倒是没有打算给王布犁一下子拽下来,只不过上上眼药还是可以的。 “陛下,双方各执一词,原告全死。 若真是仙人跳,那也是我大明奸佞之徒在先。 就这么杀了番邦使臣,恐怕会引起其余番邦使臣的疑虑,不利于陛下早前定下的和平共处的对外政策。 可若左丘秀忠是在胡说八道,那就该罚,但目前这个案子已经成了悬案。 他又因为驸马爷的疏忽,使得他在监狱当中遭到了几个大汉的强迫,身心受到了折磨。 以臣之见,莫不如限制琉球国两年才能朝贡一次,并且人数不得超过二十人,除了正贡之外,不允许私人夹杂货物的惩罚。 臣想,这对于琉球而言是一件极大的打击之事,同时对于其他番邦使臣也是一个警告。 并且立即驱逐这些琉球之人出境,所有货物没收,让他们永生都不得再踏入我大明境内。” 胡惟庸的话惹得礼部尚书的赞同,连连颔首。 这些肉食者都没有把其余人的性命当成性命,不过是死了一两个屁民罢了。 那些货物的价值,远超两个屁民的性命。 咱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反正死的又不是我家的亲人。 当几年后胡惟庸的儿子差人在闹市驾驶马车横冲直撞,车夫为了完成他儿子追求速度的命令,疯狂加速,当鬼火少年。 胡惟庸的儿子见闹市当中的百姓吓得纷纷躲避,哈哈大笑。 结果乐极生悲,一个没坐稳搞得胡惟庸的儿子甩出车外摔死了。 胡惟庸气得把车夫亲自宰了! 此事让朱元璋极为气愤,胡惟庸也害怕了,想要搞事,结果被朱元璋抓住机会一窝端了。 胡惟庸案彻底爆发。 现在胡惟庸当然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在意扔出去的这个回旋镖,会在几年后打在他的头上。 至于章善几年后也被老朱打廷仗,给直接打死了。 左丘秀忠见大明当朝丞相以及礼部尚书都为他求情,顿时两眼水茫茫的看着大明皇帝朱元璋。 朱元璋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胡相说的有道理,那就让这琉球使团立即滚出咱的大明,永远不要在回来了。” “陛下英明。” 捡回一条性命的左丘秀忠连忙跪谢,整个人松了口气。 随着朱元璋的挥手,众人都下去了。 朱元璋叫来毛骧,吩咐道:“你去把这件事告诉咱的好女婿,胡相以及重臣求咱放了琉球国的使者。” “是。”毛骧刚想领命。 又听朱元璋道:“你亲口告诉王布犁,让他不要冲动,莫要因为两个乡野村夫恶了大明与琉球之前的情谊,要以大局为重! 咱这个女婿是有血性的,一定要叮嘱他,莫要火并! 千万不要搞出来什么当街杀死琉球主使之事来!” 毛骧再次躬身,表示自己牢牢记住了,这便出了皇宫。 在这个过程当中,太子朱标一言不发。 但是朱标整场作为旁观者,他觉得王布犁会演戏,琉球使者会演戏,这帮朝臣都会演戏,连他爹都在演戏! 每个人演戏都夹杂着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一课,可当真是过于生动了。 是那些教导他这么多年的老师都没有教过的知识。 朱标看向他爹,一时间没想明白,为何要毛骧去亲自转述这番话。 他还没有参悟透。 而朱元璋则是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折,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朱元璋顺势接纳胡惟庸等人的劝谏,倒是要看看王布犁给他整出什么活来。 昨天王布犁大闹会同馆,抓走了许多番邦使臣的消息不胫而走。 尤其是在驿馆这里,商人们的消息更是互通有无。 早上一发酵,就开始说,哎你听说了吗? 再加上王布犁本来就是京师的风云人物,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这名字简直是传遍了整个京师,还继续往外辐射呢。 想要不受到关注都不行! 更何况大家都爱吃瓜。 所以琉球国使臣女干杀永安村夫妻二人的事情,又被人打听下,办案本就没有什么瞒着保密的思维。 故而这件事,又是一阵讨论。 大多数人认为驸马爷秉公执法,管他什么番邦使臣,全都搞死。 王布犁在县衙同诸多衙役一同吃着大锅饭,众人脸上喜笑颜开,连永安村的三个百姓也都尝到了肉的滋味。 就在这个时候,蒋环放下手中的饭碗,连忙跑到王布犁大长桌去,俯身汇报。 检校头领毛骧来了,已经从后门进来,说是有要事交代。 王布犁细嚼慢咽,等到咽干净了后,他才颔首,放下手中的碗筷,向着后院走去。 毛骧见了王布犁,率先行礼,嘴里说着驸马爷安好之类的。 “陛下让我给驸马爷带个话。” “嗯?”王布犁冲着皇宫的方向拱手道:“可是口谕?” “不,就是说几句话。” 口谕这玩意,一般是宦官转达,毛骧也不敢轻易越界,只是按照朱元璋的话复述。 待到毛骧转述完之后,王布犁走了两步又止住脚:“说胡相要琉球国使者立即滚出京师?” “正是,陛下希望驸马爷莫要冲动,千万不要当街杀人。” “我懂。” 毛骧轻微颔首,他就知道王布犁是个识大体之人,否则也不会入了陛下的眼。 “他们现在收拾东西要滚蛋了?” “嗯。” 王布犁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便笑道: “毛统领若是没有吃饭,不嫌弃的话在县衙吃个饭再回去同陛下汇报?” “也好。” 面对这位炙手可热的小爷,毛骧还是愿意给面子的。 “蒋环,带着毛统领过去吃个饭,我去拉个屎。” 王布犁挥挥手,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擦了才自己的嘴上的油渍,便立即穿起衣服,拎着雁翎刀,挂在腰带上,便从县衙后门出去了。 街上的商贩看见王布犁纷纷打着招呼,王布犁则是给与回应。 至少王布犁当了典史后,街上小贩们的生活好了许多,至少管住了县衙一帮人不胡乱伸手。 王布犁手里有钱,自是能养活手底下这帮人。 琉球国副使地下勇连忙催促着众人随他一同跑路,但主使左丘秀忠却毫不在乎。 既然大明皇帝都发话了,着什么急啊! 他还想要去江宁县县衙嘲讽王布犁一波,纵然你查案子厉害,可终究还得听大明皇帝的话。 想要我死,可我就死不了,你气不气? 对于昨晚在监狱的事情,左丘秀忠是悲愤交加,恨不得宰了王布犁那个狗东西。 要不是他,我岂能受到如此大辱? “去江宁县县衙走一遭,我得谢谢王布犁。” 听着左丘秀忠的话,副使地下勇都懵逼了。 那位小爷对主使大人的折磨还不够吗? 现在还要跳脸去挑衅他,这能行吗? “我让你去就去。” 左丘秀忠趴在马车上,他的屁股钻心的痛,就算出海了也别想坐着或者躺着了。 “是。” 一行人被赶走了,什么都不让带,就主使有一辆马车可以用。 占城国主使范苍本以为琉球国使者这次都得完蛋了,未曾想大明竟然大发善心把他们全都给放回来了。 礼部则是宣读着对琉球国的惩罚,在众多使者听来,简直是灾难性的。
不过大明对于他们还是宽容的,至少没有宰了他们了事。 就在琉球国马车稍微启动之后,走了没有一百步,副使地下勇便瞧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王布犁的雁翎刀跨在腰间,单手扶着刀鞘,头上戴着遮阳的斗笠,瞧着这帮琉球国的小矮子们。 “何人胆敢拦路,速速让开。” “某是大明应天府江宁县典史王布犁。” 听着这话,地下勇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大热天的,街边商贩都躲在阴凉处歇着,连商人都坐在店里喝着凉茶,或者睡午觉休息。 有人听到王布犁自爆姓名,便立即站起来,往这边看过来。 范苍一直都注意着琉球国使者的动向,其实他对于王布犁识破他的计策并没有说出来,一直心有余悸。 他总觉得琉球国使者不能安全的走出京师,结果还没走百步,就遇到了有人拦车,远远的就瞧见像是那位天子女婿的身影。 然后范苍一路小跑过去看热闹。 “主使大人,王布犁来了。” 地下勇连忙对着马车内的人说了一遭。 左丘秀忠立即掀开马车帘子,瞧着前面那个人眼里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他带来的。 昨天晚上的过程,左丘秀忠根本就不敢去回想,但屁股隐隐作痛,还一直都在提醒着他。 昨天夜里那几次都不是梦。 “王布犁,你来做什么?” “大家也算相识一场,送你一程。” 王布犁解开头上的斗笠,扔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大热天的我不爱出来,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防晒产品,咱好歹也是靠脸吃饭的。” “哼。”左丘秀忠咬着牙道:“没杀了我,你很不高兴吧?” “知道就好。” 左丘秀忠死死的攥着帘子,突然笑了起来:“要放我走,你敢杀我吗?” “我没接到旨意啊!” 王布犁往前走了两步:“琉球国主使左丘秀忠,杀我大明应天府江宁县永安村余生夫妻二人,妄图逃跑,我自是要抓你回去。” “哈哈哈,笑话。” 左丘秀忠一个眼神,示意副使地下勇把太子给他写的通行证让王布犁瞧一瞧。 琉球国副使地下勇手里拿者太子昨晚写的通行证,便挺胸抬头的走到王布犁面前: “你自己看,这是太子殿下给我写的通行证,我劝你莫要生事,赶快让开道路,否则后果自负。” 王布犁抽出雁翎刀,刷的一下,便把地下勇伸出的手腕砍断。 一只手拿着通行证掉在地上,血登时就喷出来了。 速度太快,以至于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地下勇惨叫着跪在地上,左丘秀忠瞪大眼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周遭琉球使团的人也被吓的待在原地不敢动。 占城国主使范苍直接一个大跳,往后躲了一下。 他着实没有料到王布犁竟然出手如此狠辣。 王布犁把刀架在地下勇的脖子上:“把手捡起来,再让我看看这通行证。” 地下勇单手捂着自己的胳膊,疼的嗷嗷大叫,见刀子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又抬头看着王布犁,又听他阴狠的道: “我叫你把手捡起来!” 地下勇为了活命,只能强忍着疼痛,把自己掉在地上的另一只手上捡起来。 王布犁双眼盯着左丘秀忠,开口道:“琉球国副使地下勇,胆敢阻拦本官办案,就是这个下场。” 然后地下勇被王布犁一脚踢开,他大踏步的往前走。 礼部尚书章善本来在会同馆安抚各国使者,突然就听到有人汇报说驸马爷当街杀人。 他吓得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连忙大叫百户马昭带兵前去随他阻止。 众多使者也都跟着去看热闹。 左丘秀忠见王布犁用自己的胳膊夹住雁翎刀擦了擦上面的血迹,这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他大叫着:“拦住他,拦住他。” 这些番邦使臣只要靠了岸,所有的武器都得被收缴,才能上岸,等他们出海前,在把武器还给他们,用来防御海盗以及倭寇等等。 几个忠心的仆人上前想要拦住王布犁,可是被他一刀毙命后,便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了。 军中刀法,可不是百练习的。 “你不要过来!” 左丘秀忠忍着剧痛摔下马车。 他想要逃,可昨晚被几个大汉折腾的过于厉害,屁股都开花了,只能往前后爬行。 “被你强杀致死的张氏,也说过这话吧?”王布犁甩了甩刀尖上的血迹:“你也没听啊,凭什么觉得我会听!” 左丘秀中汗如雨下,他没想到王布犁竟然会为了两个屁民公然违背大明天子的命令。 他一点都生不出来想要去县衙挑衅王布犁的想法了。 “王大人,你还年轻,是大明天子的女婿,大好的前途,没必要因为我就走上违反大明律的道路。 他们两个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前途,你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 左丘秀忠砰砰给王布犁磕头。 王布犁站在他的面前,颔首道:“余生他好像也说过这话哎。” 左丘秀忠听到王布犁的话十分惊恐,他依旧强行辩解着: “我在中山也是这样做的。” “这他妈的是大明!” 王布犁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你觉得他们老实弱小,就是任由你宰割的对象? 还是你觉得你比他强比他更高贵,所以就能所以杀人? 按照你的思维,我的身份也比你高贵,所以宰了你,你也不能反抗,对吧?” “王大人,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左丘秀忠连连求饶。 王布犁单膝抵住左丘秀忠的后背,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刀子放在他的脖下。 “王大人,放了我一条狗命,我求求~求你了。” “怎么?你不服气?” “我服,求。” 回答左丘秀忠的是干净利索的抹脖子动作。 “放轻松,头晕是正常的。” 王布犁不等左丘秀忠咽气,就开始割他的脑袋。 占城国使者范苍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后退了几步。 他没想到天子的女婿出手会这么狠辣。 “王布犁,刀下留人!” 礼部尚书章善提着自己的袍子,快速带着一帮人跑过来。 就这么短短上百步的距离,他眼睁睁瞧着王布犁把琉球国使团的人砍的七零八落,又见他干净利索的割下琉球国主使左丘秀忠死不瞑目的头颅,拎着回头看向他。 章善气得指了指王布犁,对着身边的士卒大吼道:“给本官拿下他。” 兵马司百户马昭懵了。 驸马爷当街杀人,杀的还是使者。 现在礼部尚书叫他去抓驸马爷。 老子疯了抓他啊? 马昭不动窝,章善瞪着眼睛道: “你没听见本官的话?” “章尚书不是兵部的,小人只听兵部的命令。” 可就在此时,兵马司知事赵兴胜怒气冲冲的踹了下马昭,给他踹倒: “你娘的,怎么跟章尚书说话呢,叫你抓人你就抓人。” 赵兴胜又转头对着王布犁弯腰道:“驸马爷,对不住了,咱就是一个小兵子,得听上司的吩咐,还请驸马爷配合。” 王布犁一手拎着脑袋,一手持刀: “章尚书,按大明律驸马犯错,也该有皇帝亲审,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也配来管爷的事!” 赵兴胜完全没想到,王布犁根本就不鸟他。 而且王布犁摆出皇帝的背景来,一下子就让赵兴胜熄灭了想要搞事的心思。 此事是要被皇帝处理的,咱不能触这个霉头。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章善也是被气坏了,口不择言。 本来事情都了了,你还跳出来闹,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给我拿下他,一切罪责都由本官担着!” 感谢听雨轩_小晨五百两银子的打赏。 164过来洗地啦 第164章164过来洗地啦 当礼部尚书章善当众说出这话之后,连站在他一旁的员外郎朱梦炎都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他可不想被沾惹到天子的怒火。 这种话也是你能拿出来当众说的? 脑袋昏了? 百户马昭更是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 什么他娘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呀找死别带上我。 饶是想要搞小动作的赵兴胜也示意手底下的人把刀子收起来。 这一次他是真的装作没有听到章善话的模样,一副我只听兵部的调遣,礼部尚书也无法命令我的模样。 “大明律有这条吗?” “章尚书,你遵守的是哪朝哪代的律法啊?” 王布犁把左丘秀忠的脑袋扔在章善面前:“难不成想要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章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躲避左丘秀忠那死不瞑目的脑袋,他指了指王布犁: “那你就能当街杀人,杀的还是番邦使者?” 王布犁扯下马车帘子,用来擦他雁翎刀的血迹,免得因为擦不干净天热插进刀鞘都臭喽: “他们杀了我大明的人,还妄图阻碍执法反抗,我身为江宁县典史,以少敌多,故而斩之。” “可死的只是两个农人!” “农人就该死啊!” 王布犁的一声吼,倒是把章善吼不会了。 他只能沉默以对,方才口不择言太多了,可目前而言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坚持他心中的正义,如此才能不使自己落入下乘。 “你的俸禄还是他们辛苦劳作出来的,现在他们被番邦人杀了,你不仅不为他们讨回公道,还要护送凶手出城,章善,你枉为大明官吏! 呸,狗官!” “说的好。” 人群有人叫嚷了一声。 章善面对这种突发事情,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尤其是遇到这种不合常理之事。 周遭百姓也开始指着章善议论,这个狗官,不把咱们的命当命。 章善本就不擅长对喷,他只会用礼来搞一搞。 可这个时候,哪有人遵礼啊? 王布犁把刀插在马车上:“章善,我只问你一句,我王布犁若是强杀了你儿子一家,你还会如此平静,劝你自己个大度吗?” 章善脸色这才红一下,白一下,只能强硬的道: “陛下已经下旨让他们走了,你这是抗旨。” “圣旨拿来。”王布犁伸手讨要。 “有太子的通行证。” “那通行证是能免死丹书铁卷的吗?” “自然不是。” 章善的声音越来越小。 此事也用不着王布犁多说了,周遭的百姓议论辱骂的声音全都传过来了。 王布犁这才收刀入鞘:“马百户,帮我把逃犯的尸体都装进马车上,总得拉回去给仵作验明正身。” “是。” 马百户连忙招呼人把被王布犁砍死的琉球使者们扔进马车。 倒是朱棣率军远足从城外归来,正好看见这节目,他连忙率队上来。 还不等他发问,章善立马就喊道:“燕王殿下,驸马爷他当街杀了使者,还望你能制住他,随我一同见陛下。” 朱棣不敢置信的瞧了一眼自己的“狗头大军师”。 他都敢当街杀人了? 杀的还是他国使者? 满地的尸体以及血迹都在诉说着他真干了。 不是,妹夫,你来真的是吧? 办这种事,还他娘的不叫我! 你真拿本王当外人哈。 朱棣快速收回目光,策马往前走了几步,一鞭子把章善抽倒。 啐了他一口:“狗官,你也配管我妹夫的事!” “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整个江宁县谁不知王半升的名头,他会办冤假错案吗?” “定是你的过错,还妄图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你娘的该死!” 章善躺在地上,毫无办法,他的脸肿了,可更多的是心如死灰。 “对。” 燕王殿下的几句话,便惹得周遭百姓附和起来。 “王半升定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朱棣完全没想到自己说的这几句话还有这效果,于是不免沾沾自喜起来。 王布犁又跟士卒要了一根长矛,插起琉球主使左丘秀忠的脑袋,立在马车上。 “驸马爷,若是有小人还能做的,请尽管吩咐咱!” 马昭颇为谄媚的表态。 “出来的急,没带人,你差人把这些琉球逃犯全都给我押往县衙大牢,顺便给我驾车。” “是。” 马昭一下就坐在主驾上,满心欢喜。 去你妈的番邦使者。 看你娘的大门。 占城国主使范仓恭敬的捡起王布犁扔在地上的遮阳斗笠,还给他。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戴在头上。 他站在马车上,对着周遭百姓道:“任何番邦使者,胆敢杀害我大明百姓,大明必杀之!” 范仓不敢与之对视。 “必杀之!” 马昭跟着大喊一声。 朱棣策马并行:“妹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布犁斜拿着长矛,避免血滴在自己身上:“一帮臭要饭的胆敢来大明境内杀人放火,找死。” 朱棣眼睛一亮,咱的狗头军师怎么这般霸气? 这味道太对了,咱好喜欢呐! 于是燕王朱棣落后马车,带着王府军护送着王布犁的马车。 一帮百姓便跟着王布犁马车后面。 赵兴胜呆愣在原地,看着满地的血迹,以及从马车上流下来的血。 他又回想着王布犁那充满杀气的话语,忍不住大热天的打了个哆嗦。 “知事,我们要不要跟着?” “跟你娘,你快你娘的洗地吧。” 赵兴胜没好气的吩咐了一句。 最近因为王布犁的命令,兵马司忙的很,都在搞卫生。 现在地上有血迹,那他们指定要清理干净的。 赵兴胜看着人群簇拥着王布犁远去,这下子麻烦了。 还得下定决心做好同刘有江的切割,燕王殿下都当众叫妹夫,帮亲不帮理了。 否则依照王布犁的脾气,自己同他作对,怕是没什么好活头了。 春十三娘推开二楼的窗户,瞧着路过的人群,她一眼就看见好久不见的王布犁。 如今的驸马爷,他怎么就拿长矛戳个人脑袋啊? “快,去打听打听,发生什么事了?” 一帮人给他当护卫,当真是威风的很。 待到王布犁拿着戳着左丘秀忠的脑袋进县衙的时候,这帮人还没吃完饭。 然后钟牛一愣,他看着那个脑袋怎么那么相熟,嘴里忘了要咀嚼。 毛骧眼睛猛然睁大。 他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陛下明明告诉王布犁千万不要火并。 千万不要当街杀了琉球国使者。 你怎么敢的啊! 王布犁说去拉个屎,结果他为何戳个脑袋,身后还带着这么多人回来了? 那脑袋越瞧越像是琉球国主使左丘秀忠。 这不像是去拉屎的啊! “田留根。” “在,小的在。” 田留根被王布犁这个架势吓到了,他从长凳上起来被绊倒,跌坐在地上又站起来,躬身行礼: “杀人犯意图逃出我江宁县,他们不仅不听话,还胆敢向我反抗! 我宰了几个,剩下的全都给抓回来了,你把他们重新安排进监牢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有人提人。” “是。” 三行长桌子,没有一个人再敢吃饭的。 那琉球使团,被咱家典史老大说宰就给宰了! 毕竟平日里王布犁笑呵呵的同他们一起吃饭,也并不摆什么威严的架子。 随着王布犁温和的形象,众多衙役捕快早就忘了王布犁没当上吏员之前,也是个狠人的事。 他平日里的温和,今日一出手就宰了好几个人。 反差是有点大的,让众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反倒是王布犁走到前面,把长矛插在武器架子上,又去旁边洗干净了自己手上的血迹,这才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众人道: “我方才出去抓了个贼,走动一会腹中还感觉到饿了,让兄弟们久等了,都继续吃饭吧。 顺便让厨子辛苦些在做点饭,这些帮忙的人也得吃一口再回去。” 其实不仅是这帮衙役们懵逼了,连跟着朱棣来的一帮人也都懵了。 杀完人的王布犁,就跟没事人似的。 他接过旁人盛的饭,坐在那里继续吃。 主要是他身后还有一个面目狰狞滴着血的人头,这场面着实是骇人。 大家都看不过不少死尸。 但是这么新鲜的还是头一遭见咧。 真的怪吓人的。 蒋环目瞪口呆,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陛下身边的人都来说了,原来是这事啊! 他觉得杀人这件事必然是陛下吩咐的,而且必须让王布犁独自一人出手。 要不然也不会叫毛骧亲自前来。 毛骧整个人都开始发懵,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传错话了,让王布犁这个驸马爷理解错了。 然后干出当街杀使者这件事。 其实朱棣也被王布犁的操作给搞的不知所措。 当街杀人还跟没事人一样,回来继续吃饭。 这得是什么样的心脏呐? 他早就听闻许多人第一次上了战场杀人后,会很反常的。 至少不会如此平静。 王布犁的表现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杀人的。 率先打破平静的还是颇为兴奋的朱棣,虽然他管王布犁叫妹夫,可他岁数要比王布犁小上两岁呢。 “妹夫,你还没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呢?” 朱棣一下子就把毛骧给挤走了,坐在王布犁身边: “他怎么惹到你了。” “没惹到我。” “那你怎么?” “大抵是有些事我看不惯,不想忍。”王布犁夹菜吩咐道: “蒋环,你与燕王说一声。” 蒋环便在一旁把前因后果与他们说了。 朱棣的那帮王府军也都伸着脖子听着。 毛骧则是压低声音:“驸马爷,你这让我与陛下如何交代啊?” 王布犁把饭菜咽下去之后,顿了顿: “我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做的,没有当街杀使者,杀的不过是个在逃的犯人,就这么说。” 毛骧吃不下去饭了,连忙拱手回去禀报。 这事闹得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可知道天子是个护犊子的人。 闹出这么大的事,可千万别怪罪在自己的头上啊。 施耐庵在洪武三年已经去世,他可是同刘伯温同榜进士的才子,又参与了张士诚造反,晚年写的水浒传。 故而智多星吴用激怒林冲或者说就是让林冲纳投名状火并王伦的话,就是让林冲千万不可害了王头领的性命。 然后林冲就当众劈死了王伦。 再加上施耐庵也不愿意辅佐大明,为了不当官躲避起来。 那他写的书,毛骧大抵是没有看过的。 京师大街上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情,身为皇帝的朱元璋早就得到消息了。 他只是在等着检校把事情经过都禀报过来。 好在没有让他久等,王布犁干活还是颇为利索的。 杀几个琉球使者,根本就没有费什么力气。 待到朱元璋听到检校汇报,王布犁果然火并琉球使者没有留手。 不仅当街杀人,还割下了左丘秀忠的脑袋,插在长矛上游街。 他感到十分的欣慰。 “咱的好女婿搞事情的手段,还是极好的。” 想当初朱元璋都被他的话噎能生好几天的气,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他对大明是有大用的,才忍下来。 可是当王布犁的手段用在他想对付的人头上,朱元璋就越看王布犁越顺眼。 还是咱的女婿贴心呀。 朱元璋身为一个执棋者,对于棋子发出会极大的作用,他很是满意。 随着检校的如实汇报,朱元璋的脸又黑了。 他万万没想到章善这个礼部尚书竟然会当众说出这种话。 ,他不想活了是不? 如此为琉球使者开脱,难不成他暗中收受了左丘秀忠给他的贿赂? 今天他都敢不经过咱的同意,想要当街拿下驸马。 明天他是不是就敢拿下咱的儿子? 后天他若是勾结其余人拿下朕,那也说得过去了! 朱元璋本身在制定大明律的时候,就充满了偏袒性。 什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呸。 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咱不仅不在里面写这条,还要强调他们这群人大明律是判不了的。 别说当地司法部门,就算是朝堂刑部都不能闻询。 必须得是皇帝亲自过问,别人都没有权力。 一个礼部尚书都敢越权,拿朕的权力,咱看他是不想活了。 同样听着汇报的朱标,也被王布犁的操作给惊掉了下巴。 他明明记得他爹让毛骧去叮嘱王布犁莫要冲动,莫要冲动,如何能干出当街杀了使者的事情? “爹,王布犁当真要敲打敲打,他都敢干出这种事来,以后还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呢,还有老四,怎么也胡闹起来了?” 对于好大儿着急的话,朱元璋摸着胡须,颇为得意的道:“是咱叫咱的好女婿这样做的。” “啊?” 出了这件事,本就让朱标反应不过来,他想着是自己先训斥一二王布犁就避免他爹自己的妹夫进行更严重的惩罚。 可他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是他爹吩咐的,直接把罪责揽到他的身上,让朱标分外不解。 “啊个屁。” 朱元璋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咱就知道王布犁这小子是个聪慧之人,定然能明白咱让毛骧交代他的话,这活干的是干净利索,还立了威!” 杀了人就走。 朱元璋内心是不愿意答应的。 而且他是大明皇帝,早就定下了对周遭国家和平共处的基调,即使他自己派出去的使者被外国囚进或者杀了,朱元璋得到消息后都是第二年在派人去沟通。 可不代表他对这种事不生气。 奈何目前大明实在没钱,也没有实力去四处开战。 元末延续许多年的战乱,早就让人口损失极大,有些地方大量的农田都没有人更重,北方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现在朱元璋迂回来了这么一手,谁也说不出话来。 朕听从丞相以及礼部尚书的建议,已经释放了他们。 但是咱的女婿早在民间就是秉公执法之人,直接就当街宰了人,还向百姓说了大明百姓绝不能让番邦小国随意杀害。 这种结果很好啊! 省的王布犁抓个活人关进监狱还得费时费力,死了简直是一了百了。 大明的“恩”在他这个当皇帝的给开琉球国开了。 大明的“法”已经让王布犁给执行了。 这种事,谁也挑不出理来。 “爹,你什么时候说的?” 朱元璋挺直身体开口道: “咱可没告诉王布犁让他杀了琉球国使团的事,朕告诉的是他千万别杀。 虽然咱的想法是让他去杀,但此事是他自己参悟出来的,他也愿意给咱交这个投名状。” 如此一来,王布犁也算是有把柄在朱元璋手里,将来一旦有什么事,也好翻旧账。 这便是帝王心术。 即使王布犁是他女儿的丈夫,可在皇权面前,也没什么多余的特权。 他能在外面威风,全都是朱元璋给他这个特权! 朱标愣在原地,因为他这算是第一次正经八本的受到朱元璋自己参悟出来的帝王术的教导。 朱元璋看着好大儿略显呆滞的神色,脸上带着笑意: “标儿啊,天下从来不缺乏聪明人,你要学会让这些聪明人为你所用才行。” 朱标缓了好一会,才颇为恭敬的行礼。 今天这一课,他总算是受教了。 朱元璋无不得意的道:“标儿,你今后要学的地方,还很多咧。” 165杖毙 第165章165杖毙 天下既然是私有。 皇权与帝位的继承自然就是一姓包办。 故而皇权这玩意,大多时候都是靠着跟艾滋一样的传播方式延续。 除非你能白手起家创建一个帝国,不在这个传播范围内。 如此才能维护一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秩序。 朱元璋的驭人之术,属于无师自通。 然后多年的摸爬滚打学习理论与实践操作,让他越发的熟练起来。 朱元璋就是用“倒言法”来考验王布犁。 王布犁若是办成了,以后便好说,若是办不成,那就是另外的态度了。 朱标目前就学会了诱以利禄,威以刑法的基本手段。 他要学的帝王术还差很多,故而在一些执政手段上,朱元璋觉得自己的儿子还稚嫩的很,他得好好把控。 毛骧打马狂奔,到了皇城后,才下马狂奔向皇帝汇报。 等他气喘吁吁说完之后,朱元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朕特意差人叮嘱他了,王布犁竟然还如此冲动,今后很难再让他在朝堂占据高位啊!” 朱标听着他爹的话,又想起他爹刚才所言。 装聋作哑,假装糊涂。 君主要善于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 “见而不见,闻而不闻,知而不知。” 如此才能让手底下人猜不透你的心思,不敢轻易同你耍花招。 朱标看向他爹给他一个眼神,连忙出声道: “爹,妹夫他确实是冲动了些,稍微年轻了些,还得再历练历练。” “朕知道他年轻,所以才只是把他从小吏提拔到典史的位置。 若是给他个三五品高官做,他定要将天捅破个窟窿,这如何能行?” 朱元璋的话,让朱标一时间宕机,不知道要怎么接茬了。 毛骧一直盯着头,他只觉得不对劲。 因为天子不过是重重举起轻轻放下,并没有说出对王布犁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果然,虽说女婿是半个儿,可终究陛下还是护犊子的。 就在这个时候,进了皇城的礼部尚书章善的脸,变得红肿起来,都有血流出来。 大热天的汗水把他的伤口蛰的脸生疼。 但章善还是坚持着先是去找了丞相胡惟庸,通报了此事,请他一同去禀报皇帝。 胡惟庸也懵逼了。 他身边现在已经没有李善长这个老谋深算之人提醒他了,根本就参悟不透朱元璋的心思。 刘伯温也埋在土里了,李善长远离朝堂。 可以说懂朱元璋的人,已经没有了。 “是说王布犁他当街宰了琉球国使团的人,还挑着人头游街而去?” “不错。” “真是猖狂至极啊!”陈宁忍不住训斥了一声。 “你脸上的伤也是王布犁所致?” 听到涂节的询问,章善摇摇头:“此乃燕王殿下所打。” 燕王殿下都站在了王布犁那边,听起来有些棘手。 不过从另一个方向想,那就是他王布犁私通藩王! 胡惟庸电光火石之间,立马就开口道: “此事非同小可,不容怠慢,立即随我前去汇报陛下。” 一行人便立即前往朱元璋的办公场所。 章善的模样更是极为悲惨,跪在地上哭诉王布犁的杀害使者的暴行! 朱元璋此时听着章善掐头去尾的汇报,心中已经升起了怨气,他最恨这种搬弄是非的臣子。 胡惟庸偷偷打量着朱元璋的脸色,见他已经进入生气的模样了,连忙拦了一句: “陛下,驸马王布犁年轻冲动,臣相信他必是被人蛊惑,才会犯下如此错误的。” “恩,胡相所言有理,此事王布犁做的确实有错。” 朱元璋附和了胡惟庸一句,然后话头一转道: “但咱们还是说一说章尚书当众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以及你下令叫士卒拿下驸马王布犁的事吧。” 胡惟庸脸色一变,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章善。 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找死可别带上我啊! 这是谁都不能碰的话题。 多年伺候朱元璋的胡惟庸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这件事可比王布犁当街杀了使者还要严重。 “你说了这话?” 胡惟庸立马就开始做切割,怒斥章善: “你为何没有同本相说明此事,愿不得燕王殿下会给你一鞭子。 让咱看来,给你一鞭子都是轻的。” 章善此时头上冒热汗,头发上都有热气出来了。 他喃喃不能语。 “陛下,我喊住驸马不要让他动手,可他不听我的,他连太子手书都不愿意看,还说什么太子受尔等蒙蔽,臣,臣才搬出这话来制止他。” “朕就问你,是否当众说了这话?” “臣,臣说了。” 章善彷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既然皇帝知道,那他没有完完全全的照实说,已经有了过错。 “杖一百。” 朱元璋吩咐了一句,自是有人拉着章善出去了,开始打板子。 啪啪。 木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章善的身上,惨叫声都传到大殿内。 朱元璋这才开口道:“胡相,咱的女婿当街杀了琉球使者这件事,你看看要怎么办?” 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胡惟庸也是心里发颤。 一百杖打下去,章善他还没有没有命活都是个问题呢! 胡惟庸一时间没了主意,随即躬身道:“陛下,驸马乃是天子的女婿,旁人不得随意问审,如何判罚,还需陛下定夺。” 朱元璋摸着胡须沉思起来,又看向朱标。 朱标只能硬着头皮道:“父皇,妹夫他身为江宁县典史,辖区内出了人命案子,破案之后抓捕凶手归案,还百姓一个公道,说到底,也并无过错。” “标儿说的在理,朕的女婿他公正执法,与琉球国使者并无私仇,若不是琉球国使者随意杀了我大明两条人命,叫他赔命也说的过去。 反正人死都死了,朕今天就判了一起糊涂案,再判一起也说的过去。” 朱标躬身,不再多说什么。 “胡相,你觉得呢?” 早上几人为琉球国使者开罪,朱元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了他们的劝谏,放了琉球国使者,结果中午他就被王布犁砍死,下午朱元璋对于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掠过。 殿外的击打声停下来了,侍卫进了大殿禀报。 说礼部尚书挨不住仗刑。 嘎嘣死了! 胡惟庸脸色又变了变。 果然老龙家的子嗣,是谁也不能动,除非他自己个想动。 饶是生性冷酷的陈宁也被吓了一跳,这可是堂堂三品大员礼部尚书,就这么被打死在大殿外。 涂节已经开始控制不住颤抖了。 胡惟庸见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朱元璋还在等着他的回答,立即开口道:“陛下,臣认为太子说的有道理。” “太子一向仁慈,我想要听听你的建议。” 胡惟庸也知道袁凯因为两头回答,让朱元璋不满意,直接给“逼疯了”,他强撑着道: “当街杀人影响过大,臣建议还是要罚俸三个月,以此来让驸马都尉受到警示。” “罚俸,是个好主意。” 朱元璋微微颔首,便叫中书省写一个罚俸的奏章来,审批过后发给吏部。 胡惟庸等人出了大殿,瞧见已经被打死的礼部尚书章善,皆是后背发凉。 他是自己找死,敢说那话,还差点连累咱。 胡惟庸一甩衣袖,看不都看章善的尸体,便回去办公了。 朱标见几个人走了之后,又听着朱元璋给他耳提面命的说着一些帝王术的法子,让他今后找机会自己多加验证一二,方能得心应手。 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三品大员,说打死你就立即打死你,用不着结结实实的让你挨上一百杖。 一般而言,帝王的个人利益最大化同帝国利益最大化有时候并不是完全一致的。
皇帝是终身在位制度。 他可以把自己胡作非为的代价和风险转嫁给整个帝国和后代子孙。 但反过来,精心维护帝国秩序所带来的利益,却有相当大的比例是属于帝国秩序各个方面的受益者,而辛劳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朱元璋属实是把正反面都给占了的少有者。 故而历史上的暴君、昏君和庸君占据了很大的篇幅,明君却廖若晨星。 相对于有限的廉洁官员,以权谋私的衙门和官吏才占据了大多数。 大明需要承担官吏代理制度的弊病,因为一家一姓是无法掌控天下的,他需要牧羊犬的。 只不过官吏与百姓之间的关系更加脆弱,他们这些代替天子牧羊的官吏,是受雇用放牧人家的羊群的,他们比贵族集团更加不关心百姓的死活。 反正天下又不是我家的,故而很多当官的都不在乎屁民的死活。 就像永安村被杀的一对新婚夫妻一样,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再加上小农经济自给自足水平高,只要不被逼到一定的份上,百姓都是能容忍贪官污吏的敲诈勒索的。 两千多年的历史上,各个帝国一直都在继承前朝的制度并且不断的补bug。 大秦废除分封,采取郡县制。 汉朝削藩,有独尊儒术。 隋唐发明了选拔人才的科举制度。 宋朝限制武将,拼命鼓吹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论调,避免出现藩镇,地方独大后反攻中央。 明朝废除丞相后又发明了代替相权的内阁制度,以及提高皇帝个人监控能力的厂卫制度。 但就根本而言,哪朝哪代都没有出现有效的权力制衡。 江宁县衙内。 永安村的三个村民被王布犁那个杀神出世的模样吓得吃不下饭去。 待到旁人议论得知典史老爷拎着的那是杀害余生两口子凶手的脑袋,他们三个胆子又变得大起来了。 没成想典史老爷办案如此迅速,说把人给宰了就宰了,他们还以为得去三山街去看行刑呢。 倒是一旁的刽子手瞧着那脑袋分外不满意。 四爷割脑袋这活干的忒粗糙了些。 一瞧就不是一刀割下来的。 蒋环已经把王布犁的血衣拿走去洗了。 王布犁已经在朱棣兴奋的询问当中吃完饭了,他自是认识毛骧的。 “他去告状了,我看父皇得抽你几鞭子。” “不会的。” 王布犁坐在大厅内的椅子上喝着凉茶乘凉,方才吃点饭就出汗,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仵作孙九生被叫来去处理那个脑袋,免得大夏天的直接臭了。 “为什么?” “我秉公执法,大明律又没规定杀使者会犯罪啊!” 听着王布犁的回答,朱棣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我读书少,你莫要骗我!” “我精通大明律,骗你作甚。” 朱棣又笑嘻嘻的坐回去,忍不住叹息道: “早知道,我也搭把手了,还未曾感受过杀人的感觉呢,你什么感觉!” “比鸡难杀多了,掌握不好力度,不如砍掉鸡脑袋利索。” “就这?” 朱棣有些不理解王布犁的感受。 他觉得杀人不应该是这种感受的。 朱元璋派到其余国的使者被杀,他也没什么惩处力度,更不用说王布犁杀了他国使者了。 他们也不敢扎刺! 这个时候,使者的性命可一丁点都不安全。 王布犁当街杀使者的事,闹得这么大。 知县吴卫也坐不住了,连忙跑来询问到底怎么想的。 “吴知县,犯人拘捕,还妄图袭击我,故而杀之。” 听着王布犁的话,吴卫都懒得反驳他,这种借口也就你堂而皇之的能说出来。 “布犁,你还年轻,有着大好的前途,为何要冲动行事呢!” 吴卫可不觉得王布犁是个糊涂蛋。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强出头,根本就没有必要的。 琉球国使团能走,那此事必然是陛下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不会放过他们。 现如今被你又杀又抓的,这件事能消停的吗? 听着吴卫的分析,王布犁颔首,他自然不会说这是朱元璋要他去办的。 “吴知县,我知道你的担忧,我听宫里来的人说他们诬陷死去的夫妻俩玩仙人跳,主打一个死无对证,我把人杀了,说他们拘捕,也是死无对证,更何况还有人看见他们拦住我了。” 王布犁摊摊手说道:“走到今天这步,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听完王布犁的解释,吴卫则是轻微颔首。 反正现在主打一个死无对证,更何况对方有错在先。 主要皇宫里那位不追着王布犁问责,这件事想必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吴卫思所片刻,随即又出主意: “布犁,你现在做的还有漏洞,不仅仅是要抓捕凶手,还要警告其余番邦使者,叫他们不敢作乱。 那就把琉球国使者的脑袋高挂在会同馆门口,如同剥皮萱草一样的贪官摆在县衙前头一个样。 说破大天去,你也是为了大明的国威,而你们之间并无私仇! 顺便在送番邦使者一本大明律,想必陛下也会减轻对你的责罚。” “好主意。” 燕王朱棣立马就赞同了这个想法,不仅要把敢在大明境内胡乱杀人的使者当街杀死,还要叫他遗臭万年,瞧瞧跟大明作对的下场! 王布犁也在思考当中,随即又摇摇头: “以我之见,送他们大明律他们不会去研读,莫不如卖给他们,总归是花钱了。 来回路上所耗时间颇长,大明律是一个非常好的读物,不容易看完。” “哈哈哈,好主意。”朱棣拍手大笑起来。 谁家好人愿意读大明律啊,那些法条又拗口还长,他都懒得看。 一想到番邦使者连夜读大明律的场景,朱棣就想笑。 “此事你还需主动向天子请罪,毕竟当街杀人,还是不容易过去的,容易落人把柄,会遭到言官的弹劾。” 吴卫也算是久经官场,对于官场上的一些事都有所耳闻。 这种事,他们定然会闻风而动。 可终究是让吴卫的担忧多余了。 朱元璋直接杖毙礼部尚书章善这件事一传开,众人就晓得琉球使者死了就死了呗。 皇帝这是要保着驸马爷。 谁不开眼要去弹劾他啊? 你的屁股硬的过礼部尚书! 真想要跟他去作伴,别带着我。 有关王布犁的惩罚很快就被送到江宁县县衙,吏部的主事宣读着对王布犁当街杀了琉球国使者七人的处罚。 天子认为他杀性过大,此事应诛杀首恶,余者帮凶罪不至死,但因为他们没有按照典史的要求让开道路,反倒一拥而上,杀死也在情理之中。 故而罚没江宁县典史王布犁三个月的俸禄。 其实这个惩罚力度连吏部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叫惩罚吗? 听到这话,燕王朱棣惊得说不出话来。 现如今王布犁虽然有了驸马的名分,但给他发的还是典史的俸禄。 依照他爹抠的性子,没把女儿嫁给王布犁之前,是不会给他发驸马的俸禄的。 更何况朱元璋还知道王布犁一丁点都不缺钱。 吴卫茫然着看着外面,太阳真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礼部尚书章善没有告我当街行凶吗?” 王布犁可是清楚的知道章善这个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回驸马爷的话。”吏部主事颇为恭敬的回复道: “陛下追究原礼部尚书章善的责任,下令仗责他一百,结果章善没有挺过刑法已经死了,如今的新任礼部尚书乃是吕本,任命正在走流程。” “额。” 这下子轮到王布犁说不出话来了。 166这场戏得有我才行啊 第166章166这场戏得有我才行啊 王布犁觉得礼部尚书章善过于双标,让他觉得很厌恶。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此人会被朱元璋直接下令打死。 吏部主事见王布犁没说别的,便主动告退,他要回去复命。 朱棣围着王布犁转了好几圈,盯着他:“你是不是给父皇下了降头,要不然他怎么会只罚你三个月的俸禄?” 对于这个惩罚,王布犁根本就不在意,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燕王殿下,我三个月没有俸禄,我得去你家多蹭几顿饭。” 听着王布犁如此泄气的话,朱棣大手一挥:“咱还是给的起一口饭吃的。” 王布犁便把永安村的三个村民叫来过,在桌上摆了三堆铜钱。 不多,一人十文。 “案子已经破了,那凶手的人头我会差人插在会同馆,你没法子带回去给余生夫妻当祭品了,你们三个辛苦些,把他们二人的尸首拉回村子埋了吧。” “多谢典史老爷为他们出了恶气。” 其余的话,三个村民也说不出来了。 王布犁叫他们拿着钱,莫要推脱,正好赶路。 他们见王布犁摆出典史老爷的架势,便把铜钱揣着,又赶着牛车出了县衙,奔着村子回去。 今天他们可是长见识了。 王布犁又把钟牛叫来,喊他去刑部订上一百本大明律。 县衙的人拉去会同馆发卖,保准赚钱,回来给兄弟们补贴伙食。 他又把壮班头目洪大松叫过来,去刑房把这件案子始末全都写在布告上,贴在会同馆墙壁上。 毕竟当街杀人这件事可谓是极为轰动,民间不一定会如何流传。 王布犁不管他们如何编排,总得有一款按照事实描述案情的布告贴出去,供人参考。 待到所有事情处理完之后,朱棣看着王布犁置办的井井有条,他不禁感叹道: “父皇捡到宝了,妹夫,你文武双全呐。”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用不着你提醒,拿倭寇练手,结果让我先练上手了,你这还有谱吗?” 朱棣一下子就被戳到了痛处,他当即站起身来激动的走了两步: “茫茫大海,想要寻到倭寇的迹象,难如登天,他们上一次登岸后抢掠一同又跑了。 我看他们内部是有熟悉我大明道路之人,必定有方国珍、张士诚的余孽参与了。” 如今的倭寇之乱对于大明而言是苍蝇,可是到了嘉靖时期就不是了。 他们成群结队的前来劫掠。 “此事我已经禀明过父皇,一有消息我就领兵出发。”朱棣站住脚跟,哼了一声: “到时候咱砍他个十个八个倭寇脑袋,绝不比你少。” 王布犁也不接茬,一副等你好消息的模样。 “走了,再耽误你嫂子就要担心了。” 朱棣见王布犁一丁点都不捧场,直接背着手骑马走了。 县衙终于清净了许多。 监狱里,琉球国副使地下勇的手腕已经被包裹好,而且还上了药。 他当真没有料到大明天子的女婿出手会如此狠辣。 主使左丘秀忠被割掉脑袋的场景,一次次在他脑海里被回忆起来。 这种恐惧的感觉,在他亲眼看见左丘秀忠,杀死那对大明夫妻的时候都没有过呢。 那个年轻人的杀气太重了。 牢头田留根亲自给金三几个大汉一人舀了一碗肥瘦相间的炖五花肉。 “四爷很满意你在堂上的话。” 金三闻着这炖猪肉的香味,先是往嘴里炫了两块,这才一口满足的咽下去。 “多谢四爷,下次有这种事,吩咐我就行了。”金三往自己嘴里炫饭:“我看他们又回来了,要不要再来一次?” 田留根坐在门槛上摇摇头:“用不着了,四爷当街把他脑袋给割下来了,准备挂在会同馆的门口,震慑其余使者。” “啊?” 金三满嘴油光的从饭盆里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田留根。 当街杀人,他真敢干呐! “皇帝没有怪罪?” “当然怪罪了,罚俸三个月呢。” 田留根自己说起来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咱的顶头上司当街杀了好几个番邦使者,就这个大案子,才是这点惩罚。 简直跟没有惩罚,有什么区别? “啊!” 金三嘴里的饭都没咽下去,过了许久才听他嘟囔道:“当皇帝的女婿就是好!” 田留根站起身来,拎着装肉的桶出去,这一点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而且说破大天去,真没几个人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当街杀人。 难不成天下真的存在话本小说里才会有的大侠? 县衙内部的人也都还在发蒙当中。 刑部尚书钱唐得知王布犁的打算后,长叹一口气: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夫老了,若是当年也有这等雄心,也就不会一直隐居,而是早点出山追随陛下建功立业了。” 钟牛恭敬的站在一旁,他算起来也是个小吏,尚书说话他听着就行了。 “太素了,你去调拨大明律的册子,都交给此人。” “是。”茹太素应了一声。 从江宁县出来的邓来发连忙给钟牛帮忙拿着大明律,他小声说道: “驸马爷风头可真盛,许多人知道我是被驸马爷举荐的,都想要来亲近我。” 钟牛抱着大明律,皱了下眉头:“你瞎说了?” “我哪敢啊,真不是我故意暴露的,皇城里打听消息的人太多了,都不知道谁给你泄露的。” 邓来发连连摇头:“我都不敢承认,更不敢打着驸马爷的旗号为非作歹。” “那便好。”钟牛缓慢的下着台阶: “只要你不胡乱惹事,依照驸马爷照顾旧人的性子,你绝不会只当个提牢的。” 邓来发听到这话,其实内心是极为欣喜的。 这条大腿可得保住了。 他能进入皇城内干活,就是受了王布犁的照拂。 邓来发本以为王布犁端了工部的一个子部就让这些人害怕,结果今天来个大的,直接把礼部尚书给搞死了。 虽说礼部尚书是自找的,但并不妨碍他把这颗人头算在王布犁身上。 钟牛出了皇城,带着几个兄弟端着大明律的册子一路跑到会同馆,开始摆地摊卖大明律。 会同馆墙壁一侧,早就围满了听秀才大声念里面内容的百姓。 而且还是商人花钱雇他大声念,让外面的百姓都听听。 王半升为何当街杀人! 占城国主使范苍直接就花重金买了一本,主要是为了防身用。 免得自己犯了过错,被这个执法严格的典史老爷给抓住。 那小子虽然年轻,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糊弄。 再加上皇帝包庇他,把他给宰了,那也没话说。 更何况范苍自认为他还有“前科”,欺骗了大明皇帝。 钟牛则是认真叮嘱,驸马爷说过了,让你们好好瞧好好学,免得违反了大明律,让天子难做! 员外郎朱梦炎充当翻译,给每个来买大明律的人说一通。 接待番邦使者的这几年,朱梦炎万万没想到,在会同馆外面卖大明律的这个买卖还他娘的挺火热的。 或者可以说,王布犁在变相的向这些使者收取保护费。 许多事情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但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礼部尚书这个最该懂礼的人,为他的口不择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些人都是王布犁派来做事的,朱梦炎就知道皇帝指定不会为难他的。 对于这些衙役们折腾的事,会同馆的兵丁们也不敢阻拦。 甚至百户马昭都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维持秩序,免得出现人挤人之事。 最让这帮番邦使者心惊的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驸马爷真的把琉球国主使左丘秀忠的脑袋插在会同馆门口,供他们瞻仰了。 前两日一个还与他们一同赴宴吃酒的使者,就这么被干死了,着实是让他们害怕。 大家不远万里来大明都是为了求财,谁会想着杀人呐?
未曾想到琉球国使者他真敢,结果就被大明给制裁了。 范苍捏着手里的大明律,瞧着左丘秀忠的脑袋,呸了一口,真他妈的该! 春十三娘得知王布犁的前后举动,她立马就招来一个说书人,让他在楼里说一说典史老爷的壮举。 今天的暖场不跳舞了,就说这事。 多好的素材啊! 李景隆在楼里大喊几声卧槽。 怎么回事! 他就昨天小玩一把,终于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 今天一觉睡到了中午,结果就错过了王布犁当街杀人的场景。 没看到! 真他娘的遗憾呐,这小子做出这么轰动的事情,怎么就不提前打声招呼? 谁不爱瞧热闹啊? 当街杀人这事,李景隆从来都没看过。 此时李景隆听着春十三娘讲来的话,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奴家如何敢骗小公爷呢?” 春十三娘认为小公爷与驸马爷关系匪浅,定然是知道些内幕。 “你娘的。”李景隆光着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才几日没见,王布犁就整出一个大活来,本来名声就盛,这下子还有谁不知道他?” “奴家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能赚钱就讲,要不就别废话。” 李景隆叫人给他穿衣服,准备去叨扰王布犁一趟。 “小公爷也知道驸马爷的名声盛,我们若是把今天这段让说书人编一段在楼里说,定然能吸引许多人来听,谁有小公爷知道的多啊?” 春十三娘的意思是不立马把这个热度抓在手里,难不成把客人都放在别处去听? 更何况夜秦淮的买卖也有王布犁的一份。 楼里买卖越发红火,他赚的钱也就越多。 “对。”李景隆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你立即去办,咱索性就给王布犁扬扬名,顺便赚点钱,哈哈哈哈。” 春十三娘便去把说书人给找来,把所有收集到的材料都摆在他面前,叫他说。 可说书人却是面露难色,一般很少说活人的。 你一旦说的不好,或者犯了人家的忌讳,他找上门来是要割你舌头,砸了你吃饭的家伙。 再加上王布犁那可是当今驸马爷。 他都敢当街杀人,让咱编排他。 岂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弃自己命长吗? 说书人说了自己的担忧后,李景隆连连颔首,这玩意他确实得审核。 “你先编,到时候就说是我编的。”李景隆指了指自己道: “我自幼饱读诗书,王布犁他也挑不出错来,编的好说的好,少不了你的赏钱。” 听到小公爷的保证,说书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发动自己的经验,把这个小剧本给编纂好了。 李景隆看完之后很满意,给王布犁夸的是天花乱坠。 给琉球国使者说的极为下三滥。 至于为虎作伥的反派那就是章善,谁让他被陛下给打死了呢。 那肯定是办错了差事,蒙骗了陛下,才落下了这么一个结局。 总之就是一个扬善惩恶、忠于职守的侠义故事。 “好,编的好,你真有才。” 李景隆一高兴就往桌子上拍了几张宝钞。 金主豪气,惹得说书人极为高兴,嘴里说着多谢小公爷,手上收钱的动作却是不慢。 待到李景隆再次看完一遍后,他的眉头皱起来了。 说书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于是开口道: “小公爷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确实有不妥之处。”李景隆皱着眉头颔首。 “小公爷尽管说,我还可以改。” “这里面没有我啊!” 李景隆把纸张放在桌子上,一脸严肃的道: “我花的钱,为什么里面没有我,这不对吧?” “啊?” 春十三娘都给听懵逼了。 这故事是根据真实故事编的,本来就没有小公爷的事啊! 把你加进去? “小公爷的意思是?” “这个本子里得有我!” 李景隆意思是要加戏,我出钱了,给我编进去。 说书人完全明白了,于是只能试探的问道: “小公爷可不能抢了驸马爷的独角戏,况且也是根据真实的事情编纂,若是。” 啪。 李景隆又甩出几张宝钞在桌子上:“能不能改?” 说书人连忙把宝钞揣进自己怀里:“小公爷这样吧,我把为驸马爷驾车的人换成小公爷。 既不影响驸马爷的形象,也让小公爷露了面。” “哎,这个好,你说的太对了。” 李景隆大喜:“我给王布犁赶马车游街,除了死尸就我们两个活人坐马车,配得上我们的身份,改的太好了,赏。” 他又甩出几张宝钞,扔在桌子上。 春十三娘面带微笑,她有话想要吐槽,但又不敢说出来。 “去请驸马爷今天来夜秦淮一聚,我要请他听书。” “奴家这就亲自去请。” 春十三娘也想要见一见王布犁,这种富有男子气概之人,看着也养眼啊,可比那些肚子大佝偻着腰岁数大的客人要好看许多。 王贯众听闻弟弟大发神威的消息,在家中坐不住了,连忙前来打探消息。 毕竟弟弟自从当上了典史后,就时不时的夜不归宿,睡在县衙里。 “大爷来了。” 因为王布犁的缘故,县衙内的人也都称呼王贯众为大爷。 蒋环连忙迎着王贯众进去,沿途捕快衙役皆是口称大爷,王贯众颇为客气的拱手,脸上并没有什么骄傲之色。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弟弟能够混得开,也需要这帮人的辅助。 况且王贯众认为跟自己弟弟的手下耍威风,属实没什么意思。 “二弟,你可伤着了?”王贯众一进门就快速走过来:“娘她十分担心,非得叫我立即来看你,好几天都不回家住。” “大哥,我没事。” 王布犁麻溜的掏出茶具,给他大哥倒凉茶解解渴。 王贯众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王布犁,这才颔首轻声道: “我听街上的人都说了,你杀了琉球国的使者,你手底下那么多人,怎么就自己动手了呢?” “我动手没事,他们动手怕是有事。”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壶:“你也知道我是天子的女婿,他会护着我的。” “那你也不能仗着天子的恩宠,就随便杀人,二弟,我知道你在官场当中比我经验丰富,可我依旧要告诫你,莫要猖狂。 人一旦变得猖狂傲慢,就容易把自己逼入死路当中,盛极必衰的道理,你早就知道。” “大哥说的对。”王布犁附和了一声:“平日里我都小心谨慎,可是这种事遇到了,我不想忍,也忍不了的。” “行吧。”王贯众也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气:“我会与娘好好说一说的,她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王布犁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在兄弟俩说的时候。 春十三娘走进大堂,送上李景隆的拜帖,说是请驸马爷今晚去夜秦淮听书,还望赏脸。 王布犁很奇怪李景隆还搞送拜帖这出:“小公爷这是何意?” 春十三娘面带微笑的回复:“小公爷说是要给驸马爷一个惊喜。” 王布犁收下拜帖,难不成李景隆又扩展了新赛道,想要找自己炫耀炫耀? 除了这个缘由他很难想到其他的。 王贯众却是心痒难耐,那可是夜秦淮,谁不想去看一看呢? “大哥,你要不要也去见识一二?” 王布犁也算是有眼力见之人,他看出大哥迫切想去的心思了。 王贯众听着夜秦淮三个字眼里的光芒就藏不住了。 他一直都想去,可惜囊中羞涩。 幸亏二弟是个有门路的人,咱也能去长长见识。 于是夜秦淮在说书人的紧张排练当中,终于迎来《驸马爷斗杀琉球使》第一回: “琉球使药迷余张氏”! 167这是朕的主意 第167章167这是朕的主意 王布犁答应赴约后,宫中的宦官来了,说是陛下赏赐他一条玉腰带。 “陛下可是有什么口谕?” “不曾。”宦官满脸堆笑的道:“就是解下来差杂家给驸马爷送个玉带来,没说别的。” “行。” 王布犁转过身去,掏出一张大明宝钞叠好后,给宦官塞进袖子里。 “使不得,使不得。” “大夏天的,买些冰水喝。” 王布犁这才接过盛放玉带的托盘。 宦官连忙躬身道谢,颇为欣喜的走了。 朱棣仔细看着这条玉带:“是父皇用过的。” “啊?” 王布犁颇为嫌弃的放在桌子上:“咋还给我一个二手的腰带,我好歹也是他的新女婿,就不能给条新的?” 朱棣不知道腰怎么吐槽王布犁了,什么叫二手腰带。 天子亲自接下腰带送给你,可比一条新腰带要有价值的多。 你怎么还嫌弃起来了。 朱棣当真是有时候无法理解王布犁的操作,若是寻常人知道是陛下戴过的腰带,保准得供起来。 王布犁只当作这是老朱给他罚俸三个月的补偿。 “你不要给我。” “拿走。”王布犁坐在椅子上毫不在意的道:“这种装饰品根本就不实用,我出门用不着穿金戴玉的,容易丢。” 朱棣拿着那条玉带,看了看又放下了,说实在的他不敢。 这代表的天恩浩荡啊,咱这妹夫他如何就不明白呢? 天子用过的腰带那能是简简单单的腰带嘛!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操作,极为满意。 这小子在赚钱这方面,可太有天赋了。 如今的大明律还在继续增条当中。 待到明年重新发表后,这帮使者再来一趟,朕便再卖他们一遭更新版本的。 朱元璋深知这帮人在大明以及回到他们本国都能发财,朕挣他们点钱怎么了? 况且朕也不是为了挣钱,而是要向这些蛮夷之国宣扬我大明先进的律法,才会如此费尽心思,完全是为了他们着想。 想到这里,朱元璋开口道:“标儿,番邦小国既然奉我大明为宗主国,若是让他们推行明律,是不是也极为正常?” “自然。” 朱标认为并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周遭国家连文字都不会创造,还得用的汉字记录本国历史。 尤其是某个偷国发掘出来了“远古文字”,前去申请证明是本国文字,结果那些字里面有大明嘉靖某年某年,属实是打脸来的太快。 “他们的律法学习大明律,那是咱看得起他们,赏他们这个机会。” “便再去召集其余使者,要通过咱女婿当街杀人这事安慰一下诸多使者,叫他们好好守规矩,咱相比于前朝皇帝们是极为心善的。 要知道放大汉,他们敢干这事,咱就得发兵灭其国,毁其社稷,把他们大王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北阙。 现如今不过是咱们的女婿把使者当街宰了,脑袋挂在会同馆门口,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标儿再多卖他们一些大明律,教导他们遵守天朝律法,然后必须得盖上中书省的章才行。 下一次来我大明朝贡的使者,是必须要知晓大明律的。” 朱元璋捏着胡须嘿嘿笑了笑,宛如一个占到便宜的老农。 如此一来,就不能随便有人发卖,又是属于皇家的独门买卖。 朱标对于他爹的脑回路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 毕竟这生意是您女婿想出来的。 结果他刚卖了半天,眼瞅着被各国使者抢购一空,您就把买卖搂在自己怀里了? 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愣着做什么,快去干。” “爹,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听着儿子的话,朱元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什么不合适,朕是在帮助咱的好女婿,整个天下除了朕卖他们大明律,还有谁有更合适的理由?” “刑部。” 朱元璋被他儿子噎了一句,连忙呵斥道: “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哪来那么多屁话,再说了这是朕的主意!” “啊?” “是。” 朱标也不在耽误,而是直接吩咐人去召集使者入城,今夜还得开晚宴。 朱元璋正高兴的,就得到了检校的汇报。 大抵就是驸马爷王布犁嫌弃是条旧腰带,还是二手的。 听到这个汇报,朱元璋都怀疑王布犁到底是真的参悟透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还是他知道此事后根本就没明白,就是嫉恶如仇想要宰了那使者? 王布犁下了值之后,带着大哥王贯众进了夜秦淮,直接被春十三娘引着上了二楼。 他瞧着一楼大厅内人头攒动,许多人都找位置坐下。 一群侍女如同花蝴蝶一般来回穿梭,进了这门想不花钱都难。 就算坐在那里最次也得点些低消才行。 王贯众是第一次来,心情极为激动。 但他又想着不能堕了他弟弟的名头,故而稍微显得目不斜视,宛如正人君子一般。 搞得全场人,就他一个放不开,一丁点都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 李景隆满脸笑容的请王布犁进了雅间,正好在舞台对面,可谓是最佳的观赏歌舞角度。 “布犁哎,我滴好兄弟,你如何能不言不语的就搞出这么大一件事来?” “闲的蛋疼。”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倒茶。 “嘿。”李景隆被王布犁一句话憋回去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职责所在。” 听到王布犁如此言语,李景隆收起了嬉皮笑脸,开口道: “恩,那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啥惊喜?” “等着瞧,一会燕王殿下也来。” 王布犁对于李景隆搞得惊喜没什么期待。 大抵就是玩什么“花舞”,比如妓女们身上穿着汉服的衣服越来越少,还带往下抛的一些舞蹈,勾人的很。 在会同馆看大门的兵马司百户马昭,最近利用职务之便,赚了不少银钱。 今天他又为驸马爷驾车,在街上游行,着实露了大脸。 马昭又在江宁县混了一顿饭,算是攀上了王布犁的关系,极为开心。 如此美好的一天,自是想要来日夜期盼的夜秦淮潇洒一回。 此时他坐在大厅内,已经有侍女切切私语说今天不跳舞。 要先说一说驸马爷斗杀琉球使的故事。 乃是根据真实事件改变,还望诸位捧个钱场。 一听这话,马昭立即就兴奋起来。 不愧是夜秦淮。 今天刚发生的事情,他们就给编排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咱马昭这个名字出场。 毕竟那么多人都看着是他给驸马爷驾车。 咱肯定得漏大脸呐。 对于这个热点,诸多前来寻欢作乐的人,皆是充满了期待。 尽管大家都间接的了解过,可还是想要听一听。 驸马爷当街杀使者的刺激事,可是多少年都不能见过这种热闹。 也就是夜秦淮这里胆敢当众说书,要是换一个地界,怕是还得心惊胆战。 舞台正上方挂出一条白布,上面写着驸马爷斗杀琉球使。 王布犁瞧着正对面挂出的横幅,一时间稍微愣神,然后侧头看着李景隆,就听他自夸道: “如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哈。” 朱棣笑的手中扇子狂敲茶桌,大笑着: “我倒是要瞧瞧怎么说的,咱好歹也是率部露脸了。” 李景隆脸上带笑,根本就不接朱棣这茬。 待到说书人上场之后,先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引得一阵阵叫好声。 没有扩音器,这么大的场子,全靠着说书人的肉嗓子,确保周遭人斗能听得清楚。 王布犁听着说书人的话,倒是暗暗点头。 故事被他编造的跌宕起伏,有爱有恨,还有一直勾着的怒。 待到驸马爷当街割掉琉球国使者脑袋的话一出来,听众们便大声叫好,时不时的往台上扔铜钱。
马昭叫的极为兴奋,无不得意的对着左右道:“接下来就该我出场,给驸马爷驾车了!” 然后便是小公爷李景隆帅气登场,他亲自给驸马爷驾车游行。 甚至这里斗省略了燕王朱棣的戏份,连带护卫全都被李景隆一个人包办了。 他们二人一站一坐,把控全场,可谓是王布犁这位主角的最佳辅助。 别看李景隆是配角,可也是正面形象,戏份不少,一直暗中给王布犁搜集证据。 “哎,这不对吧!” 本来听的挺爽的马昭,一直斗盼望着该自己出场了,结果说书人直接给他整没了。 如此露脸的事情,全他妈的都让小公爷李景隆一个人干了! 没天理了。 改编不是乱编! 周遭听众也晓得这是小公爷自己想要露脸,才整了这么一出,然后哄然大笑起来。 这个喜剧效果可谓是拉满了。 虽然我屁事没干,但不妨碍老子扬名。 谁让这场子是我开的,这说书人是我请的,钱是我花的呢! 不服气也给我憋着! “怎么没我?”马昭都有点接受不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说书人立马就说了结局。 顺便一鞠躬直接下去了,紧接着就上歌舞缓场。 说书人也生怕有人砸场子,赶快溜了,有异议都去找小公爷。 看台上的燕王朱棣盯着嘿嘿笑着的李景隆,哼笑了一声: “九江大侄子,你可真不要脸呐。” “说书,这是说书,你懂吗?” 李景隆毫不在意的挥舞着折扇:“那必定是有真有假,况且我是主动把火力吸引到我的身上了,免除你的麻烦。 堂堂燕王如何能公然率部对抗官府?” 王布犁对于李景隆在这风月场所呆久了,也学的不要面皮了,感到十分的庆幸。 至少曹国公后继有人,他嫡长子不至于过于冒傻气了。 人果然是在不断进步的。 在鲍鱼肆呆久了,身上也变臭了。 至于朱棣往后多少年,率领八百王府军直接发动靖难。 然后朱老四就把李景隆给打的只顾的逃跑。 朱棣都被李景隆的话给气笑了。 “行行行,你可真行啊!” 朱棣重新坐在椅子上,他还是第一次被李景隆给挤兑的哑口无言。 底下那群看众,除了马昭这个亲身经历者觉得说书人在胡说八道。 明明是我跟燕王殿下,小公爷也忒步要面皮,换成他的了。 这夜秦淮不待也罢! 马昭觉得不爽快,听完就气哄哄的走了。 可大多数人都是来寻乐子的。 现在他们看到小公爷李景隆自己个下场给大家提供乐子,但可是极为的满意。 今天这门票钱,总算是没白来。 王布犁其实觉得元杂剧也是极为丰富的。 若是能在场子表演一二,总比单调的歌舞要强。 大家的娱乐生活是及其乏味的。 还有章回体小说,尤其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三国演义以及水浒传,那简直是天才般的作家。 当然也必须要指出来,若是没有宋元话本以及相关的戏曲、传说的长期流传,这两本书很难写的如此之好。 只不过目前而言,对于小说的市场并不是很好。 这两本书直到一个半世纪后的嘉靖朝才被刊刻,更加广泛的流传开来。 所以王布犁再说赵子龙什么的时候,无论是李景隆还是朱棣他们都认为他是在胡说八道。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过三国演义这本书。 战乱有些时候是文学的催化剂。 诸如秦楚战争,出了离骚,安史之乱,有了杜甫的悲情,靖康之耻,陆游、辛弃疾的慷慨悲歌。 元末明初这场战事,更是给了罗贯中三国演义的蓝本。 这让生活在战乱、分裂的读者,更加有代入感。 他们这些人渴望国家一统,亲身经历使得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话本里的高度浓缩了千军万马的呼啸,惨不忍睹的杀戮,以及田园荒芜和遍地的尸骨。 这些事情,他们早就见识过了,故而一说出来就有着极大的代入感。 赤壁跟鄱阳湖水战、黄巾起义对着红巾起义,出现了许多割据势力,三国是魏蜀吴,前期则有袁绍、袁术等等,元末则是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明玉珍等等。 两个时代有许多重合的地方,罗贯中是有意识的选择创作的。 “这个总讲也会腻了,你差人多找创作几个优秀话本的人,我比较喜欢三国的作品,寻到这种人的话,就来同我说一说。” 王布犁的话,倒是让沾沾自喜的李景隆颔首。 他也晓得,趁着王布犁当街杀人这件事极为火爆。 可以让众人听一听,收拢一二。 但若是想要变成长久的买卖,这总会是听腻味的。 就如同先前让整个京师瑟瑟发抖的“食人魔”的案子,现在又会有几个人提及? 大抵是那个凶手近期都没有作案了。 “好好好,还是你有主意。”李景隆颇为郑重的拱手道: “在经商眼光这方面,我还是不如你的。” 朱棣对于话本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他倒是清楚的知道王布犁一个不爱读书的,倒是喜欢看话本。 “回头你去我家里看一看,我夫人也是爱看话本的。” 朱棣对于他媳妇是个女才子之事,还是非常得意的。 “小姑娘家家看的话本,我不爱看。”王布犁回了一句。 “嘿。” 朱棣也懒得跟王布犁反驳,他在这方面也不怎么喜欢,等自己个晚上回家跟自己王妃补补课,再来同他说。 王布犁又跟李景隆说了找个专业的戏班子,可以让他们排一排元杂剧,想必也能受些欢迎。 大不了还能再开一个场子,专门演这种戏曲节目。 大明目前的生活过于单调,既然想要热闹热闹,那就热闹热闹呗。 李景隆叫来春十三娘,专业经营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李景隆倒是舍得放权给手底下。 他只是在这里镇场子。 避免有些人闹事。 晚上大家都没有在这里过夜,朱棣目前可是纯爱战士,他只想着徐妙云,其余女人理会都懒得理会。 王布犁也知道朱元璋派检校盯着他,故而也没有在夜秦淮过夜。 只不过大夏天的体验了一下楼里姑娘冰火两重天的技术是什么档次的。 待到王布犁神清气爽的同大哥王贯众往家走。 “怎么了?” 王布犁看见大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深情。 “咱们两个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没忍耐住,与那女子敦伦了?” “没有,没有,绝无此事。” 大哥王贯众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今天算是给他开了眼。 “我是第一次看见富商们是这般花钱的,我问了那女子这能挣多少钱,她告诉我三十贯起。” 王贯众摇摇头:“我得搓多少药丸才能玩一次呢!” “体验体验就得了,你可别上瘾。” 王布犁双手背后,拧着扇子:“嫂子可再家等着你呢。” “此事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王贯众一脸凝重的嘱托道。 待到回家之后,王布犁与四个老兵说了会话,自己能够当街宰了琉球使者,用的就是军中刀法,一刀毙命,立求快速结束战斗。 四个老兵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 哥俩又进了老父亲的书房。 王神医摘下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儿子。 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小徒弟被他派出去,扫听了许久,才让他放下心来。 “陛下处罚你了嘛?” “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 听到儿子的话,王神医轻微颔首,这说明陛下没生气。 “爹,虽然吏部的人罚了他,但是没过一会,陛下又赏赐了二弟一条他刚解下来的玉带呢,让太监送来的。” “啊?” 168我大明竟然有如此丢脸的倭乱? 第168章168我大明竟然有如此丢脸的倭乱? 王神医听完大儿子的话,眼里露出不可置信。 就官场上而言,自家儿子当街杀人这件事,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即使在民间能够获得很好的名声。 但吏部仅仅处罚他三个月的俸禄,总归九石粮。 对于王布犁而言,就相当于没什么惩罚措施。 他作为大明品级最低的官员,一个月不过是三石粮。 待到王布犁与大明公主成亲后,他们两口子的俸禄加起来,再看这九石粮,那真就是九牛一毛。 王神医相信朱元璋这个当皇帝的,指定会查清楚老王家的财产来援。 光是在夜秦淮卖的独家药品逍遥丸以及冰激凌,这就是极为挣钱的买卖。 朱元璋处理官员除了杀人之外就是罚俸禄的操作手段,占据了他执政当中极多的次数。 但皇帝又私下赏给了王布犁一条玉带,那就说明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很是高兴。 王神医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便耐心叮嘱道: “布犁啊,你今后还是要夹起尾巴做人,切不可仗势欺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能赏你,就能罚你。 到时候就不是罚俸禄这么简单了。 朝堂风云诡异,今天还高高在上,转天就兴许能跌入凡尘,被人踩在脚下,当今天子的操作,我有些时候也看不懂的。” 王布犁连连颔首,洪武朝的官员就是这个样子。 否则后期也不会有大批官员上朝如同奔丧,生怕自己凌晨出发工作,晚上就可能回不来,直接抓进监狱当中去了。 王神医也晓得次子是个聪慧之人,但越是聪慧之人,越容易骄傲自满。 天底下有什么大事,是由蠢笨之人掀起风浪的? 就是因为太聪慧了,这些人是不愿意安安分分听安排的。 就如同边牧一样,没法子当警犬。 因为它知道这玩意危险,那我不能去干,你自己上。 “爹,你说你一个郎中,能懂什么朝堂大事,别给二弟瞎出主意了。” 老大王贯众总觉得他爹在吹牛,街头给人看病的郎中,可别说这话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王神医瞥了一眼大儿子,便挥挥手,叫他们都出去,别打扰他看书。 王布犁眨了眨眼睛,大哥大抵是今天涨了些世面,有些飘了。 过不了明天,老爹就得物理上敲打他一顿。 咱爹学医的,养生这方面还是挺有把握的,至少拎着棍子揍人完全可以。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李景隆、朱棣三个人在夜秦淮会面的事情,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王布犁在将来给老四出主意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他们少年相识,又颇为意气相投,再加上长子朱标早亡,标儿的儿子不争气胡乱搞。 身为驸马的王布犁,为了大明尽快稳定下来,帮助老四夺得帝位的事情,在朱元璋想来,越来越说的过去了。 因为朱元璋看到的只是片段,他并不了解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按照目前他们三人的行动轨迹而言,王布犁与老四是同龄人,又相识多年,帮助他也说得过去。 朱元璋还在思考当中,就听朱标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爹,九江他也忒不要面皮了些,把老四跟马昭的戏份全都安在他自己个头上。” 朱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以前怎么没见过李景隆这般能胡闹。 “哼,亏得咱还夸他读书通典故呢,全都用在这上面了。” 朱元璋的儿子们虽然大多数都是“文盲”,相比于李景隆差了些学问,可十分得他的喜爱。 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个赚钱的买卖交给他去做,就是打准了李景隆不会从这里面贪钱。 这段时间也让朱元璋看见了,李景隆为了夜秦淮让生意兴隆些,都在积极想办法搞创新的意图。 “不过说书嘛,又不能全是真的。” 朱元璋莞尔一笑,对于这些事只当做是生活中的调味剂。 第二天一早。 永安村的里长,就安排人把余生夫妻两个给合葬了。 虽然王布犁没有给他们主谋左丘秀忠的脑袋,但是给了其余人的脑袋当作祭品。 里长老老实实的拿着这群使团的脑袋主持了祭奠仪式,然后才吩咐村民给扔进林子里,省的在这里恶心余生夫妻。 驸马爷当街宰了凶手的事,经过三个村民的复述后,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许多人都围着听,而且还让他们讲了不止一遍。 如此大的新闻,放在平常还得过几天才能传到城外的村子来。 里长站在二人坟前看着周遭的人: “今后若是驸马爷这个典史吩咐下来的事,你们一定要近全力去做,谁都不许少交赋税,让驸马爷为难。 今后若是驸马爷不干咱们江宁县典史了,吃亏的还是咱们,谁要是拖了后退,别怪老头子没提前警告你们。” 典史也是要协助知县收税的。 永安村里长却晓得王布犁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 可他就是管了。 而且还是管的及其暴力。 既然那些使者能光明正大从会同馆走,那就是皇帝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王布犁这个典史不答应,直接当街宰了凶手,叫凶手给余生夫妻二人赔命。 此事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就体现出来差距了,换一个人,谁敢这么干! 一个官员尚且如此真诚对待我等小民,我等小民如何能负他? 他们盼望着换皇帝,就是希望上头能有一个好官,让他们不至于被敲骨吸髓的活不下去。 对于这些事,王布犁完全不清楚。 就算是朱元璋没有给他传话,让他知道琉球使者杀了人要出城,也得办了他。 王布犁趁着早上不那么炎热去巡街,看看工程进度。 待到天热了,再回去县衙消暑睡觉。 服劳役的人,今天见了王布犁那是格外的客气。 昨天驸马爷大发神威的事情,他们在工地上也都听说了。 他们回去休息的路上,也都绕了一下路,去会同馆门口瞧那插着的人头了。 不得不夸一句驸马爷真他娘的威风! 这些人也都清楚是驸马爷的手段,大家才不会干活那么辛苦,不至于累死在工地上。 面对众人的纷纷行礼,王布犁骑在瘸马上,他对着众人点头示意。 偌大的南京城不是没有什么流氓无赖,尽管老朱要打击这些逸夫,可总有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不得不说王布犁那么凶狠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住了,搞得零星的奸顽之民,从江宁县的地盘搬到上元县去生存了。 这位新上任的典史是个杀星,他比咱们这种摸鱼偷狗的还狠。 惹不起那就先躲一躲。 他是驸马爷,咱就不相信等他成亲了,还干江宁县典史这个差事。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咱重新杀回江宁县的时机。 刑部尚书钱唐拿到江宁县知县吴卫送来有关判决琉球使者谋杀的奏章,他仔细瞧了瞧,人证物证俱在,而且也符合大明律没收其财,该斩。 琉球使团的钱财都被陛下给没收了,连凶手都被王布犁给当街弑杀了。 但是这流程该走也得走,钱唐于是批复了一二,又差人送到中书省去,由胡惟庸头疼去吧。 胡惟庸接到这份奏章后,面色颇为狰狞。 简直是他娘的烫手山芋。 一心想要为琉球使者开罪的礼部尚书章善,直接被天子下令打死了,如此明显的偏向,胡惟庸也不敢多说什么。 看样子陛下就是想要搞死这些个杀人的使者,才一直询问自己该怎么办。 可惜自己当时没有领会他的意图,只想着要给王布犁上上眼药。 胡惟庸短时间内自是不敢在扎刺,而是乖乖的把这份奏折给天子送上去。 朱元璋看完之后,写了个阅,就发回去了。 顺便又夹杂着朱标对章善的宽容,莫要因为此事追究他的家人,顺便给他买了个上好的棺椁,叫章家人拉回去葬了。
如今朱元璋也愿意大儿子施恩于下。 王布犁巡游完之后,便回到县衙,该歇着歇着。 许久不曾来的感觉终于环绕着朱元璋,他再一次叫来太子朱标,同时清场。 朱元璋难掩心中的兴奋,王布犁这小子终于忙完了正事,开始睡午觉了。 这种事,他也没法子催促。 因为根据检校的汇报,就算王布犁有时候睡午觉,朱元璋掰着手指算,也不一定能进入仙境当中。 朱元璋父子二人首先看到的是一群倭寇形象的人登陆,这些人的脑袋也被明军将士砍下来过。 日本的使者也来,故而朱元璋对于这种发型很是熟悉。 朱元璋瞧着这三十余艘船只下来密密麻麻千余倭寇,登陆之后四处杀人抢掠,瞪大了眼睛。 因为就目前洪武时期而言,倭寇的规模很小,十艘船那就是大规模行动了。 他们攻城不克,遂放火焚毁自己的船只,会和其余地方的倭寇进犯苏州。 朱元璋看见打着南京都督旗号的周于德将领,率部来援,结果大败而归,连镇抚都被倭寇杀了。 “怎么会?” 朱标也觉得大明将士也太菜鸡了,竟然被他看不上的倭寇个杀的大溃。 然后倭寇一分为二,蔓延江苏各地,竟没有人能抵御他们的。 朱元璋脸色都变了:“真他娘的奇耻大辱,他们连倭寇都打不过!” 怨不得到了末帝被一群起义军给吊打,大明军队如何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波倭寇流窜两省,到处杀人放火,被一个叫俞大猷的明将给斩首许多,生擒五人,其余又流窜到各地才被歼灭。 剩下一波就只有五十来人,这点倭寇接连击溃几百上千的队伍,甚至还能攻破县城,进去焚毁房屋,甚至冲到了南京城下。 结果看着上万的守城士卒竟然不敢出城迎战,只看瞧着那几十个倭寇耀武扬威。 看到这里,朱元璋险些站不住了。 血压更是蹭蹭往上涨,怒气攒的极高。 他都恨不得抽刀出去砍翻那群倭寇。 “废物。” “真是废物啊!” 想他这么多年横扫天下,结果未来的大明军队竟然如此不堪,比他遇到的元军鞑子还菜呢。 在等朱元璋看到战报的时候,全靠着朱标扶着他咧才能站住。 这几十个倭寇,从绍兴开始奔逃,辗转数千里,杀死杀伤大明士卒四五千人。 至于死的什么御史、县丞、指挥之类的头头脑脑也就不赘述了。 大明调集重兵用了八十多天才把这伙人给灭喽。 “这战报简直是让咱蒙羞啊,他们对得起祖宗吗!” 对于这个结局,朱元璋都被气得要流泪了。 不是丢脸,简直是没脸了! 朱元璋本来觉得大明亡了心里十分难受,可未曾想还有这种憋屈的事情发生,更让他心里十分的不得劲。 四五十个人,在咱的大明的眼皮底下转悠了一个多月,还来京师门口耀武扬威。 他们想抢就抢,十几万驻军束手无策。 这可不是单纯的军事行动,而是一起严重的政治行动! 这点倭寇就让大明束手无策,若是他们来的人再多点,变成军事行动,还不得占据咱辛苦打下的地盘? 一想到这里,朱元璋气得牙痒痒。 朱元璋不清楚为何大明的军队会变成这样。 他觉得自己改良的卫所兵制是极好的。 可经过时间的检验,这种以屯田为基础的兵制使得士兵在战争爆发时,不仅战斗力低下,而且军事训练几乎没有。 这些明军在面对倭寇这种亡命之徒时,几乎变得毫无还手之力。 说出“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的朱元璋先前有多高兴。 现在他的痛苦面具,就有多痛苦。 以老朱一贯抠逼的性子,他光想着卫所兵制有着极大的成本优势,却忽略了士卒的战斗素质。 上官吃空额,且无人抓训练,基本都变成了农奴部队――除了种田,啥也不会。 按卫所制度,军丁既要承担戍守之责,又要从事耕作,还要承担各种军中劳役。 他们成为大明军官肆意压榨的私人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有如此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 朱元璋沉浸在悲痛当中,无法自拔。 这群兵丁,甚至还不如他遇到的元兵能打呢! “此事在我看来确实是不可思议,大明兵丁如何能孱弱到这种地步。” 朱标也想不明白大明的士卒为何会变成这种模样,要知道如今这群士卒可是横扫各路诸侯,还去外面同蒙古鞑子干仗呢。 而且看样子大明未来的那些将领的问题也极大。 多是没有经历过战事,许多将领都是大手一挥,叫士卒冲锋前去交战。 待到稍微死伤点人,大明将领没有带头就跑,就已经算是勇者了。 更多的是丢下士卒,自己个先跑了。 如此一来,焉能不败? 朱元璋父子二人出现在皑皑白雪上,他们二人瞧着王布犁在雪上划来划去,想象不到这其中有什么乐趣。 “标儿,咱的大明为何会是这样呢?” “我也不清楚,看到的太少了。” 朱标虽然看了八十多天的倭乱,但好像时间过的极快,一天也就变成一小会,刷的就过去,仿佛快进一般。 “难不成是咱定下的制度有问题?” 朱元璋的话音刚落,他便迅速的摇头: “不可能!定然是后世子孙没有按照咱的想法去执政。” 面对老爹如此肯定的话,反倒让朱标变得迟疑了。 他知道有些制度此时适合,但过了许多年后,就不一定合适了。 否则我们为什么不完整的继承大元或者大宋的制度呢? 朱标还年轻,他的思维没有那么固定,也愿意接受新鲜事物。 或者说接受新鲜事物的程度要比他爹朱元璋快多了。 朱元璋就看过三个当皇帝的,一个是末帝崇祯,此子异常勤奋,像他,但脑瓜子有点拎不清。 老四朱棣就看见他登基为帝的场景,不知道执政怎么样。 对于老四的执政,朱元璋也不抱希望。 因为根本就没咋在这方面培养过他,全都靠他自己摸索。 朱元璋很确信自己多年的帝王心术,并没有传到老四那里,而是断了代。 就以老四的政治水平,朱元璋相信他也没啥帝王心术。 至于老大朱标的儿子当了皇帝,朱元璋定然不会嘱托让孙儿去杀自己的儿子这种事的。 所以朱元璋得出判断,那就是后世子孙并没有完全听他的话,按照他定下来的规矩行事。 对于朱元璋的自问自答,朱标也没想明白。 目前得到的消息太少,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 就算是王布犁,他也只顾得在仙境当中玩乐,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父子俩的存在。 “爹,这种事我们该如何避免? 兴许是大明很久没有敌人,我们覆灭了北元余孽,所以变得文恬武嬉起来,以至于让这些倭人作乱。” 朱元璋轻微颔首:“那些士卒根本就不像是打过仗的模样,确实如同你说的差不多。” 听到这里,朱元璋确信老四虽然没啥执政能力,但在打北元余孽这件事上肯定是出了大力的。 莫不是他数次出征北元,把北元余孽给覆灭了,所以搞得后面大明没有战事,变得文恬武嬉了? 不对! 朱元璋随即摇摇头,肯定是当皇帝的问题。 若是后世子孙当了皇帝,也能像他这般勤政。 就算没有外敌,朝堂内的文武大臣,也不会变成那种模样,按照老朱的要求,早就该料理了这帮人,省的他们丢人现眼。 “咱好生烦躁。”朱元璋攒了个雪球,想要砸正在玩乐的王布犁:“真想叫人给咱解解惑!” 169原来银矿不在国内啊! 第169章169原来银矿不在国内啊! 砰。 朱元璋手中的雪球并没有砸到王布犁。 他险些忘了面前有一个透明墙在阻挡着们父子二人移动。 每次进入仙境当中,都会被限制在一定的区域内活动。 倒是某处突然出现雪球飘在半空的事,吸引了慢悠悠滑雪的王布犁,他这项技能还不熟练。 于是他慢悠悠的划过去,盯着在离地不足两米悬在半空当中成了半个雪球的雪。 朱元璋与朱标二人隔着透明墙,看着王布犁盯着他们两个。 “爹,王布犁能不能看见咱们?” “应该不能。” 朱元璋摇摇头,他不相信王布犁有那种喜欢给外人看表演敦伦的兴趣爱好。 他们俩看着外面的王布犁。 双方对视。 王布犁则是伸手摸了摸悬浮在半空的半个雪球,摸不到雪,但感觉是一处坚硬的墙壁。 “懂了,这是边界或者是bug。” 就相当于玩游戏走到地图的尽头,那就是一堵透明的墙。 或者是楚门的世界那种边缘地带。 王布犁只能这么理解,反正这种科技水平也不是他能理解的。 他来了兴致,索性就摸一摸这堵墙有多大。 随着王布犁越摸越长,因为朱元璋父子的是随着王布犁的行动而跟随行动,就相当于伴随宠物一样。 朱元璋父子俩看着王布犁的操作,越发的确信这堵墙,只是他们单方面看见王布犁。 王布犁并不能看见他们二人。 朱元璋完全听不懂王布犁说的边界和八哥。 朱标也是皱着眉头思索,八哥是什么人? 于是摸了一段时间,见还没有尽头,王布犁索性就坐在雪地上靠着透明墙休息。 “你娘的,滑雪这运动还真累,没个人教确实费劲。” 朱元璋父子两个也蹲墙角,听着王布犁自言自语。 “他管这个叫滑雪。” 朱元璋看着王布犁穿着厚厚的衣服,这种厚厚的衣服看起来很是轻便,他从来没见识过。 “爹,若是将来咱们在北方用兵,士卒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滑雪技能,天兵天将杀北元余孽一个措手不及?” “哎,你说的对,可是这玩意咱不好贸然拿出来,还得想法子套王布犁的话让他主动说出来才可以。” 朱元璋对于他们能看见王布犁,王布犁却不能看见他们这件事,还是极为看重的。 而且也非常符合他总是派遣检校监视天下官员搞特务政治的心思。 他能看见所有人的秘密,但旁人却看不见他的。 在有些人想要暗中背叛他的时候,就能迅速出手,防范于未然。 朱标轻微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要论套话,他还真不一定能跟王布犁把话套出来。 咱这个妹夫别看平日里大大咧咧对许多事毫不在乎,可通过他异于常人的办案手法也能看得出来,王布犁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寻常人想要跟他套话,很难的。 朱标还没有外出巡游过各地,只是在文书上看见过对于北方大雪的描述。 那都能把人给冻僵了。 看王布犁穿的这身衣服,在他身上一点重量都没有似的。 王布犁摘下护目镜,瞧着皑皑白雪,伸下胳膊: “也不知道小日本的银矿在哪里,下次查一查,到时候我带着老四杀了倭寇,别怪哥不照顾他,叫他见见钱,省的一副土老帽的样子。” 然后他就站起身来,用撑杆慢悠悠的划走。 可是王布犁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在朱元璋的面前。 他显得不可置信的询问: “标儿,方才王布犁的话你听清楚了?” “爹,我听清楚了。” 朱标也愣在原地。 朱元璋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 一下子就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后世子孙不用宝钞,全都用白银了。 他们果然是找到了银矿,只不过这银矿在日本这个藩属国啊! 朱元璋摇晃着还在发懵的朱标: “通了,通了。”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此时的朱元璋犹如猴王出世一样,又蹦又跳。 什么天子的威严,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可是银矿啊! 全都是朕的。 都是朕的! 朱标紧接着看见兴奋都跳起脚来扮演猴子的老爹,一时间有些发懵。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老爹由于兴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朱标记得自家老爹登基为帝的前夜,都显得很是平常,也不过是一夜没睡。 现在嘛,不描述也罢。 堂堂开国天子的形象,如何能够猴子搭在一起呢? 大明一直都缺银子。 一年国库收入也就几万两。 结果银矿的位置被王布犁爆出来了,他同老四杀倭寇,就是打算要去发财的。 而且大明藩王和驸马联起手来搞钱,那也说得过去啊! “成了,成了!” “朕成了,找到银子了!” 朱元璋极为兴奋,这给他解惑了后世子孙为什么没有用大明宝钞了。 直到他们父子二人从仙境当中归来。 朱标倒是显得极为平静,反倒是朱元璋想要大显身手。 “标儿,这帮倭寇胆敢来咱大明京师作乱,好的很呐! 咱这次不仅要打死这帮倭寇,还要占据日本,毁其宗室,灭其庙宇,夺其银矿,为我大明所用!” 至于朱元璋跟朱棣说什么纵然是后世子孙,也不能依仗中国富强,贪一时之功,无故兴兵的话,全都当放屁了。 反正父子之间的话又没有史官记载,而且现在也没有写在诏书上,列出什么不征之国。 朱标却变得慎重起来了:“爹,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据我所知,日本目前没有发现银矿。” 听到这话,朱元璋才从兴奋的情绪当中缓解过来。 确实是这样。 连王布犁这个进入仙境当中的小子,都得好好探查一二日本银矿的位置。 说明就算是那些倭国人也不清楚银矿的具体位置。 兴许是过了一二百年才发现的。 朱元璋思考了一会,便下定决心: “咱还得派人去当海盗,然后跑到倭国打探消息才行。” 光靠着王布犁一个人。 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这件事来呢。 朱标连连颔首,在不清楚具体位置的时候,就要派遣大军横跨大海去登陆日本,显然是不现实的。 蒙古人远征日本不利的战事,他可是反复听朱元璋提过的。 再加上这件事是极为保密的,不可能公之于众。 特别是朱标可以肯定,全天下就王布犁一个人清楚的知道这件事,绝不能泄密。 否则这件事在王布犁面前就暴露了,不利于今后的探索。 那王布犁也不会在仙境当中,自顾自的说一些他们不了解的话了。 “美的很呐。” 朱元璋在大厅内来回溜达了几圈,依旧难掩心中的兴奋。 本来看见那些倭寇横行,大明官军废物的表现让他血压一直增高。 可王布犁的一句话,直接把他的高血压给打掉了,整个人都散发出极大的喜气来。 “亲自去监狱提审琉球那帮人,他们那里前往日本也定然有路线,在航海这方面他们都比咱们强,然后叫所有使者都把前往他们国家的航海路线都交出来。” 朱元璋止住脚步嘿嘿笑了几声:“除了日本,万一还有其他国家也有金银矿呢? 先前是朕的眼光狭隘了,总觉得咱的华夏是有银矿的,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 可咱的后世子孙就颁布用白银不用宝钞了,原来银矿是在番邦小国呀!” “爹,此事我一会就去办。” 朱标相比于他爹的激进,又变成保守了,只是开口道: “爹,咱们的卫所制度兴许是有问题的,那些士卒兴许总是要屯田,根本就没有一丁点训练的迹象,这是不是需要想想法子?”
提到这件事,朱元璋连连点头。 想他麾下能征善战的士卒何其多也! 猛将更是一直都往外冒头,进入他的眼里,被他提拔。 可是后世子孙那些官兵面对少数倭寇,不仅不能全歼倭寇,反而还被他们给冲垮了,搞得损兵折将。 对于朱元璋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妈的,咱大明的士卒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去了? 被几十个倭寇吊打! 这种事要不是朱元璋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 朱元璋也知道卫所兵逃跑的事情。 不仅仅是一起逃兵上报,但朱元璋都怪底下的军官对于士卒过于苛刻才导致的。 朕不仅给他们田种,还让他们安家不用交赋税,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若是好好执行下去,大家都能填饱肚子,用得着逃跑嘛? 朱元璋不觉得卫所兵制度有什么问题,多是执行方面出了差错。 但是在这方面,他目前又没有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 “此事稍后再议,你先去大牢里提审,莫要让王布犁那小子看出破绽来,顺便再套一套他的话。” “是。” 朱标得了交代之后,便直接出去了。 王布犁在江宁县县衙醒过来。 今儿天气十分炎热,他又不想出去晃荡,于是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发愣。 “四爷。” 门外传来一声喊:“有人报案。” “知道了。” 王布犁坐起来,揉了揉脸,开口道:“进来先说一说。” 蒋环这才推门而入,一脸严肃的道: “四爷,方才江东桥巡检司来报,说他们巡检使刘有江不见了。” “嗯?” 王布犁趿拉着鞋子,简单的把自己的长发系了个马尾: “畏罪潜逃?” “不清楚,找遍了这个人,都不见了,所以来报案。” 刘有江这个人王布犁是知道的,被他拿出来杀鸡立威的。 现如今消失不见,难不成走漏了消息,知道我在查他? “这也算是大明老卒子了,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你喊钟牛带着人去查一查。” 尤其是刘有江私下卖路引,他给自己整点路引在身上跑路,那也说的过去。 王布犁又坐回床榻:“没看见尸体,底下人报案做什么,万一只是喝多了,在哪睡觉咧。 亦或者他们知道些什么事情,所以先来报案。” “是。” 蒋环便又出去吩咐钟牛带着兄弟们跑一趟。 王布犁对于刘有江的失踪,仔细思考他的动机。 害怕了? 那怎么不早点跑路,要拖到今日? 王布犁还在思所当中,就又看见蒋环折返,他低声道:“四爷,太子来了。” “哦?” 王布犁站起身来,又出门迎接。 朱标顶着一个五品官员的官服,走进王布犁的房间,开口道:“咱要提审琉球国副使,就在这里,省的旁人知晓。” “这事还有意外?” 听着王布犁的反问,朱标摇摇头,解释道:“妹夫你有所不知,这件事你干的不错,父皇才会赏赐给你一条玉带。 以前都是我大明出使番邦的使者被杀,今天咱们才杀了一个番邦使者,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父皇交代,让我好好问一问这些使者的航海路线,再警告他们一二,今后若是再敢在大明犯事,便要大军压境,让他们知晓知晓什么是大明天威。” 对于太子朱标这番话,王布犁是不相信的。 按照老朱保守的性子,为了防范倭寇,直接禁海了。 要不是朱棣想要确认他大侄子朱允是不是跑海外了,都不会有郑和的六次出海下西洋。 朱元璋找人问航海图的路线屁用没有。 此番姿态,不过是为了向周遭小国施压。 不过王布犁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哈哈笑了几声: “还是太子哥你敢做敢冲,对于番邦蛮夷自是要宣扬我大明国威,省的阿猫阿狗都来这兴风作浪。”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话轻微颔首,相比于其余人而言,王布犁是个鹰派,那就是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这与他一向谨慎的破案行径大不相同。 “咱们是一家人,难不成我不向着你,向着外人?” 朱标坐在一旁笑了笑:“既然雷霆之事已经做下了,那自是要给他们一个活着的念想。 彰显我大明的天威,让他们今后夹起尾巴做人。” 王布犁在一旁应和,吩咐蒋环去让田留根提人,带到这里来。 朱标想要套一套王布犁的话,遂开口道: “妹夫,我这两日接到了倭寇作乱的消息,以我所言,都得把他们全都宰了。 可惜父皇让我忍耐,大明如今没有本钱开展第二条防线,再加上蒙古东征倭国两次都被风暴给卷了,我也没什么办法。” 王布犁轻微颔首,依旧老生常谈: “出海确实危险,大明对于东海这片海域不够精通,还是得寻一些经验丰富之人,且不可上头,再者而言,我认为陛下说的是对的。 下次派使者去日本,还得会说日语,详细的打探一下日本的情况。” 朱标其实对于他爹以及王布犁二人擅长演戏都是有点了解的,但此时他觉得了解的还不够多。 以前他们两个人互喷,现在他们两个人开始互捧了。 李景隆那种不要脸皮的低级行为,在他们二人面前连提鞋都不够格的。 大明的航海技术目前确实不行。 “你这个主意好啊。” 朱标也学着装模做样的赞同,意图引出王布犁更多的话头。 但此时王布犁只是给朱标倒杯凉茶,根本就不想延申这个话题。 朱标只能干瞪眼,等着犯人前来。 你妹的。 咱妹夫怎么不接这话茬。 朝中那些老臣就比王布犁难搞,咱连妹夫都搞不定。 朱标思考着,他爹说的对,自己还是太嫩了。 王布犁怎么也是在县衙基层历练了两年半的,要比朱标强太多了。 琉球国副使地下勇被狱卒带到房间内,得益于讲卫生的好习惯,不至于让他身上气味难闻,连断腕处也得到了包扎。 幸亏监狱不热,要不然他这伤口就得发炎了。 地下勇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太子,又瞥了一眼砍掉他左手的王布犁,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他连忙跪在地上,求太子饶命。 “这件事我已经向天子请示过了。”朱标倒是和颜悦色的安慰道:“你用不着跟着他一起死了,但是我大明会派出使者前往你国,严重说明此事,并且宣扬我大明律。” 地下勇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随即又恳请道:“太子殿下,我能不能留在大明?” “嗯?” “左丘秀忠乃是国王的妻弟,他的姐姐是王后,他死了,我若回去连我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若是我不回去,他们尚且能活。” 朱标稍微思考了一会,开口道:“这件事很难办啊,我大明不曾做出过扣留使者的事情,这不利于其余使团对我大明的信任。” “恳求太子殿下开恩。”地下勇又跪在地上求情。 倒是王布犁主动言语:“太子哥,首恶已被我诛杀,帮凶也被我铲除,剩下的大抵是没有什么过错的,我已经审问过,这个副使百般劝阻,被左丘秀忠下令拖走,所以我才留他一命。” 地下勇听着王布犁的话,松了口气。 “不过他一个琉球国副使,蛮夷尔,他还不配加入我大明的户籍。”王布犁顿了顿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他: “你若想留在大明,还需证明你有留在大明,是对大明有价值的!” 地下勇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他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小人一定会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来。” 朱标微微张嘴,他有点说不出话来。 就王布犁方才说的这两句话,着实得让他好好学一学。 170朕搞死他 第170章170朕搞死他 太子朱标发现王布犁对于琉球使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和颜悦色。 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老子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砍死了你们琉球的主使,再用兵器插着他的脑袋游街,引得周遭百姓欢呼,最后还要把他的脑袋挂在会同馆示众。 对于你这个侥幸未死的副使,王布犁表现的更是不屑一顾。 你若是对我大明没有价值,老子一刀就把砍了。 你也想给大明当狗? 呸,你配吗! 不好好表现,根本就不给你当狗的机会。 朱标这个太子,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如此“粗鲁”的教育。 方才这个阵仗可谓是小刀拉屁股,让他开了眼。 王布犁这才回头道:“太子哥,你想问什么?” “额。”朱标装作不在意的摆手道:“你自己处置就行。” “好嘞。” 琉球国副使地下勇见和颜悦色的太子,直接把自己交给眼前这个杀神处理,骨子里的恐惧感再次发作,头上的汗一直都在往外流。 王布犁也不以为意的招手: “蒋环,带他去外面画海图,叫他有关航海的消息都写出来,他现在还不配同我说话。 给他个表现的机会,从今往后大明要确保自家使者的生命安全,若是再出现杀我大明使者的事件,必定会发大兵去复仇。” “是。” 蒋环很是不客气的拽起还在发抖的地下勇,把他带出房间。 地下勇却是把王布犁的话给听进去了。 这才是天朝上国该有的豪横感啊! 谁敢跟我扎刺,我就弄死你。 朱标看着王布犁如此熟练的操作,心中更是叹了口气。 果然爹说的是对的,在官场上厮混,咱比妹夫还是差了许多。 朱标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滚进泥潭里转了一圈后,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倒越发的厉害起来了。 “田留根,剩下的琉球使者,你按照我的刚才的话,自己去搞定,这里面要是有什么懂得风向之类技术的人,给我好好留着。” “是。” 田留根应了一声,也退下了。 他对于王布犁方才那番满不在乎威胁人的手段,极为熟悉。 根本就不拿你的命当命,机会给你了,你抓不住那就别怪老子一刀砍死你。 “太子哥,这点小事还值得你亲自来一趟,随便找个人告诉我,我就给你弄的板板正正。” 王布犁往后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抄起扇子给自己扇风。 朱标脸上带着笑意:“还不是想要逃离我爹给布置的活,正好趁机在下面走一走。” 王布犁觉得朱标是个正常人,还没有被他爹给带到工作狂当中去。 就朱元璋的身体也是真经得住造。 他可比九九六还要狠呐。 关键目前还没有到达他的极限,等到老朱搞死胡惟庸,废除丞相制度后,那才叫高强度的工作狂。 如今不过是适应一点点节奏,老朱根本不以为意,还乐在其中。 “太子哥还年轻,没有陛下游历民间的见闻,确实不应该过早的埋首于政务当中,也该多在民间走走,省的被人欺骗。” “哦?” 朱标哈哈笑了两声:“我如何能被人欺骗?” “空印案这件事,在陛下看来,也是一种欺骗吧,故而才发了如此大的火。” 王布犁即使是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朱元璋是在借机发难,搞掉曾经从元朝投降过来的大批官员,进而让朝廷进一步掌控地方上的权力。 朱标也不想在这方面上有过多的解释,饮了口凉茶:“你觉得空印案还会发生吗?” “谁知道呢。” 王布犁也不清楚空印案发生了几次。 总之朱元璋杀了人,但并没有改进什么制度,兴许过不了多久还会有人这样干。 “你是觉得他们不会从这件事上得到教训?” “人从历史上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不吸取任何教训。” 听着王布犁如此有“道理”的话,朱标稍微愣了一下便回过味来。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 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王布犁听到曾经要背诵的阿房宫赋,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大明太子也得背这玩意用来学习,只不过大家是用来考试,而朱标是为了长见识。 “你不是没读过书吗?” 朱标对此表示怀疑,他一个没读过书的人怎么晓得这些道理的。 “科举考试要考四书五经,我不喜欢看这些,不代表我不喜欢看看诗词歌赋啊。” 王布犁的话滴水不漏。 其实朱标自己个也不爱看四书五经,奈何这是当初他爹定下来的八股取士,对于他而言,想要搞一套那也是颇为困难的。 朱标也听他老师宋濂吐槽过,八股取士的人才,他本来很高兴的想要探一探这些人的底,结果有些人完全是双眼只会瞪人,舌头打结,根本就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这些人当官也不会有什么建树。 但大明初立,缺乏官员,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们去干,干得不好再给革职。 这也是八股取士后,朱元璋觉得这帮人执政能力真他娘的废物,然后宣布暂停科举,改为察举制。 主要问题也在他爹朱元璋,自己个都不是很了解四书五经,但为了皇权稳固,控制读书人的思想,硬生生按着朱熹的注解学习。 “现在朝廷暂停科举,改用察举制,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朱标对此表示了极大的担忧,因为无法让读书人为大明所用,反倒会培养出如袁氏家族那样四世三公的人物。 你提拔他,他也不会感激你这个皇帝,而是感谢“胡惟庸”。 “那你就想法子改变一下啊。”王布犁又给他倒了杯茶。 “谈何容易。” 朱标也不清楚要做出什么改变,选拔人才这种事,唐宋都有,除了考试之外,还能有什么手段。 “改变考试内容,这不是简单,四书五经有什么好学的?” 王布犁满脸不屑的道:“就八股进士,他们当了知县,可有几个人能比手底下的吏员更懂业务的!” 朱标摇摇头,他爹定下来的科举考试的内容,怕是很难改变的。 王布犁他就是自己不喜欢看四书五经,所以如此厌恶。 “你说的有道理,但没什么用。” “嗨。”王布犁随意的摆摆手: “我就是随口一提,我记得唐宋不也有科举考试嘛,为什么不参考前代,非得自己制定呢? 至少人家是经过了几百年的检验,而大明的科举考试经过两轮检验,就发现许多错漏,陛下及时制止,也是想要找出一个好法子,你献言献策啊。” 这个方向朱标倒是没有想过,经过许久的战乱,大明对唐宋这方面的见闻,还是少很多,哪像后世都能随便搜索。 寻常人接受到的信息量,有可能是大明一个人一辈子都接收不到的量级。 “此事我会向爹说一说的,不顾你也知道,我爹比较固执,很难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 王布犁深以为然,所以老朱要是在这,他根本就不会说这些话。 总之就是对对对。 朱标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其实我真的想要用脚步丈量一二这天下,也想作为使者出海到别的国家去见识见识。” “快打住吧,这不是一个太子该干的事,你这一辈子都注定要被控制在那个别人求而不得的宝座上。”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转动自己的脖子: “有些事你还是让你的弟弟们去做吧,反正养那么多弟弟,不用白不用,省的去了封地不干人事。” 朱标一直都觉得王布犁很有“智慧”。 这种智慧不像是郎中家里出来的,也不像是读书能学到的。 他漫不经心说的话,有时候往往充满了哲理。
况且他爹大肆封王,也是要用藩王作为屏障,保护大明的地盘。 这一点在朱标看来,王布犁是很好的理解起来了。 “你为什么笃定他们不干人事?” 朱标眼里露出探寻之色:“你不过是与老四关系密切了些,其余人你见识过?” “老五我也见过,他倒是个老实孩子,非得要跟我爹学医,其余人不怎么了解。” 王布犁看着朱标笑了笑:“不过我敢肯定,以天子的威严,连老四见了他爹都畏手畏脚的。 我敢肯定除了你这个当太子的没有感觉外,想必其余兄弟生活的都比较小心翼翼。 一旦他们脱离了陛下的控制,到了封地上自己最大,难免会发泄心中多年的不满。” 朱元璋对待子女极为双标,他只在乎标儿。 朱标作为既得利益者,一直都尽可能的照顾弟弟。 但他也清楚,长兄如父的话是这么说的,可角色是没法代替的。 那些兄弟们真的一丁点都不会嫉妒,他独得父皇的宠爱吗? 必然不可能啊! “总之一句话,咱父皇他不会养孩子,只是觉得饿不死还能吃好的穿好的就可以了,而且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处理朝政上,会抽时间陪伴孩子吗?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那些子女的感受吧!” 一个工作狂,是很难照顾家里的。 再加上朱元璋有那么多的子女,百分之九十九的父爱都给了朱标一个人,剩下几十个人去分润那百分之一的父爱,子女对老朱的感情都不用造谣。 朱标再次摇摇头,这种事他没法说。 “父皇也是为了保护他们,避免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懂吧。” “懂,皇家子嗣本就充满了政治斗争。” 王布犁颔首,他站起身来溜达了两圈:“太子哥,你这个位置,没有人能撼动的。” 朱标屡次都想把话题拉到倭寇身上,可王布犁一直都在牵着他走。 “也不知道琉球副使画出来的海图,能不能前往倭国。”朱标强行掰过话题,表示他不想聊这个。 “应该可以的,他们之间不是有交流吗?”王布犁感到有些奇怪:“太子哥如何想要前往倭国的海图了?” “就是想起你说过的话,倭国杀我大明使者,我们若是不报复回去,如何能行?” “可是我未曾与你说过。” “你觉得老四同父皇汇报时,会不会为了同倭寇交战,找理由把你的话给搬出来?” 朱标看见王布犁颔首,暗中为自己的急智松了口气。 他爹交给他的这个活,可是一丁点都不好干呐。 “就算不会立即报复回去,也得装装样子,对不对?” 这下轮到王布犁颔首了,朱元璋指定不会发兵日本的,他小心着呢。 邦邦。 “四爷。”钟牛在门外喊了一声:“有重大发现。” “进来。” 钟牛瞧见里面有过一面之缘的官员,见王布犁也没有介绍的意思,便禀报道: “我去江东桥巡检司的探查失踪的巡检使刘有江,有打渔的上报,他打渔网到了尸体,认识刘有江的脸,我带人去查看那尸体,确认是他。” “死因查出来了吗?” “初步断定像是溺死的。”钟牛作为捕头,也有验尸的经验: “在船上发现了酒坛,小的猜测他大概是喝多了,在船上想要撒尿,解腰带的时候,不慎掉入江中,故而淹死了。” “行,你叫孙九生去验尸,这件案子听起来就有疑点。 兵部那里我会上书的说明此事的。 刘有江喝酒就喝酒,怎么会独自找个小船在江中饮酒。 他一个大头兵什么时候有这个雅兴了?” 王布犁挥挥手叫钟牛再仔细查探一二,巡检司的人死了也不是小事。 “是。” 待到钟牛走了,朱标才出生询问: “妹夫,你为何笃定他不是意外死亡?” “我最近差人查探巡检司贪赃枉法的事,免得他们事发后,我吃了瓜落。” “天子脚下,可大多都是军中旧人,他们如何敢贪赃枉法的?” 王布犁又扇着扇子坐回去,瞥了朱标一眼: “我也不知道。” 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啊? 你朱元璋当了皇帝,给追随你的兄弟发工资,也并不是很大方啊。 他们这些大头兵,将来子子孙孙都是大头兵的。 一个个全都搞成了军奴、匠奴、农奴。 朱标又被王布犁给怼的哑口无言,遂站起身来: “我去看看那琉球使整的海图如何了。” 王布犁瞧着朱标的背影,微微挑眉。 他觉得朱标今天的言行不是很正常,怎么说话心不在焉的,还尽冒些傻气。 不对劲。 王布犁开始仔细回忆他与朱标之间的对话,有什么破绽。 没让王布犁多想,中书省便给他发来了有关琉球使者最新的批复,算是补充了一下他杀人无罪的流程。 王布犁瞧着上面的几个大印,又扔在一旁。 懒得去管。 他总觉得今天朱标来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没有想出来这个“意”到底在哪。 王布犁审阅了一下温客用他语气写给兵部的奏章,简短的说了一下刘有江身死存在的疑点,便盖上自己的印章,叫人往兵部送送。 过了许久。 朱元璋才接到王布犁与太子之间的对话内容。 他仔细斟酌了一二,发现太子完全不是自己这个女婿的对手,让他套话,简直是白给。 倒是王布犁处理那个副使的手段,让朱元璋颇为满意。 就该这么干,像太子那样轻声细语的安慰他,那是太给他脸了! 朱元璋虽然很重视对外的和平交流,可也不愿意儿子这般仁慈。 对外仁慈,他们会起更多的小心思,就得时不时的想着敲打一二。 莫不如像王布犁这样给他们一记狠的,叫他们在面对他的时候,充满了恐惧感。 至于王布犁吐槽他不会养孩子,着实是让朱元璋挠头。 在这方面上,他确实做的不够多,完全是靠着妹子去操持这一切,他哪有时间培养儿子啊? 前几个岁数大的还有机会教导一二,后面的子女朱元璋直接放养了。 不过向王布犁套话这种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标儿表现的还是太稚嫩了,容易让王布犁看出破绽。 看样子,还得朕亲自出马,找时机去会一会他。 朱元璋见马皇后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册子,迎了上去: “妹子,你好好歇着才是。” “臣妾闲不下来的,就如陛下一样也闲不下来。” 马皇后把托盘放在一旁,又挥手叫人都出去。 “你今天又进去了?” “不错。” 朱元璋抓住马皇后的手,忍不住分享:“咱本想要要晚上再同你细说,但你既然来了,就好好与你说一说。” 马皇后听着什么滑雪技术,可以同蒙古人作战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还有披在身上十分轻便保暖的衣服。 再加上解决了大明银子不足的问题,终于知道了日本那里有银矿。 “陛下且不可因此兴兵番邦啊。” “什么番邦,妹子说的不对,那是我大明的领土。” 马皇后愣了一下,看着朱重八,倒是回想起他年轻时的模样了。 朱元璋自从得知日本有银矿之后,就没打算再让倭国国王搞什么附庸了。 老朱打算直接划过来为他所用,省的中间出什么问题。 咱大明都没有银矿,番邦蛮夷他们也配拥有银矿? 所以那就是属于我大明的银矿! 咱的,咱的,都他娘的是咱的! 谁敢反对? 朕搞死他! 171劝架?我爱拱火! 第171章171劝架?我爱拱火! 朱元璋得知倭国有银矿之后,极为兴奋。 这让他把寻找金银铜矿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周遭的番邦小国,谁让在大明境内没有任何发现呢。 虽然路途比较遥远,但又不是他亲自去。 手底下大批人都可以派出去探查,要不然养他们做什么吃的。 朱元璋是一个想到就要立即做的工作狂人,现在一个命令下去,就开始叫人收集海图,同时去水军当中挑选人手。 待到发现的金子银子都运到大明国库后,那可以干的事,便多了去了。 方才朱元璋已经靠着兴奋劲处理大批政务,如今又跟他最爱的妹子分享一阵后,其实也是想要平复一下心情。 这些年,他为了更好的治理大明,巩固老朱家的皇权,可谓是殚精竭虑。 但事实往往不尽人意,总会出现各种他无法掌控的事件。 治天下还不如打天下更容易一些。 马皇后趁着朱元璋还处于兴奋的状态当中,抽空瞥了一眼儿子与女婿的对话记录。 通篇看下来,马皇后不得不承认。 能在县衙小吏当中混出名头的人,总归是有见识的。 或者是善于破案之人,脑子就是缜密,王布犁通过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来许多事情。 这种人适合生活在乱世当中,给人当军师更加容易出手,兴许封爵都不在话下。 标儿总体而言,还是被王布犁压制的。 今后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否则他连一个县衙小吏都拿捏不住,更不用说其他朝臣了。 至于说到皇子的教育以及重八对他们的陪伴,不提也罢。 马皇后对于王布犁如此聪慧的女婿,总体而言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这种人只拿出几分精力处理政务上的事,剩下的多是在陪伴家人以及交友生活上。 她身边已经有了一大一小的工作狂模样的男人了。 这种男人并不是一个女人的最好归宿,故而她希望女儿能够幸福些。 “你女婿劝你多陪陪你的儿女呢。” 马皇后把册子放下:“我认为他说的对,重八,我知道很忙,可他们也都是你的孩子。 见了你哪一个不是畏惧你,而是亲近你的模样?” 朱元璋却觉得妹子说的不对:“咱给他们吃好穿好住好的,还有人伺候。 若是寻常百姓家里,像他们这么大就得去帮家里的忙,累死累死的,想当年我八岁就要下地,还要给地主家放牛,哪一个能有这般自由自在? 王布犁他一个典史,处理的政务能有朕的万分之一吗? 他倒是有许多时间去陪伴家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马皇后只是叹了口气,她清楚的知道,重八这个脾气,很难有人劝他改变主意的。 纵然是王布犁,那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进入仙境当中,才获得他的赏识。 让他拿出时间陪陪孩子,几乎不可能。 朱元璋就如同一个老农般,想要一直耕耘下去。 即使别人耕了一遍,他也要好好检查一遍,防止出错。 只不过旁人耕种的是田,他耕种的是整个帝国。 老朱当了皇帝之后,已经转变为保守派了,他不想来之不易的家产被别人夺走。 马皇后也不在多说什么,现在老朱处于亢奋当中。 她猜出来自己的丈夫已经在规划发现银矿之后,要怎么做更多的大事了。 最为重要的是蒙古两次征伐日本失利而归的旧例,再也拦不住他了。 兵部尚书林荣很快就接到了江宁县典史王布犁的汇报,江东桥巡检使疑似“自杀身亡”,但是有疑点,这件事先与你汇报一声。 看到这里,林荣心里咯噔一下。 依照王布犁的性子,这小子定然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会提前给自己打一声招呼的。 先不说王布犁当街干掉琉球国使者的事,光是他监督工部干点活,就直接端了一个子部,这几天尽管工部尚书薛祥还没有把人都补充完全呢。 他更多是不希望组建好的助手们,再次被王布犁一锅断喽。 工部尚书薛祥提拔了一个叫于文明的,统率子部,从主事升到员外郎。 此人在大明当官后倒是廉洁,在初期并不显名,从仕元到仕明,一直小心谨慎。 因为于文明他爹当过元朝的杭州路大总管,家里也不缺钱财。 他的儿子也不想当官,一直在钱塘隐居啃老。 当然了于文明的孙子,就比较闻名了。 那就是大明名臣、民族英雄于谦于少保! 有了工部的教训,兵部尚书林荣连忙把侍郎喊来,让他亲自去跑一趟,看看王布犁掌握了什么证据,他心中也好有个谱。 万一是下面巡检司的人自己贪污,那也得有所准备,免得陷入被动。 江宁县。 王布犁又重新躺在床榻之上,大热天的他根本就不想动,连个空调都没有,着实是有些遭罪。 太子朱标过了好一会才从侧室回来,对于王布犁如此慵懒之事,十分不满。 “妹夫,朝廷好歹是给你发俸禄的,大白天的如何能躺在这里不办公,我看那些吏员可都是勤快的很,你莫要带坏他们。” “太子哥。” 王布犁翻了个身,手里摇晃着扇子: “我为了让他们好好干活,每个房间都送了冰块的,到了我这里便没有了,我如何没有帮助他们办公?” 朱标随即坐在一旁:“你莫不是觉得罚俸三个月心中不服气?” “我其实挺满意的,本以为我会住上为别人准备的豪华监狱单间,未曾想都用不着。” “怎么可能!” 朱标觉得王布犁对他爹是有刻板印象的,对于一家人,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王布犁挥舞着扇子笑道:“太子哥,我发现你们父子俩是不是看到别人闲了一会,就浑身不自在,想要用鞭子抽他们去干活? 即使你把人当成牛马一样对待,但人不是真正的牛马啊,也是需要休息的。” “我辩不过你,你总有歪理。” 朱标清楚的知道他爹说过要把人比作牛马,只有拿鞭子狠狠的抽他们,他们才会给咱好好耕地。 这种话,朱标相信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布犁他在仙境当中定然是学到了一些本事,所以才会说的如此精准。 “这不是歪理,而是事实。” 王布犁嘿嘿笑了笑,又继续躺着,他准备一会去洗个凉水澡。 “四爷,曹国公到了。” 蒋环在门外喊了一声。 王布犁闻言当即坐了起来,又给自己披上短褂,作为自己的媒人,至少在明面上还是要给与足够的尊重。 李文忠进来之后,本以为就王布犁一个人,未曾想还有太子,遂行礼。 “没有旁人,文忠哥大可不必如此多礼,都是一家人。” 朱标很是开心的请他坐下。 李文忠倒是比朱文正识大体一些。 该有的礼议总归是有的,而且边界感很强。 “曹国公来此做什么?” 李文忠倒是直说。 因为他被陛下任命为国子监祭酒,这一项特殊任命是要恢复学校中的纪律。 朱元璋得出结论,认为纪律已经极端松弛了。 必须要用一个军中战将来杀一杀学生们松弛的思维,免得他们当官之后不干活,容易走向懈怠。 因为朱元璋废除科举制,搞察举制度,也想要从学校当中直接提拔。 李文忠是皇帝至亲中唯一有点学识的人,他曾在至正十八年年至二十二年跟随浙江金华学者胡翰和范祖干学习过。 此时的李文忠已经是大都督的职位了,让他去整顿学校纪律,有些人是觉得大材小用。 但朱元璋对于这帮学生寄与了厚望,自是想要亲近的人去敲打敲打这帮人,然后他才好进行任用。 李文忠在国子监当中走访,发现近两日对于王布犁当街杀人的事情,都吵起来了。
这群学子也分为鹰派和鸽派,互相辩论。 当然还有更胆大妄为的,想要去会同馆找事,进而让陛下也能看中他,选他为驸马。 许多人都热切想要成为第二个王布犁。 真他娘的脑子有泡! 因为朱元璋一直都不开科举,导致这帮过国子监的学生们,发了疯似的想要博出位。 谁离家这么远来京师生活,难道是因为这里的生活成本更高吗? 还不是热切的想要当官这个执念! 朱元璋不给开科举,那就想法子拼人脉,没有人脉,只好拼机会了。 李文忠希望王布犁这个亲身经历者能够去为他们讲一讲,引导这群学子正确的方向,免得也出现效仿者。 今天会同馆的兵丁守卫增加到千户级别了,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骚乱。 而这帮使者们也全都夹起尾巴做人。 就算是前往旁边驿管做买卖,也得花钱请大明兵丁护卫他们才行。 相比于这点小钱,自己的性命还挺值钱的。 毕竟这一趟两头吃,他们赚麻了。 朱标看向一旁的王布犁,他着实是没想到妹夫此举,竟然会激起这么多“热血”青年。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假装思索,这种事费力不讨好啊! 还得回家之后,先跟他大哥打探打探消息,再做定夺。 “曹国公需要我快速前去国子监吗?”王布犁稍微推托了一下:“今天下午刚刚发生了命案,底下的人正在查找线索,若是有新的发现,还需我去勘察。” “此事倒是不急,今天与你来说一说,就是让你提前准备一二,免得到时候说不出话来。” 作为研习过土木圣经的王布犁,对于嘴上跑火车,忽悠忽悠这些未出校门的学弟们,还是手到擒来的。 大明国子监这帮学生,真热血的人是少数。 大多数人就想要搏一搏,走上捷径。 谁不愿意走捷径“进部”啊? 总比自己拼死拼活,到最后人家权力的一次小小任性,就能在山沟沟按死你一辈子。 当了天子的女婿,什么两地分居一年半,直接给你调回中央朝廷任职,让你们夫妻团聚。 放别人,根本就没可能的事儿。 “嗯,布犁也是在基层磨砺过的,若是让他来给这帮学子们上一课,那也是极好的。” 朱标是觉得王布犁虽然不读四书五经,但是个实干家,而且歪理一大堆,那些学子不一定能够辩论的过他。 李文忠对于朱标的话不以为意, 他就是想要用王布犁杀一杀国子监学生松散的纪律,他们一点本事都没有,就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皇帝的女婿,真是蠢的一笔。 作为这么多年跟随朱元璋建功立业的李文忠,他自是清楚自家舅舅那独特的看人眼光。 而且王布犁的行为,也证明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当街杀使者,那是随便杀的吗? 王布犁杀的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来。 哪像国子监那群蠢货,光想着杀了无辜使者,入了天子的眼。 殊不知他们敢这么干,天子就敢要他们的命。 李文忠这段时间在国子监走访,那些学子的行为着实是让他大开眼界,比一些士卒都不如。 一点都认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这种人上了战场也就是个死,还会害了袍泽的性命。 像这种兵,他都给开革出去,免得留在军中祸害人。 李文忠跟陛下上书这帮人没啥教育的可能,一个个自大的不行。 他们还不如一些勋贵家的子弟有眼力见。 见他这个大都督来了,还知道演演戏,表明自己是乖孩子,要听话。 这帮人假装清高,还妄图得到自己的赏识,李文忠看了都想要发笑。 他在军中见识多了,可不是什么没有文化知识的土老帽。 但朱元璋还指望着这帮人当他的“储备干部”呢。 于是驳斥了李文忠的上书,叫他好好找法子整治。 朕叫你来是治理他们的,不是来撂挑子写泄气话的。 李文忠平日里领兵打仗就经常混在士卒堆里,所以下基层调查,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没有难度。 这些事都是他亲自调查出来的真实情况,而不是假借他人之口,以谣传谣。 奈何老朱对没当官的读书人,还是抱以宽容的态度的。 一旦当了官,那就没什么宽容的思维了。 李文忠倒是希望王布犁去了国子监能够配合他,好好打一打那帮人的脸,叫他们知道知道啥子叫天高地厚! “不知道曹国公想让我讲讲哪方面的,是用严厉的语气,还是轻松的语气?” “用讥讽的语气。”李文忠没好气的道:“给咱好好羞辱一下这帮子没本事,却牛皮吹的震天响的读书人,老子看不上他们。 你王布犁虽然出身吏员,可那也是真有本事傍身的,他们给你提鞋都不配!” 王布犁额了一下没搭茬,倒是让朱标尴尬起来了。 国子监他也去过,读书氛围也不错啊。 “表哥,如何这般言语?” “让他们当咱大明的官,指不定会出现多少个贪官污吏,多少个庸官昏官!” 李文忠毫不客气,可以说这次上书也带着批评意味,搞得老朱不是很喜欢。 “啊,尽是这般严重?” 朱标也知道他表哥的为人,不会随便胡说八道的。 “兴许是父皇取消科举,改用察举制之后,他们心浮气躁吧。” 朱标给国子监的学生们找补了一句。 毕竟因为天子的一句话,他们的前途都没有了,可以说十分的昏暗。 但这其中的真实缘由,他却不能说出来。 废相是大事,绝不能提前泄露出去。 纵然是胡惟庸等人,他们也绝对想不到朱元璋会有这种想法。 王布犁看着这两个表兄弟之间的言谈,他瞥了朱标一眼,心中发笑。 标子还是不行。 脸皮不够厚,心也不够黑。 这话一听就像是在隐瞒着什么,故意找补的。 他猜测大抵就是老朱要废除丞相制度,放任胡惟庸大肆结党营私,到时候掀起血案,一起铲除上万人。 现在他们攀附胡惟庸,那可真是奔着作死的路去的。 “曹国公,你这不是让我得罪人去的嘛。”王布犁决定给他们添把火,反正我看热闹不嫌弃事大: “这些人陛下都有大用,将来可都是我太子哥的储备官员,大明还指望着他们更加兴盛呢。 你让我这个驸马都尉去嘲讽未来官场上的九成官员。 将来一旦陛下归天,这些人觉得我没了靠山,难免会集火攻击我啊。 到时候我岁数大了,玩不动了,也就没心气了。 还得憋屈着受气,那就更活不长了。 这种事我不能干呐,我得好好陪着我的夫人变老,陪着我的孩子长大。” 朱标与李景隆二人都被王布犁的话给惊了。 谁敢说陛下龙御归天的事情啊! “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你小子勿要胡言乱语。” 李文忠虽然比王布犁岁数大了一倍,但他们二人也成了表兄弟的亲戚关系了。 无论如何他都得拦着王布犁点,省的祸从口出。 “你说什么胡话呢!” 朱标也是呵斥一声,脸上的神色难免有些不自在。 虽然朱元璋一直都在教导他政务,但是权力这种事,如何能光明正大说出来呢。 “我知道,我就是有这么个担忧,表哥哎,你可不能因为你自己气愤,就把我推进火坑,那我不能跳,你们俩还是打一架吧。” 朱标与李文忠对视一眼,皆是没搭茬。 王布犁站起身来溜达了两步:“这国子监,我不去也罢!” 172我有一计 第172章172我有一计 在座的三位都是“实在亲戚”。 朱标与李文忠完全被王布犁说陛下归天的话给震在原地。 以至于他后面说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这小子胆子可真大啊! 啥话都敢往外说。 朱标知道这话会传到他爹的耳中。 李文忠则是晓得陛下有检校在四处游荡,江宁县县衙当中必然也会有耳目。 一旦传到陛下耳中,难保会训斥王布犁一顿。 “布犁啊。” 李文忠觉得此子嘴确实快,他连陛下都敢说。 真到了国子监,根本就不用他嘱托,那羞辱起学子的力度,简直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王布犁直接把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给整不会了。 “今后你要谨言慎行。”李文忠叹了口气道: “你与九江他们不同,你是聪明人,更应该要注意。” “我明白。”王布犁很是奇怪: “可是每个人都会死的,表哥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皇帝只是个职业,它并不能代表人能够永远不死,否则为啥还要培养太子这个接班人? 连宰相肚里都能撑船,我相信我岳父的肚量没这么小的。 难不成咱们之间的谈话,你还会告诉陛下? 就算传到陛下耳中说我们结党之类的诬陷,可也是太子党。 想必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好赖话都让王布犁一个人说了。 纵然是朱标都无法反驳。 李文忠只能说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朱文正当年比他还要受到天子的器重,可不也是被幽禁而死吗? 你小子可别太跳啊! “咳咳。” 还是朱标打破寂静:“祸从口出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他猜不透王布犁是故意说那些话还是发自肺腑的。 因为在他听起来过于阴阳怪气了。 毕竟朱标知道不少秘密,想的自然就多一点。 还是王布犁对于皇室想的太简单了。 倒是李文忠认为王布犁还不懂皇家的残酷,自家这位舅舅为了皇权稳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你觉得我会跟别人说这种没头脑的话?”王布犁给二人倒凉茶去去火:“咱都是实在亲戚,我指定不能坑你们啊!” 王布犁话外的意思,难不成你们能坑我? 朱标颔首,他相信王布犁的话。 作为太子党的话事人,朱标还是有着这个自信的。 王布犁方才也是在表明一旦父皇故去,等他继位了,对于他这个妹夫就会有所苛责。 但朱标认为王布犁完全是过于谨慎了,他的存在对于大明而言是无可取代的。 唯一让朱标不清楚的是,待到他爹无了,自己还能不能独自进入仙境里去。 这是个大问题。 李文忠也是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下,王布犁说的确实有道理。 按照如今的局面,谁不是太子党啊? 哪个人去投靠其余皇子,那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可在座的三个人真有一个小内,但王布犁不说是谁。 “走吧,咱们先去国子监瞧一瞧。”朱标站起身来提议道:“表哥如此瞧不上这帮人,我也不能偏听偏信。” 王布犁这才换了常服,随着朱标走外勤,就当是上班闲逛了。 国子监他还没有去过。 唯一一次有交集还是因为乞丐发现碎尸案的时候,他带队往上元县这边走的。 食人魔的风声。 现在大抵消散了。 这个悬案一直在上元县停着,没有破获。 王布犁推断出来一丁点内因后,他都不想招惹麻烦。 实在是过于复杂了,也懒得伸手。 朱标其实对王布犁打个油纸伞的行为,非常不理解。 他相信自己的妹妹绝不是那种庸脂俗粉,光看人脸的。。 王布犁就是过于注重自己的面皮,以为是因为他长得好,才会被选为驸马。 其中缘由,朱标自是不能真正的告诉王布犁。 王布犁自己个也懒得解释晒伤这玩意,他就打着驸马都尉是靠脸吃饭的旗号。 反正谚语都说了,自己不好好利用做什么? 老朱对于国子监还是抱有极大的期待的。 如今许多名儒都在这里教学。 他们对于陛下不开科举的事也是极为担忧。 学子们前来读书虽说是有传承儒家的那种思想,但本质上还是为了当官。 要不然远离家乡,来这做什么? 王布犁进了国子监的大门,就能听到朗朗读书声。 他不爱听这个摇头晃脑的玩意。 树荫下但是有很多学子乘凉,整个国子监大概在两三千人。 因为朱元璋的扩招,使得王布犁他大哥这种人都能进来读书。 对于国子监新来的人,也没有人理会。 王布犁瞧着树荫下乘凉在草地上拿书盖着脸睡觉的学生,倒是挺熟悉的。 下棋的,钓鱼的,还有练体的。 一旁还有大呼小叫玩选官图的。 这种掷骰子的升官游戏,大抵是从唐朝流传下来的。 到了宋朝因为“赌博”性质,更是发扬光大。 在元朝时期少有人问,近些时候才重新流行起来。 兴许是传承断了一截,大明学子玩的升官图,扔五六下骰子就能到太师这个职位游戏终结,不如前朝花样多。 总之不能科举之后,许多学子都不卷了。 学习。 学个屁! 连他大哥王贯众都在家搓药丸,只是偶尔来这学习。 朱标看见这些学子,也只能暗暗叹气。 科举这几年都不会开了。 国子监这群学子,不知道几年后还能坚持学习的人有多少。 到时候便是他们一飞冲天的机会。 看着他们玩升官棋,王布犁思考着要不要让李景隆扩张一下业务。 夜秦淮也搞一个小赌场,总之就是敛财嘛。 “瞧瞧,不怪陛下说他们散漫自由,因为这是事实。”李文忠又给朱标扎了一刀。 王布犁扇着扇子无所谓。 按照老朱在全国选拔厉害的读书人来此,这些人大概率会出现比较厉害的臣子。 但更多的人,都没什么存在感。 或者在老朱的几次大案株连下,全都被搞死了,根本就没有成长的机会。 “这位公子,你是王布犁?” 王布犁瞧着眼前这个长着青春痘的稚嫩年轻人。 “不必行礼。” 倒是朱标先给方孝孺打了个招呼。 说起来他们俩还算是同门师兄弟。 因为方孝孺是宋濂的学生,而是是极为出色的那种。 方孝孺年幼时十分机警敏捷,两眼炯炯有神,每天读书超过一寸厚。 他成年后跟着宋濂学习,宋濂的门生中的知名文人都不及他。 就连前辈的胡翰,苏伯衡也自认不如。 只是他爹方克勤因“空印”事获罪而被处死,他扶持灵柩归乡安葬,哀情感动了行路的人们,被人传颂。 朱标听老师提起过他这个得意弟子,也见过。 王布犁面露疑色,如何认识自己,便听朱标主动给他介绍: “妹夫,这位是我老师最小的弟子,叫方孝孺。” “方孝孺?” 王布犁这才仔细打量眼前这年轻人。 被编排出黑朱棣的诛我十族又何妨的方孝孺! 可事实是他亲侄子给方孝孺收尸。 朱棣他再没有政治头脑,没系统的学习过帝王心术,也不会还没登基直接杀人十族。 不过是把方孝孺车裂而死,至于他弟弟以及他媳妇儿子都是自杀。 而且孙子们也没死,只是改了姓氏。 朱高炽给方孝孺平反,万历允许方家嫡系改回姓氏,天启则是彻底宽恕方家子嗣。
朱棣登基前后行事,可是极为谨慎的。 老朱对他也是极为看重,跟朱标说这个人是你一直可以用到死的人,而且也一直按着方孝孺不提拔,就等着自己个死了,朱标提拔上来。 如此方孝孺才算是朱标的臣子,对新皇帝会更加的感激,属实是基本操作。 老皇帝要死之前贬低一些人,等着新皇上位在把这些人给提拔回来,就算是有了恩。 “驸马爷,听说过我?” 方孝孺认识王布犁。 那是因为他当街杀使者,又恰巧站在围观群众当中听他讲了些话。 他还跟着王布犁的马车后面走,心里生出一股子大丈夫当如是的想法。 当时方孝孺只觉得自己的胸膛热乎乎的。 若是官员都如同王布犁一样为民请命,大明何愁不会变的强盛起来? 再加上陛下对于贪污官人也是处于极刑,更是制止了许多人想要贪污受贿的手。 当然了。 方孝孺对于他爹的死,还是有些伤感的,认为陛下刑法过重。 “嗯,我大哥也在国子监学习的。” 王布犁直接扯出他大哥王贯众,对于国子监数千人脱颖而出的名人,还是挂在嘴边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当知名学者宋濂的学生。 方孝孺听着王布犁的话很是高兴。 对于这个人,李文忠也是听过的,国子监凤毛麟角的存在,大明的读书种子。 “太子来此是来找老师的?” 朱标摇摇头,脸上带着笑意:“不过是来此地转一转,看看学子们的生活与学习。” 方孝孺微微拱手:“殿下,现在陛下不开科举,人心浮躁。” “我知道。” 朱标轻轻颔首,他爹整治国子监也是必然之事。 王布犁打量着比他还年长的方孝孺,较为瘦削。 听说家境也不是很好,不知道宋濂写的送东阳马生序,有没有鼓舞到方孝孺。 东阳马生马君则这个人,目前也在国子监当中学习,他与宋濂算得上是忘年交。 明初的许多读书人岁数都不小了。 王布犁就听着方孝孺与太子的交流,他则是伙同李文忠再往里面去溜达。 “布犁啊,你觉得国子监的学子们如何?” “自由、散漫,也有自律的,符合我对他们的认知。” 王布犁也是从大学里走出来的,对于学生们离了父母什么样,是有着深刻的认知的。 真说刻苦学习的也有,但是大多数都是混日子等毕业证了。 如今国子监的学生们,也多是如此,只不过他们要等的可不是四年,还等八九年才能由考试的机会。 而且他们还不一定能够当上官。 “就算陛下开科举,他们当了官,也是祸害一方。” “表哥你今后还会前往北方吗?” “大抵上不会,咱觉得下一步是对云南用兵,把这里先平定了,再无牵制后,方可挥兵北上。” 李文忠也没瞒着王布犁,只是好奇他问这个做什么? “以我之间,国子监的许多学生养着也会养废了,莫不如让他们前往北方去历练一二。 自从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至今已经几百年了,南北分化严重。 大明在努力弥补南北之间的差距,我听闻北方十分调令,急需人口。 你不是说这帮学子们天天吹的牛皮,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莫不如把他们大批量的丢到北方去建设大明呗。” 听着王布犁的主意,李文忠觉得王布犁的法子实在是过于狠辣以及听起来有点那么道理。 他在北方同蒙古人作战,自是亲身经历了北方百姓的生活。 华北平原说句十不存一完全正确。 蒙古想要夺回属于他们的全国政权,继续奴役汉人。 明朝想要覆灭蒙古,从而实现大一统,再无外敌。 但目前很明显双方都是奢望的,只能陷入不断的拉锯战去。 而战争打的就是后勤。 大明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支持覆灭北元的战争,可是目前而言,连年的战争使得北方人口锐减,大量男子参军,耕地变得极少。 再加上王朝末年一般都伴随着天灾横行,导致北方能耕种的土地减少。 朱元璋想要支持北伐,就得不断的从南方往北方运送粮食,建国快十年了,他也有些撑不住了。 目前北方的情况,就是人少地荒。 他也不能刷一下变出很多人口来。 朱元璋是南人,他建立大明南方地主阶级们也都跟着他建立功勋,在朝中超过一半人都是南人,科举就像是为南人准备的一样。 但朱元璋深知他的大明不是三国时期的吴国,也不是南宋,不能只关注南方,而丢掉广大的华北地区。 所以他一直都派兵对北方用兵,巩固山陕和甘肃等地。 李文忠在这三年多是干的防守工作,同时也是朱元璋交代他的。 那就是用强大的武力震慑这群北元鞑子,如果震慑不了,咱再干他们。 待到击退后,要保证穷寇莫追。 这样的方法对于大明而言可以说是憋屈了点,只能被动防守,但对于大明已经是上上之策了。 北方的人少地荒是重灾区,根本就打不起仗。 所以朱元璋才下令农民归耕,奖励他们,大力支持移民和军屯。 军屯的做法能让北方百姓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而且也能使得边境自给自足。 所以朱元璋得知后世子孙把士卒搞成那个样子,并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目前这就是最利于大明的办法。 朱元璋打算找到银矿后,要把银子以赏赐的方式,发给北方的士卒,让他们也能消费起来,降低南北经济差距。 南方地区经济发达,大量的银钱流通取代了元朝崩坏的宝钞。 而朱元璋用大明宝钞就是为了限制南方人的,免得进一步加大江南和华北之间的不平衡。 李文忠还在迟疑,就听王布犁蛊惑道: “表哥,燕云十六州对我们有多重要,你也清楚。” 李文忠颔首,燕山山脉上有长城以及各个隘口,就是保护百姓安心种地的东西,也是军事对抗当中的战略缓冲地。 蒙古人都是骑兵,而且骑兵在战事当中是关键性兵种。 以前李文忠都为自己拥有一支骑兵部队而感到骄傲。 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燕山的存在就是对骑兵起到了极大的克制作用。 而且军事价值极高,蒙古人的骑兵优势无法在此地发挥,其次便是河流,不仅能据河而守,还能利用河流运送军用物资。 最为重要的是经济价值,蒙古人放牧为生,也容易培养大批骑兵,但是他们缺乏生活必须用品,盐铁茶叶,经济也脆弱。 一旦下白毛雪,他们的牛羊就得成片成片死去。 然后许多蒙古部落为了存活,就会把老弱病残扔在最外围,然后是女人孩子,最中间的才是青壮男人。 这就是草原的生存习惯。 女人孩子什么都不重要,只有我这个当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们死了,我还可以去抢,就又能组建新的家庭,从而把血脉延续下去。 李文忠想了想,面色凝重:“你知道的,陛下拿这群人当宝的,我是想要把他们扔去北方历练,就怕陛下不同意。” “让这群学子们自己主动申请去支援北方啊。” 王布犁倒是不觉得朱元璋是个顾及别人性命的皇帝,他对于自己的性命都称得上是一句漠视,更不用说别人了。 北方的煤炭资源极为丰富,可以兴建不少军工厂和纺织厂,就避免了军器再从南方运送。 李文忠压低声音道:“这个得罪人的事,我劝你不要干,有些人是能反应过来的,他们也不全是傻子。”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呗,对于他们而言,谁能摆脱当官的诱惑。”王布犁毫不在意的摆手道: “等我寻个机会,把他们都搞走,出了这个国子监,就让残酷的生活去欺辱他们,我相信他们成长起来会很快的。” 173把他们都忽悠到北方去团建 第173章173把他们都忽悠到北方去团建 李文忠说此事不着急,等他先给天子通个气啥的,免得最后费力不讨好。 对于朱元璋的脾气,李文忠是有着一定的了解。 更何况现在又不是在战时。 没必要玩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 谁要敢玩这个,老朱必搞死这个人。 他本身就是一个猜忌心极重,而且对权力的掌控欲特别强的人。 王布犁倒是觉得国子监的景色还是不错的,他想要钓鱼。 李文忠颔首,这些个读书人还是有些品味在的。 王布犁也很淡然,这又不是他建立的大明,没必要如此上心。 你要是有主人翁意识,老朱就得要你的命。 你一个驸马,也配做大明的主,那置朕于何地? 王布犁倒是想要给朱元璋这位带头大哥带句话,要的我不想要,我要你的给不了。 说的好像谁都愿意要他的江山一个样。 王布犁跟着李文中在国子监转悠了一圈,寻找比较合适的钓点,约定下一次来钓鱼。 “那个学生倒是坐的住。” 他们二人也是装模做样的走到教室旁边,里面的学生都在大声喧笑,只有一个个头不高的人依旧认真读书。 李文忠颔首,回答道: “那个小小少年是解缙,他是跟他兄长解纶一同来拜访宋濂的。 故而在国子监学习一阵,才七岁,素有神童之称。” “哦?” 王布犁瞥了一眼那个少年的身影。 解缙同宋濂能搭上关系。 还得是他去年娶了欧阳修十六世孙欧阳衡的女儿,这才有了机会。 同时解缙也拜了欧阳衡为师,关系更加的亲近。 刑部主事茹太素见了解缙后对他非常赏识,连忙以自身作保,让他补为县学廪膳生。 这样解缙在国子监学习的这段日子,也能有粮食供养,不至于日子过的拮据起来。 对于一个神童,他们都愿意给与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是自方孝孺之后,下一代读书种子。 “咱看这个小人可比许多大人都要强上许多啊。”李文忠双手背后小声道:“可能是他爹早亡,故而人就成长的极快。” 对于李文忠有感而发的话,王布犁也是颔首。 “走吧,甭打扰这帮人学习了。” 王布犁慢悠悠的溜达,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看过去。 大抵是连老师也不管学子们,谁愿意学,就教授谁呗。 如今陛下聚集了三千人在这里,可又是不开科举,连老师们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学生们的问题。 从上到下都是彷徨迷茫,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本以为推翻大元,读书人的好日子就又来到了。 可这个好日子只不过让赶在前头的读书人赶上了。 天子又一手把后面的门给关上了。 如此多的读书人全都给拒之门外。 什么时候开,一点音信都没有。 这帮学子没有鼓噪着去皇宫外静坐聚集,就说明还是有脑子的,不敢去找洪武皇帝闹事。 但大家前途都没有了,就剩下一个淮西子弟们冷嘲热讽,以及在国子监内横着走。 他们都是有人举荐的。 你要是也想有个被举荐的机会。 那就去舔他们,给他们当走狗。 当然也有不少人,不屑于这样做。 可耐不住现实的压力,国子监的不少学生都是以淮西子弟奔走,愿意当狗的。 寻常人想要有这个机会,都找不到门子咧。 大聪明有言,当狗有什么不好? 寻到他大哥之后,王布犁根本就不等太子朱标,直接翘班回家。 “二弟,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了?” 王贯众很是惊喜。 对于大哥如此没有常识的询问,比自己都年长几岁,放学还要人接? 王布犁只得胡咧咧道:“出了人命案子,寻找线索,我往这边走一遭。” “啊,是不是食人魔的案子?” 王贯众立马就来了劲头,这个案子在别处讨论度渐渐消散,但是在国子监可是一丁点都不低。 得益于朱元璋不开科举,许多学子变得闲的蛋疼。 他们就开始成立什么破案团伙,想要破获这个食人魔的案子。 从而像王布犁一样入了朱元璋的眼,然后娶他的女儿,走上人生巅峰。 毕竟王布犁这个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已经打好了样,后来人照着抄就行。 “不是,大哥,这个案子过于复杂,我劝你别掺和,也别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我都不想接手,免得连累咱们全家人的性命。” 刑部尚书钱塘不是没有给王布犁提过,拉上元县的兄弟们一把。 但此事直接被王布犁拒绝了,在大明跟白莲教做什么对抗? 人家脑子不正常,你脑子也不正常吗? 尤其是这种风险大,还没什么收益的事。 在破案这方面,王贯众还是服气自家弟弟的。 一听会把全家人性命都搭进去,王贯众他也不再提了。 反正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心态。 为了看热闹把命丢了不值得。 当然也有不少人跟他打听弟弟为什么不接手这个案子,王贯众以前也是想要鼓动弟弟接手的。 所以一直都是推脱这是上元县的案子,又不是犯在了江宁县。 可现在听着王布犁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这个案子的棘手之处。 想当初刘御史鬼混的故事满天飞的时候,王贯众就发现弟弟对外称抱病查不了案子,结果仵作就死了这件事。 待到刘御史的尸体被领回去之后,弟弟才回去上值。 “二弟,你这两天在我们国子监成了风云人物,名声直接盖过了方孝孺、马君则、解缙、齐德。” 前三个人都听过,王布犁随即询问:“第四个人是哪的人?” “是咱们的小老乡啊,也是应天府的。” 王贯众便开始夸耀齐德,相比于其余人,自然是要支持小老乡啊。 这层身份就是天然的盟友。 王布犁稍微思索了一二,大抵明白齐德是谁了,那就是建文帝的第二大文臣啊。 朱元璋对他极为看重。 因皇宫三大殿的谨身殿不幸被雷击中,老朱去郊外的祖庙进行祭拜,选择朝中为官九年并且没有过错的官员陪同祭祀。 只有齐泰符合这些条件,所以陪同老朱前去祭祀,朱元璋为他赐名泰。 齐德也就成了齐泰。 他同黄子澄就成了朱棣打靖难旗号,要清君侧的两个奸臣。 相比于黄子澄,齐泰是有眼光和战略规划的,没有那么激进。 黄子澄请李景隆率部讨伐燕军,是齐泰出面极力反对让李景隆充当主帅。 可他齐泰在建文帝心中的地位,还是不如黄子澄的。 以至于成就了李景隆的威名! “二弟,改天我把齐德请到家中一聚,你寻机引荐引荐他。” 王贯众嘿嘿笑了两声:“况且你身为驸马都尉,也是能向天子举荐的吧?” “他还年轻,这么早当官做什么?”王布犁连忙拒绝:“更何况你都说了他是个读书好苗子,如何会走举荐的道路,他必然是会考科举的。” 王贯众也是颔首,此子许多老师都说了,一旦科举考试,必定会拔得头筹,应天府乡试第一非他莫属。 要是表现好点,齐德兴许就能成为大明第一个三元及第的读书人。 这份名流青史的机会,王贯众认为齐德是不会放弃的。 “倒是我拔苗助长了。”王贯众幽幽的叹了口气: “怎么优秀的都是别人,而不是你大哥我呢?” “大哥,你都这个岁数了,还是要现实一点的,天赋这种东西,真的能把人与人之间拉开很大的距离。” 王布犁见大哥情绪有些低落,不得不给他上阿q的法子:
“你们国子监三千多人,就四个出名的,其余人跟你一样都是籍籍无名之辈,都有三千多个咧,这样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王贯众的嘴角抽抽。 他就知道自家老弟安慰人也跟捅刀子似的。 什么叫他娘的像你这般籍籍无名之辈,足有三千多个? 王贯众拳头都捏紧了,要不是打不过这个弟弟,非得给他一点来自哥哥的关爱。 “对了,大哥,你们国子监的学生都讨论我什么啊?” “他们就是羡慕你呗。”王布犁说道这里,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想我弟弟年轻帅气,又孔武有力,思维缜密能破案,还能为民请命不畏强权杀使者,敢于跟上面对着干,托你的福,哥哥我在国子监也算是小有名气。” “王布犁他哥?” “这叫什么话!” 王贯众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喊他名字的确实不如那五个字多。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搞得我这个当哥的实在是没有成就感。” “被人喊王布犁他哥,没有成就感?” 这话听得王贯众让他气得牙痒痒。 “哈哈哈。”王布犁瞧着自家大哥这模样,开口道: “你想要在官场厮混的如鱼得水,这面皮可不行啊,大哥。” 对于弟弟的心得体会,王贯众确实两手一摊: “也许我这辈子都当不成官了,先不说科举什么时候重开。 光是国子监这些学生,我大半都比不过,兴许连乡试都不一定能考过。 所以我就指望着你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能举荐我一二。” “你这不是听明白的吗?” “人生难得糊涂。” “对了,你的同学都喜欢建功立业吗?” 听到弟弟这么说,王贯众当然颔首: “他们哪一个不希望名留青史啊,读书人都爱点虚名这毛病,我也有啊。 要不然别人纵然不知道我真名,但总喊我那个是王布犁他哥,我心里也是极高兴的。” 王布犁心里便有底了,明初这帮读书人还是挺好忽悠的,正好把他们都骗到北方去搞团建。 死了一了百了,活下来的大抵是有用之才。 朱小四你也不用太谢我了。 谁让全天下就我一个人,支持你当大明的新话事人呢! 兄弟俩奔着自家回去。 朱标确实很开心,他觉得国子监的学生有很多都是可造之材。 待到同李文忠走的时候,还问王布犁哪里去了。 “他们哥俩回家去了。” 朱标哦了一声,他也清楚王布犁的哥哥也在国子监读书,不过在国子监附近出了食人魔的案子,以及大明科举关闭,他就偶尔来这学习。 国子监三千多人,少一个人不来上课短时间也发现不了的。 “表哥如何这般愁眉苦脸的?” 朱标很快就发现了同行的李文忠神色不对劲。 “王布犁给我出了一个馊主意,可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主意绝佳,打算去碰一碰陛下的霉头。” “啊,这?” 朱标当即愣在原地,随即急切的道:“表哥,你快与我说一说,免得父皇那里碰壁。” 李文忠便说了王布犁的好主意,既然国子监的学子们大多都无心学习,莫不给他们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自愿报名前往北方团建,无论是教谕百姓,还是去当使者沟通朝鲜,切断他们与北元的联系,亦或者是策反蒙古人,或者去蒙古部落当谍子。 他们愿意去就行,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将来他们也可以成为勋贵,用得着旁人举荐? 这个主意,可谓是极大胆。 “不行。” 朱标立即就拒绝了。 国子监的学子可都是搜罗来的天下英才,都是读书苗子,如何能让他们去干这种风险性极大的事。 要知道,培养一个读书人,一个家里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特别是在动乱刚刚结束后,读书人就更加显得珍贵起来了。 打天下靠不上他们,但是治理天下,就需要他们来了。 其实国子监里聚拢的并不是天下英才。 不过是浙江、江苏、江西、湖南这几个文风鼎盛之地,夹杂少数四川人。 其他省份的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云南都没有纳入统治呢,两广更是被誉为不毛之地,流放才去的地界。 福建出来的文人直到大明后期还被看不上。 以上几个省份才不被明人称为南方呢,在他们的定义里,南方就那一小嘎达。 至于华北不说也罢。 否则朱元璋为了平衡,也不会搞出南北两榜的事情了。 自元朝末年,河北诸处,自兵后田多荒芜,居民鲜少! 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目标,读书排老几啊? 更不用说南方文风鼎盛,读书的学子水平整体都要比北方学子强上许多。 什么遍访名师、购买书籍,几乎都不是北方士子能够具备的条件。 就如同解缙等读书苗子,一早就被名师给惦记上来。 通过家族联姻,大家的关系网编织的极为密切,外人想要打破,绝无可能。 李文忠对于朱标虽然尊敬,但现在大明能做决定的事并不是他,所以李文忠还是不顾朱标的反对向朱元璋做了汇报。 朱元璋听完李文中的谏言,倒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什么读书种子? 只有有利于他大明,该去填线就去填线。 他相信南方读书的氛围浓重,难不成就只会出一个读书种子? 还不是那群家伙都喜欢吹捧他,就是为了出仕做准备。 这一点,朱元璋看的还是极为清楚的。 “陛下,咱认为王布犁说的对,燕云十六州丢了几百年才重新回到我汉人的政权当中来,他们长期被异族统治,对汉人政权的认同度相对较低。 若是将来北方士子不能通过读书考取进士之类的,那就会更大的打击北方士人报效我大明朝廷的积极性,长此以往,不利于巩固我大明对北方的统治。 若是那些蒙古人在暗中勾结对我们不满的士人,怕也是一桩麻烦事。” 李文忠就直接把王布犁的话给复述了一遍,他虽然读了不少书,属于皇族亲戚里的“攻读中学学位的存在”,可有些事情也想不到。 别说李文忠了,纵然是朱元璋也没有料到,还会有这种后果。 朝廷当中南人当官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将来他们在提拔南人。 长久下去,大明还是天下人的朝堂吗? 朱元璋本来就是想要成为天下人的皇帝,而不是淮西集团的皇帝,所以他才会利用党争,不断的削弱淮西集团的实力。 如今算计丞相胡惟庸,就是朱元璋为了削弱淮西集团的深谋远虑。 朱元璋心中是什么人都不重要,只有巩固皇权才最重要! “文忠说的在理。”朱元璋先是赞同了一句:“就算让他们去北方教书,也比在国子监里无所事事强上许多。” 朱标想要反驳也说不出话来,这完全是为了大明考虑。 “可是,爹,北方艰苦,若是有些读书种子还是要慎重派往,万一水土不服,怕是。” “怕个屁!” 朱元璋有些时候也不惯着自己的好大儿: “咱这个当皇帝的都舍得把老四派到北平去吃沙子,他们哪一个读书人的身份能尊贵过老四这个皇子的身份? 老四都能去北方吃苦,他们既然想要在大明当官,凭什么不去! 你这个当哥哥的就惦记着陌生人,一点都不关系你亲弟弟是吧?” 朱元璋的喝问,一下子就把朱标给说的哑口无言。 他知道,自己在执政上还是有着极大的“进步空间”。 “咱办事霸气些,显得你仁慈些,并不是让你变得妇人之仁。” 朱元璋指着朱标呵斥道:“你给咱记住,莫要妇人之仁,否则如何守得住咱大明江山!” 176 你安排托了? 第176章你安排托了? 王布犁的话对于老一辈子,真正从战场上厮杀滚起来的挣下爵位的人而言。 就是个屁! 忽悠不动的。 可是王布犁的话对一些未曾进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学子”们,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们正是心气高的时候,认为自己天下第一。 或者说全天下都应该围着他们转。 那帮老头子不过是运气好点,我上我也能行。 解缙看见他亲哥都变得激动起来,遂拉着他的衣袖: “大兄不必听驸马多言,他说的话不可信。” 解伦面露不解之色,遂开口道:“怎么呢?” “国子监的学子擅长读书而不是擅长刀剑,想要成为第一代国公几乎没有可能。” 饶是方孝孺也被王布犁的话给鼓动起来了,可是听着一旁神童的言语,当即冷静下来。 博士乐韶凤不想这些人被王布犁给忽悠了,如今的情况与当年的情况是一样的吗? “驸马爷,战争并不是你所言的那些美好,勿要如此蛊惑我国子监的学子。” 乐韶凤这个人可是当过兵部尚书的,他处理过战事,知道战争的残酷。 别看国子监有三千多名学子,可是一旦上了战场,能活下来十分之一,就已经是幸运之人了。 他们这些人注定是要成为国家栋梁,治理地方,哪能去前方当填线宝宝呢! 听到老头的反驳,王布犁也并不恼火。 读书人之间不相互帮忙,如何能把团体做大啊? “我方才举的例子是对没有家业继承的勋贵子弟们说的,他们至少有这个家传便利,有武艺傍身,有家中教导。 至于更多的读书人,我真看不上他们,连刀子都拿不起来,鸡都不会宰,如何去战场上杀敌有封爵的机会,一个个别做梦了!” 两句话,惹恼了在场的许多读书人。 他们大叫着,谁说我连刀子都拿不起来的。 朱标也没想到王布犁会开全体嘲讽,忍不住叹息一声,如何能说出这种大实话来? 况且鼓舞他们读书,也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去战场上厮杀。 倒是朱元璋的嘴角歪的都压不住了。 经典的口头打压,说你们不行。 有本事就给咱做出来瞧瞧。 老朱发现王布犁这小子在官场的门道上,真是精通,比他儿子都要强上许多,是个能够辅佐皇帝的料子。 先不说他家庭势力微薄,就是普通人家,如此就更能让老朱放心。 背后没有利益牵扯! 他大哥也早早的成亲,而妾室生出的儿子,纵然有王布犁的身份,也不会娶到什么勋贵家里的嫡女。 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他妹妹,不知道是谁家会打主意。 但是王布犁这个驸马的身份,就把他绑在皇家战车上了。 王布犁的反问当即惹恼了乐韶凤,他站起身来对着周遭学生喊道: “诸位,大明第一功臣韩国公也并没有前去战场上厮杀,可他也封爵拜相。 你们不要听王布犁信口开河,自暴自弃,们也有很大的用武之处。” “夫子说的对。” 学子们听着博士鼓舞的话,更是纷纷叫嚷,你王布犁凭什么看不起人? 王布犁的嘴角也有些压不住了! 怎么个意思? 这还有助攻是吧! 先前也没说要打配合啊,难不成是老朱他给安排的托? 王布犁侧头看了国子监校长李文忠一眼,见他暗暗摇头,心里了然。 原来是自己接二连三的打击给这个老头装进套子里了。 待到李文忠出来主持局面,让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 王布犁才开口道:“这位夫子举例并不妥当,天底下有几个韩国公那样的人才啊! 你们也配与他相提并论,都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个是什么材料,到底是璞玉还是茅坑里的烂石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布犁可谓是开了全地图的嘲讽。 于是群情激奋,还有辱骂他不过运气好当了天子的女婿,他一个四书五经都不懂的人,如何敢来嘲笑他们的。 朱元璋对于学子们辱骂的前半部分很是满意,对于后部分却是不认同的。 前两届的进士们为官后,多是不务实,一丁点法家的理念都没有。 朱元璋是要用儒家来统治百姓,但真要做实事还得靠着法家的制度。 甚至科举这个制度都是属于“法家”,只不过给披上了一层儒家的外衣。 因为光是考试不聊道德这件事,就不像儒家了! 科举是有利的打破世袭制,面向“大部分人”的选官,以此来平衡朝廷血脉的统治。 法家是喜欢办实事的老实人,而不是喜欢儒家的那种“善于空谈的道德完人”。 所以朱元璋才会急切的制定大明律,并且还要进行更改完善。 科举考试并不会考你的品德,也不会考你对圣贤之言的实践,就是皇帝给你一个当高级牛马的机会。 这些官员有几个是道德高尚的贤才呢? 执政这么多年,朱元璋就遇到宋濂这么一个让他感到放心的老实人。 两袖清风的臣子朱元璋很喜欢,但他又不喜欢儒家推崇的圣人。 如此一来这种臣子身边便会容易聚拢人心,成为吏治的隐患,进而威胁皇权。 像王布犁这种人他用着极为放心,不说什么是前往仙境的钥匙,光是他办事有手段,但又容易得罪人的举动,就让老朱十分的满意。 有好手段,但也有不少缺点。 王布犁这种臣子,他想要好好生存,就只能选择依靠皇帝,成为孤臣,而不会去结党营私。 否则这种没有缺点又喜欢办实事的臣子,依旧会让皇帝感到难以控制。 就算岳飞他没有打出迎接二帝回来的口号,但他自己个人德行极好,还约束士卒不去胡作非为,当真不让老赵家放心。 你一个武将在大宋朝如此好的名声。 你想要做什么! 朕都不敢往深处想啊! 萧何那么有手腕的一个人,还要靠着主动腐败来败坏自己的名声,才能让皇帝放心。 赵匡义杯酒释兵权后,还叫武将们好好享受享受,不要把心思用在朝政上,如此才能让许多人安于享受,没有了那份想要争天下的心思。 就更不用说在对待昔日部下这方面上比不上刘邦的朱元璋了,他是敏感肌肤,为了消除这份敏感,只能选择杀死让他感到敏感的人。 纵然秦桧还有两三个朋友,但王布犁这种人脾气不定。 你想跟他当朋友,他都不一定看得上你! 朱元璋算是瞧出来了,这小子其实傲气的很。 很好,朕很喜欢。 朱元璋的家天下要搞党争,就是为了把君臣之间的矛盾转化为臣子之间的矛盾,他当了裁判员,才好从中下手。 宋朝十羊九牧,冗官冗军,都是为了集中皇权,臣子们相互掣肘,确保不会有人造反夺权。 这样倒是让皇权稳固了点,但并不是没有副作用的。 朱元璋目前还没有意识到,儒家都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他们所推崇的正义在表面,极为虚假。 而法家根本就他妈的不在乎正不正义,只在乎这件事有没有按照法家制定的制度走。 所以大明这些官员即使熟读儒家的道德理论,又受到法家的监督,但依旧想着贪赃枉法,而不是去办实事。 等到校长李文忠再次出来控场后,王布犁脸上带着笑意: “我听到了,有人指着我说,王布犁你不就是长了一张英俊的脸,才让陛下挑选为驸马,从此成为人上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与你们挑三拣四? 可我要告诉你们,在我没有成为驸马之前,我王布犁没日没夜在江宁县兢兢业业做事,屡次破案,在百姓当中素有王半升之名,什么意思? 那就是江宁县百姓前来报案,用不着给我额外送钱送东西,只需带着路上果腹的半升米,他们就能回家种田,不耽误事。
我实打实的干出了业绩,才被陛下看重,交代我办大案。 一举揪出了大明第一个制造假钞的案犯团伙,他们的脑袋现在还挂在从京师通往句容县的道路上,你们可以去看看。 这样我才入了陛下的眼,你们真以为我王布犁光是靠脸吃饭,一丁点本事都没有? 诸位也都知道琉球使者肆意杀害我大明百姓,我放他们走了吗?” 王布犁的话再次给众人打上了集体沉默。 有关王布犁的传言,他们大多数人都十分的清楚。 毕竟想要复刻王驸马的道路,成为天子的女婿,如何能不好好研究他呢? “驸马爷是否过于贬低我等学子了?” 方孝孺这个时候必须要维护他们国子监学子的名头,绝不能坐实茅坑里的烂石头。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的。” “你觉得是对的。” 听到王布犁如此讥讽的话,饶是涵养很好的方孝孺也被气得起伏不定。 他们却又听到王布犁开口道: “想要改变我对你们的看法,不是在这里辩论个高低,而是你们真正能做出一些实事来,改变百姓对你们的看法,否则他们种的粮食可全都当为了猪。” “若是陛下重开科举,我等自然有机会报效朝廷。” 王布犁又给了他们一个暴击后,听着方孝孺的询问,他直接请校长李文忠出手。 李文忠则是宣布了,有谁想去北方历练的。 无论是去当参谋还是管理后勤,亦或者是去教化百姓,甚至可以去当使者去蒙古境内忽悠人来降,都可以。 只要做成了一件事,无需科举,直接可以当官,给你更大的权限。 朝廷已经把舞台都搭好了,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如何。 陛下是有功就赏,绝不会让你们白干。 当然了,要是等科举考试的话,且先等上十年,待到陛下把官场的贪官污吏都绞杀清了,免得你们这帮人被元朝的风气所浸染。 李文忠的消息十分劲爆。 要么去北方历练,要么就在国子监等十年再科举。 十年的光阴,谁耗费的起啊? 底下议论纷纷,又听着王布犁一声大喊: “曹国公,我早就说了,这帮人都是嘴上说的震天响,可真到了实事上都不敢干,你非得向陛下求情给他们做什么,白瞎了你这份苦心。” 这话羞臊的不是李文忠,当真刺激到了底下那群人。 齐德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我齐德愿意报名去北方历练。” “好样的。” 有同窗在大喊表示支持,齐德心中稍微有些得意,但又不肯在面上表露出来。 “你以为你报名就能被选上啊?”王布犁却再次打击他道:“你有什么本事呐,能去北方历练?” “好啊,驸马爷尽管划出条道道来,我等国子监学子接着就是,到底看看谁没本事。” 齐德那股子荣誉感直接把国子监其余学生都架起来了。 马君则也站起身来,先是冲着夫子躬身,然后才看着王布犁道: “驸马爷莫要小觑我国子监的同窗,有什么考核尽管说出来即可。” 王布犁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在多言。 此时已经由李文忠开始控场解释学子们的疑问。 朱元璋扇着蒲扇极为满意。 效果很好嘛。 下一届还得让王布犁再来一趟。 这帮学生读书都读傻了,送去北方历练,能活下来也是极好的。 朱元璋一直都致力于统治整个天下,而不是单单的某处地域,这是不利于大明的千秋万代的。 所以他才极力的支持王布犁的操作。 待到他的几个儿子前往北方就藩之后,也就不会那么的困难。 王布犁则是稳稳当当的坐在台上喝着自己竹筒里的白开水。 “大兄,你不要去。” 解缙连忙劝着他兄长,但是解伦被裹挟着也应下了,没空理会他。 七岁的解缙只能自己走上台,去给王布犁躬身自我介绍,并且请求不要让他大兄前去,他去岁才成亲,孩子还没有出生呢。 王布犁示意他坐在一旁,极为不在意的道:“这件事是有门槛的,不是你大哥想去就能去的,你小子过于担忧了。” 平日里都是别人称呼王布犁为小子,今天倒是轮到他了。 “真的吗?” “当然,你一个神童,我会骗你?”王布犁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娃子长得不错。” “你认识我?” “听人说过,你爹也是大儒。” 解缙颔首,不过他爹死了,墓志铭是他师傅给写的。 “在国子监学习如何?” “挺好,同窗们都很照顾我。” 王布犁颔首,随即又问道:“你要不要拜我为师,教你点他们都教不了的学问。” 解缙这个人的死亡跟平安一个样,也是朱棣询问他还在世吗?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听到皇帝这样问,便亲自动手,在大冬天灌醉解缙,把他埋在雪堆里,冻死了。 一家老小以及宗族被发配到辽东,等朱高枳继位才把他全家给特摄。 “多谢驸马爷,我有老师了。” 解缙十分礼貌,他虽然觉得王布犁说话有趣,但自己目前不缺老师。 “我又不教你什么儒家学问,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况且你师傅岁数挺大了,他怕是教不了你几年,你自幼丧父,应该能明白的。” 王布犁浑不在意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竹筒、 主要是他想要让自己的生活过的好一点,但有些事又不想亲自动手,最好找一两个聪明的弟子帮他干活。 解缙明白,他比他大哥都聪明。 “那你会去北方任职吗?” “有机会去吧。” 王布犁倒是没瞒着解缙,小老四去北平当燕王,自己最好找个机会过去。 解缙原本以为王布犁就是来忽悠国子监的学生们的,未曾想他自己都会去那个苦寒之地任职,当真是超出了他的思路。 难不成他真想要当大明的忠臣? 这个时节,谁愿意去北方啊,一点都不容易出政绩。 连人都没有多少,无论是赋税还是开垦田地,能出个屁的政绩啊! “当真?” “骗你也挺没成就感的。”王布犁指了指下面那乌压压的人头:“骗他们才有成就感啊。” 解缙明白,其实他带着神童的外号,但依旧会被大人小觑。 朱标历尽千辛完苦,终于在士卒的护卫下,走向了主席台,坐在王布犁另一侧。 “现场报名的人已经超过百余人了。”朱标面色极为凝重,他还是于心不忍。 王布犁小声询问:“你安排托了?” “自然没有。”朱标都没想过这种操作。 “哦,其实大家都想要出人头地啊!”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是这个七岁小童他也想要名留青史呢。 你不能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拦着他们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那可就过于圣母心了。” 解缙:??? 这个人是太子,他是见过的。 王布犁跟太子说话也这么张口就来吗? 看样子他很受皇帝的恩宠,有这么一个当师傅的照着自己也不错啊! “何为圣母心?” “别人捅你一刀血还没擦干净呢,就有人跳出来告诉你要原谅捅你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 朱标颔首,他自己反思了一下,并没有做到这种地步啊。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所以像拥有圣母心的人,在乱世,谁敢跳出来,你爹就会第一个就先宰了这种人,免得误了他的性命!” 朱标连连摇头:“不可能,我还没这么傻。” 作为最佳辅助的乐韶凤此时见有大批学子报名,直接气得跳了脚,我的学生怎么如此蠢笨呐! 177驸马爷,我太想进步了 第177章177驸马爷,我太想进步了 乐韶凤本想要驳斥王布犁的言论,结果反倒被他给利用起来了。 毕竟有些话在他这个夫子嘴里说出来,要比王布犁说出来更有信服力。 不仅仅是乐韶凤,国子监的许多老师都着急了。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读书苗子,如何能去北方那块苦寒之地? 大冬天都能冻死人的。 他们兴许连性命都保不住。 一帮夫子吵吵闹闹,想要阻止他们,别被忽悠了。 可人数众多学子们都去排队,坚决不出来。 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考试都考不上进士,不如听王布犁的去搏一搏,万一能够封爵拜相呢? 万一我闯荡出来了呢! 别人如此说,乐韶凤也没辙,但他想要把方孝孺拉出来,可也被方孝孺给拒绝了。 既然朝廷希望他们能去北方历练一二,为将来为任一方执政打下基础。 没必要不去的。 况且这么多人都去,我方孝孺如何去不得? 他爹方克勤以前也有神童的名号,又在山东济宁当过知府,方孝孺不是没去过北方。 方才祭酒也说了,就当这是一场实习官吏的考验,人绝不能光知道死读书。 更何况方孝孺要为国子监的学子们挽回名声。 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朱标瞧着乱糟糟的人,回想着王布犁的话,他心里依旧是有些不好受,兴许自己真的是有些圣母心吧。 “太子哥,你知道忽必烈是怎么在斗争之中当上皇帝的吗?” “嗯?” 朱标很是疑惑王布犁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 “愿闻其详。” “他带着汉人将领把阿里不哥的部下都给屠了,出征的将士名册把忽必烈的名字遮住,很难找出蒙古人的名字,此举堪比霍去病的精准导航。” 王布犁扇着蒲扇笑道:“我倒是希望这群人有胆子去蒙古忽悠几个王公贵族回来,这样大明就有了活地图,总比迷路强上许多。” 朱标未曾想王布犁竟然有拿国子监的学子们当“死间”或者谍子用的想法。 妹夫出的主意当真是让人不容易想到。 朱标攥着自己的拳头,难不成当真是自己过于仁慈了? 所以爹才怕自己一旦仁慈多了,便容易压制不住手底下的骄兵悍将。 可朱标还不曾担忧过这种事。 至少老将们都老的差不多了,他的嫡系亲戚蓝玉正在成长,将来定然是能挑大梁的。 而且老一辈战将的子嗣当中,并没有出现什么优秀的将二代呢。 朱标斟酌了一二:“此事风险极大。” “班超出使风险大不大?” “张骞出塞风险大不大?” 王布犁指了指下面排队报名的人:“他们都想太想进步了,不要忘了名这个东西对读书人的吸引力。 我其实很期待他们的进部,但愿将来“进部”的时候能够回想一二。 当年要不是我王布犁,他们还在国子监死读书呢。 我不是说死读书有什么不好,但有了我的鼓舞,他们将来有机会可以去北边历练,也许政坛对于他们而言,更加的海阔天空咧。 改变他们命运的,不是什么四书五经上的知识,而是权力! 你与陛下所想根本就不一致,他若是知道这种盛景,将来如何能不提拔他们呢? 太子哥,你为什么要下场去阻止他们进步啊!” 王布犁的话像是一道炸雷惊醒了朱标,他总觉得这些人是被王布犁蛊惑才愿意报名去北方的。 可自己不曾了解他们真实的想法,就觉得他们是被忽悠的,就已经是预设立场,觉得王布犁的主意不好。 但这些学子觉得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自己真的是阻止他们进步了! 他们真的会感激自己吗? 那可不一定。 而且爹也会认为这帮人通过实习,不再说只会死读书的呆子,而会处理政务,又肯去北方的苦寒之地历练。 王布犁说的对,凭什么不快速提拔这群人? 而去提拔那些赋税好收,又是富庶之地的官员? 没道理的! 朱标被王布犁的一番话炸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没有哪个老师这么直白的教过他,连他爹都不会从这方向上教导他。 主要是朱元璋自己个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在悄无声息当中被权力给改变了! 当初创业的时候还是能听得进人劝的。 当了皇帝后这么多人的吹捧,已经让他相信自己个就是天命之子,故而变得越来越像政治机器,而不是一个人。 王布犁的惊雷不仅炸到了太子朱标,更是炸到了一旁支着耳朵听着的神童解缙。 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读那么多书,老师讲的话,不全是对的。 聪明人本来就想的别旁人要多,反应要快。 解缙在看着那些熙熙攘攘报名的学子,以及后面焦急想要上前的人。 他们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大明吗? 不! 就算是,那也不是主要目的。 最重要还是他们想要掌握权力,成为掌控别人命运的官员。 解缙再次认真观摩了王布犁一眼,轻声问道: “驸马爷,难不成小时候也是神童吗?” “小时了了。” 听到这个回答,解缙更加确认了,王布犁对于神童这个名号,根本就不在乎,而且也在敲打自己。 别看你小时候聪慧,可到了长大真能成事吗? 伤仲永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驸马爷,我会去你家拜访你的。” “我白天都在江宁县县衙,去了直接报我名字就行。” 王布犁随即应了一声,今天这出算是圆满结束,有老朱忙活的去了,自己正好借着查案子的事情,磨磨洋工,谁让他停发自己三个月工资的。 台下的朱元璋瞧着这些学子报名的热血情景,又让他回想起当初征兵的时候,许多人都争前恐后的加入他的队伍。 事实证明,这帮跟随他打天下的中低层士卒,朱元璋是真的没有亏待他们,而且后面清洗的也多是高层。 诸如俞大猷、戚继光等人都是继承了祖上传下来的百户、指挥佥事,才能大放光彩,成就俞龙戚虎的佳话。 这些人只要去,稍微干出点业绩来,朱元璋就打算提拔他们。 正好是千金买马骨。 北方的压力很大的。 朱元璋内心已经打定主意,既然王布犁当上典史后没什么事,又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就让他兼任国子监的主簿,搞好思想动员工作,争取让更多的学子去北方,顺便给他补一补俸禄。 等到王布犁叫博士把解缙领走之后,那几个夫子对他还横眉冷对的。 “这是祭酒的主意,你们难不成也是欺软怕硬之人,只敢对我这个从九品的典史发脾气,不敢去找曹国公发脾气,骨头这般软弱,教导出来的学生能有什么硬骨头?” “你。” “我一定会上书陛下的。” “老登,懒得与你说。” 王布犁在百户马昭的护卫下,往外走去。 解缙却拉住想要同王布犁辩驳的人,仰着头: “夫子,驸马爷说的有道理,同窗们也想要出人头地,老师虽然是为了他们好,可也不能拦着他们的前途。” “怎么连你这个神童,也被那小子给哄骗了?” 国子监乱糟糟的。 可以说今天,整个国子监都乱成了一锅粥。 朱元璋也在保镖的护卫下往外走,他越发的觉得王布犁有先见之明。 如果不是他提前安排一阵会场的秩序,怕是真的会出现乱子。 朝廷对于这种大规模集会的事情,还是不够重视。 “王布犁。”李景隆骑在墙上大声招呼:
“可惜没抢到前排座位,不然我就看你喷他们了。” 王布犁倒是没想到李景隆也会来凑热闹。 待到李景隆跳下来之后,他哈哈大笑:“我方才听了你的话,觉得很提气啊!” “你提个毛的气啊,你爷曹国公,你爹也是曹国公,你还是嫡长子,该觉得提气的人应该是你弟。” 李景隆随即颔首:“你说我要是把爵位让给我弟弟,我去战场上搏出个前程,再造一门两国公的盛况,岂不美哉?” 王布犁止住脚步认真的审视了他一眼,没言语。 李景隆要是敢这么做,不说他爹能不能绕过他。 即使是老朱那里就不能答应。 这就破坏了他的嫡长子继承制度,那会闹出很多乱子的。 万一有宠妾灭妻的子嗣,他们就是要搞掉嫡子,让庶子上位,那是绝对不行的。 老朱就得亲自抽李景隆大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我这主意如何?” 待到出了国子监,王布犁才对着他说道: “大傻春,你记住,你与别人不同,千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奋斗这种事情上,老老实实的混吃等死就行了。” 李景隆:??? “谁是大傻春?” “我给你取的外号。”王布犁上马之后举着油纸伞,轻磕马肚。 “哎,这都不挨着啊。”李景隆跟在他旁边开口道:“我李景隆怎么能叫大傻春呢?” 百户马昭本想着借机吐槽他被小公爷顶替的事,结果听到王布犁这样损小公爷,他便在另一侧偷偷的笑,不敢再提这茬。 李景隆见王布犁不理会他,他也挥舞着折扇: “你觉得我傻是吧? 我告诉你,其实我机智的很,什么叫大智若愚你懂吗?” “懂懂懂。” 王布犁撑着油纸伞骑着瘸马去工地巡视。 李景隆倒是能跟得上,主要是这小黑子走的不快,他对王布犁如此敷衍的态度,很是不满。 爷明明聪明着呢,否则能第一时间发现假钞,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来引诱他们继续来消费! “对了,你寻到戏班子了吗?” “自是要跟你说这事。”李景隆还在想着,就立即被转移了话题: “我找了一支戏班子,同时也差人去寻什么三国故事了,我听人说有个姓罗的写了一个,已经差人去请了。” “哦?” 王布犁低头瞥了一眼李景隆,微微颔首笑道:“那你抓紧让他们排练,我其实蛮期待的。” 夜秦淮这种模式,主要就是尝个新鲜。 时间长了,是不能光靠着涩涩盈利的。 因为在王布犁的认知当中,青楼可不光是靠着涩涩的,更要关注男人们精神层面上的追求。 诸如宋朝皇帝想要见李师师,也得打茶围。 不光是有钱,也要表现自己的才能,经历过重重关卡,才能获得花魁的答应见面的机会。 如此一来,才能让顾客感受到老子真牛逼,击败一众对手才赢的美人心的感觉。 但目前明初的状态,勋贵们子弟们还是比较直接的。 让他们玩打茶围这种高端局,那就相当于为难我胖虎是吧,爷把摊子都给你掀喽。 就在溜达期间,何环寻到王布犁,请他先行回家,确保王神医在药铺,他爹要亲自登门感谢。 “你爹好了?” 王布犁没想到何文辉的生命力如此的顽强,伤口好的如此利索。 “好多了,行动下床已经无碍,伤口愈合的很好,王神医已经看过了。” 何环十分激动,毕竟他爹属于被判了死刑,又从阎王殿里给拉回来,如何能不高兴? “你爹运气真不错。” “是啊是啊。” 何环对于王布犁极为感激,若不是他被天下招为驸马,没有同太子一同前来探望,他怕是得给自家老爹守孝了。 “我爹也一直说他运气不错,早年间要死的时候遇到了陛下,这次要死的时候遇到了陛下的女婿,真是大难不死,今后覆灭北元余孽必定是在他的手中。” 何环直接把他爹的原话说出来了,既然老天爷没让我死,那肯定是有重大使命要交给我去办。 除了覆灭北元,还有什么? 更何况他本就是在巡视北方染上的病。 根子在那里,理由自然就好找的很。 “你叫你爹不要送什么贵重礼物,若是想送,就送个牌匾聊表心意,否则我爹怕是不会收的。” “好好好,驸马爷放心,牌匾是早就做好的,至于其余礼物,那是我娘叮嘱拿的,绝不是我的爹的意思。”何环笑嘻嘻的道: “其实我爹的意思是救命之恩,送什么都显得俗了,这种恩情得记在心中,我何家子嗣今后自是要年年都来你家拜年的。” “好家伙,那我还得给你这个大侄子准备红包呗。” 何文辉是朱元璋的义子,王布犁是女婿,他们两个是平辈。 即使何环与王布犁差不多大,可他还是认真躬身: “长者赐,不敢辞。” “滚滚滚。”王布犁撑着油纸伞道:“那我先回家与我爹说一声。” 李景隆对于王布犁他爹的医术也有了进一步的认知,连忙陪着王布犁回家去了。 何环也赶忙回家去。 “爹,今天何文辉要来给你送牌匾。” 王布犁下了马走进门,依着药柜子说了一嘴。 亲传徒弟时大凡正在写药方,他连忙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师傅。 王神医摸着胡须,停下了教小儿子辨认药材的事,开口道:“我已经与他说过了不要行此事。” 待到王布犁应了弟弟一声,才回答他爹的话:“患者表达一下自己重获新生的想法,也十分正常,你就配合他一下呗。” “今后怕是又安生不了了。” 王神医觉得开个医馆算不得忙,如今又不必为了生计奔波,他已经让掌握不少医术的徒弟给旁人问诊,他则是专心教导儿子学医。 “差不多吧,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儿子我如今走在街上,被认出来的几率很大的。” 王布犁也知道阑尾炎这种不治之症被治好后,许多人都听闻何文辉这个病例,也会打听王布犁他爹的手艺。 “舅姥爷,你担忧个啥,我听说吴王都想要拜你为师,这是好事,有人可以把你的医术传扬下去。” 说到这个,王神医又瞥了一眼在一旁读医书的吴王,这小子跟狗皮膏药一样,非得要来学医。 一个王爷,他学医做什么啊? 王神医想不明白。 不过他发现吴王倒是能沉得住气看医书,而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种。 如此倒是刺激的自家小儿学习更加认真。 故而王神医也没有驱赶吴王,反正他想学就学呗,顺便回答他提出的疑问。 顶多让他今后出去别报他爹的名号,免得人家找到这里来。 吴王朱此时才放下手中的医书,走过来同王布犁说话,大家今后都是实在亲戚,教我两手怎么了? “我感觉我自己进步很大。”朱靠在一旁对着王布犁道:“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学医的,此事你莫要总是去太子哥哥那里告状。” “我知道。”王布犁颔首,也靠在柜台上:“你要是捣乱,我早就把你赶走了,好在你不善于打退堂鼓。” 李景隆不明白好端端一个王爷,学医做什么? “吴王殿下,你这是兴趣爱好?” “当然,我也想要治病救人,就算是救不了人,我救一只狗,我也很满意。” 朱才不会跟他们说自己想要长寿的志向呢。 这种话说出来,指定是遭人嘲笑的,而且也会被有心人编造成想要求仙拜佛,意图长生不老之类的。 他一个藩王,绝不能背上这种名声。 朱倒是话头一转:“我听闻你今天去了国子监,有人扬言要跟你单挑,你没被人打吧?” 178给陛下一个惊喜(月底求月票) 第178章178给陛下一个惊喜 “我让他们一起上,他们也打不过我。” 吴王也没反驳,就看着王布犁这个头就像一个猛将。 他要是也能长这样就好了。 王布犁走过去,抄起吴王看的医书,颇为不屑的道: “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我问我师傅。” “别叫这么亲,我爹可没答应收你为徒,我这两个弟弟才是关门弟子,你这顶多算是外门杂役。 出去行医莫要报我爹的名号,免得出了人命,人家不敢找天子的麻烦,就来找我爹的麻烦。” “嘿。” 朱一下子变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原来王布犁的担忧是在这。 “我一个大明王爷,有多少人值得我出手相救?”朱挥舞着扇子: “我就是想要自己掌握一门手艺,不让咱这一辈子虚度下去。” 王神医把眼镜摘下来,慢悠悠的道: “殿下怕是口不由心,学点手艺不去检验,如何能确保自己学到手了呢? 我不是不愿意教导殿下,只不过这医学枯燥复杂,老夫自幼学医直到现在,早已见过许多治不好的病人,不是谁都有何佥事家里的财力以及太医院药品的供应。 何佥事的病能好,一方面是老夫给他采取了创新疗法,另一方面是他身体强壮。 最后的重中之重,还是在养病上,寻常百姓家里是没有这种条件的,纵然做了手术也挺不过去的。” 朱点头,他明白有些医术并不能顺利的推广开来,心中戚戚然。 “这好办啊!”一直没言语的李景隆,用折扇拍着手笑道: “我有一个计策。” 王布犁瞥了李景隆一眼,不知道他那脑袋能想出什么惊天妙计来,或者说王布犁根本就想不出来他能有啥妙计。 “让有钱人出钱,舅姥爷可以让吴王殿下拿百姓和伤病练手为由动刀子联系医术, 然后去和宗室勋贵要钱,他们就保证一辈子不生病不受外伤,不需要动手术? 若是能训练出来几个敢动刀子的郎中,将来随军作战,咱相信士卒受伤痊愈的人会增多的。” 李景隆说完之后,便是让吴王极为惊喜,他走上前去,忍不住握着李景隆的双肩: “大侄子,在夜秦淮果然没白呆着,连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出来,我听了很满意。” 王布犁闻言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景隆。 天才的想法啊! 倒是王神医觉得几个孩子胡说八道,拿百姓性命练手,那还叫郎中吗? 叫刽子手才差不多。 “你不会觉得这件事也可行吧?” 王神医看着自家儿子。 “有一定的可行性。”王布犁随即颔首道: “不过此事由爹出面不合适,还得太医院搞,至于捐款之人的名字,必须得刻在石碑上,一直流传下去,如此才能激发更多的人捐款。” 做外科手术这种事,必须得是熟练工,就算是有理论基础,那也得有病例才可以。 王神医脸色大变,他也又听儿子道: “反正这些百姓或者伤兵都是不治之症了,万一治好了,他们只是出了路费,钱也花不了多少,全都是靠着勋贵们的资助,命也保住了。 同时也培养了不少手艺人。 将来勋贵们得病了,做手术的人医术也越发精湛,算是回报他们出钱的成果,一举多得。 他们好不容易打拼这么多年,有了富贵生活,结果还没享受几年就被病痛折磨,谁愿意就这么死啊?” 王布犁顺着李景隆的思维说了几句,也忍不住夸大侄子脑瓜子转的快,是有进步的。 李景隆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王神医摇摇头,年轻人就是胆子大,不把别人的命放在心上。 就在几个人商量细节的时候,外面早就开始敲锣打鼓。 何文辉坐在马车,前面锣鼓开道,几个仆人都举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字,牌匾上面还挂着大红花。 自是有仆人沿街扔铜钱,同时给周遭人诉说着何佥事本来是不治之症的肠痈,结果被王神医在肚子上拉了两刀,给治好了。 至于王神医是谁,那自然是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王布犁的老爹啊。 好家伙。 大家本以为王布犁是有点手段的,未曾想他爹在医术上更有进步。 于是一大帮想要领钱的人便跟在队伍后面,议论纷纷。 何文辉掀开车帘见众人跟随,他很是满意。 今天便要帮助王神医扬名,像他这种有本事的人,就不该是藉藉无名之辈。 这件事必须得记载在江宁县的县志上! 咚咚锵的锣鼓声,在街道上响起。 徒弟时大凡跑出去一瞧,便喊道: “师傅,外面来了许多人,敲锣打鼓的。” 王布犁等人都站在门口,他倒是没想到何文辉搞的动静这般大。 何文辉从马车上缓缓的下来,他已经感受到力气的回归。 尽管这段时间就只喝肉粥,喝的他想吐,但命保住了。 他见王神医走出来,连忙推开儿子何环的搀扶,往前走了一步,给王神医跪下行礼。 “救命之恩,咱没齿难忘。” 砰砰砰。 磕了三个响头。 王神医从台阶下来,搀扶起何文辉,请他进馆言语。 王布犁看着何文辉脑门都变得红肿起来了,心里一个卧槽,磕的太实诚了。 何文辉叫人把鎏金字的牌匾挂在厅内,然后又吩咐人把篮子里的铜钱都扔出去,最后再让他们都散了。 锣鼓敲了好一会,才被王神医叫停,他岁数大了,听不得这么高强度的噪音。 待到李景隆再一次提出自己的主意后,何文辉也很是感兴趣: “吴王殿下真要搞这个外科医院,咱是愿意出钱捐助的,到时候多培养几个敢于开刀的郎中,当军医。 王神医你是有所不知,咱领兵打仗这么多年,手底下的兄弟死在战场上的只是少部分,大多数还是从战场上下来,受伤而死的人,比直接死的多上一倍都不止。 所以咱才愿意出钱,不单单是为了让王神医的手艺流传下去,也是有一份私心,想让自己手底下的士卒死伤少一点。” “嗯,何佥事的私心我明白。” 王神医摸着花白的胡须颔首,他也知道哪有战事不死人的。 那些蒙古人还妄图想要重新统治华夏呢。 故而一直都在叩边,挑起战事。 咱大明儿郎在北边本就日子困苦,若是染病确实更加糟糕。 “此事老夫会考虑一二的。” “好好好,那就多谢神医了。” 何文辉松了口气,然后才说他在胜春楼摆了一桌,请各位赏脸暂且关门,先去吃一趟。 对于这个要求,王神医也没拒绝,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确实要关门,避一避外面探寻的目光。 于是医馆就顺势锁上了大门,所有人都跟着去了。 倒是王布犁的姨娘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就不掺和了,回家去报喜。 王布犁拉着幼弟,没让他娘带走。 姨娘脸上的笑意止不住,毕竟也是王布犁他弟弟,直接就转身回家。 何文辉也没阻止,这年头女子即使接受宴请那也是单独一桌,更不用说是妾氏了。 一行人随着何文辉大吃大喝一通。 何文辉换上肠痈的不治之症早就在勋贵圈子传开了。 毕竟是皇帝的义子,而且也颇为受宠。 倒是让许多人都觉得拼死挣下这么大的富贵,结果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年就得病死了。 最近的传闻是驸马王布犁他爹给何文辉救回来了,今天才得到确切消息,众人才晓得是真的。 勋贵们可没人觉得这是陛下在为王布犁扬名,故意让他义子患上不治之症。
因为能这么想的大抵是脑瘫,天子厉害归厉害,他还知道怎么让人患病啊? 如此只能说明王布犁他爹是真有手艺傍身,能治好肠痈这个绝症。 而且何文辉主动宣扬是在他身上拉开了两个刀口,硬生生把体内病灶给割下来的,那个时候即使他被麻晕了,也感觉到疼痛。 这种相当于刮骨疗毒的法子,许多人听着都觉得不敢治。 宋国公冯胜最近刚从临清练兵返回京师,向皇帝复命,他在家中修养。 几个儿子倒是还没有出仕,只有他大侄子冯诚两年前才走上仕途。 今天冯胜听着儿子们在国子监的说法,除了嫡长子外,都想要去北边历练去。 他对于王布犁这个人也不了解,只是派人去打听了。 一打听不要紧,王布犁作为最近的网红,许多事都被扒出来了,尽管在传颂当中出现了许多种版本。 但冯胜却总结出来了,就是王布犁破案能力强,心思缜密,而且受到陛下的恩宠。 否则不会把嫡长女嫁给他,更不会因为太子放了琉球使者,又被他给当众截杀什么惩罚都没有。 第二个就是这年轻人做事有分寸,今天在国子监的那些话,难免就是陛下心中所想,借他嘴说出来的。 毕竟北方实在是过于残破,又需要大军驻扎,没有人显然是不行的,他已经办过从山西大规模迁徙到北平等地的差事了。 可是一门两国公的事,冯胜想都不敢想。 因为现在他们冯家确实是一姓两国公。 他亲大哥冯国用追封成郢国公了,被赐葬于江宁县。 冯胜跟他大哥属于半路带队归附朱元璋的,但老朱对他们哥俩非常重视,早年间更是掌管朱元璋亲军的两任指挥使。 冯胜被赐死,他大哥的儿子冯诚还在镇守云南,老朱反手给了他赏赐,让他继续镇守云南。 对于几个儿子的请求,冯胜只是颔首: “除了老大,咱这个当爹的也不会拦着你们去建功立业,就算你们现在不提,等你们稍微年长个三四岁后,我也会把你们扔到军中去历练。 但是你们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人学到你爹我十分之一的本事? 光是让你们读书,你们就推三阻四,天天往夜秦淮跑,真以为我不在家,就不知道这些事了?” 宋国公冯胜的话说完,几个儿子全都不敢言语了。 “老大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偷偷去了?” 嫡长子一下就汗流浃背,把头埋得更低。 “行了,这个热闹你们都不要凑了。” 冯胜站起来,在大厅内走了两步: “这两年不会发生什么大规模战事了,我空出点时间教导你们。 等到过两年再打大仗,再去军中历练,这样你们也容易建功,获得一官半职,将来也能平步青云。” 几个儿子们听到这话,更是欣喜若狂。 有他爹的亲自教导和照拂,在军中历练定然会很快,就如同他们堂哥冯诚一个样。 可他们不知道他堂哥完全是沾了自己爹的光,毕竟追封的这个爵位,又没传给冯诚,自然是要在官职上补偿一二。 冯胜见几个儿子脸上遮不住的喜色,他暗暗叹了口气。 也许不子孙成器对于冯家而言,也是个好消息。 要不然恩宠太盛,做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倒是让陛下为难。 不过冯胜此番回朝,老朱也是与他好好详谈了一阵,并且谈了有意结为儿女亲家的事情。 冯胜对此表示全听陛下的安排,其实他内心是有些不愿意的。 别看朱标早早被确立为太子,可万一太子没有顺利继位,他又是皇子的女婿,手握重兵,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冯胜本就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因为徐达出师不利,李文忠损失不小,唯独他得胜而归,便主动窝藏了一些驼马,所以都没有赏赐。 而且自从陛下登基为帝后,冯胜就察觉出来他变了,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冯胜稍微想了一会,又开口道: “老二,你还是响应驸马都尉的号召,先去北边历练一二,咱会叫旧部在军中带带你。” “爹这是何意?” “你岁数也不小了,也较为聪慧,正好给弟弟们打个样,万一让你小子博出个伯爷来,你爹我将来也能含笑九泉了。” 冯胜觉得既然王布犁这番言论是皇帝的授意,冯家不配合,那确实不好。 大的就留在家里继承爵位,老二没这个机会本就该放出去。 若是他能跟天子女婿混到一起,将来的成就也许不低呢。 这也算是一种投资吧。 冯胜摸着胡须陷入深思,如今他的感觉,还不如在老朱身边当亲军统率的时候呢。 至少不用想那么多,那么复杂,一心对敌就行。 反倒老兄弟们跟着朱元璋建立大明后,他们中间就有了一层厚厚的隔阂,冯胜想要扒拉又不敢巴拉。 毕竟连中山侯汤和也不像以前一样了。 大家富贵了,但又更累了。 兴许是都从光脚的变成穿鞋的,需要考虑的事就不一样了。 勋贵家里并不是像冯胜这样,也有人警告子孙不要听王布犁说什么。 一门两国公这种事,除了李文忠家里,想都不要想。 那还是陛下封了李文忠发现自己姐夫还什么都没有呢,于是也封为曹国公。 其余人家想要两个国公,难! “啊?” 王布犁愣在原地,完蛋玩意。 他听着还是原来的宦官,拿着国子监主簿印章给王布犁放下,说着陛下知道扣罚驸马三个月的俸禄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 毕竟这件事也是打了太子的脸,手心手背都是肉,总得表面来上那么一下子。 现在陛下又让你当三个月的国子监主簿,辅佐曹国公管理好这帮学子,就是为了补偿驸马爷的俸禄,而且还是从七品。 王布犁听着老太监喋喋不休的奉承话,他心里是觉得说的太假了。 连老朱亲儿子都比不了朱标,更不用说他这个所谓的半个儿了。 顶多是犯罪了,你兴许能在老朱的宽恕名单里。 什么叫补偿? 这是叫你干活! 补偿那是直接发赏赐。 老朱这个抠逼又算计的性子,可真让他说不出话来。 王布犁心中吐槽了一遭,脸上却流露出惊喜之色: “好啊,好啊,我可得好好谢谢陛下对我的照顾,想想送他个什么礼物。” 宦官见王布犁如此说,连忙道: “我定然会把驸马爷的话,如实告知陛下的。” 王布犁嘴角抽抽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宝钞:“公公辛苦了,天气炎热,路上拿着买些凉茶喝。” “驸马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拿着吧。”王布犁双手背后:“我送出去的东西,懒得再拿回来。” “多谢驸马爷。” 传话的宦官面带笑意,连忙回去复命。 王布犁重新躺在床榻上,看着那枚印章,想着老朱他可真会使唤人。 当然了在旁人看来,这是天子为了历练驸马,特意给他找的轻松活计。 国子监的主簿,多么清闲又清贵的差事啊。 在读书人眼里,可比他这个从九品的典史要强上许多。 王布犁若不是在京师,他这个典史连从九品的官职都不是。 他又捏着手中的印章,思考着老朱让他办差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深意。 毕竟按照朱元璋的心思,他不会随便下棋的,一切都为了巩固他的皇权而努力。 不过一想到是建设北方,为小老四靖难打基础,王布犁勾起一抹微笑。 “既然陛下把这个重任交给我,那我就好好练一练他们,给陛下一个惊喜。” 179活字印刷是个啥? 第179章179活字印刷是个啥? 第二天,王布犁也并没有去国子监报道。 因为他要跟皇帝女儿约会,过个七夕。 洪武朝的七夕挺没意思的,以老朱的性子定然不会允许宫女们聚在一起搞什么活动。 而且王布犁也预估错误了民间对于七夕的活动,并不像是大明后期那般重视。 上行下效。 许多事情都是皇宫里流行开来,下面才会效仿流行。 王布犁带着朱明秀在逛荡,她可以说入住皇宫后,就没有出来过,现在看着街边卖什么的都感觉十分的新奇。 一想到嫁给王布犁,就不用在住在皇宫里,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心情就更好了。 可是朱明秀一想到宫中的有些传言,她立马靠着王布犁近了一点,抬起头压低声音道: “王郎,我听宫里人说你当街杀了琉球使者,折了太子哥哥的面子?” “不要听宫里那些聊八卦的,她们能知道屁的真相。” 王布犁撑着油纸伞往她一侧倾斜了不少。 朱明秀抬起头,可以看得出小姑娘保养的很好,肤色白皙。 “哦。” 朱明秀点点头,她明白了。 这件事兴许就是父皇交代王郎去做的,有些杀人的事明明是父皇的想法,但他却不会亲自动手。 朱明秀不是没见过自家老爹没称帝前的样子,只不过对于称帝后的模样印象更加深刻,因为她也开始慢慢长大了。 这些年难得见到父皇脸上带着笑容,他总是怒气冲冲的,对于手底下那帮臣子十分的不满意。 认为他们浪费了自己给他们发的俸禄,不仅不办事,还贪污受贿,着实是该杀。 这样的父皇,让朱明秀感到很害怕。 她虽然是嫡长女,要比别人更加受宠一点,但朱明秀一丁点都没有感觉到有多少父爱。 好在她就要嫁人了。 而且她和王布犁相处起来又十分的舒服。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感觉,连她母后都说,王布犁是个会疼人的男人,你嫁给他今后的日子也会好上许多。 “宫里都是嚼舌根子的人多,等你走出皇宫后,还是多听听乡间的八卦,比宫里的有意思多了。” 王布犁放慢步伐,等着同她一起迈步子。 “真的!”朱明秀眼里冒着光:“我很期待。” 街上没什么溜达的,王布犁就带着朱明秀回家歇着去,只不过身后跟着两个老嬷嬷,周遭还有一些检校作为保护。 对于这些事,王布犁也心知肚明。 王布犁伸手牵着朱明秀的手一同往回走。 朱明秀倒是低着头看地上交缠在一起的影子,脸色微红,嘴角往上翘。 “他的手好大!也好暖啊!” 如此越界的行为,两个老妈子就当没看见。 尤其是皇帝的女儿朱明秀回老王家歇着,两个老嬷嬷也不敢轻易阻拦,只要不发生那种在成婚之后该发生的事就行。 毕竟二人虽然没有举行婚礼,可皇帝都把腰牌给王布犁戴着了。 再加上这位驸马爷不仅敢当街杀人,连太子的面子都不卖,说明陛下对他很满意。 宫里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他的茬? 至于被朱明秀听见的谣言,那也是有意让她听见的。 否则谁敢不背着公主的面嚼舌根子啊! 王布犁的老娘对于二儿子直接把大明公主给领回家的行为,大感意外,连忙好好招待一番。 如此行径,倒是让朱明秀越发的不好意思了。 “娘,我听说民间的未婚妻第一次登夫家的门,给包个红包才表示满意。”王布犁把袖子里的红包塞给他娘。 “是的是的。” 老娘自然知道儿子是在胡扯,除了童养媳之外,哪有没成婚之前就登门的。 此时不过是给未来儿媳妇一个说辞,她连忙把手里的红包塞给朱明秀: “待到成亲后,我再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朱明秀不知道这条规矩,一听说是民间的,连忙收下,给王布犁的娘乖乖的行了个谢礼。 两个老嬷嬷站在一起,她们互相望了一眼,民间啥时候有这风俗了? 难不成是咱们在宫里待久了,对于百姓家里成亲的流程不了解了? 对于大明婚礼,王布犁也不是很了解,他来的时候,大哥已经成婚了,没经历上。 要想经历一下,还得自己成亲。 更不用说皇家的婚礼还更加繁琐。 “星影,你晚上是要举行七夕活动吗?” 一旁作陪的王星影正在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未来二嫂,听到二哥询问,她便颔首。 不过是几个未曾出嫁的小姑娘,由比较有威望的女子牵头,邀请左邻右舍的姐妹们,少则五六人,多则十几人,晚上一起团拜织女。 这一次大抵是因为王布犁的身份,故而妹妹王星影到成了主办家。 而且也是晚上,在庭院摆上个小香炉,插几炷香拜一拜,嘴里说着祷告的话,然后开席吃东西。 “你二嫂也没经历过这事,晚上带着她一起在后院玩玩,我要跟爹说点事。” “啊?” 王星影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才点头答应下来。 两个小姑娘便聚在一起说话,然后又得在额外准备一份冰激凌,有关这个事。 王星影非常坚决的拒绝两个老嬷嬷加入进来,这是他们老王家的不传之秘,嫂嫂们知道没关系,还能搭把手。 但是外人坚决不能知道。 朱明秀听完小姑子的解释,一听是自家夫婿搞出来的,立马就维护起来了。 这两个老嬷嬷是母后派来的人,将来又不会跟着她一起去公主府居住,平白让她们知道我老王家的秘方,如何能行? 两个老嬷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门外候着。 王星影搭在朱明秀耳边说话,告诉她怎么弄这个冰激凌。 房间里时不时传来这样弄,原来是这样啊。 王布犁靠在躺椅上,他娘凑过来小声道: “我看这个公主模样长得还不错,就是瘦弱了些,不好生养。” “娘你放心,短时间我们不要孩子,再让她养养身子。” 听到这话,老母亲点点头。 现在家里也不缺钱,再加上公主陪嫁也不会少,养养身子变得强壮些再要孩子也是极好的。 至于坐月子这事,寻常百姓家可没有这个条件,能多给她们吃些有营养的食物,就是极好的待遇了。 如此一来,孩子也健康,母亲也健康。 按照大明的医疗水平而言,生孩子对于女人而言是一道生死门。 女子强壮一点,生孩子活下来的几率也能大一点。 王星影其实是被众多相邻小姐妹羡慕的。 他的二哥成为了天子的女婿,将来她指定是能嫁个好人家的。 再加上她们看见王布犁的未婚妻,大明公主也来了,更是惊诧万分。 于是一帮小姑娘唧唧喳的聚在一起,说着今后你能不能帮我说媒的话。 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嫁给皇子当侧妃也是极好的。 毕竟皇帝都能把嫡长女这个大明公主嫁给一个平民百姓,她们这些平民百姓如何不能嫁给皇子呢? 直到深夜,王布犁才骑着小黑子,带走家中两个老卒子护送朱明秀回宫。 朱明秀坐在马车里很是开心。 今天出宫越发增强了她想要早点嫁给王布犁的念头,因为皇宫一点都不如民间好玩。 无论什么时代,大家好像都处于围城之内。 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真是奇怪。 王布犁回去的时候,两个老兵打个灯笼在前头照亮。 巡夜的兵马司士卒先前就已经碰到过一次了,这次依旧是拦下来询问,待到得知是王布犁返回后,才开始放行。 “做的真不错。”王布犁轻微颔首,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他们没有因为我去过一次就放松警惕,如此京师的百姓才会更有安全感。”
武大举着灯笼笑道:“在军中要比这个严格,还要有口令的。” “京师的士卒哪能跟在军营里相比较啊,稍有不慎,就能直接砍脑袋。”何六满不在乎的提了一嘴。 没有口令,想要刷脸放行,那你就是个死。 “驸马爷似乎并没有因被盘查的事情生气?” “我生什么气啊,他们是按照规矩办事,所以我才说很欣赏他们。 要是谁都能靠着刷脸指挥大军,那天下就该动乱起来了。” 王布犁骑在马上想了想:“我得鼓励这种行为,明天抽时间写份奏章,叫人给兵部尚书送过去,好好夸一夸今天值夜的士卒。” 三个人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 此时街边的灯大多都熄灭了,街上只有缓慢的马蹄声,温度反倒没有那么的烦闷。 朱元璋接到了女儿顺利回宫的消息,同时也拿到了厚厚的册子,汇总了王布犁今日的言行。 王布犁都回家休息睡觉去了,朱元璋还在处理朝政。 就算他对于日本拥有银矿之事是极为激动的,但毕竟有些遥远,想要获得确切消息的时间必然不会太短。 如今朱元璋在处理诸多朝政后,在临睡前已经习惯看王布犁这个人身上产生的故事。 因为他觉得去过仙境的人,说话做事就是蛮有意思的,有着他自己一套的逻辑运转。 这套逻辑是不同于朱元璋对许多人的认知的。 光是那股子洒脱劲头,便不是旁人能比的。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竟然大胆的牵着他女儿的手逛街,哼了一声。 到底是经常同仙女进行敦伦,对于公主的身份,也不忌惮,直接就上手。 这小子果然胆子大的很! 真以为咱不知道你在夜秦淮体验过冰火两重天项目了? 如此奢侈的行径,朕都未曾体验过。 至于什么民间未婚妻第一次登门给包红包,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仙境当中知道的“惯例”。 寻常百姓家,哪有未过门的媳妇就去男方家里的? 至于最后王布犁在大街上说的话,倒是让朱元璋极为满意。 兵马司的人可多是朱元璋的心腹士卒,若是能随便让人刷脸放心,他这个当皇帝的就睡的不安生了。 太子也被他支走,早早的休息去了。 至少陪陪他的媳妇,趁着咱现在还力壮,能抗好多年呢。 朱元璋身边就剩下伺候的宦官了。 “王布犁啊,朕到底要瞧瞧,你去了国子监能给咱什么样的惊喜。” 第二天。 王布犁并没有按照朱元璋的意思直接去国子监,而是照例巡视工地。 因为就快要干完了。 旁边又建造了一个堆放垃圾的地方,待到垃圾焚烧玩之后,再放些木柴之类的。 越是要到项目完工之前,越不能放松警惕。 尤其是这点小活,也用不着玩什么打生桩的谣言。 工部员外郎于文明也终于松了口气,工程总算是要完工了。 特别是王布犁每日都要来巡视一圈,甚至还要随机叫住几个工匠与他们交谈,询问一些事情。 于文明可知道王布犁是怎么端掉一个子部的,故而他一丁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毕竟他这个员外郎的职位,屁股还没坐热乎呢。 等回了县衙之后,王布犁写了份表扬信,叫人送给兵部尚书,希望能让许多巡夜之人向昨天那些士卒学习,如此城中的治安便有了更多的保障。 百姓的生活有了安全感,他们才会感到幸福,那违法犯罪的事情也就相应的减少许多。 至于捕头钟牛针对疑似自杀刘有江的排查,还没有进展。 王布犁表示知道了,像这种线索少的案子,又不是着急破获。 他只是暂且让副使主持江东桥巡检司的工作,看看他的工作表现,是否提拔他或者再从别处调过来。 其余巡检使也时不时的来同王布犁汇报最近的工作,因为刘有江的突然身死也吓到他们了。 他们生怕是王布犁叫人下的手,谁让刘有江曾经刁难过驸马爷的家人呢。 我查我自己,那当然查不出来任何线索了!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王布犁与刘有江之间是有旧仇的,怀疑对象自然就直指王布犁。 可这种事,他们又不敢去说,也不敢去敲登闻鼓禀告陛下,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王布犁指使人杀的。 难不成也给朱元璋说一句莫须有。 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池武等人相信天子还是更信任王布犁,而不是他们这些人。 王布犁当然不会想这些巡检使在想什么,只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揪点下面人的小辫子,让他们老老实实干活,供他驱使,莫要做些违反大明律的事,免得牵连他这个上官。 驿丞对于王布犁是极为满意的,因为兵部真的给他们补充了驿马。 这其中没有王布犁的奔走,那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拿不下来的,更不用说换一个其余的典史来推动此事了。 直到处理完了县衙的事情。 王布犁才骑着小黑子走向国子监,看看报名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事情过了三天,该冷静的也冷静下来了。 校长李文忠已经整理好了报名人的花名册,他拿给王布犁看。 “目前已经报名了两千七百三十一人,这些人都送走的话,国子监一下就冷清起来了,把那些夫子们气得够呛,连读书种子方孝孺都拦不住。” 李文忠很满意王布犁的那一番话,直接拐走了许多学子,要去北方历练当官。 一个是李文忠说十年后才开科举的刺激,一个是干得好直接当官。 “这些人可不一定能够全都去的,至少半路上打了退堂鼓,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极为劝退的。” “你说的对,但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可以让他们觉得不是谁报名都能去的,都是通过自己竞争才获得这个机会,后悔的可能性就会小一点。” 王布犁翻着花名册仔细的瞧着,后面还记载了这些人的家世,算是亲属关系,一旦出了事,将来也好联系。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设置一些门槛呗,有竞争才更能激发人的斗志。” 王布犁把花名册放下又拿出空白纸,在上面写了报名表三个大字,然后又设置格式,一些基本信息,甚至在相貌描述上也做了空格。 比如你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去了北方想要做什么,从哪方面入手去做,就相当于科举殿试的小范围的论述,限制字数。 李文忠瞧着王布犁刷刷做出这个表格,颔首道: “不错,我这就叫人去誊抄,多叫些人,三五天内必然完成。” “啊” 这下轮到王布犁诧异了:“我记得毕在宋朝就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为什么不印刷问卷,反倒要人工抄写呢?” “我没听说过。”李文忠很诚实的给与了回答:“何为活字印刷术?” “啥玩意?” 王布犁开始挠头,不应该吧。 大宋传下来的发明,元朝没有继承也就罢了,怎么连大明都没有继承? 因为按照沈括的描述,印两三本就别费劲了使活字印刷了。 但是要印上一千本往上,那才叫个神速呢。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还是这项技术在大明都没有推广呢? 王布犁又给李文忠稍微解释了一下活字印刷术的妙处。 一听可以瞬间印出上千本书籍,李文忠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李文忠连忙拉着王布犁道:“走,咱们去工部,如此好的手艺,他们却藏着掖着。 他娘的,若不是你与我说,咱都不知道世上有如此简便的法子。 工部的人都不知道教一教,就晓得累傻小子,非得找他们算账去!” 180四大发明都没听过,土鳖 第180章180四大发明都没听过,土鳖 王布犁与李文忠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城内,工部办公的地点。 工部的人一瞧王布犁又来了,顿时神色紧张起来。 这位爷难不成又发现了什么贪污受贿的事情? 工部的人不敢怠慢。 他们连忙把工部尚书薛祥给请出来。 大家在大厅内说一下,至少也有所准备。 要不然关起门来说话,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法子干活了。 万一王布犁又是来抓贪官污吏的,工部还能不能继续运转下去也是个问题呢。 薛祥见王布犁来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他对于属下是极为宽容的,就算有点小过内部处理就得了,没必要上纲上线的。 毕竟一旦到了陛下那里,小过错就不是小过错了。 “曹国公、驸马爷前来所为何事?” 薛祥主动开口。 李文忠见他们如此严阵以待,更是说明了来意: “咱来不找你麻烦,只不过是想要找几个会活字印刷的工匠,为我国子监驱使。” “活字印刷?” 薛祥陷入了深思。 他年轻时聚乡兵保卫家乡,后随俞通海投朱元璋,任水寨管军,对于船只什么的建造比较拿手。 活字印刷玩意他真没接触过。 薛祥瞥了王布犁一眼,当即回答: “我立马差人去找一找。” 他知道这玩意定然不是曹国公想要的,而是王布犁他提出来的东西。 连自己这个文化人都不清楚,李文忠那种稍微有点文化的人,他能知道? 也就是鬼主意特别多的驸马爷王布犁晓得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薛祥很快就给出了回复,叫底下的官员们都动起来。 工部的人听曹国公是来讨要会活字印刷工匠的,连忙开始查找花名册,寻找会这门手艺的人。 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没有听过活字印刷术。 大明律都是用的雕版印刷,而且都是铜板的。 谁用活字啊? 活字印刷虽然在宋代就被发明出来,但一直都没有受到过统治者的青睐。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雕版印刷才是印刷业一直使用的技术。 元朝虽然有人搞出来了木活字,但元朝统治者更加不屑。 直到明末清初木活字以及金属活字的使用,才进一步发展了活字印刷。 待到清代章总时期,才大规模使用木制活字印刷。 李文忠瞧着这帮官吏疯狂的翻着花名册,对着一旁的王布犁开口道: “表弟,宋朝真有这门手艺对吧?” “当然了。”王布犁瞧着这帮人也是眉头紧皱: “大明工部都没用过活字印刷这门手艺,难不成都是靠着人员誊抄,往下发邸报吗?” 薛祥咳嗽了两声:“驸马爷,这活字印刷,老夫也有过了解,用泥字的话,容易损坏,也不容易沾墨。 所以一直都没有被朝廷采用,如今突然索要,短时间内怕是没有人呐。” 方才有官员小声与薛祥说了,他记起来这个活字印刷是什么玩意了。 “为什么不用木头雕刻呢? 我听闻元朝就有人发明出来了木活字啊。” 王布犁的话让薛祥语塞。 他看着大厅内一帮疯狂翻阅花名册的属下,没有一个敢抬头给他解围。 这完全就是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还被一个没咋读过书的人给教训的无法反驳呢? 木活字。 听都没听过。 光是知道泥活字就已经是工部翘楚了。 没有人敢反驳王布犁,毕竟王布犁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没有详细的证据我能找你? 你最好老实交代,兴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瞧瞧子部的那些同僚,没死的可都在大街上顶着烈日干活呢。 薛祥只能佯装加入寻找工匠的队伍当中,开始拿着册子翻一下,假装在忙。 “简单呐,找木匠来。”李文忠大手一挥:“最好叫识字的木匠来。” 如今皇城还在修缮当中,木匠有的是,但识字的人倒是很少。 雕版印刷工匠不识字也没关系。 但是活字印刷,对于工匠的文化要求就要高了一些。 对。 薛祥一拍手,赶忙安排属下去找人,又按照王布犁的要求现场刻字。 李文忠带着王布犁又去工部“闹事”的事情,也被汇报到了朱元璋那里。 “活字印刷?”朱元璋瞥向一旁的朱标:“咱没听过啊。” 朱标也摇头,他的老师也不教这些个。 “去找人打听打听。” 皇帝的命令得到了极快的贯彻,很快就有人来同朱元璋汇报活字印刷是怎么个回事了。 宋朝毕的胶泥活字印刷,这件事是有的。 但是质量粗糙,而且排版需要工匠识字,识字的文人,也没有愿意当工匠。 尤其是士大夫们对于活字印刷的排斥。 雕刻印刷排版精美,而且价格昂贵,无法让知识大规模传播。 但是活字印刷就打破了知识昂贵的特点,更打破了当时士大夫们的文化垄断。 毕竟东华门唱名方为好男儿,谁不想要自己的门人弟子多出点好男儿? 故而一些当权的,诸如欧阳修、韩琦、文彦博等开明文人,对于胶泥活字印刷也极为排斥。 再加上毕被仇家暗杀,他的后代因为参与制造假交子案件,被诛九族。 也就没有人老去推崇这件事了。 泥字印出来的字也特别大,在一张纸上印的字数少,没有多少性价比。 “这么说,活字印刷还不是一门好手艺了。” “回陛下,目前而言是这样的。” 朱元璋挥挥手,叫人退下,他又侧头道: “咱相信王布犁会给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的。” 毕竟此子是去过仙境当中的,有些许手段,那也十分的正常。 倒是朱标眼睛一亮,他抓住了活字印刷搞好了,可以打破一些大儒垄断知识的小圈子。 这样天底下识字的人就会变多了,那被地方官府歪曲政策传递给下面百姓的事也就能相应减少。 朱元璋利用空印案清除一大批地方官吏以及不少京师官员,就是为了加强中央朝廷对地方上的控制。 “爹,这个活字印刷术,我认为还要好好推广,我们不能让大宋好的传承在我大明断了。” 朱标较为兴奋的站起来,溜达了几步: “此事若成,天下各地建立县学,给学子发放书籍,造价就更便宜了,大明识字的人也会变多。” “嗯?” 朱元璋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不过如此以来,那国子监的三千学生当真不是什么宝贝疙瘩了。 有了活字印刷,疯狂的印刷书籍,用不了多少年,就又能培养出不少读书人。 那孔家算个屁啊? 至于孔家想要继续成为衍圣公,而且他们对于大明朝也并不是很上心,人家愿意继承大元给他们的优待。 蛇鼠两端的货,意图两边都得利。 朱元璋对于孔家十分看不上,一个个软骨头。 他们劝大元皇帝,天子当与社稷共存亡,不能轻易放弃元大都,等到明军来了路过曲阜,他们直接率众出降。 因当时明将还没有攻破元大都,元朝的衍圣公只是派儿子去对付一下徐达。 结果衍圣公儿子被老朱给训斥一顿,们跟老子装他妈的什么的清高? 胡元入主中原的时候,你们一样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给胡元王朝效命,还他妈的主动送贺表。 现在新朝就要建立,还他妈的跟咱摆上谱了! 呸,狗东西。 老子虽然是平民百姓起家,但就跟汉高祖一个样。 谁敢说天命不在老子? 咱听说你病了,是真病还是假病? 要是装病,老子叫你好看。 听到朱元璋的大白话训斥,然后当代衍圣公的骨头再次瘫软下来,立即日夜不停滚到了金陵拜见朱元璋。
朱元璋见了元朝衍圣公一开口就是你个老秀才。 什么他娘的衍圣公,咱不认,你就是屁。 这也是在老朱之后看孔子、孟子都非常不顺眼,想要给他们缩减供奉的事情。 一想到能打破那些儒家小圈子的法子来了,朱元璋整个人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嘿嘿嘿。” “爹,你笑什么呢?” “哎呀,你去看看咱这好女婿把活字印刷搞的到底怎么样了?” 朱元璋此时不想跟朱标说这些心里话,他深受那些个儒家老师的影响,有些事咱先给办了,到时候叫他这个守成之君好好沿着制度往下走就行。 朱标闻言只好退下。 “哎呀,美啊!” 朱元璋自从进入仙境之后,整个人的脸上就没咋流露出什么笑容来。 每次进入仙境都得恨不得给自己子孙后代几巴掌。 你们也配姓朱? 咱看你们这帮废物点心,都该姓猪才对。 不配继承咱的大明。 或者说朱元璋以前是有些圆脸蛋的,但最近大圆脸都变得瘦削一点了。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越发的满意,此子是个喜欢办实事的,而且还是咱的女婿,在忠诚这方面上没有什么疑虑。 而且朱元璋也相信,他都能进入仙境当中去玩什么仙女仙器,谁能拉拢住咱的好女婿为他效命? 目前的状态,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做事自觉性极为满意。 就算是老朱自己个对于王布犁的拉拢都觉得是小气点了,当然也是为了避免被他发现什么异常。 此子心思极为敏锐。 现在王布犁在不知不觉就帮助他完成刺破儒家小圈子的事,让他们今后谁都别想高高在上的事,就让朱元璋十分的暗爽。 如此长久以来,朱元璋还是第一次忍不住脸上止不住的想要笑的。 工部。 “薛尚书,我劝你还是找找有关活字印刷的书籍,好好改进一二,这样也有利于学问推行天下。” 王布犁的话,让薛祥连忙点头。 工部目前都是忙着制造军械以及修建南京和皇城,组织人来服徭役。 对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还真腾不出心思来搞。 王布犁的表格其实很简单,还没有百个字。 工匠们很快就给刻好了,薛祥就看着王布犁指挥人开始印刷。 李文忠瞧着着一张张表格印刷极快,几乎是一上手就搞出来了,而且也简单,他还忍不住亲自上手弄了。 “表弟,你这法子可真是好使,不是白说的。” 李文忠划拉一下,就有一张表格被印刷出来,虽然是手动的。 只不过是要按照要求,或者对照表格摆弄字体。 就算让不识字的工匠来弄,唯一的破绽就是没对准,可能会把字给放在错误的位置上。 一旦完成排列,后面也用不着识字的工匠来忙活了,是个人都可以干。 薛祥等人其实也开了大眼,他们没想到这个活字印刷能这么快。 朱标也在围观人群后面瞧着他表哥的操作,可以说没什么难度,只是熟练度的事情。 众人围着看热闹,都没有人发觉太子来了。 倒是王布犁瞥见了同样垫着脚在人群外面看热闹的朱标,他只是扬了下脖子表示打招呼,朱标也明白王布犁的动作,回了他一个,继续看李文忠的操作。 这玩意对于李文忠而言是极为好玩的,待到他玩的胳膊算了之后,才让给一旁的工匠,叫他们好好弄。 “太子殿下?” 李文忠的一声行礼,倒是让众人都回过头来,连忙行礼。 朱标只是颔首:“我听下面的汇报说咱的妹婿又来工部了,我还以为又在工部抓到贪官污吏,送到外面去服劳役呢。” 薛祥等人连忙请罪,说不敢做违反大明律的事。 “你们今后且好好做事,以前的事,既往不咎,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再敢犯,我可在父皇那里给你们求不了情了。” 众人慌忙感谢太子朱标大仁大义,众人紧绷的心总算是松弛下来了。 “薛尚书,这个活计你专门找来工匠,配合驸马做事。” “回殿下,下官必定会找技术精湛之人,来配合驸马都尉的。” “好。”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朱标又叫王布犁跟着他去外面走走。 “父皇叫你协助表哥治理国子监,你有什么想法没?” “没啥想法,就是按照陛下的要求做呗。” 王布犁在皇宫内的长廊溜达,眼睛四处打量,这些大汉将军的个头真不错。 尤其是瞧着给朱元璋的殿门口站岗的士卒,王布犁目测他们的身高得超过一米九。 不得不说,真他娘的威武。 看上去就有压迫感! “还没思路呢?” “哦哦,有一点。” 朱标怀疑他方才心不在焉,故意搪塞自己。 王布犁又给朱标简短解释了为什么要想起来搞活字印刷,就是为了散发报名表,用来筛选一些人,让他们感到有危机感。 就相当于考一次乡试似的,在竞争当中胜出,才能更好的激发出他们去北方的坚定信念。 不是谁报名想去就可以去的,你得证明自己有那个能力才可以。 朱标轻微颔首,那个报名表就相当于一个策论,便是科举的变种。 自己这个妹夫不愧是能进入仙境的聪慧之人,他脑瓜子就是转的快。 “我也是今过活字印刷,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又不是什么不世出的秘密,稍微有点想法的人都该知道啊,你知不知道我华夏最伟大的四大发明是什么?” “什么?” 朱标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以至于没有跟上王布犁的步伐。 “我没听说过,我敢肯定教授我这么多年的老师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王布犁看着朱标一脸惊诧的神色,也止住脚步侧身等着他: “你肯定听说过,只不过读儒家书籍脑子读傻了,不像我没怎么学习过儒家典籍,所以我能保持清醒的认知。” 朱标对于王布犁如此焚书坑儒的说法,翻了个白眼。 你这话要是让那些大儒听到了,非得好好把你记载书里,好好骂一通,让你流芳百世。 这就是他们的手腕。 “你说说,我就不相信你胡诌出来的我华夏最伟大的四大发明是我听过的。” 朱标只见王布犁伸出手指,嘴里喷出几个词汇: “印刷术、造纸术、火药、指南针。” 这四个词其中的三个词他都听过,那最后一个指南针是什么玩意? “你没听过?” “我没。” “你真是土鳖。” 一旁的大汉将军,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动作,而且也不敢动弹。 生怕他们两个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要死了。 驸马当众骂太子是土鳖。 关键太子还不敢反驳。 什么四大发明,他也没听过。 俺就是站岗的,别的啥也不知道,你们二位千万别看我。 王布犁忍不住摇摇头。 这种几岁小孩子都能嚷嚷出来的,而且这些玩意也早就是宋朝之前搞出来的。 现在什么时代了? 大明了。 比南宋朝晚了一百多年。 难不成大明想要发展科技,真他娘的要靠摸金校尉啊? 朱标被王布犁怼了有话说不出来。 他看着王布犁,真以为谁都跟你一个样,能够进入仙境当中,去学习新知识? 朱标倒是不耻下问:“布犁,何为指南针?” “啊?” 王布犁往长廊外走了两步,指着南边的太阳道: “太子哥,你是真不知道这玩意是啥咋滴。 不可能啊。 这指南针是最早被应用的! 你的老师这么多年都教了你什么有用的知识?” 181难不成仙境是宋朝仙人建造的? 第181章181难不成仙境是宋朝仙人建造的? 朱标被王布犁的一顿凌厉的反问,搞得不知所措。 说实在的,自他出生以后,身边的人可没有像王布犁这样说他的人咧。 以前是主公的嫡长子,谁不愿意捧着点? 现在是大明的太子,下一代接班人,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就算是老朱,也是偶尔恨铁不成钢的呵斥一二. 其余臣子没有敢这样的。 唯有王布犁的话在朱标听来特别的刺耳。 而且让人听起来让人感觉这是三岁幼童都晓得的事,你这个当太子的怎么不知道? 平日里老师教导你的是什么知识,我都不敢想! 朱标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随即虚心请教问道:“什么是指南针?” 王布犁想了想古代的指南针是什么样子来着: “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盘子,里面有个勺子,总指着南边。 在沙漠以及航海当中有很大的应用,听说黄帝与蚩尤大战,蚩尤叫来风伯相助,然后黄帝就用这个指明了方向,从而击败了蚩尤。 近点的就是宋朝运用指南针航海,从而进行海运,我记得梦溪笔谈里都有过记载。” 朱标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梦溪笔谈是谁写的?” “宋朝的沈括。” 王布犁仔细想了一下,明初对于文化传承并没有那么重视。 大抵外敌还在,北元还有这极大的实力。 诸如搜集书籍整理编纂,还得是朱棣上台后,整的永乐大典呢。 “我会找人找一找这份书籍的。” “太子哥。” 王布犁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没有大汉将军站岗的地界: “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当然了自幼接受的教育可能觉得我说的是大逆不道的话。” “你尽管说。” 朱标猜测王布犁在仙境当中可能受到过仙人抚顶那种,所以说出来什么话,都是容易让别人长见识的。 “你自幼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潜移默化当中接受的都是要如何善待读书人是对吧?” 朱标稍微想了想。 平日里虽说用百姓为借口,但大多数还是要如何同读书人为伍。 因为大明想要长治久安,还得靠他们这群读书人来帮助皇帝治理国家。 朱元璋看不上他们,但又不得不好好用他们,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制定官员的工资以及福利待遇。 “不错。” 朱标也不会反驳王布犁,因为老师们教导过他“忠言逆耳”。 相比于其余人的忠言,王布犁的话则是更加逆耳。 “你觉得光靠读书人当官,能把天下治理好吗?” 朱标极其认真的思考了一会: “不能,他们大部分也会贪污受贿,欺压百姓。” 得益于老朱的雷霆手段,让朱标认识到尽管他的老师们说的天花乱坠,但读书人当了官之后,并没有真的为王朝出大力,反倒是不断的为自己谋福利。 尤其是从元朝过来的一些臣子,前朝覆灭之后,不耽误他们在新朝当官。 “所以作为君主讨好他们完全没有必要。”王布犁压低声音说道: “你若是能把活字印刷好好搞一搞,那天底下识字的人多了。 许多读书人能办的事情,他们也就能办,也就能找到更多的代替人,这大明的官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同时也可以打破被儒家这种小圈子垄断的权力层面,如此才能有利于皇权稳固。” 朱标愕然,他想到了这一点。 可没想到王布犁一个不读书的人,也能想到这一点。 他好像对于如何治理国家的策略上,也有些研究啊! “可是你应该知道科举的意义,以此来选拔队国家有利的人,纵然读书人变多了,可他们也还是读书人。” 王布犁颔首,他也明白朱标不是个蠢笨之人,只不过从来没有老师教过他这种,或者说那些儒家大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王朝继承人灌输他们这个团体不利于国家的一面呢? 当然是好好灌输一下儒家文化,对于王朝统治是有着多么有利之事。 如此一来,才有利于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发展壮大。 “你说的对,可读书人就天生都是一个圈子吗?” 王布犁反问了一句。 朱标愣在原地,就圈子这件事,他还是有着相当好的发言权的。 因为淮西这个圈子,内部就分裂成好多种,尽管他们在大面上都要维护淮西集体的利益。 “他们就有各种各样的小团体,考不上秀才的,秀才一堆、举人一堆、进士之间,甚至同乡与异乡人之间的对抗。 这些人形成的利益团体会同大明朝廷的政策相对抗,以至于。” 王布犁把话咽了回去:“以至于贪污受贿的官员总是层出不穷,若是大明后代皇帝执政稍微宽松一二,那对于读书人当官简直就是天堂啊!” 王布犁对于大明的党争有一丁点认知。 什么浙党、东林党、阉党之类的,以及地域性的分门别类,为了各自的利益斗个不停。 灭国前也要斗,到了南明还斗,甚至在清前期也斗,然后就被一锅烩了。 他们到了清朝怎么就老老实实的交税了呢?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话表示赞同,这也是他爹朱元璋对于读书人的态度。 你不给老子干活,有的是人给老子干。 让老子尊孔,去你娘的。 然后就不认元朝封的衍圣公,让他儿子孔希学当大明的衍圣公。 王布犁知道有些话不该由自己说,现在同朱标说,也是看那些人不顺眼。 一个个的一点技术含量斗没有,啥工艺进步真的得靠挖坟是吧? 同时王布犁为了扮演自己这个“大明忠臣”的形象,谁还不会王莽谦恭未篡时的状态。 “可是光是靠读书人也靠不住,我大明也没有其余人可以当官的啊!” 王布犁拍了拍自己笑道: “我以前是个吏员,吏员要是干的不突出,是很难成长的,这条升迁的路子可是不能断喽,如此也能因为大家出身不同,更加不会抱团取暖的。 那些高高在上的读书人,才看不起我这种出身的官员呢,这些人为了能对抗那些看不起自己的读书人,多是会制衡他们的。” 朱标没言语,他是明白的,朝堂需要制衡,而不是什么一派独大。 有关这一点,朱元璋是给他儿子讲过的,都是朱元璋这么多年才搞出来的心得。 真要一家独大,那当皇帝的就该不放心了。 “你是觉得吏员升迁过慢?” 听到这话,王布犁猛地一惊,今天因为稍微有些气愤,话说的有点多,于是点头,也不想额外引申出什么话题。 朱标微微颔首,瞥了他一眼然后笑道: “你去文楼歇息一会等等曹国公吧,我先叫人去寻一寻这梦溪笔谈,看过之后再与你详谈,我会差人喊妹子与你说说话。” “没问题。” 王布犁瞧着朱标的背影,果然想要当一个好皇帝就得自己受累。 真不知道小朱这体格子,高强度工作能撑几年。 王布犁溜溜达达的奔着文楼而去,躺在床榻之上歇息。 朱标同他爹仔细的说了他与王布犁之间的谈话。 朱元璋觉得自己很机智,有他这个儿子顶在前头,可以让王布犁说的话肆无忌惮一些。 那小子果然胸有丘壑,遇到不公的事,就忍不住吐槽。 总体而言,政治觉悟还是太稚嫩了。 不过朱元璋也理解,纵然仙境当中有仙人抚顶,那也是让王布犁变得聪慧一二,并不会教导他什么政治斗争的事情。 说好听点,王布犁一丁点政治觉悟斗没有,全靠着聪明以及对朱元璋有着极大的利益,一直蹦蹦哒哒的。 “王布犁说的在理,而且咱观察,他也是十分的注重一些工匠技术上的进步。
无论是淋浴洗浴、冰激凌,八段锦,甚至咱听秀儿提过一嘴什么织布机,从生活安逸上排了大头。” 朱元璋摘下眼镜,站起身来走动走动,当作舒缓自己过于劳累的身体。 他其实是一个双标的人,希望自己的血脉能够永享富贵,但不希望大明的文官们也是血脉传承,这对于大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织布机?” 朱标眼里露出浓浓的疑惑之色。 “是你娘与我说的,她同秀儿聊漏了嘴。”朱元璋站定之后,也开始练习八段锦: “说是可以让织布的效率提高,但是又因为织布太多的话,造成货物堆积,反倒让民间那些赚钱攒嫁妆的女子挣不到钱,他就把那制造图给烧了。” “那他将来倒是可以来工部当个尚书。” 朱标闻言笑了笑,对于织布机的事也并不是很在意。 王布犁说的是对的,谷贱伤民。 布匹和丝绸堆积太多,价格必然会下来的。 纵然是卖给番邦小国,他们也吃不下的,没有那么多人买,更不用说大明境内的百姓,能在过年前给家里人买匹布,那日子就算过的不错的了。 “他当工部尚书?” 朱元璋摇摇头,王布犁这小子有本事是有本事,但他又不像咱爷俩这样拼死干活,能偷懒就偷懒,真让他干兵部尚书。 大明服徭役的人,那得给他建造生祠。 光是伙食费用支出,以及工期被大大延长,更是费钱。 王布犁是真把那群服徭役的人当人看啊! 朱元璋觉得让王布犁去督造自己的陵寝,等老朱死了,这工程都不一定能完工。 提拔王布犁为工部尚书的事,朱元璋都懒得去想。 就让他干点江宁县的活,以后再给他提拔成管理京师的知府,把他牢牢的拴在身边,哪也没想去。 这小子还想去北方,那种危险的地界,朱元璋更加不放心。 从本质上而言,人大多数都是双标的,自己能够这样干,别人就不行。 尤其是老朱当了皇帝后,那更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老朱家的奴隶。 你生下来就是给咱干活的。 “爹,我总觉得王布犁对我,不是那么的亲近,不如别人。” “他呵斥你两句让你不舒服了,还是让你不要过于亲近儒家,让你听的不爽快了?” 朱元璋依旧打着八段锦,缓慢的进行动作,他打了一段时间后,确实感觉到自己吃的比以前多了。 “不是。” 朱标摇摇头,也跟着走了几步:“我本以为他成了我的妹婿后,我们两个关系会更加亲近,但他并不想这样,有些话说完之后,又不肯往深处说。” 对于儿子的疑问,朱元璋很是理解,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 而且光成为天子的女婿,性命也并不会过于的安全。 就像王布犁能进入仙境当中的秘密,朱元璋猜测等他成亲了之后,兴许都不会马上同秀儿坦白的。 最少也得剩下孩子之后,或者在什么合适的时机。 这件事也就是老朱认为的最重要的两个家人才清楚,其余人配知道这件事吗? “你是君,他是臣。” 朱元璋打完一套收工:“君臣之间无论怎么关系亲近,都有着一条巨大的鸿沟,难不成没听你的老师告诉你伴君如伴虎吗?” “倒是我想的太多了。” 朱标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总觉得这样不对。 “那自然,谁肯跟皇家的人真心对真心呐。” 这么多年当老大的思维,已经让朱元璋成长许多,对于一些事情看的也透彻。 纵然连他的老兄弟汤和,都不敢再过分的与朱元璋亲近了。 他是深有感触的。 可朱元璋忘了,谁敢对皇家真心,臣子的下场大多数都好不了。 “爹,这种鸿沟一点都不能改变吗?” “改不了的,我都不愿意让胡惟庸手中有过多的权力,你要是养一个佞臣,到时候被清君侧啊?” 朱元璋也成溜达鸡儿了,在大殿里转悠。 朱标摇摇头,他清楚的明白了。 父皇嘴里说的王布犁政治觉悟过低,可实际上王布犁的政治觉悟要比他还高呢。 这三个人里,合着就自己是菜鸡呗。 自己的老爹还比较照顾自己的颜面,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想到这里,朱标脸上满是苦涩。 “陛下,梦溪笔谈给送来了,这本书被虫子蛀了,而且也是残篇,老奴已经差人去找全新版本了。” “嗯。” 朱元璋挥挥手,要不是王布犁提这个,他连看都不会看,更不用说底下的那帮大臣们了。 他们父子二人连忙拿着残篇仔细瞧着。 “咱记得王布犁说那指南针能够辨别方向,在大漠上和航海上使用,这对于咱们的计划,都是极为方便的一件事。” 朱标立即翻阅残篇,终于在书上见到了指南针。 “爹,这个玩意叫司南!”朱标极为激动的道: “我在书上听过这玩意,也是皇帝与蚩尤大战,我说怎么听着王布犁说的那个神话传说版本与我的不一样呢!” “司南啊?” 朱元璋拿过残篇仔细瞧了瞧,大抵上是跟王布犁描述的差不多。 指南针听起来更能描述这个功能。 老朱没听过这玩意,还是接受了王布犁的说辞。 “激动个啥。”朱元璋放下手中的书籍: “既然有这玩意,那航海前往日本也就更加方便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怎么避开风暴。” 这才是朱元璋最为担忧的事情。 蒙古鞑子的勇猛,他可是见识过的。 连他们都不能顺利到达日本,朱元璋虽然下定决心,但也不想无功而返,否则朝中会有越来越多的臣子反对。 连李文忠都不支持他的决定,更不用说其余武将了。 朱标确实觉得自己被王布犁的新名词给忽悠到了,他要是说司南,自己一保准知道。 全都是仙境那个事,给他加了光环,让自己不敢轻易反驳王布犁。 “不过咱感觉有点奇怪,这仙境当中的工艺,怎么全都在宋朝可以预见啊?” 朱元璋甚至看见了那个可以磨的水晶介绍。 “是吗?” 朱标也感觉很奇怪:“难不成那小天地的仙境是宋朝神仙给创造出来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元璋说完之后就自己给反驳了,里面房间内的场景,还有仙器,一打眼看上去就不是宋朝的工艺。 只不过王布犁不能说出来更多的仙境手艺,只能从宋朝方面着手,以此来展示他的手段。 朱元璋对于自己这个思路很满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暴露,同样王布犁也不能暴露,而是要坚决的保守这个秘密。 就在父子俩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曹国公觐见的喊声。 李文忠进来之后,手里还拿着那份报名表,先是说了王布犁的法子。 “嗯,我正在这梦溪笔谈上看他所说的印刷法子。” “陛下,咱有时候觉得这帮读书人真是吃干饭的,他们连这本好书都没见过。” 李文忠对于曾有名师教导他也十分的不屑,天天之乎者也的,听的他都头大了:“真该让工部的人都好好读一读这本书,省得他们天天就会浪费朝堂的俸禄。” 李文忠的话深得老朱的心,必须得扣他们的俸禄! 有这种好法子都不知道推广,全都故意装作看不见,就是为了维护他们这个读书人小圈子的利益,朕早就看不过他们了。 “陛下,咱那表弟王布犁与我说了一点有关考验这帮国子监学生的思路,我与他想要同陛下说一说。”李文忠随即问道:“不知道他在何处?” “他去文楼睡觉去了,你与咱说就行了。”朱元璋连连颔首:“朕就等着你们俩给我一个惊喜呢!” 182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第182章182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李文忠便把王布犁的意思说出来了,朱元璋很快就回过味来了。 其实王布犁的操作就是针对国子监的学子们,小范围的搞一波另类“科举考试”,以此来增加他们之间的竞争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填萝卜坑的。 同时这批人今后若是为官,那必然不会是进士圈子的。 或者说是不会被进士圈子所接纳。 朱元璋知道这些读书人就喜欢用圈子说话,进士看不上举人,举人也看不上秀才。 文人相轻大抵如此。 这帮人去北方历练,有了当官的经验。 或者说在朱元璋的理解下,王布犁就是拿着这帮人当成小吏用的。 然后再给合适的机会,从而被提拔回来当官。 或者说王布犁并不打算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只要今后有这个另类法子选拔人才,可以让朱元璋自己参考。 朱元璋已经开始期待这帮人能带来的改变。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人一到去了北方历练,远离权力的中心,就算老朱要清洗胡惟庸的人,也很少能够牵连到他们。 届时清理完胡惟庸的党员,朝中以及地方会空出一大堆实职空缺,再把这帮人调回来,皆大欢喜。 这帮人便是预备官吏。 朱元璋越想越是欣喜,十分的满意王布犁的操作。 这一招简直是神来之笔。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能否窥探大明未来的事,一直都在试探当中。 但目前而言,双方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而且王布犁提出的方案也是极为切合朱元璋的想法。 “此举甚好,你们二人好好操作一番,朕就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 “是。”李文忠连忙表态:“陛下且安心,此事我心里有谱的。” 王布犁同朱明秀在一旁说这话,他发现自己这个准媳妇有点躲闪的意思。 “你有心事?” “我有件事对不起。” 朱明秀的声音很低,双手捏着汗巾,有些不知所措。 “嗯?”王布犁揉了揉她的脑袋: “只要不是生死,都算不得大事,你与我说一说。” 朱明秀过了好一会,才告诉王布犁,自己被母后给追问来着,就是闲聊天的时候说漏了嘴,有关织布机的事。 马皇后知道了,那朱元璋保准也知道了,太子朱标兴许会知道,就是不晓得其余人知不知道。 “嗨,这是小事。”王布犁连忙安慰她笑道: “你知道这个玩意我为什么不想搞出来给别人吗?” “为什么?” “等你嫁给我,像这种织布机器的手艺,自然是咱老王家的立足之本,如何能平白便宜了外人,对吧?” 王布犁侃侃而谈,你一个当家主母手里如何能没有银子。 光靠着你父皇的赏赐,维持一大家子良好的生活水平,到处都是需要用钱的地方。 咱们家有了这个工艺,就能卖出更多的货物,从而获利。 就算哪天惹到父皇生气,他给我罚俸,咱们一大家子也不至于饿死。 听了王布犁的话,朱明秀不自觉的就被洗脑了。 幸亏当时自己只是推脱不记得了,没有王郎那般聪明,没有把图给描绘出来。 原来王郎的真正意思是这样啊! 朱明秀知道王布犁都为他们的将来早早的想过了,心中顿时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向她袭来。 一想到这里,朱明秀感觉自己双腿有些发麻,遂坐在王布犁身边,下意识的靠了过去。 当她的头靠在王布犁的宽阔的肩膀上,更是觉得气血上涌,脸红的不行。 到底是被父皇母后以及太子哥哥夸耀的人才,想就是长远。 而且也听闻他因为小吏的身份被退婚过,如此好的男儿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能够有幸拥有的,父皇母后倒是给我寻了一门好亲事。 王布犁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朱明秀这个小姑娘的心思自然比不过她爹妈两口子,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其实他也早就向朱明秀打听过朱元璋的长相了。 当时主要是想着辩驳一下是不是传闻当中的鞋拔子脸,但是听她的描述是大圆脸,这就让他想起了工部的郭主事。 再加上朱棣化名也是姓郭,想不让人联系起来,都不可能。 故而在郭主事给他送钱那次,王布犁就着重的观察了下他,嘴里也在不断的应付他,怀疑他就是朱元璋。 但并不是很确定,所以一直都在找机会见一见老朱。 毕竟自己都成了老朱的女婿,而且娶的还是他的嫡长女。 媳妇儿子都见过面了,就他这个当爹的没什么存在感,不露面。 这不得不让王布犁心生怀疑。 依照朱元璋一贯喜欢掌控全局的手段,王布犁不相信老朱不会对自己好好审查一番,或者说试探自己。 王布犁拍了拍朱明秀的肩膀:“今后咱们夫妻两个之间的闺房谈话,你可不能再说给别人听了,人长大了,都得有自己的隐私。 就像你父母两个人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这是夫妻之间独有的秘密,纵然是子女也不会分享,你想想对不?” 朱明秀仔细的想了想,确实如王布犁所言,随即她又轻声询问: “王郎,什么叫隐私?” “额,就好比是夫妻两个之间的小秘密,不好给别人说的那种。” “哦。” 朱明秀的脸越发的红润起来。 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想就这么静静的靠在王郎的身边。 国子监内。 众人都围在一旁看着四处贴出来的公告。 虽然大家都很热情,但大抵报名的人员过多,北方地区的官吏的职位并不是很充裕。 所以要进行一次笔试以及面试,然后择优取材,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职位上去。 “如此选才之法,倒是显得极为公正,大家公平竞争,驸马都尉是有点手段的。” 齐德站在人群前头忍不住点评了一句。 对于考科举这件事,齐德是有信心的。 但奈何陛下目前没有开科举的想法,他又不愿意等上十年。 十年。 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啊? 大家都是这个想法,尤其是给许多不愿意融入淮西集团的学子们一个出口。 未出校门的学子们,还是有着一丁点的骨气。 毕竟他们还没有当官,受到官场的浸染,也没有饱受过多年未中举的苦楚,有些潜规则用不着旁人交,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就像范进中举后,对待士绅官吏表现的极为老成。 这么多年他早就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若是自己中举后,该如何如何对待各种各样的人。 “我早就听闻驸马爷办案心思缜密,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他的手段。” 一些自觉能够通过笔试的学子,开始吹捧起王布犁了。 反正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有利的。 王布犁一个小吏,没受过四书五经的洗礼,他的出题定然简单的很,咱们对于这种考试,都非常的有信心。 所有人都被王布犁以五十人为一个班规划成了集体,总之就是很拥挤。 方孝孺作为其中一个临时班长,给班级花名册的学生发放报名表,也就是考试内容。 所有人安排一次测试,然后按照测试内容的取舍进行面试。 为此还抽调了未曾报名的学生,进行监考。 防止这些人交头接耳。 关于这一次考试,直接让许多国子监的学生们大呼没经历过,这跟四书五经一丁点都不挨着。 他们未曾经历过的船新版本。 当然了也较为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只会四书五经。 也有畅想着自己今后如何如何,把吹牛的内容往上面一写,还是比较突出的。
至少他们敢写,不是死读书的。 王布犁为了加快进度,选择十个人一组,抽签按照他们各自的写的答案进行问答。 就是做出一个简单的面试。 李文忠也没见过这种场景,同样乐韶凤等同为面试官的对于王布犁的操作也多是没见过。 作为主面试官的李文忠,在经历过王布犁的几次亲自示范之后,也开始上手,按照一些预设问题提问。 出去的学子们有人高兴有人面带悲色。 因为王布犁一下子就把那些高兴的人,用面带悲色的学子给衬托出来,原来我相比较其他人还是有能力的。 一帮人便围着从面试场景喜滋滋出来的同窗询问,也有人另辟蹊径,询问那些面带苦涩的同窗,到底是怎么失败的,等到我的时候,好避免一下。 乐韶凤确实品出味道来了。 王布犁这番操作,直接越过复杂的乡试、会试,他代替皇帝对广大学子们进行了殿试。 而且这件事是皇帝授意做的。 不开科举,直接搞殿试。 无论如何,都算是提拔读书人的一种手段,同时也避免了淮西集团的无限做大。 至少靠着胡惟庸举荐的人,谁会前往北方那些苦寒之地啊? 大家拼命巴结,就想让上官给安排个找三条腿的金蟾任务,总之都是要享富的,谁真正愿意为百姓做事啊? 就更不用说为民请命这种事了。 “擅长读书,想要去北元教化那些蒙古人,让他们明白天明所在,从而归附大明?” 王布犁瞧着眼前的学子,再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喊了滕云杰的名字,叫其余人全都出去再候场,他单独进行面试。 于是其余九人全都站起身走出去,并且门口有士卒把手,禁止他们偷听。 “你愿意当使者去北元?” “不错。”滕云杰郑重的点头: “天下是有德者居之,而不是人品和权力,如今陛下建立大明,足以证明他是有德者,那北元就是无德者,他们无德之人应该服从有德之人。” 李文忠听了都想要笑,但一想到王布犁提前叮嘱过。 无论多好笑都不要当场笑出来,要保持面试官的严肃性。 他只能把手撑起来,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要去听滕云杰的长篇大论。 你娘的。 蒙古鞑子识字的能有几个? 还什么无德要遵从有德的。 呸。 大宋那么有德,怎么还被金人给把皇帝给掳走了,把公主和嫔妃都被金人给玩的肛裂了。 这些事,李文忠也是听过的。 啥叫有德? 咱手里的刀子锋利,砍的蒙古鞑子跪在地上求饶,这才叫有德。 眼前这个学子的言论,着实是让李文忠憋不住了。 这番言论倒是让乐韶凤频频点头,儒家的思想学习的不错,但他也是当过兵部尚书的,对于这种出使蒙元的想法,并不赞同。 因为王保保死了,接任他的人并不是什么文武双全的人物,对于这套说辞怕是不感兴趣。 王布犁面色严肃,他觉得滕云杰被洗脑的厉害,这傻孩子真以为自己能干成班超的事? “你站起来,然后蹲下起来十次。” 滕云杰便按照王布犁的吩咐开始做蹲起,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十次,便有些气喘。 天气炎热的都能看出来脑门子上的汗了。 “你干不了这个差事。” 听完王布犁的话,滕云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为什么?” “你的理论很好,但身体不行,蒙古那地界你要是没有个好身体,就得死在路上。” 王布犁并没有打击这个人的想法,还是较为委婉的告诉他这条路走不通。 乐韶凤瞥了王布犁一眼,他本以为这位驸马爷会像曹国公一样憋笑,认为自己的学生说的都是憨憨言论。 未曾想他竟然如此委婉。 滕云杰听着王布犁的话也是愣了一下:“那里的环境如此困苦吗?” “当然,大部分异族南下入侵我中原王朝,他们那里的生存环境都极为恶劣。 而且蒙古人是弱肉强食的思维,每当暴风雪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抛弃部落的老弱病残,只留下青壮年。 你说他们无德是对的,但是方法不对,而且你也不会说蒙古话,如何用德来说服他们?” 李文忠颔首,也是出声道:“想要让北元臣服,只能是我大明手里的刀子。” 乐韶凤也清楚王布犁说的在理,蒙古人茹毛饮血,跑回老家后,只会更加的没有束缚。 滕云杰重新坐在椅子上,颇有些落寞:“驸马爷,是我想的不对吗?” “嗯,你的老师只教导你如何感化敌人,但并没有教你怎么了解敌人,你不应该把他们当人看。他们是没有道德的。” 王布犁轻轻拍了下自己的桌子道:“他们在草原上的道德底线,便是不杀比车轮矮的孩童。 但是到了中原地区,他们便要屠城,无论老幼全都得死,因为他们的人口少,只能用刀兵来展示他们的凶狠,让所有人都跪服在地上不敢抬头。 燕云十六州已经丢失了几百年,如今我大明把这块地拿回来之后,许多人都认为北方是蛮子的地盘,鄙视北人。 可那是我华夏自古便有的地盘,绝不是什么蛮子的地盘,我们夺回来之后,不仅要建设北方,更要让北方的百姓获得认同感,他们是我大明不可分割的地方。 你若是觉得自己读书好,大可以去北方传播你所学到的儒家思想,教导更多的孩童读书识字,弥补北人对儒家文化的缺失,而不是只挑选几个读书种子培养,那样太功利了。 将来你滕云杰若成为北方学子心中的名师,自然是桃李满天下,名流青史。 可比你去感化蒙古人高明许多倍,只不过种子种下去之后,所需的时间会很长,你这身体兴许是吃不了这份苦的。 总之,我个人是很看好你的,还是好好养养身子骨吧,北方那种地界,我让你去了,就是要你去死,我不能答应。” 听到王布犁的话,别说是滕云杰了,连乐韶风都对王布犁刮目相看。 宋濂在一旁默然不语。 相比于王布犁,他们的格局皆是跟不上。 老朱后期搞南北榜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北方的“儒家教化”已经被剥离的差不多了。 南方的儒家名师小圈子紧密抱团,我招你为女婿,或者我的兄弟娶你的女儿,大家结成更有利的联盟,再收几个聪慧的弟子。 天地君亲师,在儒家的宣扬下,老师的地位可不一丁点都不比其余君主与你父母的关系远。 滕云杰被王布犁描绘的远景给惊住了。 原来我还能有这样的前途? 谁不愿意自己桃李满天下啊! 纵然是宋濂这种大儒,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轻易收徒,而是收取有价值的学生。 让他们这群人搞孔子的有教无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孔子的思想早就被这些“骨头易折”的后代们,给改造的剥离了原本的意思。 儒家若是不能与时俱进的更改教条,符合统治者的思路,他们早就被干掉了。 “好,说的好啊!” 李文忠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愿不得我以前打仗的时候,还十分不理解,明明我等汉人去解救那些被蒙古人欺压的百姓,他们却不相信咱,跟着蒙古人跑了,原来根子是在这里啊!” “他们不认同我们,故而需要更多的教化。” 乐韶凤摸着胡须摇头道:“若是老夫再年轻个十来岁,也想去北方当个夫子,教导他们正确的认识我大明正统。” 宋濂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了,他只是看着学子们交上来的报名表,并不搭茬。 “驸马爷,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滕云杰重燃了斗志,又开口道: “我听闻驸马爷的父亲是神医,可是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法子教我?” 183谁没挨过军训(月初求下月票) 第183章183谁没挨过军训 “我爹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压箱底的医术还是有的,你也知道我岳父的义子何文辉得了不治之症,然后被我爹开刀给救活了的事?” “对对对。” 滕云杰连忙点头。 这件事应天府谁没听说啊? 大家都以为王布犁全家都是靠着他成为皇帝的女婿,从而享受富贵的。 未曾想他爹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王家医馆的生意可是好了许多。 以前是有驸马爷的加成,现如今是王神医自己打出的名号,那就更容易让人相信。 不治之症都能治,虽说法子听起来较为骇人,可总归管用那不就得了。 这几日也都在传闻,朝廷想要建立一个各有手段郎中的医馆,为天下百姓治病,也不知道真假。 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假的。 李文忠表示自己方才忍着笑意很久了。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其实宋濂是老实人,也是个聪明人。 大儒与大儒之间联姻,这不是门当户对吗? “驸马爷怕是误会了,若是只是启蒙,自是需要当地夫子,或者我国子监的学生即可,若是真让大儒下场去教导,他们也听不明白。” “既然天子已经驱逐鞑虏,南北一统,那自然都是我大明子民。 宋濂被王布犁夹枪带棒的话,搞得暗自懊恼,又不敢表现出来。 还是要靠着聪慧弟子当官,将来也能照付自己的儿孙,毕竟老子英雄儿好汉的例子可太少了。” 就方才华夏一体的话,国子监这些夫子们,也不一定能够说的出来。 说延年益寿那太假了,但是能让人变得身体健康有力气,还是可以做到的。 滕云杰出去之后,众多学子都围着他。 他感觉王布犁并不是传闻当中的那么“不学无术”,而是有本事在身的。 滕云杰则是摇摇头,闭口不言。 对于这个天真傻小子就不做什么询问了,赶快让他出去就行。 因为真的有人会被刷下去! 房间内乐韶凤摸着胡须道: “老夫未曾想驸马爷竟然会有这般的格局,实在是让某汗颜。” 他明明从王布犁的话里,听到了对他抨击声。 如何能拿出来说的! “驸马爷说的对。”宋濂连连颔首:“我等皆是不如啊。” 王布犁瞥了宋濂一眼: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被誉为大儒,却没有实行孔夫子的有教无类,挑挑拣拣的,是生怕自己的名声被蠢笨子弟给污染了。 而且瞧着他面带喜色出来,全都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总是要维持自己的人设的。 既然陛下已经给他定了老实人的身份,那有些话就不该他来说。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也没法回击。 王布犁见宋濂要维持他自己的人设,不接话茬,遂又转头问另一侧的。 搞得大家都想得到这独一份的待遇。 “我爹是老郎中了,倒是有强身健体的一个体操术传给我了。 滕云杰满心欢喜。 因为光是给一个人治病有时候就得倾家荡产,朝廷凭什么要养那么多人,得花多少钱呐? “哦,我是读书少了些。”王布犁把滕云杰的报名表打了个勾: 真要是靠着仁来打天下,那汉朝也就不应该灭亡,更不应该去打匈奴,就该用仁来教化匈奴。 你这身体正适合,等我得出空来,再教教你。 毕竟这位是独一份被单独面试之人。 王布犁话说完之后,便看向李文忠。 “多谢驸马爷,我自是铭记在心。” “可我听闻孔子有三千学子,天底下有比孔子学问还高深之人吗?” 如今南方文化繁荣,读书种子极多,不该去反哺北方百姓,让他们的孩子也可以读书识字,考取进士吗?” 反正闲得蛋疼的人,总会传闲话。 毕竟我现在也是国子监的主簿,平日里教导你们也极为正常。 “乐博士,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呢?” 可是这个仁同他理解的仁不一样。 但是此事勿要轻易与旁人说。” 这下子,宋濂等人彻底坐不住了。 自古以来大家都是学孔,研究孔子的学问,尊他为圣人。 山东的孔子庙每年都要有专门的祭拜。 王布犁一下子高举孔夫子,让他们无法反驳,也不敢反驳。 于是几个考官都借口去上厕所,毕竟岁数大了,憋不住尿,也是可以原谅的。 “表弟,你这话说的可够损的。” 李文忠那也是名师教导过的,对王布犁直接搬出孔圣人的手段来砸这些大儒,着实是没有人敢反驳。 谁敢批判孔圣人? 那可是圣人,天下读书人的精神图腾,你是当世大儒也不配跟人家比呀。 “我只不过是把实话说出来了,他们就遭不住了,看样子儒家都喜欢假大空啊,我其实蛮期待同他们辩论的,学一下怎么骂人不说脏字。” “哈哈哈。”李文忠忍不住发笑: “他娘的,太坏了,咱喜欢,我儿子被你给欺负了,我我服气了。” “唉,可别这么说,我跟九江那可是捆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他,还带他发财!” 这话李文忠倒是承认,否则光凭借自家儿子那脑瓜子如何能想出那么多的骚花样来。 王布犁是怎么想出来的,李文忠真的是很好奇,但碍于身份又不能问,只好憋在心里。 王布犁收拢好一旁打钩的报名表,放在桌洞里。 他们组织的面试就相当于殿试,朱元璋自然要把控全局。 房间里同样有人在光明正大做着记录之事。 要不然宋濂怎么不敢反驳,生怕毁了自己老实人的人设呢? 朱元璋看着王布犁的所言,啧啧称奇。 “瞧瞧咱这好女婿,把宋濂等人都说的不敢言语,朕看他们是心虚了。” 朱标也在一同观看,对于王布犁提出的构想,也十分的认同。 北方的百姓再不抓紧时间教化,南北方的差异会越来越大。 前两次科举,根本就没有几个北方学子上榜。 虽然事实是北方的教学质量确实不如南方,毕竟基础不同,底子不同。 但又考同一套试卷,南人上榜居多,长此以往下去,北人就更加不会归心了。 尤其是北边还有强敌,万一出现屡试不第的张元投奔西夏的旧事发生,对于大明而言也是极为恶心的。 本来北边就更加认同蒙古,他们来南方当官那是耀武扬威。 如今南方人建立起来的政权,对于北方人自然要出出在前朝受的气。 他们南人虽然读书好,又因为包税制能赚钱,但政治地位在元朝着实是挺低的。 现在反过来了,能不报复一二吗? “不过这滕云杰还想感化蒙古人,真是让咱笑掉大牙了。” 朱元璋对于这帮只知道舞文弄墨的进士极其厌恶。 现在王布犁主持了殿试,更好的筛选了人才,也省得咱压不住火,要动刀子宰人。 但是王布犁的一番话更让朱元璋满意,他并没有出口嘲笑,反到是引导他走向正确的方向,这正是咱所需要的臣子啊! 可惜天底下只有一个王布犁。 “爹,看样子王布犁是真的要罢黜一些学子,让他们再历练一二。” 朱标对于一些学子不能去北方填线也觉得可惜。 他一直都想要扩充北方的人口。 北方地方毕竟寒苦,这些人身体不好,去了也白搭。 “不着急,先看看。” 朱元璋猜测王布犁定然会把那八段锦给趁机用出来,将来皇宫里便能光明正大的使用。 咱这女婿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见我这个准岳丈一直不召见他,心里必然会起疑心。 好在近日因为知晓银矿在何处的朱元璋兴奋晚上睡不着觉,再加上大量处理工作。
圆润的脸已经变得瘦削了,很符合郭主事出差办事,风餐露宿造成的结果。 朱元璋照着铜镜,准备找短时间再去同王布犁谈谈话,探一探底子。 标儿对上王布犁,朱元璋认为自己的大儿子还是过于稚嫩了。 王布犁虽然政治觉悟几乎没有,但并不代表他是个蠢货。 蠢货是当不上咱的女婿的。 第一天面试了许多人,到了下午便立即贴出来了上榜人员,人数在三分之二,到底是严格了些。 上榜的人个个兴奋不已,犹如自己已经中举了。 王贯众也仔细观摩了榜单上的名单,这两日他可忙坏了。 许多人都前来找他打探消息。 二弟的鬼主意,是他能够琢磨明白的吗? 再说了全家上下都没有想要自己去北方历练的支持者,故而他对于这番考试只是看客。 当然王贯众为了给自己找补面子,说这是他二弟特意叮嘱的,不允许他报名。 否则便会忍不住泄题,甚至想要在面试的场合帮他一把。 为了彰显公平公正的原则,主考官与考生之间,必须要避嫌,这也是科举的规矩。 自是有人从王贯众的话里抓住了重点,“科举的规矩”! 而且自从开始考试后,王布犁就住在江宁县县衙的房间了,并不会回家。 王贯众想要见弟弟也是要预约的。 许多学子听了王贯众的话都回过味来了,这就是一次变相的科举考试。 笔试、殿试、上榜、落榜生等等,太他娘的像了! 更何况这是陛下吩咐王布犁过来的,那主考官就是王布犁啊。 按照规矩而言,那王布犁岂不是成了大家的座师? 想什么都有。 针对于第一天录取的学子,第二天便全都集合起来,被李文忠带到了另外的一个大院子,给他们一人发一身军服。 王布犁拿着木质喇叭对着众人道: “你们或许觉得很奇怪,你们是儒士,如何要穿上这些大头兵的衣服,这不是有失身份?” 方孝孺手里捧着大明士卒的衣服,确实是心有疑问。 “我早就说过了,北方是有危险的,一旦蒙古人突然袭击,你们这些儒生连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如何能行?” 王布犁哈哈笑了两声道:“我也不要求你们杀敌,只要求你们会逃跑即可,故而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练习跑步。” “可是蒙古人都是骑马,我等如何能跑得过他们?” 方孝孺率先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啊,蒙古鞑子骑马,我等跑不过的。” 王布犁指着方孝孺道: “你说的对,可是学会跑,才有机会跑出去,而不是被敌人围困等死,就算跑进了林子里,那也是极好的。 我读书少,但也听孔夫子说过君子六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掌握了几门。 而且我们从来都没指望着你们上阵杀敌,可如果连给周遭的军队报信都做不到的话,你们还是不要去北方历练了。 现在退出我都可以接受,你们继续在国子监内读书,享受边关将士坚守一线,给你们带来的和平生活。 我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考虑。” 王布犁的话是带着些许的激将的。 人家要问你明明上榜了,怎么又退出了,就因为驸马爷让你穿士卒衣服学跑路是吧? 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然后就有学子开始当众脱衣服换衣服。 李文忠立即派遣士卒过去教他们如何打绑腿,这个还是王布犁教的呢。 这样也算是给他们“行军”打下一点基础。 李文忠差人操练这些“上榜进士”,又回去主持面试。 王布犁则是在国子监一处教导滕云杰: “这是经过改进的第八套广播体操。” “驸马爷,何为广播体操。” “就是自己给自己打着广播,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之类的。” “驸马爷,可是第一遍与你演示的第二遍为何又不相同?” 王布犁也有些忘记了,只能解释到:“过几天我在练兴许是第九套了。” “啊?” “知不知道厉害的武功都是残篇。” 王布犁强调了一遍,许多传承因为异族入侵都丢失了,你想学全的,那得多幸运呢! “驸马爷,我看还有人偷学呢。” “不用管,我这招无定式,顺序前后不一致,又是残篇,他们学会了也没用,只对身体较为虚弱之人有用。” 滕云杰连连颔首,武功秘籍是残篇,那味道可太对了。 众人对滕云杰单独被面试,但是榜上却没有他的名字很是奇怪。 哪有人被罢黜了还能高兴的出来。 现在大家清楚的知道了,原来主考官王布犁给他开小灶呢。 这就让那些同样被罢黜的学子们心里不乐意了。 凭什么? 难不成滕云杰与王布犁有旧,才照顾他的,但这种说法立即被大哥王贯众给推翻了,他都不认识此人,更不用说自己的弟弟了。 据他猜测,兴许对落榜者还有一次考试,所以才会练这些个动作。 “我懂了,这是再教给滕云杰军中杀伐的动作。” 王贯众极为肯定的解释自家弟弟的行为。 他当初杀使者能如此干净利索,正是同曹国公家里的老兵练过一段时间。 滕云杰兴许被派去的地方更加隐秘,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国子监的学子们对于王布犁他大哥的分析还是极为认同的。 许多人都盯着他们练习体操,而且还想着学两手。 目前而言,读书的时间并不是那么的充裕,他们有很多事需要干别的。 特别是随着上榜学子的增多,需要军训的人也越来越多。 唯一不需要担忧的是场地问题。 因为朱元璋后期扩建国子监,足足扩大了七八千人的规模,现在三千多人还是会有空地方的,足够这些军训的人实用。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操作给予了足够的支持,甚至还派遣了太子朱标前来巡视巡查。 朱标毕竟是储君,他的出现对于国子监的学生们而言是打了鸡血的。 以前被挑选为太子伴读的机会摆在眼前,被旁人抓走了。 如今再次落入太子眼中的机会又来了,他们极为卖力的表现自己,谁还没点功利心呢! 王布犁把国子监这一潭死水给搅的越发浑浊。 那些没报名的学子除了要看热闹之外,更是被憋了一肚子气的夫子们逼迫学习。 瞧瞧人家多会抓住机会,你们怎么就不去报名呢? 太子重视,说明天子也重视,并不是新来的校长想要胡闹,就去找王布犁瞎搅和。 学生们大抵是很难在当时理解老师的暗示或者语重心长的话语。 宋濂看着学子们穿上士卒的衣服,忍不住叹息。 好好的学校怎么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关键王布犁没有叫他们遇到敌人要无脑冲锋,而是训练他们逃跑,这就是有些侮辱人了! “先生是在叹息什么?” 对于神通解缙的询问,宋濂只是摇头,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解缙则是觉得国子监在王布犁的操作下,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个被叫做第九套广播体操的法子,解缙练了之后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力气。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心理作用,谁让王布犁吹嘘这是残篇呢。 王布犁瞧着乱中有序的国子监学子们,但愿他们都能坚持下来,从而在北方站稳脚跟,为朱小四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我为了朱棣登基,可是费了一些心思的。 现在就等阿标嗝屁了! “你在找我?” 朱标突然出现,看见了正面带笑意的王布犁。 “堂堂太子怎么走路没有声音,你吓到我了!” 184真的想不出来 第184章184真的想不出来 朱标认真的审视了王布犁一眼,凑上前来,低声道: “我的好妹夫,你是不是又在想着如何变着花样的折磨这帮学子?” “我的太子哥,红口白牙莫要随便诬陷人,否则一句莫须有的话,会让所有臣子都无法感觉到安全的,安全感对于一个人非常重要的。” 王布犁双手抱着自己的臂膀,看都不看朱标一眼,毕竟方才自己还想着他什么时候会被累死。 大抵胡惟庸被干掉后,会加速这种情况吧! “嘿,你小子。”朱标也不在看王布犁,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学子们。 王布犁哼笑一声:“更何况我那是历练他们,你不懂就不要随便自己做出定义。 啥都不做准备,就把他们全都一口气赶到北方去,那才叫害人性命。” 朱标站在一旁,也懒得窥探王布犁方才内心再想什么,总之不是什么能说出口来的。 “我听说你传授了他们一门什么第十九套广播体操,前面十八套呢?” 他每天大课间做广播体操,也是随便划拉划拉。 朱元璋依旧在处理政务,不过经历过前往仙境的次数,让他更加的沉稳,直接挥手让伺候的人全部退下。 这些人不适合上来就高强度的训练,大部分人都遭不住普通士卒那种强度的。 王布犁完全没想着要传给大家,是他们自己个琢磨瞎练的,练出什么效果,谁也管不着。 朱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反驳的话。 “我为什么要管,我又没教他们,他们自己愿意练,关我屁事。” 这几日王布犁忙于面试,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 朱元璋不理解。 朱标是知道八段锦的,因为他老婆也练这个。 大抵是经过这么多年都和漂亮姑娘生孩子的基因改善,老朱家出现英俊后代的概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要是自己强制推行,这帮人兴许还会有叛逆心思,非常敷衍的练习。 因为老朱发现堂堂天子竟然在一帮人的侍奉下干木匠活,全都是叫好声。 可再看下去,朱元璋就真的要被后世子孙给气笑了。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 万一自己练成了呢! 想当初咱都没什么钱,不一样修缮了中都凤阳老家以及南京的皇宫吗? 啊,还能有这事。 即使科举还没有完全变成应试,但他们除了读书之外,国子监会教授射箭和驾车这种项目吗? 按照道理后世子孙找到了倭国的银矿,朝堂应该不缺银子啊! 如何连修缮宫殿的钱都没有? “这个体操是残篇,我传授的是第八套,谁知道他们乱传下去,这几日更新的版本这么快呢。” 朱元璋捂着自己的胸口,依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根本就不会。 王布犁也明白,大抵是朱标觉得他录取的人数过多,还想保留些学子在国子监学习。 王布犁双手背后颇为得意。 可一旦藏着掖着,王布犁又放出残篇的消息,国子监的学子们全都偷摸的练。 尤其是老朱对于上一次几十个倭寇就损失数千人的战报印象深刻。 一个皇帝怎么能亲自干着本该工匠干的活? 他应该去处理朝政啊! 朱元璋再一瞧,皇宫的三大殿都变得如此破败,竟然没有人修缮? 要皇帝来亲自动手做木匠活修缮! 他也以为王布犁会把这个拿出来,未曾想竟然是全新招式。 皇家的威严何在? 莫不是因为上一次几十个倭寇就敢在南京城外横行,说明大明对于倭国银矿的控制已经失手了,朝廷断了财路? 可朝廷的税收,也足以用来修缮皇宫的。 还是朱标劝他休息一阵,他来代替主面试官的位置。 许多国子监的学生都是个弱鸡。 “你就不管管?” 王布犁则是解脱去休息了。 朱标:“???” 谁还没个自己比别人强的天才愿望? 关键这种说法极为有市场,你要全篇都流传下来了,还没有多少人相信。 老朱自己个都给自己个圆回来了。 王布犁才不管怎么传播,总之爱怎么练咋练,最终能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就行了。 若大明都是这样的士卒战斗力,那他们丢掉银矿也十分正常。 朱元璋再一次进入仙境当中后,便瞧见身着龙袍的子孙,在皇宫里亲自动手,干着木匠活? 这个皇帝看着面相很是年轻,而且长相也颇为英俊。 终于,朱标也加入了面试官的行列。 皇宫内。 而且这个年轻的皇帝还乐在其中。 反倒是一旁的宦官在批阅奏章。 当真是小刀拉屁股,再一次让朱元璋开了眼。 “你娘的,这皇帝当的,主次不分是吧。”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直接暴走了。 他恨不得走上前去,先一脚踹开那个太监,再好好给眼前的年轻皇帝一个大耳刮子! 让他清醒清醒,当皇帝最该干的事情不知道是什么吗? 奈何他的移动范围当真很小,而且就算是看到,也不能让他真实的触摸到。 但随着靠近,朱元璋发现自己这个后代子孙,是真的喜欢干木匠活啊。 一干就干挺长时间,还不带歇息的。 你别说。 真别说。 他手还挺巧儿! 至少在朱元璋看来比崇祯好多了,不胡乱颁布政策。 可朱元璋再一看那太监,便有人称呼他为立皇帝。 他还叫人去找三条腿的金蟾,去你娘的吧! “气煞老子了。” 朱元璋本来就是一个权力欲望极其严重之人,后世子孙当皇帝混蛋点他也理解。 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皇帝。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个皇帝,竟然会把手中的权力给交出去。 这还得了? 天下还姓朱吗? 天下人都得捧着那个狗太监的臭脚,他会专心为大明办事? 想想都不可能,他定然会把金银珠宝搬到自己的家里去,提拔自己的家族人在朝堂上为非作歹。 愿不得皇宫的三大殿坏了,都没有钱修缮。 全都让太监给划拉到自己个家里去了。 皇帝干成这个样子,就不要干了! “我呸。” 朱元璋气的直走遛遛,原地转圈子。 他把衣服都解开了,在仙境当中就觉得浑身燥热,气血上涌。 脑瓜子嗡嗡的。 当真是被气够呛。 皇帝的权力交到旁人手中,就足以让老朱破了大防。 关建还是一个死太监的手上。 他千防万防,甚至都在宫里立下了石碑,不允许宦官干政。 结果这都没有防住。 一个个当咱的定下的制度是放屁是吧? 朱元璋感觉自己气的头发都冒烟了,他咬着牙攥着拳头,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他怎么敢的?” “怎么敢的!” 老朱嘴里嘀咕着,丝毫没有看见场景已经转变,他在想办法,不让宦官接触权力。 朱元璋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可未曾想后世子孙竟然这般不争气,主动把皇权交给宦官。 当他再次看见王布犁的时候,他面前又是一个妖怪仙女。 那仙女头上戴着长长的兔子耳朵,胸前马甲都包裹不住傲人的欧派。 一蹦一蹦的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再加上一双黑丝包裹着肉腿,穿着蓝色短裙,双脚同样穿着兔子耳朵的鞋子。 王布犁已经好久没玩过cos了。 不得不说眼前的姑娘一步一步向你袭来的视觉冲击,对于王布犁而言还是十分的养眼。 眼睛不自觉地的上下翻飞,想要好好的点评一二。 但基于没啥特别的文化,他只能惊呼一句,卧槽。 媚娘围着王布犁转悠,他伸手拍了一下丰腴的小尾巴。 柔软的触感,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媚娘惊呼一声,黑丝被椅子给刮破了,肉肉一下子就往外蹦出来一点。 就像是熟透的外皮,根本就无力在裹住里面的果肉。 媚娘一只手忍不住捂着自己大腿根部的黑丝破陋之处,佯装惊呼一声,扑倒在王布犁的身上。 她随即搂住王布犁的脖子,顺势坐在王布犁的腿上,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洗面奶,这才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王布犁把头埋进欧派的缝隙,用鼻尖去探索,触碰软软的。 他感受到一点香香的味道。 奶香味是什么? 王布犁也不懂,但他懂张开嘴巴去探索。 朱元璋对于眼前的香艳场景丝毫没有什么观摩的心思,他一直都在思索。 如何能避免皇权陨落到臣子的手里。 所以才会费尽心思的想要废除丞相制度,从而直接稳固皇权。 朱元璋在仙境的未来看到了自己废除丞相的旨意。 故而一直都放下心来大胆的实施这个计划。 可万万没想到,皇权竟然会让宦官钻了空子,掌了权。 还叫什么立皇帝? 去你娘的! 朱标都没有人敢这样称呼过他。 一个死太监,家奴尔,竟然敢如此做事。 他也配? 他怎么敢的! 但是后世子孙放权,朱元璋这可就没办法了! 难不成咱要驱逐所有宦官,不允许有宦官在宫中干活? 朱元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想不出解决办法。 “咱真的想不出来啊!” 朱元璋攥着拳头怒吼一声。 此时的王布犁确实也真的想不出来! 奈何媚娘实在是太顶了。 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这种身体上的荷包型名器带来的愉悦感。 不断的吸附着你,就如同章鱼似的。 待到朱元璋返回现实后,他瘫坐在龙椅上。 为什么后世子孙都个顶个的不争气? 难不成嫡子们都不如他的标儿这般有能耐? 除了老四这个皇帝外,朱元璋发现他见过的皇帝,是个顶个的年轻,比他的大儿子还要年轻。 这般年幼就继承了皇位,说明上一任皇帝也是极为年轻就驾崩了! 朱元璋忍不住思索起来,他在仙境当中看见过嫡长孙朱雄英八岁就亡了,他儿子朱标也是早早就过世。 老四当了皇帝继承皇位后,他的儿子是不是也英年早逝,才让太子没有经过什么培养,就过早的登基,以至于什么都不懂? 一想到这里,朱元璋就忍不住头疼。 他的子孙寿命是一点都不长! 寿命这种事情,当真不是人力所能掌握的。 就算是王布犁,朱元璋也看不出来他是个懂得追求长生之人,这小子一瞧就是个及时行乐的主,什么长生,他根本就没想过。 朱元璋头疼的时候,看见大殿的门被推开又关上。 马皇后一个人走了进来,她知道重八又进入仙境当中去了,但儿子朱标又去国子监了,所以她就来陪一陪。 待到马皇后见朱元璋抬起头,才发现他的双目涌出泪来。 于是急忙上前开口安慰道:“重八,你又看见什么了?” 朱元璋便把在仙境当中的所见所谓说了一遭。 马皇后自是了解这个相濡以沫的枕边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重八对于权力看的很重,不希望有任何人染指。 就算外面都盼望着太子继位,自己的丈夫也毫不在意。 可在国家大事上,就算标儿太子的位置稳如泰山,自己的丈夫也不会让儿子去独自做决断,因为他还没有死。 朱元璋才是这大明天下的皇帝,那个说一不二之人。 所有人都得因他的命令驱动,而不是什么其他人或者太子。 朕给你的你才能要。 朕没给,你不能急,最好也不要急! “后世子孙自有儿孙福。” 马皇后倒是没有那么的死心眼,她清楚的明白,秦始皇那样雄才大略的人想要千秋万世,结果二世而亡。 后面的王朝也是二三百年就进行改姓,朱家王朝怎么可能会千秋万代呢? “谁家后人还没有个不成器的当家人了?” “道理咱都明白,可咱不明白的是,不成器的当家人怎么全都是咱大明的皇帝,咱的子孙呐!” 朱元璋带着哭腔,以及更多的委屈。 哪怕后世子孙出现个昏君,但好歹也得有明君吧? 这么多次进入仙境当中,他愣是一个都没瞧见! 朱元璋自己个想想都破防了! 他如此励精图治,如此的想要集中皇权,结果后世子孙一个比一个操蛋,把他辛苦搞到手的权力和大明,搞成那个样子,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 当然朱元璋的破防程度还是有待提高的,因为能让他破防的后代子孙还有更离谱的操作呢。 马皇后安慰了好一会,才见朱元璋擦了擦眼泪。 “妹子,你说咱的血脉是不是不好?” “重八,你为什么这么说?” 马皇后不曾想朱元璋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咱在仙境当中见到的大明皇帝,一个比一个年轻,咱是真怕将来见到一个幼帝上位啊。” 朱元璋攥着马皇后的手:“他们年纪轻轻就当了皇帝,只能说明他们的爹死的早。 没有教导过他们,以至于胡作非为的皇帝多,咱朱家皇帝短命的也多。” 这种事,马皇后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 寿命这种事,谁能把握的住啊? “你说,王布犁知不知道什么长生的法子?” 马皇后立即严肃的看着朱元璋,看的朱元璋都有些躲闪的意思,随即摇摇头: “大抵是没有的,咱从来没有见过除了王布犁之外的仙人。 唯一能见到的活物也就是那个风骚的仙女,她大抵是能变幻的。” “重八,自古以来追求长生的皇帝,没有一个好下场,以你目前的功绩,可是比得过秦皇汉武以及唐太宗李世民?” 面对马皇后的询问,朱元璋摇摇头。 他现在是哪一个也比不上。 “连他们追求长生都没什么好下场,你如何觉得自己就能追求长生呢!” 马皇后站起身来,极为严肃的看着朱元璋: “重八,我知道进入仙境这件事让你极为欣喜,可我看咱的女婿也不会什么仙法,他那些手段顶多是奇淫技巧罢了。 人的寿命是上天注定的,强行求长生,是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朱元璋见自己的媳妇生气了,语气都变了,连忙站起身来握着她的手: “妹子,你还不了解咱吗?咱就是心痛啊! 这么大家业,后世子孙都守不住,太败家了。” “秦汉唐宋皇帝英明神武,他们的子孙也守不住这偌大的家业。 重八,不是我打击你,咱的子孙若是能让大明安稳的走上一百年,不让后代像你一样的百姓在经历家破人亡的惨事,我就觉得你足够能名留青史。” 马皇后对于王朝的兴替是有着认知的,她认为自己的丈夫目前就是太钻牛角尖,认为他的制度能够执行千万世,并且一直为之努力。 但谁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连朱元璋都没这个自信,但他就是想要做到。 谁让他都能从一个乞丐成长为天下英主呢,还有什么不可能办成的? 朱元璋长长的叹口气,便不再多说什么,随即又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咱也要让后世子孙全都练那个第八套广播体操?” “什么第八套广播体操?” 马皇后面露不解,这种新名词她是一丁点都没听过。 “便是王布犁在国子监散播的祖上传下来强身健体的残篇,国子监的学子们都偷摸练疯了。” 朱元璋面露疑色的道:“但咱总觉得王布犁不会轻易把这种压箱底的法子光明正大的露出来,要献也得献给咱这个皇帝,他的老岳丈啊。” 马皇后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你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这些年别人吹捧你几句,你还真端起架子来了?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上次我以为是标题有这几个字才能搞集齐龙珠的活动,没成想是要单独发单张。 本来想吐槽一句的,但是在我打完字后突然间被审核的章节就通过发出来了。
额,想要加vip群的可以加一下,1050120679(1500粉丝值起),过年发点小红包,乐呵一下。 185太子也是三国迷? 第185章185太子也是三国迷? 对于妹子发出来的鄙视之情,朱元璋只得讪笑一阵,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说实在的,他也是被在仙境当中看到的后世子孙败家的事给气懵了。 所以才会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实在是他这个放牛娃苦怕了,穷怕了! 就想着能够把家业完完整整的传下去,奈何事与愿违。 “可是咱发现当了皇帝的子孙都比较短命,以至于他们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继承大统,把国家治理的不成样子。” 马皇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为自从有了仙境能窥探大明的未来后,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便越发的忙碌,或者激进,想要改变未来。 但人力如何能胜过天力? 古往今来那么多强权皇帝都办不成的事,光凭借一个仙境,也管不到什么身后事。 马皇后一直替自己的夫君累,你活着都不能让底下的贪官,甚至子嗣完全按照你制定的规矩做事,更不用说你亡故之后了。 朱标是为了他们好,但此时此刻显然是耽误他们的前程了。 剩下一种就是等待自己面试后,能否上榜的学子。 对于王布犁如此贴心的话,众人也各自散去,他们可不敢去让太子明天别来了。 对于大孙儿早夭的事情,马皇后一直都记在心中。 难不成天底下真的没有可以一劳永逸的制度吗? “那你加一条,让所有皇室子孙都练习八段锦。”马皇后给朱元璋提了一嘴: “雄英不是预言在八岁夭折吗? 储君没有经过上一辈皇帝的悉心教导,光靠着给他找的那些儒家老师教育,朱元璋都能想象的出来,皇帝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可再行之有效的办法,也架不住有叛逆子孙,就不想依照什么祖训。 太子朱标作为主面试官好像更加严格起来了,刷下去不少人。 他现如今除了玩玩沙子之外,也是偶尔跟着他娘练一练八段锦,若是他真的能挺过八岁,那就证明八段锦是有效的,后面再给他安排学习之类的。” 如此感悟,可要比他的那些老师空洞的讲解感觉来的更加强烈。 如今这么多人被选上,连有些勋贵家中的庶子都要去,下一次还能有这种好事吗? 被朱标面试的这帮学子们只能说晦气了一点,而被安排在明日的学子们,则是颇有些激动的想要去找王布犁打探一下消息,询问他明天是否会继续当主面试官。 这便让许多盼望着太子殿下仁慈点把他们都给选上学子的愿望落了空。 “这个还得看太子殿下明天来不来,若是他不来,那自然是我,若是他来,那自然是他啊。” 他把后宫不得干政都刻在石碑上立在后宫,同样宦官也做了一定的防范,奈何后世自己拿咱的话当放屁。 国子监现如今分成了四类人,一种是直接没报名的,另外一种是报名被刷下来的,还有一种是榜上有名的,这些人最为繁忙,一直都在被训练。 他已经下令不许宦官识字读书,竟然还有这种人出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皇帝朱元璋在皇宫内发愁。 朱标同他的老师送来告别。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宦官掌权,底下也容易出现权臣,掌控年幼的皇帝,让他不理会政务,完全是那帮读书人说了算。 朱元璋连连点头,这倒是一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老师,你不觉得对于这些学子过于宽松,才是对他们的放纵。” 朱元璋终究是叹息道:“咱的后世子孙,如何会变成这样?” 一下午感受下来,朱标竟然丝毫没有感到到自己会累。 女婿王布犁刚刚醒来,躺在床榻之上打着哈欠。 朱标以前多是跟在朱元璋身边被带着,目前很少得到独自的锻炼。 王布犁在房间内挥舞着扇子,瞧着外面围着密密麻麻的学子,难不成是朱标护短,刷下的人太狠了? 再加上崇祯这个大明末帝,也容易被底下的臣子给欺骗,着实是让朱元璋左思右想,都没想出办法遏制住这种情况。 但她又明白自己的丈夫想要尽可能的把制度弄的完善一些。 你挡着咱们大明读书人“上进”的道了! 他站起身来一晃神的功夫,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老爹,为什么处理那么多政务,起得早睡得晚,一丁点都不累呢? 现如今大抵是没什么事。 朱标可不认为是个人都能被派去北方,担当重任,关键是王布犁报上来的这些人名单,先前就早已超过安排的位置。 “哎,你说的有道理。” 朱元璋因为立皇帝的事情,对于宦官耿耿于怀,他要想出一个能遏制宦官的办法来。 桌子外这些人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你的嘴里。 原来驸马爷王布犁才是最喜欢放水的考官,大家误会他了。 朱标这半天下来感觉很充实,原来这就是选拔人才的感觉呐。 今天在仙境当中看见的便是这种结果。 宋濂斟酌了一会才开口:“太子殿下,今日被罢黜的学子过多,驸马那里怕是不高兴的。” 他这还是第一次参与到人才选拔的实事里来。 这就让朱元璋纯纯是有苦说不出来了。 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太子朱标还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 再不严苛一些,北方便会出现冗官现象。 这如何能行。 宋濂对于朱标的也也极为认同,国子监的学子大部分都被王布犁给蛊惑要前往北方去了。 对于这种事,他其实是反对的。 可目前看,大抵是陛下的主意,否则王布犁搞得这般声势浩大,朝廷里一丁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甚至连那些言官都闭嘴,不敢再上书。 朝臣也不傻,陛下为了回护王布犁直接杖毙了礼部尚书章善,谁还敢再去触霉头啊? 都快要洪武十年了,朱元璋严苛的御下之道,早就让这帮臣子们清醒,皇帝绝不会被一些弹劾所裹挟的,他要罩着胡惟庸,也要罩着王布犁。 胡相不是没有被人弹劾过,可惜被弹劾的人都受到了责罚,胡惟庸没事。 驸马都尉王布犁也是这个情况。 再加上王布犁还是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更足以见识到陛下对他的厚爱。 宋濂只能跟自己的学生朱标抱怨一二,并不敢与外人说。 现如今得了朱标的回答,宋濂还是觉得去北方的学子过多,于是摸了下胡须,看向逐渐散去的学子: “太子殿下,这个人都是将来的国家栋梁,不经过科举就被发往北方任职,今后怕是会坏了科举的大计,到时候便没有人想要钻研孔孟学说了。” 朱标思考了一会,才颔首道: “师傅说的对,但父皇对于前两届进士的所作所为十分的气愤,才准备停了科举,采用察举制,现在好不容易劝他开个口子,怕是很难的。 况且孔孟之道在元朝也并没有断绝,如何因不开科举就断了传承呢?” 宋濂再次闭嘴,他这个弟子也聪慧,虽然尊师重道,可经过朱元璋的教导,绝非常人。 大家都盼望着让他登基,其实也是因为朱标仁慈,对于读书人的态度很好。 “驸马说的对,与其让他们在国子监无所事事,不如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宋濂摸着胡须,单手背后,老朱的心思他猜不透,但大抵能明白是要提拔北人。 否则朝堂里全都是南人,对于皇权是极为不稳固的,再加上北方又有蒙元余孽,必须得让北人为大明效力。 这跟朱元璋响应他们的劝谏重开科举一个结果。 “老师,让这些学生出去历练一二,比死读书是好的。” “太子所言极是,是臣小家子气了。” 前途命运!
王布犁便是他们最好的榜样! 天子还有很多女儿,若是自己去北方干出一番事业来,兴许也能走上王布犁的老路! 王布犁若不是娶的天子嫡长女,还没那么轰动。 韩国公的儿子都只能娶庶女,那说明他自己是淮右布衣的事,不是挂在口头上,而是切实这么认为的。 所以大家当驸马的机会很大啊! 毕竟淮西勋贵集团的人是少数,国子监大部分学子都是普通人家出身。 好一点的官宦之家也会把孩子送到这里来,毕竟国子监的师资力量还是蛮拿的出手的。 当朝驸马爷可并不是什么花瓶,是可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的。 反正那句谚语也广为流传,读书读的好不如长的好。 大家没有生在皇家,那就只能想法子跟皇家搭上关系,迎娶公主也不失为一条上进的路子。 宋濂本来是打算等自己退休了,再把读书种子方孝孺搞成关门弟子,好好教导他一番。 未曾想竟然被王布犁给截胡了非要去什么北方那个苦寒之地历练! 就说气人不气人? “老师要退休了,也可以收几个北方的学子教导一二!” 朱标提出来的要求,着实是让宋濂措手不及。 “太子殿下,此事容我想一想,毕竟我年岁大了,精力不够,否则也不会只教导几个学子,我也想要有教无类。” 儒家自从成为统治阶级的工具,走的就是精英路线,而不是孔子的有教无类。 想要读书,可不是谁都能有门路的。 别说你家里没钱,就是有钱都不一定能请到名师教导,除非你还有权! 如此,大家今后才能更好的抱在一起,拧成共同利益小团体。 朱标瞥了宋濂一眼便没再多说什么,他招呼身边人去寻王布犁,正好要与他说一说心中的感受。 未曾想宦官回报说是驸马爷醒盹之后便离开了国子监,回到县衙去处理日常公务去了。 听到这话,朱标也并不想马上回皇宫,而是急于同王布犁分享一二他的心得。 虽然自己这个妹夫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但毕竟忠言逆耳,且此子看待事情的角度异于常人。 朱标觉得多跟王布犁接触,也能长见识。 谁知道王布犁在仙境当中都学到了什么杂七杂八的学识,总之他妹夫是个宝藏,值得挖掘。 太子朱标同国子监的其余考官告别,由曹国公李文忠陪同。 大家都是实在亲戚,将来也都是他的嫡系,走近点又没什么的。 就算的他爹,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的。 朱标的政治资本还是蛮雄厚的,只不过现在年轻了些,权力上还是一般般。 可是他们到了县衙,却听人说四爷去夜秦淮查案了,因为前几日疑似自杀身亡的巡检使刘有江去过那里,还点了冰火两重天过夜。 那问题就极其严重了。 他一个巡检使,能有多俸禄点三十贯的奢侈活,更不用说其他消费了? 听到这话,李文忠便与朱标一同前往夜秦淮。 说实在的,朱标对于这个消金窟还从来没有踏足过。 今天倒是颇为激动,因为他晓得这里面是多赚钱的生意,李景隆账目做的不错,没什么差错,皇家的买卖,也不敢有人出差错。 朱标还没进门,就被人迎了进去,再进去一瞧,里面的人热闹的很,许多冰块都放在一旁,免得如此多的人聚在一块特别闷热。 台上有戏子在演杂剧。 春十三娘一扭一扭的迎上来,说着客气话。 倒是李文忠开口道:“我是李景隆他爹,带我去见他,不必行礼惹人注目。” 听到这话,春十三娘连忙弯下腰,请国公爷去二楼。 至于捕头钟牛带着一帮兄弟坐在大厅叫好,他们是来查案的。 但问题是陪侍刘有江的妓女服务的人多了,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还不如借着办公的机会,在这里养养眼,顺便等着下值,反正跟着驸马爷白女票就对了。 钟牛瞥了一眼正在上楼梯的那个年轻人,他见过,据说是一个从五品的官,在工部还是刑部来着? 可是他身后的曹国公李文忠的模样,作为捕头的钟牛能记不住吗? 那年轻人凭什么敢走在曹国公前面? 想到这里,钟牛猛地的一个激灵。 什么他娘的从五品的官,那年轻人就是当朝太子! 钟牛的眼神随即不敢在追踪,他也害怕自己被检校盯上,只能佯装喝水,不敢去探寻什么。 王布犁其实同眼前的老头子聊了许久,以至于一旁陪同的李景隆都觉得没意思。 而且听起来这老头子大概以前不是跟着“吴王”混的,而是敌对势力的谋士。 如今改名叫什么湖海散人。 王布犁却对这个老头子十分感兴趣,他就是写三国演义的罗贯中呀。 卧槽,见到真人了,王布犁自然是好一顿说。 夜秦淮的名头别说应天府内的百姓如雷贯耳了,随着商人的奔走,也都陆续传到其余地方。 罗贯中是想要把自己以及他师傅兼好友施耐庵的遗作给刊印出来,但他又没有这个财力。 听闻小公爷想要招什么戏曲写手,尤其是三国方面的,这就给了罗贯中极大的信心。 为了手中的书籍能够出版,罗贯中甘愿冒险进入应天府南京城内。 李景隆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不过他知道王布犁喜欢三国这方面的故事,所以就差人把他给叫来了。 蒋环见太子以及曹国公来了,连忙敲门禀报。 王布犁这才停止了交谈,罗贯中稍微有些紧张。 他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了,咋还能惊动当朝太子来见呐? 李景隆一下子就站起身来,赶快迎接,待到关上门之后,众人才行礼。 朱标瞥见王布犁身边站着一个老头子,尽管衣衫干净,但明显可以感觉出来此人日子过的颇为拮据。 一个破写小说的人,挣不到钱太正常了。 更何况还没有人给罗贯中出版,他写的多好,没有发卖到市场上,那也挣不到钱。 所以为了谋生,罗贯中不得不写一些戏曲来糊口,但他更擅长是写小说。 就算是罗贯中活了七十岁,直到死,他的书都没有被出版,老眼昏花就更挣不到什么钱。 罗贯中目前是拼着一口气,想要获得小公爷的赏识,毕竟李景隆年少人傻钱多的名头,罗贯中还是听过的,万一成了呢。 未曾想与他侃侃而谈的竟然是最近名头正盛的驸马爷王布犁,可聊着聊着,当朝太子都来了,着实是给罗贯中整不会了。 难不成太子也是三国迷? “查案子呢?”朱标坐下之后,问王布犁。 “不是,这位湖海散人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我很喜欢看,便与他细聊了一会,准备出版,正好用活字印刷试验一二。” 王布犁把这本命往朱标面前推了推: “不过我准备给它改个名字,封面就写四个大字,《三国演义》,中间的字都省略了。 原来的名字一瞧就容易扑街,卖不出去,封皮不要有那么多字。 还是《三国演义》更加通俗易懂,保准先生的书能够大卖,我们合作都能赚钱。” 罗贯中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只要能出版,那就好说。 驸马爷说改名字就改名字呗,而且也无伤大雅,他说的有道理啊。 而且他知道王布犁十分喜欢这本书,有些剧情这位驸马爷还能与他侃侃而谈,是被自己的才华所吸引的。 罗贯中还能有什么其余的要求? “哦?”朱标接过这本被王布犁改名的三国演义,翻开道:“妹夫,不是我打击你,你看得懂吗?” 186坏消息可惜不是艳词 第186章186坏消息可惜不是艳词 “你说我王布犁看不懂什么四书五经我认,可你说我看不懂三国演义,我就得好好打击打击你这个当朝太子了。 你那点可怜的知识储备,也配跟我比对三国的认知,你撒泡尿先照照自己个吧。 就算是原作者都不一定有我了解的多! 你还跟我比,天真!” 王布犁哼笑一声,丝毫没有给朱标留面子。 满场寂静。 曹国公李文忠觉得自己对待皇帝的劝谏,还是比较直接的。 他今天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 自己这个妹夫,还是有点年轻气盛啊! 可能是他觉得太子有些软弱了吧,但也不至于这般打击他吧? 朱标陷入沉思当中,他算是理解父皇为什么说他还是稚嫩。 罗贯中也听过王布犁的大名,知道他当街杀使者的事,闹的沸沸扬扬。 而且因为心善放了使者的事,也是朱标给的手令。 王布犁见罗贯中签了湖海散人又签了他的真名后,很是满意。 打开知名度后,我会在安排雕版印刷,做精装版,便可以卖的贵一点。” 朱标闻言也是一愣,他自是知道山外有山的道理,倒是合上这本小说,忍不住反驳: 可是王布犁拦人的时候,直接把捏着朱标手令使者的手给砍掉了,丝毫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 “不会吧,不会吧?你连反驳都不会?” 知遇之恩,罗贯中本来以为是自己臆想的,写在话本当中,未曾想他真的能体会到这件事。 “太子哥,你带章了嘛?” “你爱信不信。”王布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再说了,我用得着信吗?” “啊?” “额,签名?” 连王布犁都比他处事老道。 王布犁把三国演义抽出来,放在自己的面前: “这本书我很看好,安排在国子监的印刷工匠我会让他们先搞这个,铺开广为流传之后。 罗贯中很快就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听着王布犁的安排,极为欣喜,他现在就想要出书。 朱标一下子就被王布犁怼的哑口无言。 难不成咱面对强势的臣子真的这般软弱? 那些什么都盼望着自己登基的谣言,全都是觉得他比自己的父皇好欺负! 你可就看了一遍呐! 谁给他出书,便是自己的恩人。 “我真怀疑你的老师教了你什么!” 罗贯中眼睛一亮,随即连连点头。 罗贯中懵逼了,他着实是没料到王布犁会这般喜欢这个文稿,还要当成传家宝。 “对,写你的本名。”王布犁叫李景隆把笔墨拿来: “这篇稿子我非常喜欢,准备珍藏传给我的子孙,你这个原作者当然要把大名给我签上。” 罗贯中被誉为中国章回体小说的鼻祖,尤其是还写的好,签名这事大抵是独一份。 “你连抬杠都不会。” 现在听起来,这传言大抵是真的! 可是罗贯中觉得王布犁说他自己自己还要了解这本书,就着实有点不相信了。 他未曾想过太子说王布犁一句,王布犁给顶了许多句。 “我很为你今后执政感到忧心。” 然后又把自己随身戴着的印章拿出来盖上去。 李景隆是站在一旁,完全不敢接茬。 王布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表现的太嫩了点,太子哥,今后多加强学习,别总听那些文官夸你的话。” “到时候我再给你们俩整一个合订本的精装版,进一步收割想要收藏的三国迷。”王布犁捏着自己手中的原稿道:“来,你签个名,稿费少不了你的。” “我不信。” 不愧是在县衙厮混过的小吏,油滑的让人抓不住把柄。 同样王布犁的话也是给在座的几人开了眼,还能这样跟太子说话是吧? 朱标今天下午在国子监产生的一种权力在手的感觉,结果在王布犁面前被他三言两语打击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待到你这本打出名气后,我再安排你师傅写的《忠义水浒传》,也一并印刷发售。” “行行行。” 快六十岁了,罗贯中都没有遇到这种知音,他早年间辅佐张士诚也没受过这种待遇。 我这个原作者可是来来回回修改几次才定稿的。 “带了。” “来,给我盖一下。”王布犁把书稿又放在朱标面前:“我都拿来当传家宝了,自然是要盖章的。” “哦。” 朱标也没料到王布犁是真的喜欢这本书,他心里倒是有了一丝的期待,等着这本书被刊印好后,他也拿来瞧一瞧。 王布犁又瞥了曹国公一眼:“表哥,你带章了没?” 李文忠也拿出自己的私章盖上了。 王布犁很满意,随即把书册放在一旁,李景隆连忙道:“我也有印章。” “不用你的,你都看不上这本书,凑什么热闹。” 听到王布犁如此冰冷的话语,李景隆愣在原地,他也想自己的名字在老王家传家咧。 怎么是我这未来的曹国公不配是吗? 不过李景隆确实不喜欢这本书。 王布犁又提笔道:“这本书写的太好了,我也要给它写个序。” 听到这话,朱标也了解,大抵是王布犁对于这本书极为喜欢,就一个劲的夸呗。 不过一些人出书那都得是大儒才给写序,罗贯中这本是个话本小说,王布犁给写序也是算不得辱没他。 倒是罗贯中很激动,这位驸马爷算是自己的头号书友粉丝了,有他在,今后自己的书一定都能得到出版。 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攒钱去福建了,他听闻那里的雕版印刷技术比较先进。 “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朱标不自觉地的念出来。 整个人都有点发懵,这能是王布犁写出来的句子? 这小子写的有点大气啊。 罗贯中听完之后,也急忙来到王布犁的身侧仔细观看: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待到王布犁把毛笔放下,朱标一下子就拿出来。 再三的观看,搞得罗贯中一个劲的站在他身后,也想要好好看看。 李文忠听着他们念出来声来,也是极为惊诧。 这首词写的,很有感觉! 李景隆只能说卧槽卧槽,瞪着眼睛看着一旁的王布犁。 咱学问比他还好,他怎么看会书就能写出一首词来? 娘的,他写这玩意咋跟喝水一样简单。 李景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脑瓜子确实好使。 王布犁写完之后轻吐一口气,平稳心情,方才差点都唱出来了。 “写的好。” 朱标捏着那张纸,使劲的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 “我是真的更加期待这本书了。” 罗贯中捏着花白的胡须,整个人都沉浸在这首词当中。 作为写三国演义的作者,他当然清楚的知道这本书是讲了什么。 驸马爷写的这首词当真是太过切合这本书了。 有这首词做序,足以证明驸马爷对他这本书的认可。 王布犁站起身来走了一遭: “景隆,你把春十三娘叫进来,我与她说一说。” “好。” 罗贯中当真觉得自己找到知己了,未曾在他快六十岁的时候,才遇到一个人。 可以说罗贯中的妻儿病死了,他现在唯一心愿就是自己写的书都能被刊印出来,他所有的寄托都在这上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罗贯中看着王布犁给他这本书写的词,忍不住老泪纵横,连嘴里念诗都有些哽咽。 待到春十三娘进来之后,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她极为清楚的猜出来走在曹国公前面那个年轻人的含金量。 春十三娘万万没想到这位太子爷会来夜秦淮潇洒来。
毕竟这不是平白污了太子的名声嘛。 天家贵种,如何能来这烟柳之地? 她更多的是害怕当今天子的怒火。 春十三娘都不知要不要拒绝给太子安排哪位身家清白的姑娘。 毕竟被皇室宠幸的女子,再继续在夜秦淮接客,那不是打皇家的脸嘛? 可是听着驸马爷的意思,并不是叫她进来给太子安排什么姑娘。 而是叫她去把那个说书人找来。 让好好熟悉一下这首词,王布犁给一本新的话本小说三国演义写的序。 将来是要在场子里说一说的,提前打出预告来,留个噱头。 春十三娘对于王布犁的一些手段也是极为佩服的,连忙叫人去热热场子。 说驸马爷有感而发给一个即将在夜秦淮说的话本,写了词,过两天便会刊印出来。 说书人这话刚在大厅内落下来,就引起一阵诧异。 要说王布犁他断案如神,还有点血性,大家伙都相信,毕竟有许多人都亲眼看见了。 可要说王布犁能写词,那可就稍微挂上点疑问了。 底下不怕事的人便闹腾起来了:“驸马爷写的是不是艳词?” “对对对。” “快叫兄弟们长长眼。” “哈哈哈。” 底下的靖江王朱守谦,原名朱铁柱最近还没有去就藩,赖在京师不肯走。 他是经常“泡吧”,也是夜秦淮的常客。 对于王布犁写了一首艳词还是极为期待的。 “诸位,诸位。” 说书人再次强调这是给三国演义写的词。 待到念完了之后,场上大多数人都听的挺顺耳,但这爷不是艳词啊! “还是叫驸马爷写一首艳词来吧。” “哈哈哈哈。” 大厅内顿时又陷入了哄笑当中,经历过元朝的焚书坑儒,再加上元末明初的战乱,许多人都没什么文化修养。 许多人都不识货,但并不代表有些人不懂。 这部分人开始低声讨论,这首词当真是王布犁写的,他能写出这么好的词来? 不是说他不喜读书,才跑去县衙当一个小吏,一步一步的爬上来的。 就算是当了天子的女婿,如今也不过是一个京师典史。 好消息是驸马爷写了首词。 坏消息是可惜不是艳词。 捕头钟牛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驸马爷还有这等本事? 朱守谦虽然不爱学习,但他也是受过名师教导的,对于方才说书人嘴里念的词,听起来还是挺有感觉的。 王布犁倒是有点本事在身的。 愿不得皇祖父会为了他直接杖毙礼部尚书,这件事对于朝臣而言,显露出来的信号极为强烈。 谁敢再弹劾王布犁啊? 朱守谦自然也夹起尾巴做人,再说人家都有驸马都尉的要排了,论辈分也别他大了一辈。 对于夜秦淮而言,这不过是个小插曲。 大家都是来寻欢作乐的,对于驸马爷王布犁写的不是艳词很失望。 倒是皇宫内的朱元璋拿到了这首词之后,沉默良久。 可惜他没看到那本三国演义,倒是心底里有些发痒。 “咱这女婿写的词还不错。” 马皇后把抄写来的诗词捏在手中,仔细观看:“特别符合他的经历。” 朱元璋能明白自己妹子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在仙境当中的遭遇。 王布犁这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着实是击中了朱元璋。 如此豁达的词,不是谁都能写出来的。 马皇后觉得王布犁看得透彻,所以才会在仙境当中及时行乐,在现实当中对权力也并不是那么的看重。 当了典史也只分权给手底下的人去做事,并且不贪功,是谁的功劳,都要写上。 从许多方面而言,这个女婿都碾压韩国公家的长子。 马皇后也深知,今后的女婿怕是也没有能够超过王布犁的。 “布犁年纪轻轻便有这份心境,倒是咱着相了。” 朱元璋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不认同。 王布犁也承认古往今来像他这样的人真就没有,我老朱为什么不能做的更好,让子孙长久的守住这份家业呢? 朱元璋现在的念头就是要让大明千秋万代,并且一直都在为之努力。 马皇后又握住朱元璋的手,希望他不要这么劳累了。 毕竟年岁也不小了,不在是年轻那个时候的朱重八了。 这段时间,她早就发现自己的丈夫脸都变得瘦削了许多。 长年累月的高强度工作,当真是会容易催人老的。 “但咱不认命!”朱元璋也握着马皇后的手:“咱从一个放牛娃就不认命,当了流浪和尚也不认命,当了义军更不认命。 咱朱重八若是认了命,就不会有这大明,早就死在了一次次的抉择当中。 咱不认命,才一直走到了今天。” 想到这里,朱元璋又哈哈哈笑了几句: “咱就是不认命,才能让咱的事迹在子孙后代的笑谈当中一直流传下去。” 马皇后感受到自己丈夫的力道,女婿的词不仅没有宽慰到他,反倒又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 “我知道,我知道。” 马皇后悠悠的叹了口气:“可重八你也要注重身体。” “咱还年轻的很,你去叫王布犁来与咱对阵,他都打不过我。” 朱元璋依旧很硬气的道:“我让他一只手。” 不过随即他又想起王布犁在仙境当中玩的火铳,他又安自摇摇头,那玩意当然不可能被认为制造出来的。 就算王布犁喜欢奇淫技巧也不行,仙境的材料就不是人间能够拥有的。 王布犁的词在夜秦淮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反倒是在国子监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说文化人聚集地,还得首推这里。 再加上相比于朱标,王布犁对他们还是极为宽容的,人真是怕对比。 故而王布犁的新词一经传送,倒是让这帮人吹捧起来。 纵然是读书种子方孝孺看完之后也觉得王布犁写的真他娘的好。 这可是明代三大才子之首杨慎写的,整个大明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解缙、杨慎及徐渭。 最为闻名的唐伯虎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弟弟。 神童解缙听着众人的言语,对于王布犁想要收他为徒的话又冒出来了。 “难不成他也是那种天才?” 众人都比解缙高出许多,没有人在意他在自言自语。 “不过我已经拜了恩师,再跟他学,怕是不行。” 倒是一直都关注弟弟的解纶听着弟弟言语,连忙问道:“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啊,没有,我就是觉得驸马爷这首词写的真不错。” 解缙不敢说其余的话了。 众人又陷入了讨论当中。 当然了这三才子的下场也都不怎么好。 倒是诸如宋濂等人,聚在一起品读这首词。 是好词。 问题真的是王布犁那个小吏写出来的? 他年纪轻轻,凭什么能有这份心境啊? 光是这份感慨,没有个七八十岁阅历的人,根本就写不出来。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天才?” “会不会是写了三国演义那个人写的,为了出名,所以才把写好的词寄在王布犁的名下?” “有这种可能,不过真要有这种绝世好词,如何会轻易让旁人署名呢?” 宋濂摇摇头,他并不觉得王布犁是这种人,即使宋濂仍旧看不上王布犁这种“幸进”之人。 但他一个年轻人都能不畏权贵,为民做主,干出当街杀番邦使者的事。 大抵是不屑干出这种事来的。 “勿要恶意揣摩驸马爷。”宋濂摸着胡须道: “虽然理念与我等不同,但老夫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宋濂对于王布犁并不是那么的看重,他只是对于自己的老上司有着深刻的认知。 王布犁要真敢干出这种事,那就是他出手教训了,用不着旁人。 187说白了,还是为了权力 第187章187说白了,还是为了权力 李善长也捏着王布犁写的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的词。 他总觉得王布犁真不是写什么三国,而是再写元末这些人。 算是借古喻今之词! 除了这个,李善长也怀疑如此洒脱的词真是王布犁所创作? 让他一丁点都不敢相信。 可是如此好的词,谁甘心会让给一个驸马扬名啊? 他王布犁也配让人这般巴结他? 想想都荒诞。 可一想到这首词是王布犁写出来的,就更让李善长感到荒诞不已。 谁都知道驸马爷断案是谁也比不过,但写词? 李善长放下手中的纸张,他不甘心就此退出权力的巅峰,所以才一心想要重回朝堂。 刘伯温那种急流勇退之人,是让李善长看不起的,而且刘伯温也是无奈之下转投的老朱。 谁一提驸马爷这三字,大家都以为是在说王布犁,没有人认为是提他李琦的。 可李善长却通过王布犁这首词明白了。 李善长觉得自己还想回到朝堂中央,什么不甘心,都是假的。 明明我才是第一驸马,明明我才是先来的。 他王布犁是有什么? 一个侥幸娶了公主的平民百姓,他爹就是有点手艺的乡村郎中。 还是为了权力。 “不可能!”李琦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也并非是三岁小儿,那么容易被人哄骗。” 这就让李琦极为不爽。 “这如何是他能感慨出来的?” 真的放不下。 “闭嘴。” “可他不是淮西人!” 别说当皇帝的了,就算是底下的官员,也妄图家族传承由吾辈。 “爹,你也觉得这不是王布犁写的?” 整个大明天下再也没有比韩国公爵位更好的人,这可是大明第一功臣! 家里又有免死铁券,又娶了公主,双层保护加身。 我韩国公长子,将来能继承爵位的。 因为他放不下! 你们二人不是敌人,是盟友,是实在亲戚,更是陛下的女婿,自是要团结起来,做好你这个大姐夫的表率,收起你看不起人的那模样! 你爹我当年也是个县衙小吏,幸亏投靠了陛下,才有今天这番地位。” 事实这证明大家确实都是议论王布犁的。 王布犁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他的家世更是什么都没有,还让我主动亲近他? 本该是他来舔我,求我这个大姐夫罩着他才对! 还让我去舔他? 哪怕生子当如孙仲谋呢,那也比自己的儿子强。 “他比你爹我看的还要透彻,你敢小觑他,爹怕你将来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李善长叹了口气:“儿啊,听爹一句话,今后若是想活的滋润些,多主动与他亲近亲近。” 这也是李善长早年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辅助朱元璋的事业上了,放松对亲儿子的教育。 李琦完全不理解他爹的想法。 倒反天罡了这是! 故而李琦对于他爹的这番话极为不理解。 李善长同朱元璋是大同乡的范围。 李善长认为刘伯温若是没有天子的支撑,他也配在朝中与我掰手腕? 现在刘伯温死了,李善长更是没料到,自己也会被天子给冷落! 难不成是觉得天底下的人再也没有能制衡自己的吗? 光是李善长同老朱是老乡,还以文臣获封爵位,位列第一,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即使七老八十了,也很难放手的。 所以这些年李善长一直都想要重新回来,掌控权力。 可王布犁这个平民驸马一下子就把他这个第一驸马的名头给遮过去了。 李善长又仔细读起来王布犁的词,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什么狗屁淮西党人与浙东党派为了国家大事的话语权而相互斗争! 全都是为了权力! 只有权力斗争才是真的。 我凭什么维护他啊? 倒是他媳妇对妹妹嫁给一个平民感到高兴,因为更是证明了父皇对自己的宠爱。 大家在大明的体制内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这种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呢!”李善长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善了:“你记住,你与王布犁是连襟,在外人面前自是要好好维护他。 李琦不理解他爹的意思。 “王布犁娶了公主,自然是淮西人的一员,而且比爹我这种老乡的身份更重。” 李善长看着儿子嫉贤妒能的模样,很是厌恶。 胡惟庸他有什么本事能当丞相? 故而李善长对于胡惟庸的拉拢极为反感,他也配拉拢老子,他算个什么东西! 奈何李善长的兄弟儿子们却不这样想,纷纷向胡惟庸靠拢。 尤其是朱元璋不给李善长这个回到权力中心的机会。 “儿啊,你要明白,人之渺小在历史长河中如沧海一粟,每一笔轻描淡写,可能就是古人波澜壮阔的一生! 那些人中龙凤尚且举步维艰,我等鱼目又岂能一生顺遂?” “爹乃是大明第一功臣,你若是鱼目,谁是人中龙凤?” 李善长瞧着儿子这脸不服不忿的样子,忍不住叹息。 他咋听不懂自己这个当爹说的委婉的话啊! 为什么他总是这般自信? 谁给他的? 李善长是想要给自己的儿子留面子的,奈何他就是听不明白各种暗示。 难道非要我与他说的明明白白的? 可是家中哪一个是检校的身份,李善长猜不出来。 他只知道有,而且绝不仅仅有一个。 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说不定就被监听的。 李善长为此很是苦恼,于是只能道: “你要是也能写出这样一首词来,你爹我就懒得说你了。 不用回答,你就是不能!” 李琦一口气憋在心中,想要反驳他能,又说不出来,只能说: “爹,这可不一定是王布犁写的。” “此首词足可以流传千古,你就算找人代笔也写不出来。” 李琦觉得自己的爹老糊涂了,为了重新回到朝廷中枢,他都想让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去巴结王布犁那个小吏! 这多没面子啊? 现在人家胡惟庸干的好好的,又得天子的青睐,谁弹劾他都被搞走,连汪广洋也不能避免,已经要形成独相的格局。 你这个老头子回不去了,就别做梦了。 更何况自己的堂弟娶了胡惟庸家族的女儿,双方关系更加亲近,可是实打实的同乡加姻亲。 咱老李家用得着去巴结一个县衙小吏出身的驸马? 他背后有什么能量啊? 他王布犁连关系网都没有! 咱们家的关系网,那可是比蜘蛛网都要密集。 真是岁数越大,你越没有自信了。 咱老李家如日中天,爵位与免死铁券可是随着大明世代永存的,怕个啥? 当然了,李琦再没有继承爵位之前,他是不敢反驳自己老爹的话。 因为他只是长子,并不是嫡长子。 “爹岁数大了,你还年轻,不能照拂你一辈子,你需要知道自己该亲近谁,不去亲近谁。” 李琦颔首,他当然知道自己亲近谁啊。 当朝丞相胡惟庸,整个天下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没有了。 李善长看着儿子这副表情,十分的难受,他知道自己的话白说了,只能期盼着自己活的久一点。 他想起来自己的几个小儿子还在国子监学习。 有几个也嚷嚷着要去北方历练,李善长倒是没有阻拦。 老大不争气,那就只能盼望着其余儿子能同王布犁亲近亲近吧,万一有被选上的,同王布犁也算是有了师徒的名分。 将来若是能在北方那些学子,能有几个干出成绩的人,他们定然会向王布犁道谢的,这也是人际关系网啊。
“我听闻老三学到了什么广播体操第十二套,你去把他叫过来。” 李醒等人还是第一次被叫进来议事厅,显得极为激动,以往都是他大哥自己一个人。 “爹,叫我来有事?” “嗯。”李善长让三个儿子坐在一旁:“你与我再说一说学校有关驸马王布犁选拔人去北方议论。” 老三李醒连连点头,又好一通说,把所有想到的传言全都说出来了。 李善长算是明白过来了,太子其实是不愿意这么多人都去北方历练的,王布犁倒是愿意送人去,万一有人成才也说不定呢。 主打的就是一个养蛊。 “你也去。” 李醒闻言大喜:“爹,我真的能去吗?” “你好好准备,被选拔上了就去,选拔不上,爹也不会拿自己的面子去求王布犁的。” 李善长对着三儿子叮嘱一顿: “你们也知道咱家就一个爵位,韩国公的爵位你们是继承不了的,所以爹愿意你们去北方闯一闯。 只要你们能踏实的做出一番成绩来,爹就算是豁出去这张面皮也去给你们求求天子,同时也会在驸马王布犁那里使使劲,你们能明白吗?” “爹,我明白。” 李醒对于这番话是极为受用的,因为他知道大哥迎娶公主之后继承爵位是板上钉钉。 除非公主生不出孩子来,二哥才有机会。 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所以李醒才会憋着气报名去北方历练,同时也好不容易才学到了广播体操第十二版本,领先了其余人好多版本。 “嗯,好好的,爹相信你能闯荡出来的。”李善长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三儿子: “你大哥注定是个废物,只能老老实实就能继承我的爵位,这是陛下定的规矩,咱改变不了。 可你们三个也是我李善长的儿子,我当年都能从一个小吏闯荡出来,你们同样也可以。 老三,尤其是你,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胸中有丘壑,爹很看好你,跟着王布犁好好干。” “爹。” 李醒到底是年轻,对于他爹这番推心置腹的话,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老大李琦对于他爹这番话十分不满,什么叫我是个废物? 这话我可不爱听。 李善长有四个儿子,他也希望自己的其余三子能够有一片立锥之地,否则大家族就主脉强壮,支脉迟早沦为主脉的附庸和奴隶,他们的地位甚至都不如主脉的奴仆。 他最希望儿子听的是自己方才所言的最后一句话。 胡惟庸那个小丑当了丞相,李善长知道陛下是有大谋划的,但他参悟不透是想要作甚。 所以也不愿意自己的亲族同他联系的过于紧密。 奈何成亲的事,先前是瞒着自己的,李善长也明白自己权力不在,连家人都不愿意听自己的话了。 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说到底,还是权力! “你好好的。” 李善长安慰了一下哭泣的儿子。 前任丞相在家里开家族会议,现任丞相胡惟庸也同样捏着手中的诗词感到奇怪。 这真是王布犁所写? “胡相,王布犁这个驸马当的,也太闹腾了。”陈宁面色不善的道:“这可是打咱们淮西人的脸。” 即使陈宁不是老乡,但他也是在这个团体当中,占据不低的分量。 天子停止科举选材制度,转而用察举制度,天下的读书人都向着淮西集团靠拢,而且有不少人也被选拔出来,使得淮西集团的势力越发庞大。 相比于浙东集团,他们的势力越发的衰弱,连读书人都不能笼络了。 毕竟最容易考取进士的地方,还得是江浙一带。 可王布犁这么一搞,在国子监发表的那些公开言论,还蛊惑了一大批淮西集团的子弟。 他们是没机会继承家中的爵位,难不成就要放弃安逸的生活,去北方历练吗? 事实是这帮没机会继承爵位的淮西勋贵子弟真的动心了。 这可就让胡惟庸等既得利益团体破了大防。 北方那苦寒之地,就等着你们去,到时候冻得你们哭爹喊娘的回来,而且胡惟庸等人也打定主意,不会把这些人轻易的调回来。 胡惟庸摇摇头,他算是品出来了,王布犁还没这么大能量干这种事。 全都是陛下再幕后支持,就如同他当年支持极为跳脱的杨宪一样,最终赐死了这个有机会当丞相的人。 现在胡惟庸也在等着王布犁跳脱。 奈何这小子搞完事后,又写了这么一首词来表明自己对于权力丝毫没有觊觎的心思。 十八岁的年纪,却有着八十岁的心气和一直想要苟活的想法。 还没我这个几十岁的人有追求,有热血呢! 毫无进取之心,这就让胡惟庸无从抓手。 王布犁你能不能有点进取心? 真以为娶了个公主就能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虽说事实就是如此,但你一个大男人,不能有点追求,那么喜欢吃软饭咧? 男人无论如何都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否则光靠女人,你连纳妾都得看你媳妇的脸色。 对于王布犁的操作,胡惟庸真的服气了。 世上如何能有这般安于现状之人?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是安于现状,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人一旦抓住机会有了更高的舞台,那就只会想着去更高的舞台,方显男儿本色。 而不是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天天躺平。 没追求! 胡惟庸一直想要等着王布犁犯错,奈何这小子就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行事。 多一点不是他职责的,他都懒得管。 “你娘的。” 想到这里,胡惟庸忍不住骂了一句: “此子过于滑手了!” “胡相,难不成就坐视如此多的朝廷栋梁都去北方当小卒子,这不是大材小用嘛,我听闻曹国公都开始用士卒的标准训练他们了。” 陈宁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显,但是把读书人当成士卒用,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胡惟庸也明白这话的意思,但目前言官弹劾也没人敢了。 上次礼部尚书因为王布犁被杖毙,再加上上上次许多人反对王布犁当驸马,许多言官被打了板子。 现如今王布犁是陛下的心头好,怕是不能轻易找他的茬。 他大哥还在国子监读书,难不成要举荐他大哥当官? 胡惟庸又不想这么干,至少短时间内不行。 否则针对性过于明显,陛下一眼就能瞧出来。 再加上王布犁他大哥目前而言,并没有做出什么能让人举荐的亮眼事情来。 想给他找一找都难。 胡惟庸也派人去查他大哥了,近些日子连国子监都不怎么去,天天在家逗儿子玩,要么就搓药丸。 这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没有进取心。 无欲则刚。 寻常人就很难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 胡惟庸对哥俩都无语了。 因为按照他的理解,王布犁当了驸马之后,定会大力展现自己,然后升更高的职位。 结果王布犁当了典史后,除了干了一件当街杀使者的事之外,其余不着急的案子也是能拖就拖着,表现的一点都不亮眼。 不光是朱元璋在观察王布犁,许多人也都在观察他。 “这件事确实该矫正一二,国家耗费如此银钱来培养他们,绝不是为了让他们去打仗的。” “胡相所言极是!”陈宁连连颔首,长此以往下去淮西集团的利益就要受损了。 胡惟庸颔首,此事也得管一管。 要不然这帮人都不来追随他,那关系网如何能变的密集起来? 他当然不会相信朱元璋会因为挡在他眼前的蜘蛛网很密集就不舍得一把火烧了。 朱元璋为了权力烧完蜘蛛网后,还要把所有网上的蜘蛛都搞死的魄力! 胡惟庸同样也是为了权力在编蜘蛛网,大家都是一个目的。 188我作为驸马有没有田庄赏赐 第188章188我作为驸马有没有田庄赏赐 罗贯中岁数大了,觉少。 一大早他就怀着激动的心情等着王布犁。 他跟着王布犁先是巡视了一圈工地,这才到国子监亲自参与印刷,免得出现什么错字或者排版错误。 罗贯中对于工匠极为谨慎的印刷很是满意,他书中用词也不是很生僻,除非是到了有需要重新刻的字需要停下来。 这几个工匠近几日在国子监都在按照王布犁的吩咐刻字,并且分门别类的整理,到时候好取用。 如今迅速的印刷出几本三国演义来,那也是极为方便的。 对于这种事,王布犁懒得盯着,有罗贯中这原作者在,他只会更加上心。 这么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如何能够不欢欣鼓舞 王布犁告诉他们先印出个十本来,看看有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好好检查一二,后面再加印。 不出意外的是,朱标一连几天都在国子监充任主考官。 大家虽然都想让太子当自己的座师,奈何太子严苛。 国子监依旧热热闹闹,不少人围观那些选拔上的人在进行体能训练。 此举极为不妥,还望陛下能够三思再三思。 便壮着胆子询问去北方会有郎中跟随吗? 现在对你们进行拉练,就是为了避免出现什么非战斗减员事件。 搞得朱元璋也并无反驳的话语,属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王布犁的这番话倒是让众人听了极为高兴。 朱元璋对于这件事也极为认同,现在做寒服倒是不晚。 被选上的那些人可不一定能有好身体,咱可是偷摸练了第二十三套广播体操强身健体。 同时也是免得因为身体虚弱,过于水土不服了。 大抵是没有报名的人,还想问一问自己有没有报名的机会。 朱元璋再次听到了北方多苦寒,特别是冷,国子监的学生在训练两三个月,等到了北方之后,没有那么多的房屋安置。 “你说的也有道理,此事我会抽出空来去同陛下说一声,询问之后再给予你回复。” 众人这次松了口气,王布犁是天子的女婿,那想要见到他简直易如反掌。 王布犁更是注重个人办事的实际,甭管他是不是吹牛,能说出来就比旁人强,但朱标还是侧重学问。 国子监的学子们,大明投入如此多的钱粮,绝不是拿他们当士卒用的。 李文忠想了想,他会同天子反馈的。 总之国子监一片勃勃生机,万物进发的景象,倒是让死气沉沉的朝堂也来了一波讨论。 你们这帮人若是想要在北方能活下来,必须要有一个好身体。 王布犁一小吏出身,在县衙好好办差就行,非的去国子监干什么。 相比于几轮科举,紧紧是两场简易的考试就能去当官,那许多人都愿意去尝试的。 虽然被王布犁话术给糊弄走的学子有不少,但也有人反应过来了,那么多人适应不了的应该在少数。 对于何文辉患上不治之症被王布犁他爹黑救回来的事,众人更是有了深层次的认知。 他罢黜了不少学问不佳的学子,也有学问不佳的人上榜。 朱元璋先前在王布犁那里就体会过了,这一次又被朝臣抓住了把柄,他只能表示会去询问曹国公。 或者无法坚持下来,空缺出来的位置,自然是可以在落选者当中补缺的。” 这些人今后便是太子党的人,朱标也不愿意都被王布犁给代替喽。 这种手艺人可不是短时间能培养起来的,若是抽调走了大批,那本地百姓头疼脑热就没处去看了。 胡惟庸见第一波上书有了效果,便有示意赶紧上第二波。 但是安置这些人确实是一件头疼的事,许多人怕是适应不了那里的环境。 至少还有希望啊。 御史言官上书国子监的学子们穿士卒的衣服,这岂不是违背了陛下定下的士农工商的规矩。 此言论一出,倒是让众人纷纷附和。 二人取科的侧重点不同。 王布犁作为国子监的主簿,当然也有学子被朱标落榜后,不死心的前来询问。 以及寒服都没有来得及制作,再加上学子的身体羸弱,一旦水土不服再加上饥寒交迫,无异于把这些学子给冻杀喽。 尤其是韩国公家的公子也在榜单上,便让更多的人起了心思。 相比较而言,落选的人更多啊,此事还有没有第二轮笔试面试? 尽管王布犁前期录取了不少学子,这几天的辛劳,朱标总算是把数量给赶上来了。 李文忠也告诉他们了,北方寒苦,纵然是强壮如牛的大都督府佥事何文辉都病了。 “此事我会向陛下奏请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万一被选拔的人去了北方不适应。 今天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就算是大明的士卒冬天里冻坏手脚的也不在少数。 “此事暂且记下,朕看看如何处理。” 朱元璋对于这些谏言表示可以接受,因为这不是胡乱上的。 胡惟庸见今日朱元璋这般好说话,心里也是有些打鼓。 因为不像他的性格了。 所以胡惟庸没敢乘胜追击,再说什么风言风语,有关王布犁伪做一首词的事。 这种事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除非有人跳出来说这首词是他所做。 没有苦主,如何能告人? 退朝之后,朱元璋把刑部尚书钱唐叫过来了,作为王布犁的分管上司,自是要告知朝中这些事。 总之去北方提出了不少的困难。 朱元璋虽然在仙境当中见过王布犁滑雪,但他不能挑明,也不明白那玩意的原理。 就算滑板能搞出来,利于士卒行动,可物资什么的跟不上,也不利于行动啊。 钱唐知道陛下当初为了考验王布犁,就没有亮明身份,才选他作驸马的事情了。 现在叫他去传话,那就说明这件事完全是王布犁主导的。 天子把朝臣反馈出来的问题,都一脚踢给了王布犁,叫他去解决。 钱唐便慢悠悠的乘着轿子前往国子监。 这些学子们的情况,倒是让他大吃一惊。 再也不见先前那么懒散的作风。 一个个咋全都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当然也有人依旧懒散,可那只是少部分人,兴许是家里不缺权势一类人。 总体而言,国子监的风气,在钱唐看来,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驸马爷倒真是个妙人了。” 钱唐摸着胡须忍不住发笑,不愧是被陛下看重的人。 陛下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独到。 干什么都能出成效,这种人可太适合当官了。 “驸马爷,忙着呢?” 王布犁正在瞧新刊印出来的三国演义,看见刑部尚书探头,连忙请了进来。 “呦,钱尚书,什么风把你这老骨头给吹来了?” “当然是南风啊!”钱唐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今日朝堂上许多人对国子监的改变提出了很多问题,特别是你这个新任主簿,以及祭酒两个人的问题。” “嗯,不用想也明白,曹国公这是挡了某些人的路子,所以才会遭到攻击。” 王布犁哼笑一声,对于这些事完全不在意,太子朱标都主动来当座师了,难道背后没有老朱的首肯? 稍微想一下也就是以胡惟庸为首的淮西人觉得此举分散了他们安插人以及织网的权力。 王布犁心中有底,若是这帮人真的能成事,待到朱元璋发动胡惟庸大案,牵连致死的人会变得极多,这些人便是极好的平替。 他心里已经笃定,老朱提拔胡惟庸以后就开始谋划废除丞相制度这件事了。 所以王布犁对于朱元璋赞同自己这个操作,对其余人弹劾就跟无所谓了。 主意是自己出的,但奏章是曹国公上的,自己不过是打辅助的。 有锅也是李文忠背,完美。 “你知道就好。”
钱唐老官员了,他还能看不明白事? 对于朝中的斗争也看的清楚,王布犁也是个不粘锅的,主打一个有事校长李文忠抗。 天子是把问题甩给王布犁叫他解决。 王布犁看着钱唐递过来的奏章,里面都是说去北方的种种不利之处。 “倒是查漏补缺了,我还没没他们想的仔细。” 王布犁忍住笑意: “挑毛病这种事还得御史言官来干,他们虽然没有解决问题的手段,但拥有鸡蛋里挑毛病的能力,属于管杀不管埋那波的,陛下真是寻常人比不上,人尽其才啊!” “说的,太对了?” 钱唐本以为王布犁会发怒。 毕竟精心准备的,被人家一顿批评,放在谁身上也过不去啊。 未曾想王布犁一点都不在意,反倒是很感谢他们。 “我本来就是出个主意,先把人选出来,改变国子监的风气,天子安排的我都已经完成了。 后面也没有想太多,就想挣回来被罚的那三个月俸禄。” “额。” 钱唐真没有从王布犁这番话里,听出来什么虚假之意。 这小子竟然是如此想的。 他一丁点都不想表现? 钱唐摸着胡须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别看在六部尚书当中他是岁数最大的,但也想要更前进一步呢。 丞相的位置,谁不想做? 那可是位极人臣,大部分官员一辈子的追求啊! 国子监以前一潭死水,户部每月都支出大笔粮食养士,现如今总算是能出点成果了。 但是有些人不愿意了。 因为这些士人以前只有一条去攀附淮西权贵,以及丞相胡惟庸的路子。 现在他们多出了许多选择。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笔:“倒是这群人的上书才让我想起来原来还需要这么多的事要处理。” “你难不成看完就有解决办法?” “随便一想就能补上漏洞啊。” 王布犁不顾钱唐差异的眼神: “就这个穿军服的事,我国子监管这个不叫军服,叫训练服,只不过事急从权,朝廷没有新拨款制衣服,当然拿旧衣服补上啊。” “额,你说的有道理。” “至于北方苦寒之事,我还需要多寻些工匠用来完成此事。” “这么说,驸马爷心中有了法子?” 钱唐知道王布犁同工匠们厮混的很熟,要不然也不会为他们发声,干掉了工部的一个子部,把这帮贪官全都给挖出来了。 “嗯,此事你无需担心,我会寻出办法的。” 王布犁知道铁炉子和蜂窝煤之类的,但是他又不想全都献给老朱,要不然以老朱的抠搜性子,他只会敲诈的更多。 “哦。”钱唐听着王布犁这样说,便不多说什么:“能有解决办法就行。” 王布犁如此轻描淡写的模样,钱唐只是拿起桌子上的三国演义: “我听闻你为这本书扬名,还专门写了一首词?” 罗贯中是谁啊? 根本就没听过。 王布犁这个驸马爷的名头在京师,那可是如雷贯耳。 尤其是他专门为了一本名不见经传之人的书写了词。 那可一下子就把众人对这本书的期待给拉满了。 “钱尚书,你知道什么叫相互扬名嘛,别看此时我给这本书扬名,兴许三五百年后,我就靠着这本书来扬名了。” “好家伙,我还不信了。” “这可是号称老不看三国的谚语。”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你编的吧。”钱唐忍不住哼笑一声:“看样子你为了推广这本书,可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 钱唐快速翻过王布犁写的词,他都看了很多遍,重点是被王布犁夸的三国演义,到底能有多好看。 这本书一下子就把钱唐给吸引住了,尤其是他这种从战乱当中走过来的人,光是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引起了他强烈的赞同。 待到太子朱标中场休息来找王布犁的时候,他发现刑部尚书钱唐坐在一旁拿着三国演义仔细的看,没去干活,顿感奇怪。 这本书当真能吸引人到这个地步? “钱尚书是来干嘛的?” 王布犁便把一旁的奏章给他看,朱标看完之后,眉头紧皱。 这些言官是不是没事干了? 总是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胡惟庸他拉拢王布犁不成,心中必然是憋着一口气想要找回场子,这才多少时日,就安耐不住了? 朱标瞧着言官提出来的这几个劝谏的观点,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做。 但是他想了一会,全然没有头绪。 士卒的军服适用于训练,难不成为了国子监的学生还要专门设计出来一种衣服? 还有这寒冷之时,国子监学子如何保暖? 北方人如何保暖,他们就如何保暖,还用得着他们来强调! 朱标对于这件事很是气恼。 国子监的学子就高人一等吗? 明明就是这些言官想法子找事,才挑出来一大堆理由的。 “你就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都能解决?”朱标有些不可置信的询问: “这些言官难缠的很,但又不得不设立,万一其中有些人是真的正直之人,朝堂就算赚到了。” 王布犁随意应答:“谁说我们国子监给学子发的服装叫军服啊?” “啊!”朱标脑袋懵了一下:“还能这样!” “什么叫还能这样?”王布犁放下手中的笔: “我们管这个叫作训服,是为了复古君子六艺,将来还要训练他们射箭,驾车之类的。 况且蒙古人来袭击,到时候全民皆兵,他们也可以帮上忙,两全其美的事。 再说了,我国子监之事,需要向他们解释吗?” 朱标再一次被王布犁的给惊的愣在原地。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太子是真的没有经历过部门之间相互扯皮吗? 小小的县衙五脏俱全,什么狗屁倒灶的事王布犁都经历过。 朱元璋是不是也没教过他这见闻? 不过王布犁转念一想,朱元璋的帝王心术也是野路子出身,全靠自己摸索,他能教儿子,也教不出来什么具体的。 大多都是人心那一套,真到具体事情上,老朱自己个都白瞎。 瞧他一点都不因地制宜制定出来的那些政策,就可以窥见一二。 朱标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说的不对,言官有纠察百官的职责。” “所以我说的是国子监的制度啊,并不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反驳的。” 得益于目前老朱建立的政策并不完善,言官的职责还没有进一步扩大。 以至于到后面都为了获得皇帝的廷仗而享誉天下,就此扬名。 “额,你,嗯,说的在理。” 朱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对于这些文字游戏或者抠字眼实在是不擅长。 王布犁本来就是钻研大明律的,对于一些抠字眼的话,很是有经验。 “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其余的呢?” 朱标一想到到时候咱在朝堂上把这些言官给辩驳倒,他就充满了期待。 “太子哥,我成为驸马之后,能不能被赏赐些田地啊?” 朱标当然知道王布犁说的是什么,他爹赏赐给亲王的田庄,以及勋贵田庄。 勋贵田庄就包含了勋臣和皇亲国戚这两样,王布犁作为驸马自然是属于皇亲国戚行列里面。 “当然有了,一般都是成亲之后再进行划分,你现在就想要?” “嗯。”王布犁自然不能表现的过于大公无私: “把我和公主的田庄放在一起,再让我挑选些工匠来,我就能帮朝廷解决北方冬日不至于那么苦寒的现象。” “划。”朱标一锤定音道:“我马上回宫同父皇说明此事。” 189朱元璋的想法发生了一丝的松动 第189章189朱元璋的想法发生了一丝的松动 朱标对王布犁的话深信不疑。 一个连仙境都来去自如的人,稍微使出点手段,就能解决寻常人不能解决的事情。 那自己不积极配合点,还要从中阻拦吗? 非得打击到王布犁想做事的积极性,让他一直都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模样吗? 不就是要点田地嘛,本就应该给他的,于是朱标立即就走了。 这件事刻不容缓。 一旦北方的生存条件,有所改变,那将来愿意去北方的人口便多了起来。 将来也能极大的减缓朝廷对北方的粮食供应等等。 如今的北方过于荒凉,把朱标的几个弟弟安排过去,即使王府修建的华丽无比,但跟发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就算是想要出城去欺负百姓,都不知道能走多久才能遇到。 倒是刑部尚书钱唐见太子离去,忍不住抬头道: 太子那么忙碌,如何还要费事做这种事?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发声。 大家都迫切的希望太子明天别来。 “老夫今日算是确切的了解到什么,叫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 他本来也以为自己会被太子给罢黜,未曾想到竟然变成了王布犁。 不过他们对于这一套流程都都熟悉了,便配合王布犁继续面试。 现如今当官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谁能不行动? 太子罢黜他们,就是拦着他们上进的道路。 为了避免朱棣增加靖难的难度。 这样就免得是只有八百王府军艰难起步。 王布犁照旧对很多人都打钩通过上榜,如此一来,搞得许多人都捶胸顿足。 最后的结果全都是为了当官啊! 他会忍不住猜想,这小子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谋划? 朱元璋立即叫人把江宁县的地图给找过来,他准备给自己的女婿两口子划一片田庄,划来划去,直接给村庄得了。 朱标回到皇宫内,颇为兴奋的同他爹说了王布犁的要求。 国子监的学生也想要上榜,去北方历练当官啊! 他又想起父亲的话,便准备好好表现一二,争取能和王布犁搭上关系。 许多学问不佳的面试者,就很难有机会上榜了。 否则太子明天再一来,面试的难度又加深了。 尤其是落榜生,怎么咱就被太子给面试了呢! 简直是意外之喜! 国子监的学生们一传十,十传百,便快速催促前面的同窗们面试快些。 他在这里当面试官,将来在北方任职过的都是铁杆太子党,那指定不行。 他们来此读书,真的为了读书,就挣那每月一石粮? 王布犁为了这村子的人当街杀了琉球国使者,这些人对王布犁还是有着感恩的心思的。 于是当王布犁代替太子朱标重新成为主面试官后,众多准备面试的学子全都欢呼起来了。 王布犁支走朱标也是为了自己的谋划。 本来太子来此,也是过来看看。 他就选定了那个叫永安村的地界。 宋濂等人对于太子突然离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有些话不需要言明,大家心里清楚就行。 他们都是来陪衬的,主要人选还得太子或者朱标做决定。 朱元璋听闻王布犁这个好女婿主动讨要田庄的行为,表示很满意。 都是朱标的人,将来支持他儿子上位,那也都是大面上的事。 否则一旦被陛下给追问,许多事都不知道,那如何能行? 言官如今也在廷仗的威压下,成长起来了。 李醒知道他二哥学问好,被太子给罢黜了,但是老四这个学问不好的却不知道怎么给录取了。 这小子还是有所求的。 朱元璋大手一挥,便叫人去安排。 今天朝堂上的风波,宋濂等人也都知道,总有人会联系他们询问国子监的事。 有些时候,不争就是要争! “看你的书吧。” 小老四将来还要在北方立足呢,自己要不是为了避嫌,真想建议让燕王朱棣也来这当面试官,大家将来也算是同一战线的。 好同窗们自然是都答应的快一点,但这种事又不是他们做主。 要是王布犁无欲无求,朱元璋还真是不放心。 对于大儿子复述王布犁的话,倒是让朱元璋抓住了漏洞。 言官目前可以纠察百官,但并没有被允许纠察各级府衙?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官员和府衙他还能分开。 “爹,王布犁说的这话倒是能让那些言官闭嘴。” 朱标很期待明日上朝后,给他们这通回复。 “嗯,那不着急把这个窟窿堵上。” 朱元璋站起身来看着挂在一旁的江宁县地图。 等他利用完胡惟庸,废除丞相制度后,在进一步加大言官的权限。 自从刘伯温死了,这帮言官全都成了胡惟庸的狗了。 他让干什么干什么。 你娘的,分不清大小王,都该死。 到时候全都清洗一遍,再给新的言官身上加加担子。 “咱发现王布犁是有当讼棍的本事。” “这帮言官真要抠字眼的话,他们是干不过一个熟悉大明律的县衙小吏的。” 朱标嘿嘿笑了两声,他还真没见识过讼棍,尤其是也没有人敢在各个府衙门口,揽这个差事。 多数全都被县衙的衙役、吏员什么的给兼任了。 朱元璋微微眯着眼睛笑道:“以前咱不知道他为啥那么热衷于研究大明律了。 但随着咱对他的了解,这小子是想要律法保护自己,让自己时刻处于不败之地。 愿不得他对朕没有把空印这件事加入大明律当中,就直接在震怒下杀人,表示反对。” 别说皇帝的权力受到律法的控制了,就算是当地知县都不一定受到律法的控制,大家都喜欢当一言堂。 同样你周遭攀附的人,对于拿出大明律而言,那也是极近嗤笑的。 律法怎么判,不都在我这里吗? 尔等屁民也配反驳! 简直是罪加一等。 不是我想要的口供,再给本官上刑! 朱元璋自己个都对他的亲戚和勋贵用律法开了口子,就不要怪下面执行的人能够开出更大的口子。 特权是不会被消灭的。 因为人人都想要特权。 不过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一部分话表示赞同。 当皇帝杀人也要名正言顺,除非不小心打廷仗手底下人没轻没重给打死了。 那就不是当皇帝的事情了,手底下人没分寸。 连方孝孺他爹都是被空印案牵连致死的,更不用说其余人不服气了。 “爹,你如何能这般说他?” 朱标又走上了为王布犁辩解的道路: “我发现同他辩解之后,虽然我辩解不过他,但我把他的招式学来之后,朝臣也轻易辩不过我。 至少这些都是老师没有教导过我的。 其实我是有点想法的,待到雄英能够正常长大,我也叫他隐姓埋名去江宁县衙某一个房里去历练一番。 等他见到了一些事情本质,朝臣便很难用什么奏章来欺骗他了,可比我一直都接受儒家名师教导要强上许多。” 对于儿子的建议,朱元璋并没有回答行与不行。 因为他知道大孙子的命,不是很长。 作为皇帝一旦命不长,那可就太糟糕了。 什么英明神武都变成了缺点和遗憾。 这样的皇帝也没有时间教导太子。 那太子就极为容易被外臣和宦官所蛊惑,进而不理朝政,培养自己一些毫无用处的兴趣爱好。 干木匠活这种兴趣爱好,朱元璋当真是一丁点都理解不了。 哪怕你是藩王干这个,咱这个当祖宗都不骂你是败家子。
皇宫的三大殿都残破了,还得皇帝亲自动手修一些玩意,朱元璋都不敢想象皇帝的命令,还能不能顺利的传到天下各地去。 地方上有没有造反作乱的啊? 因为在老朱的规划中,北方有几大塞王就够了,南边再设几个,其余藩王的战争因素也就没有那么的强。 他生的儿子足够多,大部分人都能过上富贵生活。 这些人培养些兴趣爱好老朱是乐意的,免得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倒是让皇帝难做。 “你方才说的那个主意,朕倒是觉得还挺不错的。” 朱元璋也觉得一个当皇帝的若是了解基层县衙是怎么运转的,对于子孙后代的执政也是一件好事。 总比他养在深宫当中强上许多倍。 尤其是长子领悟到了光听那些儒家官员巴巴是不行的。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一些具体的事务,只会提出问题来,而且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这就让朱元璋很是心动,没白让朱标下去见识一二险恶,或者说被王布犁给怼的无话可说。 相比于自家亲戚怼能历练出来,总比等他不在了,朝臣认为太子软弱可欺,开始自作主张,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要好上许多。 朱标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健康长大,但面对朝臣束手无策。 “孩儿是从王布犁身上受到的启发,尽管他有些特殊,但是一身本事也是在县衙历练出来的。” “标儿,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朕很是欣慰啊!”朱元璋连连点头: “咱还是游方和尚的时候,就晓得小吏油滑的很,所以才会摒弃元朝重用吏员的坏习惯,这其中也有那些儒生的劝导,所以朕现在要认真的审视一下了。” 朱标也明白,他的师傅们也总说小吏油滑的很,底下的百姓都是被他们给祸害的。 但大明建立快十年了,这些儒士当官之后,表现的并没有那些吏员好啊。 反倒在贪污上要比他们强上许多,因为他们敢贪的更多。 “目前而言,这帮吏员做事反倒比官员要强上许多。”朱元璋忍不住又叹息: “故而咱也再想,当初是不是有些事做的比较绝对,比如吏员九年才有机会升迁之事?” 朱标未曾想他爹竟然会冒出这种想法。 大抵是进入仙境当中又发现了什么,这次还没有与他说呢。 人教人大多都不放在心上,但事教人,那可就太能让人记住了。 “爹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有如此想法。”朱标并没有顺着他爹的话说。 “放狗屁,咱手底下也有很多吏员出身的官员,他们做事就极为妥当。” 朱元璋又走了两步:“现在又冒出来王布犁这个小吏,在加上那些进士当官后,让朕大失所望。 与其咱大明的官位被废物的人给占据祸害百姓,莫不如让有本事的吏员升上来,这样朕也可以少操些心,还能制衡这帮进士出身的读书人。” 在这种事上,朱标并不会催促他爹赶紧做出决定。 因为他知道,当他爹说出这番话之前,心中大抵就是有了一定的思考,就看什么时候执行了。 “爹,你在仙境当中又看到什么了?” “党争。”朱元璋摸着胡须冷笑道:“阉党和东林党之间的斗争。” “阉党?” 朱标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后世竟然还会有阉党,那得是什么乌烟瘴气的朝廷? “不错,那些读书人都去攀附了一个太监,他们还称呼那太监为立皇帝。” 朱元璋想到这里,就十分的心痛: “咱怎么就相信这帮读书人的鬼话,他们在元鞑子来了之后,就跪下求官,到了咱大明依旧是跪下求官。 兴许到了那个叫李自成建立的王朝,他们也会跪下去求官。 咱就知道不该信他们,所以才会对他们一直保持高压。 现在嘛,咱觉得不能只给那些无耻的读书人开口子优待他们,还得好好股子势力牵制他们一二。 这朝堂不能只是读书人的天下!” 对于这番话,朱标极为错愕。 一个奴仆,也配成为立皇帝? 难不成大明也到了大唐那种地步,宦官都能废立皇帝,毒杀皇帝的下场了? 这种事,别说朱标没有亲眼看到,就是听他爹平静的说,就能十分理解他爹当时在仙境当中是如何的愤怒。 此时的平静不过是压着火,他没法子对一百年甚至二百年后的宦官和大臣赶尽杀绝。 “爹,那我们可得好好想一想,如何避免这种事发生。” “咱看的这几个皇帝,都是年纪尚轻就继承大统,储君的培养大抵也是没有的,所以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朱元璋又叹了口气道:“难不成是咱这个当祖宗的运气太好,以至于要后世子孙拿自己的寿数来赔?” “爹,如此想是完全没道理的,生死有命。”朱标摇摇头又委婉劝谏道:“王布犁那里也没有长生之法,有的不过是强身健体之法啊。” 哪有皇帝不死的? 要不然后面的人该怎么继承皇位,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呢? 每一个太子在当了皇帝之后,大多执政态度都会改变。 “咱知道,你娘也劝我了。”朱元璋摸着胡须: “咱能进入仙境窥见大明未来便已经是极大的机遇,再想要别的,怕是老天爷都会觉得咱这个天命之子过于贪心,必定是要收走什么的。 咱不能赌,现如今也不敢赌了!” 老朱早就不是光脚的了,他失去了赌的魄力。 寒贫乍富,心态总是患得患失的。 这需要长时间来适应这种生活,朱元璋也是害怕失去这种生活,才会拼了命的工作,不肯让自己停下来休息片刻。 没有人给他在后面用鞭子抽,他自己个拼了命的抽自己。 论当皇帝逼自己对自己个发狠的人,大抵朱元璋是名列前茅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同妹夫摊牌,我总觉得他并不是全心全意的想要让大明变得更好的意图。” 朱元璋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怎么还变蠢了呢! 当臣子的要想要全心全意建设大明,你这个当皇帝的屁股就该坐不稳那个位置了。 这几年教你的话都忘了? 想要别人为你付出什么,你得用名利来控制他啊,先给点甜头。 如今爹就给他封了驸马,王布犁做的挺好,有些事也不是袖手旁观了。 他甚至还想要带着老四去发财,搞银矿啥的。 这不就被咱先知道了,派人去出海寻一寻。 在朱元璋看来,寻找金银矿的事情,要比徐福去寻仙丹更加靠谱。 “咱猜测王布犁是不清楚大明未来的,这小子不过是在仙境当中学了点奇淫技巧之类的。” 朱元璋认为这些都是小道,但真有仙人,也不会传给他大道的。 这种大道之说,朱元璋年轻的时候还是听说过的。 许多人都没资格,连皇帝都没有,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朱标颔首,目前而言,确实是这样。 所以他感觉王布犁才会同工匠们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聊,也主动为他们去讨回公道。 “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看事情比较透彻,你觉得王布犁为啥跟我想的不一样?” 面对儿子如此愚蠢的问题,朱元璋长叹一口气,只能耐心说道: “你是大明的太子,他是大明的驸马,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知道吗?” “我嫡亲妹子嫁给他了,他更应该要好好为我效力。” “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无论怎么为大明付出都可以,他永远都当不了皇帝,如此费尽心思,难不成是想要学那王莽吗?” 朱标愕然,被他爹的话给惊到了。 “他确实效力了,只不过有限的效力了。”朱元璋一甩衣袖道: “你当了皇帝后,更应该注重的是臣子的忠诚问题,而不是什么效力有多少。” 190清汤大老爷 第190章190清汤大老爷 对于皇帝而言,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的都要往后排排。 遇到一些类人皇帝,比如叫门天子,于少保有能力咋了? 该杀就杀! 不仅如此,清洗这帮人后,我还要把一些参与北京保卫战大臣的妻女赏赐给外邦人去凌辱。 朱祁镇简直屑中之屑。 朱元璋在这教育太子,也是要把臣子的忠诚放在第一位。 这些人最好拿捏了,当然就要容忍他们没本事。 “你不要指望着王布犁这种有天大的机缘之人,会成为大明的忠臣。 这种秘密他一辈子都不会往外吐露的。 除非等他临死前告诉他的亲生子嗣,或者连亲生子嗣都不会说的。”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已经做出了判断,他对大明有着极大的用处。 朱标把印发出来的三国演义,用来校错的送给他爹看一看。 可惜朱文正给老朱上了一课,连有能力的自家侄子都不行,更何况其他有能力的人呢? 但太难得了。 朱标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其实也是可以相信一些臣子的,他们也都想要名留青史,并不都想着更进一步。” 太子朱标逐条都做了解释和批驳,搞得这帮言官哑口无言。 属实是拿儒家的矛攻你儒家的盾了。 国子监今后还要恢复君子六艺的教育,这正是儒家先贤遗传下来的,你们难道不支持吗? 只要他不去当反贼,朱元璋就打算睁一只闭一只眼,更何况他与自家也有了姻亲关系。 别看老朱跟不少勋贵成了儿女亲家,但那份信任感早就消失不见了。 不幸的是老朱知道了全天下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的死期。 只能不断的清洗,不断的制衡! 大抵那些有能力的变成死人,才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你们谁也想要去北方那地界历练为官,咱这个当太子的还是可以酌情考虑准许的。 朱元璋悠悠的回了一句,又叮嘱儿子莫要总是做那妇人状。 等他快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后,就能明白一当皇帝的人,就该是孤家寡人。 朱标眼里露出震惊之色。 朱元璋没有回答自己儿子的话,或许吧。 他目前只信任他的儿子们。 谁说那是祭酒与主簿自作主张提出的问题,那是以国子监的名义,你们弹劾不到他们两个人。 第二天早朝,针对言官提出来的谏言。 朱标被这话惊的不知所措。 至于北方寒冷,难不成为我大明戍边的士卒以及百姓,他们就不用生活在哪里了吗? “你爹我很少信任人的,别说是他了,满朝臣子有一个是咱真正信任的吗?” 这是无须去质疑的。 甚至这里面还得有着亲疏远别,有些话他是不会同亲王们说的。 既然为国取士,那他们去苦寒之地历练,又怎么了? 没瞧见韩国公家的公子都榜上有名,他们都没叫苦连天,还乐意去,你们这帮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谁说国子监学子的叫军服,人家那叫作训服。 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爹,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谁稍微漏出一点苗头,那不需要要得到高度的重视,拿出来杀鸡骇猴。 朱标的话反问的让这帮人哑口无言。 复古运动,提出来并没有什么过错。 谁都有私心,你凭什么要求他们会实心实意的呢? “人心难测。” 幸运的是老朱认为自己还有皇后以及好大儿能够陪着自己。 可他环顾四周,想要信任谁,却没有一个人让他彻底放心。 老朱已经成长为高度敏感之人,他坐在皇位上如履薄冰,想要撑着大明走向更远的路! 将来生了孩子之后,兴许态度还会改变的。 谁都没有料到朱标竟然会变得如此强硬起来。 他本以为爹会信任许多人呢,至少那些义子也是可以信任的。 毕竟原稿已经被王布犁珍藏起来了。 但按照他的性子,指定不会成为大明的忠臣。 他怎么有了老朱的一丝影子了? 莫不是宋濂这等老师不在身边,被天子带在身边给影响了? 说实在的朝臣当中,没有人愿意去北方那个苦寒之地。 冬天又冷又苦,听说在屋外撒尿都得带跟棍子,省的冻上。 还要时不时的应对蒙古人的突然袭击,人口稀少,也不容易出政绩。 谁愿意去吃苦啊! 当大明的官本来就听苦的了,再去给自己找罪受,那就更不乐意了。 胡惟庸也被太子的话给说的不知道要反驳什么。 他知道背后定然是王布犁的主意,这小子才是影响太子之人。 “你娘的。” 胡惟庸在心中暗暗怒骂,王布犁还真有当讼棍的本事。 这点子本事全都用到他头上来了。 真是岂有此理。 朱元璋安稳的坐在龙椅上,瞧着这帮大臣们一个个脸上都是不自信的模样,他心里倒是乐开花。 说实在的,咱这皇帝实在是不善于口才,喜欢用刀子说话。 可他今日终于发现,原来在口才上,把这帮自诩为擅长口才的人给怼的哑口无言,心中的那股子得意劲头是真的爽。 咱女婿这脑瓜子转的就是快。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咱定下的制度当真是有漏洞和缺陷的。 丞相胡惟庸只能把新到任的礼部尚书吕本给叫来,希望他能去国子监走一遭。 无论如何国子监都是归礼部管的。 吕本知道自己能当上礼部尚书是怎么回事,那是他女儿吕氏怀孕了。 只不过目前不知道是男是女。 吕本也不愿意刚到任,就去违背他女婿朱标的麻烦。 今天在大殿上的话,吕本也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国子监的事情表面上是太子在维护,可实际上,无论是让李文忠还是王布犁去国子监任职,全都是皇帝的意思。 吕本又不敢轻易的得罪胡惟庸这个丞相,他只是嘴上连连应声,说一定会抽时间去探查一番。 新官上任,无论如何都要放火,表示自己的存在。 可实际,上一任礼部尚书是怎么死的,吕本心中极为清楚。 王布犁这个女婿,深得皇帝的恩宠,你堂堂丞相都不敢略其锋芒,反倒叫我去给他找不痛快。 我要是真按照你这个丞相的意思做了,纯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吕本先前在功臣庙里做劳役,又被贬到北平吃沙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才不愿意得罪皇帝呢。 再加上他女儿也怀孕了,万一诞下个皇子,他这辈子也算是能安稳一些了。 吕本之所以不愿意掺和胡惟庸的事,那是因为他就一个女儿,是与太子朱标紧密绑在一起的。 他也懒得攀附谁。 更何况天子给他的教训也足够深刻了。 吕本回到礼部后,他又找来一同被天子勉励的答禄与权,叫他去国子监走一遭,看看学子们的精神面貌。 什么事都需要他这个礼部尚书出面,万一出现不可回转的麻烦,那才是最为糟糕的事。 先让别人去趟趟道。 答禄与权是蛮族人,但是在元朝考上了进士,幸亏后期外派,没有跑回大漠成为殉葬品,也没有死在乱兵当中。 再没有入仕大明之前,答禄与权跑回河南老家后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幸亏洪武六年被举荐,这才吃上皇粮。 答禄与权骑着毛驴以六十多岁的高龄进入国子监,一下子就被惊到了。 这帮读书人怎么还穿着军服训练呐? 答禄与权拽住毛驴的缰绳,难不成陛下要对北元大规模用兵了? 可大明兵多将广,用这些读书人去前线拼杀,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待到翰林编修前来求见的时候,祭酒李文忠还极为诧异。
随着上榜的人数越来越多,他已经开始主抓编练人员了。 一般人面对上千规模的队伍,掌控力是很低的,就算组织个几十人的春游,都会出现各种差错。 李文忠先让答禄与权去房间待一会,待到他休息之后,再去交流。 答禄与权不敢同曹国公置气,他这么大岁数了,吃过苦,便顺从的等待。 反正老友所言,不过是前来看看,最好就别找出什么事来,就当是松快松快。 于是答禄与权拿起李文忠办公桌上的三国演义,看起来了。 房间内,王布犁收起一大堆报名表,这些人就快要轮完了。 朱标罢黜的多了些,两千多人报名,被王布犁录取了一千八百多人。 这些人去了北方后会被安排为地方教谕,以及在县衙当中充任吏员,运气好点的当个知县的佐官,甚至还能进入军营当中当个后勤官历练。 胆子大的直接当使者去朝鲜、辽东等地去为大明做事。 尽管宋濂等人认为王布犁的安排是大材小用,我等学子本来应该考取进士,结果去当个吏员。 这可太讽刺了。 可现在木已成舟,谁都没法阻拦人家去奔前途。 区别就是他们用不着等上九年才有机会升迁。 王布犁对于接待什么礼部派来的官员并没有什么想法。 他看着罗贯中这幅欣喜的神色,就比接待官员有意思的多。 面试已经陷入了尾声当中,待到训练完之后,便会让他们归家待上一段时间。 毕竟许多学子都是外地人,被老朱拽来的。 待到王布犁下了值后回家,他才发现礼部的官员已经来过家里了。 天子赏赐的田庄被划在了永安村,那里的百姓都成了公主府的佃户。 而且城内的公主府也在建造当中,待到落成后,最终才会举行婚礼。 王布犁一家老小倒是极为欢喜,自家儿子一下子就拥有了那么多的土地,还有佃户可以给他们交租。 这些人用不着给朝廷交租了,换句话说他们都成了公主的私人财产。 “天子还是蛮大方的。” 王布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永安村的百姓可不一定怎么想呢。” 老父亲提了一嘴,毕竟人家原来是自己的土地,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全都成了公主的土地,他们从农户变成佃户了。 “嗯。” 王布犁颔首,他对永安村死去的百姓有恩,未曾想老朱直接叫他们全村人报恩。 这太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了。 “此事我会想法子解决的。” 王布犁轻轻颔首,老朱都把地给画好了,自己正好先把炉子整出来,然后卖给朝廷。 顺便找个机会把搓煤球的技术教给国子监的这帮学生们,也算是有门手艺傍身。 北平周遭也有不少煤山,大抵是没有人拿来取暖的。 可惜崇祯上吊的那个地点叫煤山但真的没有煤; 还得往西山门头沟那边去采,那是成片成片的煤矿。 待到成化年间才有大臣上书用煤炭代替柴碳的主张,来缓解取暖紧张的情况。 到了清代,京城燃料系统使用煤炭便成了主导地位。 柴碳这玩意作价贵,多是富贵人家用。 百姓们用更便宜的煤炭来取暖,同样也少了许多打柴人。 自从大明迁都北京后,周遭的树木没少遭到砍伐用来取暖。 这个时候又没有什么环保概念,只要我没砍倒贵族人家的树,那就没有人找我的麻烦。 大冬天全家老小都要冻死了,我还在乎一棵树? 第二天,王布犁便带着县衙的衙役,骑着他的小黑子奔着永安村而去。 这件事昨天便有礼部的人前往永安村通知了,这片土地全都被皇帝划给公主用了。 永安村不少老头子接到消息后,连夜就开始商讨。 想要打听打听驸马爷是不是王布犁? 毕竟天子那么多女儿,村子又在南京城外,被划分之后,若是主家不好,那大家今后的日子就难了。 若是王布犁这位驸马爷,那大家心里还有点底。 光是凭借驸马爷做的事,他为人就差不了,大家就有好日子过。 礼部官员只是说了公主的封号,叫他们做好准备,别的话,这些屁民才不配知道呢。 他们更不屑去多说一句。 所以永安村百姓心情是七上八下的。 他们有心去寻典史老爷问一嘴,但又不敢。 别看是在南京城附近,可皇权不下乡一样适用于这里。 知县老爷都不会下来,王布犁这个典史就是个天。 在经过其余村子的道路时,在农田劳作的百姓见到典史老爷来了,纷纷主动前来问好,甚至还有给跪下行礼的。 待到进了永安村之后,里正等人便匆忙来迎接。 骑在马上的王布犁见众人来了之后,便开口道: “咱们也算是熟人,我们也见面了,今后你们全都是公主的佃户,我娶了公主,你们也是我的佃户。 我这个人不喜欢欺负人,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我要说几条规矩。” “是。” 里长一瞧是王布犁来了,脸上笑意就明显了许多,他连忙派人去叫人。 全村人一起来了麦场,等着驸马爷训话。 王布犁也带着温客等人以及户房的吏员,到时候叫他们挨家挨户搞个花名册之类的。 “你们当中许多人没见过我,但都听过我的名字,当时有人报官,余生夫妇两个惨遭人杀害,我便依律法处理了此事。 可没成想天子会把这块田地赐给我们两口子,兜兜转转的,大家今后还要一起过日子了。” 王布犁先拉进了一下关系,表明自己是被安排的,大家以前也算是有交情。 “下面我说几条,希望大家都记住。” “第一,我们不欺负别人,可别人也别欺负咱们,大家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最好。” 听到这话,永安村的村民脸上就有了几分笑意,这说明王布犁是愿意给他们撑腰的。 相比于其他人,抛去王布犁驸马爷的身份,光是典史也能在周遭乡村横着走。 “第二,有关租子之事,是诸位养家糊口的根本。 大明律规定,凡官田亩税五升三合五勺,民田减二升,重租田八升五合五勺,没官田一斗二升。 我王布犁也用不着跟你们收取那么多的租子,我一个驸马爷不缺你们嘴里的那点口粮。 大家都能过点好日子,才能显得咱大明是比前朝强的。 既然如此,每亩税粮你们交二升就可。” 王布犁伸出两根手指之后,里长等人皆是不敢相信。 本以为当了佃户后,就得看着主家脸色过活,收多少都是人家的事。 未曾想驸马爷竟然这般大气,不与民争利。 “我等多谢驸马爷开恩。” “青天大老爷啊!” 永安村里长先行跪下磕头,紧接着一大帮人都跟着磕头。 许多孩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全都被拽着跪下。 其实老朱目前当真是轻摇赋税,休养生息。 宋元清的赋税都要比明高出不少。 但是吧,也有特例。 就比如张士诚以前的地盘,那赋税是贼啦重! 普通百姓交五升粮食,苏州等地百姓就得交上八斗粮食。 老朱的报复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谁让你们当地百姓没有纳头便拜,还主动给张士诚守城,不好好弄你们这帮逆民,弄谁? 王布犁这话一出,搞得温客等人也挤眉弄眼,超级心动。 听说驸马爷还要挑选一些工匠再此落户。 咱们要不要趁机也把户口迁到这里来? 如此一来,咱们不仅不用再给朝廷服劳役,还能把收获的大部分粮食都攥在自己的手中。 这种好日子,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191刻石立碑 第191章191刻石立碑 王布犁的前两条规矩,可谓是彻底的把永安村的村民给笼络住了。 这般不与民争利的主家,上哪里找去啊? 夸王布犁一句清汤大老爷,那真是的发自肺腑的。 路上主动来护卫的巡检司之人,听着王布犁的话简直是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生在永安村。 巡检司作为乡村派出所,也就是县以下最重要的警政系统,元朝主要是用来捕盗。 但到了大明,他们的职责就更重了。 因为老朱高度重视巡检司弹压地方、维持治安的作用,故而弓兵的配置也是前所未有的。 现在这一片都是靠着驸马爷罩着了,今后大家还得小心些,免得被永安村的百姓告了刁状。 巡检使刘有江死的不明不白的,大家都怀疑这是典史老爷自己个办的,然后查自己个,那能查出个屁来啊。 待到他们起来之后,王布犁才慢悠悠的道: “第三,这种好事不能只有你们遇上,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奇淫技巧的,所以我还会迁徙一些工匠至此安家。 前两条那么好的待遇,你上哪找去? 王布犁颔首,这才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众人议论半天,最终由里长代为回话,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全凭驸马爷做主。 朱棣也觉得王布犁对于治下的佃户过于慷慨了,于是他小声问道:“他在你们夜秦淮的份子很赚钱吗?” 如此规矩,一下子就把这些人变成“人上人”了,周遭十里八乡的百姓,哪一个听闻此事,会不羡慕? 声音很大,大的周遭人都能听到。 开蒙识字? 永安村百姓对于识字当读书人这件事,心中还是极为向往的。 “第四,我会在村子里建一所学堂,只要是永安村的人,无论什么户籍的子女全都必须进学堂开蒙。 就算出去打听打听,那些勋贵的庄田里,当佃户的是给主家交多少租子都能对比对比。 然后朱棣就听到了李景隆的话: “驸马爷,如此慷慨的行为,有没有考虑过其他勋贵的感受?” 但此时都是王布犁自己做出的决定,他看向一侧的燕王朱棣,俩人知道王布犁获得田庄的消息后,本想着借机大吃一顿。 对于跳出来唱白脸的两个人,王布犁心中感到一阵好笑,怎么还演起来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当了秀才之后,朝廷就会给他们发粮食,今后还能当官,至少也可以当吏员呐。 王布犁说完之后,就坐在竹椅上等着他们交头接耳说一说。 朱棣回想着自己那位妹妹的性子,他也不好回答。 记住我说的,女童也可以,我不希望村子里发生什么溺死男童女童之事发生,被我发现,视为杀人,为人父母是要偿命的。” 至于女童识字,他们大抵是理解不了的,只当做是官宦家里的小姐也都是个个识字,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 李景隆也晓得此事办的过于惊世骇俗,随即小声问道: “秀儿表姐今后是当家的吧?” “王布犁是个有本事的,他把精力放在治家上,兴许能比咱们治理的好。” 朱棣也没有多说话,这里是王布犁的主场,谁会没脑子在这个时候反驳他,说他做的太仁慈了。 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场提,我以诚待人,也希望各位不要心怀鬼胎,阴奉阳违,我也是会发火的。” 说句不好听的,佃户就相当于陛下赏赐的奴仆了,对待奴仆太好,他们会忘了自己的位置,搞不好会噬主的。 特别是这种事迁徙之事,以前的村民团结起来欺负外来人,那也是正常的现象。 免得搞什么不告而诛之事。 这番对答听的钟牛等人颔首,驸马爷人家那是客气的问你们一句,你们要是真给脸不要脸,提出点什么过分要求。 再不知足,怕是真是黑了心,合该走路过河被水鬼拽下去淹死呐。 因为这根本就不像是勋贵该干的事。 大抵会跟他家里的王妃性子一丁点都不挨着。 就连一直都在陪坐的李景隆,对于王布犁的决断都感到十分的震惊。 不过别人演技爆炸,王布犁自是要接戏,免得他们白当恶人: 随即也站起身来道:“你还没有问过公主就擅自做决定,怕是不妥吧?” 都不用他出手,底下人都把你们这帮刁民给弄喽。 “我一个驸马在天子赏赐给自己的庄子里定规矩,需要过问旁人吗?” 朱棣很是疑惑李景隆脑子不好使,可也没有不好使到这种地步上,却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 如此好的待遇,那王布犁家里还吃什么? 光靠着夜秦淮的进项吗? 可就算夜秦淮的进项不少,但土地才是根本呐。 其实他完全可以强压下来,但自己毕竟不是什么过于搞封建之人,一些规矩还是先定下。 希望各位不要搞什么排外之事,我既然提前与你们说了,咱就是开诚布公的谈。 王布犁也清楚只要人多了,那纷争就会变多的事情。 没有一家勋贵是这般处置底下的佃户的。 未曾想这小子跑的挺快,他们二人半路才赶到。 “嗯,冰激凌都是加价卖的,那逍遥丸更是火爆,谁都想要买来助助兴。” 里长等人再次跪下,感谢王布犁的大恩大德。 “那你也得问问公主的意思,不可擅自作主张。”朱棣指着王布犁道: “我知道你是好心为你庄子里的佃户争取利益,但也不能好的太过分。 将来你们一家子吃什么?” 底下的百姓听着李景隆朱棣两个身着华服的少年再同驸马爷争吵,便知道他们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我与公主今后的生活无需你们多加惦记,自是饿不死,就算去我永安村乡亲们家里一顿吃一次,也是自己个找的。”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只是提醒你别坏了规矩,就显得你是大善人了,我们勋贵都是恶人了。” 李景隆极为表演天赋的哼了一声,又坐在一旁。 “这三条刻在石头上,立在永安村村口。” 王布犁的话一出口,便更是让这帮村民感恩戴德。 刻石立碑,这就相当于诺言了。 大家心里都有底。 “有没有石匠?”王布犁对着下面跪着的百姓喊了一声: “快些出来,照我的话刻字,免得老子后悔了。” 于是在里正的吩咐下,石匠当即就站出来了,请驸马爷写字,他会完全按照字迹给刻好的。 王布犁挥挥手,叫一旁温客写好方才自己说的那三条规矩,叫人照着刻在石头上。 “总之,天子赐下的庄田,我王布犁来这,必定会好好经营此处,不会叫尔等饿肚子,逼得你们妻离子散。 但你们若是胆敢坏了我定下的规矩,犯了大明律,尔等可别忘了我这个典史的身份,抓人会更方便的。” 然后王布犁便都叫人给散了,吏员们全都各自去忙活,登记造册。 永安村百姓见驸马爷王布犁这般行事果决,脸上说没有喜色,那是假的。 特别是曾经去当目击证人,跟着王布犁去县衙混吃混喝的二人,那就一个高兴。 他们早就在县衙听说驸马爷对他手底下的人,那叫一个大方。 今日驸马爷的表现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还有人担心自己要交一半的租子咧,真是不识好人心。 余生两口子被害,驸马爷他伸手要钱了吗? 连饭都没在村子里吃,直接回去抓人了。 “咱们兄弟今后有好日子过了。” “守规矩,必须得守驸马爷的规矩。” 待到人群散开之后,李景隆率先问道:“我说驸马爷哎,你怎么就这么穷大方起来了?” “土里刨食的穷鬼们,能榨出几两油来,小爷我看不上。”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道。 如此不客气的话,倒是让朱棣极为认同,他相信王布犁是个有本事的人,随便一点手段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他确实看不上土里刨食的油水。 光是燕王府卖沐浴厕所等等就赚了不少钱咧。 “我若是不是对待百姓好点,难不成把他们都逼成天子那种惨样来推翻大明?” 王布犁扇着蒲扇道:“我其实觉得耕者有其田在封-地里一直都是屁话。” 他把封建社会四个字给咽了回去: “用不了多少年,便会有贵族兼并农民的土地,从而把他们都变成佃户,到了那个时候比你爹惨的农户会遍地都是的。” “不可能。”朱棣连连摇头:“我爹限制勋贵吞并其余百姓土地的。” “你爹先禁止官员贪污受贿呢,怎么还那么多人被杀了?”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好不客气的道: “人都是自私的,就比如李景隆将来继承曹国公的爵位,等他死了,他儿子继承爵位后,就算要提高租子,你还能反对不成?” 李景隆心想我都死了,那还反对个屁啊? 倒是朱棣摇摇头:“律法会惩治曹国公的子嗣的。” “你不相信后人的智慧?”倒是李景隆出奇的问了一嘴。 “你让我相信后人的智慧?”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便没了要回答的兴趣。 “等你的规矩一出,这下子满京师都得说你王布犁是青天大老爷,十里八乡的大善人。 甚至有些人会以为你借口,忽悠几个佃户去找勋贵的事,等他们爆发冲突之后,再把你牵连进来。” 朱棣虽然醉心于军事,但对于朝中也能看清楚一点,什么党争的苗头。 “他们又不是我庄子里的佃户,除非在江宁县闹出人命来归我管,否则关我屁事。” 王布犁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有人借机闹事就闹事呗。 该头疼的又不是我。 “你为什么要整工匠?”朱棣问出了关键问题:“我听说有人在朝堂上弹劾你跟表哥。” “当然是为了你燕王殿下啊。”王布犁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道: “怕你去了北方冬天上厕所冻屁股,所以我搞了一种火炉子,可以让屋子里向春夏时候那般温暖,不招工匠难不成招你啊?” “真的假的?”朱棣颇为兴奋的站起来:“你什么时候能搞出来?” 他相信王布犁是有这种奇淫技巧的手段的。 “待到城内工程结束,我去问一问,有没有人愿意。” 听着王布犁的话,朱棣非常小心的提醒道: “以你王布犁为他们出气找回钱财之事,怕是一呼百应,你莫要如此张扬。” 李景隆倒是非常羡慕王布犁的,别说他 在街上招呼工匠了,就算是在县衙,也是他喊一声,底下上百人应声。 太威风了! 搞得李景隆也想要带带小弟耍一耍,可他手底下的都是龟公,以及为数不多的打手。 看着就不威风! 自己什么时候能去军中历练一二,也感受一下带着大兵横行的将军。 因为按照他舅姥爷的规定,他从生下来就能当将军的。 听着朱棣提醒的话语,王布犁止住了挥舞扇子的动作,然后轻微颔首,自己这般做,会不会让老朱觉得自己是在邀买人心? 想要在背地里搞事情? 不过按照永安村的规模,怕是爆不出来几十个士卒的。 “我相信你爹的肚量,他既然招我为驸马,那必定是拿我当儿子看的,还能亏待了我?” 王布犁继续挥舞着扇子笑道:“况且我好事做的多些,也说明天子眼光独到,对吧?” “嗯,有道理。”朱棣思考了一会才转回来:“你做的那个火炉子是以木炭为取暖材料吗?” “可以用木炭当做引燃材料。” “那是什么,若是太贵的话,百姓也买不起。” 王布犁也没有告诉朱棣: “等你去了北方就藩,我还得卖你大批量配套火炉子呢,现在可不能说,除非你先跟我这订上一千套水壶备用。” “啊?” 朱棣没想到王布犁真想赚他钱,方才都还说是为了我这个燕王,结果你上来就要钱? 李景隆极为诧异,这东西都没见到呢,王布犁就先要让燕王殿下买上一千套水壶? 难不成堂堂燕王殿下,还要亲自当倒爷,去北方卖火炉子? 不对。 李景隆反应过来了,王布犁是要做火炉子,可他怎么要求买水壶呢?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王布犁从竹椅上坐起来,压低声音说道: “我去买铁矿石,卖给我的商人赚到钱也要给朝廷交上一笔税。 或者说我直接从朝廷购买铁矿石,朝廷也赚到钱了。 这样我招募的工匠冶炼铁矿石造炉子,能通过干活赚到钱,我出主意也能赚钱,我把东西卖给朝廷,赚来的钱还得给朝廷上税。 工匠们从我这里赚到钱的,还可以去给家人买点布匹以及生活用品,这样朝廷就又从商人那里收到一次税。 整个过程下来,朝廷收了三次税,够他们买炉子的钱吧!” “有道理。” 李景隆连连点头,说实在的他经营夜秦淮没上过税,因为钱都进了洪武皇帝的私人腰包里了。 “朝廷从我手里买走了火炉子,还解决了北方过于寒冷,冬天士卒容易冻死的问题,以及让你这个燕王将来能够活的更加滋润一些。 一举多得,你不会想让我白白献给朝廷吧?” 王布犁的这一大堆话,听得李景隆脑瓜子嗡嗡的。 明明是王布犁想要强卖,结果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着实是让李景隆觉得自己在经商这块道航还是太低了。 要不怎么说夜秦淮最赚钱的两样东西,都是出自他老王家呢? 否则光凭借什么玩的花,其余的青楼也很容易就学了去。 “娘的,这种聪明人都是怎么生出来的?” 李景隆在心中默默的骂了一句,但是嘴上却道:“你说的太对了。” 朱棣想了想,也觉得王布犁说的对:“可你为什么要我买水壶,而不是火炉子?” “水壶放在火炉子上用来烧热水,这是两件商品。” “你说的这火炉子别人能不能仿制?”李景隆眉头一皱:“若是朝廷有人使绊子,不肯向你大规模采购,岂不是?” 李景隆问出了关键问题,因为别的楼不能仿制出来逍遥丸以及冰激凌,再加上他派了老兵护着王家院落。 寻常人眼红,也不敢去找驸马爷以及曹国公的买卖。 “嗯,你问到点子上了。”王布犁嘿嘿一笑道: “他们仿制去吧,若是不按照我的方法制造,自己买去找个工匠就造去,再使用过程当中便会中毒。” “啊?” 朱棣与李景隆都被王布犁的话给惊到了。 你这秘方可过于歹毒了。 “真的假的?”朱棣对此表示怀疑,他不相信王布犁是如此歹毒之人。 李景隆也紧接着询问:“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王布犁挥舞着蒲扇道: “无论是炉子还是水壶都是非常容易被别人仿制出来的,我既然想要从中赚钱,手里肯定有能捏住这条路子的办法。 朝廷他要是敢玩这种过河拆桥的手段,我能没有反制的措施吗?” 听到王布犁的话,朱棣连连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夫是个不会轻易吃亏的主。 “妹夫,燕王府还在建造当中,本王回家去之后,便先问一问王妃家里还有多少银钱。 我会向你订购一批,在今年冬天来临之前送到北方,免得那些工匠冻毙于我府中。” 192祝大家新春快乐 第192章192祝大家新春快乐 王布犁在永安村的所作所为很快就摆在了朱元璋的御案上。 对于王布犁如此心善的行径,朱元璋表示不屑一顾。 他始终都认为,恐惧永远比利益更加容易控制人心。 这些永安村的村民感谢你王布犁的大恩大德。 待到他们的儿孙辈长成后,你瞧他们还会不会对你感恩戴德? 一味的拿利益来收买这些底层百姓的行径,朱元璋对此不屑一顾,他是当过农民的,有了这些之后,想要的只会更多。 或者说朱元璋现在很难相信别人了,谁想要的不多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毛病,谁都有。 就看能不能干成喽。 他命令手底下的工匠制造出来的火炉子跟其余人找工匠制造出来的火炉子,那能有什么区别! 还有毒? 吓唬吓唬无知村民罢了。 他对于王布犁所言的话,不理解。 听着朱元璋的话,朱标第一个反应就是王布犁在胡说八道。 朱标觉得就算是日本不大,但大明的探子们要顺利探查到日本的银矿的具体位置,所需时间还很多。 那这个庞大的帝国,如何能不坍塌? “爹对于百姓也极为仁义啊,轻摇赋税,休养生息,没有连年交战,谁不夸一夸父皇啊?” 刽子手干不好这活,就让刽子手陪葬一起死。 所以就想要暗中瞧着,王布犁所说,是不是跟事实是一个样。 朱元璋想的就是赶快搞到银矿。 若是官府一味靠着高压,那百姓处处都夹杂着小心,下场就如同秦帝国一样。 他们一残元,也配称皇帝? 天底下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大明皇帝朱元璋! 王布犁在永安村吃过午饭之后,才得到了具体的户数,算是个大村子了,有七十八户,人数足有五百零七人。 这才是对的。 朱元璋父子俩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劳动能创造财富,而钱在流通当中才会起到作用。 要不然这么多年,日本人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们境内有银矿之事呢? 他娘的,要是摆在朕面前,非得给他千刀万剐,也不能让他真的死喽。 朱元璋对于那个太监成为立皇帝的事情很在意,他不思感恩天子对他的恩赐,反倒利用这份恩赐为非作歹。 “幸亏咱这好女婿如今只是个典史,真让他成了一省州牧,他治下的百姓怕是刁民居多,政绩在大明全省都得垫底的存在。” “不过我倒是觉得王布犁说的那番话,朝廷出一笔银子购买,然后收了三次税,大家都有钱花的事,我不是很明白。” 你真以为你爹我不想干大事啊? 奈何咱这个大明实在是穷困的很。 他自己既然淋过雨走过桥了,那后来人就别想再撑伞过桥。 朱标嘿嘿笑了几声:“我倒是蛮期待他的这番描述,能不能真正的实现。” 这也算是一种以工代赈的法子。 要不然如何能保住大明天下一直传承下去? “不过咱,倒是挺期待,王布犁放言朝廷不买他的火炉子,别人私自铸造就容易被毒死之事,有几分真?” 明明知道哪里有银矿,可想要寻到那也不容易。 “行了,咱还还是期待些那些出海去琉球的将士能带回好消息,只要得到银矿的消息,咱大明就真正的有钱了,而不是期盼着王布犁这种嘴上吹的牛皮过活。” 因为王布犁描述的事情,只要从他那里买火炉子,对谁都有好处。 就算是王布犁他也不知道,但他明白有些事朝廷花钱搞点基建后,就能拉动许多人就业。 经济学这门学问,不是谁都能懂的。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这番评价,听着朱标眉头一跳。 最终连老秦人都反对秦国了。 要是真有金山银山,你看我不灭了叛军在云南的元鞑子,再去漠北干掉蒙古皇帝。 其实他还蛮欣赏王布犁这种仁政的,极为附和他的执政理念。 连点银子都没有,这才想出办法来,大规模印制宝钞,拿纸当银子来用。 听到这话,朱元璋没搭茬。 再加上朱元璋他自己个就是个流民,若是朝廷对帝国控制低了,任由百姓流动,那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爹,银矿之事,最快也要一两年才能完成征伐日本,我觉得还是王布犁的法子比较快,我到是要看看他是怎么操作出来,谁都能受益的。” “看看看。” 朱元璋颇为不耐烦的挥挥手,他心中当然是急躁的很。 大家都花钱了,最终朝廷还受益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啊! 有人受益,必然是有人受到了损失。 朱元璋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务实之人。 可钱就那么一点,凭什么对谁都有好处呢? 就算是兄弟成家了,也不会轻易分家。 故而一户人口不少。 王布犁看完花名册,便叫他们重新丈量一下土地,村子周遭都要做好丈量,免得将来出现什么纷争。 如今是地广人少,可是再过上个二三十年,那就不一定了。 他们三个人骑着马,环绕着村落转悠。 对于这片土地,朱棣就当提前熟悉自己的封地了,因为他也有田庄这种赏赐,只不过是在北平。 此时大明的北京属于河南开封。 “你打算怎么弄?” “弄成村子企业呗。”王布犁指着一片空地道: “这里可以修建一个织机厂房,连周遭村子的女子都可以来此工作赚钱贴补家用,或者给自己攒嫁妆。” “那边再搞个工匠的厂房,做点什么先进业务,老一辈的人就继续种田,小一辈的人就读书识字会算账。 有机会考科举就去考,没机会今后当个掌柜的那也是绰绰有余,如此一来,大家都能过上宽松些的日子。 只要底层百姓的日子好起来了,哪一个百姓不真心拥护大明啊?” 王布犁的这番话深得朱棣的认同,只要百姓不造反,寻常人想要鼓动他们造反,都难以成功。 “你倒是有所规划。” “那必然,我可是经商的天才,夜秦淮如此火爆,其中我居首功,李景隆他就去看看场子的。” 王布犁毫不客气的话,叫其余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谁年少不轻狂啊? 不过李景隆倒是觉得王布犁这种规划必然会赚钱:“说我有没有机会掺和一股子? 我在夜秦淮看场子,陛下也是赏赐给我了一些钱财。” “看吧,等我再详细的规划一二。”王布犁举着马鞭道:“若是真想让我带你发大财的话,怕是得鼓动陛下开海。” “什么?” 朱棣以及李景隆二人都懵了。 “你说的什么胡话?” 朱棣连忙压低声音道:“这种话最好不要通过你的嘴里说出来,父皇对开海这件事很是忌惮的。 那些倭寇已经方国珍、张士诚的旧部还残余在海外,很容易让人弹劾你勾结他们,到时候你没有也变成有了。” “我发明出一种织机,一个妇人一个月能织完一匹布,我十天就能完成,而且还更加的省力。 如此高的产量,大明必定消化不了。 若是大规模放入市场当中,必然会引起布匹、丝绸价格的下降,那就相当于损害了大明其余各地百姓的利益。 富一地而损天下人之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我们只有把布匹、丝绸以及瓷器高价卖到外面的番邦去,赚回来的银钱上缴的税,足够支撑大明征战各地了。 到时候从上到下都能从商运上分润到银钱,我们还可以发展出海军,去番邦小国去抢掠一番。 当然了,前提是他们若不肯归附我大明,自是要发兵抢掠一番,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大明的武德是何等的充沛。” 对于王布犁描绘的场景,李景隆完全沉浸其中,这可太带劲了。
到了海外,正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什么他娘的番邦小国,先抢了再说。 “这是你通过调查琉球使者得出的结论?” 朱棣并没有像方才那样反驳,谁让王布犁都把军费的来源给说清楚了呢? “当然了,这块市场很大的,足够许多人来分润,若是勋贵们抱团在一起经营海外,总比他们在乡下欺男霸女强上许多。” 王布犁没说的一点是给勋贵们留点后路,省的老朱一下子就把人家全都给灭喽。 到时候大家全都成了海外孤忠了! 说实在的,因为老朱的缘故,别看王布犁现如今是驸马了,可他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 老朱杀起人来,那可真是不讲究啊。 他说你谋反,你就谋反了! 尤其是越到洪武后期,王布犁觉得自己的安全感越不够。 那个时候,他最信任的马皇后以及儿子朱标都挂了。 天底下没有人能够劝得住他。 一个老皇帝为了孙儿继位太平些,不惜拿起屠刀那可太常见了。 高压之下,王布犁生怕自己走到行九十半百里的境地,那可就全都白谋划了。 其实对于成功活到朱棣登基这件事,王布犁一直都有代入感。 不就是相当于当上三十年房奴,再此好好工作,还得时刻担心自己被裁了,然后还不上贷款,最后人财两失,连媳妇都跑了那种吗? “你知道的,我作为典史,看见勋贵家里奴仆死了的事,是很常见的。”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马鞭:“我也略微知晓尸检,他们是不是病死的,我都能瞧出来。 有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闹大了,反倒会让人难做。” 勋贵都是有法律特权的,王布犁如今也在这个特权里面,他不可能明面上“背叛”自己的阶级。 “你说有道理。”朱棣连连颔首: “其实我对于开海这件事,还是支持的,最好杀到倭国去,宰了那些霍乱的倭寇。” “嗯,你到了北平之后,距离倭国也近些,蒙古人东征倭国,大概就是那条航道吧。” 王布犁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兴趣马踏倭国啊?” “当然了。”朱棣说道这里毫不掩饰自己的雄心壮志: “我干掉北元之后,就要灭掉倭国,如此一来,元朝办不到的事,我大明能做到,那就更能向天下昭示,天下合该我老朱家夺得。” “嗯哼。” 王布犁轻微颔首,等老朱死了,到时候带你这个小老弟去日本挖金银矿。 李景隆连忙追问道:“王布犁,你说的倒是让人心动,可是开海这件事,怕是轻易提不得,陛下不一定会允许,你准备咋办?” “等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王布犁也不知道这个时机是在哪里,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朱元璋对于禁海的政策会越来越紧。 当然了,对于目前的大明国策是极为有利的一面,可长久下去,便不适应大明的国策了。 年轻人聚在一起吹吹牛逼,说说自己将来干啥干啥,那可太正常了。 在村子外面吹了会,他们便打道回府。 王布犁还要去工地视察一圈,去寻些好手工匠,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举家搬迁到永安村来。 将来制造一些工具,王布犁可没想着要先传给外人,维护好自己这个小团体的利益,还是蛮重要的。 说出的话和做出的事,有时候前后矛盾,那可太正常了。 王布犁去工地询问几个手艺好的工匠,跟他们诉说了原委。 等王布犁说道一半,他们就全都愿意了。 因为给王布犁干活,今后就不用给朝廷服徭役了。 如此好的事,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现在驸马爷还好声好语的同他们商量,简直是把这几个人惊喜的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不是把他们拯救于水火之中,又是做什么呢? “驸马爷,没说的,今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老赵,我要你命做什么?”王布犁翻了个白眼: “我要你给我干活,别整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死出,搞得我像是要干什么谋逆之事一样,传出去让天子怎么看我? 我再重申一遍,我找你们就是看你们手艺好,为人又踏实肯干,不是那种油滑之人,我才愿意给你们机会。” “是,是,是。” “全都听驸马爷的。” “嗯,待到这几日收尾工作完成,我会给你们单独开条子,叫你们先给自己盖房子,然后等着冬天来临之前,全家搬过来。” “啊?”老赵不可置信的询问:“盖房子?” “对,盖新房子。”王布犁很是理所当然的道: “你们全家搬过去,难不成要住在草堆里,传出去让人笑话,老子丢不起这人。” 几个工匠对王布犁如此豪气冲天的话给惊到了。 跟着驸马爷一天吃三顿那简直是小事,全家住上新房子,那可是大事。 “行了,此事勿要外传,我还要去其余几个工地挑选一些好手呢。” 王布犁站起身来便直接走了。 几个人连忙欢送王布犁离去。 待到走到路上,何环连忙请王布犁过府一叙,他爹有请。 本来是想要县衙邀请的,听手底下的人说去了永安村,何环便打道回府,未曾想在路上碰到了。 “你爹找我所为何事?” “我爹已经说服了几个好友,都想要出钱建造一个郎中医馆,希望能重金请来一些有手艺的郎中。 多教会一些徒弟,将来无论是治病还是前往北方作为军医,都是极好的。 我爹觉得此事还得是你这个名医之子牵头才最为稳妥,又是陛下的女婿,如此一来对大家都好。” 王布犁听着何环的解释,大抵是明白了要建立一个医院的事情。 这种事不好弄。 几乎很少有医生郎中会把自己的压箱底手艺传给外人。 他们都是很注重师徒传承这种事的。 待到王布犁再次见到何文辉,这个被阑尾炎折磨的要死的大明将军,此时已经生龙活虎,目前正在养身体当中。 “何佥事,倒是好胃口。” “王神医所言多吃肉蛋奶,我自是按照医嘱行事,不敢耽搁。” 何文辉对于救了他一命的王神医十分的推崇,家里恨不得给王神医摆个生祠祭祀。 “家父的意思是这样,你只需正常吃两顿即可,早上不要那么油腻,也不要总吃,要不然你拉屎是又臭又难拉出来的。” 何文辉对于王布犁的判断,十分的惊诧,忍不住挑眉道: “难不成驸马爷也懂一些医理,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 “我也没说这事。”何环连连摇头。 王布犁懒得回答,就何文辉他是真想快速恢复身体,再立新功去呗? 这些人一丁点常识都没有。 于是王布犁只能给他耐心解释,多吃肉蛋奶的意思,不是让你一天到晚吃个不停,还不吃别的。 “你一天吃一顿肉蛋奶,然后早上别吃肉了,晚上那顿要多吃炒青菜,平日吃点水果。” 王布犁给何文辉叮嘱了一下,你的肠胃系统依旧很脆弱,别哐哐大吃大喝一通,连酒都不要碰。 三分治,七分养。 养不好的话,你也就是续上几年的命,养好的话,你能续上几十年的命,孰重孰轻,自己个掂量。 何文辉连连颔首,表示自己记住了。 他现在才三十六岁,正是想要建功立业的年岁,故而才想要展示自己的身体不耽误了。 希望陛下在战事开启之前,能够想起他。 “驸马爷,有关你当初说那个医院的事,你看是不是要你来牵头?” “此事需要找一位德高望重之辈来攒局,我差得远了。”王布犁才不愿意接这个差事:“何佥事,你想想谁合适?” 193筹建医院 第193章193筹建医院 何文辉对王布犁的提醒,陷入了思考当中。 既然驸马不愿意出头来扛这件事,那就该找一个有威望的。 毕竟天子有太医院,咱们这种勋贵搞个自己的郎中医院也说的过去吧? 反正大家如今都有钱了,谁都想要活的长久一点。 “我与魏国公相熟,若是郎中的医术有能治疗士卒的,想必他也会同意的。” 听着何文辉的话,王布犁轻微颔首,徐达这个人深得老朱的信任,就是死的太早了。 由他挑头来干这个郎中医院的事,万一他将来能用得上,那对于徐达而言,兴许也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何佥事所言极好。” 王布犁先捧了一句,他们淮西勋贵圈子不知道目前分不分文武。 不过他总觉得不少人对于胡惟庸当丞相这件事,大抵是不怎么认同的。 “是。” 王布犁站起身来不在多做停留: “今天我把工匠的名额全都定下来,然后再去操作一二,也好早些时候干活。” 此举在徐达看来是比刮骨疗毒还要危险,也就是何文辉这种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汉子,宁远拼死一搏也要试一试。 结果是人家的这个死里求生的医术是真的好使。 何文辉倒是没有说什么立即要去。 “魏国公若是能赞同此事,无论是募集资金,还是招募郎中,都是极好的。” 在大部分眼中,王布犁说到底是一个“幸臣”! 故而何文辉才反应过来,此事还得是德高望重的淮西勋贵出头。 毕竟上一次分别,还是因为何文辉病了从居庸关返回南京城。 特别是徐达,根本就不怎么管政事,只想着带兵打仗覆灭北元,其余的根本就不沾边。 “好,若是约好时间了,差人去告诉我一声就行。” “嗯。” 何文辉颔首,他已经拿出一部分家财,准备促成此事。 对于朝政一丁点都不想插手。 可谓是一刀一枪从底层拼杀起来的帅才,他对于政治可不是如同常遇春、蓝玉这俩人似的一丁点都不懂。 陛下把女儿嫁给韩国公的儿子,都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你拿着我的拜帖去魏国公府走一遭。” 徐达最近也没什么事,就在家看书,自从回来之后,就很少参加什么聚会,总之就是充分发扬自己谨慎做事,善于治军的态度。 我目前也没有什么差事,正好全心全意来做。” 王布犁便迅速的告辞,做自己该干的事情去。 “是我冒昧了。” 不治之症能被驸马爷他爹给治好,说明他爹是有两手的。 许多人都不理解朱元璋的想法,认为陛下这是平白降低自家皇室的身份。 此事有他牵头,办与不办,都能进退自如。 毕竟这种治疗的法子,在徐达听来也是过于骇人,寻常人怕是不肯接受。 “你爹已经好利索了?”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 徐达轻微颔首,这件事他也听说了。 “驸马可先去忙活,我先派人送去拜帖,免得失了礼节,询问魏国公什么时候有时间。” 等他接到何文辉的拜帖,也是十分的意外,便叫他儿子进来叙话。 “爹,此事驸马为何不愿意牵头?” “好好好。”何文辉也站起身来不做多留: “驸马尽管先去忙活,此事也是我病好之后,想要极力促成的。 “什么时候?我一会还要去巡视工地,顺便招募些工匠,陛下把永安村那里赏赐给我们夫妻二人,我准备招募一些工匠把户籍划到永安村,今后帮我干活。” “回魏国公的话,我爹他身体好多了,虽说力气比以前小了些,但王神医说过,只要好好将养,便还能恢复如初。” 只不过轻易不示人。 可王布犁当真是一个平民百姓,说好听点那就是小吏出身。 何文辉见王布犁骑着瘸马走了,站在府门口相送。 “那驸马可有时间随我一同前往魏国公府中拜访?” 如今大家都富贵了,你让他们把女儿嫁给一个百姓,谁愿意啊? 王布犁就算是天子的女婿,可许多勋贵对于王布犁的观感,也并不是那么的友好。 大家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韩国公的能力大家也都是亲眼看见过的。 何文辉觉得王布犁说的对,此事由驸马来牵头,怕是响应者没有几个。 “那你爹送拜帖所为何事?” 何环便与徐达说了希望魏国公起头,能够搞一个郎中医院,如此一来,也能多训练出来些军医,到时候将士们的伤亡也能少一些。 “主意倒是不错。” 徐达放下手中的兵书,背着手站起身来溜达两圈。 对于王布犁这个人他虽然没见过,但是也听说过。 尤其是他的大女儿在家里整了什么沐浴以及新式厕所,倒是让他极为欣喜,比一般的马桶和旱厕强上许多。 领兵在外,倒是没法子苛求生活环境。 但是回家之后,该享受还是要享受一二的。 否则你一个统兵元帅,一丁点想要享受的想法都没有,别人会怀疑你有点什么异样的心思。 为人臣子都需要拥有缺点,如果你实在没有缺点,那就自己给自己赶快找一个。 “魏国公愿意带头行此事?” “我倒是愿意,可一旦如此做,那将来天下各地百姓岂不是寻医困难。 他们本就生活困苦,就算来了医院不花钱,可沿途路费也是不小的开销。” 徐达又止住脚步:“此事莫不如先请太医院的郎中给一些学徒传授本事,看看效果,无需再另起一家医院。” 何环想了想,便把册子递给徐达: “这是早些日子驸马给家父写的策划方案,请魏国公先过目。” 徐达接过之后,便仔细瞧了瞧王布犁的方案。 因为太医院唯一的重要职责是给皇家看病,其余大臣也是获得陛下开口,才有机会使得御医出马。 目前大明御医们的医术大抵还是能凑合的过去的。 至少头疼脑热的小病不会给制成大病。 从郎中的选任、罢黜,甚至将来出师后,还可以前往各种府县出差,为百姓治病。 最为重要的是医学的传承,大明是没有专门如国子监之类的机构的,王布犁便想要以实践结合医理培养专精郎中。 比如大方脉、小方脉、儿科、妇科等等,主学一科,其余辅修,如此才能更快的把学生教导出来。 因为按照以前的培养模式,郎中要把自己一身所有的本事都传下来,涉猎及广,而且有些人对于某些学科并不擅长学,反倒是鸡肋,不如走专精的路子。 徐达再次翻篇,看着这番谋划,他相信了王布犁在军事上是有点天分的。 这就相当于让擅长射箭的去组成弓弩手队伍,让力气大的去抗盾顶在最前头。 徐达很好的就理解了。 再加上他的女婿朱棣这几日也跟他摆弄过王布犁创造出来的“鸳鸯阵”阵法,说是专克犯境的倭寇用。 对于这个阵法,徐达仔细观摩过了,他认为不单单是对付倭寇。 对付一些兵器不是很好的叛贼,也完全够用。 再加上自己的女婿与天子的女婿关系不错,这就让徐达心中十分警惕。 万一,就说万一将来太子出了事。 算了,前面还有秦晋二王,更不用说太子还有嫡长子,碍不着老四。 徐达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眼王布犁的策划方案,不愧是能断案的王半升。 光是条理清晰的阐述各个方向的措施以及举措就让人印象深刻。 徐达很喜欢这种条理性的文字书写,若是在军中推广开来也极为便捷,一条条的筹划,看着就极为舒服。 可惜军中都是大老粗。 徐达确信王布犁是个有本事的人,退一步讲,徐达是相信朱元璋识人的眼光。 “驸马所写的这个策略非常不错,你回去之后先让爹上奏章,老夫是支持的。
这么多年的征战,万一我身体落下了暗疾,那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但此事一定要先知会陛下一声,我们再来商议后续结果。” 魏国公的话说完之后,何环便起身告辞。 王布犁收拢工匠后,便回到了县衙,把牢头田留根叫来,询问监狱改造扫尾结束没有,他会亲自验收的。 “四爷,我里里外外查了好几次,他们定然是逃不出去的。”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点头,这些日子尽是在国子监忙活,县衙的事都忘了。 他又翻开自己记载的工作日志,一看自己干了这么多活,心里就有底了。 “嗯,狱卒们对新规矩都记好了吗?” “说道这个,四爷我可一丁点都不困了。” 田留根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他给王布犁说了一通。 这帮人一听能光明正大的赚钱,一个个把监狱新规矩背的比大明律还要勤快。 谁都愿意自己多挣点。 关键是介绍一个罪犯去vip里面待着,自己的绩效奖励也会变多。 “嗯。” 王布犁对于监狱的盈利模式还是很看好的。 毕竟按照老朱如此严苛的执行律法,将来住进监狱里的人只多不会变少。 想要好待遇,那就出钱买呗。 至于底下的狱卒们为了多挣钱,要如何“鼓捣”,王布犁准备多观察观察。 总之,就是捞钱的船型版本,王布犁也没有经历过。 大家为了赚钱,总会玩出新花样以及新的潜规则的。 “嗯。” 王布犁颔首,叮嘱道: “咱这是衙门,我理解兄弟们想要搞钱的心思,我重申一遍,一定不能违反大明律。 万一他们捞过了线,那将来这监狱就是为他们设立的,吞进去的钱还得吐出来,你知道的,陛下执法严格,特别是对于知法犯法的人。 好不容易开了这么一道口子,谁要想砸了大家的饭碗,他们全家也就都别想活了。” 狱卒这职业是家传的。 田留根连连应声:“四爷,你放心,我早就把规矩让他们全都背下来,检查了三四次。” “嗯,你是县衙老人,办事我也放心。” 王布犁挥挥手便叫他回去了。 捕头钟牛又走过来汇报有关巡检使刘有江意外死亡的线索,总算是查出来了,他曾经去兵马司给赵知事赵兴胜送汇报的册子。 此人也时不时的去夜秦淮潇洒。 一个知事,纵然他是追随陛下的老人,可也不是去夜秦淮消费的。 钟牛怀疑他们两个之间存在利益输送。 大抵就是刘有江趁着汇报的时候,贿赂赵兴胜,从而找到靠山。 江东桥那块油水挺重的。 “四爷,这便是我的推断。” 王布犁在日志上写下这个推断,然后才抬头道: “推理的不错,但你没有证据,连物证都没有。 刘有江身死虽然是有他杀的嫌疑,但仅仅是推断不够的,抓人也抓不了,更不用说什么大刑伺候了。 如此就背离了断案的本质,今后想要冤枉人就更容易了。” 钟牛明白王布犁的话,如果这件事真是赵兴胜做的,那咱得有证据才行。 要不然旁人还以为王布犁是因为当街杀人那事,报复想要拦截他的赵兴胜呢。 “四爷,如今我们并没有证据,那赵兴胜最近也不去夜秦淮了,而是老老实实的当差督促人清理垃圾。” “别急,人呐由奢入俭难,他今后还会向巡检司伸手的,八个呢,先等着瞧吧。” 王布犁合上工作日志,便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让钟牛带着去视察了三班衙役,瞧瞧有没有中暑的。 家里祖传的凉茶秘方还是不错的,至少能够解暑,最后才慢悠悠的回家。 其实大家对于监狱能赚钱这件事都极为看重,因为他们也都能分一杯羹。 只不过狱卒们因为职业因素,拿的多一些是正常的。 按照以往的潜规则,牢房里的钱财哪有他们这帮人的事啊? 大家都是为官府白服务的,朝廷才不会给你们发钱呢。 何文辉听了儿子的复述,当即进宫去面圣。 朱元璋瞧着瘦削了许多的义子,他走下宝座,攥着义子的手,又锤了他几下。 “好好好,咱就知道你是个铁打的汉子。” “陛下,我这不治之症多亏了王神医的不传之法,才能活下来。” 何文辉连忙把功劳都堆到王布犁他爹头上。 “嗯。” 朱元璋也知道这件事,但有些话并不能同义子说。 “陛下,等我再将养些日子,到时候围剿北元可不要忘了我。” 朱元璋松开他的手,哈哈笑了两声: “咱知道你想要建功立业,且先好好养身体,咱知道你想去打北元,但你这脑袋咱是另有他用。 到时候咱就等着你给咱大明建功立业呢,这件差事放在别人身上去做,咱也不放心的。” 何文辉未曾想到自己病好了,陛下就立即有了规划。 他当即跪在地上,大声宣告自己的忠诚。 朱元璋对于义子的表现很是满意,于是才问他来做什么。 何文辉把王布犁写的册子交给朱元璋,说一点前情提要,才请皇帝过目的。 朱元璋知道何文辉想要说的事,因为检校早就告诉过他了。 只不过王布犁所写的规划,确实被何文辉亲自带着,检校想要誊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一个沙场老将的警惕性那可不是盖的。 连王布犁他爹给何文辉做手术的途中都要清醒过来,还是又被王布犁给灌了蒙汗药继续开刀的呢。 朱元璋看着王布犁所写的内容,他也发出了跟徐达一样的感慨。 瞧瞧。 这才是朕愿意看的奏章。 寻常官员的上书磨磨唧唧,这些个臣子就爱咬文嚼字,尤其是以茹太素为代表,还墨迹半不到重点。 看看咱这好女婿写的,条理分明。 就算咱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在这里面就写了该如何去做,有些地方不懂,朱元璋看着王布犁的描述也能懂个七八分。 这就让朱元璋非常满意了。 自从他当皇帝快十年了,看的奏章不计其数,早就让他心生不满了。 “此法甚好。”朱元璋合上奏章:“你的意思是希望徐达能够出面呗?” “陛下,因为太医院是皇室,寻常百姓以及士卒是用不到的,若是能够多多培养郎中。 将来随军家属生孩子也能更加的安全,为我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也是极好的。” 现如今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无异于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为了降低夭折率,只能多生孩子。 “你说的不错。” 朱元璋知道远征日本的事不会太快,筹建这个医院也是可以。 再加上太医院的人总是给皇家看病,但一年到头他们都看不了几个病人,还不如王布犁他爹看的病人多呢。 一个郎中若是长久的没有病号,他还能摸得准脉吗? 手艺指定是要退化的。 现在他们没事干,按照王布犁的规划培养培养学生,那也是极好的。 最为重要的是,老朱虽然重视郎中,但也不愿意他们白拿俸禄。 “此事咱会安排太医院的人分出一部分干这个差事的。” 朱元璋一锤定音,何文辉连连谢恩。 “标儿,你带着文辉去见见你母亲,自从他病了之后,就一直挂念的很。” 朱元璋吩咐了一嘴,直接让朱标带走了。 筹划医院这件事,朱元璋认为是必须要做的。 因为他在仙境当中看到了大孙子、自己的发妻、以及儿子都病死,太医院那帮废物只知道跪着报丧,什么都做不了。 尤其是王布犁他爹的压箱底的手艺,让朱元璋心里长了草,谁敢保证太医院的郎中医术是天下最好的? 194监狱建好了,需要有人来填充 第194章194监狱建好了,需要有人来填充 朱标按照朱元璋的要求便去何文辉家里叙事。 王布犁却是在街面上物色店面,他要以他姨娘的名义开一家书店。 因为按照大明的规矩,待到王布犁与朱明秀正式成亲后。 他父亲也会被封赏什么名誉“虚职”,兄弟也可以获封他爹遗留的虚职。 他母亲也会获封夫人之类的,二老都能领取朝廷的俸禄。 王布犁这个驸马是没有爵位的,但是今后公主要生出儿子来,兴许就会有爵位,关键还得看皇帝的恩赐给不给。 所以他们夫妻俩都不适合登记造册开铺子,也就是王神医的小妾,目前来看是附和条件的。 重本抑末,贵农贱商,这是华夏的传统。 到了大明,关市之禁比起前代来更为详尽。 钞关掌管舟车,属户部;抽分厂掌管竹木,属工部。 朝廷从各方面对商人的行为及其活动进行严密的控制。 如今王布犁主动说要在上元县开个书店,那不得好好结交一二。 “驸马爷安心,咱是官牙,不敢做那违反大明律的事。” 对商人而言,无论是巨贾,还是微商,都必须“供报入官”,然后常年守业。 “驸马爷,这个以前是个饭馆,但是因为当时有乞丐在这里发现了许多煮熟的人体碎肉。 丁海栋听着王布犁的要求,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倒闭的店铺,别让我知道你强行把别人给轰走给我腾店铺。 虽然两个人都是从九品的京官,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明的情况同大汉没什么区别,这也是老朱在历史条件下,加大对商人等各个阶级的控制,维护稳定、保证生产的举措之一。 管盐课的有转运司,有提举司,又由御史加以稽查。 “好好好。” 商人使点钱,就能让当地的吏员整治你一个贫穷的老农。 可他也不想想,农民能穿是能穿,但是买不起啊! 现在商人被打压的厉害,可是等他驾鹤西去,大家还是向钱看的。 “那掌柜的也是不经打。”丁海栋连连拱手道:“不知道驸马爷有没有兴趣?若是。” 这就相当于汉高祖刘邦夺得天下的时候百废俱兴,商人富庶,百姓贫困,只能在律法上对商人严苛限制。 在王布犁看来,三国演义这本书不火,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赤壁大战也是参考了朱元璋与陈友谅之间的活生生战例,指定能让不少人都有代入感。 在经商过程中,如果“消乏不堪”,即因亏损而很难支撑下去,就应该重新向官府上报,明确说明“更名某业”。 这间铺子也就荒废了,更没有人胆敢来此吃饭,也没有人敢盘下来,所以一直都空着咧。” 让老罗拼了命的写呗,咱给他出版。 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到了汉文帝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今律法贱商人,商人已富贵,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的局面。 书店的选址靠近国子监,还是要靠着国子监源源不断的学生进行贩卖。 这就是在上元县的地界了。 你想谄媚老子,还不够格。 王布犁瞥了一眼丁海栋,大抵就是上面催促上元县限期破案,结果被他们给用刑打死了。 省的老罗穷困潦倒到老死,还郁郁寡欢,到死连自己的作品都出版不了。 丁四爷来查的时候,又在周遭发现许多,便锁了掌柜的等人回去询问,掌柜的死了。 而商人外出经商,不论所趋远近,还是所走水路或陆路,都需要在路引中明确表明,邻里务必周知。 因此即使在明初,商人外出经商也是一普遍的现象,只是无法具有如中期以后那样的行动自由而已。 牙人大气都不敢出,脸上陪着笑。 宣扬的法子多的是。 有罗贯中这个名震后世的大手子站在王布犁身旁,他还能放跑喽? 干这种坑害人的买卖,背后没有撑腰的他敢干吗? 王布犁看完图册之后,便跟着牙人前往国子监旁边的某处空着的商铺。 尽管控制如此之严,但求利毕竟是商人的天性。 明初所定礼制规定,农民可以穿丝绸衣服,惟有商人不许。 上元县典史丁海栋亲自陪同王布犁,并且叫来牙人好生伺候着。 为此,他制定了一套“互知丁业”之法。 到时候养个戏班子,还可以去慰问军中士卒。 哪个老农会在商人面前趾高气昂的说我能穿丝绸,你不能穿的话? 王布犁知道牙人也分两种,一种是官府给撑腰的,另外一种的私牙是勋贵给撑腰的。 就算不火,王布犁也准备到时候加大宣发力度,无论是说书人,还是戏曲都给整上宣传。 朱元璋的统治设想是士、农、工、商各守本业。 “没兴趣,也不想有。” 王布犁双手背后瞧着大家都绕着这铺子走路,生怕沾惹了晦气,便晓得食人魔这件事,在上元县,尤其是案发现场周遭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他娘的,那个带他来的乞丐已经死在了假钞案当中。 什么线索都没有。 死者的脑袋都不见了。 就剩下被剁碎煮熟的肉。 也就是跟猪身上的合格证书一样的纹身没有被煮掉,剩下的搞得大家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吃肉。 王布犁觉得他的处理方法过于粗糙了,莫不如喂猪,这样兴许能消灭不少的证据,或者再烧成灰。 以现在的手段,光靠着骨灰是无法破案的。 凶手非得搞得这么骇人。 王布犁站在破落的商铺面前,心想着到时候还得招募两个看店的人,从永安村里寻一寻也是可以的。 “驸马爷,这处商铺您满意吗?” “还行,我又不开饭馆,就是卖几本书,顺便差人照顾照顾我大哥在此地读书,免得有人想要借机搞事。” 王布犁就托词他大哥在国子监读书。 “驸马爷安心,今后我定然让捕快们好好在这条街上巡逻,保准叫人不敢来闹事。” “多谢丁四爷了。”王布犁颇为客气的拱手:“那咱们就过户去吧。” “哎呀,折煞小人了,请请请。” 可惜在路上看见一场商户跪求牙人的闹剧,搞得牙人不断的驱赶,又给王布犁赔罪,说是一定会处理好的。 对于牙人,王布犁是没什么好感的。 待到搞完了这些文书之后,王布犁便回江宁县县衙去了。 “蒋环,你去把户房典吏给我叫来,带着江宁县官私牙行的名册。” “是。” 王布犁又吩咐捕头钟牛去打探一二有关牙人的恶行。 户部典吏邓来发调任刑部后,便由他的徒弟佘翼升任。 可以说没有王布犁,佘翼还当不上正式编制。 “驸马爷,这便是我江宁县所有牙人资料。” 王布犁接过之后,先是仔细看了一遭: “我近日巡街,听了不少客商等贩卖货物,被官私牙行等高抬低估,刁蹬留难,使得客商不得其便。 陛下是要挣商人的钱当军费覆灭北元,可不是让牙人把本该陛下挣的钱给赚走了。 此事陛下听闻后很是生气,命我彻查此事。 我问你,我江宁县户房近些日子有没有收取牙人的好处费?” 当王布犁合上册子的时候,佘翼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旁人不知道他师傅邓来发可以去刑部的缘故,他这个当徒弟的可是知晓的。 就是因为户房吞了上级衙门发给牢房的经费,那是用来给犯人病了之后请郎中以及做病号饭的钱。 然后王布犁把这件事给平了,户房今后也没机会领取这笔钱,并且他给邓来发说了话,调动到刑部去了。 如今也是能出入皇城的一个小吏,可谓是鸡犬升天。
无论官私,牙行确实要照例给户房送上一点好处费。 潜规则嘛。 这都是拿不到台面上的事。 尤其是他这个新的户房典吏上任,那自然就有来拜码头的。 佘翼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热汗,突然跪在地上: “回驸马爷的话,户房没有收过,但是我这个户房典吏却是收过他们的孝敬,还望驸马爷能够救我。” “我也是一步一步干到典吏的,自是知道咱们平日里工作辛苦,但俸禄是最低的,从书吏到典吏后,自是会有人主动来巴结。” 王布犁端起凉茶饮了一口,这才问道:“他们贿赂你超过六十两了吗?” “不曾。”佘翼连连摇头:“小人刚刚坐稳,还不值得他们花费如此大的力气。” “你帮他们做事了?” “没。”佘翼连连摇头:“这些牙人因为驸马爷当了典史后,更是夹起尾巴做人,不敢生事,他们送我钱也只是照旧,提前打点关系。” 这些事,他师傅邓来发都跟他说过。 “那送银钱的时候,他们可留有证据?” “送我的都是宝钞,宝钞上应该没有印记。” 佘翼认为这都是潜规则,他又是邓来发的亲传徒弟,大家先认识一下,并没有多么的亲密无间。 王布犁听完之后站起身来溜达了一圈: “你知道咱们的监狱刚盖好,需要一些人来填充试验一二,我发现牙人便是极好的试验对象。 正好他们也都坑害了不少客商,影响陛下赚钱北征,这个罪过谁都挑不出来理由。 取消了牙人之后,我才好给县衙的兄弟们多谋些福利,牙人赚的钱自是到了咱县衙这里。” 佘翼听到王布犁的话,惊诧的抬起头:“驸马爷,还望救我。” “保险起见,你去把他们送你的宝钞去换成新钞,花点钱消灾,真要是超过了六十两,我也帮不了你的。” “小人明白了。”佘翼满脸的激动之色, 王布犁把佘翼扶起来:“我想法子给手底下的兄弟们谋福利,也是为了避免因为一点小钱,外人就把你们拉下水,最后落得个剥皮萱草的下场。 陛下对于贪腐之事,是严惩的,也不用我多说什么。” “我知道。”佘翼对于王布犁充满了感激: “今后驸马爷说东我便往动,绝无二话。” “同为朝廷效力,用心做事便是对得起我捞你一手了。”王布犁拍了拍他的肩膀: “牙人们赚多了黑心钱,也该吐出一点来了。” “驸马爷说的对。” “先回去歇着吧。”王布犁把花名册留在一旁。 朱标看完何文辉之后,便差人叫王布犁同去魏国公府里见一见,说一说组建民间医院之事。 这件事他爹很是看重。 朱标虽然待人和气,但毕竟是储君,徐达也得请太子朱标上座。 待到王布犁到了魏国公府大厅外,远远的瞧着朱标。 别说,还真是那味。 到底是大明的太子,被老朱从小富养,仪态什么的就不缺乏,如今又有了些许的气势。 可以称得上一句幼虎啸林。 徐达还是头一次瞧见王布犁,这个身着从九品官服的年轻人。 远远的走来,顾盼自威,气度不凡,不急不躁,进了他的府衙丝毫不怯场。 徐达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 要不然朱重八怎么能当上皇帝呢,就他看人的眼光,当真是比常人强上许多的。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魏国公、何佥事。”王布犁躬身行礼:“我正在署衙处理事情,还不知太子叫我来魏国公府所谓何事?” 朱标见王布犁如此懂事,便笑着叫他坐下。 “妹夫,差人叫你跑一趟,是因为筹建郎中医院之事。”朱标稳稳的坐在主位上: “这个册子是你写的,有些地方还需要你来解释解释。”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我的奏章写的不够清楚?还是何佥事改了? 让你看不懂了?” 朱标咳嗽了一声,他没想到王布犁在公事上这么直接,他就是想要起个话头。 倒是徐达哈哈一笑:“驸马写的很好,条理清晰,老夫一个糙汉都能看懂,就是想要见见你,才请太子叫你前来。” “哦,原来是这样。”王布犁脸上带着笑意: “魏国公且安心,若是想要请我吃饭自是可以差人前去,我与您女儿也是相识的,家中的厕所以及沐浴产品,魏国公是用过的吧?” “哈哈哈。”徐达指着王布犁大笑:“你小子倒是脸皮够厚,符合咱对基层小吏的认知。” 朱标也是脸上带着笑意,他不觉得有谁能夺得他的太子之位,所以对于王布犁与老四相熟根本就没什么顾忌的。 毕竟朱棣相比于秦晋二王继位的可能性,还得往后排队呢。 王布犁倒是没笑,坐在一旁听着朱标说父皇准备利用太医院的一部分人来操持此事。 毕竟不能让他们闲着。 此话一出,王布犁极为赞同,因为太符合老朱的行为方式了。 节俭! 谁都别想从朕这里靠着混日子领取俸禄! 就算是朕的儿子,你们也都有各自的安排,去给朕守卫边疆去。 “那郎中医院的选址应该建立在哪里?”王布犁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地方得大,最好是前面是病房后面便是教学的地方以及住宿的地方。 病人一旦送来就是大病,也需要床位安置他们,而且还要训练一些女护工。 有些妇女得病了,看病是郎中给看,但照顾人的话,还是女人来合适一些。” 这话听得朱标有些不乐意,因为在他接受的教育下,女子哪能抛头露面去干什么营生,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事。 三从四德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作为储君是要严格的执行这种等级制度。 他作为太子可以主动放下身段跟你表示亲近,可一旦你不知道什么尊卑有别,有人会好好的替太子教育你一顿的。 “暂时可以让宫中的宦官伺候人。” 朱元璋自从知道立皇帝魏忠贤的事情后,便有意开始控制宫中宦官的数量。 王布犁提出伺候人的这种活计,正好可以让一些宦官到此干活。 “既然太子有安排,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王布犁也不愿意在这里深究什么,总之就是顺带提一嘴。 “女病人的情况,我们确实也要考虑到。”何文辉又小声问了一嘴:“难不成这郎中医院也要分男女?” “太麻烦了。”王布犁摇摇头:“我们目前开一家医院作为试点,尽量让男病人都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女病人安排在一起。 都病重到这里救治了,他们还讲究个什么劲头? 医院怎么安排,病人就怎么做。” “好。” 徐达连连颔首,通过今天的聊天,他觉得王布犁是一个条理清晰之人。 愿不得写的奏章也是力求简单有条理,能让大家都看懂。 自家女婿跟他多加亲近亲近,也没什么坏处。 在徐达看来,别看朱棣平日里表现的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可依旧是个莽夫。 朱棣将来去了北平,想要独当一面,他还得好好历练一番呢。 徐达对于王布犁很满意,而且看样子他还不是第一次怼太子朱标。 朝堂上有几个人敢这样干的? 王布犁的媳妇又是朱标的嫡亲妹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铁杆的太子党。 徐达明白,自己的这位陛下又是给他儿子找了一个潜邸之臣。 “此事一旦开展,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敲定。”朱标看着王布犁道:“妹夫,此事还需你多多协助咱的大哥。” “嗯。”王布犁冲着何文辉点了下头,又说道:“太子殿下,我有一事要禀报。” 195我想开个小洞,结果你把锅都砸了 第195章195我想开个小洞,结果你把锅都砸了 朱标见王布犁几句带过郎中医院的事,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连忙追问道: “何事?妹夫你尽管说。” “太子殿下,我搜集到了一点有关京城牙人的罪行,发现这个行当害人不浅、 正好我江宁县的监狱改造好了,理应整治清理一二,还给往来客商一个公平的经商环境。”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到底是社会经验丰富的徐达开口提了一嘴。 朱标没遇到过,何文辉也是自幼跟随朱元璋。 王布犁以前不管这摊也懒得接触,只不过是偶尔听说如何坑人。 现在他得想法子为县衙创收,从而养活一二追随自己的兄弟们。 江宁县“及时雨”,那可不是白叫的。 若是有意授徒还是要给他们钱财作为补偿的。 唐诗流传下来的很多,不出名的人也不一定都是文豪啊。 这玩意是别人给王布犁代写的,朱元璋根本就不相信,他以前也是大字不识一个,还不是写了不少诗。 便能够理解出王布犁写的那首词是何等的洒脱。 “此事我会考虑的。” 对于王布犁那首词,朱元璋更认为应该放在末尾,放在开头很少有人能够理解。 他是真想要这样的臣子! 做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上许多,如今正是开国初年,都没有锐意进取执行,如何能给后世子孙起一个好的表率作用?” 朱标只是颔首,并没有答应。 王布犁也仔细打量了一下徐辉祖,发现这个小子大概在一米九左右,还长了一副好面皮。 我大明既然重开日月,若是能编纂出一本医学著作来,想必也会让他们随着大明一同流传千古。 直到三家归晋后,在结尾看王布犁写的那首词,朱元璋才更加的有感触。 徐达对于这些老郎中还是有顾虑的,因为许多人老了就认死理,形成固有的认知,轻易不会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外人。 众人在徐达家里喝了点茶便各自散去。 徐辉祖长得比王布犁还要高,说句面若冠玉也不为过,跟随他爹在军中历练。 几个人又把话题转到郎中医院这里,详细的商量了一会怎么尽快的在全国各府、州、县、监狱、国子监、会同馆、边关卫所、村子等选派医生。 徐达倒是有些理解了,天子为什么要把王布犁安排在典史这个位置上,没有像韩国公之子一样,让他当个清闲的官员。 “这件事我建议让吴王主持,就当是为后世子孙留些有用的医书,将来也能惠及天下。” 当真是千年难得一遇啊,诸葛亮六出祁山死在五丈原的时候,朱元璋都看的流泪了。 无论是刻石纪念,还是著书立传,都围绕着名。 “这钱真有人捐了,就刻在石碑上,咱倒是怕有些郎中不愿意来,教压箱底的手艺。” 王布犁这个铁杆的太子党,也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当年他打败陈友谅可没有书上写的那般风轻云淡,反倒是极度危险,稍有不慎,便全盘皆输。 这种人合该去当大汉将军在皇宫站岗去,可以给朱元璋长面子,就得安排在仪仗队。 相比于自己的亲外甥李景隆,朱元璋更加器重徐达的这个长子,认为他有其父之风,将来定然能够撑起一摊来。 看样子王布犁对于这件事的谋划,不单单是淮西勋贵们要掺和进来,还要皇室也掺和一脚,毕竟按照他爹的安排,王府也是有良医所的。 朱元璋对于写三国演义的罗贯中也给调查个底朝天,原来是跟过张士诚,可惜出主意不被张士诚所采纳。 王布犁对于本草纲目什么的也不是很了解,但老五对于医学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朱标颔首,他知道王布犁想要开书店卖三国演义的事。 相比于韩国公,他的长子实在是不怎么有才智,不如眼前这个女婿会办差事。 徐达叫长子徐辉祖出去送一下。 那本书自家父皇也抽空看了,尤其是瞧见赤壁大战更是哈哈大笑。 “嗯,你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徐达摸着胡须哈哈大笑:“咱觉得这种事是挺让人心动的,好法子。” 徐达看着王布犁与朱标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心中猜测他们二人也相熟,关系也极为不错。 “无妨,做总比不做要强。”王布犁对于这些事毫不担忧: “自从医术被人掌握后,从古至今经历过许多战乱,早就遗失了不知多少。 这种东西有感而发,用不着非得是那些大文豪才行。 朱元璋是愿意当刘备的,特别希望手底下能出来几诸葛亮这样的臣子。 “此事,我会禀报父皇的,这些牙人也该老老实实的了。” 倒是让朱元璋在三国演义所写的谋士当中,找出来了罗贯中自己的影子。 陈友谅的战船可要比曹操的又大猛。 朱标对于王布犁提的建议很重视,就算他是为了监狱搞创收,那也得先支持一波。 待到告辞后,王布犁便慢悠悠的巡街,打算回家休息。 徐辉祖回去之后同他爹说了一二。 “驸马是个有本事的人,治理政务是把好手,将来必定是出相入将之人,你可与他多加亲近。” “他?” 徐辉祖在徐达从北平出发,留守北平,所有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是一个优秀的二代。 他也有着自己的傲气。 相比于蓝玉的狂妄,他还是极为内敛的。 “爹,你要说政务上,驸马他有本事我还是同意的,可在军事上?” 徐达摸着胡须脸上带着笑意,随即又双手背后: “儿啊,你今后莫要小看天下,能人辈出的时代还没有落幕,你爹我当年也穷的吃不起饭了,谁想过自己成了国公? 王布犁他也没想过当上驸马,这种事情命运一旦进行改变,谁还把握的住啊?” 徐辉祖却是抓住了他爹的话语当中的漏洞:“爹你说的没错,但并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那个问题。” “王布犁年纪轻轻就自创了一套阵法,虽然为了对付倭寇有些大材小用,但你爹我能看得出来,这种阵法在小规模战事当中是何等的好用。” 徐达哼笑了一声:“若是说什么王布犁有指挥千军万马的能力,咱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但若是让他最多统率一两千人,他还是能摆弄的开的。” 那套阵法虽然是用于小股作战,但徐达相信三千人的队伍也能编练出来。 再多了,那就十分考验统率的能力了。 但目前那套阵法对于打蒙古人没什么优势,因为王布犁所创的阵法当中,丝毫没有骑兵的事。 徐达便把鸳鸯阵的事同自己的儿子说了一遭,让他有时间去妹夫那里瞧瞧百余名王府军编练的如何,就能晓得他说的话是对的。 徐辉祖对于王布犁所创的阵法感到很奇怪,或者说有些不相信。 因为他还从来没有听过他爹去夸奖一个少年人呢。 纵然是他妹夫燕王,也多多加敲打,而不是鼓舞。 对于子嗣们严厉些,也免得他们犯错,徐辉祖是长大了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回了皇宫后,朱标先是汇报了有关郎中医院的进一步规划,听得老朱连连点头。 家人得病早死,以及王布犁他爹有压箱底的手段,再加上仙境当中,太医院的那些郎中们根本就束手无策。 故而朱元璋是非常支持建造一个民间的郎中医院,培养能治疑难杂症的郎中。 到时候双手准备。 总好比只练习王布犁那个八段锦的养生的法子要心里有底气。 这种玩意是水墨功夫,不知道要练多久才能见效。 反倒趁着他们还没有染病之前,先把一些老郎中的手艺传下来,将来兴许能够用到才是救了命的正事。
“既然老五有这个学医的心思,那就让他组织吧。” 朱元璋一锤定音,这件事交给外人他也不放心。 老五总是去找王布犁他爹学医术的事情,朱元璋也是清楚的。 难得这小子不喜欢政务,军事虽然跟着练,但兴趣也不大,找些事做也是极好的。 自家人掺和进去,朱元璋总是更加的放心些。 “对了,爹,王布犁在汇报了一二牙行的事,他们蒙骗了不少来京的客商,想要把他们请到江宁县新建好的监狱里走一遭,测试一二还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朱元璋听着儿子说完后,脸上冒出很多小问号。 自己这个女婿他还真是不闲着,总是能够给他整些新花样。 要不是这个监狱建的更加豪华后,没人入主,就想法子往里面塞人是吧? 关键塞的这些牙人们,多半还是有钱的,算不得穷苦百姓。 王布犁挑选犯人还挺有针对性。 朱元璋制定律法,命令官员处理商人冲突事件,并不是为了促进经济发展而保护商人的权益,因为他们也是齐户编民的一种。 但是也做到了对商人经商自由和财产权力的保护。 “咱对商人与其余庶民是一视同仁的,只不过没让他们穿好衣服,是为了遏制住奢华之风罢了。” 朱元璋走了两步,微微回头道: “既然咱这个好女婿想要搞事,那便往大了搞,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咱直接取缔牙行,违者严惩不贷。” “啊?” 朱标未曾想到他爹是这样想的,为了看看这监狱能不能挣钱,他直接把牙行取消。 “啊?” 王布犁只是想要天子下令整治一下牙行,给他个借口往监狱里面塞点人,未曾想老朱直接取缔这个行业。 不仅如此,京城设置塌房以及六畜场。 明太祖准备下令要在三山诸门外濒水为屋,名塌房,以贮商货,方便商人进行买卖,只需同官府吏员交税,用不着再给牙行钱。 同时天下府州县镇店去处,不许有官司牙,一切客商应有货物,照例投税后,听从发卖。 敢有自称官牙私牙者,许邻里坊厢拿获赴京。 私充牙行者,仗六十,所得牙钱皆入官,还要罚款。 在京在外税课司局批验茶引所,但系纳税去处,皆令客商人等自纳。 若权豪无籍之徒,结党把持,拦截生事,揽扰商税者,徒罪以上,枷号二个月,发附近充军;杖罪以下,照前枷号发落。 各处客商辐辏去处,若牙行及无籍之徒,用强邀截客货者,不论有无诓赊货物,问罪,俱枷号个一个月。 凡捏称皇店,在于京城内外等处,邀截客商,捎勒财物者,俱拿送法司问罪。 王布犁瞧着朱元璋给他下发的政令,看完之后觉得老朱还是挺信任自己的。 毕竟自己就同他要了个由头,想要用这行人测试一下监狱挣钱效果,结果他直接把这口锅给砸了,让自己随便搞。 “钟牛,去上元县走一遭,叫典史丁海栋明日午时之前把上元县所有牙人,无论官私按照名册都送到我这里来,陛下给我传来了有关给牙人立规矩的事。” “明白。”钟牛躬身。 “让手下的兄弟带着户房典吏佘翼把江宁县所有牙人都通知到了,明天午时之前务必都到江宁县衙署来。 谁敢不来,直接发通缉令,有人作奸犯科把线索指到了牙人头上,我要让人一一辩驳。” “是。” 钟牛立即就出去安排人了。 王布犁合上手中的册子: “蒋环,去给我买一把锁来,需要把天子的奏章锁在柜子里,免得什么人都能看见。” “是。” 今天的消息一出,无论是官牙还是私牙皆是有些慌张。 江宁县的官牙直接给户房典吏佘翼塞金豆子,吓得佘翼连忙抽手,大骂道:“你想害死我吗?” 如此行径搞得牙人极为错愕。 官府的人都不要钱了,这事指定大了。 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溜走。 “驸马爷查案子,你也敢贿赂我,我这位置没坐稳,你想害我进牢里?” “不敢不敢,驸马爷查案子查到我们牙人的头上了?” 佘翼没好气的解释道:“你们这帮狗东西平日里做的恶事多了,有苦主要一一辩驳你们的模样,是谁害了他全家。 我劝你们明日老老实实的去县衙等着辨认,谁敢逃跑,一旦被抓住,没个好。” 众人牙人听到佘翼的解释,许多人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害一家子人呐,顶多害落单的。 那些一家子活不下去的,才会卖儿卖女,咱可是不为了让他们饿死,好心买过来的,再卖到富贵人家去当奴仆。 至少能混个温饱。 就这,卖儿卖女的人家还得谢谢咱这个大善人呐。 否则他们的儿子哪有门路去勋贵家中做奴仆啊? 想要这门子,旁人都求不来的。 大部分牙人都是这个想法,但也有黑心事干多了的牙人,思考着到底是哪一单出了问题。 哪里首尾没收好,才让有苦主出现? 官牙还能收敛些,但私牙那可叫一个心狠手辣。 第二天。 王布犁坐在大厅的官椅上,瞧着太阳底下站着的三十来个牙人。 “四爷,这上元县的牙人还没到齐,总不能让咱在这晒着,还望怜惜我这个身子骨,找个阴凉地方待会。” 一个看着五十来岁的老头躬身提了一嘴。 毕竟王布犁是为了让苦主认面孔,有背景的牙人,真动手了也不是自己,大多都是心里有底气。 这话一出,便有不少牙人附和。 王布犁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听着牙人们的抱怨,便开口道: “田留根,你带人给他们送到咱新改造好的监狱里凉快凉快去,那干净的很,也能坐着。” “是。” 田留根笑呵呵的请这帮先到的牙人去监狱里待着。 许多人都觉得晦气,又不肯去。 “你娘的。” 王布犁伸手要来马鞭,走到院子里啪啪两下,打在前面牙人身上,当即有人倒地惨叫: “老子说话不好使是吗?” “好使好使。”老头连忙低头。 他也没想到王布犁会突然暴怒,方才哪句话惹到他了。 “都给我去监狱里乘凉,谁再敢扎刺,老子让你们出不来。” 随着王布犁挥手,田留根则是脸上挂着笑请这帮牙人进去。 这些老登一会可都得爆金币呢,如何能不笑脸相迎的? 王布犁就故意晾着他们,等着他们抱怨说热,才好请君入瓮。 免得有人提前接到消息跑喽。 这些牙人想要定罪,那还是极为简单的。 更何况还有皇帝的旨意。 尽管这些还没有被写进大明律当中,但谁让天子发话呢,连大明律都得靠边站。 想要法治,那根本就不可能! 待到上元县典史丁海栋领着一大帮牙人到江宁县的时候,连忙给王布犁行礼问好。 王布犁则是指了指一旁的知县吴卫,怎么敢先跟我这个典史行礼的,你们是要陷我于不义? 拍到马蹄子上的丁海栋连忙怪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没瞧见县太爷,希望大人不记小人过。 吴卫倒是无所谓,他手底下有天子的女婿,谁都得先捧王布犁的脚,这是人之常情。 好在在公事上,王布犁是非常愿意给他这个老上司面子的。 今天这件事吴卫也晓得,看样子是要以他的名义来做这件事了。 “现在开始点名。”王布犁示意身侧的蒋环:“确保所有人都到了才行。” 196江宁及时雨 第196章196江宁及时雨 待到蒋环挨个点名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王布犁才开口道: “江宁县官私牙人在此等候你们半天,如今已经去监狱里乘凉了,你们也都进去待着。 等我把苦主伪装好了,便差人进去辨认罪人的脸。 免得有人胆敢去打击报复,此事是陛下交代下来的,别怪老子没提前提醒你们。” 对于这位隔壁县的驸马爷,上元县的牙人皆是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个给王布犁找店铺的官牙,心里直打鼓。 堂堂驸马爷为什么要去上元县盘铺子呢? 这其中必然是有缘故的。 待到全都进了监狱之后,他才把心中的猜测同监狱里的牙人说了一通,大抵就是驸马爷真的要查案子。 “原来还有这种事呢?” 王布犁挥挥手便让田留根下去了,至于一旁的丁海栋再想什么,他也懒得管。 王布犁压低声音道:“国子监碎尸案你也有印象,陛下一直都在叫人暗中查探这些事。” “有些线索便引到了牙人身上,然后陛下就查到了牙人作奸犯科之事,便又叫我先整治一番,属实是搂草打兔子。” 所以这些牙人都没打算送王布犁孝敬,给自己找不痛快。 纵然是乡野村妇,那也是避开男人一同去河中洗澡。 “这大众澡堂当然是为百姓准备的。” 丁海栋对于牙人的遭遇表示幸灾乐祸。 丁海栋便起身告辞。 “丁典史,今天招待不周,一会我还要随同工部的官员去验收工地,改天在同你饮酒了。” 此时必须要跟王布犁站在同一战线上,即使他平日里也没少收孝敬,大家都是一样的清廉如水。 “陛下交代过的,到底是什么案子啊?” “到时候还需要招募几名健妇在此地把守。” 王布犁会同知县吴卫带着衙役一同出门。 工部尚书薛祥与主事于文明都到了。 “嗯,倒是不错。” “是啊。” 王布犁可不觉得那帮勋贵们会来这里洗澡,他们府中冬天都不缺柴烧。 “男女都有浴室?”薛祥摸着胡须道:“就算是寻常妇人也不好在这里洗澡吧?” 否则味道如此难闻,很难有人来此地洗澡的。” 薛祥捂着鼻子问道:“驸马爷,咱们还是叫人烧一烧外面的木柴吧,看看效果。 至于那个模仿作案的凶手,根本就不是第一件凶杀案的凶手。 王布犁便把田留根叫过来,让他好好办妥了天子交代下来的差事,自己把握个度,别胆小可也别吃相太难看。 “现如今洗澡的不多,但是在秋冬季还是不错的。” 待到人都被关进监狱后,上元县典史丁海栋才小声道: “驸马爷,此事若是有用得到我的时候,请尽管吩咐,小的在所不辞。” 再加上人家都是驸马了,更不屑的要你的钱。 王布犁回了一句,他准备在招募几个在男澡堂子搓澡的人,以及敲背有手艺的人。 “这得什么时候辨认呐?” “驸马爷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他们看着眼前的大澡堂子,又瞧着一旁晒着的垃圾,尽管围起来了,可味道还是极为独特的。 王布犁双手背后哼笑了一句:“说到底他们全都是被那杀人凶手所累。” 他先前猜测的没错,陛下果然是叫人暗中查探。 王布犁不收钱的名头,早就在他是个吏员的时候就传出去了。 “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听过。” 开设女澡堂子还是头一遭,毕竟过去妇人都是在家中清洗,很少在外面如同男人一般。 丁海栋连连颔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不可能不过问的。 “四爷尽管瞧好吧。” “哦。” “嗯,到时候去这些牙人家里报信的时候,还得你领路,陛下对于这件事很是看重。” 倒是狱卒们脸上带着兴奋之色,进来的都是大鱼啊,就是不知道能够从他们身上刮下多少肉来。 “该。” 薛祥用手试了试水温,温度还算不错。 王布犁进入澡堂子,瞧着烟雾缭绕的场景: “其实新建此地除了要处理一些可燃烧的垃圾之外,还能让百姓多赚取些银钱,人人都捡拾垃圾来卖,环境好了之后,城中百姓也就不容易生病了。” “哦,竟然还有这方面的缘由?” “自然,你要是天天住在污秽之处,身上的病菌就会变多,就更加容易生病。” 王布犁又慢悠悠的走进去:“有一个澡堂子,能够叫百姓花小钱清洁自身,避免疾病的侵扰,同样也算是保护我的健康。” “这么说还要赔钱了?” 薛祥听着王布犁的主意,总觉得这是往里面砸钱的买卖。 “可以这么说吧,我准备把这个澡堂子批给县衙去管理,盈亏自负了,用不着朝廷往里面贴钱。” 王布犁倒是没有伸手跟薛祥要钱,毕竟工部也穷咧。 老朱才不是那种给经费的人呢。 工部尚书薛祥闻言满意的笑了,就喜欢王布犁这种办事态度。 他把问题解决了,还能不跟上级衙门开口要钱,这才是最会办事的人。 “好好好。” 薛祥满意的点头,觉得这个澡堂子越发的满意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为京师的环境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这帮工匠也该回家了。” “倒是不急,我准备聘用一些工匠,让他们去永安村盖房子,人多力量大,干的快一些。” 王布犁开口提了一嘴。 薛祥也不管,总之这个工程干完了,工部会给他们送回家的条子。 “那你可得做好登记,免得他们因为工期误了回家的行程,还得重新开路引。” 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多谢薛尚书提醒,那些欠发工匠的银钱,工部可不要发错了,免得落了天子的脸面。” 老好人薛祥颔首,他知道王布犁为这些服徭役的人讨了一次公道,干掉了他一个子部。 但目前而言,只能按照以往的花名册进行补发。 没有来京服役的人,朝廷也都下令应天府周遭的各县进行补发,天子十分看重此事,谁都不敢轻易再搞事情了。 众人环视完澡堂子,王布犁便带着选定好的工匠,告诉他们先歇息两日。 他已经安排永安村的村民去做盖房子的准备工作了,并且也找了商人开始运输房子所需材料。 对于这番安排,众多被选定的工匠都是心怀感激的。 大家都在工地上过苦日子,现在驸马爷要他们先放松两天,再去赚钱。 因为王布犁已经当众说了干活的人会每天记工钱的,这种赚钱的买卖,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大家过的都是苦日子,就相当于给驸马爷打短工了呗。 况且王布犁的名声在这帮工匠圈子里还是极好的,不仅帮他们追回银钱,还让他们不必顶着大太阳劳作,更重要的是能吃得饱了。 照着以前那般服徭役,他们这身子骨经过高强度的劳作,哪一个不是苦不堪言? 不少工匠都觉得给驸马爷盖房子,那是咱的福气。 王布犁最近很忙,他骑着小黑子去永安村招了两个给书店打扫卫生的伙计。 至于算账的,王布犁还得在寻摸寻摸。 然后便说了过几天盖房子之类的,若是有闲着的壮劳力可以来这做工,到时候大家数签子给钱。 里长当即表示,给驸马爷搭把手还用的着钱? 管饭就行! 王布犁却是稍微有些盛气凌人的道:“我说给钱就给钱,用不着你来给我做主,帮我看着他们干活就行。” 里长一下子就不言语了。 他明白王布犁财大气粗,同时也算是花钱收买收买人心。 谁不念驸马爷的好啊? 王布犁前期如此投入,都是为后面赚钱带动一些人富裕起来做好准备。 这几日也有不少商人把大小材料运到此地,知道驸马爷要盖房子的事。
“驸马爷安心,小老儿定然效力。” 因为在他看来,大家都是王布犁的佃户,哪有用佃户干活,还给钱的啊? 传出去不得骂王布犁是个大冤种吗? 但是王布犁确实不管这些,既然想要在这个时代活的好一点,那就尽量让自己的生存环境好一点。 目前的医疗水平实在的过低,连阑尾炎这种小病都是不治之症,别的大病王布犁都不敢想。 他除了要小心翼翼的挺到朱棣登基,也得尽量避免自己沾染上疾病而过早的身亡。 那不可避免的就是要把周遭环境搞得好一点,不要蚊虫乱飞。 如今城内工程完工,王布犁也用不着每天都去巡视工地了。 除了这个大澡堂子,其余的公共厕所早就建造完了,并且由江宁县县衙出面,也都承包给了江宁县本地“粪霸”。 他们每天会派人去打扫卫生,并且把粪给运走。 这点事情要是干不好,那就换一家粪霸。 收粪的要是没点实力,还干不了这种活呢。 老头田留根趁着王布犁外出忙活的时候,便先请江宁县最大的官牙进审讯房问话,希望他能够起到一个带头作用。 “韩振海,你事发了,陕西丝客吕鹏等人投行发卖,你借机为之居停,最终全都据为己有,你认不认?” “不认。”韩振海摇摇头:“田爷,我给钱了的,不能说我强买强卖。” “你与何天佑等人结党,手底下还有不少光棍,欺行霸市,也不认?” “不认。” 田留根哼笑了一声,摇摇头: “韩振海,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背景,从今天起你都成了弃子,你要是老实交代呢,一切好说。 若是抗拒从严的话,那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韩振海听着田留根的话,他没想到自己的许多底子都被起了。 若是官府抓住这些人,韩振海可不认为这帮人会什么话都不说,给他死扛着。 但韩振海决定还是不要轻易开口承认,他只是淡淡的道: “谁让你这么做的,纵然是驸马爷他管的也忒宽了些,真以为他能护得住你周全,最终还得靠咱们呐。” 田留根对于韩振海不相信他的话,也没觉得什么恼怒。 毕竟人家以前横习惯了。 可现如今是陛下下了旨意,以后就没有什么牙行了。 你算个屁! “换人。”田留根随意的摆手:“换一个听懂人话的来,韩振海就留到最后,给他换上囚服,先住上一段时间。” “是。” “你不能抓我,没有证据,更何况王典史他也没有给你下拿人的火票。” “懂行,别急。”田留根把手上典史的印章给韩振海看了一下: “我现在就给你写一份把你关进大牢的火票,老实等着哈。” 韩振海懵逼了。 还能这样干是吧? “我要见驸马。” “我要见知县。” “你一个罪人也想要见老爷,给我拉下去。” 田留根哼了一声,既然韩振海如此不识趣,那就让他清醒几日。 京师内的牙人本以为能等来辨认凶手的苦主,可没想到等来的是江宁县最大的官牙韩振海被套上囚服,重新关进了监牢当中。 并且狱卒们把牢房全都锁上了,丝毫没有放他们出去的意思。 “田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把兄弟们全都锁起来干什么?” “我等不可能是食人魔的凶手,冤枉呐。” 田留根背着手走在过道上,对着周遭人道: “诸位都别着急,我会一个一个提审你们,这几日就委屈大家先住在监牢当中了。 此事是天子亲自督办,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有些人想要死扛到底,我很期待他的表演。 到时候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把你们都名字都报给天子,让陛下去决断是杀一个,还是杀你全家。” 此言一出,更是让不少牙人都心惊胆战。 虽然他们平日里黑心的事情没少干,可提出朱元璋的来,牙人还是有着相当多的恐惧感。 陛下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决不食言! “我要见驸马,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监牢里突然传出一声叫喊。 胡惟庸正在处理政务,好不容易放松一会,结果被手底下的人给慌乱的前来报信,惹得他很是不高兴。 “何事,竟然这般失态?” “胡相,江宁县典史他把整个京师的官私牙全都抓紧监狱里审问,有人求到咱这里来了。” 胡惟庸眉头一皱,他知道手底下有人贪,但没想到会为牙人求情。 尤其还是被王布犁给抓走了。 那不用说,证据指定全面。 否则依照王布犁那个谨慎的性子,他不可能办出这种事来。 但是胡惟庸想不出来,王布犁把整个京师的牙人都抓进去,所谓何事? 他怎么一丁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 据胡惟庸了解,近几日王布犁不是在忙活什么郎中医院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就把牙人全都给一网打尽了! 胡惟庸气得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他十分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就突然发生的事情。 毛骧怎么一丁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他。 至今胡惟庸也不确定,毛骧到底有没有上自己这条船。 大家都是淮西人,本就该抱团取暖,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们不成? “不要管。” 胡惟庸通过国子监的事情试探,天子十分重视王布犁这个女婿,任由他胡作非为。 现在他就等着王布犁重蹈杨宪的覆辙,就等着王布犁私自关押刑讯犯人,落人把柄。 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胡惟庸发现王布犁那个能屡次破案的脑袋,真不是盖的。 他太谨慎了。 谨慎的就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人,愿不得能写出那种老气横秋的诗词来。 “胡相,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胡惟庸脸上带着怒色:“难不成本相的话都不好使了,天下就那一个牙人了?” 来人跪在地上不敢接茬。 “滚吧。” 胡惟庸觉得自己都被这帮猪队友拖累了,明明警告过他们最近老实点,别什么都伸手,怎么就那么想找死呢? 这两日不少工匠都美滋滋的拿着路引出南京城返回家中,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服徭役的结果让他们相当满意。 因为怀里还揣着工部给他们补发的银钱。 王布犁也带着二十多个工匠出了城门,后面跟着一帮捕快,就当查案子用呗,大家一同前往永安村做事。 “驸马爷,我等一定把房子都盖好了,保准驸马住的安稳。” 王布犁骑在小黑子上,举着伞道: “我早就说过了,不是给我建房子,是你们给你们自己建房子。 永安村虽然是天子赏赐给我们的田庄,但我目前并没有在那里另起一座公主府的想法。 若是今后发展好了,再建个别院就行。” 即使王布犁已经透露过,可现如今再次说出来,依旧是让周遭的工匠们行动不已。 把他们的户籍迁到永安村,没有地方住,驸马叫他们给自己个盖房子。 如此好的主家,当真是全天下都没有第二个。 钟牛也想要把自己一家迁徙到永安村去,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今后接他的班当捕快。 因为他相信等他儿子接班的时候,驸马的儿子才不会干典史呢。 就算搬不到永安村,也搬到永安村周遭。 待到将来驸马把周遭土地买下来,他们家也就顺理成章是王布犁的佃户了。 这样才算是抱上驸马的大腿。 不说他儿子,单是钟牛就觉得王布犁干个典史屈才了,将来定然能够高升。 像他这般名声好,又有办事能力,还是天子女婿,平步青云那都是可以预见的。 王布犁不缺钱,能用钱摆平的就行。 他可不跟老朱似的,一分钱不花就想把事情给办喽。 197一年换三个皇帝? 第197章197一年换三个皇帝? 永安村很快就忙碌起来了。 平整土地,打地基,推碾子,夯地。 工匠们从王布犁那里得知这是给自己盖的好房子,还是砖瓦的。 个顶个的卖力气。 尽管他们日后是要根据各自的贡献程度,以此来给驸马爷“还房子钱”。 可现在也就是富豪家里是砖瓦房,他们远远的看过,心中哪一个不羡慕? 其余村子里百姓人家普遍全都是茅草屋,夏天房顶不漏雨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外面下大雨,屋子里下小雨那都是好房子了。 现在驸马爷阔气的给他们盖上大瓦房。 里长见驸马爷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休息,便贴心的给关上门,并且叫他的老婆子在外面听吩咐。 现在他觉得崇祯这个末帝都比眼前这个皇帝好上一分了。 朱元璋对于天启皇帝如此荒废政事,总算是找到了一丁点缘由。 难不成这太子刚继位年号还没改,就病入膏肓了? 朱元璋本以为躺在病榻上的泰昌皇帝是召集众人商议立太子的事情,未曾想讨论了一个时辰,竟然是要给一个女人名分,把她提拔为皇贵妃。 然后泰昌皇帝还真就吃了那红色的丹药。 “过于软弱!” 毕竟光是听着王布犁的名声,那就极其容易让人相信。 “既然天子把此处赐予我们夫妻二人,定然是要好好把此地经营下去,这期间也少不了要你们多辛苦辛苦。” 至少那小子敢命令皇后自杀,然后他冲不出去也自杀,没有丢了大明的脸。 然后朱元璋就瞧着大明下一任继承人脸色阴沉的给病榻上的皇帝说,她想要当皇后。 朱元璋瞧着眼前的皇帝,叫来了许多臣子以及他见过的那个皇帝,便是喜欢做木匠活的年轻皇帝。 再仔细看奏折,大抵就是次年要改年号为泰昌。 结果让他更加震惊的事情出现了,那个姓李的妃子竟然在皇帝大臣面前,公然闯进来,拉走了下一任大明继承人,被那妇人当众责骂。 王布犁则是给永安村的里长洗脑,告诉他今后也得把村子里所有人家都盖上瓦房。 王布犁倒是没着急说要立马把村民也给改善喽,总之先画饼。 所以这些工匠是格外的兴奋。 看到这里,朱元璋都愣了。 上一任太子还没把皇帝的宝座坐稳,就要死了,从何去培养他的继承人呢? 可无论是皇帝还是在场的大臣,并没有一个人胆敢前来阻拦,而另外那个明显长得像崇祯皇帝的皇子,脸上也是惊恐之色。 他看着大明皇帝躺在床上,光看那模样就知道病了。 这种跋扈的女人,不给她一巴掌,然后把她打入冷宫,你还在等什么? 等你死了,她欺负你下一任皇帝是吗? 朱元璋恨不得上前给自己的不肖子孙打上两巴掌。 他爹没培养他,年号还没改呢,就要死了。 里长听着先是高兴,随即又不安的询问: “驸马爷,可是盖上几间瓦房需要多少钱呢,咱手里没几个钱的。” 就算是祖孙三代都卖给驸马爷,他们也没那能力盖上。 果然。 “嗯,我会给你们挣钱机会的。” 他立在后宫的两块石碑,全都没有人在意是吧? 朱元璋对于进入仙境窥探大明未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生怕说不清楚,反倒是连累了自家人。 听着王布犁的话,里长对于王布犁自是连连称赞。 他先前觉得宦官干政,都成了立皇帝,想法子要搞定宦官。 朱元璋错愕的把脸上的胡须拽下来都不自知。 朱元璋都被自己子孙的操作给气笑了。 朱元璋为此极为生气! 可是让他生气的还在后面呢。 朱元璋瞥了万历四十八年的奏折,可一瞧床上的皇帝,看着都没有四十八岁啊,他十分的疑惑。 等工匠一家老小住进去之后,自然会让其余人羡慕的。 如今他与公主尚未成亲,里长就算是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让自己的女儿去往王布犁跟前凑。 可未曾想到大明竟然还有女人胆敢干政! 这简直是啪啪打脸。 这太子都是怎么选的? 待到这场闹剧退下后,又有人给泰昌皇帝送来仙丹,说是服下之后能够转危为安。 堂堂皇帝,如何能相信世上有仙丹呢? 就算真有仙丹,凭什么献给你? 谁不想自己留着长生呢! 可让朱元璋感到奇怪的是,泰昌皇帝吃完之后,当真是好了许多,竟然还能吃的下饭。 泰昌皇帝见效果很好,非常欣喜啊。 为了进一步巩固疗效,他就吃了第二颗仙丹,根本就不遵医嘱! 结果没过多久。 朱元璋就亲眼瞧见他的后世子孙嘎呗死了,而且死相及惨。 一瞧就是中毒而亡! 磕仙丹死了,跟李世民一个死法。 朱元璋越发的肯定,现实当中没有仙人。 可他又无法解释眼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即朱元璋就瞧见了自己这位好子孙的结局,刚当上一个月的皇帝,吃了“仙丹”死了。 大明接连换上三位皇帝,且下一位皇帝尚且年幼,后宫那个女人还十分的棘手。 朱元璋摇摇头,他不知道要如何走出这般困境。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万历皇帝活了四十八年,那兴许是壮年继位,所以寿数比较长。 但是朱元璋又回想起这个当了一个月的皇帝,以及天启皇帝继位后,估摸也是个短命的皇帝,兴许还没儿子,否则崇祯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皇帝。 兄终弟及。 朱元璋其实无所谓,但是他认为从这个泰昌皇帝这里就埋下了大明要覆灭的祸根。 大明一年之内连换三个皇帝,皇宫内的事情尚且无法处理完成,更不用说对天下的掌控了。 “大明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走了下坡路?” 朱元璋尚在思考当中,就看见场景又变了。 王布犁依旧在慢悠悠的滑雪。 于是朱元璋再次打起精神来,时刻准备听着王布犁把银矿的位置给说出来。 这样他才能更快的找到银矿。 但朱元璋再次失望了,王布犁这一次虽然一直都在说话,可骂的可难听了,谁让他总是在雪道里翻跟头咧。
待到从仙境当中出去之后,朱元璋都无语了。 他发现也有皇帝当的比他时间还长的,万历四十八年咧。 但是此后他的继任者们,可一丁点都不长寿? 难不成到了那个时候,万历的其余儿子都死了,还是就因为泰昌是嫡子了? 朱元璋一直都想要按照嫡长子继承的意思来,可未曾想到因为皇帝活的太久,皇帝的嫡子死了好几个,就剩下那个嫡子。 因为他知道朱棣登基成功的事情,所以后世子孙便没有离嫡子的儿子为皇帝,免得再来一出靖难。 这就说的过去了。 可也不应该选一个身体孱弱的人当皇帝啊! 朱标匆匆赶来,瞧着父皇又陷入深思当中,他没想到今日王布犁竟然睡早了。 没有在吃饭后选择午睡,而是在午饭前就小憩一二。 “爹,可是又有什么新发现?” “当然了。”朱元璋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是不是咱立下的规矩,子孙后代当了皇帝之后,全都不遵守啊?” 朱标对于这件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劝谏。 他就听着自家老爹的复述,眼里也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那么蠢? 当了一个月的皇帝,就因为吃仙丹嘎呗了。 他什么政绩都没做出来呢,他爹的棺椁兴许都没有埋入陵墓当中,结果他还学李世民? 他也配! 朱标脸上也是带着极为恼怒的神色。 这可都是他的嫡系子孙,没成想,竟然这么拉。 大明从他这里埋下了亡国的祸根,完全说的过去。 “他们当真是不争气啊!” 朱标也觉得堂堂天子,竟然被一个连贵妃都不是的女人,欺辱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底下的大臣都是干什么吃的? 还是泰昌皇帝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有所依仗? 竟然还趁机要挟想要当皇后。 真是岂有此理! 朱标是知道后宫不能干政的石碑,可怎么就没有人遵守呢? 他们也太不把祖宗宗法放在眼里了吧? “爹,这种事我们没什么法子制止。”朱标很快就反应过来: “因为我们给他们画下了道道,可他们根本就不遵从,反正我们都死了,有什么能够制止他们的办法呢?” 朱元璋也是颇为头疼,他一直都想要大明千秋万世。 结果刚传几代啊,就没有人遵从祖宗之法了? 朱元璋觉得自己呕心沥血制定下来的制度,没有人遵从,那还制定个屁啊? 但他又不能拿出什么律法去限制皇帝的权力。 皇帝作为至高无上的存在,朱元璋一直都想要收拢更多的权力,而不是去给自己再上一道枷锁。 “娘的,咱总算是切实了解了崽卖爷田心不疼的来由了。” 朱元璋脸上尽是无奈的神色,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王布犁这个进入仙境当中的契机。 他的美梦就不会被惊醒,直到死去也会梦见大明千秋万代,死而无憾。 可现在朱元璋根本就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就是子孙后代办的糊涂事。 “你说咱们父子两个这般能干,可是遇到后世子孙不能干的,权势落在旁人手中,那该怎么预防呢?” 朱元璋怎么感觉从泰昌到崇祯这三个皇帝身上,一丁点明君之主的模样都没看见呐。 昏庸的不行。 难不成大明的运气极好,英明神武的君主都集中在了前期,以至于后世子孙没有了进取心,所以才会那般不把天下放在心上! 朱标也被他爹的话给问懵了。 谁知道怎么预防? 朱标连自己当上皇帝后的模样,都不晓得咧,更不用说去揣摩自己的后世子孙当了皇帝是何种模样。 至少从他爹这里得到的反馈,这些集中在大明后期的皇帝,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该当皇帝之人。 可偏偏选择了他们当皇帝,对于大明不仅无益,反倒加速了灭亡。 朱标也想时长进入仙境当中去探查,但目前而言,没有他爹的帮助,他自己个是没有机会的。 “头疼。” 朱元璋捏着自己的额头,随着见识了后世子孙当皇帝的多种模样,他就越来越上火。 尽管他现在能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有关皇帝的人选,他根本就干涉不了。 那个时候他骨头渣子兴许都没有了。 朱标坐在椅子上,也说不出来什么话茬安慰他爹。 这种事当真是让人挠头。 原来他们当了皇帝之后,都是这般的不珍惜,不仅不处理朝政,反倒还要沉迷于女色。 “爹,你说王布犁有法子把仙境传给每一任皇帝吗?” 当朱标小声说出这个后,朱元璋的眉头紧皱。 “世上没有仙人,王布犁他也活不到那么长时间的。” 朱元璋很确信,王布犁就是一个有机缘之人,那个仙境他自己都没搞清楚,怎么可能会把这件事传给他人。 但朱标所言也不无道理,毕竟大明第一任皇帝就能进入仙境当中,他也能带着太子去。 可若验证朱标的话,那也得等朱元璋噶了,才能知道。 朱元璋确实清楚他的嫡长子会死在自己个前头,而且他也不能因为要验证儿子的想法,就主动噶喽。 这种事,朱元璋是做不到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了那是真的死了。 王布犁又没有法子复活他。 “着急继位,想要荣登大宝了?” “还是觉得你爹当这个皇帝,没当好,所以后世子孙才那么的废物,尽做出一些不是皇帝干的狗屁倒灶的事情来?” 朱元璋甩了下衣袖,脸上也有些怒色:“这种屁话以后不要再提。” 要不是朱元璋他信任自己的儿子,当真怀疑朱标是被什么人洗脑了,想要早点上位,盼着他提前死了。 “是。” 朱标也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妥,进入仙境这种事,爹带着他那也正常,可不带着他,他也不能急。 “行了,你该去忙郎中医院的事情去吧,将来兴许能用得上,这也是一种保证。” 朱元璋算是看透了,泰昌皇帝病重,太医院的医生也什么都不懂,任凭那臭道士奉献仙丹,实则是毒药。 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借着献仙丹的名头,故意整死泰昌皇帝的。 “你娘的,大明这一个个的皇帝,怎么都那么的不让咱省心!” 198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 第198章198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 没有人能够回答朱元璋的问题。 作为太子的朱标也是极为不敢相信,大明后期竟然被后宫宠妃、以及太监连起来大闹朝政。 如此混乱的情况,大明对于地方的掌控还剩下多少? 朱标都不敢想。 不过朱标年轻,相比于老朱更能接受新鲜事物。 大抵后世子孙到了那个时候,估摸是不遵从先祖遗训了。 你这个先祖死都死了,还能管到一个当天子的后世子孙? 全天下都是皇帝最大,祖宗也就放嘴里尊重,实际上早就不当回事了。 朱元璋父子两个在想着如何让后世子孙当了皇帝后要听祖宗之法的法子。 王布犁却是睁开眼睛,外面开饭了。 谁都想吃这碗饭,那是不可能的。 王布犁这个驸马,连丞相的面子都不给,谁还愿意跟他一起“玩”啊! 这顿饭,无论是开工的工匠,还是跟着干活的永安村村民,皆是端着碗坐在门口大吃特吃。 捕头钟牛小声的提醒道:“驸马这两日把京师的牙人全都抓起来了,这些狗不可怕,但是他们背后的人呢,怕是想要借机生事。” 但目前他还是希望旁边能有盘青菜,至少解解腻。 打一百棍子,明显就是要人命去的。 大家吃着碗里的饭,瞧着眼前的工地,大多数人眼里都露出十分向往的神色。 而且大明不仅是传承,还比前朝有着更加严厉的惩罚措施。 现在舞台都搭起来了,王布犁就想看看谁是小丑,上台来打朱元璋的脸。 知县、县丞、主簿、典史、户房典吏以及办理此事的书吏都会给你签字画押。 王布犁吃着碗里的饭,漫不经心的道: “现在有人巴不得哪没脑子的人,把事情给闹大喽呢,我不在县衙,正好给他们机会。” 一些牙人不过是小卡拉,朱元璋想要看看站在他们背后搂钱的人,会不会站出来,为他们奔走。 洪武朝查的严,但是后面若是想分家也有法子。 王布犁端着饭碗坐在路边,说实在的,要是放以前,米饭上浇肉汤再放一堆肉,他还蛮有胃口的。 反正王布犁是没收到请求信,因为他现在与公主还在走流程,没真正成亲。 胡惟庸答应给他升官的事,到现在都没有搞定。 再加上名声在外,无论是淮西勋贵还是其余官员都不怎么来找他拉关系。 “四爷,我们就在这里待着会不会被人说闲话啊?” 王布犁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是否闹了什么不愉快,毕竟胡相对自己人还是蛮大方的。 而且不仅父母在不许分家,就算是父母死了,兄弟之间也不允许分家。 今天是永安村第一天动工,王布犁特意差人整了头猪过来,让参与干活的人都吃上几口肉。 听着温客的询问,王布犁则是摇头:“大明律怎么学的,朝廷对于分家的惩罚可是极为严重的。” 王布犁可不相信老朱这个政治机器,会无缘无故的每次都想要把案子扩大化。 或者说自从丞相胡惟庸失败之后,就没有人胆敢在来了。 至于知县吴卫有没有收到什么放人的消息,王布犁也不去管。 你得先上告! 然后就准备银子就行了。 “我江宁县典史查案子还用得着跟他们汇报?” 周遭坐着的也是衙役以及工匠。 最终给你签发信票,到都、图、甲,也就是现在的乡里、村里、还有组里。 统治者们为了维护宗法社会大力提倡不分家,从唐宋一直都传承到大明。 其余村民喝点大肉骨头汤,那也算是沾沾肉味了。 王布犁手咯握着朱元璋给写的旨意,便猜出来他是想要借机整人了。 “四爷,我要是分家,把户口迁到永安村,还有戏没有?” 可以说,基本上是被判了死刑的。 家里的壮劳力分到肉之后,便跑回家去,让家人也尝尝肥肉的滋味。 牙人并不是那么好收拾的,毕竟没有点背景,早就被其余牙人给整死了。 就算新中国建立老百姓那也不是能够经常吃肉,更不用说更加百废待兴的明初了。 凡是祖父母、父母在,而子孙别立户籍,分财异居者,仗一百。 他指定是有着“清除”目的。 “四爷说的对。” 目前还没有人胆敢来江宁县大牢光明正大的捞人来的呢。 捕头钟牛通过王布犁的所作所为,认为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都是当今天子给授意的。 无论是去国子监还是要整治牙人,驸马爷他能擅自做主吗? 那绝对不可能! 钟牛接触王布犁的时间不短,非常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谨慎不能再谨慎的,如何会办如此激进的事情来?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自带的竹筒喝了口凉白开,他几乎不怎么喝外面的生水。 论养身体,整个大明都没有他在行的。 待到歇息了一会之后,工匠们就顶着大太阳上了,因为他们给自己盖房子,不觉累。 早点盖完就能早点把全家人都接过来,住上这新的大瓦房。 这种情况王布犁也不好喝止,给朝廷干活与给自己干活,那就是两个概念。 于是趁着下午阳光弱了些,他便带着衙役返回县城,又去即将开业的书店去了。 这个因为食人魔案子倒闭的饭馆,打扫之后已经变成了书店。 现在王布犁就想先卖一卖三国演义,趁着还没有流传出去,快速打开市场。 多好的书啊,就该大力支持。 从永安村招来的三个机灵小伙子全都在这,到时候管钱的便是罗贯中。 先让他干干活,兴许又会因为接触什么人,有了新灵感。 要不然他没有地方去,最近都在县衙里的大通铺凑合住呢。 这个书店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住房,还有水井,有着基本的生存条件。 罗贯中此时已经不在国子监看着那些工匠干活了,而是在这里打扫。 书籍还在印刷当中,但是许多书都被印出来后,罗贯中便想着把三国演义给卖出去。 他心里一直都打鼓,自己写的不够好。 否则这几年一直都没有人给他印刷出版。
可王布犁这个平民驸马确实认为,他比自己这个原作者还要了解这本三国演义,认为必定会卖的火爆,然后还亲自写了一首词来赞颂。 罗贯中立即把王布犁引为知己,尽管他比王布犁他爹的岁数还大,但读书人不计较这个。 他们也用不着桃园结义。 “驸马爷。”罗贯中手里拿着块抹布:“这三个后生头脑机敏,我会教他们识字的。” “嗯。” 王布犁颔首,他也很是期待三国演义这本书卖的火爆一点。 “现在咱们就先卖三国演义,打出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的宣传口号,等到三国演义这本书卖上一个月后,咱们再借着宣传推出水浒传这本书。” 王布犁如此安排,听得罗贯中眼睛一亮,当即问道:“驸马爷,这是何意?” “水浒嘛,少年血气方刚、易于冲动,看了之后容易学里面的英雄好汉,形成不良的习性,所以少不读水浒。” 王布犁并没有把这本书好就好在诏安两个字,免得让少年人对前途产生迷茫等事,尤其是这本书明确造反,也不知道朱元璋能不能接受。 反正自从水浒出版后,在大明也就是被崇祯时期当为禁书过。 因为真的有人效仿水浒传起义了,朱由检又没别的法子可以制止,只能无能狂怒选择禁书,认为这样就不会有人继续效仿了。 可明末那个时候起义的人多了去,但有几人识字的? 这不本书不过就是个由头。 然后王布犁又说了三国演义的缘由,一下子说了好几个。 罗贯中颔首,这位资深读者给出的反馈,让他挺满意的。 愿不得他能写出那首临江仙的词,这番理解可太契合自己的作品了。 论卖书这方面,罗贯中觉得自己差王布犁许多。 “由驸马爷为我这个无名小卒写书序,相信许多人都会好奇来的。” 罗贯中虽然心情忐忑,但也放松了不少。 哪个作者不希望自己的新书大卖? “嗯,铜板雕刻比较难,我买不到铜。”王布犁挥舞了几下蒲扇:“不过我会差商人打听一二,有没有倒闭的书店,卖铜的。” 大明缺铜,那可真是从上到下都缺。 朝廷都没有多少铜。 铜板雕刻,对于一本书来讲,那可实在是过于奢侈了。 待到订购好的书架到了之后,他又帮忙给放好。 王布犁特意叮嘱几人做好走水的演练。 院子外的水缸要时刻保持满水的状态,他也会在找人做一个水箱过来。 一旦走水了,可以移动的水箱就能直接喷水灭火。 这玩意在兵马司还是挺常见的,他们只管灭火,只是到时候需要给他们钱。 “书籍是最容易着火的。” 王布犁看着罗贯中等四个人道: “此地是上元县,不是我江宁县的地盘,我手伸的也不长,管不到这块。 你们将来受了什么委屈可一定跟我说,前提是你们可别违反大明律,要不然别看我是驸马,那也捞不动你们。” 永安村的三个年轻人连连保证,一定会遵纪守法,他们好不容易从村子里出来,寻个好差事,先一步给驸马爷打工,那可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嗯,你们犯了错也没事,但是必须要跟我说,可一旦让我知道犯错不仅不说还瞒着,那可就不单单是卷铺盖走人回老家的事了。” 王布犁对罗贯中没什么可叮嘱的,他就是一个落魄写书的,属于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能搞什么幺蛾子? 需要搞定的就是这三个年轻人,没怎么出过村子,容易被人给迷住了眼睛。 “驸马爷,我等今后只听驸马爷的话,旁人谁也不听。” “嗯。”王布犁点点头: “我在村子里特意选来三个脑瓜子好使的,们若是与罗先生学习识字会算账,将来当个掌柜的绰绰有余,我又不会只开一个店铺。” 三个少年人立即被王布犁给画的大饼填满了,越发的有盼头了。 “罗先生在这里歇息看家,既然书柜都到了,那我们便去国子监把书给拉回来。” “是。” 于是一帮人又跟着王布犁浩浩荡荡的前往国子监。 此时的国子监许多学子都在军训,甚至还有人在练习射箭。 不得不说李文忠的效率还是很高,除了整训跑步之外,就真的按照君子六艺当中去训练,还给配备了马匹。 在北方不会骑马,那可真是吃亏。 众多学子皆是有机会体会,这个时候就充分显示出来勋贵子弟的能力来了。 许多人都接触过马匹,他们的爹打仗回来,至少能有马匹让儿子骑一骑,高兴一二。 王布犁叫人去把书籍装车,站在临时划出来的校场边缘看热闹。 别说骑马了,单是射箭这一项,就淘汰许多人。 他们的力气很难拉开军中的步弓。 李文忠站在一旁倒是无所谓,他就是在羞辱这帮读书人,希望他们能够知耻而后勇。 打熬打熬力气,免得连弓都拉不开。 至于骑马嘛,大多都是士卒给牵着,告诉他们怎么骑,而不是安安稳稳的坐着,那样马匹也跑不快。 李文忠瞧着王布犁也来看热闹了,自从海选结束后,他就没怎么在国子监出现过。 这个主簿的俸禄,挣的可真是容易。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旁边的书店要开业了,我带人过来把印刷好的书拉过去,宣传一两天就准备售卖了。” 王布犁挥舞着蒲扇:“曹国公家里人多,到时候多买两本,绝对好看。” “你的买卖?” “我姨娘的买卖,当然是由我来操持了。” 王布犁毫不忌讳,他只是在思考怎么更加炸裂的把三国演义宣扬一二。 不仅仅是要在京师卖的火爆,更要进一步抢占大明各省的市场,免得他们去卖盗版赚的盆满钵满的。 但是王布犁转念一想,大明的铜那么难搞,几百页的铜板,他们怕是很难搞到手吧。 李文忠也觉得三国演义他看的不错,但是他觉得罗贯中根本就不懂地理。 关云长千里走单骑的路线根本就不对,而且书中也有不少行军打仗的错漏之处 “既然驸马都这般说了,等两日后售卖的时候,我会差人去买上几本的。” 199微服私访 第199章199微服私访 朱元璋对大明未来皇帝的行为很是担忧。 但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后世子孙当了皇帝之后,很少有像他这么勤政之人。 令他印象深刻的崇祯末帝,勤奋执政也多是出一些胡乱的政策,反倒是雪上加霜。 等等。 难不成后世子孙都是这样想咱的,所以他们才没有延续朕的政治理念? 于是朱元璋选择带着生面孔的护卫,出宫溜达溜达。 这也符合他工部主事出差返回京师的形象,如今王布犁经常在街面上溜达,万一碰到了呢? 新修建的公共厕所,朱元璋也体验了一下。 倒是有专人打扫,而且看着也不脏,这就让他感觉不错了。 他瞧着周遭人都靠着边坐,说着话,也是极为惬意,就跟泡温泉似的。 “听说了没,驸马爷在上元县开的书店今天开张了,听街上的孩子说什么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 否则无从下脚,他还真不想进来的。 真打仗的人看这书也就是图一乐,但是这本书对于许多百姓有关打仗的描写,有着很大的误导性,他就觉得这本书写的真不错。 朱元璋进了澡堂子先是洗刷了一通,这才拿着发给他的毛巾,进了水池子。 听着耳边嘈嘈杂杂的声音,朱元璋觉得泡个澡浑身都舒畅多了,除了在街边闻着有些臭味之外,便没什么缺点了。 要是真有人拿三国演义当兵书看,那才是笑掉大牙了! 毕竟在明朝,兵书这玩意是不怎么流传的。 朱元璋对于这本书还是极为推崇的。 此时澡堂子的搓澡的差事,也大多都落在了江宁县县衙里当差的亲戚身上。 朱元璋也不愿意有人去学兵法,除非是那些个武将家庭教育自己的后代。 总之流程就是先用淋浴冲一冲,然后再去泡泡澡。 像京师这种大城市,那靠这门手艺吃饭的人也更多。 朱元璋听着门口迎接之人的介绍,大概就是先用淋浴冲一冲,待到身体热乎了再去泡澡。 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汇报后,也能尽早的改善,提上正轨。 前来泡澡的多是当初出了力的街坊邻居,拿着王布犁发的洗澡票前来。 “哎呀。”周遭泡澡的百姓听着朱元璋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词来,连忙问道:“这位爷可是看过?” 大澡堂子倒是开了。 而且里面的池子也不是大池子,而是好几个圆形池子,免得池子过大,水不热。 一个个的崽卖爷田心不疼的。 而且衣柜旁还有小厮引导,说再哪个区间区间。 朱元璋手腕上就被系上了绳子,上面挂着打开他存放衣物柜子的钥匙。 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依照他晚上十一二点睡觉,早上三四点起床的习惯,很少会做出这么享受的事情来。 尽管江宁县县衙衙役会上街巡逻,可是小偷小摸之事仍旧屡禁不止。 即使如今的天气很热,但泡澡还是舒服,听着周遭人的交谈,他倒是拿着热毛巾盖上眼睛,假寐一会。 “倒是听说了,要不是我不识字,非得去买本三国瞧一瞧,关二爷是如何的厉害。” 而且罗贯中这个人不识地理,有他给张士诚做军师参谋,如何能把兵派到正确的地点去埋伏敌人? 就是不知道这打扫厕所的人,他要不要另外给工钱。 “可惜,咱不识字啊。” “关二爷温酒斩华雄,斩颜良诛文丑,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华容道义释曹操,单刀赴会,水淹七军名震华夏,刮骨疗毒,最终败走麦城。” 朱元璋对于关羽的描写还是极为清楚的,唯一让他诟病的就是在真正的作战当中,很少有军前斗将的。 索性现在也没有人洗澡带着贵重物品前来,而大多都是不要门票钱可以洗澡,就当是试营业了。 朱元璋把凉了的毛巾从自己的头上拿下来,睁开眼睛,瞥向一旁,开口道: 这样也是避免有人趁机来此地开锁,想要偷走东西。 “看过,此书写的相当精彩。” 朱元璋挥舞着蒲扇,看样子王布犁把后续处理的不错。 咱这皇帝在怎么勤政,不还是让他们都给霍霍了吗? 故而朱元璋目前属于有些迷茫,上火上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若是想要搓澡需要另外付费,得提前花钱。 无论如何,小偷这门手艺,很长时间都不会断绝。 对于这种小事,王布犁也懒得计较。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提前说好了,干就好好干,干不好就走人。 从仙境那里得知后世子孙的操作后,朱元璋觉得自己白费劲。 “我听闻夜秦淮每上一段三国演义,奈何咱没钱进去听啊。” “是啊,是啊。” 朱元璋笑了笑,便没多说话,他对于夜秦淮的买卖是非常满意的。 王布犁的改革主意,可比他以前热情邀请天下富商进去消费要赚钱多了。 现在想想,这小子鬼点子就是多。 朱元璋倒是把这个问题给记录下来了,看看什么时候机会合适了,便试探王布犁一次。 这小子过于谨慎,以至于让老朱不得不更加谨慎,生怕自己露馅了。 朱元璋搓个澡之后,又洗刷了一通,这才神清气爽的从澡堂子出来。 今天这一趟体验,倒是感觉不错。 至于街上有点密集的巡逻,朱元璋也理解,咱这个女婿,还是有人会去拍他的马屁的。 反正也是巡逻,在此地多巡逻两次,你一个平民百姓能说什么? 朱元璋挥舞着蒲扇,觉得身上的骨头都松快了不少。 他听搓澡的推荐,今后澡堂子里还会有人按摩修脚之类的,不过还得找专门的手艺人,省的瞎按,让客人不满意。 夜秦淮生意的成功让朱元璋明白了王布犁在商路这条道上,确实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眼光。 他本以为澡堂子能有什么生意,可是对于许多百姓家里烧柴火都是一项钱财支出。 大冬天的来洗个澡搓搓背,甚至花小钱按个摩,那也是颇为享受的存在。 至于另一边的女澡堂子,朱元璋并不觉得会有多少妇人来此地洗澡,按照他的想法,莫不如全都改成男澡堂子。
朱元璋带着人溜溜达达的奔着上元县而去,准备瞧瞧王布犁开的那家书店。 书店周遭倒是有人进进出出,很快就离开了。 因为这家书店开店就卖一本书三国演义,至于宣传的水浒传还得下个月才能发售。 朱元璋挥舞着蒲扇站在门口,瞧着这帮人进去之后,想要买书出来,都要从另一个闸口付钱通过。 据他观察,大多都是国子监的那帮学生来买的。 少有奴仆在此地排队,一口气买上几本才带回去,也有商人在排队。 通过服装,朱元璋大多都能分辨出来他们的职业。 另外门口牌子上写着,开业大酬宾,买十本送一本,欢迎各省商人来此大批量订货。 朱元璋站在街上,看着人进进出出。 他知道此店原来是因为食人魔的案件,逐渐被人抛弃。 如今王布犁在此地开书店,并没有让周遭人敬而远之,大抵是认为王布犁能够抓住那个凶手。 对于这件案子,朱元璋也是十分的头疼。 线索太少了,就如同他第一次同王布犁交流,得知因为一文钱死了好几个人的悬案,一直都破不了。 对于这种事,朱元璋也颇为无可奈何。 “郭主事,你回来了?” 王布犁扇着蒲扇站在一旁笑呵呵的问道。 如今疑似朱元璋的人,在王布犁看来又有那么几分不像了。 因为朱元璋是个圆脸,此人因为出差也变得瘦削起来,甚至嘴上长了泡。 “王典史。”朱元璋轻微颔首: “许久不见,才回京就听说你给人写了首名动京师的词,又是宣扬什么三国演义,所以我来瞧一瞧。” 王布犁哈哈笑了两声,倒是邀请道: “郭主事可买上一本瞧瞧,这本书当真是值得一看的,无论是趣味性还是延展性都比如今市面上的话本小说要强上许多倍。” “哈哈。”朱元璋也跟着笑了笑:“我原本以为凭借咱俩的交情,你会送给我一本。” “你若是缺钱我倒是可以送,但你当官这么多年,不至于连一本书都买不起吧,那你可是在给咱们陛下抹黑苛待官员之事。” 听着王布犁的话,朱元璋挥舞着蒲扇道:“王典史依旧是巧舌如簧,令老夫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这不是巧舌如簧,而是讲道理啊。”王布犁站在原地,他并不想进去人挤人。 三国演义这本书前几天卖的火爆,他还是有所准备的。 至少国子监的学子们也都是潜在客户。 去不了夜秦淮听说书人说,那自己花钱买一本性价比更大,如果能蹭同窗的就更有性价比了。 朱元璋进了书店转悠了一圈,发现一个小厮站在门口,这个门口只能往里开,不能往外开,而且还有告示牌提示。 两个人站在另一个只能往外开的门口,收钱找钱送客,掌柜的在店里溜达。 如此少的人,把这么多人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王布犁倒是有点手段。 不过朱元璋发现即使是陪同买书的,也要排队一同出去。 溜达了一圈之后,朱元璋才拿着一本书出来,揣在腰间笑了笑: “这家店王典史安排的倒是不错,可惜只卖一本书。” “后续会有新书上的,到时候还望郭主事前来捧场,也介绍介绍刑部的同僚。” 王布犁同样挥舞着蒲扇给自己扇风: “光是开个书店,前期就投入了买位置的钱,又给了牙人钱,还给朝廷上税,再加上养这几个人,还有那些制书的工匠。 大明识字之人终究还是太少了,很难会爆火,最终还得靠说书人向百姓传播。” “所以你准备培养几个说书人?” “嗯,还有戏班子。”王布犁轻轻颔首:“到时候我可以派人去同驻扎在周遭的军队商量一二演出费用,也算是劳军。” “何为劳军?” 王布犁给朱元璋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朱元璋立马就明白了,大概就跟箪食壶浆一样,只不过他是要钱的。 “可真行,把主意都打到军队的头上去了,陛下可不一定答应。” “士卒们是要紧绷着,可也不能时刻紧绷着,适当的让他们放松一二。 听听戏曲,兴许将来还能爆发出更大的战斗力来,你一个搞刑事的,没转型之前也就管个百余人,懂什么指挥?” 朱元璋指了指自己个,咱不懂指挥军队! 他哼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咱好歹率领百余人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过,你连杀人都没杀过的小子,也敢再咱面前夸口。” “哎,我当街杀过人。”王布犁瞥了朱元璋一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呕吐,想要上厕所的感觉。” 朱元璋摇摇头:“这不一样,战场上随时都会死,兴许是一支不知道哪里射来的流矢。 但是你当街杀人不一样,琉球使者也不敢反抗我大明天威,你占了便宜的,二者不可混为一谈,当心成了秦舞阳。” 王布犁极为认真的审视了眼前的朱元璋:“郭主事,你连秦舞阳都知道,平日里没少读书吧?” “那是自然,否则咱如何能干稳刑部主事这个职位。” 朱元璋晓得自己言多必失,所以也就终止了话题。 “最近去外地出公差,回来之后发现家里的儿孙不听从咱的安排,一想到咱死后,他们就更不听了。” 朱元璋两手一摊:“咱就急的直上火,你说咱都给他们累死累活的铺路,怎么做出来的事就那么的让人寒心呢。” “咋滴?”王布犁走到阴凉处:“你儿子莫不是也在国子监读书,你给他寻了关系,结果他报名参加去北方历练的事情了?” 王布犁想想也就是往这件事上靠了呗。 朱元璋连连颔首:“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咱这么多年费尽心思,才给儿孙把路给铺平了。 都是为了他们好,结果他们不珍惜也就罢了,反倒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去。 咱知道他们的本事,就会胡搞乱搞,他们有个屁的本事啊! 老老实实照着咱给铺的路走,不行吗? 王典史,你说说,出了这等糟心事,你让咱今后怎么办!” 200上火上的太大了 第200章200上火上的太大了 王布犁听着郭主事的抱怨,他认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不少人都觉得自己能闯一片天来,用不着家里的扶持,兴许等他碰壁了才知道按照父辈的安排要好上许多。” 这话让朱元璋连连赞同,听听,不愧是进入过仙境当中的人,想法就是跟咱一个样。 “可若是你祖上是种地的,很大概率听他的意见也没有用,因为你的父辈只能在种地经验上帮助你,想要换行业还得自己摸索,做出决断来。” 紧接着王布犁的第二句话,就给了老朱一顿暴击。 他祖辈全都是种地的,也就是到了他这辈全家几乎死绝,朱元璋才成功的干了皇帝这么一个全天下最高的职业。 “我爹是郎中,我若是不学医,我在县衙里的一些工作,他的经验也帮不上忙的。” 朱元璋颔首,王布犁能进入仙境这件事,怕是他爹娘都不知道。 “咱祖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可老天爷不让咱好好种地。 咱好不容易在战场上厮杀才拥有今天的一切,又不想让后代子孙全都给葬送了,咱是个操心劳碌的命。” 可以说大明后期的三个皇帝,直接让朱元璋血压拉满。 “有关传家之事,咱确实是考虑的不够全面,总想着谋万世,毕竟咱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基业啊。” 听着朱元璋的话,王布犁瞥了他一眼,一个刑部主事,又不是军方的人,还妄想子孙后代全都干这个职业。 “郭主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相信后人的智慧,万一他们去北方更容易混好了,待到回来之后比你官职还高,你就偷着乐去吧。” 他只是叹了口气道:“咱们边走边说吧,去你爹的医馆看看,咱这嘴里的泡一说话就疼,让你爹瞧瞧。” 现在他只是对于如何能够让后世子孙听他这个开国皇帝的话,感到忧心。 你的那套说辞在咱这根本就不管用,也就糊弄一二那些渴望强宗胜祖的傻小子们去北边历练。” 当然了,这种话,王布犁也不会往外说出来。 小子还叫咱相信后人的智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听到这话,朱元璋就越发的难受,看看自己满嘴大泡就行。 大明要都是这样的皇帝,那别说什么千秋万代了,能有二百年,朱元璋就觉得自己没白干了。 怎么就看不见一个明君咧? 朱元璋急的都给王布犁展示他嘴里的火泡,可见他不在京师这段时间内,家里的子嗣没有按照他的意思走,上了多大的火。 “咱这么英明神武尚且许多事都无法解决,只能慢慢来。 朱元璋现在没心情同王布犁辩驳什么去北方历练的事情,他对于这批人自然是有着安排。 大明要是靠着后世那些更加不靠谱皇帝的智慧,你王布犁可真是会说话啊,咱都亲眼见到了,根本就没法指望他们。 老兵从战场上活着下来运气不错,晚年没有被病痛折磨,那更是幸运儿了。 别以为去北边历练就不是什么好事。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实在不行你就整条家训,鼓励后代强宗胜祖呗。”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话连连摇头。 “郭主事,万一他们真的闯荡出来了呢?” 当然了,老朱内心吐槽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戚大帅的老祖宗就跟随朱元璋打天下,成了正四品的官员,他十几岁就是这个官职了,起点比旁人高上许多。 要不然也不会被气的满嘴大泡。 就算考科举,你是张居正不世出的天才神童,想要混上四品官,那不知道要奋斗多少年呐。 现在老朱的獠牙还没有漏出来,他们这些官员不晓得老朱后面牵连甚广,此时不在朝中做事,兴许还能挽回性命。 就算是战功赫赫的徐达,身上也有许多旧疾。 朕都把祖宗制度呕心沥血整理好了,就算后代子孙真有不成器的,照着抄还不行? 一个被女人拿捏的死死的,一个被太监哄得团团转,还有一个自断双目双耳胡几把乱干的。” 真是痴心妄想。 王布犁今天在书店这里瞧瞧,避免有人来闹事。 他对于大明这些个皇帝,真的是报以极大的期望,奈何他们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呐。 目前而言大家都是来买书的,便也跟着朱元璋往自家医馆方向溜达。 当年聚在朱元璋身边的老乡可是有不少,战死在沙场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只有在战场上活下来,才能享受封爵以及荣华富贵的日子。 王布犁晓得郭主事是有着自己的固有认知的人,想要改变这种人想法,那简直是难如登天,除非他自己想开了那种。 “你让儿子去当兵啊。”王布犁挥舞着扇子道: “只有这样,你儿子立下军功成了正几品的官员,子孙后代踏入官场就是正几品。” 因为文官以及吏员这种官职是不世传的。 王布犁扇着扇子道:“尽管你我都清楚的知道,只可能是少数人才有机会办到,但也不能因为大部人闯荡不出来名堂,就否定这件事。” 结果这些后世子孙一个个全都当做耳旁风。 郭主事的这话,倒是让王布犁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太他娘的有道理了。 朱元璋摇摇头:“咱正是当过兵打过仗,才知道战场上有多危险。 朱元璋在思考使用银子来代替宝钞的隆庆皇帝,是不是个明君? 毕竟他算是干了一件让朱元璋十分满意的事。 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去印刷宝钞,又派人出海去寻找金银矿。 于是朱元璋把话题给拉回来: “王典史,咱自是清楚你心思缜密,否则也不会破获那么多案子,咱就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让后世子孙听话的法子?” “没有,我将来兴许让我儿子听我话的能力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后世子孙了。” 王布犁挥舞着蒲扇道:“郭主事,你不过是个六品官,将来你的子嗣也不会继承你的官职,总是想那么多做什么? 搞得自己上火上的满嘴大泡,不用我爹给你诊脉,我就能猜出来你食欲不振,睡不好觉,精神萎靡。” “啊?”
朱元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布犁,因为他说的全对。 这便是医学世家耳濡目染的本事吗? “你猜对了。” “什么叫猜?”王布犁颇有些得意的道: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自幼跟随我爹走街串巷,那可不是白跟着他胡乱逛的,只不过我去县衙当了书吏后,我爹才重新培养我那年幼的弟弟。” 朱元璋颔首,那对王布犁就更加清楚了,愿不得这小子也懂得一些医理。 朱元璋突然止住脚步。 他这么多年对于儿子们的教育,好像都是假手于人,自己并没有亲自教育一二。 朱标也不过是从去年才开始跟在他身边学习的。 对于儿子幼年教育的缺失,朱元璋稍微皱了皱眉头,那个时间点他正在打天下,哪有时间教育儿子? 不让他们随意欺负自己部下的孩子,就算是当爹的做到位了。 所以目前而言,朱元璋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没有一个儿子像他! 朱元璋掰着手指头仔细核对,别说带在身边的朱标了,老二老三老四稍微大点的孩子,全都不像他的性子。 原来问题是出现在这里,只管生没管过怎么养儿子,几乎全都托给自家妹子了。 朱元璋深呼一口气,长子标儿性子仁慈原来不仅仅是那些名师造成的,也是被带着他长大的母亲影响的。 “咱倒是羡慕你爹。”朱元璋摸着胡须叹息道: “咱早年间跟随天子南征北战,孩子都交给他们娘养着,现如今哪一个都与咱不亲近。 他们表面上都顺从我的话,可背地里大抵是不会这样做的。” “孩子大了,终究会有自己的想法,我有时候也不会听我爹的话。” 王布犁给朱元璋垫了句话:“别说你死了想要让他们按照你的思路走,就算你活着,他们也不一定会按照你的思路走。 所以我说,郭主事哎,放宽心,别总想自己的身后事。 天下缺了谁都照常运转,你没那么重要的。” 王布犁真诚的话语,着实是让朱元璋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朕可是天命之子! 从古至今,哪一个有咱这经历的? 到了你小子嘴里,就说咱不重要了? 朱元璋着实是被人吹捧久了,小十年的皇帝生涯,让他自己个都相信别人吹捧的话了。 现在猛地听见王布犁如此“真诚且合理”的话语,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索性就装作嘴疼不便说话,开始又生闷气来了。 等到了江宁县之后,王布犁的面孔就变得熟悉起来,街上卖货之人也敢壮着胆子同王布犁问好。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还时不时的点头回应。 又问有没有遇到什么小偷小摸的,得到没有的回答后,他才满意的继续往前走。 朱元璋不得不承认,王布犁这个典史干的,确实让他名声大噪起来。 关键他还挺满意这个职位,对于周遭百姓也是多有了解,完全不像是躺在办公衙署里天天睡大觉之人。 虽说整个京师百姓都听过王布犁的名头,但据朱元璋了解,还是在江宁县更有辨识度。 以前便是王半升为民做主的名头,然后又成了大明第一个平民驸马,紧接着又当街杀了琉球使者为民报仇雪恨。 现在在江宁县修建了不少公共厕所,避免了大家伙随地尿拉的现象,街道都比以前清洁多了。 或者说从上元县走到江宁县之后,朱元璋能从中感受到两县之间的差异。 待到江宁县有什么优缺点都暴露出来后,明年才能在上元县更好的进行建造。 试点这个主意,朱元璋是非常赞同又觉得十分的新奇的。 若是去北方历练的学子整的不错,他就准备按照王布犁的建议,在南边也搞出第二批历练的学生。 广西都是大明的边境,这显然是不符合朱元璋的想法的,还得继续往外扩。 拿了云南之后,那些蒙古余孽指定会继续往安南等地跑的,那大明就该把战线继续往南推。 到时候也少不了去酷暑之地治理少民的官员。 “咱听同僚说过,你弄这些公共厕所和澡堂,让百姓讲卫生,能有效避免大家染上疾病?” “这是当然了。”王布犁指了指厕所外的水管的阀门: “虽然现在总会有滴水现象,但是大家在餐前便后洗手,就能有效避免肚子里长虫子这种事。” 朱元璋颔首,许多地方的百姓拉出来的屎都有白色的虫子,他对这方面不懂。 原来王布犁竟然还有这方面的考虑,不愧是从宋朝就流传下来的医学世家,懂得就是多。 人肚子里长虫子这种事,直到九十年代还屡次出现,要吃什么虫子药预防,更不用说在大明这个时代了。 “所以我出门从来都不怎么喝外面的水。”王布犁拍了拍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竹筒: “喝凉白开也能有效避免肚子里长虫子。” “好好好。” 朱元璋早就听过王布犁说过凉白开的含义,愿不得他跟带个酒葫芦似的累赘。 原来是有预防自己肚子长虫子的深层次考虑啊! “等咱回~家也要搞一个,今后出门都带凉白开。” 王布犁也颔首:“有时间我会向天子建议大家都喝凉白开,如果有条件的话,能避免自己的肚子里长虫子,至少水是烧开过的,虫卵都能被烫死。” “虫卵咱们眼睛看不见吗?” “佛语有云一滴水里有三千世界,人眼当然有许多东西是看不见的。” 朱元璋以前是不相信这种话的,但是自从他进入仙境当中,便信了这句话。 他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倒是不着急推广,反正有条件的也多是富贵人家,寻常百姓是舍不得把辛苦砍来的柴火都烧成热水喝的。 “咱听闻你在京师招募了不少工匠,准备大干一场?” 听到这个问题,王布犁瞥了旁边的朱元璋一眼:“郭主事,对我的事,倒是消息灵通啊!” “你王布犁的名声有多响亮,你自己个不清楚吗?”朱元璋却是丝毫不怵: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你呢。” 201要不你没事打打儿子? 第201章201要不你没事打打儿子? 听着郭主事的话,王布犁极为赞同的点头: “郭主事说的对,但我是天子的女婿,我是相信他也会派人暗中保护我的。 要不然我出了意外,他女儿岂不是成了望门寡。 更何况动我王布犁的脸,就是在打天子的屁股。 那只能说明大明驸马都不被人放在眼里了,那大明天子以及太子就能幸免于难吗? 我不相信陛下会允许有这么大叛逆他的力量存在于世的,而且我也相信,大明朝是没有这股力量的。” 王布犁的逻辑,在朱元璋听来是极为正确的,而且看的也很是透彻。 他这个天子连女婿的性命都保护不了,只能说明他对帝国的掌控力极低。 大明姓朱,可权力却不在皇帝手中,就跟立皇帝一个样的处境呗。 朱元璋对于立皇帝这三个字眼极为痛恨,屡屡想到这里,他就上火。 大明决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宦官存在。 王布犁当即闭嘴,他不准备立flag出来。 这个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的下一句话,没成想这小子根本就没把他的旨意给拿出来说。 免得因为数量产生变量,真养蛊养出来一个“立皇帝”来。 “你说的有道理。” 但是后宫、宦官这两个难题依旧有着极大的漏洞。 这样大家下次来都有不错的相处环境,至少不会见了自己就躲。 王布犁轻微颔首:“此事我早就与陛下上疏过,其中细节不方便透漏。 “咱听说你这几日又把京师所有的牙人全都抓进大牢去了?” 我县衙当中许多差役都没有钱用,此番修缮牢房,也是为了测试一二监狱的新规矩。 朱元璋知道王布犁心思缜密,可他也发现王布犁一直活的小心谨慎,这种人心中有很多秘密想要隐藏。 朱元璋的声音都有些拔高,他着实没想到好女婿竟然会公开说这种话。 “这件事郭主事就甭操心了,把他们关进去只是求财,违反大明律能判刑的就判了,判不了就放了。” 往前看往后数,这个职业都能跟坑人联系上,但是这群人背后又有背景,否则单凭他们很难摆平许多事。 故而朱元璋近日一直都在想法子处理宫中的宦官。 “车船脚店牙无罪也当杀。” 王布犁早就把此事上报给刑部了,想必刑部的人也都听闻过此事。 “不错。” 王布犁瞥了朱元璋一眼,嗯了一声。 朱元璋觉得真要挑明身份,王布犁许多话都不会说出口。 你就说这个职业的人,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他们都是臭虫,关键是得抓出控制他们背后之人,否则你就算把他们关到死,那群人还能再找牙人。” 对于这个女婿咽回去的话,朱元璋倒是没有继续探究,他是知道他有秘密的。 朱元璋只得另外扯开一个话题。 朱元璋连连颔首,他对于王布犁这个能断案的脑子很是欣赏,说出话的角度,就与寻常人不一样。 朱元璋费尽心机的想要铲除丞相这制度,结果他万万没想到权臣、外戚这块他防住了。 就算是对他儿子朱标的话,那也是说一半藏一半。 “出什么?”朱元璋眼里尽是探寻之意。 王布犁扇了下蒲扇,对于这种口嗨的说辞,还是不要轻易说出来。 “求财?” “没什么,世上有许多事都不能用逻辑来理解,因为有些事在现实当中发生,根本就不讲逻辑。” 牙人可不单单的是坑外地客商,他们连本地人都能坑。 “不错。” 尤其是那些外地客商,对于王布犁越发的推崇,故而也有不少人组队前来购买三国演义。 就算问了,也会被打个哈哈搪塞过去,反倒是不美,不如不问。 这说明王布犁根本就没把他这个人当成可以说一些秘密的对象。 当真是常聊常新! “所以呀,你把心放肚子里,这是京城,难不成还真的能出什么。” 朱元璋倒是颇为满意,但更满意自己这层身份的隐瞒程度。 而这些秘密,他都是不想让旁人知晓。 当然了,街面上更是传疯了这种事。 除了不让他们读书识字之外,更要控制他们的数量。 如此算是把潜规则放到明面上,可以受到监管,账面透明化。 省的牢头以及差役被零头小利就拉下水,为他们办事,造成不必要的影响,防范于未然嘛。” 朱元璋哼了一声,王布犁要是把后面的话摆在前头说,他也就不会那么激动了。 这小子在有些事上过于实诚,不知道如何掩饰一二。 就在说话间,二人也到了王神医的医馆。 朱元璋踏进门口,里面的病人倒是不多。 一个年轻人过来招呼王布犁坐下喝茶,师傅正在忙。 “大凡,这位是我同僚姓郭,最近上火了长了满嘴燎泡。” “这病我就能治。”时大凡脸上带着笑意,客气的拱手行礼: “既然是我二哥的同僚,可信得过我这个年轻的后生?” 朱元璋也知道自己这不是什么大病,太医院的御医早就给他看过了。 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的动机,只是点头,把手伸了出来。 时大凡便开始把脉,又上手让朱元璋张嘴,他要瞧瞧。 王布犁则是坐在一旁,对于他爹这买卖不火倒是很满意。 毕竟开肚子拉病灶的事迹过于生猛,以至于大明都听说过王神医的名头,但又畏惧他的名声,并不是很想找他治病。 古人的观念倒是不一样,认为身体的哪一部分都不能缺,就算是宫里的宦官死了也希望带着自己的“宝贝”一起躺在棺材里。 动刀破开肚子拉肠子,寻常人哪敢呐! 这就导致了王布犁他爹是名声在外了,但这种治法属于小众当中的小众,绝非轻易就被百姓接受。 时大凡很快就去写方子,然后在抄录一份,然后才在药柜子里抓药。 这就是为了避免出现什么官司的事情做的准备。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瞧着王布犁自顾自的倒着凉茶解暑,瞧着桌子道: “咱们两个同来,出了这么多汗,你就不请咱喝口凉茶?”
“那不行,谁知道你这病喝了凉茶之后,会不会跟我弟弟开的药方冲突,我弟弟好不容易开始独自看病了,我可不能坏了他的招牌。” 正在抓药的时大凡连忙回头笑道: “二哥,他就是心忧上火,喝点凉茶无碍的,而且我还推荐他平日里也多喝一点去火。” “好好好。” 王布犁与时大凡年岁差不了两岁,在一起玩了许多年。 他穿越过来之后,还是时大凡第一个发现自己有了变化的呢。 也就是在此之后王布犁进入县衙,便很少与他一起玩耍,这才避免许多思维的不合理之处。 至少对外可以说是在县衙里历练出来了,不是平白无故变的。 尤其是这种师徒关系,相当于被自家老爹收养,双方的关系近的很。 时大凡确实是感觉自己的二哥有些陌生,自从病了一次之后,就开始想要走仕途。 结果真的就被他走成了,还成为了人人都羡慕的驸马。 这种事在时大凡看来,至今都觉得充满了不可思议。 虽说他们俩没到撒尿活泥一块玩的境界,可稍微年长后那也是相互了解的。 以前时大凡也是住在家里,只不过在妹妹王星影逐渐长大需要一个单独的屋子后,这才搬到医馆这里来住,而且也需要看药。 时大凡在医馆多年,以前也是他师傅开方子,他管抓药,对于这摊活是极为熟悉的。 就像是治疗肠痈这种绝症的手艺活,王神医都教给自己的徒弟了。 可时大凡面对小猪都不敢下手联系,故而也就一直没有强硬让他学,等着他岁数再大点。 现如今坐在王神医旁边的是小儿子了,也在一步一步的学习。 当然了时不时的还会坐着一个王爷,他也想要学医术。 只不过近几日被天子安排筹建郎中医院的事情,没有待在医馆这里,而是忙着差事。 这是吴王第一件被朱元璋正式差遣的事情,所以他极为重视,忙前忙后,没空再来学医。 稍微等了一会,病人走的差不多。 王神医才伸着懒腰出来,他在内堂早就听见次子来的声音了。 在小屋子里诊治,也是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免得被旁人听去了,不利于治疗。 就怕有人出偏方,最终导致病症没有缓解反倒加重,然后病人才不承认偏方的事,就说是你这个王神医的药方吃药让我病的更重。 这种事不是没有,王布犁就在他爹的医馆里遇到过。 医闹嘛。 从古至今都没有停过。 “这位刑部的郭主事,算是我的上司。” 王布犁提了一嘴。 王神医颔首打量了一下朱元璋,又看了看自己徒儿开的药方,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上火了就该这么治。” 时大凡听完后,脸上带着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当着病人的面得到师傅的夸奖了。 “郭主事,我还得提一句。”王神医摸着胡须沉稳的道: “阴虚之火虽然用药能缓解疼痛,但最终还得是自己个心宽才行。 否则光吃药不解忧愁,怕是没有用处,还得继续浪费钱财总是吃药缓解,积累到最后,吃药都无用了。” 朱元璋哀叹了一声,有些话他也不能同御医说,便把自己心中的忧愁全都给说出来了。 总之就是后代子孙不争气,他着急上火屁用都没有。 王神医便与朱元璋认真探讨了一下有关后代的事情。 朱元璋说着王神医的三个儿子个个都有出息,有安排,连带着徒弟都能有饭吃,将来成家立业不在话下。 可他儿子也不少,但个顶个的不成器,再加上孙子什么的。 王布犁听着郭主事的话微微眯着眼睛,他一个六品京官能养活这么多孩子? 依照老朱的性子,哪里来的钱财? 王神医则是劝慰着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之类的,好好活着顶多能管到你的孙子,至于你的重孙子你兴许都看不着,所以用不着担忧太远的事情。 朱元璋也明白这话,可就是心里不得劲。 咱们两家能比吗? 你家从大宋开始就是郎中,一直靠着医术传下来的。 可咱家现在天子了,万一穿不下去,后代岂不是都遭殃了? 关键是朱元璋想要的更多,咱朱重八好不容易当上皇帝,打下偌大的基业,凭什么不能比前朝国祚更加绵长啊? 凭啥不想着后世子孙当了皇帝之后,能够多出几个英明的君主,少几个昏庸无能的君主。 可目前而言,他看到的君主都挺让他失望了。 要不然最近怎么容易夜里失眠,吃不下去饭,还满嘴燎泡,以至于朱元璋都瘦的脱了像。 王神医对于郭主事这种人有些不理解,他顶多是个六品官,算是由贫入富,也不至于富的让他因为子孙后代不成器就这等模样啊? 你要是朱家皇帝,兴许可以操心操心咱家江山没有好的继承人。 可你就是一个六品官,操心这些个不着边际的事,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心病。 哪个正常人家担心自己家族一百年之后的事情啊? 就打宋朝灭亡元朝建立都没有一百年,这就有了大元了。 谁能想到这种事! 王神医脸上带着笑意,继续劝解朱元璋,叫他不必在意,许多事情兴许就能解决。 就算解决不了,那也不是你这个人的错,而是后世子孙辜负你的期望。 毕竟谁家没有不成器的孩子啊? 哪有那么多家都是一代强过一代的? 大多都是最开始的那一代强,后面出现败家子的现象太正常了。 朱元璋深处泥潭当中,他十分清醒,但又无法挣脱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泥潭。 所以处于清醒的痛苦当中,听着王神医给他宽解心思,可实际上朱元璋的心,却是越发的苦涩起来。 “王神医呐。”朱元璋忍不住叹息道: “都说心病要用心药医治,可咱医治都找不到咱的心药,所以才会变得这般。 而且咱有时候还会脾气暴躁,觉得自己干的许多事都是白费劲。” 王神医瞥了自己儿子一眼,见他没有搭茬的意思,压低声音道: “郭主事,我教你一招。 实在不行,你打打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们出出气,兴许会好受多了。” 朱元璋眼睛有些错愕:“啊,这?” 202有人监视 第202章202有人监视 打儿子这种事,朱元璋目前还真没咋体验过。 因为没有几个儿子敢在他面前跳脱的。 就算是朱棣那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更何况这么多年朱元璋也没时间管教儿子,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干活。 登基前更是忙着的脚不沾地,想着如何覆灭其余诸侯,谋取整个天下。 唯一记载朱元璋打儿子的事,也得等马皇后去世后。 朱标顶撞他,然后抄起棍子要打,太子朱标开始跑。 然后就跑到他娘的画像前,这事才算了结。 至于后面混蛋儿子们做出许多恶事,他也只不过是写信训斥,或者说老天会惩罚你的。 反正他舍不得惩罚。 “我这三个儿子加一个亲传徒弟,哪一个没被我敲打过? 谁不是调皮捣蛋的? “哈哈哈。” 他并不想回收这个玩意,到时候户部全都是一堆纸钞。 因为最近他没少大批量用宝钞做事。 “这是自然。”王布犁漫不经心的道:“若是朝廷允许百姓用宝钞交赋税,兴许还能维持一二,可那是不可能的事。” 朱元璋着实没有料到:“这草药的价格这般贵了?” 他在仙境当中看到过,大明宝钞用来擦屁股都被嫌弃。 王布犁瞧见时大凡这种模样,便主动开口道: “咱这些日子在外地公干,才返回没几日,未曾想京师竟然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郭主事,你这是连问诊带包了几顿草药的钱,一百文不够,倒是可以先记在账上。 毕竟咱小时候吃过苦,就想让孩子们衣食无忧,也没下手。” 朱元璋只能期盼自己派出去的人,得早点在日本那里发现金银矿。 如此一来,用金银做后续,想必宝钞不值钱的事情就能避免许多。 就我家老大,有了儿子依旧调皮捣蛋呢。” 就算是太子朱标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发颤的。 一旦遇到灾荒或者打仗需要粮草,那如何来得及购买? 他朱元璋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 朱元璋就是想要用手中的纸换实物,当钱用。 “陛下赏给京师百姓一次新钞,如今大量宝钞在京师流行,一贯宝钞可换不了一千枚铜钱的。”王布犁放下手中的凉茶:“你若是用铜钱兴许花不了这么多钱的。” 朱元璋其实是对自己的儿女好的“太过分”! 王神医脸上也带着笑意,打儿子又不是真打,谁能下死手啊? 朱元璋笑着笑又觉得自己的嘴疼,便闭上了,颔首: “那回头咱也试试,俗话说棍棒之下出孝子,咱还一直都没有用过呢。”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咱是有点舍不得打孩子的。 朱元璋特意掏出一张宝钞:“该是多少钱是多少钱,莫要推辞。” “哦?”朱元璋眼睛一亮,他最愿意听的就是大明在他的治理下比前朝干得好:“还望王神医给咱解惑,强在哪里!” 现在朱元璋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尴尬的解释了一遭。 按照老朱如此生猛威严的作风,他是用不着打儿子的。 现在朱元璋听着王神医给出的良方,揪着自己的胡须道: 王布犁一句话又给朱元璋干沉默了。 朱元璋其实为了做准备,就拿了两张一百文的宝钞,他其实在出发前就觉得这不随便花。 宝钞快速贬值,有朱元璋的一份极大快速推动的功劳。 宝钞会变得不值钱这件事,朱元璋其实也有了解的。 “说什么呢!”倒是作为老父亲的王神医过来接茬:“谁知道知道朝廷没有金银铜,要体谅朝廷,如今大明比大元要强上许多的。” “没事,你试试。”王神医捏着胡须笑道: 只是未曾想竟然会变得如此之快。 我看你这满嘴燎泡也不是几顿药就能治好的,剩下的下次再给吧。” 他不知道宝钞已经开始贬值的事情了。 “啊?” “王典史,这朝廷发出来的宝钞,明明能换一百文,可为什么过段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朱元璋指着桌子上那张宝钞道:“岂不是百姓的钱也都受到了损失?” 买了一本三国演义花上一张,剩下的他觉得完全够用了。 哪一个不害怕他? “该试试就试试。” “元朝的宝钞早就不值钱了,就算是一百文他也兑换不了一文钱,不像咱大明,一百文兑换九十文那还是可以的。” 朱元璋额了一声,不知道要如何做答。 他知道大明的宝钞最终也会走到大元宝钞这条路上去。 只不过现在还能维持。 “爹,你糊涂啊。”王布犁连忙接茬道: “大明怎么能在这方面强过大元呢,大元朝廷至少准备了许多金银,可以让百姓稳定用宝钞兑换金银,价格才会稳住。 依照我看,过不了多久,大明宝钞就贬值的没法用了。” 听着王布犁的再次重复暴击,朱元璋的脸色挂不住了。 “郭主事,你本来就家口众多,俸禄也不多,如今陛下拿宝钞给咱发俸禄。 户部一旦给发宝钞,你就立马去兑换粮食,卖粮食换铜钱,都比你拿宝钞出去消费要节省的多。 像咱们这种小官就得精打细算才能在这京师里好好活着啊!” “你。”朱元璋咽下心中这口恶气,指了指王布犁道:“说的也太对了,咱最近出公差,都不了解京师竟然会变成这种风气了,在外面宝钞还是很值钱的。” “哦,是吗?”王布犁摇摇头:“我没去过外地,又没打算去外地过活,当然要看眼前的情况啊。” 朱元璋便不再多说什么,本来想跟王布犁问问解决问题,可带来的问题没得到什么有效解决手段,反倒还被新问题给难住了。 等咱有了金银,你看大明宝钞还能继续贬值不! 你们都给朕等着。 到时候就好好打你们父子俩的脸,叫你们在这里嘲笑咱。 “确实是这样,寻常百姓出门都要路引,路引的价格也不一样,老夫外出给人看病,也不会出三十里的。” 王神医摸着胡须感慨了一声。 可这话落在朱元璋耳朵里却是不一样,他连忙问道: “县衙开路引的价格不一样吗?” 在朱元璋的设想当中,他就是不愿意让百姓流动,因为他深知一旦有要钱的事情发生,这个门槛就能拦住大部分人想要出门的人。
如此才能确保大明长久的治安,不会出现什么大批量的流民。 如今大明军力强盛,许多百姓自然是守法,可一旦军力被葬送的差不多了,大明律法那就是个笑话。 “当然不一样了,你出门开路引不用花钱?”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的质问:“咱是官,当然用不着花钱买路引,衙门自然是给开好喽,这你都不知道?” “我没出过远门。”王布犁哼笑了一声:“不过我作为典史抽查了外地客商的路引,他们的价格大多不一样,而且巡检司的路引价钱也不一样。 郭主事还记得假钞案的那个杀手吗?” “当然记得,咱后续也提审过他,可是他的嘴过于强硬,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个人是假钞案当中唯一一个被朱元璋留下性命之人,就是为了追问一点事情。 “他的路引大概就是江东桥巡检使刘有江贩卖的,而后续收了钱的人杀了刘有江,达到斩断线索的目的,现在刘有江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听着王布犁的话,朱元璋眉头微挑,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案子,竟然一个连着一个。 最近风平浪静,除了死点人之外,也没什么了。 刘有江也是早年间跟随他的大头兵,然后得了这么一件差事。 “难搞啊。” 王布犁给朱元璋倒了杯凉茶:“郭主事,我这个典史老爷可真是一丁点都不好当,治下的坏人太多了,想要海河清明怕是要有许多事都会沾惹到血。” “你可是天子的女婿,方才还说没有人敢动你。” 朱元璋并不打算给王布犁什么助力,他发现了就去抓呗,这有什么。 把抓到的人全都宰了。 如此严峻的刑法,看看哪一个还敢犯罪! “一个小卒子死了也就死了,他背后定然还有隐藏更深的背景,郭主事也可多加留意,若是有什么线索,也可告诉我。” 王布犁放下茶壶,朱元璋端起茶杯表示自己知道了。 双方又就打儿子的事交流了一下心得,朱元璋才同王神医告辞,慢悠悠的返回皇宫。 王神医打量着朱元璋的背影,极为认真的道: “儿子,此人背后必定有所依仗,那种散发出来的气势骗不了人。” “当然有依仗了,人家背靠曹国公,也不是个简单的小角色。” 王布犁回应了一声,先前从朱明秀那里打听过朱元璋的面相,也怀疑过这个姓郭的。 可如今面相又对不上,王布犁也不觉得自己的未婚妻会在这种事诓骗他。 因为郭主事面相变化从逻辑上说的过去,以前在京师吃好喝好,面相圆润,但是外出公干数日,风吹日晒,又不能用驿站,脸变得瘦削说的过去。 “嗯。” 王神医知道儿子心中有谱,就不在多说什么。 他跟郭主事交谈,就觉得此人非富即贵,还颇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模样,根本就不像一个六品小官。 他养活一家老小,怎么可能花钱如此大气? 抠逼才是他的本性。 当然王神医也不排除郭主事是故作大气,想要同自己的儿子深交。 谁让自家儿子成了驸马爷。 想要来走他门路的人,也不少啊! 光是在医馆当中,王神医就遇到好几个送钱的,被他客气的送走。 待到拐到小巷子里,朱元璋才在检校的掩护下,坐进了轿子里一路往皇宫赶去。 他端坐在轿子里思考着,要不要把老四给叫进皇宫敲打一顿。 因为按照推算而言,他看见不成器的皇帝都是老四的后代。 可惜在仙境当中,看到的都是他们的年号,而不是名字。 否则朱元璋就能按照自己给儿孙定下的取名字顺序,确定都是谁的后代。 朱元璋也怕错怪老四,万一也有跟他一样是藩王入大统的。 都是说不定的事。 但是王神医说的这个打孩子的教育方法,老朱真是手痒了,迫切的想要试一试。 要不然对不起他这满嘴大泡,以及近日来都睡不好吃不好的状态。 稍微思考了一会,朱元璋决定摆个家宴,把在皇宫外的三个儿子全都叫回来一起吃饭,借机在宴会上找个由头,敲打他们一次,试试手感。 万一打他们一顿,自己就能消火呢? 朱元璋瞧着一旁的药包,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呗。 皇宫内,丞相胡惟庸拿着属下买来的三国演义,仔细看着。 别说,这本书写的还真有意思。 “陛下出宫了。”涂节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胡惟庸顿感疑惑,以他对老朱的了解,恨不得天天处理政务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起来去宫外走走呢? 这不正常! “说是去哪里了吗?” “没有。” 胡惟庸其实是收买了检校的人,奈何职位太低,根本就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消息。 而且朱元璋出宫只是少数人知道,现在能告诉胡惟庸,已经是废了很大的力气。 “嗯。” 胡惟庸轻微颔首,他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站起身来溜达了一下。 打开窗户,他瞧着外面的人在忙碌,没有注意这里,这才重新坐回去。 “此事就当做不知道,兴许是陛下出去散心了,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 胡惟庸的心理素质强的很,可不是涂节这种墙头草能够比的。 如今涂节上了胡惟庸的贼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十分害怕结党营私之事被人发现。 只不过如今胡党势力越发庞大,才让涂节稍微安心了许多。 但他就跟秦舞阳一个样,在某些场面当真是撑不起来的。 “让你差人盯着王布犁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胡相,有人盯着王布犁的,今天下了值之后,我安排他在路上同胡相汇报。” 胡惟庸挥挥手,他总觉得王布犁把京师所有牙人都抓起来这件事,十分的不对劲。 万一是背后有陛下在指使,手底下那帮人还想捞人? “蠢货,真敢捞人,你们就等着捞自己的脑袋去吧!” 胡惟庸如今也是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发现上自己船的人越多。 许多人的胆子就变得越大。 这才是让胡惟庸最担心的事。 204这里签个字,包你无事 第204章204这里签个字,包你无事 田留根等人听着下面的人传话驸马爷来了的消息后,皆是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这样的身份,对上一个大明县男的身份是非常虚的。 要不是王布犁为人强硬,这帮衙役怕是真的顶不住压力,就此让开了。 县男郑兴听着这话,他脸上十分不屑。 终于来了是吧? 咱背后有人。 你一个驸马也得乖乖来给老子面前说话。 咱是长辈! 当年没咱出生入死,你能娶到大明公主? 可是让郑兴失望了,随即传来的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钟牛大手一挥:“把所有人都给我围起来。” 县男郑兴稍微有些坐不住了,看着一帮捕快衙役把他的人给围起来,站起来指着钟牛: 刑房典吏温客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户房典吏佘翼瞧着这阵势,他心里就更有底了。 面对这样的威胁,县男郑兴以前是拔刀就砍。 “你们敢!” 还得是驸马爷,他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紧接着县衙外传来一阵惨叫声。 钟牛脸上带着笑:“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有大明县男给我陪葬,这辈子也值了。” 随着钟牛言语微冷后,众人便动起手了。 按照吴卫的理解,真以为王布犁越过上元县,把上元县的牙人也一起抓进大牢当中,这件事背后没有陛下的允许? 郑兴气的胡子抖动不停,他指着钟牛道:“你个狗东西叫王布犁来见我。” 你一个县男,还敢来朝廷县衙带人闹事,这就是挑战朝廷的威严,打天子的脸,真以为陛下会护着你? 作为王布犁的头号狗腿子,对于王布犁的处理方式很是熟悉。 “是。” “敢威胁咱!” 自从被封爵后,还没有人胆敢这样威胁他。 “郑县男,你若是胆敢把刀拔出来,依照驸马爷当街杀人的性子,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你。” 钟牛却不理会他,直接宣布王布犁的命令: 但他现在可不是个光脚的了,那个胆敢拿命博富贵的草民。 钟牛说完之后便再次挥手,一帮衙役直接把人带出县衙外。 “你个狗东西,好大的胆子,叫王布犁来见咱。” 正在院落里看热闹的众人,瞧着衙役押着人出来。 王布犁脸当朝丞相的面子都敢不给,更不用说一个个小小的县男了。 多年腐化的生活,已经彻底改变他了。 你要是不喜欢讲道理,喜欢讲蛮理,那咱就会好好收拾你一顿,让屁股肿着的你听我给你讲道理。 这话一出,田留根稍显诧异,怎么还拿自家人开刀。 “典史老爷有令,把这群执棍闯进县衙抢人的狗东西,全都给我抓起来。 知县吴卫坐在办公厅看着案卷,对于一个县男来闹,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 “愣着做甚,等着典史老爷亲自来吩咐你们?” 县男郑兴脸上极为扭曲。 “典史老爷有令,今日守门者私放无关人员闯进县衙,打十棍。” 押到县衙大门处,每个人给老子当众打三十棍,挂在门口枷起来,以儆效尤。” 郑兴这个武夫没脑子,不知道被谁给攒的来这里闹事。 “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你要是喜欢讲道理,那咱就跟你好好讲道理,有错就认得了。 人家是天子的女婿,依照大明律做事,从哪里都挑不出毛病来。 他见钟牛不理他,想要上前拔刀,被钟牛拉住: 县男郑兴哼了一声,王布犁果然没什么胆子,只敢拿自己人出气。 可是他又听着钟牛高声叫嚷: 郑兴已经是人上人,是勋贵,是食利阶层,是穿上好鞋的人了! 钟牛把自己的刀把子重新摁进刀鞘当中: “驸马爷在大厅办公,郑县男有事可以去与他说,但是这些人的板子该打还得打。谁也拦不住!” 田留根等人一拥而上,直接把县男郑兴带来的人全都给抓起来了。 这话再一出,便是让田留根等人回过味来了。 敢来县衙闹事,真是没脑子。 他同王布犁是有过相当长时间的接触。 不是他该管的事,他才懒得费心去管呢。 这小子明面上兢兢业业的干活,可实际上大家都是表面功夫。 谁也不愿意拆穿谁,因为没有必要。 吴卫放下手中的案卷,站起身来溜达了一会,相比于以前带镣铐行走,现如今浑身松快了许多,自是满心欢喜的。 “王典史好大的官威啊!” 郑兴双手背后,站在大厅内盯着王布犁。 王布犁随手把书本扔在桌子上:“劝你在我还给你这个县男留面子之前,你过来认错签个字,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郑兴本以为王布犁把他叫来会给他一个解释,可现在直接叫他认罪。 “你不知道咱是谁吗?” “知道,你也是跟随我的老岳父打天下的功臣,要不然如何能封爵呢?”王布犁掰着手指算: “据我所知,你的战功怎么也排在一百六十名以内。” 因为老朱开过封爵公侯伯子男,一共才封了一百五十多人。 “你知道就好。” 郑兴自顾自的坐在王布犁对面:“老子当年跟随陛下打天下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转悠呢。” “那不可能,我岳父夺取天下没用十八年,你也不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 王布犁的话直接把郑兴噎住了。 他要真是淮西二十四将,还用得着亲自来县衙? 对此,郑兴只能扯开自己的衣服:“老子当年也是立下大功的,否则你以为谁都能有爵位?” 王布犁瞧着他前胸上的疤痕,这都没死,命够硬的,只能开口道: “首先呢,郑县男,实话与你说,抓牙人这件事不是我定的。” 郑兴愕然,难不成丞相所说的,真不是反话? 而是告诫他们千万别不知分寸闹事,否则后果自负。 王布犁又把笔搭在笔架上,示意郑兴签字: “我相信你就是被人用言语一激,推到前面的替死鬼,他们都在外面等着看热闹。 不信你瞧着我今天打了你的奴仆,还有没有人胆敢来县衙继续闹事。 那么多老兄弟,怎么就让你一个人来了?
连个搭伙跟你一起来的人都没有,还是个县男的爵位。 咱不说公爵,给侯爵服务的牙人也有吧? 他们怎么不来找我麻烦,偏偏让你一个县男爵位出手,这是看得起你?” 县男郑兴被王布犁的接连反问,问的彻底说不出话来。 咱在战场上是愿意给陛下挡刀子,可其余人要是拿咱当替罪羊,这件事从心里上,郑兴就接受不了。 凭什么要老子当替罪羊呐? “你没骗我?” “你要是没晾这刀疤,我兴许就选择当众打你一顿,枷在县衙外面,这身富贵都是自己用命挣下来的,没必要为他人做嫁衣。” 王布犁又示意他拿起笔:“你莫要忘了廖永忠旧事,陛下连侯爵都会杀的。” 郑兴听着王布犁说朱元璋杀了侯爵的事,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对于天子的狠辣,郑兴是真的了解过的。 “这里签个字,咱包你无事。” 所以郑兴顺从的拿起毛笔,再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站起身来,深呼一口气:“谢了,驸马爷,你就当咱从来没来过。” 前倨后恭的人,王布犁见了不少,忍住笑意: “郑县男若是想要保全自己,可千万别说自己签过什么文书。” 王布犁仔细看了一眼他的签字,确认不是胡乱签的这才出声提醒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帮你一把,把自己个给摘出去。”王布犁把文书放在一旁,等待墨迹晾干: “万一陛下怪罪,你就说劝过他们别来了,可他们不听,懂吗?” 郑兴其实没听懂王布犁话里的意思,但他嘴上连连说着懂懂懂。 他只能理解为这事是陛下不让他往外传播,估摸是想要敲打谁吧? 于是县男郑兴便低着头从县衙大门口出去,被枷号跪在县衙门前的奴仆叫喊着救人,他只是开口道:“待到驸马说什么时候放人,你们再回府中。” 然后就不顾其他人的哀求,便快速离开此地。 他生怕有人认识自己,今天闹了这么一出,虽然丢了面子,但好在性命还在啊! 王布犁得到钟牛的回报,说郑县男已经走了。 “嗯,打了棍子的兄弟放三天假养养身子,给他们开一次小灶,今后都长长记性,谁胆敢带着器械闯进来都得拦着。 万一他们是来刺杀知县老爷的,你们谁担待的起?” “是。” “嗯。”王布犁又吩咐了一句:“给他们枷号三天再放走,要是有人来接替他们,就早点放走,省的枷号不够用。” “是。” 钟牛得了吩咐之后,便退下去做事了。 王布犁翻开自己的工作日志,重重的记载了一笔,今天郑兴这个县男前来搞事,背后是谁指使的呐? 第一反应就是胡惟庸。 可他又想了想,自从胡惟庸得知自己是天子女婿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交流了,他也看不上牙人这点买卖吧? 再加上王布犁去参观过胡惟庸的相府,他家里也不像是缺钱的。 王布犁也清楚的知道胡惟庸是在搞小圈子,莫不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小圈子里的所有人,便有人欺上瞒下,假借胡惟庸的名义,让郑兴来做事? 县衙外面枷号了一大群人,路过的百姓看见了忍不住前来询问。 毕竟吃瓜这种天性,着实是许多人的天性,特别是在京师这块地界,不吃瓜的百姓根本就没有什么聊天的谈资。 要不然王布犁这个顶级“知名度”也是他们给聊出来的,毕竟谁在你平静的生活内砸下一大块涟漪,那你指定是要跟别人聊一聊的。 然后县男郑兴带着人上江宁县县衙捞人,结果被驸马爷下令打了一顿。 “听说县男都被驸马爷打了一顿,跪在门口磕了三个头才被放走的!” “真的假的?” “那能是假的吗?我亲眼瞧见的,县男鬼哭狼嚎的,驸马爷当真是不留情。” 有些话题,聊着聊着就能传到别的模样。 朱元璋也很快就接到了有关此事的汇报,他摸着胡须想了想: “好啊,这不就是曹阿蛮在京师设立五色棍整治风气的手段吗?” 太子朱标也是看过三国演义,对于他爹如此夸耀王布犁,连忙笑道:“我妹夫可不是曹孟德,至少他不好人妇。” “哎,这种事谁说的准呐!”朱元璋哼笑了一声: “咱看他在夜秦淮的所作所为,对于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并不感性趣,反倒是跟那半老徐娘的春十三娘眉来眼去的。” 朱标着实是没想到这种事父皇都要派人监视,不过一想他也在仙境当中看过王布犁同仙女敦伦的场景,那些仙女的岁数必定是比王布犁岁数大。 要不然她们怎么修炼成仙的呐? “咱知道你是给王布犁解释的小心思。”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整治京师风气的手段还是蛮欣赏的。 虽然他给勋贵们在律法上开了口子,但也不愿意他们公然挑衅大明官府,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度。 朱标也是为王布犁松口气,毕竟曹孟德的名头在三国演义当中实在是不怎么正确。 他前半辈子是大汉的忠臣,后半辈子就开始控制大汉皇帝,杀皇后皇子,屠杀忠于汉室之人。 毕竟他知道自家父皇的脾性,万一给王布犁对上号了,那他岂不是惨了。 “就算咱的好女婿是曹孟德又如何?”朱元璋再次大笑了两声:“人言曹孟德是乱世枭雄,治世能臣,咱的大明难不成还能乱起来!” 朱标一想也是这样。 无论是龟缩在云南还是漠北的蒙古人,都没有能力继续出击。 现在父皇不过是想要憋一个大的,然后一口气收复云南。 “这件事他做的对,咱倒是要看看,能有多少人去县衙里捞人。” 朱元璋在等消息,胡惟庸同样也接到了消息。 他听闻这件事之后,也是哈哈笑了两声,觉得王布犁是在效仿曹孟德旧故。 一旦陛下把他跟曹操划等号,那今后怕是没有王布犁好日子过了。 “你已经吩咐了他们不要去找王布犁的麻烦?” “胡相,我再三叮嘱过了让他们好自为之。” 陈宁对于郑兴前去也是感到好笑,真是自己瞎几把悟的,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这件事就算是捅到天子那,他也说的过去。 咱才是大公无私的典范! “嗯,看戏吧。”胡惟庸满意的点点头,又重新坐下。 205案情震碎我三观 第205章205案情震碎我三观 王布犁接连几日都坐镇江宁县县衙。 尽管王布犁的行为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更是被对比为三国演义当中曹操设立五色棍的行为很是相似。 不出意外的是三国演义这本书的销量,更是往上走了一遭。 王布犁本来就先写了一首词给三国演义宣传,如今又亲身示范,可谓是三国这本书的最佳代言人了。 蜂拥而来的购书人忙的罗贯中脚不沾地,上元县典史连忙带着人来维持秩序,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旁人觉得王布犁不给大明男爵的面子,认为他爵位过低,所以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食肉阶层的终究是少数人,大多数人对于王布犁的“跋扈”还是有着相当强的认知。 他们自然是谁都不敢得罪,必须主动前来帮忙,获取那么一丝的好感。 万一将来驸马爷也能提拔自己一把呐! 三国演义在出售平静了几天后,再次爆火搞得许多人来买都能买到,也幸亏是活字印刷。 于是,这帮人在陈宁的训斥下,便灰溜溜的滚蛋了。 “没看,也没打算听那妇人言语。”吴卫低声说道:“他忙着对抗上门捞人的勋贵呐!” 男爵不成,就开始往上整子爵、伯爵。 按照如今的交通、通讯条件和一般百姓的生活水平,从边远村庄去一趟县城都是远足了,更何况上京告御状。 相比于王布犁在民间有“王半升”这种好名声,他在百姓嘴里的名声就是“陈烙铁”,无论官民,只要你不把赋税交齐了,他就给人烫烫皮。 对于上京告御状这种事,王布犁是不想沾惹的。 因为这才让不少人反应过来,原来胡相的吩咐根本就不是拿来当反话听的。 尽管王布犁狠狠折了县男郑兴的面子,但终究也有脑瓜子不清醒的勋贵来闹。 短时间内出货量大,补充货量极为便捷。 毕竟这些工匠来之前没成想还会有这种意外收获,所以都是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会做好,用不着增加人手。 今年六月朝廷才把和州的一些地盘划到江浦县,隶属于应天府,与扬州府六合县相邻。 王布犁如此来激励他们,若是后期发现有错误之处,就会扣钱。 这些人反倒被陈宁给训斥一番。 反正又不是自己辖区内的事,胡乱伸手做什么? 还不嫌弃麻烦! 这个妇人是江浦县的。 京控这件事虽然朱元璋是非常提倡的,但总体而言,绕过县、府、省三级司法部门,直接到京师控告。 那他们的心态跟以前日结工资完全不一样。 总之,劳动与雇佣双方都很满意。 等他们的家仆全都被拿下枷号后,大明侯爵这个阶级也就没有了动静。 他不知道谁会被鼓动前来。 关键是你出门的路引还得写明原因,你能写上京告御状这条吗? 一旦出现京控便是巨大的政治事件,老朱则是认为地方官府对于治下百姓残害到何种地步,一点公信力和权威都没有了。 “你别跟我哭号。”王布犁站起身来道:“还是留着力气,把话好好跟刑部的人说。”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羡慕? 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去捞人,那些牙人给你们多少钱,值得你们去冒险? 现在被驸马折了面子,来丞相这里哭诉,你们真是废物,都滚蛋。 这种事也用不着胡惟庸出面,有人唱红脸,自然就需要有人来唱白脸。 王布犁也懒得听这个妇人说什么话,只是告诉她刑部会前来处理此事,他还要忙着准备接待下一波来的“侯爵”。 更何况刑部吏员,也就是曾经的江宁县户房典吏邓来发混的那么好,全都是凭借了王布犁的关系。 以至于含冤的百姓必须通过京控这样极高的成本才能把事情搞大,案子能引起官府的重视,继而获得解决的可能性。 王布犁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妈的有人来京控,怎么能找到江宁县衙门呐? 要去也该去刑部啊! 刑部。 那几个工匠也是被王布犁早就叮嘱过了,属于计件工资。 干的越多,挣的越多。 那这条线上的官员,老朱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上京告御状的百姓长途跋涉,远致京师,必有迫不得已的苦情,若是地方官秉公执法,如何能远道京师前来? 听到告御状这件事,刑部尚书钱塘脸色都变了,他连忙追问: 此举更是要耗费大量钱财,人力、物力成本,普通百姓或者一般富裕人家,都是要经过多方筹措才行。 陈宁本来就是一个严酷刻薄之人,非常适合干这角色。 “青天大老爷啊!”孙氏哭天抹泪的在堂下哭号:“可一定要为小人作主啊!” 吴卫没有看摆在桌子上的状纸,而且还扣下来了,他要王布犁再次安抚那个妇人,他要去刑部汇报此事。 到底是谁把她给引过来的? 真他娘的没安好心。 “驸马可是看了卷宗?” 钱塘表示了解了。 最近京师闹得沸沸扬扬。 总之,王布犁这个驸马想要在大家眼里消失都不可能,无论是他想不想,都会有人推着他去做事。 至于是谁,钱塘心里也明白。 “此事我亲自去同陛下汇报,你且再此等待。” 朱元璋虽然上火,但也勤政的很,只是累了就叫人给他念大臣的奏章。 即使知道后世子孙当了皇帝不争气,但朱元璋也是心里难受,但行动上并没有变得迟缓起来,反倒是更要兢兢业业。 这样一来,就算是后世子孙不争气,这偌大的家业也能多败上几年。 “陛下,有人来上京告御状。” 钱塘便把吴卫说的话复述了一遭。 朱元璋轻微颔首,他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上京告御状不来皇宫,反倒去一个县衙,谁给她指的路? 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奇怪。 “既然有人找上了驸马,你便先去摸摸底,吩咐驸马协助你破案,咱到是要瞧瞧这江浦县刚划过来,就有人胆敢搞事。 朕要你严彻根究,按律严惩,若是你不能将此案件实情明确,朕就要追究你的责任。” 朱元璋对于这件案子的冤情都感到愤怒。 尤其是他对官员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出了这么事,更是觉得是底下的官员都出了问题。 “是。” 钱塘接了命令之后,心里有了底,便立即回去。 他带着刑部的主事同知县吴卫一同返回江宁县县衙。 王布犁正在等着再次上门闹事的勋贵,可等到的确实天子让他协助刑部尚书钱塘审理此案的命令。 “钱尚书,这又不是我江宁县辖区的案子,如何能牵扯到我?” “此事案宗复杂,陛下也不放心其他人审理,况且你王半升的名头在民间更显赫,想必他们也会服气的。” 王布犁微微挑眉,合着老朱也是那种你好用就把你往死里用的老板,并且想要同化你,让你天天无偿九九六呗。 “既然陛下如此看得起钱尚书,我自然不会多嘴,此事还得钱尚书拿主意。” 王布犁的推脱,让钱塘觉得这件案子并不寻常,他只是颔首: “此案由我主审,自然是我来拿主意,现在就升堂询问吧。” 于是,三人坐在大堂之上,下面跪着要告御状的妇人。 民妇迟孙氏控告本县无赖贾克行于去年六月将她十四岁的长女迟二姐强女干,姓贾的侄子贾九又把她十岁的幼女迟坤姐强女干。 孙氏在本县状告贾家二人,知县不仅不把他们叔侄二人法办,反倒还迫使她与贾克行和了。 她不从,便遭到了掌嘴的刑法。 所以不得以到京师控告,恳请天子给她作主。 刑部尚书钱塘一听,怒色便挂上脸了,这起止是冤呢,简直是有冤伸不得! 王布犁也是轻微颔首,像这样的情况倒是也符合告御状的思路。 强了两个幼女,知县压案,以至于苦主还赴京告状。 面对这样的冤沉似海的大案重案,刑部主事茹太素连忙记录下来。 钱塘看完了卷宗之后,便下令:“把所有人全都请到京师来,连带着知县、应天府知府、扬州府知府、知县全都叫来。” 这个案子在没有划分之前是扬州府的。 断案子,绝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虽然这三个主审官都很同情迟孙氏,但至少也得给被告一个辩驳的机会。 双方只有把事情都说出来,才能更好的决断。 再加上迟孙氏因为进京告御状身体有些不适,正好多休息两日。 于是在刑部尚书的命令下,贾克行叔侄以及迟家两个姑娘,以及人证家属,加上各种官员全都聚齐到了江宁县县衙。 钱塘带着王布犁并吴卫坐在主审位置上,其余人都坐在陪审上,尤其是扬州府六合县知县冷着脸。 贾克行叔侄都承认与迟家女儿发生了关系,但并不承认强女干的事。 王布犁并没有开口,今天只是先分别盘问,了解各个视角描述下来的事情,钱塘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他们都下去。
然后再开始叫苦主的家人,先从迟家老爷子开始,了解彻底之后,然后再准备同被告进行当堂对质。 毕竟两个女儿的爹失踪不见了,这其中难免会发生什么命案! 迟家老爷子长得就是一副憨厚庄稼人的模样,过堂开始就跪在地上一直流泪不止。 “你若是有冤情尽管说出来,本官会为你作主的。” 钱塘立即出口安稳住这个老头子,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被告不承认,与当地官员有勾结,多亏了他这个好儿媳妇才有机会让冤情大白于天下。 此时此刻颇为激动,那也是十分说的过去的。 迟家老爷子擦擦脸上的眼泪:“青天大老爷啊,我这儿媳妇打完官司之后,还能回家去吗? 若是老爷们还送她回去,那我是万万不敢说实话的。” 这一趟话,直接把王布犁等人给整不会了。 王布犁瞥了钱塘一眼,难不成是为了自家孙女的名声,所以才不愿意扩大事情,免得将来全都嫁不出去? 尤其是这可是受害人家属,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一位母亲不辞辛苦要为两个女儿讨回公道,老公公因为名声,就拒绝讨回公道,各有各的考虑。 “迟家老爷子,你尽管实话实说,若是有冤情必然会洗刷一空,若是她有罪,也会按照大明律处理。” 钱塘安慰了老头子一句,无论如何都得先让他把实情说出来,总比到最后问两个幼女现场经过要好上许多。 况且这件事都过去一年了,再旧事重提,风言风语,难免会让她们走向末路。 “你孙女二人都被人糟蹋了,贾克行乃是你的仇人,都闹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顾及的。”王布犁拍了拍惊堂木: “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问你儿媳妇能否回家,到底是啥意思?” 迟家老爷子听到有人拍惊堂木,也认识王布犁那身官服,知道他是典史老爷,连忙叩头: “好叫典史老爷知晓,我先前在扬州府与六合县都控诉过此案,是被我儿媳孙氏逼迫前来的。 迟孙氏平日里淫荡凶狠,对我朝打暮骂,我平日里见她在家中召集奸夫们在家里饮酒作乐,我也不敢过问。 两个孙女,早就被她们母亲联合那些奸夫们糟蹋,但是否被贾克行等人强女干,我实在不知情。” 迟家老爷子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满堂的官员们皆是愕然。 钱塘摸着胡须,不知道要如何接茬,他接待那个迟孙氏,听她说的跟真实一样的。 连两个女儿如何哭喊求救都描述的十分清楚。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她就在身边呗? 王布犁也是愕然,未曾想大明还有如此彪悍的妇人,这一般不都是西门大官人该干的事,怎么还性转了呢? 迟家老爷子不顾众官员的惊愕,继续哭诉说: “我儿是个窝囊废,也不成器,被媳妇孙氏逼跑,现在不知去向。 洪武七年六月,我儿媳与邻居迟子轩争吵,叫嚷着要打官司,我上前劝阻,被儿媳用镰刀砍伤额头。 我去六合县衙门控告她,可是被族人劝家丑不可外扬,便又撤回了状子,现在六合县仍旧有状子可以查。 洪武八年六月,贾克行与我儿媳打架,被人劝散。 第二天,迟孙氏便让我带着我孙女以及族人一同去江浦县状告贾克行等人强女干我孙女,走到半路我病了,她们就自己去了。 眉等江浦县知县老爷判决,迟孙氏便让我带着二孙女去应天府告状,我害怕迟孙氏刁蛮泼辣,不敢不听。 我家中原本有几亩田地,现在都被儿媳给发卖干净,和那些奸夫们寻欢作乐,她若是再次回家去,我这把老骨头是万万不能活的。” “额。” 听着迟家老爷子的供词全篇都是对儿媳妇的控诉,对于“仇人”贾克行几乎就没有什么指责,着实是让听众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毕竟苦主的案子来了个大反转。 在孙氏那里她两个冰清玉洁的女儿被人给强行糟蹋了。 在迟家老爷子这里,他两个孙女的清白是被她们的娘给亲手毁了,还要诬告别人。 王布犁微微挑眉,但贾家叔侄两个为什么承认与迟家女儿那啥了,难不成是迟孙氏收钱卖了两个女儿去服侍? 钱塘嘴都张成了O型,这个案子反转的着实是让他措手不及。 这两天他因为迟孙氏的描述,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恶气,就等着那两个恶人来了之后,好好的为弱女子伸张正义,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这不是白他娘的义愤填膺了嘛? 其余官员也都是沉默以对,因为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递到他们面前。 王布犁挥挥手叫人让老爷子另外去安置,儿子不争气失踪了,两个孙儿待嫁被祸害了,一看就是要被族人吃绝户的。 待到大女儿迟二姐被叫来,进一步披露了细节,原来那贾克行也是她母亲的奸夫一员,还有迟家的几个族人,她与妹妹也分别于母亲的奸夫们有私情。 主要是贾克行向她娘讨要垫钱买东西的钱,母亲不给,他们才打起来了。 母亲被另一个情夫迟梦龙挑唆的去县衙告状。 然后来应天府告状的时间里,母亲又与府衙里的书吏李巴等二人有私情,帮她办事。 “额。” 这下轮到王布犁嘴吧张大了,他再回想迟孙氏的容颜,到底有没有那么好看啊? 眼前的迟二姐面容倒是看得过去。 然后又把所有人都重新问了一遭,尤其是迟孙氏的奸夫们全都给抓来单独问话。 这下子终于把迟孙氏的罪行给确定了。 朱元璋本以为那妇人有着天大的冤屈,结果竟然是他娘的诬告! 此事更是让他颜面颇有些扫地,于是下令按照大明律重罚。 王布犁便写了一版判决文书,交给刑部尚书钱塘,钱塘又改了改才给朱元璋送上去。 朱元璋看了钱塘的奏报,迟孙氏通奸、诬告固然有罪,但是先前竟然将其公爹殴伤一事,更属于罪大恶极,按照妻殴夫之父母者斩,拟斩立决。 迟梦龙等人诱女干十岁幼女,虽属于和女干,但视同强女干,拟绞刑! 贾克行等人在乡间屡次生事,拟杖一百,发配三千里,其余人等与迟孙氏通奸者依照律法全都发配,尤其是应天府被勾搭的吏员,还要打板子在发配。 至于六合县知县陈宏,被朱元璋亲自划线重重责罚。 不担没有将迟孙氏控告贾克行等案子审明,尤其是对于儿媳打公爹这样的逆伦理案子抓住审理,以至于出现这等恶事。 更是糊涂昏聩,非一般的罪名可比。 除了罢职外,还要发往边疆戴罪立功。 王布犁看了这个结果,倒是没想到让迟孙氏被判死刑的,竟然是殴打她公爹这件事。 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三纲五常乃是封建朝廷统治的合法性。 维护这个纲常,才是维护老朱的统治,而且也让人说不出去话来。 至于最后王布犁提醒的迟家老爷子的儿子是不是被迟孙氏给宰了,毕竟迟孙氏私通之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爹被砍伤都不出面,他两个女儿被糟蹋也无声无息,难免会让人怀疑他早就被人搞死了。 如果没有被杀,而是逃避了,那夜要受到惩罚。 然后朱元璋派检校出马,一个月内必须把这个夫纲不振的男人给找来,就算是死了,也得找到他的尸体。 一旦发现他还活着就把他带到迟孙氏行刑的现场,让他观刑,然后再打他四十大板。 就因为他懦弱,就把老爹以及女儿们全都抛弃,竟然被妇人所逐走,无能到无耻至极,尤其是得知父亲被打,也避而不归,是为不孝。 其实从朱元璋的意思,王布犁看出来了,就算迟家儿子手刃他媳妇,相信老朱也不会让他去死。 “此事虽然还没有尘埃落定,但事情已经明了。” 太子朱标代替朱元璋出面,询问他有没有法子避免这件事。 毕竟皇帝对于京控的案子亲自批阅,唯恐百姓被官员蒙冤残害得不到伸冤。 而且朱元璋的本意也不是让人诬告来的,是真的有冤屈才来,不是给迟孙氏这种人大开方便之门。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啊。”王布犁放下手中的卷宗: “这种事虽然听起来夸张吧,大抵我也能理解,她已然没有什么羞耻之心了,两腿一张就有人给她办事,极为便利。” “我不是再跟你探讨那女人怎么样,我就是想说有没有法子能够防止诬告之事时有发生。”朱标压低声音道:“大明不需要搞什么酷吏来维护统治,也不需要走李唐的旧路。” “尽量不要让人来上京告御状。” 王布犁吭哧了半了这么一句话。 朱标连连摇头,这是他爹定下的规矩,不可能不遵守的。 “你先说说理由。” “皇帝的话是金口玉言,一件民间小事,一旦经过了天子的下令,那就变成了泼天大案。 要地方官员加紧严办,这样很容易助长无赖刁民的诬告之风。 反而让老实人受到拖累,甚至因为一点小事破了身家。 皇帝的初衷是好意,却也办了坏事,让大明正常的制度体系丧失了权威性。”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朱标的反应。 206此乃治世之言 第206章206此乃治世之言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言论感到十分的震惊。 性情颇为忠厚的朱标对于人情社会和地方官场的认知是十分不足的。 无论是他的那些名师们,还是朱元璋,都没有在人情世故这件事上来教育过朱标,大抵还得是从他娘马皇后那里耳濡目染。 不能说是一窍不通,但也是马马虎虎。 所以他与大多数人的思考方式,几乎不怎么一样。 当然了他爹朱元璋是另一个极端,总之就是认为混官场的没有什么好人。 他们总会去压榨小民,所以杀了就杀了。 朱元璋更要大力提倡百姓把当地的贪官污吏押送进京,被他亲自审判之事,免得他们在地方上祸害百姓,威胁了大明的统治,人为的制造出一批乱民来。 因为他这个乱民,就是被当地官府给逼出来的。 “好心办了坏事?”朱标语气有些沉闷。 如今王布犁直接给斩断了大部分的路子,难免会让朱元璋心里不美。 “什么意思?” 朱标没少听见他爹破口大骂,什么玩意。 王布犁也不搭理他,其实在封建社会求什么公平,那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特别是这件迟孙氏的案子,简直给京师这帮官员,从上到下都刷新了三观。 朱标被王布犁的话给惊到了。 “可是咱爹那里怕是不会答应。” 王法王法,什么叫王法啊? 王法王法,就是皇家的法! 朱元璋自己个有时候都不在乎王法,越过他制定的律法直接杀人。 这是因为皇帝的合法性和权威性的重要体现。 “不错。”王布犁想了想便开口道:“大明律,案件无论大小,并没有明确的终审制度。” 若是不相信,可以派遣皇子或者大臣当做钦差,下去微服私访,听听百姓的声音。” 这不就是治国之言吗? 等到了咱执政后,就算给不了王布犁一个丞相的位置,那也得让他好好辅佐咱。 “你说的太对了。”朱标到底是年少,有些喜形于色的道: “一旦开了许多头,那皇帝就得忙死,四面八方总会有冤情所在,他们若连绵不绝的前往京师,天子还能干什么事吗?” 朱标知道他爹的心思,之所以鼓励京控是为了大明更好的统治。 “简单点来说,一件案子,只要原告、被告双方当中有一人觉得官府处理的不公正,自己“蒙冤未雪”,就可以无限次的控诉,申请还自己一个清白。” 这个案子能够给翻案,还得是朝中有人,以及想要用这件事为契机向不同阵营的官员发难。 这就是生活啊! 这种人就不配为官。 那妇人竟然胡搅蛮缠到这种地步,宗族是干什么吃的? 还有知县也是废物。 “不单单是如此,而且没有经过县、府、省三级审理的官司绝不能来京控。”王布犁沉默了一会便开口道:“至少也要打上几十棍子才行。 此案过后,原告被告都不得再次因为这件案子来胡告。” 官场倾轧,党同伐异,自是需要很多借口。 他也是想要当百姓嘴里的“究极青天大老爷的”! 王布犁想了想,便针对性的提到:“难不成陛下想要白给地方官发俸禄了吗?” 其次不受理什么户婚田土这类民事经济纠纷的案子,到了省级就算终审了。 皇帝的存在,本来就是最不公平的事情。 朱标在律法上的见解确实不如王布犁多,所以他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你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借口罢了。 叛斩立决朱元璋都不觉得解气,这等无耻刁民,就该千刀万剐,叫世人警醒。 第三,也就是就算附和要求,也不一定要受理,还得差人下去查一查,且不可听信一面之词。 要不然,你一被革了功名的废人屁民,也配得到“公平”二字,等到活着沉冤得雪那天? 下面发生如此不孝之事,竟然不闻不问,百姓撤了状子,你就不去追究了是吧? 王布犁指了指桌子上的卷宗:“大明对于越级上诉的处理非常轻微,甚至告御状这件事是被认为合理合法的选择,地方官无权阻拦,天子被认为是“终究青天大老爷”,必定会为民做主的。 至于什么清朝杨乃武以及小白菜这种事上京告御状要滚钉板才行,根本就是虚构的。 只接刑事案件,或者是大贪大恶,这三级长官都沆瀣一气了,不能给他公平。 “你说的有道理,那京控的刑部就该当做最终审判。 简直是赤果果的打他的脸,钻他制定的空子。 真他娘的浪费咱给你发的俸禄。 尤其是京控这种手段,朱元璋是极为看重的,结果竟然被这种诬赖之人给利用起来了。 朱标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他还是开口道: 京师内外官员胆敢阻拦,不但不符合为官者的行为,还会被戴上阻塞圣听的帽子,是非常严重的政治错误。” 可是朋友。 “这是何解?” “上有所好,下有所投,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说起官场上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风,我相信你站在上边往下望是领教过的。 若是天子喜欢当青天大老爷,那手底下的官员自然会竭力满足他这个愿望的。 到处给他送来当青天大老爷的机会,他们就能轻松许多,活都让皇帝一个人干了。 皇帝也无法抽出空来去干别的事,想必大明天下也会更加的糜烂起来吧!” 王布犁的话振聋发聩,朱标愣在原地,久久不语。 他本以为臣子谄媚天子,多是歌功颂德之类的,未曾想还能有专门给皇帝“找活干”这种手段! 朱标作为太子,自然是听多了臣子们歌颂皇帝的语气,说他爹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之类的。 臣子们夸耀朱元璋:“幸逢中国真龙飞”! “我生幸逢圣人起南国”! 他们并赞誉朱元璋是自己的大恩人,从元鞑子手里把他们给解救出来之类的。 久而久之。 就连朱标都觉得旁人说的真他娘的对! 要不然他爹一个流浪的乞丐,凭什么能夺得天下? 定然是有大气运所在! 当然也有吹嘘朱元璋的臣子被他给宰了,而且还是腰斩! 因为这个人当官之后,竟然在张士诚“皇宫”的废墟上想要修建府衙。 张士诚造反后,把苏州的府衙改造为皇宫,后来被焚毁。 毕竟这里曾经“虎踞龙盘”,你一个臣子想要在此地建造府衙,是不是有异心? 就算当过太子以及诸王的老师,那也不管用。 有些“王气”上的事,绝非你一个臣子能够随意掺和的! 朱标放下手中的凉茶,忍不住叹息道: “我对于基层还是一无所知,平日里只是在皇宫内通过奏折,了解下面的动态,可是写在纸面上的情况,又有几分是真实的呢?” 这话让王布犁不得不想起大明崇祯的操作,大明兵力、粮草以及各地的实力,都是在纸面上了解的。 上报这里有兵,那就是有上万精兵。 总之,崇祯这个皇帝的行为,活该被底下臣子的欺骗。 “嗯,所以天子不是派遣检校去各地视察了嘛,总能得到一些真实的消息。” 王布犁也放下手中的凉茶,又给朱标续上: “宋濂等名师教导你这个太子,不会连法家的书籍都不跟你说吧?” 朱标性子宽宏,不像他爹那样喜欢严苛峻法,自然也是受到了这帮老师们的影响。 因为朱元璋自己个不光是继承了元朝的严刑,还把这份严刑发扬光大了。 哪一个当官的,在他的统治下,不是战战兢兢的? “略过涉及。” 朱标不愿意别人评价自己的老师不好。 他们确实教导了自己许多年。 王布犁嗯了一声,也就没有继续扯下去,而是开口道: “三国演义这本书你们这些当君主的最推崇的应该是诸葛亮吧?” “不错。” 朱标对于诸葛亮呕心沥血的恢复汉室极为感动。 王布犁轻轻点头,可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刘备的皇帝,值得诸葛亮这般的人物去报效呢? 一个个连刘备的影子都摸不到,就想着自己手底下的臣子全都是诸葛亮之类那就好了。 可人多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的啊! 纵然是诸葛亮他在大明的制度下,也是玩不转的。 你想要当独相,总览大权,小心给你挖坟玩秋后算账。 王布犁叹了口气道:“可惜天下并无诸葛丞相了,这种事太子哥还是莫要强求,遇不到才是正常的。” “你王布犁有本事,又是咱的妹婿,难道也成不了?” 面对朱标的询问,王布犁脸上尽是诧异之色,指着自己的脸:“我?” 他现在的处境不过是背了二十几年房贷,期望着到了日子之后,能够大富大贵的生活的小老百姓。 现在朱标竟然如此天真的问他能不能成为诸葛亮? 王布犁都被问笑了。
在大明这个时代,不搞破坏,整点乐子就已经很难得了。 你还想让我给你零零七般的呕心沥血的打工,直到累死? 期间兴许还能出现什么大的变动,也就血本无归了。 怎么就那么天真呢! “别逗了,我王布犁何德何能才能与诸葛丞相相提并论啊!” 王布犁站起身来语气十分坚定的道: “不过是在些许事情上有些见解,懂得思考,若是把我拴在丞相的那个位置上,没日没夜都被各地的奏章所缠绕,谁还有空去思考啊? 太子哥,我劝你别做梦,找什么诸葛亮似的臣子,等你登基为帝,手底下有能臣干吏就已经十分的强盛了,你还想寻找千古名臣在你治下,我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 朱标讪笑个不停。 王布犁的话不好听,但也在理。 人人都想要诸葛亮,可真当了君主,又有几人能促成诸葛亮这般人物的。 “行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告御状的事情吧。” 王布犁走了几圈又撤回来:“通过询问,迟孙氏来我江宁县县衙是因为有人指点,要是要预防有人出现待告御状,这些人会主动掺和进这种事情来,想法子搞银子。” “啊?” 朱标瞪着眼睛,不知所措:“这也能搞钱?” “官字两张口,依靠衙门搞钱的法子多了去了的,而且只会推陈出新,不断的更新迭代,有些玩法我都不清楚。” 王布犁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太子哥还是不要过于了解了,免得道心不稳,平白没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宽厚,这才是你父皇最不希望见到的。” 朱标看着王布犁,发现他虽然比自己年岁小,可看事情的角度就比寻常人强上许多。 而且也是他爹的意思,什么难事爹都给你办喽,骂名爹也给你担着。 将来你只需要好好接过咱老朱家的大明,当个合格的守成之君就是极好的。 看来这衙门的基层,当真是能历练人呐。 蠢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因为王布犁的缘故,其实朱元璋父子两个,在得知他的秘密之后,就已经派人去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可以说,王布犁进了县衙之后,除了以力服人的手段,也没少背地里使坏,暗中吐丝结网,才能以后辈之身抓住机会当上了刑房典吏。 用不着那些年岁大的书吏给他使绊子,他当上典吏之后直接找机会把刑房里的老人都给踢出去。 收了几个新人,把架子搭起来做事,并且还颇得知县吴卫的撑腰,引为心腹。 从临时工转变为正式工,再到坐稳刑房典吏的位置,王布犁可没少动心思。 这些事,朱标都知道。 所以现在王布犁说的这些话,他也相信的。 “那些代为告状的中介,会更懂的闹事,大闹大解决,小闹小解决,不闹不解决的习惯就会越来越频繁。 到最终大明律就会成了谁闹谁有理,吃亏的总归是那些守规矩之人,长此以往下去,谁人能不闹啊?” 朱标深呼一口气,对于这种事想想就颇为头疼。 后世子孙当了皇帝更加不抗事,那岂不是这种事会越发的频繁。 到时候谁还遵循大明律啊? “此事我会向父皇好好说一说的。” “嗯。”王布犁又把他写的一份资料递给朱标: “我这两日闲着的时候也去查了刑部的卷宗,通过归纳,大抵是两浙、江西的百姓极为好诉讼,他们是入京控状告和举报他人的主要地区。 而且他们还会裹挟被告一同来京,造成的结果就是京师的监狱里塞满了囚犯,甚至许多人没有得到及时审理,而死在了监牢当中,那些得到审理的之人,也有许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两处地方距离京师比较近,来的时间成本和路费相比其他地方要少上许多,而且这些地方因为争霸的缘故,是长期受到陛下的重视的。” 王布犁不知道老朱得了天下之后,为何还高度敏感,生怕有人打着陈友谅张士诚的名义造他的反。 朱标看完王布犁的统计,轻微点头,这两处地点确实是他爹重点关注的地区,毕竟以前不是自己的地盘,而是敌人的地盘。 “你这个统计法子倒是挺不错。” “简单的归纳数据罢了。” 王布犁也知道向大西北等地区来告御状实在是没什么可行性。 这年月,一个人光是赶路,就能遇到许多麻烦。 连江南地区虎灾还十分寻常呢。 隔壁县有一个壮士,半月之内干掉了为祸的七只老虎,被誉为打虎英雄。 此人是要上县志的,而且还得大书特书一笔,写家谱都得单开一页。 这种打虎英雄在百姓眼里的武力着实是不低。 寻常人干掉一头猛虎,就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一下干掉七只,大名都传遍整个京师了。 甚至朱元璋都得下令嘉奖一二。 “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那迟孙氏主动勾搭府衙吏员为她大开方便之门的事情,除了色,更多的是财。” 王布犁扇着蒲扇漫不经心的道:“不少人会与人有怨,便到各级衙门去告状,并且买通衙门书吏以及吏员准了状子,迫使被告之家四处应付官司。 那些衙役以及吏员也会趁机敲诈不懂律法的被告,无论有理没理,三五年之内,让你不得安生,这家也就散了,还会倾家荡产,倒欠一笔钱。 大明律对于诬告者虽有反坐的律法,但是如果原告是老弱妇孺,赤贫之人,大多是以无知愚弱为由,不予处罚或者从轻处罚。 这些来上告之人,多是妇女、老人充当原告,避免朝廷的处罚。 如果不是迟孙氏这件案子被钱尚书着重审查,兴许就能让他们得逞了。 再加上地方官还没处理,就得知去了上级衙门去告,那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开堂审理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到案,知县等人对于这案子还怎么审? 如此一来,地方的正常司法程序遭到严重的破坏。 官府和百姓的司法成本大幅度提高,迟孙氏的案子就是明证。 本来在县衙就能解决,可是那妇人闹了这么久,又上京控告了,想要一级压一级给她解决。 大明这么多官员都被她一个撒泼打滚的妇人给利用了,当真是讽刺的很。” 朱标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算是听出来了,王布犁对于诬告没什么惩罚这件事是十分的反感的。 “既然如此,那诬告反坐必须要用重典了。” 朱标站起身来溜达了一会:“妹夫,你觉得如何?” “既然贪官除了被抄家还要连累他的家眷,那诬告不成遭到反坐自然也要严厉些,尽量避免有人诬告,也很正常啊。” 王布犁挥舞着蒲扇笑道:“如今大明律还是不够全面,只能发现问题之后,时不时的进行修订,争取做到与时俱进,方能成为一部好律法。” “好好好。” 朱标连连拍手:“今日听你一言,使我醍醐灌顶,以前总觉得等我当皇帝之后,要如何处理处理,定然不会像我爹一样把人都宰了,而是要给他们机会。 可现在听来,那些无赖之辈是专门钻律法的空子给自己谋取好处。 若是我大明不能把律法贯彻下去,到时候就是不遵守律法之人大富大贵,加官进爵。 反倒是守律法之人,受到极大的侵害。 纵然是才高八斗,可他不同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也不得寸进,蹉跎岁月,兴许还会倒退。 万一这种坚守底线之人,都要投身到那些贪官污吏的行列之中,与他们为伍,我都不知道大明会走到何种地步。” “往坏了想,就跟以前的朝代一个样,黑暗到百姓全都站起来推翻大明呗。” 王布犁两手一摊笑道:“历史规律大抵如此,哪有什么万世王朝。” 对于王布犁说的如此直接,朱标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尽管他也清楚最终大明在几代皇帝的胡乱治理下,最终走向灭亡。 但现在大明刚开国还不足十年,定然有许多地方可以去改变。 更何况他年轻,将来当了皇帝之后,更能够大展宏图,何必那么悲观呢! 相比于他爹的时不待我的使命感,朱标还是不急不缓,认为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带领大明走向强盛的未来。 “我说不过,你说的这些话我回去得好好消化一二。” 朱标把王布犁写的奏章全都捡起来,拿在手里就此告别。 王布犁目送朱标出了大厅,便不再多说什么。 他把田留根叫来:“还有没有人向你打听?” “驸马爷,自从牢里的牙人们得知你把大明勋贵的面子都给踩在地上,这帮狗东西便全都认命了,开始往外吐钱,不敢扎刺了。” 田留根脸上带着喜色,从怀里掏出一份账本,放在桌子上: “这是几日来牢狱里的收成,请驸马爷过目。” 王布犁倒是没着急看,只是颔首: “干得不错,叫兄弟们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叫他们往外多吐点钱财来,反正他们都坑别人获利,月底了我给兄弟们发赏赐。” 牢头田留根听到这话大喜,连忙回去告诉兄弟们好好干,驸马爷终于发话了! 朱标急匆匆的返回皇宫,他有许多治国之言想要同他爹进行交流。 207大雨一直下 第207章207大雨一直下 朱标在回宫的时候,负责监视的检校也已经把二人之间的对话全都整理完毕,放在了朱元璋的案头上。 朱元璋瞧着未曾干涸的笔墨,仔细的阅读起来。 当朱元璋看到王布犁说他给百姓上京告御状的事,竟然是好心办了坏事之后,心里说得劲那真是假的。 “朕如此开明,在臣子眼里竟然是这样,到时候百姓被手底下的官员残害,他们求救无门,岂不是?” 朱元璋哼了一声,继续往下看。 “朕竟然比不上刘玄德?” “他可真是咱的好女婿,竟然说咱苛求诸葛亮这样的臣子,是痴心妄想?” “气煞我也!” 朱元璋觉得王布犁根本就不了解他,哪一个不晓得他兢兢业业的就是为了百姓? 要不然他每天凌晨起来,子时前睡觉,哪个皇帝比他还要勤政? 大多数人都是痴迷享受,只有咱这个大明开国皇帝,才会十年如一日的这般辛苦操劳。 朱元璋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儿子道:“朕若是不死,你岂不是一直都是太子,当不上皇帝了?” 就这,还是胡惟庸等人先审阅了一遭,利用丞相这个职位截留了三分之二,剩下再给老朱送过去。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思考着自己这般操劳,是不是被丞相胡惟庸那个狗东西给算计了? 朱元璋可不相信胡惟庸是蠢货,那个老小子是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狗东西。 “对啊,父皇若是不愿意干这件事,你看还有多少臣子天天写奏章,无论大小事情全都上报的?”朱标抬头望着站在御阶上的朱元璋: “爹,这何尝不是臣子对您的谄媚呢?”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至少还得有二十几年的好活头呢。 朱标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然后才说: “我看他们就是想要熬鹰,故意给爹你找来许多活干,然后让你乐在其中,达到累死的情况,最终让我这个宽厚的太子提前上位,这帮人可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所以才要桩桩件件都攥在自己手中,这也就养成了许多臣子无论大小事情全都上报。 他强压着怒火,继续往下瞧,儿子女婿二人针对上京告御状又探讨了一些预防性的办法。 “上有所好,下有所投。” “不对!” 朱元璋对于儿子的这番表态轻微颔首,他目前可没有什么想要退位当太上皇的想法。 全天下的事都被爹给做了,那不是白花那么多俸禄养着那么多官员。 “这个浅显的道理,竟然蒙蔽了你这么长时间。” “不对,不对。” 朱元璋连忙打断自己这个想法。 “爹,你都看完了?” 可是经过王布犁那么一提醒,许多事根本就用不着递交天子这里来,下面的地方官完全都可以自行处理。 底下的那帮臣子可不一定能活的过他! 等他都看完了,太子朱标才急匆匆的回来。 因为朱标在朱元璋的督促下,也早就学习处理朝政了,他以前还觉得许多事都是要皇帝亲自过问的。 朱标颇为激动的道:“王布犁的这番话当真是让孩儿醍醐灌顶,爹你没日没夜的处理朝政,可是仔细想想,那些奏章上的事,都该是天子来亲自处理的事情吗?” “孩儿目前而言还是太嫩了些,连王布犁那个在县衙厮混过的小吏都能经常把我说的哑口无言,更不用说肚子一堆算计的其余臣子了,还需要爹顶在前面,为儿子遮风挡雨呢。” “爹说的这是什么话?”朱标也是哈哈大笑道: 他恨不得把丞相给撤了,朝廷所有的奏疏全都摆在他的案子前,用不着别人来代替他来审阅。 朱元璋听着儿子的理解,他再次陷入了深思当中。 对于臣子,他几乎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所以才会对茹太素这等上书写个一万多字都墨迹不到重点的臣子,十分的厌恶。 “花言巧语。” 朱元璋认为底下的臣子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情况来达到累死他的计谋,实在是过于操劳了。 其实他是不怕苦不怕累的,就怕后代子孙守不住自己千辛万苦才置办下来的家业这事! 到头来,什么决断都是天子做的,地方官全都是传声筒的作用,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 可是,大家都知道天子勤政,所以大小事情全都写在奏疏上,以此也表明自己是一个勤政的官员。 朱元璋站起身来溜达了两圈:“这事是朕愿意干的。” 当朱元璋看见王布犁所言天子爱当青天大老爷,手底下的臣子便会想方设法让他多当青天大老爷的时候,一下子就愣在原地。 到头来小辈子们还觉得咱是瞎忙活! 朱元璋越发的上火了,关键还没处出气去。 朱标见他爹终于听进去自己的劝告,连忙开口道:“既然如此,莫不如想个法子不必如此劳累,才能更好的延绵益寿,统治大明。” 他明明想要反驳,可事实确实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嗯,看完了。” 朱元璋被儿子劈头盖脸一番话给说的不知所措,直接打上了沉默。 不过朱元璋一想到天启皇帝在一旁做木匠活,立皇帝那个太监在一旁批阅奏章,就十分的不得劲。 “你说的倒是在理。” 更何况许多事不抓在他手里,他夜里也睡不着! 就在父子俩招来刑部尚书钱唐探讨有关百姓告御状的事,听着皇帝的提问。 钱唐摸着白花花的胡须,稍微思考了一会:“陛下,此事我与驸马也曾在审案期间探讨过。” “哦?”朱元璋佯装不知的道:“可以说一说。” “针对这种情况,就该派出钦差,代表天子巡视四方。 若是有人拦截告状,也可以由钦差大臣受理,省的他们花费很多精力和钱财不远万里前来京师,这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朱元璋颔首,看样子等明天番邦使节来了之后,朕还得再次卖给他们更新版本的。 “可是钦差该怎么选?” “此事还需把丞相、户部尚书等人叫来共同商议。” 钱唐只讨论案子,对于人选这事,他也插不上手。 天底下像王布犁那种会断案之人始终是少数,所以选人当钦差这件事还得有普及,这样才能更好的推广开来,而不是设立一个萝卜坑。 否则一旦王布犁这类人年老或者故去,下一个皇帝当任,照着王布犁这种标准寻人,钦差之事怎么能继续推行下去呢? 胡惟庸等人来了之后商量有关京控的事情,他们也都明白。 出现迟孙氏这种悍妇钻了天子定下的漏洞,天子震怒,一个月之内要是抓不到她的丈夫让他来观刑,就直接砍了她。 如今正是要为这件事补上bug。 免得此等诬告之举成风。 没有这件事,朱元璋后面也会大肆下发一起新政策,那就是号召百姓举报贪官污吏,并且把他们都押送到京师来。 故而在通往南京的驿道上,经常能看见百姓们带着干粮,三五成群或者百十人,捆着几个当地的富民或者官员,匆匆赶来,请求朱元璋这个天子给他们做主。 而且为了避免告状者得到刁难,凡是集体进京告状的人,即使没有路引,各处关隘也不得拦截,否者就按照阻拦送给朝廷的密奏处理,被斩的结局。 至于吏员嘛,更是不被老朱放在眼里,他们跟官员不是一个待遇。 因为老朱幼年的遭遇,所以他下令百姓对于吏员的做法更加的激进。 百姓可以直接把他们抓起来,无需走什么报告流程,直接押送进京。 朱元璋直接放权给百姓可以直接进入县衙抓捕官员,就已经预示着大明官僚系统在地方上的统治已经失去了权威性,说句瘫痪也不为过。 朱元璋又考虑到官吏害民,必然是沆瀣一气,所以他们若是胆敢反抗,事后必然会诛杀九族。 正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大雨还在下,重八让你的九族别害怕! 朱元璋也相信自己确实找到了整治吏治的绝佳办法,他对此也非常自信,只要这般处理一年,那整个大明的县衙必然会海河晏清,天下的贪官污吏在百姓的威慑下就会全都改邪归正。 可往往这只是朱元璋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想要以天下人为棋子,但不是所有棋子都会老老实实的按照他的安排去走。 自从禅让转为家传后,人就变得非常喜欢权力了。 纵然临时工手中只有一丁点权力,那也会把这份权力极大的发挥出去,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无数的历史经验说明了,没有人不爱权力的! 如今是天子赋予他们的权力,那谁还不好好攥在手中? 于是朱元璋发动百姓抓捕害民官员的政策,被底下人进一步扩大到抓官、吏、富民,寻常百姓。 吃饭的时候锅还碰到碗呢,更不用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了。 于是诬告成风,人人自危。 谁都害怕别人因为勒索、报复为目的的诬告,胡乱给他扣帽子,押送到京师去。 这种风气已经让朱元璋一年的美好政策走向了失控! 在朱元璋的鼓励下,所有的官员、胥吏、富民、细民,都可以是被抓捕的对象。 官员下乡可以被百姓抓。 胥吏必定是害民者。
富民可以被打成“豪民”。 细民也可以是“帮虎”。 只要他们之间有矛盾、有冲突、有积怨、有欲望。 “豪民”“帮虎”这类帽子便可以满天飞。 毕竟,“明察秋毫”的朱元璋只有一个,其余人都是哄骗他的奸臣。 青天大老爷的名头也就只有朱元璋一个人能戴好。 事实上老朱并不在乎某个具体案件的真相,他在意的是运动的趋势在往哪个方向走。 负责审讯被绑缚者的通政司的力量也很有限,如此大规模的人被关进京师监狱,连轴转也审问不过来,更不用说按照正常的流程还得派人去当地寻找证据以及认证之类的。 事实上通政司处理案件的尺度,主要是依据朱元璋的政治需要,而非案件本身的真相。 真相对于朱元璋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他就是想要让下面的人都老老实实听话,有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这些人,不也是为了“谄媚”朱元璋的行径,顺便也让自己在这里面捞取利益。 在这项政策当中,除了老朱外,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 大明的重臣们讨论完了,终于被老朱差人上凉茶,给众人解解渴,顺便去尿个尿。 岁数都不小了,免得憋坏喽。 对于王布犁的弹劾,胡惟庸从来都没有留着,而是全都发给朱元璋让他去看。 朱元璋在讨论空隙当中,又发现了弹劾王布犁的事情。 不少人拿曹操来说王布犁狼子野心,私自抓捕无辜的牙人,以至于许多客商千里迢迢来京师后,都无法完成交易,眼瞅着就要损失惨重。 甚至还讥讽了王布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疏通江宁县的沟渠,兵马司的士卒还要日常维护,此人虽未典史,但是手伸的也越来越长,陛下不可不防! 对于把王布犁类比曹操这个形象,朱元璋第一个就不相信。 首先曹操他就比较矮小,完全够不着王布犁的个头,再加上朱元璋也了解王布犁看着勤奋上进,可实际上是一个性子十分惫懒之人,能偷摸不干活就歇着。 想要让他发愤图强,干曹操那种事,还真是抬举他了。 虽然奏章上对于王布犁的弹劾,朱元璋不在乎,但是对于那些客商之事,他还是在乎的。 他只是在思考,那些县衙的吏员们能否代替这些牙人,做好那些事。 咔嚓一声。 外面划过一道闪电,又要下雨了。 朱元璋慢悠悠的走在殿外,站在走廊里,瞧着雨先是一丁点滴落,然后就变得密集起来,地面立马就湿润了。 “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 朱元璋也不着急,便转身回去继续批阅奏章去了。 胡惟庸等人上厕所回来也被浇透了,遂又回到各自的办公地点去更换衣服。 雨越来越大。 连殿外的龙头都开始往外吐水了。 朱元璋颇为忧心的站在窗户前,听着时不时的雷声呼啸而过,大雨打在地上发出激烈的响声。 “如此大的雨,怕是要淹了!” 朱标脸上带着担忧之色,百姓总是要靠天吃饭的。 雨下少了不行,可雨下多了还不行。 “嗯。” 朱元璋派人去把钦天监的人叫来,让他们算一算这场大雨要下多久? 一旦下的太大,江面上涨,怕是要淹了沿岸百姓的家。 后面赈灾又是一项极大的支出,更不用说还有什么疾病横行。 天气不好,就容易让百姓认为是天子的统治出现了问题,所以老天爷才会降下惩罚。 天命之子这套理论虽然能为当权者带来极大的妙用,可始终是一把双刃剑。 一旦天下出现连年灾害,百姓流离失所,那就是你这个天子干得不好。 既然干得不好,那咱们也就该换一个天子上来了。 朱元璋对于这种事是十分敏感的。 在皇宫上班的臣子们也没有回家去,大雨一直下。 等到了后半夜,朱元璋听着手下的汇报已经面色十分不好了。 “陛下,江宁县的水位下降的很快,倒是上元县水位一直上涨,都淹没到大腿根了,已经形成内涝,大雨明天再不停下,怕是会有淹死人的事情发生。” “嗯。” 朱元璋应了一声,便挥手让好不容易打探消息回来的人去烤烤火,换换衣服,喝口热汤。 “爹,王布犁他组织军民疏通沟渠,而且还新建了不少,用来排水,现在真的用到了。” 南京城虽然下辖两个县,可也是整体的。 只不过因为王布犁要搞试点,先拿江宁县做榜样,待到明年再把经验传给上元县整治一番,未曾想今年就用到了。 不用朱标言语,作为丞相的胡惟庸也立马想到两县的区别,他也不是个蠢笨之人,随即拱手道: “陛下,此事过后,理应让上元县也要好好梳理沟渠,以此减少内涝的频率。” 一个城市建造的好不好,还得看下水道,不是上面建造了多少层。 否则大雨下的稍微有点强度,那道路上的水全都没脚脖子了。 “嗯。” 朱元璋叫人把弹劾王布犁的奏章拿过来,让众多没有回家的臣子们传阅。 “你们好好瞧,要是没有咱这个女婿提前做了事,江宁县的损失会同上元县一样大,可是朝中有眼无珠之人,还借着他抓牙人这件事弹劾他,此事若是传出去,必定会寒了许多臣子的心。 若是南京城许久年都不下大雨,是不是咱女婿这个胡乱伸手的名头就要挂上那么多年?” 对于朱元璋如此轻声的询问,许多臣子心里都麻爪了。 若是天子大声质问他们心里倒是有底,顶多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会被处理。 可天子一旦这么轻松的询问,大概会处理一批人。 故而不少人七上八下都没有回答。 胡惟庸瞧着这封奏章上的名字,连忙行礼: “陛下,左向涛胡乱弹劾,可见他胸中并没有执政之策,将来就算为官也会危害社稷,莫不如革职。” “革职?” 朱元璋甩了下衣袖:“朕觉得便宜了他,既然他不懂修渠的重要性,就让他去广东亲自修渠吧,让他长长记性。” 自从王布犁处理工部那帮蛀虫之后,朱元璋第一选择也不是直接杀了,而是要好好的折磨这些官员一顿。 只有让他们看着这些贪官污吏活着的时候是有多惨,才能让他们心有余悸。 “是。” 户部尚书连忙记下此人的名字。 夜里,王布犁因为大雨半推开窗户发愣。 说实在的他家里条件,也算不错的了。 可纵然如此,也需要找个木盆来接雨,免得流一地雨水。 今夜这场大雨,可一点都不常见。 这是要闹灾了? 气温骤然下降,搞得他都裹着薄被子看着外面的雨帘。 “明天雨太大了,我就懒得上班,希望路不好走吧。” 可是第二天一早让王布犁失望了。 街上的雨水只是没过鞋面子,并没有到达不能行走的局面。 于是他只能骑上小黑子,慢悠悠的奔着江宁县县衙而去。 瞧着沟渠里奔涌的水,他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能上班完全是前阵子修水渠的功劳,避免了淹街的局面。 “驸马爷,今天还吃面吗?” 余大的摊子支在一旁,就他自己个。 “没人?” “嗯,所以才厚着脸问一问驸马爷。”余大满脸的赔笑,请王布犁下马。 “来三两面吧。” 王布犁下了马,坐在被余大擦干净的凳子上。 “你媳妇呢?” “昨天下了大雨家里漏雨,她在家照顾孩子,我赶着早上赚点钱,待到雨水下去之后,再去买点瓦。” 余大絮絮叨叨的,本以为这场大雨会跟往年一样没到腰,出门都困难,未曾想积水全都走了。 “驸马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上天眷顾咱,我听说上元县都淹了。” 王布犁擦了擦筷子指着一旁的水渠道:“咱县里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修建,这次正好用上了,你当时不也出了一份力吗?” “哎呀。” 余大猛地拍巴掌,这次脸上带着真诚的笑: “竟然是这样,还是驸马爷有先见之明,当时做活的时候,大家背地里都骂驸马爷来着。” “哈哈哈。” 王布犁笑了笑就没搭茬,对于这种修渠的事情,许多人确实是对王布犁的操作不满意,大热天的出了一身的力气。 他一个断案如神之人,好好断案就行,怎么还管到水渠上来了。 等到王布犁进了县衙门口,田留根脸上也带着笑意: “驸马爷,多亏了您拿来钱财,修缮监狱,否则按照昨夜这大雨,监狱非得被冲塌,犯人也得死上几个或者逃跑。” 监狱是地势最为低洼的地方,哪年下大雨监狱不会死几个人?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是“趁机”被搞死的。 现在倒是避免了这种情况。 “行了,屁话就不用多少,回头还得撒一撒生石灰,免得出现什么疫病。” 王布犁刚想往里面走,就听到田留根小声道: “驸马爷,县衙大厅坐着传旨的宦官,好像是等您呢。” 208只要不造反就跟着他 第208章208只要不造反就跟着他 “哦,宫中有人来了。” 王布犁轻微颔首,拍了拍田留根的肩膀,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是不知道朱元璋又在想什么主意,因为对于这位皇帝执政政策,大多都是自己个创新想出来的一些招式,或者是开发前代政策走向极端。 非常不好对付,王布犁在朱元璋的旨意时,也是十分的小心谨慎。 王布犁这才一路点头回应周遭人的问候,走向自己的署衙。 作为皇帝身边的宦官康长民最近很是小心,生怕惹到天子生气,被责罚到下面做苦役去。 此时康长民坐在典史大厅的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驸马王布犁来,好吩咐陛下交代的事情。 免得出现什么差错。 要不是陛下要求必须等着驸马爷来县衙才能宣读旨意,他早就不辞辛苦的跑到王布犁的家里去了。 “嗯。” 打发叫花子是吧? 到时候劣币驱逐良币,谁还给你大明真心卖命啊? 就你老朱家的人需要钱财奢侈,别人都得吃西北风喝露水活着,用不着养活家人,给手下士卒发赏赐是吧? 看看人家老丈人多阔气,再瞧瞧自己老丈人。 “真他娘的抠。” 待到仪式都搞完了。 康长民连连称是,又伸出手指: “陛下又说了第二件事,驸马把所有牙人都抓起来,那些远道而来的客商,可都派县衙之人安排妥当了?” 而且官府有专人会在板子上记载有货物登记,需要的人便全都可以去看,交割完毕之后再下架。 “驸马爷还望能屏退众人,陛下另有口谕要说。” 康长民连忙站起身来迎出去,规规矩矩的行礼后才开口: “陛下有旨意,让小的在县衙大厅等驸马爷上值后,再宣读。” 康长民一个字都不敢忘记,确认自己记完了,才告退。 但又被王布犁拉住想要给他宝钞。 “哦,来人,摆香案焚香。” 现在大家美滋滋的喝口大碗热茶,尽管茶沫子居多,可也是极大的改观。 咱都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就不能赏点金银珠宝啥的? “多谢陛下厚赐。” 户房的人这几日一直都在外面忙活。” 堂下的衙役们纷纷发声问好。 “嗯,城外有草市,城内也有市,这些商人只需要给官府交了税前后,就可以自行联络买卖,用不着牙人再去抽一层,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极好的。 哪一个人不认为跟着王布犁会过不上好日子啊? 再加上人家是驸马。 王布犁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要是往年下大雨,出门说水没了膝盖,那都算是幸运的了。 现如今当个典史,可往后呢? “驸马爷。” 王布犁挥挥手周遭人全都退出大厅。 更不用说水面上还漂着排泄物之类的,实在是令人恶心。 户房的邓来发调到刑部,大家可都是看到了。 搞这么大阵仗,就给六石粮食奖赏,堪比崇祯皇帝赏大胜的将军五两银子的操作。 康长民连连拒绝。 实打实的利益,更是让王布犁在县衙的人气蹭蹭往上涨。 真有机会,驸马爷定然会往上推一推,助你一臂之力的。 生怕此事被旁人说了闲话,自己就没啥好日子了。 王布犁马上回应了一句:“此话可传给陛下听。” “嗯,陛下说的有道理,我只是与太子提了个小建议罢了。” 王布犁也不强求,便叫蒋环送他出衙门。 江宁县县衙当中排水如此之好,全赖王布犁找工匠给干活,他们也免得变成水泡人睡觉都睡不了。 王布犁这才站起身来接过圣旨,嘴里说着言不由心的话。 “驸马爷。” “第一有关告御状之事,陛下有言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康长民连忙小碎步上前,压低声音道: 如今宫内的宦官的日子,可谓是提心吊胆的。 寻常的皇亲国戚哪里会跟他们说话,更不用说能够搭上关系了。 王布犁才明白,原来老朱是因为自己修缮水渠有先见之明,避免了江宁县百信的损失,故而把罚没的三个月俸禄还给他,顺便奖赏他三月的俸禄。 百官哭,胜过百姓哭。” 众人都围上来恭喜驸马又得天子赏赐,别看赏的东西少,可是这份荣誉是谁都能求来的嘛? 六石粮食。 足以见识什么叫简在帝心! 这便是独得天子的恩宠,可见陛下对王布犁这个平民女婿是何等的在意。 寻常人有这种待遇吗? 对于周遭人的吹捧,王布犁也得戏精上身: “昨夜突发大雨,难免会有百姓遇到困难,我等自是要出去巡逻一圈,有什么事也好向吴老爷汇报,更是胡府陛下对我的赏赐。” “我等全听驸马爷的。” “好,晚上下值我也犒劳犒劳大家,不能让兄弟们白干活,酒这玩意酒不喝了,容易误事,蒋环去户部把我的赏赐领回来。” “是。” 王布犁又吩咐人去买一头猪来,晚上正好炖了吃。 衙役们听着王布犁的话,更是欢呼雀跃。 他们跟着驸马爷混,经常打牙祭那可不是吹的,实打实吃进肚子里。 于是,在请示过知县吴卫后,王布犁便穿着草鞋,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巡街。 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都是他摆手,让手底下的人去干。 真搞什么亲自弯腰去干,王布犁还用不着这么努力的收买人心。 可就是王布犁这样大爷的作风。 那些家里漏雨泡了的百姓,对于王布犁的操作也是感恩戴德的。 真有官府的人前来帮忙,而不是跟他们要钱之类的。 可以说,自从王布犁当上江宁县典史之后,衙役的形象在百姓嘴里大幅度改观。 什么叫江宁县及时雨? 瞧瞧王布犁就行了。 相比于江宁县,上元县就不那么好过了。 倒是有兵马司的人前去帮忙,但情况依旧不够乐观。 罗贯中在永安村小伙计的搀扶下,终于过了桥,走到江宁县。 他发现桥这边几乎没有什么积水,别说水淹没腿了,连鞋面都没有淹没,顿感奇怪。 街上不是没有百姓议论,幸亏是驸马爷提前就修缮了水渠,要不然家里也都得被淹喽。 隔着一条河就能瞧着对面积水十分严重。 罗贯中没想到王布犁不仅是他的知己,虽然不怎么读书,但是在文学方面也是有着一定的审美,他竟然还能治理地方? 这种人,在三国演义当中充任个谋士或者管理后勤定然是极为妥当的。 等他肚子处的衣服都湿了,才见到王布犁。 “驸马爷,我有事与你说。” “怎么了?” 王布犁看着罗贯中这副惨样,给他在茶摊上倒了两杯热茶,示意两个人坐下来。 “咱的书店被淹了,还漏雨,损失不少,这事老夫发现的晚了,没曾想积水会涌进来,更没想到新打扫的店会漏雨。 给店里带来了损失,这损失从我的稿费里扣吧。” 另外一旁的伙计也是不敢言语,生怕王布犁责罚。 “你趟着没过腰的积水,千辛万苦的过来,就是与我说这种事的?” 罗贯中重重的点头,他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落脚处,更是有人赏识他的才华,若是再不好好珍惜,那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这种事又不是人为的。”王布犁自顾自的端起茶杯道: “我光考虑了防火,也没想到要做防水,不全怪你们,人没出事就行。 做买卖有赚有赔,以后只要不是涉及人命的事,大可等安全了在于我说。 老罗你们吃饭了吗?” “没吃。” “行,一会跟我们去对付吃口热汤面,然后去澡堂子泡一泡,浑浊的水趟过来,尤其是有的地方没过腰了,不卫生,回头整条小船划回去吧。”
罗贯中生怕王布犁开这个书店会赚不到钱,结果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书店,反倒在意他们的安全。 “驸马爷,我。” “行了,别掉泪啊,我不爱看这个。” 王布犁对于书店被淹这件事根本就不在意。 只要他们别给自己来一个“火龙烧仓”的手段,那自己对于这帮人出手相帮就没白帮了。 罗贯中在这里感动的不行。 他穷苦潦倒至今六十来岁,总算是有个能落脚安心写书的地方. 如今好日子还没几天,就遭到了大暴雨水淹之类的,心里不得劲的很,连忙来请罪。 王布犁顺便也问了一遭上元县被水淹的情况,得到的消息是情况不是很好。 内涝积水较为严重,大抵得缓上几天。 “嗯,南京城这般大雨,倒是我没料到的。” 他开始就是想要搞搞卫生,顺便把沟渠里的杂物都弄出来,根本就没想着会起到这个作用。 实在是无心之举了。 朱元璋听着康长民的传话,只是挥挥手叫他下去。 王布犁极力赞同他的话,倒是让他很满意。 可老朱听着王布犁后半边说他是给太子提的建议,这不就摆明了他想要给太子当辅佐之臣的意图吗? 这个狗东西,他还不想辅佐朕? 呸! 朕可是天命之子! 你怎敢挑三拣四的? 朱元璋是知道未来的,他悉心培养的好大儿外出巡逻,寻找新都,结果病死了。 然后王布犁这个铁杆太子党认为标儿的庶子不足以为帝,所以才会暗中相助,迎接老四入城,并且提醒他去拜自己的陵寝,才称帝之类的。 通了! 全都说的通了! 在此刻,朱元璋认为自己的猜测全都对的上了。 否则但凭借自己对朱标的态度,全天下的人都恨不得当上铁杆太子党,然后发挥出自己胸中的抱负。 朝中许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王布犁的表现也是这样。 结果太子死了,自然一大堆人都不乐意了。 辅佐太子跟辅佐太子他儿子那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太子的儿子也有相应的辅佐臣子。 想到这里,朱元璋思考着要不要让王布犁去营造自己陵寝这件差事. 至少他愿意去搞什么地下排水。 若是地宫被淹没,那也是极为不妥的。 建造皇帝陵寝这种活,是长期的活,指定不能马虎喽。 将来他还要巩固政权,特别是针对胡惟庸的布局,要杀的人还不少。 所以建造陵寝这件事,朱元璋原本打算待到时机成熟后再启动的。 不过随着王布犁的冒出来,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儿。 若是他将来能够不死,兴许就能改变这个局面。 可若是不把他派出去历练一二,总是容易被底下的人迷惑哄骗。 这才是朱元璋最为纠结的事情。 朱标看着他爹如此意味深长的瞧着他,忍不住开口道: “爹,不会怀疑王布犁他想要辅佐我,没打算给您办差吧?” “不得不说,这小子就是这种想法,咱猜测他大抵是被咱的空印案杀怕了。” 朱元璋摸着胡须哼哼笑了笑,眼睛微微眯着。 “真的假的,我没看出来?” 朱标也感觉出来王布犁是极力的在避免同父皇交流。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噶喽,但是他嘴上也不会承认这种事的。 况且以王布犁的年岁,将来肯定是要辅佐自己的。 若是他进入仙境,活的时间再长点,兴许都能辅佐他儿子。 朱元璋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儿,没再纠结这件事。 毕竟通过嫁女儿这件事,在朱元璋看来,王布犁也算是绑在了老朱家这条船上,他轻易逃不得。 不着急,再考察考察。 胡惟庸进来开始汇报上元县以及周遭百姓遇到的难处。 总之在这个时代,房屋漏雨甚至被大雨把屋顶给冲开,那实在是太正常了。 “做好统计之事,才能更好的进行赈灾。” 朱元璋想了想,便没在多说什么,就算是赈灾这件事,他倒是不想放给别人。 有他女婿既能搞工程,又能不贪污,想必是可以干好这些事的。 若是这件事干得好,那就给他这个修皇陵的好差事,免得他闲着。 “是。” 胡惟庸连忙应下,对于江宁县水渠之事他也是亲眼瞧见了。 不得不说王布犁这个人的运气真好,有人弹劾他,连上天都立马下大雨,证明了他的先见之明。 光是这一点,胡惟庸就得服气。 不过有朱元璋这位运气极佳的乞丐在前,他找一个运气不错的女婿,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朱元璋还是责罚了钦天监的官员们,以前叫回回司天建,是沿用元朝的,洪武三年才改了名字。 不错,奖赏王布犁的俸禄,都是从这些官员里扣的,而且朱元璋还是一九分成,主打一个不吃亏。 他这招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手段,可比崇祯要强上许多了。 江宁县第二天水就全都流的差不多了,王布犁才准备带着自己人,下乡视察一二,主要目的地还得是自家田庄永安村。 沿途有不少人在抓鱼,倒是也不嫌弃河流湍急了。 人嘛,总得活着不是? 等他到了之后,才发现不少村民的房子也大多出了问题。 村长见驸马爷来了,连忙请到家中小坐,就算是他家较为坚固,那也是露了雨。 屋子里的土地也是一片湿润,尽管又加了干净的河沙覆盖,房子顶角还有水阴湿的痕迹。 “驸马爷,这场大雨让村子里不少人都遭了殃,要是放在往年也没什么,大家挨挨就过去了,可是一听那些工匠们盖新房子给他们住,心里还是羡慕的,就是不好张这个嘴。” 村长也知道驸马爷给工匠们盖房迁来那必然是有大用。 但他们多是土里刨食,除了拼命种地攒收成之外,没有什么能够还给驸马爷的。 盖房子这种大恩若是还不了,怕是要成为仇人的。 “村子里的人可是知道住上新房的条件? 理论上而言,这些房子全都是我的,并不是这些工匠的,我只是借给他们住,他们是要用工钱抵账,才能拥有自己的房子。” “知道知道。”村长连忙说道:“他们都想学门手艺傍身。” “户籍是不能改的。” 村长就不怎么说话了,他也知道什么学门手艺傍身,就是想要住新房。 不过王布犁最终点头笑道:“大家都想住上新房的心思我懂,此事让我想一想要怎么办吧。” 村长见驸马爷这般说了,便也不敢多强求什么。 本来在收成上驸马爷就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放哪打听去都没有这种力度。 现在看见人家的新房也眼馋,当真是不知足。 对于村民的诉求,王布犁也只是表面上应了一下。 别太得寸进尺,免得出现什么懒汉,总得体现出来你的价值才能给与你相应的好处。 难不成要把贷款还款模式带到大明来? 王布犁坐了一会便又出去视察新房建造计划,进度倒是不慢。 这些工匠可谓是干劲十足,再加上王布犁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就快要上大顶了。 而且天色一晴,他们就开始干活,忙着建房子,尽管后面还要给驸马爷还建房子的钱,可跟着驸马爷能吃亏嘛? 几个工匠请过两天天气热一点,前来给上大梁见证一下,至少放个鞭炮啥的。 对于这个要求王布犁颔首,毕竟上梁是件大事。 他也愿意经营一二大家的友谊,使唤人的时候总得打打感情牌嘛。 众多工匠喜气洋洋,驸马爷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天降贵人。 一下子就挑选他们这些人,只要驸马爷不造反,咱跟着他干又何妨? 209道士皇帝 第209章209道士皇帝 在整个大明朝,朱元璋对于宦官的防范是最为严重的,他虽然下令不许宦官识字,可他身边的宦官大多都是识字的。 因为他在当了皇帝之后,就大规模征召了元朝官员和士人入朝为官,其中就有服务于内廷的宦官。 其中有“技术”的元朝宦官基本都是太史院、回回司天监,这些人与政治密切相关,还能观测天文通晓阴阳的技能宦官。 这些人方便记载皇帝的起居注,及时汇报天象异动,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康长民等人都是识字的,否则怎么传递圣旨的内容? 虽然朱元璋说不让人家识字,又禁止宦官同诸多部门来往。 可实际上内官监中的内官不但识字,而且达到了懂得公文事例,可以与外庭沟通、具有处理一定政事的能力。 这批人有着大部分能识文断字,具有一定文化,直接为皇权政治服务的宦官。 尤其是当他在做吴王的时候,就开始了培养幼小宦官的动作。 许多文籍工作,皆是以“通书算”的小内官完成的。 父子俩上前握紧双手,一同进入仙境当中。 可是在仙境当中发现立皇帝之后,朱元璋极为警惕这种行为。 朱元璋一直都在坚信,他一定能设计出来完美的制度。 整个太祖时期,他从民间选拔了六次女官充入宫中。 初选得到了四十四人,经过入宫后皇后进一步考察只有十四人可用,均是被授予官职。 此番采选共选得四十四人,但只任用了十四人。 此事又让朱元璋极为纠结,可谓是想避免这个,又有那个掣肘。 苏杭乃文教兴盛之地,书香之家辈出,自然多知书识礼的女子。 女官的品级不低,主要是正六品到正七品之间的官位。 朱元璋也不爱好那些个什么民间的娱乐活动,相比于宣德等皇帝把成年耍杂耍之类的人给割喽进宫给他耍着瞧,老朱还是挺靠谱的! 因此想要预防做出更多的防范。 大明有名有姓的女官多出自洪武、永乐两朝,其余后代从官方记载而言,未曾见到女官采选,直到嘉隆万才有有大规模记载。 在这天中午,朱元璋屏退众多服侍之人,留下太子朱标。 他便差人把女官全家从福建通过驿站送到京师,给与官房居住,免了他们全家的赋税,属实是老朱难得的厚赏了。 可谓是矛盾的很。 这就违反了老朱的规矩,因为宫内的许多宦官,都是自幼阉割的,很少有成人入宫。 特别是读奏章这件差事,全都是宦官做的。 宦官纵然自己没有后代,可他还有兄弟侄子之类的啊。 否则一旦待到五十多岁的妇人,再回去怕是什么也没有了。 在洪武年间已经归乡但曾经颇受器重的女官,也因为熟悉宫中典故,故而在朱棣登基后因为人员短缺,被召回来任事。 所以朱元璋在考虑女官的事情。 饿了只能吃桑叶,渴了喝露水。 天底下哪有全都能防住的制度啊? 女官的选取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识字少女,另一种则是识字寡妇! 朱元璋如此重视内治,主要是想要“严内教”。 他可以因为一时冲动或者一言想法禁止宦官读书识字,禁止他们与外臣交接,却又不得不对小内进行书算教育。 因为这些女官大多都要为皇庭服务几十年,普遍寿命较长。 他在洪武五年的时候,就从苏杭民间选取了通晓书数,愿意入宫者,报名者有千余人。 还有因为岁数大的女官因为思念子女,当时老朱岁数也不小了,很是感同身受。 那立皇帝魏忠贤的亲眷可谓是鸡犬升天,而且他竟然有女儿,一看就不是自幼被阉割的。 父子两个站在一旁,瞧着一些十三四岁的宫女被人采取处女经血,而且还不允许她们在有葵水的这几日吃东西。 这第一批女官马皇后建议朱元璋采选时,不仅所选女子要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还倾向于选择年龄较大的妇人,被退回的少女,还是让她们回家去嫁人相夫教子最好。 在古代,二十岁以上的女子应多已嫁为人。 朱元璋对于一些表现突出的女官,不仅在宫中能受到礼遇,而且还会给她的家人带来恩惠,赏赐父亲兄弟来京团聚,皇帝赐宴,授予锦衣卫官职,拿了赏赐的钱币荣誉归乡。 可一旦要用女人来给他读奏折,那不就违反了他制定的后宫不得干政的条例吗? 尽管朱元璋说过过五十岁愿意还乡就悉听尊便,可是他这个朝代遗留下来的女官,到天顺退休的都有不少。 退回的三十人年未及二十。 对整后宫管理的重视,要实现他的宫闱井然、闺房雍肃的设想,作为后宫的管理人员,女官担负着重要的职责。 朱标也许久未曾再次翱翔了。 待到后来也选取十三岁往上的姑娘,大概是瞄着二十岁往下这个区间,是作为后宫嫔妃的预备人选的。 然后等朱棣靖难成功后清宫三日,诸多宫人、女官、内官多被诛杀,唯有得罪了建文帝的人都留下来了。 若要挑选通晓书数的女子,苏杭地区当是大明首选之地。 对于这番操作,朱元璋父子两个很是奇怪,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怎么如此恶心? 再瞧着被拿来的经血送到一个身着道袍之人手里,开始炼丹药。 朱元璋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竟然有妖道迷惑咱大明的天子,炼制长生不老药?” 他当个和尚,对于神佛什么的都不相信,当了皇帝之后,也是打压龙虎山的老张家,倒是对于和尚算是照顾点。 否则也不会给他的儿子们开府配备和尚,姚广孝也就不会顺理成章的待在朱棣身边。 “爹,王布犁早就说过世上没有什么神仙,更没有什么长生之法!” 朱标对于后世二孙这般重新道人,干出这种练丹药的事情来,也是拳头都攥紧了。 “他甚至对于这种炼丹的道士嗤之以鼻。” 世上真有神仙,也得从王布犁这里找补,而不是去从什么道人那里找补。 朱元璋也曾经想过开出一片小天地的仙人是不是宋朝的老道士,毕竟王布犁传导的都是什么养生之法,完全跟仙法不挨边。 而王布犁那个人练习刀剑,也是一瞧就不会仙法的人。 整个大明,也就是王布犁最有机会接触过仙人。 后世子孙怎么能这般相信? 结果继续看下去,让朱元璋父子俩愣住了,本以为炼丹的道士是蛊惑皇帝。 没成想这个痴迷于炼丹的道士竟然就是咱大明天子! 朱标的脸一下子就烧的慌了。 他顿感尴尬,可是老爹在前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相比于朱元璋看着后面的皇帝吞红丸,做木匠活,原来前面还有专业修道的皇帝。 他都被气笑了。 朱标看着自己个老爹发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道教是中国本土宗教,这些人喜欢捧着经书,然后搞各种配方,在烟雾缭绕的丹炉前期待着自己的丹药能够让他做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美梦! 嘉靖不是个蠢笨之人,相比较而言,他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 在大明皇帝继位之后,摆在眼前的有两个赛道的助手。 一个是文化低、会拍马屁、十分听话的太监。 另外一个团体是理论知识丰富、喜欢找碴儿、有个性的文臣。 谁都也知道,前者比后者容易对付得多。 所以,嘉靖的众多前辈和后辈都选择了太监作为他们的贴身助手。 唯有两人不是这样做的。 崇祯选择自己单干,玩的就是反攻倒算! 嘉靖选择掌控全场,全都为他所用。 因为他过于自信。 嘉靖十五岁以藩王继位,能搞得所有臣子无可奈何,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够对付天底下的所有的人。
底下的大臣们爱怎么勾心斗角都无所谓,他就是那个裁判员,时刻保持着两位拳击手能够相互对抗,没有人倒下。 造成了这种局面,作为顶尖高手的嘉靖顿感一览众山小。 爷无敌于天下了! 高手寂寞了。 要想活的不那么空虚,总的给自己找点事干。 然后嘉靖就走上了修道这么一个玄而又玄的事情上来。 嘉靖对于什么三清之类的并没有多少尊重,他只想达到自己最终“长生不老”的目的,便可以长久的统治整个天下。 他高高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冷眼瞧着下面打的难分难解,他随手巴拉一下,或者一方被击倒,他再随手制止一下。 长生才能让他在皇帝的这份职业上干的更久。 嘉靖身边的无数人都尝试过用各种手段去影响他,甚至改变他。 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为结局。 可有一群女人却实实在在的改变了他。 那就是一帮宫女想要勒死他,险些都成功了。 朱元璋不知道嘉靖,只看见了堂堂天子竟然这般喜怒无常,时不时的下令鞭打那些被他采补的宫女? 谁让她们胆敢胡乱吃东西的! 然后在一天夜里,这些宫女联合起来要勒死这位道士天子。 朱元璋父子俩个都看呆了。 “难不成咱大明的皇帝,竟然被几个宫女给杀了?” 相比于后世子孙修道这件事让他心中十分不得劲,更让他愤怒的是竟然有人胆敢以下犯上! “就该把这些人千刀万剐才行。” 朱元璋的拳头都攥起来了。 这件事更是让他愤怒,比大明被一帮人给灭了还要愤怒。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还不是什么大明末期,那些宫人就有如此大的胆子,真是该死! 尽管朱标性情宽厚,可是在瞧见这种事,那也是感同身受的站在他爹这边。 天子如何能这样被杀? 一个卑贱的宫人,竟然敢杀全天下身份最尊贵之人! 对于朱元璋父子两个而言,这可赤果果的打脸,说明有人真敢冒天下大不韪! 这群宫人不能刺杀成功的缘由大抵是在杨金英这名小姑娘,她对于系绳子不是很擅长,因为没怎么吃饭,力气也小。 她打一个结再用点力气这事兴许就成了。 可是因为不保险,她又打了第二个结,结果无论怎么用力,她都发现绳结没有变紧。 嘉靖不会向上吊一样,用自身的重量使劲的往下坠来帮助她完成这次惊天的刺杀。 此事不可避免的就失败了。 朱元璋父子两个沉默不语。 对于王布犁在那又开始同那个扮演猫猫的女子玩耍丝毫没有看进去。 “此事着实没有让咱想到,这些宫人的胆子竟然这般大。” 朱元璋阴沉着脸,尽管他的儿孙嘉靖皇帝对于这些宫女极为苛刻,但她们胆敢谋杀天子,那就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爹,这件事应该让咱们惊醒,后世子孙不得修仙问道,特别是对于佛道两派。” 朱标也觉得堂堂天子不务正业,不去治理国家,他去炼丹药,还自己个吃? 真他娘的让他觉得丢脸! 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没有用的。” 朱元璋早就为这件事发过愁了。 作为开国皇帝他非常强势,所以对于手底下的那些臣子们,不听话就可以打杀了。 对于宫女、官宦也是极为严苛。 “等咱驾崩,你继承皇位后,难不成就全盘接受咱当初指定下的政策?” 朱元璋甩了下衣袖道:“后世子孙要是全都遵照咱给他们制定的政策执行下去,如何能让咱看到这么多的糟心事?” 朱标一想也是这个结果。 纵然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可你死了也就死了,谁还会惧怕你? 纵然是始皇帝的余威,那也不好使! 更不用说始皇帝没死的时候,就有人胆敢刺杀他。 “麻烦了啊!” 朱标也开始发愁,后世子孙不争气这种事要如何避免? 皇帝的传承说到底,充满了许多危险。 朱元璋先前就因为这事一个劲的上火,本以为能进入仙境当中,看看咱制定的制度,能够让子孙后代好好当皇帝。 结果,他们就一个个这么当皇帝的? 真是气的不行。 于是父子俩生着闷气,瞧着王布犁在那里进进出出,好不快活。 朱元璋算是明白王布犁这个喜欢及时行乐的性子倒是真让人羡慕。 他千辛万苦的勤政,可子孙后代当了皇帝就是这么给他交答卷的。 这种答卷,在他看来全都是要被罢黜的存在。 “朕迟早被他们给气死喽。” 朱元璋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争气呐。” 朱标直到现在都还认为全都是他的后代,所以脸色一直都很尴尬,不知道要如何辩驳。 他的种,当了皇帝之后,怎么全都是如此不着调的模样? 咱这个太子好歹也是勤政的很呐! 在仙境当中唉声叹气,回了大殿之内,父子俩个继续唉声叹息。 “怎么,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了呢?” “真要是被几个宫人给刺杀成功,岂不是要在史书上浓浓的记上一笔,成为后世的笑谈!” “丢脸呐。” “真是丢脸。” 朱标没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爹,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真是没脸见人了呐!”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想着说这不出意外应该是老四的后代。 你儿子当了皇帝之后,更不行!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结果你儿子不如我儿子! 现在你小子说这话,也说的过去。 朱元璋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朱标,免得他心生懈怠之心。 “行了,干活去吧。”朱元璋挥了挥手: “王布犁他们二人的婚事流程走的差不多了,公主府也都建造好了,该正式成亲了,也好安心,省的他总是同仙女敦伦,不知道说话。” 得益于上一次王布犁滑雪的时候想着日本银矿的事,被老朱听见之后,他就越发的想要让王布犁再次去到滑雪的那个场景。 总之男人再不与女人敦伦的时候,想法会特别多。 可一旦搞上,满脑子就剩下一个想法了。 “是。”朱标应了一声。 “此事叫钦天监的人好好算一算良辰吉日,再敢出现什么差错,朕可就不是责罚了事,是要他们的脑袋。”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很重视,尽管因为他进入仙境之后,十次也没有一次是让他满意的。 可都是后世子孙不争气,怪不到王布犁头上。 要不然咱直到死,还得乐呵呵的觉得自己做的可太好了,大明一定能千秋万代呢。 现在朱元璋回想就那些个皇帝的操作,大明能坚持一百年还真是上天眷顾了! 后世子孙不争气,搞得朱元璋也没底气了! 甚至朱元璋已经往坏处想了,继位的皇帝是平庸的,是昏聩的,可没想到怎么看起来都这么奇葩呢! 这些皇帝的操作和行为,着实给朱元璋这个老农民出身的人开了眼。 王布犁醒盹之后,便从永安村回去,有些日子没看见朱明秀了。 上次听闻她正在做嫁衣,非得说要自己弄一款。 王布犁十分的支持,反正她这个岁数也不用上学,还有人帮她,正好有大把的时间做这些。 就在王布犁骑马的时候,就瞧着有衙役飞速的跑来,喘着气: “驸马爷,江东桥巡检司的人说是在原来巡检使刘有江的床上暗格发现了一份账本,请驸马过去,他们不敢轻动。” “哦?” 210百官畏惧王布犁 第210章210百官畏惧王布犁 江东桥巡检使因为溺水而亡,搞得周遭巡检使都以为是驸马王布犁下的手。 所以对于王布犁皆是畏惧的很。 大多都认为他作为江宁县典史,也是宰了刘有江的幕后真凶,属于是我查我自己了,那等他们死了都查不到凶手。 池武等巡检使皆是唉声叹息。 待到王布犁率领一众捕快衙役到了江东桥,池武等巡检使也来了,纷纷行礼。 王布犁应了一声,进了房门之后,坐在椅子上,副使古义文说发现账本了,请驸马爷过目。 他只是应了一声,然后才开口道: “钟牛,你上次是怎么排查的,如何连这账目都没发现呢?” 作为捕头的钟牛这才上前请罪:“驸马爷,方才我去看了,那暗格实在是精巧,花了大心思,所以小人才没有及时发现。” 王布犁瞥了池武一眼:“我知道巡检司是个肥差,你们有些人以前没少搂钱,我也懒得管,现在搞一副兔死狐悲的模样,真是叫人恶心。 “驸马爷,已经检查完毕,并无什么毒害。” 王布犁的话让池武不敢回话,谁不知道你独得天子的恩宠呐? 当然了,刘有江也会卖给其余需要路引的无赖等人。 他一个郎中世家子弟,难道不清楚天下无色无味的毒药是少之又少吗? 王布犁也没有接过账簿,而是请仵作等一会,叫古义文把刘有江以前写的书册全都拿来核对笔迹。 王布犁轻微颔首:“干得不错,待到考察的三个月一到,我自是会给你转正。” “驸马爷,我见过他在一本子上写过东西,不知道记载什么,所以自从搬到刘巡检使的房间后,就一直在寻找,今天总算是翻到了。” 因为在洪武时期,没有路引,你是寸步难行。 今天入账多少,明天入账多少,短短三年的时间,就有十五万两。 这等书他早有耳闻,可惜以前没什么渠道拿到手里仔细研究。 副使古义文说着这账本是怎么被他找出来的。 古义文连连道谢,别人能报兵马司的关系,可他一个没什么战功,靠着弓箭练的好才得到的机会,自是想着主动抱上王布犁的大腿。 王布犁这才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 老子要杀人,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钟牛在刘有江的床榻之上再一次里里外外的敲了个遍。 更何况涂满这么一本的毒药,那花费定然少不了。 “这才是我想要让你做的事,免得将来以这本账册作为线索,容易被人翻供。” 然后他一个月结一次帐,送给兵马司的赵兴胜,粗略算一算,是有十万两左右。 寻常人哪有这种本领去杀人呐? “好好搜罗一下,免得有什么没有发现的,今天来都来了,好好搜一搜。” 因为军籍用路引到很远的地方实在是太正常了。 干点事就发圣旨褒奖你,天底下还有第二个人吗? 至于找到的账本,王布犁也没有伸手去摸,而是差人把仵作找来,突然发现的账本,免得涂毒,想要搞掉一些人。 只要有钱就行。 不过孙九生也并不在意,跟着王布犁吃好喝好,更何况他这个上司还是懂得一些验尸的法子,并且送给了他一本宋慈的洗冤录。 而且朱元璋设置路引要钱的缘故,本意就是让你这个百姓负担不起,减少主动出远门的习惯。 这也是他搭上赵兴胜的关系才能办妥当。 池武这些头头都晓得王布犁深受天子的重视,更不用说大家都在南京这个圈子生活了。 再加上刘有江的操作是,但凡有客人出入,便以批引为由,多般刁蹬,有钞与他,才肯放过。 孙九生再一次仔细勘验字迹,确认这本账目上记载的时间有早有晚,与刘有江留下来的书册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路引这件事本来就不便宜,再加上处于南京城外交通要道,往来客商的钱,可没少落在刘有江的手中。 真的是肥差。 “多谢驸马爷。” 王布犁也不动窝,一帮捕快便过去了。 “有线索啊,那账本不就是线索嘛。” “明白了。” “驸马爷,刘有江的线索可查出来了?”池武在一旁躬身询问:“我们几个交情都不错,对于他的突然死去也关心的很。” 老子给你造身份,让你平安畅行。 有些传言说是老子杀了刘有江,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嗯。” 仵作孙九生仔细翻闻了闻,又辨别了一下,对于王布犁的小心其实是觉得有点不正常的。 王布犁合上账簿,心想记账可真是个好习惯。 尤其是刘有江也是不断进步的,最前面的老账有些字还都是错别字,越来越全面了,看来是主动进步。 “虽说巡检司是我管理的,但总归有了新线索,也得同兵部尚书汇报一二。” 王布犁收好账本以及刘有江的几个文书,便交给捕头钟牛,叫他保管:“随我入宫一趟,拜访林尚书。” “是。” 王布犁看着这些前来凑热闹的巡检使,叮嘱道:“以前的事不归我管,但如今陛下查的严,你们若是再敢胡乱伸手讨要过路费,为难来往客商以及进城百姓。 叫人告到衙门里去,官府自是需要杀鸡儆猴的鸡的,都给老子收敛点。” “我等万不敢这般做。” 池武等人恭送王布犁。 其实这道后门也是朱元璋给他们开的。 目的就是让老百姓知难而退,别随意动窝,一辈子都给朕烂在乡村里。 因为要光是要个路引,一路上过关百姓就需要很多钱财打点。 待到王布犁带人走后,众人询问古义文看没看账本,上面写的是什么? 古义文当然是看过才决定要主动上报给王布犁的。 而且他也猜出来前任刘有江是被谁给杀死的! 他要是想要拿着这本账册威胁赵兴胜,显然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莫不如坐稳江东桥巡检使的位置,抱上王布犁的大腿,今后才有发财的机会。 特别是刘有江的身死,给了古义文极大的震慑。 “我哪敢看呐!” 古义文连连摆手:“更何况还是这种要命的事,见了封皮就赶紧放回去,连忙汇报驸马爷了。” 池武等人也不好追问,这种事论谁也得守口如瓶,否则一旦泄露,怕是小命不保。 “难不成刘有江真不是王布犁宰的?”谷行出了江东桥巡检司的大门便拽住他。 “很显然。”池武也有些捉摸不定:“极大的可能不是他,正如他所言,他都敢当街杀人,想要搞死咱们这些手下,自是要光明正大的杀鸡儆猴才对,暗杀确实不是他的性子。”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变得坚定起来,压低声音道: “凶手兴许就是那个账本,王布犁不让第二个人看,怕是存了心思的。” 账本。 “你有这玩意吗?” “我能有吗?”池武笑了笑,再次压低声音道: “没成想刘有江这个大老粗,背地里都学会记账了,怕是牵连甚广,生怕自己被人突然搞死了。” “是的是的。” 二人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去把首尾都处理干净了。 至少床榻的暗格是不能藏东西了。 王布犁骑着小黑子进了城内,便慢悠悠的走过城门口。 兵马司的士卒皆是记住了王布犁的面孔,连忙问好。 对于王布犁提前疏通沟渠的时候,他们这些兵马司的士卒没少私底下咒骂他,想一出是一出。 多少年都不弄了,你想要表现非得拉着兄弟们受苦。 现在一瞧,兄弟们的苦倒是没白费,至少不用泡在脏水里去疏通沟渠。 一个不小心掉进沟渠里,就得喝臭水,搞不好还得受伤。
驸马爷果然是有大智慧的,能想到常人不能想的事情。 现在轮到他们嘲笑那帮巡视范围在上元县的同僚们了。 故而此番倾盆大雨的受益者的嘴里,自是让王布犁的名头更上一层楼,甚至他们还有时间隔桥相望,瞧瞧对面上元县百姓是如何的出行不便。 “幸福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客商们也都是选择在江宁县登记货物以及上税,户房典吏佘翼忙的脚不离地,这下子江宁县上交的赋税怕是得翻倍。 县太爷吴卫的政绩,那得往上走二三层楼那么高! 没有了中介,这钱落到县衙以及朝廷里,想必今后会很多人都动心的。 江宁县的积水差不多都排干净了。 只不过还是有泥土的痕迹留在上面,街面上清扫的人也有不少。 这次倒是没有什么乞丐之类的落水死亡。 因为上一次抓捕假钞案的案犯已经清干净了,全都是被朱元璋集体拉去屯田。 王布犁溜溜达达的本着皇城而去。 今天依旧是蓝玉守卫城门。 除了研究地图之外,就是喜欢同部下待在一起。 更何况给皇帝站岗,那可是极大的荣誉。 “驸马爷,这几日可是好威风啊!” 蓝玉牵过王布犁的小黑子递给自己的部下,让他好生安置:“一场大雨,把那些骂你的人全都便得称颂你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嗨,今后要称颂我的机会还很多,你没事就掏掏自己的耳朵,省的听出茧子来。” “哈哈哈。” 听着王布犁如此不要面皮的话,蓝玉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小子越来越张扬了。 咱喜欢!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小子一丁点上战场博取军功的想法都没有。 纵然是当了驸马,吃软饭吃的爽了,可你也没有爵位啊! “等你出来之后,去喝一杯?” “不了,最近要成亲了,需要戒酒,省的生孩子容易出问题。” 王布犁接过钟牛递给他的册子,这皇宫也就他一个人能进,其余人都得在外面等着。 “此话何意?” 因为他爹妙手回春的事情,蓝玉等上战场的将军对王布犁的话都很重视。 “你是说要孩子前不要饮酒?” “对。”王布犁压低声音说道: “我祖上传下来的,平日里喝酒没啥事,可是一旦想要孩子将来能够健康聪明些,那你的种子就不要参杂着其他什么酒类东西,最好是要提前控酒两三个月,身体孱弱的也得半年的时间。” 蓝玉立马就想到他姐夫常遇春的三子早夭之事,就姐夫那性子,大抵是喝酒助兴来着。 “行行行,咱记住了。” 蓝玉觉得他还年轻,除了要当征北大将军之外,还想要多生几个孩子,然后继承他的爵位。 毕竟现在大明的生活水平,纵然是他们这些权贵之家,幼儿的夭折率也不低,只能选择多生几个。 王布犁便拿着账簿慢悠悠的。 “王布犁来了。” 六部的吏员一听这话赶忙站起身来观望。 王布犁今天要走进哪个部门。 毕竟他一来就没什么好事。 说不准就得搞走几个官员,抓进大牢当中,把这么多年得到的全都吐回去。 一想到这里,众人的心又提起来了。 邓来发被刑部的人推出来,叫他打听打听,毕竟你能来这办公,可全都是托了驸马爷的关系。 可邓来发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生怕坏了王布犁的事。 他只是对身边的同僚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咱们刑部啥时候有机会收受贿赂了,你们全都把心放在肚子里啊。” 邓来发的话倒是让众人连连应声,如今刑部的地位确实是六部最低的。 因为天子大肆搞工程,如今的工部地位也在刑部上头。 连工部尚书薛祥都出来了,他与旁边的刑部尚书钱塘对视了一眼。 如今大雨刚下没两天,最让人怀疑王布犁就是来找工部的事情来的。 然后让他们都失望了,王布犁夹着书本进了兵部。 王布犁眼睁睁瞧着兵部办公的各个官吏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不见了。 “不欢迎我?” 听着王布犁的询问,几个在门口的兵部官员只能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欢迎。” “好好好。” “我记住你了。” 听着王布犁的话,回答问题的官员不可避免的颤抖了一下。 待到进了单独的办公房,大眼尚书林荣瞧着王布犁进来,稍微有些诧异:“怎么今日来找我?” “自是江东桥巡检使刘有江之死的案子,有了新进展,我得与林尚书通个气,此事还需林尚书代为上报为好。” 王布犁说完之后就把手中的书册堆到林荣面前。 林荣狐疑的打开本子瞧了瞧,然后脸色就变得极为不自然。 他着实是没想到光是一个江东桥的巡检使,没有品级之人,每日竟然能有这么多进项。 “赵兴胜乃是国初旧根时期人,跟着陛下打天下的老军人。” 林荣对于这些名字也都有印象。 “不错,他一个老军人,哪里有那么多银钱去夜秦淮消费呢?” 王布犁按按自己的手才说道:“当然了,我并没有把这个当作什么固定证据,只是在查刘有江的时候,发现他有去夜秦淮玩耍的习惯。” 其实夜秦淮能成为这些贪官的消费场所,在王布犁看来也是不错的。 总比全都捏在手里强上许多,至少这些钱是流通起来的,还可以加快朱元璋宝钞贬值的速度。 钱一旦不流通,那还叫钱吗? “此事牵连甚广。”林荣低声询问道:“此事还有别人知晓吗?” “倒是没有外流。”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所以我才决定亲自汇报给林尚书,免得一帮士卒在外为大明征战,确实落不下些许钱,反倒这些待在肥差上的人,吃的盆满钵满,若是传出去,谁还愿意为大明戍边啊?” 林荣连连颔首,王布犁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所以此事你不打算掺和了?” “这件事已经超出我的管控范围,自是上报才对。”王布犁抽出随身携带的蒲扇: “这阵子也挺累的,对于查案子的事并不是很上心,还望陛下能够寻他人。” “好,此事我会上奏陛下的。”林荣收好账本:“不过就算是抓人,也得等他们在上元县忙活完了才行。” “林尚书确定不会有人走漏风声,账本的内容虽然没有人看,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可有不少!” 林荣再次思考了一会:“本官立即去同陛下汇报,你回去吧。” “好。” 王布犁便施施然的从林尚书的办公房里出来,然后这群官员便瞧见他们的顶头上司急匆匆的出去了。 众人心里直发颤,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一向沉稳的林尚书急匆匆的。 陈宁捏着胡须向胡惟庸汇报道:“他们都在猜这一次,王布犁会搞六部当中的哪一部?” “怎么讲?”胡惟庸也没想到王布犁又进宫来了。 陈宁便把众人对王布犁的观感说出来了,他没事才不来皇宫内,一旦有事,那必然是有官吏会被揪出来,抓进新建的江宁县大牢当中。 “哈哈哈。” 胡惟庸突然笑了笑,又摇摇头,他倒是有些明白天子为何会对王布犁如此恩宠了。 那就是王布犁乃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快刀,让他砍谁,他就得砍谁。 百官畏惧,说明王布犁已经走到了“酷吏”这个职位上。 而对于天子而言,一旦扫清朝廷之后,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酷吏就是被扫除的,拿出去平息众怒的。 自古以来酷吏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211他可真该死啊! 第211章211他可真该死啊! 胡惟庸对王布犁最终下场的判断,参考的就是杨宪。 因为此人办事也极为干练,深得陛下的信任,而且还是亲信当中的亲信。 杨宪是检校当中的领导人物。 此事对于大明开国的文臣武将并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刘伯温都认为杨宪是有才能之人,只不过没有当丞相的气量。 胡惟庸现在把王布犁对比于杨宪,因为二人是有着相同点的。 首先便是双方极为强悍的观察力,锱铢必较,不肯放过任何线索。 最让胡惟庸满意他们二人相同的特点就是“气量小”,动不动就要搞别人。 作为上司,你得允许手底下人犯错,才能落下把柄,为你驱使。 必须得给王布犁升官! 尤其是作为典史的考核,户部得给王布犁写甲上才行。 此等能人应该为他提供更为广阔的展示空间,如此才能步步高升。 胡惟庸再等,等着天子把王布犁提高高位上来。 钱塘也就不再多问什么,总之就是这件事,超出了王布犁这个江宁县典史的管辖范围,所以他直接扔出来不管。 现在听着百官都畏惧王布犁,那他索性就加把劲,往上推他一把。 “王驸马年少有为,又能提前体恤民情疏通沟渠,为江宁县百姓避免了极大的损失,看看上元县百姓的遭遇就知道了。” 因为杨宪这个人进入中书省后,大权独揽,罢去旧吏,任用亲信,还杀御史等人,弹劾朝廷大员。 过于屈才了! 王布犁从兵部出来之后,众人脸上皆是带着放松的神态,这下子是兵部出了问题。 林尚书竟然这般急匆匆就走了,着实是许多人都想要吃瓜。 升官。 那就有更多的乐子看了。 王布犁也没瞒着指了一下钱塘道:“钱尚书怕是有的忙了。” 众人瞧着王布犁奔着工部去,有些坐不住的就跑去兵部。 王布犁年少轻狂,二人之间必定会出现理念隔阂。 既然王布犁深得陛下喜爱,他只是赏赐几石粮食,这如何能行? 咱们这帮做臣子的自是要懂事些。 “哈哈哈。” 捧杀! 待到了工部,王布犁发现刑部尚书钱唐也再,连忙行礼。 要不然岂不是明珠蒙尘了? 对于大明,对于黎民百姓都是极大的损失。 “我昨天亲自去视察一遭,驸马督办的疏通沟渠工程以及公厕排水效果不错,就算是拉屎也没有激到屁股。” “行。” 工部吏员邓来发连忙小跑上前:“驸马爷,薛尚书请您过去喝口茶。” 堂堂大明皇帝嫡长女的夫婿,如何只能屈居在从九品的典史职位上。 陈宁稍微思考了一会,便明白胡惟庸的意思了。 因为旱厕这玩意坑要是挖的浅了,拉屎就跟往水里扔石头一样。 此刻他感受着周遭人注视自己的目光,更是目不斜视,一副我就是驸马爷狗腿子,你们羡慕嫉妒去吧。 钱唐倒是颇为认同王布犁的话:“这次你又有了什么真凭实据?” 探寻一下口风,到底发生了啥子事。 薛祥则是了解到这兴许又是一件大案子,便也只是喝口茶,又笑道: 若是天子有意磨练王布犁,不给他升官。 “底下人搜到了账本,我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种事不是我能决断的。” 邓来发见王布犁应了,脸上带着欢笑,连忙前头领路。 薛祥给王布犁倒杯茶笑道:“六部都以为你小子是来找老夫麻烦的。” 这种人看着风头无二,可实际上谁敢与他为伍? 也就是在南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抖一抖威风,真让他去外面历练一二,还不定会搞出什么大乱子来呢。 陈宁便吩咐涂节去找人办理此事,必须想方设法得给王布犁升官。 “哦。” 可王布犁仗着天子的看重,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胡惟庸重新坐在椅子上:“如此大功,陛下就只奖赏几石粮食,怕是驸马也不高兴,御史们没必要总是弹劾驸马爷,有功自然要请陛下赏他官职啊!” 他方才带进去的书册被林尚书给带走了,看样子没别的事情。 以前弹劾倒是有真凭实据,可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就变得空口白牙冤枉人去了。 “我闲的啊找你们麻烦?”王布犁扇着蒲扇哼笑一声: “这不是查案子的时候查到了需要上交的线索,才会进宫来,要不然你以为我如此惫懒的性子,会在大太阳下赶路?” 其实这不过是修了个陶瓷斜坡。 供应商算是燕王府。 王布犁带人巡查的时候也去看了,幸亏街边沟渠疏通的较好,没有倒灌进去,要不然下脚都难。 这些岁数大的臣子也都经历过,总之对于王布犁建造的公厕颇为满意。 如此一来,后续监管也在县衙之内,那些粪霸也不敢不雇人好好打扫。 百姓得到了好处,官府省了一笔支出,粪霸也没受到损失。 总之,皆大欢喜。 大眼尚书林荣拿着巡检使刘有江的账簿去找朱元璋。 其实在王布犁进入皇宫的时候,朱元璋就知道了。 作为喜欢掌控一切的皇帝而言,皇宫更是他的蛛网所在地。 真要是向后代皇帝似的,连皇宫都无法掌控,那老朱可真是过于操蛋了。 “哦,竟然是这事。” 朱元璋听着林荣的汇报,刘有江、赵兴胜都是大元至正十几年前后投效朱元璋的旧士卒了。 而且是跟随他打天下的老卒子。 现在老朱看着光是刘有江一人就搞了这么多银钱,他是极为的愤概! 按规定,路引用纸需要发放衙门自行筹备,路引费如此可观的情况下,足可以让江东桥巡检司衙门承担路引用纸的成本费用。 但是刘有江却贪图私利,而且赵兴胜也是得了钱后,兴风作浪,不断的违规领取朝廷的官纸来做路引,三年来,就领走了十五万余张。 朱元璋愤怒的是这些人偷走了原本属于大明皇权的财富份额,结果自己分币不出,一直都薅朝廷的羊毛。 “真他娘的胆大包天!” 朱元璋对于这些底层旧人是有照拂的,否则不会让他们去干巡检司。 因为他也知道这里面是有油水的。 可没成想会做的这般过分! 朱元璋越想越气,直接叫来毛骧,叫他把赵兴胜给咱抓到大殿里,朕要亲自质问他。 而且朱元璋瞧着刘有江的操作,让他想起元朝那些吏员的恶心操作一个样。 刘有江将真是生财有道。 他自家鸡鸭子鹅放在过路的自制门旁,只有有百姓挑着粮食路过,便有人会向他们讨要喂养禽兽的米。 旦有客商通过,便以批引为由头,百般刁难,除非你给钱,才肯放过。 钱钞给少了,还不让你过。 因为江东桥有桥,河道上自是有商船路过,他还叫人把渔船横亘阻挡,也是刁难过往客商,只有给钱,这些渔船才会让开。 别以为他们只坑外地人。 甚至你本地的,想要捕鱼从此过,那也得给钱。 刘有江谁都坑! 朱元璋脸色越发的愠怒,一直都在积攒怒气。 这些个人当年也是脑袋搁在裤腰带上跟他一起拼过命的,没成想有点权力后,竟然开始向元朝鞑子学习,坑害周遭百姓。 朱元璋是忍不了的! 林荣立在一旁,此时也不敢看着已然红温的朱元璋。 好在毛骧办事是极为干练的,没让朱元璋等多久,就带来了懵逼的赵兴胜。 当赵兴胜跪在地上的时候,听到朱元璋喝问:“赵兴胜,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当初在街上不该与驸马爷拔刀相向,让他放了琉球使者。” 听到这里,朱元璋眉头一挑,你小子还敢跟朕打马虎眼是吧?
朱元璋的语气已经变得极为寒冷:“朕再给你活命的机会。” 赵兴胜脑袋搭在地板上,额头的热汗也一直都冒出来,根本就不言语。 “刘有江是你杀的?” “不是。”赵兴胜连忙抬头来,哆哆嗦嗦的道:“臣不敢。” 他相信自己个杀刘有江这件事,纵然王布犁他有本事,可也查不出来。 “你不敢杀他,怎么敢收他十万两的银钱?” 朱元璋一年的朝廷白银收入都没有十万两,以前开的青楼也赚不到多少钱,结果一个小小的兵马司的人收受的贿赂都比他还要高,如何能够不红温? “我没有?” “陛下,这话是从何而来?” “陛下,冤枉呐!” 赵兴胜主打一个死不承认,唯一的证人刘有江已经死了,反正没证据的事,你纵然是天子也不能冤枉我! 那么多老兄弟们都看着呢。 “朕冤枉你?” 红温的朱元璋叫人拿来铁鞭,亲自握在手里,走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赵兴胜: “你说朕冤枉你?” “陛下,我真的不敢拿,此事定然是谣传,还望陛下能够还我一个清白。” “好好好。” 朱元璋上去就给了背上打了一鞭子:“说不说?” “啊!” 这一下疼的赵兴胜开始滚动,泪水都出来了,连忙大喊:“臣冤枉,冤枉呐!” “给咱把他绑在柱子上。” 朱元璋一声令下,毛骧等人把满地打滚的赵兴胜绑起来了。 然后一鞭子下去,再一鞭子下去。 赵兴胜疼的子哇乱叫,就是不肯招供。 朱元璋红温上头,朕最恨有人骗咱了。 本想给你个全尸的机会,可你不珍惜是吧? 啪啪。 破空声不断的在大殿上响起,赵兴胜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直到这个时候林荣才开口道:“陛下,再打就打死了,还望手下留情,能够问出刘有江给他的钱,他放在哪里了?” 朱元璋的袖袍撸起,连腿前的袍子也都系起来了,省的发力时被绊倒。 今天出了这种事,他十分的生气,此时瞧着模样极为惨烈的赵兴胜,眼里没有一丝情分,全都是恨不得宰了他的模样。 朕知道你们会有油水,未曾想到竟然是这般的无法无天是吧? 朕还在为银钱发愁怎么犒赏士卒,怎么平定四方,如何建设各地。 结果你们一个人收受的贿赂,就能让朕干那么多事。 现在还死扛到底! 真该死啊你们! 赵兴胜睁开一只眼睛,瞧着发怒的朱元璋,他知道自己扛过去了。 只要咬死了不知道,自己还可能活下去。 一旦承认,那妥妥的全家都活不了。 这种事坚决不能认。 林荣拿着账本在赵兴胜旁边念着,刘有江每一次给赵兴胜送贿赂的钱数。 赵兴胜心中大惊,他没想到刘有江这个粗汉这么多年竟然会有记账的习惯。 娘的,小看他了。 他可真该死啊! “赵兴胜,你还不认?” “臣,臣从来没有收过刘有江的钱。” 赵兴胜一口气说完之后,便晕了过去。 现如今他就是不承认,朱元璋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林荣合上账本,瞧着朱元璋,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陛下,此事莫不如把驸马叫来,想必他能查出来一些线索。” “查什么!” 朱元璋不想把王布犁叫过来,他还想隐瞒一阵呢。 “难不成赵兴胜死不承认,咱就拿他没办法了?” “去搜家。” 朱元璋挥挥手,让毛骧去安排。 这种脏活,他目前还不想让王布犁介入。 “是。” 毛骧便迅速的带人前往赵兴胜在京师的家里。 朱元璋把沾了血腥气的铁鞭扔给手下,一脸阴沉的走回去,坐在龙椅上。 “真是气煞朕了。” 林荣本来就没怎么仔细看账本,现在他就瞧着这账目还真能看出许多问题来。 刘有江给人开“空引”,这个就跟空印一个样子。 那就是盖着发放机构的章,但没有写明出行者的姓名、相貌特征、出行缘由、出发回归日期等等。 这些空路引的进项也是卖的不便宜,要不然也不会发大财。 朱标瞧着绑在柱子上的人,知道他爹不好出面,于是站起身来,站在门口询问王布犁走了没有,听到汇报他还在刑部喝茶,便抬脚就走。 王布犁与两个尚书说着话,随便聊聊,这俩老头发现他们二人的见识当真是没有王布犁多。 常言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可王布犁这辈子都没有出过应天府,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到底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传闻呢。 “我闲着的时候就喜欢看各处的邸报,慢慢的也就积累多了。” 王布犁毫不在意,反正他们也无从查证。 大家在一块吹吹牛逼,还真去辩驳真假,那可实在是过于较真了。 “薛尚书,太子过来了。” 侍郎进门汇报了一声,薛祥连忙站起身来去迎接。 他猜测大抵是来见王布犁的。 要不然按照陛下的习惯,是叫着他们去大殿而不是亲自来此。 众人纷纷行礼,朱标来了工部后,也不着急,而是挑选几个官员询问他们工作的进度,当作是来巡查的。 几个官员受宠若惊,连忙汇报工作。 朱标轻轻点头,嘴里开始表扬他们,希望他们再接再厉,一定要以先前被端的子部官员为警惕例子,万万不可走了他们的旧路。 于文明等人连连应声。 溜达了一会,朱标才走进薛尚书的单独办公房,坐在椅子上说着薛尚书最近辛苦了。 薛祥连说分内之事。 王布犁坐在一旁,心想你可别找我来做事。 朱标也没满着,端起茶吹了一口:“方才父皇在大殿发了一通脾气,亲自鞭打了赵兴胜。” “额。” 紧接着朱标道:“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被父皇亲自鞭打,可赵兴胜就是不承认他收受贿赂。” 王布犁:??? 他十分不理解朱标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亲近之人才会亲自动手? 好一个大义灭亲,生怕被别人给折磨是吧? 所以皇帝就想要亲自折磨! 钱唐同薛祥都没有言语,他们二人为官多年,早就听出太子话里的意思,大抵是现在问计。 问的这个人就是一旁的王布犁。 王布犁也不言语,坐在一旁自顾自的扇着扇子。 朱标见王布犁不接话茬,遂开口道:“二位尚书,可有想法?” “目前线索太少,没什么想法。” 薛祥率先表态,他也是疑惑王布犁怎么不趁机表现自己,这个关建线索可是他送来的。 钱唐摸着胡须也是摇摇头:“刑讯逼供之事,臣不擅长。” 然后三个人一同看向王布犁。 王布犁挨个瞥了三个人一眼:“这里我年岁最小,你们都指望着我出主意?” “自然,你王半升的名头谁人不知?”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王布犁也摇摇头:“虽然我怀疑刘有江之死是喝多了酒被人推下去,伪装的自杀,但现场做的十分干净,连小船都没有找到,尸体也泡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人证物证皆无。 真是赵兴胜做的,我也只能夸他一句,这活做的真是干净! 现在虽然有账本指向赵兴胜是有极大的嫌弃,可也没有什么人证之类的。 刘有江一死,属于死无对证。 赵兴胜死不承认,谁有法子?” 朱标听了王布犁的分析,也是轻微点头,他也知道这件案子十分的难办。 “现在父皇差人去搜查赵兴胜的家里,希望他们能够找出一些线索吧。” 212快打起来 第212章212快打起来 “都抄家了,找什么线索,直接找脏钱等物证啊!”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我倒是觉得陛下一丁点都不像是要找线索的模样,太子哥可能想错了方向。” “额。” 朱标也瞥了一眼王布犁眼里露出疑惑,你一个断案如神的名头,怎么还直接找脏钱,不找线索呐? “脏钱就是证据。” “哦!” 朱标恍然大悟,是他思维陷入死胡同了,觉得应该抽丝剥茧,诸如王布犁先前一样去断案。 钱唐等人自是没言语。 “父皇对于赵兴胜等旧军人如此疯狂敛财,很是恼怒,我估摸会派人去各个巡检司暗中查探一番。” 王布犁对于赵兴胜死不承认贪污这种事,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说明他们都是单线联系的。 朱明秀脸上飞过一朵红云,轻微低头,又点点头。 毛骧只得回宫禀报,说赵兴胜家里并没有多少脏钱,还需要再查一查。 毛骧的搜查很是彻底,直接把赵兴胜家里的妻儿老小全都控制起来,顺便翻个底朝天。 这些人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呢。 朱标还在思考,为什么新朝建立后,许多得了权力的人,全都开始往自己的口袋里搂钱的问题。 王布犁瞧着朱明秀身着粉色小裙子,脸上的酒窝都带出来了,跑上台阶,站在他面前,轻微气喘: 胡惟庸听着涂节的汇报,说他方才瞧见陛下正在鞭打一个士卒,听说叫赵兴胜。 听着也就是翻来覆去的争宠的手段,纵然是老朱这个强悍的工作狂,对女人也是有着不小的需求的,更不用说在仙境当中,观摩自己女婿的运动当中,学习了新姿势。 明明单线联系,如何他就被抓住了。 主打一个及时行乐,老子只有往上爬,才能有更多捞钱的机会。 待到搜了不少玩意,就是没见到多少钱财。 二人并行而走,朱明秀叽喳的说着宫里的事情。 胡惟庸琢磨不透。 赵兴胜到底是如何同王布犁之间结上仇怨了,非得要去找他的麻烦。 要不然就光凭借着赵兴胜一个人,怎么会护住刘有江呢。 于是他站起身来说:“胡相,我差人去县衙扫听扫听,到底是怎么个事。” “不知道,此事还得问王布犁。”涂节倒是不知道这小卒子: 少女青春的气息,可实在是太让人心情愉悦了! 王布犁呼啦了一下她的头发,笑道: “陛下。” “可是问清楚发生什么事了?”胡惟庸稳住心神之后,继续盘问了一嘴。 现在案犯又主打一个死不承认,总之就是我没有问题。 赵兴胜并不惧怕有人去他家里搜查,俸禄全都给家里了,刘有江给他的孝敬,他拿来孝敬别人之外,也全都消费了。 兵部尚书林荣把账本放在了一旁,这账本是刘有江所作不。 赵兴胜的妻儿哭闹着不停,毛骧丝毫没有什么同情心。 朱元璋看向一旁哼哧的赵兴胜。 他稍微显得有些慌乱。 “嗯。” 胡惟庸轻微颔首。 县衙那么多人,总是有人禁不住诱惑,在钱财的驱使下,说出一些事情来。 “王郎,你好长时间都没有来皇宫看我了。” “王布犁先是去了兵部,然后林尚书才去找了陛下,陛下差人抓来赵兴胜的。” 怎么回事? 胡惟庸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同赵兴胜划清界限,只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相信。 胡惟庸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这还是大明刚开国,朱标想起后代子孙当了皇帝之后,办了许多不务正业的事,那底下的文臣武将不知道要贪墨多少属于朝廷的银子呢! 等成亲之后,咱俩就住进去。” 但王布犁可以肯定,赵兴胜上头还得有人。 涂节是个聪明人,他看出来提到赵兴胜这个名字的时候,胡相稍微显得过于着急了。 可问题是前后没有印证,连脏银都搜不到。 “最近在忙,我去看新建造完的公主府了,修的不错,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到时候再搞。 承认了就全家都玩完了! 但朱元璋又不能把赵兴胜进入夜秦淮消费的事给抖搂出来,否则将来这些贪官污吏的钱,还怎么流入他的手里? 别人不知道,但朱元璋自从发现假钞案后,便开始叫人记录每天进入夜秦淮消费的人群,将来一旦出事,也好对照抓人。 “你带下去好好审一审,别让他死了,也别假手他人。” 朱元璋吩咐了一句,毛骧连忙差人把赵兴胜给带走。 然后他又拿起一封奏章继续看,是国子监校长李文忠发来的,目前国子监的风气已经大为扭转了。 朱元璋为了巩固和维持皇权,手里有两把武器,一个是军队,另一个就是官僚集团。 武力镇压。 公文统治。 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处理公文。 老朱从亲兵的位置爬到皇帝的位置,靠的就是武力起家,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于军队的掌控力度很强。 但是另一只手里的武器就显得比较孱弱了。 那就是从朝廷到地方上所需要的官员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各级官僚加在一起,十万人都是往少了说的。 白手起家的朱元璋没地方去找十多万忠于他,且能干的文人! 元朝的旧官,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存活下来的不多了,会办事识大体的一批人,早早就投效了老朱。 剩下的大多都是贪官污吏,要么就是老了昏聩,要么就怀着旧国的恩宠,北迁沙漠。 还有的是那种害怕老朱的报复,诸如罗贯中这类人,隐名埋名,遁迹江湖的。 尽管朱元璋费了很多的心思,要凑齐这个班子,但人数还差的远了。 朱元璋又开始找补元朝吏员,因为元朝是以吏治国的,甚至执政大臣也用吏员出身的来担任,造成了很不好的风气。 尤其是法令越发的多,越发的详细,一般人不会办,甚至都不能懂,这就越发的方便吏员从中作弊,搞成了吏治代替官治,甚至是代替了君治,这是万万不能的。 还有一个法子是启用没做过官的读书人,读书人想当官,但也有顾忌,大明政权算不得稳固,对内尚未统一,对外北边蒙古尚且保持了不小的力量,顾忌这个新生政权要完蛋。 尤其明朝的高官位置,全都被“淮人”给占满了,只剩下些许的小官位留给他们。 再加上老朱对于做官之人有着高标准严要求,一旦有罪,不是枭首灭族,就是戴着镣铐做事,更是吓退了不少人。 最后一种就是任用地主为地方官。 可是人依旧不够用,而且这些人做官干出来的事情,十分不符合朱元璋统治的需要,于是在空印案后干掉了一批人,顺便加强中央对地方的统治。 老朱对于为官之人是有着极高的要求的,所以他才会在国子监当中大量招生,作为新官僚的储备人才用。 为了防止出现认老师不认皇帝的现象,国子监从上到下的老师们全都是朝廷官员,甚至连校长什么的也都是吏部任命的。 李文忠也没有资格去亲自聘任老师来国子监教学。 国子监自从设立以来,学生来源主要是两种,一种是官生,一种是民生。 官生又分为两种,最为尊贵的便是官员子弟,另一等就是外夷子弟,是皇帝亲自指派的。 民生就是各地地方官保送府州县等学生。 官生占一百五十人,民生占五十人。 朱元璋设立国子监立学的目的,是为了训练官生如何去执行统治。 因为在他的政策里,你爹是干啥的,你就是干啥的。 但随着不断扩招,民生反倒占比越来越多。
等到了洪武四大案全都整完之后,国子监八千多名学生,就只有四个人是官生了,其余全都是地方官依法保送的学生。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忽悠大批人去北方历练倒是没有什么反感的,这帮人主动去总比被吏部派去更加有动力。 现如今北方那个苦寒之地,怕是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 朱元璋开始只是让国子监教育学生四书五经,因为这些学生的出路是当官。 四书五经的儒家的经典,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都在里面,孔子的一些思想老朱是十分喜欢的。 尤其是那一套尊王正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套,最符合他的口味了。 至于孟子的一些话,还有苏秦张仪等人,都不让读。 现在国子监的风气既然转变开来,朱元璋决定得让这些学生继续学习大明律才行。 如此才能减少他们犯罪的机率,就如同王布犁一样,熟读大明律,做事是极为有分寸。 想到这里,朱元璋又提笔写下,让国子监的老师去教授最新版的大明律。 然后他又开始想法子把国子监的监规再次增加一些。 膳食全公费。 有家眷的特许带家眷入学,每月额外支食粮六斗。 监生和教员请假或回家,都要经老朱特许。 老朱其实对于王布犁有关把班级打散重新聚在一起训练的做法十分的不满意。 因为在朱元璋制定的监规里面,是禁止监生们团结组织的! 甚至班与班之间,也禁止来往。 以此来避免他们在国子监之内,就有早早就结党的可能性! 这些人都是“监生”出身的。 跟后面的清廷的田文镜都是他妈的监生出身,凭什么在大明耀武扬威啊? 但是这些监生出身的官员,在洪武朝还真挺容易耀武扬威的。 从最高级的地方二品大员布政使到底下没有品级的教谕,无官不做。 而且除了毕业做官之外,在学校的监生,还可以奉命出使,巡视各个地方,稽查百官案子,到地方去兴修水利,执行丈量、记录土地面积,定粮的任务,去各个衙门实习。 再加上因为朱元璋制造出来的大案牵连数万人,许多官员的职位都空缺出来,朱元璋大力提拔这些监生,有效的补充了官僚集团的正常运转。 但是在朱元璋恢复科举之后,监生的好日子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做官要从进士科出身了,许多监生也去参加科举。 渐渐的国子监就失去了培养官僚的独占地位,进士们开始抢占原本属于监生的饭碗,而且他们也更加容易抱团。 进士的身份越发重要,监生的身份越来越拿不到台面上说话,只能被迫的去基层以及各个衙门当吏员了。 朱元璋又想起了王布犁要在永安村设置学堂,无论男女幼童都可以前去学习,他大笔一挥,决定下诏在地方上设立“社学”――乡村小学。 主要任务是让他们学习大明律令,这样才能更好的本本分分。 朱元璋已经打定主意了,趁着现在宝钞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变得一文不值,必须得干更多的事。 写了一通之后,朱元璋叫来宦官康长民把这件奏章交给王布犁。 顺便把新刻出来的驸马都尉的铜牌给他送过去,叫他也看一看奏章,再同李文忠商议一二,认为朕这个主意如何? 康长民连忙捧着托盘本着工部走,一路上又被不少人看见了,不敢出声询问。 等到了工部尚书的办公房里,康长民发现驸马爷不在这,连忙惊问:“太子殿下,驸马爷何在?” “父皇找他有事?” 朱标不是很明白,父皇也没想着要赶快同王布犁见面,怎么还找他呢? “嗯,这个奏章陛下让驸马爷同曹国公仔细看看,是否有修改的地方,还有这个腰牌也送给驸马爷。” 朱标颔首,便催促身边伺候的人去把王布犁叫回来,儿女情长当然不如国家大事重要。 况且他们二人就要结亲了,没必要总是腻歪在一起。 于是当王布犁被叫回来之后,脸上有些不愉快。 王布犁接过那块铜腰牌,大概宽十厘米,高十二厘米,掂了掂,就把自己的临时木牌子还回去了。 耳边听着太子朱标的话,王布犁打开朱元璋反馈的奏章,从头到尾的看了一眼,对于老朱如此泯灭人性的规矩,心里十分鄙视。 但是对于他建议国子监的人学习大明律,以及设置乡村小学学习大明律的事情还是比较认可的。 国子监的人去当官之后,多是要很多工作一把抓的,学习大明律至少能够减少自己犯错的频次,免得被手底下人给坑害了。 就算是监生,王布犁也觉得十分不合格。 这也是学习四书五经的主,至少将来这群人是有进步的,老朱让他们开始集体学习大明律了。 “你总是皱眉做什么?” “规矩过于严苛。”王布犁指了指朱元璋又强调了一下: “纵然是学生也不能全都培养成死读书的,班级之间课上不能互动也就罢了,怎么下课也不能互动呢? 大家在学校一同学习两三年,结果出了校门全都是陌生人,这如何能行?” 在中国古代,说到底是人情社会,大家都攀关系。 结果你老朱不让监生攀关系,可那些进士全都攀关系,最终就成了进士这么一个小圈子掌握朝廷的话语权了。 “一个人如果三年不同陌生人交流,等他为官了,要去同成千上万的陌生人交流,他不在国子监历练历练,如何能行?” 朱标颔首,是这个道理,不沟通的话,如何能行? “还有这一条,敢有毁辱师长的,杖一百,发配广西。”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毁辱师长的含义是非常广泛的,无论是语言、文字、行动上的不同意,以至批评,都可任意解释。 至于生事告讦,更可随便应用,凡是不遵从监规的,不满意现状的,学生要求对教学及生活有所改进的,都可以援用这条款片面判决之。 这根本就不合理。” 天地君亲师,在朱标看来,既然是老师的身份,那自然就有权力狠狠的责罚学生。 “妹夫,未免也太宅心仁厚了吧?” 朱标瞧着王布犁轻声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夫子严厉些,也好出高徒。” “我呸。” 薛祥想要站起身来,像他这种老实人,实在是有些惊诧于王布犁同太子交流的坏习惯是如此之多。 他生怕最后自己忍不住掺和进去。 反倒是刑部尚书钱唐一脸的吃瓜模样,最好能够吵起来,这样才能更热闹些。 也算是给枯燥的工作带来一些茶后的谈资。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太子哥,你要知道,天底下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大明整个天下能出几个能人? 你凭什么要用圣人的标准,去严格要求普通人呐? 纵然是像陛下那样的人物,我往前数也就是找到刘邦、刘备二人有相似的经历吧。 为官者若是只懂得掉书袋,连人际交往都不知道,那才是治下百姓的悲哀,才会让他手底下的吏员更加的胡作非为。” “好好好。”钱唐连连点头:“驸马说的不错,太子殿下,你觉得呢?” 对于刑部尚书钱唐的拱火,朱标倒是没听出来,只是轻微颔首道: “妹夫,你方才是在偷换缘由,夫子对学生严苛,是为了让他更好的成才!” “驸马,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钱唐又看向王布犁,鼓励他反驳朱标。 “太子哥,你确定夫子严厉教学就一定是对的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太子哥。”王布犁指着奏章里的那段条文:“好一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好好瞧瞧这段话,再跟我说这句子。” 213用人就往死里用 第213章213用人就往死里用 朱标没想到王布犁在这里给他挖坑呢。 于是老老实实的瞧了几眼,然后便默然不语。 朱元璋定的规矩就学生就是来坐牢的。 老师就是监狱长,对于学生有着生杀大权。 你就算是被老师人为饿死了,那也是你学生自己的错。 至少你想逃避上吊自杀身亡,好好好,那夫子也得把你的尸体摆出来,好好验明正身,是不是有人替你而死。 谁都不许收敛。 可以说老朱在前几种选官之法都没有得到有效的回馈后,故而把寄托培养官僚的所有希望和责任都放在了国子监上。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老朱的执政很有个人特色,坐在皇宫里脑袋一拍,就认为自己想出一个绝佳的主意。 朝廷出了不完善的政策,他们自是会好好钻研一通。 所以为了让后人警醒,朕必须要狠狠的处罚你们,把你们脑袋都挂起来警示后人。 若是祭酒前来咱面前奏嫩们的话,一个都不饶,全家都发配到烟瘴地面去充军。 王布犁甚至觉得这帮报名去北方历练的监生们逃过一劫。 毕竟云南这个“烟瘴”之地,老朱还没有打下来呢。 朱标觉得他爹只是提了个想法,具体的还得让手下的人去办。 然后就乱成了一锅粥。 奈何王布犁这小子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或者说什么甜头也不愿意给他们尝,一直都在忙着跟仙女各种姿势练习连接之事,啥“正事”都不干! 若是有人把对抗夫子的出头人绑来,咱赏你大银两个。 嫩们敢有不服或者抗拒的,撒泼皮,违反学规的。 自从王布犁在仙境当中说了句倭国有银矿后,就一直想要让王布犁说出更多他们不知道的事。 但是老朱所需要的是绝对服从、没有自己思想、奴性极重的大明官员。 “好一个地方官去办理。” 不过现在北方又有战乱,而且又是苦寒之地,说句发配那也没啥错的。 他发现朱元璋有的事情是细细去抓,恨不得每一个可能细节都要考虑到了。 嫩们学生听着,国子监学规严肃,秀才们每日循规蹈矩,都肯向学,教出来的人,才是对咱朝廷有用之人。 朱标沉默不语,其实他与他爹对王布犁都是一个观感,又气又爱。 现在朱标被王布犁给怼的无话可说,但毕竟是他老子写的批语,于是只能强行开口道: “自然是地方官去办理。” “虽为国子监主簿,可祭酒乃是曹国公,有些事还得与他商议之后才能上报。” 刑部尚书钱唐听出来驸马王布犁嘴里的讥讽之意,连忙追问: 而是你们这帮贪官污吏,以及刁民无赖把咱的好政策都给执行歪了。 有的政策就是自己一拍脑袋突然就灵光乍现,觉得自己真是天才,想的真他妈的好,叫人立即去办。 若是因为执行政策乱成了一锅粥,那就绝不是咱的问题。 “还请驸马为老夫解惑。” 退一步选择,广西也是烟瘴之地。 “陛下建立社学我认为是一件好事,可是光给地方官下令,钱从哪里出,老师从哪里找,学生的场地呢?” 然后就要写进祖训里,叫后世子孙好好照着抄就行了。 王布犁哼笑一声,又把奏章翻页,指了指这个地方: 若是按照老朱的意思,他们这群人都得被发配去广西。 于是他就计划在一开始,用刑法清除所有不服从管教和敢于抗议的监生! 有知道的人,但是不出面绑人,咱要是将那犯人砍了,连带你的脑袋一块枭喽。 “且不说大明有多少个村落,光是陛下随口一句让天下各地都办一个乡村小学的主意就流于形式,我在基层自然知道下面的人是什么样子。 “行行行。” 实在是让朱元璋父子咬牙又无可奈何。 你们俩的头都挂在国子监前头,全家抄没,发到烟瘴地面去。 王布犁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父子两其实都极为避免大规模“人”组织起来,尤其是要防备有组织能力的“读书人”。 王布犁有些不知要怎么吐槽。 然后想发设法从里面搞钱。 老朱的批阅还非常口语化。 钱尚书,你觉得这道政策,你若是地方吏员,该如何搞钱呐?” 钱唐看着天子批语说是搞社学,让男女幼童都能学习大明律令,也要识字懂得人伦。 这样才能把所有人都变成守规矩的人,不会随便成为刁民。 纵然他经手的案件有不少,但是对于搞钱这方面着实是不精通。 “富者会让自己的子女入学,但是穷者没有钱让自己的子女入学,这与陛下办理社学的初衷大相径庭。” 工部尚书薛祥捏着胡须道:“兴许在另外建造学堂的时候,会扣出一笔银钱吧。” 朱标见王布犁瞥了他一眼,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吧。 王布犁打了个响指:“你们说的都是短途捞一笔,真正能长久捞钱的地方就是生源。 既然陛下让地方官去办理,那生源就是能捞钱的法子。 有钱人才不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上乡村小学,他们的目标是考科举当大官。 自然是要请名师,但是你是这个辖区的,自然是要在这上学,不愿意上就得给钱了事。 而没钱又想上学的,那就好说了,家里年年交钱就行,反正这钱也交不到朝廷手里。 至于没钱又不想上学的,更好说了,你得给我交一笔钱才行,我才能帮你瞒着朝廷。 小吏们以此凑足学生之数,欺瞒朝廷。 倒是便是逼坏良民无钱读书之家,甚至还会让有余钱读书的普通家庭也怨气颇深。 在目前大明这个环境之下,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条件读书的。 百姓第一要务仍旧是保证不再饿肚子,最好能给朝廷交完税后,还能有所结余,否则杂七杂八是活不下去的。 陛下的主意好是好,可一个政策真的执行下去,怕是很多事情都需要防范一二吧?” 朱标默然。 钱唐睁大了眼睛,原来基层小吏搞钱的方法竟然这么多啊! 果然跟着驸马,不经意间就能掌握很多“无用”的敛财小妙招。 他们这些朝廷大员几乎是不怎么缺钱的,就算是雇个驴车那也是绰绰有余。 毕竟老朱差人盯的紧,时不时的敲打他们。 锦衣卫的前身,也就是检校们,一个个藏龙卧虎的,不仅能躲能藏能偷听速记,还能速画。 就是把官员当时的愤怒表情都能快速画下来,然后拿给老朱看。 第二天老朱就问大臣因为啥生气,还把画拿出来给他看,臣子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如此旺盛窥探臣子的日常生活的欲望,足以说明老朱是一个高度敏感之人,时刻准备战斗,谁敢谋划他的位子,全都得搞死! “哎。”倒是工部尚书薛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老夫在元朝的时候就知道元朝小吏有的是法子搞钱,所以才会聚齐乡兵抵抗元鞑子。 今天听完驸马的话,着实是没有想到为了捞钱,他们的脑子能够那么活泛。” 朱标本来堵住一个话头,没想到这个新政策,竟然被王布犁捅出这么大的漏洞。 他不光是伸出两根手指头捅一捅啊。 而是整个人都毫不费力的钻进去挤出那么大的水份来,甚至还能来回游泳的那种。 麻了。 彻底麻了。 朱标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拿回他爹叫李文忠以及王布犁回去研究研究的奏章。 第一个流程还没走完,就搞出这么多漏洞来。 那这个好政策就变成了恶症,最终名声受损的还是他爹! 王布犁见朱标走了,哼了一声,我正跟你妹妹聊天呢,给我拽过来问政是吧? 必须让你好好长记性。 等回头见了朱元璋,王布犁就准备告诉他老登,我的座驾小黑子停在你家门口不介意吧? “驸马所言真是肺腑之言呐。”刑部尚书钱唐也站起身来笑了笑: “底下的人心思太多了,若是没有有效的监管,陛下的政策怕是很难在基层彻底执行下去的。” 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老朱能控制到县就说明够强权的了,再往下面,他说的话可就不一定能好使了。 宗族之法就已经代替了皇权。 县以下的区域划分并不规整,缺乏制度上的严格安排,随意性很大的。 就王布犁这个典史的职位,别看在其余地方都是不入流的官职,可是在整个乡村,那就是天花板级别的爷。 哪一个寻常百姓见了典史老爷下乡,敢不过来跪在地上磕头问好? 两千年以来,皇权最低等级也就是县级官府。 别看朱元璋这么强势,可他对于县以下的控制力依旧是薄弱。 他想要增加人识字来学习大明律守规矩,搞乡村小学是好想法,但过于不切实际。 就看看现如今的村长之类的,无法无天的那也多了去了,更不用说以前那种政治环境了。 “绅权”和“族权”这两个平行运行,互相作用形成了没有皇帝对于乡村的统治。 “其实有关监生的话,我还想再吐槽吐槽的,可惜太子哥不让我说。”
“哦?” 钱唐本来以为瓜吃完了他都想要走了,没成想驸马的攻击还没结束,于是又坐下来了:“愿闻其详!” “这还得是我从国子监当主簿选拔的时候发现的,科举的各级考试全都用四书五经来出题目。 要用古人的语气来说话,只能根据几家的指定的注疏发挥,绝对不许有自己的见解。体裁排偶,叫作八股,也称制义。” “驸马慎言。”钱唐虽然知道陛下停止了科举制度,但还是提醒道:“此法是陛下同刘伯温一同商议出来的。” “我知道,学校和科举并行,学校是科举的阶梯,科举是学生的出路。 学生通过科举便做官,不但忘了学校,也忘了书本,于是科举日重,学校日轻。 学校和科举都是制造和选拔大明官僚的制度,所学和考试的范围完全一样,都是四书五经。 不但远离现实,也绝对不许接触到现实。 我面试的时候问他们问题,竟然有许多瞠目结舌,说四书五经里面没有这种题目,都把我气笑了,你将来为官之后处理各种政务,难不成要把脑袋都伸进四书五经里面去寻找答案吗? 现实也证明了,这帮只会做四书五经的进士们,在为官之后可是有一个做出来政绩来了?” 王布犁的发问,让两位尚书颔首。 那些进士们的表现确实是不尽人意,否则陛下也不会气得停了科举。 “现在陛下停了科举,我们自然是要说一说的,就四书五经能出多少题目啊? 从考生员、秀才、举人、进士等几场考试杀出来,大明每年都那么多考生,用不了十年八年就能把四书五经里面的东西全都考干净了。 那些考官要给后面的学子出什么样的题,难不成把这句跟另外几页的半句结合在一起考吗? 我敢肯定,就这样考这些个问题,最终只会把学子往更傻的方向培养,指望他们当官之后能够为政一方,上报朝廷下安百姓,别做梦了。” 王布犁还有更重的话没有说出来,科举人才不读其余的书,不知时事。 学校没有学生,加上残酷的统治管理,严格的检查防范,学校生员除了尊君和盲从古人之外,不许有新的思想、言论,到了后面全都是陛下圣明,臣罪当诛。 挨了打是“恩谴”,被砍头是“赐死”,挨了骂不消说有资格才能挨得着。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不会有不是的皇帝,君权由此巩固,朱家万世一系的统治也安如泰山了。 用的还都是愚民之数。 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朱家千世万世,简直是想的美。 门外的朱标本想回去再同王布犁辩驳一遭,未曾想听到了这话,此时更是返回去找他爹了。 大明的抡才大典好像出了大问题。 两个尚书也是久经官场之人,对于王布犁的这番话是有所认同的,但并不敢说出来。 他们手底下的官员,哪能没有进士呐? 通过这一点就能完全看得出来,他们除了会死读书之外,大抵是没有什么执政才能的。 而且因为自己的进士身份,反而觉得高人一等,将来天子必然能够重用他们。 特别是科举停下之后,短时间没有进士了,那他们就更是抱团觉得自己身份尊贵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点了,该回家吃饭了。” 王布犁站起身来告辞,今天丢下几个重磅炸弹,让该操心老朱家千秋万世的人去头疼吧。 现在我也能化身大喷子,只管提意见,不管想解决办法。 这种感觉,你别说还挺爽的。 太子朱标急匆匆的拿着他爹给王布犁下发的奏章奔着大殿回去。 朱元璋依旧在兢兢业业的处理朝政,儿子进来了他也没抬头,只是开口道:“王布犁走了?” “嗯,应该是要出宫了。” 朱标稳住心神,然后又屏退左右:“爹,方才我与王布犁交谈,感觉出了大问题了。” “啥大问题?” 朱元璋拿着朱笔沾沾墨水,继续在奏章上添加自己的见解。 “咱大明的抡才大典是出了大问题。” “放屁,一派胡言。”朱元璋把毛笔放在一旁:“谁敢胡言乱语,扰乱你这个当朝太子的心神?” “王布犁说的。” “嘶。” 朱元璋胸膛里的气又被憋了回去,缓了一会: “把咱女婿说的话,给咱说一说,咱倒是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歪理来!” 朱标便把王布犁的话又复述给朱元璋听。 朱元璋听完之后,总觉得王布犁是在偷换概念。 可仔细一想,这小子在基层独自打拼,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就能当上典吏。 不仅还能弹压房内听他的话,对其余房的典吏也是压制性状态,对上还能获得知县吴卫的赏识,足以说明他在执政上是有点本事的。 再加上这么多时日的观察,朱元璋认为王布犁是有办事能力之人,现在听着他说这话,搞得他自己也不自信了。 难不成事情的发展真的会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发展? 可这一点,朱元璋又不敢赌了。 因为后世子孙做的已经够烂的,他若是在胡乱做点错误的政策出来,将来的大明说不准就更早点灭亡了。 “朕再好好想想。” 朱元璋把他写的批语拿回来,放在案头。 天天想着老朱家能够谋万世,结果政策刚发布就被王布犁给找出这么多漏洞,一下子就给老朱干不自信了。 对于政策的发布上,即使拍了脑袋想了好主意,今后怕是也不敢直接推行开来。 “把胡惟庸等人都给咱叫过来,议事。” 随着大明皇帝的一声令下,本来想着到点下班的丞相、尚书等人全都被叫去加班了。 作为加班狂,朱元璋自己个都能卷死下面的臣子。 对于加班的事没有人告诉王布犁,他溜溜达达的走到皇城门口,就瞧见蓝玉正在换班。 他隶属于大都督府,官职也不低,并不用每天都守在皇城门口站岗。 不过这也是表明忠心的一种方式。 “驸马爷,换铜牌了?” 蓝玉笑呵呵的指着王布犁挂在腰间的都尉牌子,皇城内的都尉往上全都是铜牌,余者也都是木牌。 就算民间缺铜,可皇帝要用的话,那铜还是蛮充足的。 “嗯,到日子去喝喜酒。”王布犁脸上带着笑意:“帮我挡酒,把他们全都灌趴下。” 王布犁嘴上客气了一下。 “好啊,咱千杯不醉,你算是找对人了。” 蓝玉对于王布犁的邀请,很是满意。 虽然咱俩个想法不同,但咱对于你爹的医术还有你的本事是认同的。 现如今郎中医院已经在筹建当中,不少勋贵听了何文辉以及五皇子,再加上徐达等人的劝说,都往里面扔钱财了。 到时候建成之后,郎中医院外的石碑上可都得把大家的名字刻上去,连带着捐赠钱财也写上,总之五皇子筹集到的钱不少。 按照王布犁当初写的规划,建造起来完全是绰绰有余,而且短时间内还不会缺钱。 王布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难不成古人不懂什么叫客气一下? 毕竟大家都是一脉相承啊! “怎么,不相信咱的酒量?” “我听闻开平王也酒量极佳,只不过醉酒后容易做事,你是开平王的小舅子,自幼跟随他,我突然有点担心你喝多了在我婚礼上大闹一场。” “那不可能!”蓝玉丝毫不客气的摆手:“你问问平安等人,他们见过我喝多的时候没有?” 换班的平安连连摇头,在喝酒这上面,真的是有人能喝。 “平将军,到时候你也去哈。” 王布犁对于靖难阻止朱棣的将军也是拉拢了一下,以后还有这么多年的磨合,说不准就把他给拽到自家阵营来呢。 毕竟现在他一个队友都没有,连姚广孝这个坚定的盟友,还在庙里念经呢。 “好好好。” 平安脸上带着笑意,这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自认为同王布犁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密切,如今成亲亲自邀约,这是给了他极大的脸面。 平安不能不接着。 王布犁骑上自己的小黑子,挥手道:“走了。” 于是剩下的捕快便跟着他一同返回县衙。 其余衙役早就被钟牛给打发去巡街了,这么多年都待在皇城门口不干活,被那些御史抓住小辫子,怕是会给驸马爷惹来麻烦。 大殿之上。 胡惟庸等人听着皇帝的要求,实在是有些心烦意乱,但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只是装作再思考的模样。 陛下这政策是好政策,但是要往下执行下去,光是钱财的填补,每年怕是就得需要不少喽。 可钱从哪里来呢? 光是没有限制的发大明宝钞的话,那只会走到元朝的老路上去,百姓们都不愿意拿着大明宝钞,就现在兑换的价钱都不是等数兑换了。 “你们都说一说,咱这个政策还有哪里有问题?”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依旧在处理奏章,只不过把王布犁提出的问题漏洞,全都抛给了下面的臣子,叫他们好好想一想。 要不然朕白给他们发那么多俸禄了! 用他们。 必须得往死里用! 214谁要害我 第214章214谁要害我 夜更深了。 丞相胡惟庸锤着自己的腰,慢慢落后在人群当中出宫回家。 别看他比朱元璋年轻,可是长久高强度的工作,他感觉自己苍老的真是快,在床榻之上的表现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真不知道朱元璋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精力。 尤其是胡惟庸知道自己还有左膀右臂协助他处理各种政务。 但报给朱元璋的奏章,可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处理啊,甚至还要挑出来不少教导太子如何处理。 光是这份工作量,就不是寻常人日复一日能顶得住的! 如此多的工作量,胡惟庸也不是每个都细细看过去,还要抽出时间和精力把重点放在结党上。 就这,胡惟庸还时不时的感到力不从心,觉得手底下那些人有着各自的想法,时不时得敲打他们一二。 陈宁在一旁小声说着自己的猜测,大概就是太子从工部尚书的房间里出来,他们父子两个嘀咕了一会,便叫人全来开会的。 陈宁也没有多问,只是轻微点头。 “爹,朝廷的一项政策若是能够颁布下去,需要打的补丁却是越来越多啊!” 待到朱元璋躺在床榻之上,屏退周遭人后,直接开口道: “罢了,还是打探一二赵兴胜的事吧。”胡惟庸小声的吩咐了一句。 朱元璋则是在宦官的服侍下,走向马皇后的宫殿。 胡惟庸听完之后,是有些不理解朱元璋与王布犁之间的相处模式。 当然了,这也让朱元璋发现王布犁他才是钻漏洞当中的佼佼者,否则凭什么他一眼就能看见许多规则之内的漏洞? 天子又是需要日常亲政,以决定和推动治理庶务的这一套制度的行政官员。 在活着的时候还要用力的束缚他治下的所有臣民。 若是缺失了这么一个环节,那必然要出现“平代”来代替皇帝行使这个权力。 难不成陛下又在暗中交代王布犁做什么事? 今天有些心里话想要与妹子好好说一说。 所以明太祖就搞了不少严格的条纹法令来束缚他的一切后代。 原来他气愤是在这里啊! 朱元璋自从当上皇帝后,生怕自己处理不好,就葬送了他亲手缔造的帝国。 也就是咱的好女婿王布犁敢于直言! 朱标没懂他爹为啥是所答非问,面露疑色。 明明两人在背地里却是经常见面闲聊,可在明面上,又是一副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原来咱定下的政策,是有不少人费尽心思去钻漏洞的。 朱元璋又联想到王布犁他熟读大明律令,而且对于自己没有依照大明律,就干掉那么多空印案的官员很是气愤。 大明的行政治理是一件巨大的事业。 而薛祥钱唐二人对于天子的提问并不意外,足以说明这件事的背后有王布犁再出难题。 朱元璋在大殿内喝着肉粥,今天讨论到了晚上十一点都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 从任命数以千计的各级文武官员起到全面或细小政策的修订,他都得管。 “妹子,你觉得咱是雄才大略之人吗?” 因为他是真的一直在思考,再加上同臣子辩驳讨论,脑瓜子嗡嗡的。 朱标应了一声,快速喝完肉粥,就回去歇息了。 说实在的,不仅仅是胡惟庸,连带陈宁都一直在思考,为啥会兜圈子? 皇帝是权力结构的拱顶石,没有他,官府的权力就不能运转。 他很是失望。 马皇后已经躺在床上睡了,因为她不觉得自己的丈夫这个点还会来找她。 “明日你再去寻咱的好女婿,询问他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朱元璋才回过味来,忍不住哼笑一声: “好啊好啊,一个个都跟朕玩心眼是吧?” “好。” 朱元璋问这话其实他自己内心是肯定的。 不仅如此,还觉得自己是全能的。 这翁婿俩是在暗中较劲吗? 双方不直接对话,反倒让太子作为传话人,然后两个人隔空对战。 朱标也是累的够呛。 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敢同朕汇报,某一项政策制定的不够合理。 可隐藏在这套制度背后的是这样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即皇帝在全国范围极其广泛的事务中都能做出精明的决定。 朱元璋停下喝粥的动作,轻微点头,愿不得贪官污吏杀不干净。 他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是审定一下吏部初拟的候补官员名单,或者在提请需要他加以“同意”和加盖御玺的奏疏中做一些次要的改动。 但是,如果没有这一御玺,任何事情也办不了。 任何官员也任命不成,而且在所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上,臣子们都指望他这个皇帝能给予通盘的分析,并做出自己的判断。 对于盖玉玺这件事,朱元璋根本就不会假手于他人的,连他儿子朱标都碰不得。 即使朱元璋说他儿子的这个太子地位非常稳,那也有些东西是不能僭越的。 “自然是的。” 听到马皇后的回答,朱元璋侧头道: “妹子,可咱发现咱这个皇帝当的,并不是想象当中的那么全能!” 这一点朱元璋在别人面前可不会说出来。 马皇后也侧过头看着黑暗当中的丈夫宽慰道: “世上哪有全能之人,纵然是能侥幸进入仙境当中的王布犁,也不过是在有些事情上会显得比较机灵罢了。” 这种劝谏之言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朱元璋指定是要吹胡子瞪眼,你也老登,也配评价朕? 先拉出去打你板子! 就这,你还得说朕打的好。 现在是他挚爱的发妻说的,朱元璋也轻微叹息一声: “朕太想进步了,太想大明越来越好了。” 所以朱元璋才一直都打算废除丞相制度。 因为猜忌多疑的朱元璋担心他的顾问和行政等高级官僚们会结党在一起,歪曲政令来图谋私利,甚至赤裸裸地搞篡权活动。 特别是他稍微松松手,胡惟庸等人是真的敢大规模结党,如何能让朱元璋不敏感担忧? 今天听着王布犁把他刚制定的政策,找出那么多漏洞,简直是让他不敢去想以后。 朱元璋也害怕那些士大夫作为下级地方官会滥用手中的权力。 现在,王布犁就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 不光是要防着官职高的臣子们沆瀣一气搞篡权的行为,更要防着低级官员对百姓作威作福,把锅全都甩在他这个皇帝头上,然后全都造反推翻大明的天下。 朱元璋想要在乡村设立社学的原因,除了想要改变农村的社会条件之外,就是不想让无知乡民被那些官吏给哄骗,直接就被裹挟造反。 或者说他精明的认为,连乡村百姓都守法,这样才附和大明的利益。 只不过被王布犁迎面打了一拳,搞得很是迷茫。 那些被他养着的言官御史,多是攻击其余官员。 在政策上并没有多少什么谏言,才是让朱元璋破防的缘由。 朕这么多年,养那么多人,花那么多钱,都白养了是吧? “重八,欲速则不达。” 马皇后在黑暗当中拍了拍他的胳膊: “慢慢来,时间还有很多呢。” 朱元璋对于官僚系统是十分的不信任,可建立官府时只有依靠那些自称为信奉儒学的读书人的服务。 因为这套理论是很符合皇帝的统治的。 矛盾之处在于,他一方面承认那是治理天下的必要条件,一方面又深深地疑虑它的后果。 朱元璋让他的官员经常处于惊骇之中,无论是现在的检校,还是以后的锦衣卫。 现在他在利用胡惟庸吸引这帮有异心的官员,然后伺机一举干掉他们。 “时间啊!” 朱元璋也伸出手拍了拍自己发妻的后背:“咱真希望时间能够慢点走,如此一来才能让咱看的更加清楚。” 小的时候盼望着能够长大,这样身上就有力气,不用担心饿肚子的事情了。 可等他长大了之后,有了一番更大的事业后,反倒要驳斥小时候的想法,总有一种时不待我的急切感,想要干出更多的事情来。 “你还年轻呐。”马皇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况且标儿还年轻,你还得扶着他多走许久呢,今后也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 我倒是觉得女婿说的对,既然花钱了,就把事情都分摊到下面的臣子去做,免得他们白拿俸禄。” 老朱这辈子在个人追求上可谓是峰造极,但是在生活上确是遭遇了人生三大悲,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当然了也从侧面表明重八心性善良,见不得别人跟他一样丧父丧妻丧子轮着来,所以一般都让别人的三族九族一起下去陪着。 全家人整整齐齐的,这样下去了不孤单,可谓是极为贴心了。 称得上是一句朱大善人! 如此种种,让他不得不担忧时间的快速流失。 此时朱元璋不想把他内心的忧愁说给自己的妹子听,因为这种事她也没什么办法,大概是夜里会发愁的睡不着觉的。 于是朱元璋顺着自己媳妇的话说: “朕是想要让他们去干,可他们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干点活都干不好,总想着从里面搂钱。”
朱元璋攥着自己发妻的手:“朕不放心。” 马皇后是劝朱元璋稍微放一放权,但朱元璋本来就打算进一步集中皇权的统治,削弱臣权,怎么可能会继续让步呢? 夫妻俩的话就这么的终止了。 王布犁躺在床上,自从那场大雨之后,天气越发的凉起来了,没有空调也能舒服一些了。 想象当中的躺平并没有来到,不知道怎么就被老朱给看上了,要选自己为女婿。 尤其是婚期越来越近,这件事让王布犁觉得实在是造化弄人。 因为他搜了一下,老朱的嫡长女嫁给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叫王布犁的人,而是汝南侯从子梅殷。 他们二人唯一相同的点,大概就是都很受朱元璋的喜欢,属于老丈人越看越满意的那种。 王布犁翻了一下身,明白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拐点,那朱棣还能不能顺利登基啊? 时间还长,可就是这种不受自己掌握的事情,才总是让他心中总有忧虑。 别看在旁人面前自己过的这般潇洒,可是内心深处仍旧是有着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王布犁是不打算说给旁人听的。 依照朱元璋总是差遣检校监视别人的习惯,一些言语落入他的耳朵当中,怕是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王布犁不知道外面有检校人在给他站岗放哨,但是有百战老兵也在外面安睡,便进入了梦乡当中。 随着婚期越发的临近,家里人脸上皆是带着喜色。 不得不说老王家属实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无论左邻右舍还是街上的衙役们,全都是客客气气的。 早上王神医吃饭的时候,又提醒了儿子一句,行百里半九十,莫要过于张扬。 最近街面上都传言驸马爷夹着册子去六部当中的哪一个,哪一个部的人都会倒霉。 这件事指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看样子是想要把你小子往酷吏的形象上去推。 “爹,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怎么可能会成为酷吏?朝廷给我多少银钱啊,让我背这么大的锅。” “慎言。” 王神医到底是老成持重:“人生在世,如逆水行舟,你不想干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总会有人强按着你的头去做的。 现在说你是年少轻狂也好,说你飞扬跋扈也罢,日子始终都是自己的。 别看现在陛下对你是恩宠有加,可俗话讲伴君如伴虎,今后更是要把嘴给我闭紧,不要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 就算是真的揪住了别人的错漏,难道非得你亲自去汇报吗? 不要忘了,你前面还有知县吴老爷呢,懂吗?” 对于自家老爹的这番教导,王布犁连连点头,反正今后就是把他前头的人推出去,你小子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上。 该拿人挡枪就挡枪呗,反正你又不想升官,将来知县还能高升,你们两个互惠互利。 王布犁吃过早饭之后,骑着小黑子出门,反复思考着他爹的话。 毕竟他老爹能够在元末大舞台带着一家人活下来,必定是有着自己独特的处世之道。 相比于老朱他们拿着刀子造反的热血行动派,他更显得圆滑一二。 而在官场上厮混,圆滑二字正是为官者所需要的。 大家都是来打工的,难不成真的要为大明鞠躬尽瘁? 别逗了! 只不过老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恨自己手底下出不了诸葛亮似的人物。 唯一突出的刘伯温,又自己个带头想要归隐,更是让他生气。 所以让他归隐也归隐的不安生。 待到了县衙,王布犁照例坐在大厅上写着昨天的工作笔记,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 只不过朝廷大殿内,许多人都出列举荐驸马王布犁。 “以驸马之大才,只做一个小小的典史,怕是会屈才了,还望陛下能够把他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去。” 如此夸耀王布犁的话,举不胜举。 总之,先前还一直抨击王布犁极为跋扈的御史言官们,都开始请求朱元璋好好赏赐王布犁。 胡惟庸站在群臣前面不发一言,大殿内的许多头头也都明白。 淮西军将比如徐达等人就站在大殿上,对于今日的事情也是措手不及。 有人要捧杀王布犁。 总是让他在京师待着,大家真的遭不住。 以前只是防着陛下就行,现在还要防着下面的陛下女婿。 他能跟咱们是一条心吗? 肯定不能! 所以最好能把他外派出京,去不了广西那种烟瘴之地,就把他派到北平去,那里的布政使正愁没人呢。 最重要的是王布犁把大批国子监的学子都鼓动去北方历练,他得起个带头作用。 当然也有捐了钱的淮西军将,出列说驸马是有能力的,毕竟他爹是医术大家都是听闻的。 将来郎中医院建成了,大家都能从中受益。 听着下面群臣的劝谏,朱元璋都忍不住乐了。 “咱的女婿竟然如此优秀,咱竟然不知?” 朱元璋的反问,底下进谏的臣子都没有回答。 他要是不优秀,能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被天子招为驸马吗? 涂节出列拱手道:“陛下,驸马在江宁县的所作所为,连百姓都极为夸赞,都说陛下慧眼识人,招了一个好女婿。” 拍马屁总不会错吧? “哈哈哈。” 涂节的话让朱元璋嘴角带笑。 朱标坐在另外一侧,瞧着下面臣子交头接耳的诉说。 妹妹他们二人的大婚还没有举行,就有人想要把王布犁给搞得离京,看样子是想要搞事啊! 这种事决不答应。 朱元璋其实是更不愿意放手让王布犁去经营北方的。 因为他还不认命呢! 老四将来会在北边起家反攻朝廷,可那也是标儿病逝后的事情。 现在就把王布犁给放到北方去,怕是用不着标儿病逝,他就得把北方给经营起来。 虽然此事没有按照他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制度延续下去,但也印证了朱元璋的构想,无论是哪里的藩王动乱,总归全都是大明天下。 皇帝一笑,下面的臣子大多都跟着笑。 大殿内顿时都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随即朱元璋让太监康长民示意底下肃静,待到没有人之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咱的好女婿尚且年轻,早早的外放怕是容易长歪了,先当个典史磨砺磨砺一二也好,将来朕才能放心将一些重任压在他的肩上。” 皇帝开口后,便没有人再劝谏,纷纷说着陛下英明。 有一说一,别说你年岁不足二十,就算是你当臣子的四十多岁,比你这个当臣子还要年轻的皇帝,说你还年轻,还需要在基层多历练历练,那也是极为正常的。 待到揭过此事之后,朱元璋又开始拉着众多臣子商议别的政策。 别看大明建立快要十年了,但目前依旧是个草台班子,许多事都需要重新确立呢。 待到下朝之后,朱标便又换上官服,前往江宁县县衙。 王布犁又坐在知县吴卫的办公大厅内,汇报着一些工作,随即又开始吐槽,下次有什么线索,还望吴老爷能够帮忙他去皇宫的刑部汇报一二。 他今天早上都听着坊间百姓传疯了,说他是包青天,每次去六部都得抓一连串贪官污吏出来,这还了得! 吴卫也明白王布犁话里的意思,是有人开始在背地里搞他了。 所以这个“真实的谣言”才会流传的如此之快。 现在王布犁冲着自己伸出橄榄枝,希望自己能够帮他抗一抗,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吴卫现在想要再搭上胡惟庸的线那也是不可能了。 毕竟当初他亲眼见识到了王布犁折了丞相面子的场景,你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官觉得还有机会更进一步吗? 说不准将来就把你踢到两广那种不毛之地去。 现在通过王布犁搭上太子的线,那也是极好的。 至少咱也算是入了太子的眼,胡相若是想要踢走他,还得好好盘算一二。 “好好好。” 吴卫连忙应了下来:“若是办案不急,你就先同本官汇报,咱们两个始终是共进退的。” “有吴老爷这话,我心里就轻松多了。” 王布犁连忙道谢,然后蒋环进来在他耳边说太子来了,请驸马过去一叙。 “吴老爷,刑部有人来讨论案子之事,回头再聊。” 吴卫颔首,便让王布犁各自去忙了。 其实在吴卫看来,王布犁这个姿态有点过于低了。 但吴卫又很欣慰,因为这样就意味着稳妥。 王布犁真是在官场上变得极为猖狂,他还不敢轻易答应上他这条船。 朱标坐在大厅内,捕头钟牛已经把热茶都泡上了。 现在倒是没有人识破朱标的身份,更不用说县衙当中也混了不少检校之人,想要下毒毒害太子,也是很难的。 等到进了房间后,王布犁顺手把房门关上:“太子哥,怎么今天又有空来了?” “妹夫,我是来恭喜你的。”朱标反倒是端起县衙主人的架子,给王布犁斟茶。 王布犁轻微扣了下桌子,表示感谢:“你专门跑一趟,恭喜我什么?” “我恭喜你要升官了!” 王布犁眼皮一抬:“谁要害我!” 215考成法 第215章215考成法 朱标对于王布犁说的谁要害他,十分诧异。 这小子怎么反应这么快? “不错,你认识到这点就行,有人想要捧杀你,建议父皇给你高官,从而找到更多的破绽来攻击你,父皇拒绝了,况且京官还要试职一年,一年后才会对你进行考核。” 不仅仅是吏员要九年才有机会,再京师当官之人,多是三、六年结点进行考核,第九年的时候再决定是罢黜还是提拔,全由皇帝一人。 只不过因为空印案,有不少人并没有熬到九年。 甚至被戴了镣铐之后,也就别想着什么好评语了。 王布犁嗯了一声,介于老朱之后为了皇权清洗臣子的操作。 大抵是升官之后接触的官员更多,越容易被牵连进去。 现如今成了他的女婿,当个小小的从九品典史,还能少处理一些事务,对于王布犁而言是刚刚好。 真要拼了命给老朱干活,那他是万万不乐意的。 “嗯。” 王布犁丝毫不知道什么叫脸皮薄,顺着杆子往上爬: 若是他们上奏的好,便有奖赏,说不定太子哥就能找到什么能够避免的好法子。” 一年就想要做出成绩来,怕是更加容易同当地势力狼狈为奸。 文官的考核是大明的一项独创。 就是听起来“虚了吧唧的”。 “对了,既然你如此重视基层官员,那我觉得莫不如针对正五品以下的文官进行考核。” 朱标轻微颔首,只要王布犁不觉得他的官位小就行。 趁着现在进士都还没有大规模进入朝廷,尤其是在断更的阶段,多占据一些位置也好。 这样你好我也好,可朝廷就不好了! 若是给他们时间摆平那些不服从他的本地势力,再去做事,大抵也能更加容易做出政绩来。 对于太子系的说法,朱标并没有反驳,他一个当朝储君培养一二自己的班底,那也实在是正常的。 “父皇英明,拒绝的真叫个好,没有落入有心人的算计当中,太子哥回头替我谢谢父皇。” “一年一次,貌似过于频繁,而且也耗费不少银钱,莫不如不必如此密集,需要好好考虑一二。” 虽然他爹他们二人共用一套班底,但那些臣子都是跟着他爹打天下的老臣了,等他上位了,还有几个可用的? “你怎么就不巴结我?” 朱标又与王布犁说了一些今日朝廷发生的事,着重描述了许多臣子夸耀你王布犁的话。 如此才能配合考察的官员,走一个形式,用来哄骗朝廷。 朱标轻微颔首,当官的孤身一人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官。 “你的意思是向各个县衙征集?” 反正生死有命呗,谁知道哪一天就会被清洗喽。 听着朱标的询问,王布犁瞥了他一眼: “我多巴结你啊,屡次都给你提出建言,还要我怎样?” 听着这些话,王布犁呵呵的笑着,觉得这些读书人还是会夸人的。 王布犁也没再接茬,自己这也算是给各地吏员一个机会。 “朝里臣子还有人身上不干净呐。”朱标端起茶杯吹了一下:“想要让你走远点。” 朱标想清楚了之后,才颔首道: “你这个问计于群吏的法子倒是不错,正好也给他们一个上升的空间。” “昨了很多条,都不甚得我心,故而想要问你这个能提出问题的,有没有解决办法。” 朱标翻阅着王布犁的工作日志,突然开口道: 朱标也不好过多追问,不过以天子的命令去做调查,确实是会让人误以为很快就要实行下去。 至于京察还得是朱棣靖难成功后,开始进行的,直到正统元年才把京察设置为固定的规则。 “对啊,太子哥可亲自下令选定周遭几个府的县衙,让他们根据制定的政策提出建言。 “行行行。” 所以今天一早,不少臣子都借着王布犁提前疏通沟渠,避免江宁县百姓遭受暴雨损失的事,推他往上走。 但是要以太子的名义去做调查,等待政策颁布之后,说不定要什么时候了呢! 如此一来,倒是也不会夺取他们现在的利益。 没被清洗就赚到了。 “那些人可太坏了,一个个的都想把我从京师踢走,怕不是背后也怕我查出什么案子来吧?” 从洪武六年开始就命令御史台等人去外察,一年搞一次。 王布犁也端起茶杯笑了笑,老朱妄图想要制定一万世之法,怎么可能呢! “说的在理。”朱标饮了一口之后才慢悠悠的道: “昨天你一顿说来说去,那么多问题,你就没有法子可以避免吗?” “我的意思是,往基层问一问,那些吏员以及书吏才是执行的第一人,朝中哪个官员会亲自去做那种事? 若真能提出好的建议,你出面奖赏或者提拔他一二,也算是培养太子系了,谁都愿意巴结你这个未来储君的。” “太子哥,这种事何不问计于群臣呐?” “这是没办法的事,朝廷的律法虽然严苛,但并没有条条框框全都囊括所有事,而且诸如大明律也是要时不时的更新修改一二。” 朱标也是颔首,按照目前王布犁在六部官吏当中的形象,是他去一次就准有人倒霉。 “妹夫,你说我要是按照你这个模板让底下的官员也这么做,行不行?” 王布犁便立即想起来不善谋身的首辅张居正来,给手底下的人搞考成法,因为地方官都不约而同的对上隐瞒民情,不据实上报朝廷。 久而久之钱财都不流入国库,流入了贪官污吏的手中,百姓的骂声还得朝廷来背。 “妙计。” 王布犁立即吹捧了一句。 “你帮忙想想,怎么完善一二,我觉得这个法子一旦出来,必定会比父皇制定的考核法子强上许多。” 朱标突然就来了兴趣,因为他爹的法子实在是过于宽泛。 四品官往上都是臣子自述,然后交给天子自由查询,主要注重品行,对于行政方面薄弱许多。 王布犁装模做样的思考了一会: “考满与考察法虽然也好,但是地方官员再执行上是有难度的。 在京师,有陛下亲自盯着尚且还好,但是到了京外官场上敷衍塞责,不负责任,导致了纲纪不肃,法度不行,怕是也有不少。” “嗯,确实如此。” 朱标深切的感受到其实地盘越大,皇帝越忙,各个地方都要上书禀明。 光靠皇帝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朱标虽然认为他自己目前是给他爹分担压力,可将来自己也得早早拉着儿子处理政务,要不然光靠他自己,迟早会累的跟诸葛亮一样英年早逝。 “太子哥,我有一个主意,六部以及布政使的长官把各部的属官应该办理的公务,规定一个完成的期限,并将办理的公务进行登记造册。 二起要制成一式三份的公文簿,一份留在布政司作为底本,一分送到六科。 由六科作为备案,另外一份则交由中书省,以备查考。 六部和布政司的长官,必须逐月对所属官员应当承办的事情进行检查,所有的公务一律按照轻重缓急,路程的远近,严格在立定的期限内责令完成,然后再逐一对其进行注销。 若是没有按照规定的期限完成的,要如实申报,否则处以重罪。 由中书省统领六部,控制六科以及布政司,由布政司再对地方进行控制,对各级官吏考察,使官吏的考察工作直接对中书省负责。 从制度上提升了中书省的检查责任,也提高了中书省的行政地位,可以逐渐使朝廷中央的权利有所加强,对地方抚按的权力进行削弱,免得再利用诸如空印之类的清除他人。” 王布犁巴巴一顿,给朱标说的眼花缭乱,他清楚的知道自家老爹会废除丞相制度,那就没有中书省了。 或者说皇帝会替代中书省的位置,王布犁方才所言也是加强皇权的一种。 朱标仔细回味着王布犁的建言,他站起身来来回走动。 拳头颇为激动的攥着,脸色越发的潮红。 这主意可真叫棒啊! “妹夫,你觉得这个应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考察官员成效之法,简写为考成法。”王布犁回了一句。 “考成法~好啊!” 朱标继续再原地转圈,脸上兴奋的不行。 其实朱元璋是个卷王,朱标也不遑多让。 如今有一个能改变大明政策的好法子,就如同打了一场打胜仗一个样。 “好好好。” 朱标小圈转完之后还是转大圈,吏治一直都是国家的难题。 尽管他爹严苛的刑法,也无法摆脱大批人贪污犯罪。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大跨步的考成法,当真是让他兴奋的不行。 考成法从严查处欺瞒不实的官员。 要求按月进行,每年都要进行总结。 这样自然会比之前的考满与考察更能提高官员的行政能力。 而不是搞什么“品行”。 吏部在推行考成法的过程中仍是主要部门。 吏部负责考核的堂上官员要询事考言,对官吏的勤惰进行综合评定,使公文的处理流程相对的简化。 朱标想着这样也符合他爹的想法,免得有人不体恤百姓,导致盗贼横行,最终还得朝廷出来收拾烂摊子。 而且也符合父皇喜欢亲自过问,丝毫不懈怠的思路。 因为一个地方的吏治不清,那么这个地方也就不会太平下来。 如此有能力的官员能够上来,没有能力的下去。 朱标聊了一会细节,二人才相互道别,朱标直接返回宫中。 朱元璋听了王布犁的建言,沉默许久。 他并不妨碍自己的儿子培养一些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但王布犁这种“铁杆太子党”的行为,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一丁点都不藏着掖着,朱标也是坦坦荡荡的说了这样做的好处。 确实有的时候太子与天子之间需要办事之人都不相同。 所以朱元璋不明白在他死后,自己的好女婿王布犁同未来的大明皇帝到底出现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至于他去主动迎接老四,提醒老四。 说不定在战场上,王布犁还会给新皇的军队暗中使了绊子配合老四。 朱元璋相信王布犁是一个聪明人,绝不会干什么蠢事,因为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对于新皇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威胁。 “行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既然咱的好女婿是给他的大舅哥出的主意,咱这个老丈人那也就掺和了。 “是。” 朱标应了一声:“爹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对大明极为有用。”
待到朱标把考成法说完之后,朱元璋也呆愣再原地。 他仔细思索这个法子的妙用,同样站起身来走来走去。 每次做决定前,他都会来回踱步,前前后后思考之后,再下决断。 “这个考成法,听起来十分的不错。” 朱元璋捏着胡子眯着眼睛:“愿不得他在国子监面试的时候经常要提那些不着边际的题目,叫那些学子们作答。 为官者品行虽然重要,可若是没有执政才能,那对于百姓就是极大的伤害,也愧对朝廷给他们发的俸禄。” “对,而且主要从六个方面考核,包括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这是下面知县经常遇到的事情,特别是户口,可以有效的避免当地豪强藏匿人口。” 朱标话里还有一个意思。 那就是将来当地藩王的势力也会不小,对于皇权也是不小的挑战,他自信能够压服那些个弟弟,可他儿子孙子呢? 总会有人压不住,或者那些藩王也想要往上更进一步。 所以当王布犁提了考成法又详谈了一会之后,思考半天相通了其中的许多隐藏的道理。 这个法子不立即推广下去,朱标都睡不着觉。 朱元璋对王布犁提的这个建议,思来想去,真的比他定下的考察法子要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你娘的。 有这种好主意,不早点拿出来,非得让咱碰一鼻子灰,你小子再往外掏是吧? 朱元璋甩了下衣袖,以他自己固有的认为自己全能的思路,即使王布犁提了这个法子,他都不一定会用。 “爹,妹夫还说了一点有关读书人在意的事,可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给他或者家人一些荣誉性称号。 也是在致仕后,对他们在任内的肯定何尊重,还可以激励后来者,特别是赏赐他们已故的先人,更是莫大的荣耀,表明了刻苦读书报效朝廷后可以光宗耀祖。 一旦他们刻在墓志铭上或者亲自写一些文章纪念,以流传后世,想必很难有读书人拒绝的。” “哼哼。” 朱元璋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咱这个好女婿还真是了解那些读书人的尿性。” 他相信这样的文官是少数,大多数读书人都喜欢虚名,可没有执政本领。 “爹,咱们俩个快商量一下细节,我恨不得立即把这件事落实下去,趁着还没有到年末,先在京师试点搞上三个月看一看。” “嗯。” 朱元璋也不在多想,而是继续在考成法上发扬光大,他准备加点自己的东西。 …… 江宁县县衙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京师两个县衙的吏员写完建言之后,可以直接前往皇城外专门设置的木制箱子投递自己所书。 至于应天府各地县衙以及周遭的全都可以去驿站投递,然后送到京师来,由太子亲自阅读后,若是你提的建言好,必然有赏。 温客站在布告面前,嘿嘿一笑,他明白此事必然是自己的好老大从中调和,才有吏员们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 “兄弟们,回去都好好想一想这个政策,咱们怎么把漏洞给补上,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可得把握住了,限时一个月的有奖征集。” 众人一听这话,各房派人誊抄了一份这个布告,然后去屋子里研究去了。 牢头田留根站在布告前,指了指自己道:“咱大小也算是个吏吧?” “田头,这钱您也想挣?” “当然了,这可是太子殿下搞出来的有奖征集,若是咱老田名头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不说照拂我,将来也能照拂我儿子啊!” 众人嘿嘿笑着,无论如何都要凑一凑这个热闹。 王布犁把自己的心腹温客叫来,嘱咐他好好想一想。 “驸马爷,此事我必然会好好思考一二的。” “嗯。” 王布犁压低声音道:“若是能入了太子的眼,你今后也可以前往皇城上值,总比在县衙当个小吏强上许多。” “驸马爷,我本事还没有学全,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你。” “行了,咱俩就别说这个话,你也知道我是个没什么志气的人,在典史的位置上说不定坐个十年八年的,你难不成也在小吏的位置上当个十年八年? 待到国子监那帮去北边历练的人回来,你觉得还有你的位置! 趁着现在读书人还没有完全充斥在朝堂内,你得抓紧机会进去,要不然即使你立下不小的功劳,将来就更不好操作了,没有那么多萝卜坑,你懂不懂?” 温客对于王布犁这番话感恩戴德,寻常关系怎么会给他说这种朝廷秘密? 他跪在地上给王布犁磕头:“驸马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滚滚滚,说这屁话,老子还没成亲呢,不想认儿子,抓住机会好好办差去。” 王布犁挥手让温客回去想法子在这次征集当中脱颖而出。 倒是一旁观摩的蒋环,对于王布犁的操作十分认同。 这种照顾人的好大哥,跟着可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到。 京师的驿站越发忙碌起来了。 甚至连京师门口的木箱子都被宦官取走,堆放在朱标的案头上。 一时间朱标忙的不可开交,仔细看着这些吏员给他的建言,不得不说久经基层磨练的吏员,当真是有被刺这个团体的,为了在太子面前露脸,不惜自主爆料,预防吏员如何贪赃枉法。 在一片忙碌当中,王布犁瞧着永安村的房子建好了。 甚至又给众人放了鞭炮,随即每个人都给发了路引,叫他们把家里人都取来,在此地过冬,正式成为公主府下的工匠。 此事办完之后,他们就要在新的厂房内进行制造铁炉子等一系列玩意。 与此同时,几艘大明的木船终于靠在日本神户,倒是没有得到什么人盘问。 这些人从穿上走下来,跳在码头上。 这批人打着使者的旗号,要在日本久住。 目的就是想要寻找有金银矿的位置,借口自然是要劝倭国国王把手下的倭寇都控制住,不要去随意的骚扰大明沿岸。 一群人下船之后,便掖好刀子,只要寻到金银矿的位置,不说钱财,光是陛下赏给他们的爵位就足够让子孙跟着受益了。 王布犁闲的在视察工匠们制造的房子,朱元璋确实忙的飞起。 他们父子二人要时不时的讨论考成法的细则,还要面对眼前的政务。 因为那场暴雨搞得周遭府县都闹了水灾,于是朱元璋便下令把数百名粮长全都召唤到京师。 要他们回去仔细查勘农田的受灾情况。 没受灾的粮田照常纳税,受灾粮田可以获得赈济。 不许耍包荒、洒派、移丘换段之类的手段。 粮长是朱元璋设立的,首先就是要保证大明田赋的征收,其次是利用地主阶级的协助来巩固大明对地方上的控制。 洪武四年,朱元璋率先在江浙一带建立了粮长制度,每年纳粮一万石或者数千石的划为一个区,每区设立一名粮长,由官府指派区内田地最多的大户充当。 这些粮长是极为有“牌面”的,他们属于是半公职人员的性质。 因为他们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时常能被朱元璋给召见,除了训愉和垂询民间情况。若是应答得体、办事得力的话,就会被老朱给赐予官职,而且还不低。 平日里粮长在乡村里,那也是威风十足,这个时期的地主大户多以充当粮长为荣! 尤其是这个位置还可以世袭,直到正德后,粮长制度才崩坏。 因为这个时候的粮长就两极分化,一方面就是大批人在征收税粮时,拼命的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不仅对粮户剥夺,还侵吞公款。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重税下,农民相继逃跑,粮长无处收粮,但官府就会让粮长把所缺的赋税补足。 如此一来,许多粮长就因为补交赋税破产。 但现在情况不同,随着老朱对官吏的不信任,这些“良民”组成的粮长社会地位不低的,而且也是朱元璋免除胥吏对百姓侵吞的一个制衡办法。 只不过后来侵吞百姓和朝廷的人从胥吏变成了粮长。 而这些粮长也多成长为官僚、地主、大商人于一身的家庭。 至于朱元璋为什么要叫两浙的粮长先来,不单单是因为发洪水,也是因为他认为两浙的贪官污吏在田赋征收上有了严重的问题,急需整顿。 金元是以吏治国,吏治极为黑暗腐败,明初继承了这个遗风,一下子无法解决。 故而不如从民间选一些良家,朱元璋认为可靠的人来收取赋税,这样朝廷的收入可以增加一些。 王布犁骑着小黑子回城,正瞧着一帮人耀武扬威的从城内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 天子召见! 寻常人想要找门路都没机会,连一些几品大员都不一定能与话的机会,更不用说赐宴了。 “这帮是什么人?”王布犁指着衣着华丽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道:“过街比老子还要猖狂?” 钟牛去城门口询问了一二,便得到了答案。 “驸马爷,这些都是两浙等地的粮长,被陛下叫进京来的,现在领了任务便往家赶。” “哦。” 王布犁轻微点头,瞧着这帮人远去,路上还残留着不少酒味。 人一旦太猖狂了,就容易出事。 不过,不关自己的事。 王布犁轻微挥动马鞭,慢慢进了南京城。 朱标坐在县衙等着王布犁,可王布犁没回来,直接回家了。 他都是典史了,也用不着天天打卡。 朱标瞧见一帮衙役都回来了,王布犁还没有回来,连忙差人去问。 等知道这个事后,他也就不在县衙多留,而是立马赶去王布犁的家里。 王布犁在家正在准备吃食,洗洗菜什么的。 因为天气微微变凉,夜秦淮的冰火两重天项目并不是那么的火热了,故而妹妹王星影也就不用每天那么忙。 总算是有些时间歇息一二。 “小富婆,去炒菜。” 王布犁继续支使自己的妹妹干活。 王星影鼻子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荷包,随即端着洗好的菜去厨房了。 这阵子虽然累,可依旧开心的很,晚上数钱的时候,都不觉得手酸了。 因为每天的搅拌,着实是让她手腕子酸的很。 王布犁则是甩了甩手,拿着木刀继续跟老兵在后院习武,技多不压身。 万一有用到的时候呢。 就在王布犁劈砍的时候,朱标在几个人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王布犁,你可让咱一顿好找啊!” 朱标走的气喘吁吁的,因为身上穿着官服,所以并没有乘坐轿子,以免引人注目。 “嗯哼。” 王布犁瞧着朱标突然到访,于是把刀收起来:“找我有事?” 216我为什么要做百官口中的明君呢? 第216章216我为什么要做百官口中的明君呢? 别看朱标与自己亲近,可王布犁也不会拿着开刃的刀子在他面前晃荡。 远处制高点,说不定就有人拿着弓箭瞄着他。 朱标看着王布犁手里拿着刀,自然不会想着他会害了自己性命之事。 朱标脸上的兴奋之色不减,他连忙拽着王布犁往屋子里走,有话要说。 王布犁顺手把刀子扔给武大,叫他收好。 待到二人进了王布犁的房间后,他才开口道: “有急事?” “急的很。”朱标把手上提着的奏章往桌子上一放: “你瞧瞧,原来底下是真的有能人的啊,提的建议都很好。” 王布犁却是看也不看,脸上带着笑意: “太子哥,问计于群贤这招还不错吧?” 朱标当然知道他爹对于朝廷的掌控欲,官员升迁以及降职的名单可都得亲自过问的。 毕竟他的岁数相比于政坛而言,还是年轻的狠。 毕竟老朱自认为全能,用不着那么多人给他提意见。 职责外的,我一丁点都不想掺和,天子也没有给我那个权力,你能懂?” “为什么不呢?” 正如我是典史,一般也只过问自己职责内的事。 “你只是太子,最好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做事。 王布犁倒是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在房间内溜达,方才练刀出了点汗,本想着再练一会洗澡,朱标却是来了。 他嘴上说是广开言路,但行动上又叫人闭嘴。 “为什么上来就赏他们一官半职呢?” 咱的好日子就他妈的来了! 再加上那些吏员,得知是太子殿下的有奖征集。 若是有人不居功说也有下面书吏的主意。 既然大家没法抱上当朝皇帝的大腿,若是能有机会抱上储君的大腿,至少将来的日子也是有奔头啊! 要不然怎么那么多臣子都日夜期盼着朱元璋龙驭归天,太子朱标早登大位呢! 毕竟太子上来了,大明就太平了! “只是我的一个构想。”朱标坐在椅子上:“赏些官职,可是又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安置他们。” 他沉吟了一会,才抬头道: 权力这个玩意一旦握在人的手中,便会不由自主的去想别的事。 到时候这些书吏有这些个荣誉,将来配合考成法,再往上一步他们便有了优势。” “这些提了建议的人,我决定要好好奖赏一二。” “不错。” 可太子朱标不一样啊。 许多人都不甘心权力从自己手中流失,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韩国公李善长,他就一直想要回到朝廷中枢来。 “妹夫,既然赏官不妥,你觉得我应该奖赏些什么? 王布犁站定,让自己身上的汗流下: “太子哥,既然是有奖征集,自然是要给荣誉和银钱了。” 王布犁在纸上画出了荣誉证书的模样。 朱标这也算是彻底感受到了许多人想要搭上他这个太子的热情。 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得到了保障,那些人如何能不对太子感恩戴德?” 你这个当太子的只不过是发了些许木牌子,盖上太子的章,再差宫中的宦官走一遭,尤其是到了当地得敲锣打鼓的让人知道,那才叫好呢。 “这样既可以消灭他们想要一步登天的想法,又能起到榜样作用,鼓励他们以及其余人继续献好计献好策,同时将来提拔他们也是有凭有据。 “此事同陛下汇报过了吗?” 谁都不会嫌弃自己拥有的权力过大! 现在的朱标确实是稚嫩的很。 朱标瞧着桌子上那一搭奏章。 那不单单要表彰先进个人,还要表彰先进集体。 “荣誉嘛,若是基层吏员自己写的上书,就写表彰先进个人的木牌和荣誉证书发下去以资鼓励。 对于一些给他提意见的臣子提的不爽轻则置之不理,重则让他蹲大牢,最严重的是让他在蹲大牢的时候死喽。 一向以宽厚示人。 愿不得那些臣子都想要让朱标早点登上皇帝的宝座,至少好拿捏啊! 哪像朱元璋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开国皇帝。 老朱当了皇帝还想要继续加重皇权,更不用说其余在官场上厮混的人了。 因为现任皇帝朱元璋因为元朝的经历,大肆打压吏员。 哪一个人不想拼了命的表现自己,争取能落入太子的眼中? 权力一直是被世人所追求的。 对别人狠,同样对自己也狠! 即使自家父皇对于自己是十分的溺爱,可在权力这件事上,依旧是马虎不得。 “怎么给?” 邀买人心这活,看似好干。 其实一丁点都不好干! 就如同柴进柴大官人,他是有名的散财童子。 不少人都投奔他,他真金白银拿出去,但到了最终他并不是大哥。 反倒是投奔他的宋江,借着柴大官人的场子,对待武松付出的不过是“热情”和“尊重”,搞得武松对他感恩戴德,还要认他当大哥。 朱标这姿态相比于目前自大的朱元璋摆的确实低,容易让人感到亲切。 “好好好。” 朱标脸上带着笑容:“你这说的不错,至于奖赏的话,就按照一条被采纳的给与一贯宝钞。” “嗯。” 王布犁轻微颔首,吏员的收入并不高。 些许蝇头小利就能满足他们,更何况还是来自太子的蝇头小利。 “此事最好在邸报上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上,传达天下。 若是再有下一次有奖征集,太子殿下必然会重点向另外没有征集的府县进行征集。” 王布犁这也是给其余府县的吏员画个饼,至少太子殿下是惦记你们的。 朱标思考了一会,深以为然,随即又笑道: “依我之见,这邸报莫不如也用活字印刷,如此一来,才能更加节省,通过驿站也能传递到各个县衙,叫天下人都知道为大明办好差事的妙用。” “太子哥也学会省钱了。” “还是咱妹夫主意多。” 朱标哈哈大笑了一会,又同王布犁说父皇对于考成法也是极为满意的,只不过现在想着更加完善。 对于朱元璋的执政手腕,王布犁觉得还真没有“摄相”张居正强呢。 他是真的能拿出行之有效的政策,想要给大明改一改积重难返的情况。 考成法在实行以后,的确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主要一点是明朝的财政收入的增加。 由于考成法对地方官在财政方面的要求也很严格,特别是税收一项。 万历五年政府的收入比隆庆年间多出三分之一,大明中期以来的财政危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和。 要知道隆庆开关后,大批银子涌进来,朝廷也没少收税。 张居正把不少本该交给朝廷的赋税,结果被官吏给昧下的,全都收回来了。 太祖立国,适元法度废弛。 故专用重典以肃天下,而人皆帖服。 今承平二百余年,士大夫一切行姑息之政,而祖宗之法已遗忘。 故张居正推行考成法时雷厉风行,对官员不留情面得到了不少人的称赞。 尤其张居正节对于官府的常日所费之帑限制甚苛,赶上朱元璋了。 即使他自己的生活非常奢侈,但并不妨碍张首辅对别人严格。 如此行径填补了国家的亏空,也给万历存来一大笔银子,供应他后来的万历三大征的花费。 当然了,张居正在推行新政时,有人夸耀,但同时得罪了许多人,包括明神宗。 等他噶了,新政所推行的措施就都被一一的废除了。 其中自然包括考成法在内。 张居正生前的荣誉被剥夺殆尽,十年的改革毁于一旦。 自此以后,大明的文官考核制度也就名存实亡了。 虽然在天启崇祯年间有人提出要恢复考成法,然而为时已晚,大明王朝之积重早已难返,挽救之法全无了。 老朱目前的情况是有些油盐不进的。 当他坐上皇帝的宝座后,就有些与打天下时候的自己“割裂开来”了。 所以让王布犁觉得他明明是一个挺有主见的人,没成想当了皇帝后更有主见了,也容不下别人的意见了! 王布犁听着朱元璋还要给张居正的考成法再提提意见,加进去自己修改的内容,只能撇撇嘴。 果然。 当上领导的人,都好这个! “太子哥,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觉得臣子是做什么用的?” 朱标仔细思考了一会,才把臣子的用处都说出来了。 “有一个重点的内容没有说,或者是没有感觉到,但是陛下却是感觉到了。”王布犁挥舞着蒲扇悠悠的坐下来,他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 “防止皇权的滥用。” 待到朱标看完之后,王布犁才把这张纸涂抹干净,又撕碎了。 朱标瞪大眼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臣子还有这个作用。 “三省六部制也是用来巩固皇权的,只不过到了元代取消了门下省,又把尚书省的归到中书省,成为一省执政的局面,然后皇权与相权的冲突,直接摧毁了官僚体系。 当然我不是说现在。” 王布犁先给自己叠了个甲:“我想起来宋太宗讨厌中书的政权太重,分中书吏房置审官院,刑房置审刑院,为了分权而添置衙门,其实是夺相权归之于皇帝。 皇帝的诏令照规矩是必须经过中书门下,才算合法,不过现在大明也没有什么中书省了。” 朱元璋把中书省改为承宣布政使司。 朱标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王布犁别往下说。 父皇想要利用胡惟庸废掉中书省的事,目前就他们父子两个人知道,再往下聊,朱标怕王布犁真的能说出这个预言。 那可就一丁点都不好整了。 孩子大了,难免会有自己的心思。 朱标也并不是什么话都会事无巨细的跟他爹说一说的。 王布犁也清楚,朱元璋废除丞相制度后,君权和相权到此合一了。 皇帝兼理宰相的职务,皇权由之达于极峰。 当然了。 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 大明这么多皇帝,就没有比老朱这么一个能干的后来者。 就算是想要继承他的朱允,也没这个能力和精力。 至于朱棣,靖难之后除了要大肆封赏自己人,就是打压反对他的。 然后对于执政方面,还得是他大胖儿子给撑着,他则是率军出击,回来就跟大胖儿子要钱要粮。 其实朱标搞的这一次针对于吏员的有奖征集活动,让京师许多官员都不满意。 他们都认为太子受到了驸马王布犁的蛊惑,因为他就是一个吏员出身。 所以才会出这种糊涂主意。 然后不出意外的,王布犁又被弹劾了,也有不少人劝太子远离那个小吏,应该多亲近我等官员。
最重要是搬出了元朝以吏治国,吏员舞弊的事情,倒是说进了朱元璋的心中。 在朱元璋当吴王的时候,他就下过指示,对于法令和吏治的关系,也就是直到洪武十二年,才把吏员在政治上区分开来。 吏员被定性为杂流,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样顺利当官了。 官与吏的职责被完全分开,官主行政,吏主事务,和元代大不相同。 所以当朱标回到皇宫之后,朱元璋询问儿子想要如何奖赏这批人,得到了确切的回答,老朱倒是没反对。 他只是说了前潮冗官冗吏的事,官僚政治特征之一是做官不做事,重床叠屋,衙门愈多,事情愈办不好,拿钱的官僚愈多,负责做事的人愈少。 衙门越发多,越发庞大,混乱复杂,臃肿不灵。 大明没有那么多职位可以给吏员提供官职,也不会去养闲人。 当然了自家亲戚不叫闲人。 最重要是让朱标警惕以吏治国的风险,就算朕暂时取消了科举,可也没想着让底下的吏员大规模的提拔为官员。 否则他费那么大力气,搞国子监做什么呢? 就是为了走全新的官僚系统,而不是继承大元的以吏治国的恶劣手法。 千万不要因为王布犁是一个吏员出身,他有能力,你就爱屋及乌的亲近吏员,这是不对的。 朱标听着连连点头,只是把王布犁的观点说出来了,因为只不过是试点用一下,并没有想把他们提拔为官员。 朱元璋对于儿子的话也并不怎么放心,毕竟见识过了后世子孙不把祖训当回事的事件。 想到这里,他便随口道:“此事咱也不想多说什么,这不过有些吏员的表奏,照习惯是骈骊四六文,咱还是极为唾弃的。” 这是唐宋以来流传下来的文章格式。 应天府周遭县里的吏员,也有元朝留下来的。 这些人都是潜在的风险。 “咱很不以为然,古人做文章,讲道理,说世务,经典上的话,都明白好懂,像诸葛亮的《出师表》,又何尝雕琢、立意写文章? 可是有感情,有血有肉,到如今读了还使人感动,怀想他的忠义。 近来的文士,文字虽然艰深,用意却很浅近,即使写得和司马相如、扬雄一样好,别人不懂,又中什么用? 只要说明白道理,讲得通世务就行,不用浮辞藻饰,那些人就是想要拍你的马屁。 关建是朕早就在洪武六年的时候就下令,让官府之间的文字变得简单、明白,把朝廷和民间都打通,多用口语,总比用文章好的多。” “爹,你说的对。” 朱标也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接受。 反正这都是他爹的执政思想,并没有传到他这里。 “所以我也没有给与他们奖赏,反倒是一些说白话的,很实诚,这些人入了我的眼。” 朱元璋挥挥手,不想讨论这件事了。 目前随着关注王布犁的人越来越多,他派出去的检校也并不能时刻监督到,特别是他家里还有着百战老兵存在。 这种人耳朵眼睛都灵敏的很,或者说感觉很对,说不准就会摸到检校,最后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故而他儿子与王布犁在房间里的言论,朱元璋是不清楚的。 朱元璋对于这些动脑筋的吏员十分的厌恶,又让他想起来唐宋两代还有一样坏风气。 朝廷任官令发表以后,被任用的官照例要辞官,上辞官表,一辞再辞甚至辞让到六七次,皇帝也照例拒绝,下诏敦劝,一劝再劝甚至六七次劝,到这人上任上谢表才算罢休。 辞的不是真辞,劝的也不是真劝。 大家肚子里明白,是在玩文字的把戏,误时误事,白费纸墨。 朱元璋认为这种做作太无聊,把它废止了。 若是把这些吏员给提上来,难不成还要走这样的老路? “爹,我其实也是从这里给考成法加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有荣誉的官员将来兴许能够干出更多的事情来。” 朱标把试点于吏员的事给朱元璋解释了一遭,这些人职位低,就算出了错,也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如此一来,朱元璋才算是掠过此事,叫朱标回去安排,他还要继续研究研究考成法。 争取制定出来一个更加全面的考核办法。 朱元璋还在费尽心思的要给张居正制定出来的政策打补丁呢。 太子朱标也不多说什么,就直接叫来工部之人,按照名册给他连夜雕刻木牌。 第二天,江宁县县衙便热闹起来了。 宦官带着几个侍卫敲锣打鼓进来,高声叫喊:“江宁县刑房典吏温客何在?” 温客连忙跑出来,弓着身子行礼。 康长民差人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并且站在县衙大厅,请吴知县等一众人等作陪,高声念着太子给温客写的批语,然后赐予他一个木牌,还有先进个人的证书。 最后又把刑房的书吏也都叫过来,太子给与他们先进集体的证书,这是可以摆在公房里,是大家共同努力获得的。 刑房书吏也没成想会意外收获,连忙给太子谢恩。 康长民紧接着又从小匣子里数出宝钞,除了是给先进个人的,还给先进集体的奖励。 一下子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如此奖赏,看的周遭吏员十分的眼热。 温客脸上皆是激动之色,他偷瞄了王布犁一眼,若不是驸马爷,自己如何能在众人面前这般风光啊? 待到众人散去,温客走到王布犁面前长拜不起,若不是驸马爷,自己这辈子怕就在书吏上蹉跎了,还养不活自己,遭人白眼。 “此事我并没有出力。”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示意温客站起来: “完全是你自己提的建议好,太子殿下才会奖赏你们,你真以为我能左右太子的意志,趁早别做这种梦啊? 我要是能左右太子,我早就不做官了,天天再家躺着,或者出去游玩不好嘛?” 温客等人哈哈大笑,总之多谢王布犁,若是没有他,自己如何能有今日。 “行了,去外面炫耀炫耀吧,人的一生很难有高光时刻的。” 王布犁站起身来往外推了一把温客,同时也示意那些刑房的书吏一起出去,感受一把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感觉。 温客瞧着外面踮着脚往里看的同僚们,心里感慨万分。 谁承想自己竟然这么快就站在众人身前了呢。 于是他张开双臂,大叫着跑出厅外。 康长民不仅来了江宁县,还要往外走,继续跑外勤呢。 这一次是太子亲自交代的,陛下也点过头的,如何能不好好做? 否则对得起太子的信任吗? 这件事却是在江宁县县衙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太子的有奖征集真的如此之快就兑现了。 虽然那个木牌并不值钱,可光是那什么红色绸布制作成的荣誉证书,就让人羡慕的眼睛发红。 若是自己也能获得一个,说不准在家谱里就能重重描述一页。 寻常小吏哪有机会能获得太子的奖赏啊? 一帮人忍不住去问温客到底给太子提了什么建议。 知县吴卫也并没有制止下面的胡闹,他摸着胡子笑道:“布犁啊,这是出自你的手段?” “吴老爷指的是哪方面?”王布犁背着手瞧着外面的欢闹。 “方才听你说了,此事是温客他们想的与你无关,我也清楚他是个机敏之人,只不过没什么机会。” 吴卫瞥了王布犁一眼,又被台下的吵闹声吸引:“我指的是机会。” 如果不是王布犁,太子怎么会想出一个针对周遭吏员有奖征集的办法,而且下发的荣誉也是这么的别出心裁。 这种新鲜手段,除了王布犁之外,吴卫想不到有其他人能够影响到太子。 靠着给太子讲儒家思想的那帮老师们吗? 吴卫根本就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他们还没这个脑子,早就被四书五经搞得僵化起来了。 “机会本来就多的很。”王布犁也没侧头,只是笑道:“吴老爷也想要机会吗?” “没这个想法。” 吴卫连连摇头,他侥幸把身上的镣铐卸下去就十分的庆幸了。 如今有王布犁在侧,他便有机会面见太子,若是调到外地,等到太子执政的时候,还能想起来你? 吴卫也不报那个期望。 不如先在京师安稳下来,有王布犁在身边,他也不怕没机会。 泼天的富贵,总有一天会让自己亲手接住的。 没让他们欢呼凑热闹请客太久,朝廷的邸报也发下来了。 尽管邸报有些粗糙,可上面的字却是清晰的很。 主要描述对于太子下令嘉奖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的人名单都做了报道。 这下子让众人更惊讶了。 没想到太子不光是让你身边的同僚以及家人知道,竟然是让你被天下人知道,多少人都没有这种机遇了,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朱标的这一操作,可谓是打的那些读书人措手不及。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支持你当下一任皇帝,结果你竟然亲近那些“小人”,还让他们出了这么大的名头。 太子一定是被小人给蒙蔽了。 各地的弹劾便再次通过驿站传到京师,摆在了朱元璋的御案上,丞相胡惟庸对此丝毫没有什么保留。 他其实特别想往上提拔王布犁,可惜天子不接招,现在地方人有人劝谏太子远离小人。 小人是谁,那必然是不言而喻。 朱元璋听着那些劝谏朱标的奏章,并不放在心上,这不过是前奏罢了。 读书人的盘子还是蛮重的。 尤其是朱元璋暂停科举,现在太子又向群吏问计,着实是捅了马蜂窝。 因为立朝之后,许多读书人在大元得不到施展才能的机会,全都寄托在朱元璋的身上,开科举这件事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然后突然中断科举的举措,又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 现如今太子这番表现,他是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问知县这类的官员,哪怕是从九品往上的官员也不会让他们这么激动。 凭什么是不入流的吏员呢? 太子是想要走元朝以吏治国的老路吗? 朱标听着劝谏的奏章,面无表情,他倒是没想到下面的人竟然会是这么大的反应。 待到这本读完了,朱元璋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子: “你怎么想的?” “这么快就失了人心啊!” “心里不好受吧?” 朱元璋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正好叫儿子瞧瞧这帮文官的无耻行径。 咱照顾他们的时候,天天阿谀奉承,现在将要损害他们的利益,五花八门的小人全都出来了,当然也不能咒骂太子是个蠢蛋,只能借口身边有人蒙蔽太子。 更激进的甚至请求清君侧,大明不应该这样下去。 可是朱标却是眼睛一抬,看向朱元璋: “爹,我为什么要做百官口中的明君呢?” 217我是大玩家朱厚照 第217章217我是大玩家朱厚照 朱元璋先是诧异,随即内心狂喜。 说实在的,他还真怕自己儿子的性子将来越来越宽厚,越来越看重自己在那些文臣嘴里的圣君描述。 如此便容易被他们给玩弄于鼓掌当中。 官僚们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 他们哪有诸葛亮那种一心想要匡扶汉室,还于旧都的忠心啊! 朱元璋对于诸葛亮越来越推崇,因为他得不到这种“忠臣典范”。 现在他就跟曹操一样,越得不到关羽的效命,他越想要关羽。 真要得到了,还不一定心里会怎么想呢。 现在大儿子标儿能得出这种结论,朱元璋是十分欣喜的。 “可你也要靠他们治理天下。”朱元璋脸上并无欣喜的表情流露出来: “听听这些读书人的声音,他们叫嚷的可真是厉害啊,你小子算是捅了马蜂窝。” 老朱在派人去训示日本倭王叫他管好手底下的人,别再来大明当什么倭寇了,并且在国书上称他们为“倭”,气的怀良亲王差点把大明使者宰了。 朱元璋轻微颔首:“咱的人按照推算也该到了倭国,探查已经开始了,咱很是期待啊!” 此会延续了三天,参加的僧众千人,朱元璋也亲临参与盛会,属实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了。 朱元璋毫不在意的道。 “咱呐,以前也没什么机会读书,成了事后才开始,所以咱对他们该打军棍打军棍,该发配边疆发配边疆,该砍了就砍了呗。 “爹,那我还用担忧什么吗?” 朱元璋愕然。 老朱零零七也就罢了。 直到此时,朱元璋脸上才显露出笑容来,对于朱标的这番回答很是满意,认为儿子的进步非常大。 他可一丁点都不在乎什么读书人的身份,犯了错落在他手里照杀不误。 “没有,他只是说皇帝与臣子之间是对立互存的。 可手下的大臣完全可以另投明主,运气好点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有更好的发展。” “爹是想要让我再侧面敲击一下,他有没有听过倭国某处金银矿的传言?” 大明有银矿之后,想必大明宝钞的价值就不会一直下降了。 “他?” 他们不干,有的是读书人想要当官咧。” 祖来和尚就跟着使者以及先前被囚进在日本的使者一同返回南京。 听到这话,朱标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 就算是他这个跟天子有亲戚关系当臣子的,作为皇帝也不要完全相信。 王布犁坐在县衙大厅内,心里是有些骂娘的。 朱标深以为然的点头,随即又摊手道: 要是在没有找到银矿之前,大明宝钞一直往下降的话,朱标认为会出大问题,很可能走了元朝的老路。 然后第二年他就咽下这口气,向大明称臣,派来了祖来和尚为报聘使者,毕竟朱元璋以前也当过和尚,希望他们能够有共同话题。 他知道王布犁是个聪慧之人,但没想到会说出这种不利于他的位置话来。 朱标对于王布犁如此坦诚也是极为欣慰的,他说皇帝就是孤家寡人,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经验之谈,大抵是没有人能够破解的。 现在这批人顺利到了日本,没有遭遇什么风暴,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朱元璋忍不住叹息一句,事实就是这样的。 “咱这好女婿是个实诚人呐。” 下面的官吏一年上班就休息三天,他真是平等的把每一个人都当牛马用啊! 王布犁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大概还有一个多月才到老朱生日。 “王布犁教给你的?” 那时候钱不值钱,百姓们活不下去,造反的人会不会更多啊! “对了,咱听说祖来和尚病了,你代咱去瞧一瞧他。” 朱标闻言也是脸上带笑,随即坚定的摇头: 还能咋滴,读书人多的是。 “嗯。” 南京天界寺为此举行了盛大的佛教法事普渡会。 朱标也是轻轻颔首:“爹以前是怎么处置这些读书人的?” “哦。” 因为待到大明灭亡后,皇帝很难低头做为臣子苟活下去。 独坐在那个宝座上,没有人会舍得权力被他人分享。 如此“重要”的节假日,才休息一天。 当然了,王布犁也很庆幸。 毕竟那些高官们还得去宫里给老朱庆生说祝福,这他妈的也就相当于没放假。 难得拍皇帝马屁的机会,全都得去捧场。 “驸马爷,咱们去巡街?”捕头钟牛上前行礼询问。 “今儿不想去。”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随意问着:“夜秦淮又上新节目了?” “听说小公爷养了个戏班子,开始排练三国演义的故事了,挺受欢迎的。 小公爷还演起来了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来了,并且乐此不疲。” “嘿?” 王布犁瞪大了眼睛,没成想李景隆还自己个扮演起关二爷来了。 果然这些不用为吃喝发愁的人,就能够随意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等我想想,回头去给他捧捧场。” 王布犁挥挥手,叫他们先歇息一会,甭总在街上溜达。 虽说明面上不能给大家放假,但是在县衙里窝着,也相当于变相放假了。 该歇着歇着。 天天那么拼命干活,老朱也会让你是应该的,并且俸禄还发那么多。 朱元璋带着太子再入仙境,看见一个少年天子,长得颇为白净和瘦弱。 他眉头再次皱起,怎么大明皇帝即位都很年轻的模样,一丁点都没有成年的样子。 这让朱元璋很是疑虑,难不成当了皇帝之后,大都是短命鬼。 因为老朱听过万历几十年的年号,大明一年换了三个皇帝。 但是这个年轻的正德皇帝倒是让朱元璋很是满意,因为他是嫡长子身份的皇太子继承皇位,实在是难得,这么多皇帝他可就听到这么一位继承皇帝的嫡长子。 朱标瞧着自己这位年轻的子孙,听着这些岁数不小臣子的建言。 这个年轻皇帝目前需要面对的是上一任皇帝遗留下来的三个难题。 第一,便是大明没有足够的收入; 第二,西北诸多卫所不能击退蒙古人; 第三,太监和文官们在应当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上有着不同意见。 尤其是第三点,太监竟然敢于站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着实是让朱元璋父子两个震惊。 朱元璋为了防备外戚和宦官已经立了很多规矩。 历史的教训使朱元璋深切地明白宦官和外戚对于政治的祸害。 他以汉朝、唐朝的祸乱都是宦官作的孽。 这种人在宫廷里是少不了的,只能做奴隶使唤,洒扫奔走。 人数不可过多,也不可用作耳目心腹。 做耳目,耳目坏。 做心腹,心腹病。 对付宦官的办法,要使之守法。 守法自然不会做坏事。 不要让他们有功劳,一有功劳就难于管束了。 内臣不许兼外朝的文武官衔,不许穿外朝官员的服装。 做内廷官不能过四品,每月领一石米,穿衣吃饭官家管。 尤其外朝各衙门不许和内官监有公文往来。 这几条规定着着针对着历史上所曾发生的弊端,结果朱元璋没想到太监们还如此猖狂,竟然敢左右皇帝的想法。 朱元璋气的拳头都变硬了。 老朱出身穷佃户,做过游方和尚,到处叫化,从军掌权后才和儒生接触,也主动学习,沾染上了几分书卷气,会谈古论今。 但其实老朱还是因为自己的出身低微有些不自信的,会有故作神奇的举动,利用和尚道士,给他整点“奇观”,从而巩固自己的皇座。 从朱元璋打陈友谅,出征前有道人当众说了什么话,果然应验,然后行军顺利,以及有着传言天上有二十八个星宿,轮流下凡做人主,洪武帝是星宿下凡。 如今不流通的洪武钱,乡下人很看重,孩子们佩在身上,以为可以辟邪。 朱元璋利用佛道两教搞神迹的事情,直到后来解缙上书,请老朱自信起来,你就是真命天子,用不着神仙来证明自己。 老朱认为被人发现了,也就不搞了,他对两派的兴趣突然大减,不在谈论这种事。 对于历史他极为喜欢,主要熟读书籍是为了从中找出王朝覆灭的问题。 从而避免大明也走上前潮旧路。 朱元璋也同朱标讨论过宦官,还从历史当中找出例子。 论内官则以为古代宦竖,管的是早晚当差打扫一些宫廷仆役事务。 从汉邓太后以女主临朝,用阉人做常侍等官,宦官才偷窃政权,作威作福开始一直到唐宋之类的。 现在这些太监们竟然也替他来处理国家大事,他则是自己跑出去玩。 当朱标听到正德皇帝对着跪在地上的八个太监说他不信任那些文官,就信任你们,好好给朕干的时候,是有些绷不住了。 这个思路是对的,但并不是让你这个党皇帝的把手中权力交给别人啊! 尤其是太监! 朱元璋本以为天启皇帝身边有个立皇帝已经很离谱了,没成想他的前辈竟然搞了八个! 娘的! 前任皇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们,又开始劝谏,并且上书了五条谏言,请天子改正,不要总是嬉戏。 请求他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处理自己的事务,万不可把职权交给太监。 第一条是天子时常单骑驰骋出宫游玩,不带护卫。 “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元璋不得不咬着牙夸耀一下自己的后辈,看样子大明京师真是安全的很。 不过也没有人能想到皇帝的胆子会这么大。 尤其是此举违背了朱元璋制定的祖训。 在他的规矩下,皇帝是居宫临朝,只有在举行郊天大典或者外出正式巡幸才行能离开皇宫。 而且每一次出宫都要按照一定的礼议或者颁布诏书来执行,辛辛苦苦审核的礼议,全都喂进狗肚子里了。 当然皇帝不能微服出访,更不能暗中活动,举朝不闻。 可朱元璋也微服出访,作为制定规矩的人,他是给后世子孙定的规矩,又不是给他制定的。 当然正德皇帝如此喜欢,大抵也是受他爹的影响,因为孝宗就喜欢在夜里出宫闲逛,还带着儿子一起。 “他胆子不大,怎么敢自己个偷溜出去玩?”朱标回应了一句。 第二条便是经常去内府各监去巡幸,参观各种作坊工匠的操作作业。 “咱真不理解,别人干活有什么好看的?” 朱元璋胸膛气鼓鼓的。 他早就做好了大明皇帝会出败家子的事,可他没想到这些个子孙怎么一点都不按照常人的思路行事呢! 次次这些皇帝的离谱行为,都让他觉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大眼。 倒是朱标十分理解这个现象,因为他在王布犁身上见过。 怎么就那么愿意瞧着工匠干活,甚至有些时候看着手痒,还要自己动手干一会。 这是一个“典史”以及“皇帝”该干的事嘛? 简直是有失身份,不知所谓。 王布犁要是在这,就得驳斥朱元璋,你懂个“坤吧”啊? 锻刀大赛这种节目,多吸引人呐! 也就是你这个老顽固,眼里就那些政务,大明的千秋万代,没他妈的别的事。 一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 第三条是去南海子泛舟游戏,不计安危。 第四条是经常外出打猎,鹰犬弹射之物,不离左右。 第五条是内侍所进的食物,不经过检验,就直接吃进肚子里。 这些臣子都是用“祖训”来进行劝谏的,倒是让朱元璋有些满意。 瞧瞧。 还得是读书人记得久。 你们这些个不让咱放心瞑目的不肖子孙,一个个带头违反咱制定的祖训。 咱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掏出棍子,狠狠的敲你们的屁股。 皇帝如果不按规定的礼仪而私下行动,都是不合乎祖训家法的。 朱厚照每天去行猎是不准许的。 到各监局作坊去参观,这又犯了不能以天子之尊与那些匠人厮混在一-起的戒律。 这是一种有失身份的行为,也是不准的。 南海子虽然是勋贵们的游猎场所,但天子去南海子狩猎,要有很多的礼仪程序,而且要写进起居注的。 不是想去就去的地方,更不是到那里在毫无保安措施的情况下去荡船游玩。 万一落水了怎么办? 难不成大明就有了第一个被淹死的皇帝?
朱元璋都不敢想,简直是闻所未闻,让他汗颜! 一个皇帝架鹰系犬到处打猎,混迹在“低等人群中”。 或者是荡舟野游,到处乱跑,这都不成天子的体统。 败坏了大明天子的尊贵形象。 朱元璋好不容易把老朱家天子的“尊贵形象”通过各种办法拔高,结果直接被后代子孙给拽下泥地里。 看着这一现场进谏,差点把老朱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你娘的。 咱这满嘴的燎泡刚下去,你又给我干起来啦? 生怕咱这祖宗能好好吃饭,睡个安稳觉是吧? 至于内侍随处进献给朱厚照的食物,由于不是由御膳房制作的,也未经过安保检查,随便吃了它。 既不安全,也有失皇帝的身份! “不对。”朱标确实摇头道: “爹,这个读书人也不过是拿着你的祖训当作幌子,你的本意并不是对后世子孙的行为规范、任何琐事都涉及到。” 朱元璋被正德皇帝的行为气的胸闷,经过儿子的提醒,他才回过味来。 他虽然设定了不少规矩,但在原则上有个根本的点,那就是立祖训考虑到后世子孙缺乏实际的政治经验,昧于世事,毫无练达,就会被“奸贼之臣”左右而做出坏事。 为了防止“奸臣”变更祖法,败乱国家,贻害天下,就要求后世皇帝遵守祖训,任用贤能,清除奸党。 朱元璋再一瞧这些臣子们的上书,正德皇帝的嬉戏无度行为都是他左右佞臣教唆的,根本就不关上任皇帝的事。 只要把皇帝身边这几个佞臣宦官给噶喽,那正德皇帝依旧是个好孩子,好太子,好皇帝! 但正德皇帝根本就不理会大臣们说的,还是叫“八虎”给他办事。 甚至刚即位没多久,朱厚照就想着要丰富自己的精神文化生活,于是下令在皇城增建“御乐库房”,征集乐工、杂技以及戏剧演员。 因为不满意,特意下令各省选送年富力强,精通艺术的从业者到京师进行集中培训,给与这些文艺工作者口粮,住房,由教坊司给管着。 同样因为演出任务过重,他又从乐户当中选出八百户来皇家乐团工作和演出。 朱厚照不仅观看演出,手痒了还要亲自作曲,叫他们传唱。 不仅如此,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武,还养起豹子来了,竟然跟它们打架,显得自己体魄强健,勇猛威武,尤其是这种危险游戏显得更加刺激。 朱厚照喜欢蹴鞠、骑射、打猎、荡舟、音乐、戏剧,而且还挺专长的。 对于一个贵族子弟而言,这些爱好根本就不是过错。 可他偏偏是一国之主,大明皇帝啊! 朱元璋父子两个瞧着后世少年皇帝的操作。 一上任就搞了这么多事,愣是没有一件干正事的。 什么他父皇给他遗留的三个急需解决的历史问题? 继续遗留去吧。 别耽误我嬉戏享受人生! 二人长吁短叹,此时他们对于王布犁面前那个躺着在床上。 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大圈帽子,浑身上下都穿着黑丝。 一头白色的长发,还戴着眼镜的姑娘毫无兴趣。 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就大明而言,他们父子俩的权力是最大的,但一看着后世皇帝的瞎几把搞的行为,一丁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咱这个当祖宗的奋斗的如此劳累,你们这些后世皇帝就这么不给力? “咱不求他们达到咱这种百分之百的劲头,能有一半,他们就没给咱们白烧香啊!” 可目前看来,一半都是烧高香的许愿了。 能有十分之一,朱元璋就得谢天谢地。 此时此刻朱元璋双手搓着自己僵硬的脸颊,十分的难受。 朱标也是搓着自己的脸蛋,正德皇帝确实是过于荒唐了些。 “爹,他少年登基,心性未定,兴许长大了就好多了。” 朱标只能强行宽慰他爹,毕竟也不过是看了一丁点,尤其还是臣子嘴里的皇帝。 那兴许是夸大了呢。 “少年如此,长大能改?”朱元璋都不觉得正德皇帝会有所改变,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周处除三害的故事,怕是不常有的。” “爹,你以前还是个穷佃户呢,可曾想过当天下之主这件事?” 朱标其实心态还挺好的,至少比他爹心态要好上许多。 朱元璋作为一个王朝创始人,当然希望老朱家的家业能够长久的传承下去。 但目前而言,大抵是失望萦绕在他的脑海当中。 怎么一个个都是败家子呢? 全都不珍惜他辛苦缔造出来的大明帝国。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对不起咱的辛苦! 朱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爹。 这种事,怎么讲呢? 他爹光是防范大臣、后宫、宦官、外戚,总之就是没防范自家子孙不务正业这件事呗。 现在老朱看见后世皇帝这么那啥,说实在是,他是难以接受这种结局。 他想象当中的后世子孙是这样,可他们表现出来的是另一个样! 一时间朱元璋又想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可以改变。 “标儿,你说说,他们怎么就那么的不知道珍惜咱的大明呢?” 朱标沉默良久,最终只能说出一句至理名言。 “崽卖爷田心不疼。” 朱元璋又开始揉搓他的脸颊,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自己的儿子。 事实就是如此。 整个王朝光靠一两个明君是成不了的,不说个个都英明神武。 至少把心思放在国家大事上啊,这就算是合格了。 这几个皇帝,在朱元璋看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合格。 可以说,朱元璋越来越郁闷,他本想着扫除一切不稳定因素,给后世皇帝一个安全的执政环境。 未曾想他们都没想着好好干。 朱元璋感觉自己的心血都喂了狗,心情能美丽起来吗? 他进入仙境这么多次,掰着手指头数也就是三次心情不错。 一次是得知自己废除丞相的制度顺利实行下去,一次是得知大明突然有了许多白银,还有一次是从王布犁嘴里得知倭国有银矿。 其余每次来了,不是被后世皇帝的操作搞得胸闷气短,回去就上火发怒。 他们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当好皇帝这个差事呢? 一个个的前任皇帝都不注重培养太子是吧? 这种对于王朝极为重要的是,怎么就那么不上心? 待到从仙境当中返回来,朱元璋决定针对太子的培养,先搞出个模板来。 以此来避免太子过于胡闹,导致在执政方面一丁点性趣都没有,尽是搞七搞八的不务正业。 “标儿啊,叫御医来,咱觉得这后槽牙又疼了。” 朱元璋叫朱标出去找人,他一个人想要静静。 县衙内。 王布犁从床榻上坐起来,溜溜达达的在县衙里巡视一圈,去刑房瞧了瞧挂在墙壁上的集体荣誉证书。 “挂的板板正正,真不错。” 王布犁评价了一句,又拍了拍书吏的肩膀: “好好干,熬上一段时间,等温客高升了,你们都能往上动一动。” 众人脸上带着笑意,因为他们清楚王布犁所言并无假话。 跳上驸马爷这条船,谁要是没能借着这股子东风往上爬一爬,那只能说明自己没本事。 瞧瞧其余房的规矩,哪有刑房这种,不怕你有本事,就怕你没本事,帮不上忙,才会被踢出去。 等溜达的没意思了,王布犁才叫上钟牛等捕快巡街,奔着夜秦淮的方向走。 等他进了夜秦淮,春十三娘连忙迎上来。 “驸马爷,您可有日子没来这里了。” 王布犁看着挤到自己跟前的春十三娘,拍了下她胸脯: “近日忙的很,今天也是抽空来你这检查检查消防安全,免得人员大量聚集出现什么灾祸。” “对对对。” 春十三娘风情万种的瞥了王布犁一眼,这才慢慢后退一个小碎步,躬身道: “驸马爷请跟着奴家巡视一圈,瞧瞧院里院外的水缸以及水车等等,每日都有专人要补充流失的水的。” “嗯。” 王布犁跟在她后后,瞧着她的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犹如葫芦似的。 “这种事马虎不得。” 春十三娘对于王布犁交代的事十分重视,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出现什么火灾,那简直是砸招牌的事情。 “小公爷在忙什么?” “小公爷在忙着扮相,一会他还要上台演关云长关二爷呢,甚至在房间里都找人刻了个关二爷的神像祭拜。” 春十三娘嘴里巴巴的说着极快,决不让话题给落在地上。 “回头我也拜拜关二爷。” 王布犁随口提了一嘴,如今的关二爷被封,还是元顺帝给封的,一大堆官职。 “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这个封号,还得小二百年以后的万历皇帝分封的呢。 待到认真巡逻了一圈之后,王布犁才去了李景隆的房间里,瞧了瞧关二爷的雕像。 怎么说呢? 一点陆老爷子的模样都没有。 不过他也了然,在陆老爷子出现之前,各地的雕像都不统一,但是后来便全都统一了。 王布犁禁不住春十三娘热情的邀请,顺从的坐在大厅的位置上。 等着她们奉茶,巡逻这么久总得解解渴对吧? 反正工作先对付过去。 歇歇脚的借口,至少对上也能交代一二。 蒋环、钟牛二人分坐王布犁两侧。 至于其余人则是杂乱的分开,总得给那些花钱的人让座。 没让王布犁等太久,罗贯中也进来了,他被引导王布犁身边。 “驸马爷。” 罗贯中行礼之后才坐下,摸着胡须主动解释道: “小公爷请我来的,让我这个写书的瞧瞧他扮演的关云长像不像书里的形象,不像的话让我给他再提提意见。” “哦?” 王布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样子现在大家还没有什么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思路,就想着问原作者的意见。 只要他说像,那旁人就算是有意见,也得闭嘴。 王布犁觉得李景隆是有点聪慧的意思了,直接把原作者罗贯中给搬出来。 “最近生意是有些影响吧?” “嗯,即使是一些客商也不是很积极,上元县的积水干了,但还要清理淤泥,怕是还需十天左右。” 罗贯中也是极为感慨,未曾想一场雨两县的差距着实是有些大。 他一路走过来,江宁县百姓的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一样。 据说那天大雨有人都在山上看见流水的瀑布了,也不知道真假。 果然一个有能力的官员,对于百姓能够安稳的生活,影响是巨大的。 “十天?”王布犁想了想端起茶杯道: “正好让工匠们停一停,再把水浒传给印刷出来,摆在柜台上,宣传语打了这么久,也得上货,让别人拿在手里瞧一瞧。” 听到这话,罗贯中是有些激动的。 这本书可是他的好友兼老师的呕心之作,能够早点面世,那也是极好的。 现在总算是得到了王布犁的吩咐,他连忙站起身来行礼:“多谢驸马爷,多谢。” 王布犁却是摆摆手:“ 书是好书,就是没点岁数和阅历的人欣赏本来,我看水浒传的销量,大抵是不如三国演义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罗贯中并不在意,因为能够把书出版卖出去,就能了却他的心愿了。 这样才不会把他师傅施耐庵的遗作埋没于尘土当中。 “驸马爷,你要不要也给水浒传写个词?” 罗贯中重新坐在椅子上小声的询问一嘴。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随即摇头:“我对水浒并不是很欣赏,所以写不出来,你要是想写也没关系。” “我?” 罗贯中也明白王布犁区别这两本书的缘故,因为当时他对三国演义爱不释手,对水浒传也就翻了几页就不想看了。 “写的上不得台面。” “不不不,我觉得你在三国演义写的那些词是真的好,过于谦虚了。” 王布犁正在鼓舞着罗贯中,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突然响起一阵锣声。 好戏开场了。 有人报幕:《千里走单骑》 小公爷李景隆装扮成关羽的模样,站在台上掐着腰,手扶着长长的胡须,脸被涂的红彤彤的。 “某乃关羽,字云长,今得兄长消息,自是要去寻他,可数次拜别,曹丞相不见某,那某只能作书一封,挂印封金。” 218请征北大军师给咱出个好主意 第218章218请征北大军师给咱出个好主意 “好。” 底下真有捧场高声叫好的。 王布犁不知道他们是给关二爷捧场,还是给小公爷捧场。 毕竟目前而言,县官不如现管。 王布犁觉得还是小公爷的面子更大些。 三国演义当中关二爷的形象,还得在经过时间继续发酵呢。 倒是民间对于关二爷还是蛮推崇的,宋朝就有人把他与其余三人搞成四大护教的神像,而且在元朝的时候,关汉卿就写过《关大王独赴单刀会》等杂剧。 至于李景隆在王布犁演绎的这个场景剧目,第一次广为流传,还得是现在的吴王老五,以后的周王,也就是他儿子把《关云长义勇辞金》曲目整的流行起来了。 这也是因为朱允削藩,他们父子二人遭到了政治打压,迁徙到云南的产物。 像他这种人,不用为吃喝住行发愁,整点自己的爱好,还是挺容易出成绩的,连场子都是自己组起来的,也用不着靠这个吃饭挣钱。 “罗先生,我这关云长演的如何?” 罗贯中瞧着李景隆如此探寻的目光,捏着花白的胡子: “小公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只不过等他死后,朱祁镇才反应过来记起了他这个叔父辈的遗愿,连忙下令周王的王妃以及没有子女的夫人不必殉葬。 一般人还真比不过,只不过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学习。 明宪宗在宫廷元宵节赏杂剧的时候,就有三英战吕布等一系列武戏。 可惜有些传旨的人晚了,他的王妃以及夫人已经殉死了。 除此这两个极端之外,还有一条中间路可以走:韬光养晦。 总之,虽为高皇帝子孙,但谁都别想沾惹政治。 尤其是周王朱有是大明第一个反对人殉的王爷。 “小公爷的进步空间还很大。” 老五朱醉心草药,他嫡长子朱有则是醉心于戏曲,并且针对于妓女题材的占据了他所创作的三分之一,在杂剧表演形势上也做出了革新。 “我用两只眼睛看你是如何当小丑的。” 他感觉有些过于僵硬,或者说过于照本宣科。 北人好武戏,南人好文戏。 他也不好意思发火,确实有些点说到他的心里。 但是一旁的罗贯中瞧着李景隆这表演,嘴角有些抽抽。 总体而言,无论贵族还是民间,关公戏在大明还是蛮受欢迎的。 元到明初百年,关公戏演出迎来了第一发展黄金期,到了明中期则是因为进士老爷们多了,对于武夫极为鄙视,连关公都要搞成文雅的文戏了。 否则要你好看。 偏偏还在那里大嚷大叫,傲气倒是十足十,全场我最牛逼,一丁点义薄云天的形象都没有。 韬光养晦则分为三种:要么装疯卖傻,要么吃喝嫖赌,要么舞文弄墨。 “驸马,你怎么看?” 罗贯中索性就说开了,给李景隆把演出的角色的错漏之处全都说了一通。 尤其是军中之人,无论南北,谈吐都爱聊演义。 待到演出结束,李景隆满头大汗,冲了凉之后才出来谢场,又请王布犁、罗贯中等人到房间内细聊。 王布犁瞧着李景隆的表演,觉得他演的还行,看样子是下了心思的。 李景隆倒是没发火,他本想得到原作者的承认,没想到原作者还十分的严谨,并没有认同他。 谋反。 等着被皇帝清除。 等到明末八大王张献忠过生日的时候,也整了过五关斩六将之类的节目表演,张献忠对此很满意。 台上李景隆还在独唱,待到朱有韬光养晦后,则是改变了这一表演行事,扩展为对唱或者轮唱以及合唱等等表演形式。 虽然三国人才众多,但关二爷最受他们推崇。 什么太祖皇帝赋予藩王的权力? 尤其感觉没怎么排练,就自己个上大段的台词,其中还有遗忘的,直接略过的。 毕竟在朱允时期,大明藩王就三条路可走。 现在大明归我朱允管了,当然得听我的。 “自然是真话。” 太祖已经龙驭归天了。 王布犁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完全没有演出关二爷的神情以及气势,宛如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个头也不够。 现在一对比,罗贯中说的简直是过于温和了。 李景隆终于有些挂不住脸了,看着王布犁,他真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啊。 于是只能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看样子咱还得好好学一学。” 王布犁也没有鼓舞他,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随即又同罗贯中说着上元县书店要做好防疫措施,免得有人害了病。 像这种大水过后,是容易让人染病的,尤其是大明这种医疗条件,他还是挺害怕传染的。 “驸马爷,我记住了,回去就照做。”罗贯中应了一声。 待到李景隆闷气生完了,才开口道:“其实咱挺喜欢关二爷的。” “看出来了。” 王布犁指了指一旁的雕像,面前还有个小铜香炉,悠悠的道: “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演。” “明白。” 李景隆又揉了揉自己的面皮。 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夜秦淮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其余青楼场子也有模有样的把不少玩法都学去了。 虽说没有什么冰激凌这种项目,但目前天气凉爽了,也不是很畅销了。 从爆火后,进入了平淡期,李景隆才想着抓住“三国演义”还有“小公爷亲自演出”这个热点,来吸引更多的人看热闹。 他想要再把辉煌攥在手里。 “青楼嘛,哪能天天都来许多人,如今是秋天了,大家都忙,兴许冬天就更容易在里面猫着了。” 王布犁总算是说了句宽慰的话,李景隆只是点头。 说实在的经历过辉煌之后,进入平淡期,他心里是稍微有些接受不了的。 王布犁也不多言,喝了茶之后,就回去了。 至于罗贯中,让李景隆给安排住一宿,这个点他要回上元县,怕是得被抓起来询问。 哪像王布犁这种官职人员,就说自己巡街,你能怎么地? 夜里朱元璋还在批阅奏章,其实心里是有些走神的。 他可以肯定正德皇帝之前,大明都是缺银子的,一直都没有解决,至于发现银子的隆庆朝,朱元璋也捉摸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刚捋顺大明末期的几个皇帝关系,全都记在了册子上。 目前他派去寻找银矿的人已经到了倭国,朱元璋对于大明不缺银子这件事倒是一丁点都不着急了,因为倭国就那么弹丸之地,总归是能寻到的。 第二条,然后还有西北诸多卫所不能击溃来犯的蒙古人。 看样子经过这么多的皇帝治理大明,北元余孽始终都没有被覆灭,以至于历朝历代都得耗费大量的人马维持边疆的稳定。 大明如何能有更多的钱财去做事呢? 朱元璋想了想,叫人全都退下,他拿出贴身钥匙,开锁桌子上的抽屉。 然后又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匣子,再次开锁。 从里面掏出一个册子,这里面包含了朱元璋在仙境当中是所见所闻。 其中许多都是问题描述。 现在他又从头到尾的瞧了瞧,重新起了一页,在里面写上正德两个字。 再次记述以及把自己的思考写在上面。 北元必须要覆灭,绝不能留给子孙后代去干。 按照他们那种废物点心的执政手段,怕是得被蒙古人给放风筝玩死。 如何保证皇帝不受到身边宦官的影响,把大权交给他们才是重中之重。 朱元璋挠挠头发,想要填补这个漏洞,可一时间把他给难住了。 “他娘的。” 朱元璋把手中的毛笔拍在桌子上,建立个王朝,怎么就那么多的问题呢? 真不如种地简单! 于是他又把毛骧叫来,询问北边的谍子是否传回来最新消息,那些蒙古人自从王保保死了之后,有没有发生火并之类的。 最近忙着处理内政,故意冷落北元的反应,就是为了给他们内讧的时机,怎么还没有好消息传来? 元顺帝背逃后,还有三股势力,一个是元宗室中路军,一个是王保保西路军,一个是东边的纳哈出。 自从洪武五年的大举远征可以说是没有获得战果而结束,向来以破竹之势进攻的大明常胜军,这是初次受到了挫折。 谨慎的朱元璋立马就吸取了教训,完全改变以前激进的方针,从此以后尺进寸取,专事经营沿边地区,相辽东和青海方面延展,暂时避免孤军长驱朔北地方。 王保保突然的去世,也并没有让朱元璋改变自己谨慎的政策,不敢乘机大举进攻。 沐英则是被派去西北练兵,等待好的时机。 现在中路军与西路军和为一起,一直都没爆发出矛盾来呢。 最让朱元璋头疼的还得是纳哈出。 李文忠等将帅多次讨伐西北以及辽东一些地区,不断的剪除纳哈出的羽翼。 纳哈出为了不被动防守,主动出击。 洪武八年十二月,打败了大举入寇的辽东元将纳哈出,直到洪武九年夏季,李文忠才从前线返回。 朱元璋想要经略辽东,但面对纳哈出这个势力庞大的元朝旧将,他采取的策略是和平招抚在先,军事进攻在后。 这几年,朱元璋多次给纳哈出写信,劝他归顺明廷。 然后背地里又积极招降辽东其他小股势力,以此来达到孤立纳哈出的局面。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不断的运粮饷进辽东,明廷终于把纳哈出的势力压缩到远离辽阳的金山一带,迫使他们在更为狭小的范围内活动。 但是纳哈出对于明朝的上述军事措施均是不予理睬,仍然以拥兵十多万人同朱元璋对抗,不断的袭边。 “辽东、云南都要继续探查。” 朱元璋心想没法子管控到后代皇帝被宦官蒙蔽,但他还是可以先把北元给灭了,免得后世子孙还得为这件事头疼。 “是。”毛骧领命。 早上,王布犁站在河边,瞧着不少人在“送瘟神”。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现在这些百姓还真是搞的纸船送瘟神,然后送一段时间务必都把纸船给烧了才行,要表达彻底送别瘟神的决心。 王布犁听着旁边老大爷给他科普,或者说“吟唱”。 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 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仁贵,总管中瘟史文业。 现天降灾疾,无法逃避。 是岁果有瘟疫,国人病死者甚众。 后来隋文帝为这五位神灵建立了祠庙,进行了册封。这五位神灵的名字。 南宋的时候还为他们在天庭编辑了正规部门,掌管瘟疫的发放这么一个工作。 明代小说《封神演义》,也就是隆庆万历时期成书,对于五个瘟神有不同的描述。 祭祀瘟神的仪式与其他神仙不同。 核心在一个“送”字。 现如今,还没有到明朝末年江苏医学家吴又可撰写了我国医学史上第一部急性传染病专著《瘟疫论》,医学上还是十分的空白,多是学习东汉末年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 《水浒传》整个故事的起源,就是说:“嘉三年上春间,天下瘟疫盛行。自江南直至两京,无一处人民不染此症。天下各州各府,雪片也似申奏将来。 且说东京城里城外,军民无其大半”,之后才引出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降临凡间。 王布犁倒是觉得这本书面世真是时机合适,正好叫大家都把瘟疫重视起来。 免得有那种谣言传播。 王布犁也瞧见有太医院的御医们在走街串巷,为百姓治疗,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有疫病在京师出现,免得传染给皇帝。 瘟疫一旦流行开来,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也有被染上的风险。 管你是天皇贵胄,还是街边乞讨之人,都很难逃脱的。 当然了,一些寺庙也派出和尚道士同样在上元县走动,为自家寺庙或者道院积累人气。 在这种事情上,还得是宗教的人出马,比太医院派出来的人更加专业。 应对疫病的手段,大抵是拜神、用药、清洁、隔离。 现在这帮和尚说佛法,道士也嘴里说着宽慰的话,避免百姓越发的恐慌。 等看完了热闹,王布犁才慢悠悠的奔着县衙而去。 蓝玉站在江宁县县衙门口,他去找王布犁,被人告知在外面等着,无关人员不能随意进入县衙内,除非是上级单位有事,或者是有人来报官才不得阻拦。
他着实是没想到王布犁竟然回搞这么一出,颇有些军营的感觉。 蓝玉也没让人为难,反正今天在外面呆会呗,也不用去皇城门口站岗。 “蓝佥事?” 王布犁骑着小黑子看着蓝玉站在县衙门口,一时间有些诧异。 “过来找人问点事。” 蓝玉笑呵呵的看着王布犁下马,叫人牵进去,他看着王布犁一路颔首,不少人都同他打招呼。 待到进了县衙大厅。 “驸马治下果然是有一套啊!” 王布犁对于蓝玉到来,极为奇怪,他叫人泡了壶茶,这才坐下: “自从上次出现有人来县衙搞事之后,我才叫人立了规矩,免得有些人不懂规矩,还怪我滥用职权。” 蓝玉了然,王布犁叫人打了淮西勋贵家仆的屁股,着实是让不少人觉得他年少轻狂,一丁点面子都不给留。 不过蓝玉却是清楚,那些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来找人麻烦,真是够掉价的。 可谁让他们立了功劳,自己现在连个男爵都比不过。 “今日前来,还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询问咱的征北大军师。” 蓝玉哈哈笑了几声,总之征北大将军他当定了。 用不了多久等王布犁成亲了,他相信陛下也不会只让他当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典史,自己一定会建议把他放在军中历练一二。 将来也好为大明出征,彻底的覆灭北元。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王布犁连连摆手:“蓝佥事,你要说我能当军师,那我只能依照三国演义里的计策给你出主意。” “哈哈哈,谦虚了不是?” 蓝玉却丝毫不觉得王布犁脑袋里没有好主意,只是这小子过于藏私。 或者说,蓝玉能感觉出来,王布犁这小子年纪轻轻,但是对谁都有戒心,不肯轻易吐露心声。 “我们两个将来必然是要同为太子殿下效命的。” 蓝玉是朱标的妻舅,王布犁是朱标的妹夫。 此种身份在蓝玉看来,他们两个是天然的盟友。 现在不紧密联系在一起,难不成将来还要相互作对? 那如何能让大明往前更迈一步呢? 所以蓝玉认为,他年长王布犁数岁,自是要好好开导一下这位小老弟。 虽然出身平民,可也不必自惭形秽。 咱以前也是个穷小子,那也是跟着陛下打天立下战功,有了今天的这一切。 对于蓝玉的话,王布犁只是轻微的颔首。 不错,他现在明牌的身份就是太子朱标的心腹,谁会想到他内心真正支持的是老四朱棣呢? “好好好。” 王布犁也是脸上带着笑意:“蓝佥事寻我来何事?” “咱想打仗。” 听到这话,王布犁眼睛一翻,靠在椅子上:“蓝佥事,那你应该去找陛下,找我,难不成我能让陛下改变主意?” “我去找陛下,陛下让我闲的没事去看大门。” 蓝玉也是一脸郁闷的模样,他感觉现在自己年轻力壮,正是上战场的好时机。 若是再过几年,长年累月的打起仗来,时刻冲锋在第一线,怕是有些难受的。 尤其是不打仗的时候,他手痒痒,恨不得去北元多砍几个脑袋才行。 尤其是他还没有被封爵呢! 如何能不着急? 王布犁都笑出声来了,伸出手道:“蓝佥事,打仗需要什么?” “士卒、武器、民夫、粮食、马匹、车辆。” 蓝玉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林林总总一大堆东西。 “现在朝廷没有钱,怎么打仗?” 不等王布犁说话,蓝玉就回答道: “陛下有钱,叫工匠日夜不息,多印出来些大明宝钞,干什么都有钱花了,这都不是问题。” 对于蓝玉的这种思维,王布犁也不知道如何吐槽了。 真以为你大明是漂亮国,可以随便印钱啊? 就如今大明这财政,短时间内疯狂印宝钞,只会成为津巴布韦币。 “额,你没跟陛下说这个绝妙的主意吗?” 听到王布犁如此询问,蓝玉一下子泄气了:“陛下叫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王布犁环顾左右,摊手道: “蓝佥事,我这里也不凉快啊,要不你去秦淮河里跳一跳吧,那里应该挺凉快的。” “嘿。” 蓝玉先是惊诧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当军师的料子,脑瓜子就是转的快。” 这反映给王布犁都整无语了。 “行行行。” 蓝玉便起身离开,颇为激动。 王布犁看着他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为了打仗都干出什么事来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跟他汇报,说有个大男人跳秦淮河了,爬上来又跑了,跟疯子似的。 王布犁心想可千万别他妈的是蓝玉啊! 真是他,是有点魔怔性子的。 当王布犁在院子里吃着午饭,他瞧着站在一旁的蓝玉,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干涸,脑袋上的头发也是如此。 “吃点?” 垂头丧气的蓝玉坐在一旁呼噜着面条。 待到连吃三大碗之后,才重新靠在椅子上歇息。 王布犁站在花坛旁边在那漱口,眼睛斜着蓝玉。 汇报的那疯子八成就是魔怔的蓝玉了。 “布犁老弟啊,给咱出个主意呗,就算打不了北边的蒙古人,打打南边的也好啊!” 蓝玉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请这个军师出马。 王布犁却不理会他。 朱元璋都不想打,我能出什么主意。 你可别痴心妄想,去做老朱的主。 让他察觉了,他要你全家的命! 谁他妈的敢左右老朱的想法啊? 王布犁觉得蓝玉是过于有恃无恐了,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请战,老朱就该答应下来。 这样兄弟们又有军功挣,又有赏赐拿。 运气好点,抓到南梁王,兴许就能封爵咧。 “蓝佥事,我能有什么主意,对于军事是一窍不通。” 蓝玉却是眼睛一瞥,开口道:“你真以为咱没看见你编练的鸳鸯阵吗?” 王布犁浑身一颤,这是他给老四准备的。 怎么就被蓝玉知道了呢! 蓝玉瞧着王布犁身体一顿,嘿嘿笑了两声:“被咱识破了是吧,跟我还装什么装?” “这是谣言。” 王布犁重新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道: “那个时候我想要锻炼身体,才会同燕王殿下一同远足,借机玩了玩火铳。” “行了。”蓝玉摆摆手:“别跟咱装糊涂了,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紧接着蓝玉又补充道:“魏国公也在军中小小的训练一二,命令士卒对抗,发现小规模对战确实非常好用,已经在琢磨打云南的新战法了,你还不承认?” 王布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摇摇头: “不过是偶然心中有所想法,恰好又有士卒在旁边,故而试验了一翻,我当时只是想用来打倭寇的,论练兵,我是不如魏国公,兴许是魏国公又加强了这个阵法。” 蓝玉也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呸了一下嘴里的茶叶: “魏国公绝不是那种抢人功劳的大帅,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王布犁,你如此说法,是在羞辱魏国公!” 王布犁扭头瞥了蓝玉一眼:“蓝佥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帮我出个主意,我想打云南练练手。”蓝玉脸上带着恳求之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 “多想想。”蓝玉也没想着王布犁能立即给他想出来一个,只是低声开口道: “在耍阴谋诡计这方面咱脑瓜子不好使,就只好指望着你了,旁余人咱也不放心。 毕竟咱是实在亲戚,咱指定不会害你,该把你往上拉的时候肯定是不予余力的,你也不想一辈子当个典史,谁都能让你先行礼吧?” “呵,你觉得我会耍阴谋诡计?” “不,咱只是觉得你能破解那些耍阴谋诡计案子的凶手,所以咱觉得你指定能行。” 蓝玉对于这件事充满信心。 王布犁指定更能耍阴谋诡计,否则他如何能识破别人耍的呢? “行行行,那我好好想想,毕竟咱是实在亲戚。” 王布犁也不好把关系搞的太僵,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况且现在蓝玉也并没有到达骄横的完全体,还没有成为凉国公后,想要拥护朱标的嫡次子,而不是朱允,才被朱元璋为了保证皇权交接给干掉。 “多谢。” 蓝玉站起身来,给王布犁行礼,他也知道今天是自己失礼了,然后就走了。 今天跳完河之后又去见朱元璋。 老朱见蓝玉的这番操作,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呵斥太子朱标,瞧瞧你这个妻舅成什么样子。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摸索着。 蓝玉还真是好战之心颇强,除了想要打仗没别的是吧? 不过王布犁站在蓝玉的立场上一想,那也是十分正常的。 朝中老将多是朱元璋的嫡系,待到朱标上位后,他蓝玉就是最强嫡系,自然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自己,否则将来如何能服众?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当初在他姐夫常遇春的帐下效力,那也是拼了命的表现自己,获取军功,才没有让别人说闲话是靠着他姐夫才上位的。 王布犁回忆着蓝玉那番话,大抵是朱棣去找他老丈人验货来着。 徐达久经沙场,对于鸳鸯阵的摆弄还是极为通透的,所以这件事瞒不住了呗? 淮西勋贵们,大多都晓得天子新招的这个女婿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徐达此举也是为了给王布犁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 “好好好,你们都这么懂是吧?” 王布犁可不觉得自己的军事才能有什么突出的,甚至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比不过。 朱元璋很快就看到了有关蓝玉于王布犁之间的对话,未曾想蓝玉跳河竟然是王布犁出的主意。 一个敢出。 一个还敢信。 朱元璋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了! 他清楚的知道这两个人可都标儿的心腹,而且也是将来标儿执政的左膀右臂。 朱元璋清楚的知道标儿没有登基就病逝了,二人分道扬镳了。 既然王布犁选择同老四合作,那蓝玉呢? 他是不是支持了常氏生的其他儿子当皇帝? 朱元璋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奈何仙境当中看的太少,许多事他也都前后不能联系起来,实在是头疼的很。 说实在的,朱元璋对于蓝玉的请战是极为欣慰的。 因为他已经打算好了,既然后代皇帝还是因为蒙古人的侵袭而陷入焦灼的下场,那他这个当祖先的莫不如抓住机会覆灭北元。 将来就算再出现败家子皇帝,大明兴许还能败家败的更慢一些。 只不过他前些时日才定下的要坐山观虎斗,然后没等北元内部斗起来,他朱元璋自己就要打自己的脸,实在是说出不好听。 朱元璋如今可不是光脚的,他是要脸面的! 天子如何能出尔反尔? 毕竟朱元璋目前还没有把他发的丹书铁券当成放屁一个样的待遇呢。 尤其现在大明还没有准备好进行下一场大规模作战的计划。 索性就让蓝玉先闹腾一二,他年岁小,在朝中正合适。 反倒是王布犁一个典史的职责,一丁点不合适,他又不是军方的人。 太子朱标也看完王布犁同蓝玉之间的对话,不禁莞尔一笑:“爹,他们两个也太没谱了。” “是啊,还得多加历练。” 朱元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躯: “先让蓝玉闹腾一阵子吧,咱还得为子孙后代想,把北元给灭了,你说是先打辽东,还是打云南?” “先打云南吧,北边还是需要时间,让他们相互内讧,也免得咱们全力出击北边,云南的元兵得了消息后,还要出来配合袭扰咱们后方,倒是军心不稳了。” 目前而言,大明西北依旧没有稳定下来。 那些蒙古人时不时的前来袭扰,卫国公邓愈和沐英都在那边练兵,准备合适的时机出击。 广西那个地方是不容易行军的地,进入云南的道路也少。 尤其是铁甲之类的,到了南方也更加容易腐蚀。 朱元璋沉默良久,又提示了一遭:“先这么安排吧,蓝玉那里你去说。” 朱标再次躬身:“孩儿明白该如何做的。” 219这果然是诛九族的计策(万字更新求下月票) 第219章219这果然是诛九族的计策 第二天,蓝玉照例来江宁县县衙找王布犁打卡。 等王布犁慢悠悠的到了县衙门口都惊呆了。 “蓝佥事,你今天不必上值吗?” “咱早就与陛下请求说是要好好想想怎么作战的规划,故而不用每日去大都督府做事,也不必日日把守皇城,皆是有其他人能做事。” “那你来这?” 王布犁眼里透漏出疑惑。 “自是来求咱的征北大军师帮咱出主意啊。”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咱知道。” 王布犁摊手道:“此事需要细细思量,急不得,你该干嘛就干嘛。” 请军师出山,不说三顾茅庐,总得有个态度。 今天王布犁跟知县吴卫闲聊的时候,接见了城外大户张家上报的孝子事迹。 如此礼贤下士,你王布犁就算年少轻狂,也得往心里仔细想一想,琢磨一二吧? 况且老子好歹也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小舅子,当朝太子妃的亲舅舅。 也不知道是不是肉汤的功效,还是上天被孝子行为给感动了。 蓝玉脸上带着笑意。 听军师出的主意,你就说咱这行动,够不够有态度? 天底下怎么能有人比我还无耻呢! 赵吉福继父的竟然真的痊愈了,现在没病没灾,活蹦乱跳的,好不快活。 此等事情,乃是陛下宣扬的大孝之人,理应上报朝廷。 王布犁现在觉得自己的无耻力度,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 孝子赵吉福由于父亲突然去世,母亲改嫁他人。 蓝玉昨天夜里就得了朱标的叮嘱,让他好好在朝中主战闹一闹。 然后,接连几日,蓝玉每天都来县衙打卡,跟着王布犁一同巡逻,办案,甚至还要下乡去看一看永安村的情况。 至少也得把面皮放下来,不要端着。 蓝玉脸上带着诚挚的微笑。 老子身边的跟屁虫多了,不缺这一个。 “咱知道,所以就想时刻在军师身边晃荡一二,万一聊着聊着能给你灵感呢!” “咱不忙,还可以帮军师的忙。” 昨天蓝玉对于王布犁说让他去跳河的建议,可不单单是跳给朱元璋看的。 没成想他继父也是个病秧子,整日卧床不起。 于是孝子赵吉福为了继父的性命,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将其放在锅中煮给继父吃。 蓝玉对此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来。 王布犁建议他去跳水,好,那咱就去跳呗。 吴卫听着也是十分的稀奇,在一旁询问细节。 王布犁进了县衙,第一件事就是开始虚构自己的昨天的工作,把所有事情都写上去,期间还包含了同蓝玉的交流。 王布犁忍不住脸上上颜艺了,蓝玉他没毛病吧? 同样关注一二,上元县防疫的事情。 这谁他妈的能忍啊? 张家自是在那里大说特说。 王布犁瞥了那行动还有些不便的孝子一眼,扭过头去喝茶。 王布犁也不搭理他,就该干嘛干嘛。 大家都认为赵吉福是个孝子才能感动上天,想要朝廷予以褒奖,记入县志当中。 毕竟这也是占据了他的工作时间。 他也偷摸看完了三国演义。 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秘方,认为儿子的肉炖汤吃了可以治病。 “不是?” 不是。 “行行行。” “我很忙的。” 傻逼才相信二十四孝图是真的呢! 这种手段早就是魏晋时期那些人玩剩下的,有目的的编纂人的行为。 三国姓许的当众点评一番,把这个人的名头传出去,引起大家的兴趣,再背调查一查他的家庭背景。 其实就是为了养名望,都是为了征辟当官铺路! 寻常百姓有机会让姓许的给他点评吗? 狗东西。 真以为谁都能被你糊弄? 蓝玉听到这个秘方也颇为惊奇,因为他得知何文辉就是被王布犁他爹用秘方给救回来的。 那可是不治之症啊! 现在蓝玉又听到民间的秘方,当然很感兴趣。 可他无意间瞥了王布犁一眼,就看出来他脸上闪过厌恶的神色,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劲。 难不成这件事有猫腻? 蓝玉也眯着眼睛,端起茶杯没有搭茬。 像秘方这种玩意,他还是更加相信有家学传承的王布犁。 人家他爹的本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张家大户见王布犁喝茶,连忙笑道: “咱知道驸马爷的父亲是能把死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还望驸马爷能够从中说话,这也是咱江宁县的荣耀。” “哦?”王布犁瞥了他一眼:“这秘方哪里来的?” “云游郎中。” 吴卫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如今他江宁县竟然出现了云游郎中,这可不是小事。 “说是来京师的郎中医院应聘的。”张家大户连忙补充了一嘴。 “啧啧啧。”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那个孝子一眼:“这秘方不对。” 听到这话,张家大户与孝子都惊诧的看向王布犁。 “可是事实是我兄弟的病已经好了,如何能不对呢?” “驸马家里医学传承,他说不对指定不对。” 蓝玉坐在一旁冷声说了一句,那两个都不敢搭茬。 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稍微动怒,就能让人感觉汗毛扎起。 知县吴卫也接过话茬,捏着胡须: “驸马,还望给本官解惑一二,这种事是要上报朝廷的。” “这个秘方真正的用法是需要割亲子的肉,要不然割股疗亲,一丁点作用都不会起。 否则随便在大街上拽个人说请他当自己的继子给他一笔钱,叫他割肉,这病就能治好?” 王布犁的话说完之后,赵吉福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连张家大户脸上的神色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哦,原来如此。” 蓝玉眯着眼睛哼笑了一声。 “哦,原来如此。” 吴卫也眯着眼睛审视着张家伯侄二人。 没有人敢反驳王布犁的话,难不成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滴血说是假的。 再把他“名义”上的亲生父亲的尸骨挖出来,证明是亲生的? 可这样的行为。 还称得上是孝子吗? 滴血认亲这种事,是古人一直都信奉的法则。 最重要的是王布犁极为厌恶这种傻逼宣扬的事。 有人第一个从这里吃到了好处,将来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效仿呢! “张生,此事本官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吴卫挥挥手,叫来衙役请他们出去。 等到他们落寞的走了,蓝玉才兴冲冲的问: “驸马,你说的秘方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 “啊,这?” 蓝玉与吴卫皆是瞪着眼睛。 你说的信誓旦旦,结果是假的。 那岂不是污蔑人家的母亲不守妇道,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名。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屁话,什么他娘的秘方,全都是狗屁。 跟我面前胡咧咧医学奇迹,他们也配!” 王布犁哼了一声,若不是赵吉福承认是自己割下来的肉,老子非得把他们都给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安上故意伤害的罪名。 蓝玉哑然,他真是被绕糊涂了,未曾想过竟然是这样的反转。 “哈哈哈。” 吴卫大笑起来,此时此刻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方才听着只是觉得十分的惊奇,现在王布犁如此一说,就明白这件事到底有多么的扯淡了! 可是王布犁作为重点关注对象,这件事自然就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当中。 他听完之后,气得大怒,叫毛骧直接把赵吉福父子给捉拿下狱。 朱元璋势要把这种人给摁死喽。 如果不杀了赵吉福,那后面就会有无数人争相模仿,都可以说是儿子是自愿的。 更何况这是拿咱当傻子逗呢! 敢这么搞是吧? 既然你以孝邀名,那咱就用孝治你罪的。 割肉为继父治病,那是对亲生父亲的大不敬。 按大明律,需砍头。 当赵吉福听到这个宣判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与当初说的不一样啊! 他连忙上告说张秀斌是他亲爹,所以药方才管用,并不是欺瞒天子巴拉巴拉的。 此事是经过驸马王布犁验证的! “好啊。” 朱元璋一听果然真有这种内幕,他本以为王布犁是胡诌八道的,结果他真承认了。 行行行,你们真是无耻至极,让朕听着都想亲手宰了你们。 简直是不要碧莲。 然后朱元璋就下令让毛骧给赵吉福死去的爹开棺验尸。 发现果然是被毒死的。 朱元璋顺便把赵吉福他妈也抓进牢里,先同奸夫暗中媾和,剩下儿子养到十八岁,又伙同奸夫谋害自己的丈夫。 做了恶事不仅不低调,还胆敢到处张扬。 行。 那朕就勉为其难的送你们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上刑场! 全都得给朕下去陪着那被合伙蒙骗之人。 至于张家知情人也全都抓进大牢里,关在江宁县县衙那里。 朱元璋一个拿着破碗乞讨的和尚,想蒙骗他,还得好好练。 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第二次机会。 朕就是要代天行道。 于是江宁县刚刚有点风声的孝子割肉救继父的事情就来了一次大反转。 朱元璋百姓起家,他认为自己与前朝皇帝最像的就是汉高祖刘邦,所以有时候狠狠的研究刘邦的行为方式。 汉高祖在天下未定时,就派萧何营建未央宫,朱元璋也在南征北伐军出发前,先造金陵宫阙。 汉初徙齐楚诸国大族田氏、昭氏、屈氏、景氏、怀氏实关中,朱元璋也徙江南富人十四万户实中都。 汉初分王子弟,明初也恰好建藩国。 更不用说以后汉初赐民爵士大夫以上,朱元璋也下诏天下富民年十八以上赐爵里士,九十以上赐爵社士。 最为重要的是,朱元璋认为汉朝的治道不纯,对于举孝廉的事也是略有涉及。 这种事老朱一瞧就看出来端倪了,根本就经不住推敲。 你们这些个刁民,是笃定了咱不读史书是吧? 可咱偏偏爱读史书。 这一家三口朱元璋根本就不等什么秋决,记录在案就下令由刑部尚书钱唐去监斩,然后把脑袋都都挂在那个赵家老实人的坟头去祭奠。 顺便朱元璋又派宦官去呵斥王布犁。 说你一个县衙典史做事竟然如此温和,实在是妇人之仁! 此事朕给你擦了屁股。 今后若还敢如此轻易放这等恶人走,朕打你的屁股。 总之,就是朱元璋认为王布犁做事还不够激进! 朕依照礼法确认大明以孝治天下,可他们竟然胆敢用孝来欺骗咱。 朕还没有老糊涂呢,他们真是打着灯笼找死! 你王布犁给咱听着,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不处理,咱就处理你。 王布犁听完训斥之后,满脸无辜。 要训斥也是训斥吴卫这个当知县的,人家是给他报“孝子”事迹的。 我从中发现了端倪,三言两语就哄走了他们。 等待事情进一步扩大,再好好杀一杀这股子歪风邪气,避免大家遭到欺骗。 结果你来个先下手为强,反过头来批评我? 王布犁瞧着送来的张家犯人,高声道: “此事如何这般快就传到陛下的耳朵当中去了?” 蓝玉站出来道:“我与陛下说的这个趣事,陛下听完之后龙颜大怒,命令毛骧彻查此事,检校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大会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人证物证聚在。” 王布犁瞧着蓝玉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样,拳头都硬了。 “行行行,蓝佥事,你有觉悟啊。” 王布犁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叫田留根好好招待他们。 像这种当地大户,是非常容易往外吐金币的。 正好给兄弟们的奖金补偿一二,也算是为死去的那个无名男人出口恶气。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仅不是亲生的,还被他们合伙害死。 这口怨气,怕是不小。 田留根得了王布犁的叮嘱,连忙拍着胸脯表示这段日子,兄弟们跟那些牙人斗智斗勇,拿他们练手。 业务水平大幅度提高,让新来的这些人多爆金币,简直是手到擒来。 “嗯。” 蓝玉看着王布犁在上面签完名字之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真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典史,竟然要忙碌这么多事。” 他这几日已经跟着王布犁处理了好几次案件。 五花八门的,真是他以前都没想到过的。 原来大明的“刁民”还真他娘的不少。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都有人胆敢这么做。 更外边的地界,怕不是更加忙碌。 蓝玉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件非常恶劣的食人魔案件,到现在都没有告破。 “军师,那个食人魔的案子,你有线索没?” “没,线索太少,况且是上元县辖区发生的,与我无关。” 王布犁不明白他已经极快的同那个案子进行了切割,根本就不沾手。 怎么是个人就觉得自己得挑战一下高难度的案子? 凭什么! 老子为什么要费那个心思? 这点俸禄,玩什么命啊! 老子虽然是王半升的名头在外,可大多都是民事案件,能够上刑事被破获的很少的。 现在的水平,上哪找什么dna之类的验证啊,更何况王布犁也不是专业的。 蓝玉便不在多说什么。 他站在县衙,只觉得十分整洁,看得出来王布犁给衙役们都安排了值班表,多少人一组每天都要大扫卫生。 尤其是做饭的灶台,竟然不止一个,还有一个饼成炉。 可以看得出来王布犁是一个爱干净,对于吃食都有些讲究,也不介意这帮衙役占他便宜。 蓝玉其实是有些坐不住的,他见王布犁又开始坐在那里翻阅卷宗,便出去转悠一二。 街上的推着独轮车的货郎,车上挂着木叉、帽子、围巾、布兜、小风车、拨浪鼓、花篮、花灯笼、各种佩饰等。 商品最多的还是梳笼篦子,大家头发都很长,稍有不注意,就容易长虱子。 蓝玉瞧着货郎摆弄着拨浪鼓逗孩子玩。 “卖五香豆。” 蓝玉抽了下鼻子,叫人停下来买了一点。 五香豆,也叫茴香豆。 就是后来鲁迅笔下孔乙己喜欢吃的那种下酒零食。 蓝玉捏着茴香豆站在街口,因为上元县内涝的缘故,许多客商都到了江宁县。 县衙里的户房都忙的脚不沾地,他们取代了中介的位置,不仅能收税方便,还能把中介的钱赚到衙门来,给兄弟们发补贴,每个人干劲十足。 为此还特意借了其他房的书吏一同去帮忙,将来也好按天发补贴。 这些赶脚的给客商运输货物,到指定的地点,出卖力气赚取一点幸苦费,当然也有用驴来抗货物的,就稍显宽松了些。 蓝玉捏着豆子,瞧着一辆牛车拉着许多简陋的小棺材走过,他有些诧异。 待到询问之后,才得知这是育婴堂的尸体。 无论是大明还是各个朝代,弃婴的现象都较为普遍,于是从宋朝就出现了这种官办公益组织。 通过政府补助及地方士绅捐款募集资金,建立房舍,专门收养遗弃婴儿。 育婴堂聘请奶妈进行喂养,并对幼儿进行启蒙教育,根据其综合情况安排领养。 因为育婴堂收养的孩子大都身患疾病或残疾,常有医治无效而死亡的,则会统一安葬到义冢中,也就是漏泽园。
这是从宋朝遗留下来的官方公墓,专门埋葬无主的尸骨以及家贫无葬地者。 大明才建立不久,朱元璋下令各地兴建义冢,南京城外也有,多是靠着和尚们进行管理。 这样不仅能在安葬的时候有佛法普渡,更多的也能宽慰活着的人,最重要的是避免尸体无人处理,容易出现疫病。 按照胡人的习俗是火葬或者水葬,朱元璋当皇帝后闻到了烧尸体的味道很是不爽,自古以来入土为安,便下旨废弃这两种葬法。 并且在大明律当中规定火化或者水葬,打一百棍子,除非是死在远离家乡的地盘,子孙不能归葬,才能悉听尊便。 主要是尸体被填埋在沟壑之中,漂泊在江湖水之上,暴露在大街小巷,任凭鸟雀的叼啄,蚂蚁的,随着时间日渐腐朽,臭味熏天。 没有人对死后的人进行及时掩埋和安葬,时间一长,尸体腐烂的气味散发到空气中,更会引发瘟疫等群体性疾病。 最重要是建立公墓是朱元璋能够稳固自身统治的政权的一种手段,可以让手底下的百姓安心,同时也能净化环境。 大多数人都对自己身后事极为关心。 老朱还下令叫本地官员给与掩埋尸体的人给与经济报酬,以此来酬劳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同理死在监牢里的人没家属领走,也有这种待遇。 蓝玉嚼着茴香豆,数着车子上的小棺材,码的整齐摞起来一共五个。 说实在的,以前他也没什么心思站在街上观察,脑子想的全都是打仗封爵,最好能跟他姐夫一样,当上个国公,死了被追封为王爷,这辈子就值了! 现在跟着王布犁溜达,他发现原来治理百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刁民”过多。 当然了,蓝玉这种情况就属于在火车上问乘客你买没买到票一个采取标本的样子。 王布犁这个典史的位置,接触的很少有良民的。 因为良民一般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跟官府打交道啊! 咕噜咕噜。 过去一帮拉着砖瓦的人。 前头一个人肩上拽着绳子,中间是独轮车,上面装着砖瓦石灰等,后面一个人扶着车把子,二人配合着往目的地走。 蓝玉站在街上一会就瞧见各色百姓走过,看样子南京城是越发的繁荣起来了。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放下手中的毛笔,思索着如何打发走蓝玉。 这种纠缠,属实是癞蛤蟆上脚面子,不咬人他恶心人呐! 就在思考当中,蓝玉进来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手里攥着包茴香豆的纸:“吃吗?” “没胃口。” 王布犁合上自己的册子,溜达了两步,站定: “蓝佥事,你觉得陛下是准备先打辽东呢,还是先打云南?” 一听这个,蓝玉连忙把茴香豆放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的手: “依我之见,应该是先打云南,灭掉这股子元兵。 去岁派去的使者,被他们给砍了,这是没把咱的大明放在眼里,这不干死他们? 不杀了元鞑子,将来我大明使者出行,岂不是人人都能杀。” 王布犁轻微颔首,目前而言,云南元兵孤立无援,只占据了一个地利。 现在看来朱元璋等善于打仗之人,眼光都是有的。 “你闹了这么久,陛下为什么不同意出兵呢?” 蓝玉说了一些后勤等方面的缘故,大明目前是不缺士卒的,只是云南那个地界地形不是很好。 “这样啊。” 王布犁却是认为朱元璋自从上次大败之后,性子就变得谨慎起来了。 所以才会主打一个按兵不动。 如今蓝玉这么上蹿下跳,除了他自己的缘故,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他啊? 王布犁又开始溜达,能让蓝玉心甘情愿前后奔走的,那就剩下朱标一个人了。 朱标又是受谁的影响? 答案显而易见。 王布犁再次站定,理清楚了这里面的逻辑。 所以说,蓝玉跳来跳去是朱元璋在背后受益的,就是想要看看朝中之人会不会主张他放弃先前的和平争取的策略,进而改为武统呗?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愿意隐藏在幕后这么玩是吧? 不过王布犁哑然一笑,他也是这种人,大家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蓝玉的目的过于明显了些。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善于隐藏。 要不然后期怎么能那么嚣张跋扈呢? 依照老朱的高度敏感的性子,他连跟随他打天下的那些老帅们都能狠心赐死,更不用说你一个能直接威胁朱允顺利继位,还手握军权之人了。 因为老朱觉得以朱允的性子,根本就控制不住下面那些骄兵悍将,索性都搞死了。 改变老朱的是什么学历史以及见识才变成那个样子吗? 不是。 是权力改变了他! 蓝玉见王布犁止住脚步,以为他想出来了什么好办法,脸上极为期待王布犁的后话。 “你既然提出了难点,可有没有解决办法啊?” “这些事自然是该户部以及胡相等人去操心,我只管他们准备好了,打仗就好。” 在王布犁看来,打仗是一件非常烧钱的事情。 除非朱元璋能够像章总那样打大小金川,被底下的人搞成“百万漕工衣食所系”那种模式才能赚钱。 大家都有的赚,只不过朝廷亏钱罢了。 “夜秦淮虽然火爆,但客人那些银子,想要支撑一场局部战事,怕是很难的。 今年赋税还没有收上来,再加上往广西调兵,后勤道路可是修好了,广西那些土司们是否会协助出兵? 如此种种,你作为一名将军,怎么能完全靠着别人呢,若是独自执掌一军,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 至于你先前说要印大明宝钞的事情,你买茴香豆也花钱了吧。 若是前些日子买的话,还能更便宜些,现在的宝钞已经贬值了。” 蓝玉以前也是不怎么花钱的,只不过这些日子跟在王布犁身边,也踹了不少宝钞。 只不过他都是拿出去花,剩下的都赏给摊主了,根本就懒得让他们找钱。 咱的目标将来可是国公爷,根本就不缺这点钱。 “贬值的话会如何?” “大明宝钞越来越不值钱,百姓就越想着把手里的宝钞全都花出去,如此一来,茴香豆的价格就会越来越高,最终变成一贯宝钞也买不起一颗茴香豆的局面。 然后百姓就会如同元末一样,全都造大明的反呗,还能咋滴?” 蓝玉对于经济属实是一窍不通,听完王布犁的科普,他仔细回想了一二,元末的宝钞就变得不值钱了,然后什么都买不到,大家都不愿意收。 许多人便开始加入义军当中。 蓝玉靠在椅子上,颇有些无奈。 愿不得陛下不愿意轻易打仗,现在大明取代了大元,绝不能走上大元的老路。 “这便是那些文官们不愿意打仗的缘故?” “屁。”王布犁毫不客气的道: “他们懂个屁的经济运行,反对打仗不过是不想让你们这帮武夫爬到他们头上去。” 蓝玉愕然,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是的,他们要是懂这些个,早就拿出来反驳咱了。 就知道拿洪武五年那场战败之事举例,说大明经不起折腾,所以陛下才会束手束脚的。” 王布犁对于朱元璋先前想要谨慎应对,又突然间转为激进派,着实是让他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让他转变了想法。 不过按照朱元璋执政喜欢拍脑袋的缘故,王布犁也表示理解。 毕竟就算是朱元璋自己个也不会真的按照他制定的规矩,严格的执行下去。 他是一不二,谁能遏制住他的权力呢? 想要遏制住他的,怕是九族都是被租来的。 “就算你有好计策又有什么办法呢?”王布犁摊手道:“朝廷需要大量钱财来支撑战事的延续。” 蓝玉摇摇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事情不是这么个干法。” “除非。”王布犁止住了话头。 “军师,你快说啊。” 蓝玉可是通读三国演义的,知道谋士一般说出这话,就是心中有了好主意,只不过风险很大。 “不能说,这是连带九族的办法。” 王布犁重新坐在椅子上:“我还没有同公主成亲呢,更没活够呢。” 听到如此形容,蓝玉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 他清楚的知道王布犁并不是信口开河。 要是论对比的话,此计一定是毒计,怕是得贾诩那种程度的。 所以王布犁才会如此瞻前顾后。 蓝玉双手捏了又松,也开始纠结。 要不要搏一搏! 一旦成功那就是泼天的富贵。 一旦失败,怕是自己的性命不保。 陛下制定的军法严苛,纵然是自己的姐夫求情,陛下都不在饶恕他的部下的。 初起兵时,粮食不足,下令禁酒,胡大海统军攻越,其子犯令,王恺请勿杀以安大海心。 陛下以为宁可使大海叛我,不可使法不行,亲手执行死刑。 赵仲中是起兵时勋旧,奉令守安庆,陈友谅来攻,弃城逃走,常遇春求情,陛下也说果:“法不行,无以惩后。” 下令用弓弦缢死,留他个全尸。 这些都是蓝玉亲眼见识过的。 王布犁见蓝玉这般纠结,心里微微有些得意。 叫你老在我这装无耻,那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无耻。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王布犁站起身来都要下班了,才见蓝玉拦住他,双目有些通红:“咱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好,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一点。” 蓝玉却是攥住王布犁的胳膊:“请你教我。” “嗯?” 王布犁看着蓝玉,颇为严肃的道:“蓝佥事,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咱蓝玉不愿意一直都当先锋,当别人的副将,咱要当就当主将,想当主将,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战机,抓住别人不敢博的地方。” 听着蓝玉如此郑重的话,王布犁也并没有松口: “蓝佥事确实是志气大,在这一点上我确实佩服。 可朝中那么多老将,纵然是你听了我这个诛九族的计策,可凭什么主将就是你的呢? 你万一为了证明自己,一股气直冲进云南,一路上战无不胜,结果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掉进他们的包围圈当中,还不是要其余老将来救。” 蓝玉轻微颔首:“你说的对,即使这一次攻打云南,咱当不上主将,可也想要当个副将。 机会都是自己博出来的,你与我说这个毒计,咱一个人抗,绝不把你供出来。” “行行行。” 蓝玉脸上带着笑容,却又听到:“你发誓。” 面对王布犁如此要求,蓝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明白这条毒计是真的毒,要不然王布犁也不会如此重视。 他对着上天开始发誓。 王布犁见蓝玉这都难不住,只能叫他把耳朵附过来。 待到蓝玉听完之后,脸色煞白。 他喃喃不能自语,饶是自己胆子大,可听到王布犁出的这个“毒计”,他依旧是有些站不稳。 “你果然没骗我。” 蓝玉扶着椅子深呼一口气:“这果然是诛九族的计策,咱彻底服气了。” “行了,计策呢,咱这个军师也给你说了,至于执行不执行,就看蓝佥事是不是真的想要拉上九族搏一搏。” “嗯。” 蓝玉也不在纠缠,随即大踏步的出了门。 王布犁瞧着蓝玉远去,总算是把他打发走了。 蒋环站在门口一脸的懵逼,他恰巧听到王布犁二人最后的对话,端着茶壶不知道能不能进。 王布犁见蒋环这种窘迫模样,招呼他把自己的小黑子牵来要下班回家了。 “是,驸马爷。” “嗯。”王布犁见蒋环这个逼样,笑了笑: “老子吓唬他呢,叫他天天缠着老子,正好把他支走。” 蒋环也明白王布犁指定是夸大说法,逼蓝玉走。 就以现在陛下对驸马爷的重视程度,他会走到那种被诛九族的地步吗?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蓝玉回了家之后开始喝酒,他的三位夫人都很担心,打发了孩子之后,便都坐在一旁。 “不用管咱,咱是再想事情。” “既然驸马不想出主意,夫君不必每日都去,徒徒惹的人心烦。”牧夫人又给他倒了杯酒轻声劝道。 “不,驸马给我出了个绝佳的主意,但咱有点害怕不敢干了。” “啊?” 三个夫人没成想王布犁出的主意,竟然会是这样。 蓝玉把青瓷小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环顾几位夫人的面孔: “这个主意是真的好啊,可好就好在,容易死全家,不,是诛九族。” 听到这话,三个夫人大吃一惊。 “夫君,王布犁这是要害你啊!” “对对对,哪有出这种主意的。” “你们知道个屁,咱真的知道驸马一出手就是大的,绝佳的好主意。”蓝玉脸上带着笑意,他求来了这个计策,但现在又变得束手束脚。 三个夫人连忙劝蓝玉不要想不开。 这是什么破主意啊,没必要把全家人的性命都搭上。 更何况她们觉得自家夫君疯魔了,应该叫人给来看一看。 那王布犁家里医学传承那么厉害,连不治之症都能治好喽。 万一这几日是他给自家夫君下了疯魔蛊,搞得他竟然说这胡话。 “不可能诛九族的。”还得是一直没有生孩子的胡夫人脑袋清醒一些: “夫君是太子妃的妻舅,太子殿下都在夫君九族的范围之内。” 听到这话,蓝玉确实哼笑了一声,确实如此,说他自己个钻了牛角尖了。 他的几个外甥、外甥女都都跑不了的。 开平王一家对于陛下,那也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想到这里,蓝玉把手中的酒杯一摔,大叫一声:“好主意,咱干了!” 除了自己说这个主意之外,天底下还有别人能说吗? 蓝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那也就是曹国公一家了。 “别别别。” 胡夫人本想着宽慰自家丈夫,又没想着真要攒得他干这件事啊! “夫君,三思啊!” 蓝玉却是搂过胡夫人狠狠的亲了一口,大笑道: “合该咱立下这大功劳,别人没这个胆子。” 蓝玉其实挺帅的,然后在床榻之上狠狠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三位夫人。 皇宫内的朱元璋看着王布犁与蓝玉之间的对话,他的好奇心也完全被勾起来了。 这小子到底是再卖什么官子? 还他娘的诛九族的计策,想想就刺激啊! 愿不得一向以胆子大著称的蓝玉都给唬住了。 朱元璋倒是很期待,王布犁到底说了什么话,以至于检校完全都不知道。 “爹,我猜是妹夫嫌弃我舅舅烦了,所以才故意夸大出个主意。” 朱标可不觉得王布犁会胡乱出主意。 什么他娘的诛九族的计策? 最大的可能只能是:谋反! 但朱标稍微思索一二,根本就不可能。 真要是谋反,蓝玉自己个都得押着王布犁进宫来请求他大义灭亲。 蓝玉也用不着如此纠结。 蓝玉可是他这个太子的铁杆心腹。 “哈哈哈。”朱元璋开始觉得事情有点意思了: “咱就等着,看看蓝玉会纠结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 尽管蓝玉身体有些疲惫,但整个人都被亢奋的情绪给支撑着。 一大早他就进宫去面见太子朱标。 朱标正在吃早饭,见蓝玉来的如此早,微微挑眉: “今日如何没去江宁县县衙问策,反倒来我这里了,莫不是有好计策了?” 蓝玉哐当跪下,磕头道: “太子殿下,臣有一策可平云南。” 220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220章220识时务者为俊杰 朱标眼皮子都没抬,喝着肉粥: “你有良计就说呗,是好事,何必非得跪在地上?” “因为这个良计是欺君之罪!” 蓝玉抬起头来说道:“但咱愿意搏一搏。” 朱标放下手中的汤勺,擦了擦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蓝玉: “舅舅,你这是何必呢?” “你还年轻,机会有的是,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知道你想要更进一步,可你不要急,你总是太急了。” “看你如此决绝的模样,这个良计还是别说出来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不,外甥女婿,咱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同商量的。”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 “蓝玉,你真是好胆,欺君的也敢叫良计?” 莫不如咱还能打的时候,把他们全都打死喽。 “蓝玉,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说吧,我听听你这个诛九族的主意。” 朱标其实是被蓝玉给说服了。 只不过蓝玉真他娘的不会说话,什么叫欺君的计策? 全都被王布犁给绕进去了。 以至于人长得英俊,脑瓜子长得也挺直溜的,没那么多弯弯绕。 你竟然是来通知我这个当太子的,而不是请求支持。 既然后世子孙当了皇帝,还要为蒙古人叩边发愁。 祖宗给你的聪敏劲头全都兑换在脸上了。 朱标蹲下来,听着蓝玉轻声复数了一下王布犁的绝妙主意。 “太子殿下,这是咱的主意,跟驸马绝无任何关系。” “他娘的,咱这妹夫心眼子就是多啊。” “谁让你在不是家宴的地方,称我为外甥女婿的!” 病这东西,可不会照顾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雄心壮志!” 朱标鄙视的瞥了蓝玉一眼。 你有他那个脑子? 也就是打仗的时候,你脑子还好使点。 别的时候就跟没有一样。 因为他爹也是这样想的。 咱也不愿意向诸葛亮一样,因为病死而无法实现兴复汉室的志愿。 “哼。” “太子殿下。”蓝玉老老实实认错: “咱是想明白了,别看咱现在年轻力壮,可万一过几年也患上诸如何文辉那样的不治之症呢。 所以咱也是想要趁着咱年轻力壮把事情办了,不给后面的人生留遗憾。 咱也是这样想的,这辈子多打点仗,咱儿子将来就少打点仗。 蓝玉继续跪在地上双手行礼:“此良计咱会向陛下诉说,绝不干其他人的事。” 蓝玉依旧笔直的跪在地上:“况且陛下日夜操劳,从不歇息,也是为了在年轻时把所有事都干妥当了,留给后世子孙一个周遭无强敌的大明。 朱标站起身来,指着蓝玉道:“你也配跟诸葛丞相以及冠军侯比较?” 把计策给了,那还叫欺君吗? “这是咱一个人想出来的,绝不干王驸马的事。”蓝玉连忙撇清王布犁的关系。 “且。” 朱标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万一连王布犁他爹的医术都不能挽救我的性命? 将来让他们接手咱的军职,怕他们成为赵括,断送了大明的未来,所以咱才想要多多请战的。” “咱就是举个例子罢了,万一咱也能办成覆灭北元鞑子,封狼居胥的事呢。” 听完之后的朱标不屑的回答蓝玉的辩解,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思索良久,只能开口道: “你你你。” 朱标很是生气,攥着拳头锤了一下桌子,震得碗与汤勺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想想霍去病,他年纪轻轻封狼居胥,可是没等他立下更大的战功,就突然病死了。 “你他娘的,跟王布犁待几话都会举例子了!” 要不然也不会允许蓝玉在朝廷上蹦下跳,搞什么主战派了。 当然主要是咱也有私心,觉得咱生的那几个儿子实在不是打仗的料。 “如此一来,这云南还非打不可了!” “可是打完若是没有,怕是会遭到秋后算账。”蓝玉一脸凝重之色。 朱标意味深长的瞥了蓝玉一眼。 他相信王布犁不是信口开河。 这小子连倭国有银矿的事情都知道,那他知道云南存在铜矿的事情,怕也是极为正常的。 毕竟那些仙人要是炼丹的话,也会用到这些材料。 “起来吧,随我去见陛下。” 朱标慢悠悠的走在前头,蓝玉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来跟在他后面。 朱元璋依旧在大殿内处理朝政,抬头见朱标带着蓝玉进来,又把其余人都赶出去把守。 “有事?” “陛下,我有一计可以平云南。” “你?”朱元璋眼皮子都没抬:“说说吧。” “陛下,据我派出去的探子探查,云南是有铜矿的。 只要攻破云南,就能极大的缓解我大明的钱荒问题。 大明有了更多的铜钱,朝廷就可以任由百姓兑换宝钞。 大明宝钞的价值也就能保住,才不会变成元末那般一毛不值。 如此一来,无论是士卒还是大臣都不能阻止我大明立即攻伐云南元梁兵。” 听到这个计策,朱元璋才真正惊诧了一下。 甚至保证大明宝钞价值的话,也只能出自王布犁的嘴里,其余人哪有这种想法? 最让朱元璋感兴趣的是王布犁说云南有铜的事情。 看样子云南有铜矿的事情,是个十成十的事情了。 那确实能够缓解大明铜钱荒的问题。 朱元璋瞥了儿子一眼,见他也轻轻颔首,随即开口道: “蓝玉,你差人探查的消息可是保真?” “千真万确,就在更南边的大山里。” “哦?”朱元璋脸上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蓝玉见朱元璋不相信,连忙问道:“陛下可完整的看过三国演义这本书?” “驸马店里就卖这一本书,咱还是看过的。” 朱元璋知道这本书里有很多借鉴他起家作战的战例,特别是火烧赤壁那一出,完全是借鉴了他与陈友谅大战的场景。 其实朱元璋看到这里,其实还是有些自得的。 孙刘联合作战才能战胜曹操,可当时的场景是他自己独自迎战陈友谅,张士诚还在后方拖后腿来着。 那咱朱元璋就比刘备要强上许多,这也是朱元璋更愿意把自己类比于汉高祖,而不是刘备这个“后辈”。 “陛下,当时诸葛亮平孟获的时候,蜀军士卒喝了当地蓝色的水,结果个个中毒,据说那便是铜液所在,把铁剑放进去,过上那么几夜,捞出来就全都变成铜了。” 三国时期虽然也有铜制作的武器,但大多时候全都变成了铁器。 听到蓝玉的这番引经据典,朱元璋更加确信了,这套说辞定然是王布犁所言的。 只有记载的神仙之法才能把铁从铜水里换出来,寻常人如何能知道? “一本刚出的书,你竟然拿来说服朕,莫不是来消遣咱的?” 蓝玉见朱元璋果然不相信的模样,连忙道: “臣也问过那写三国演义的罗贯中,他说是从三国志当中传下来的。” 这套话全都是王布犁教给他的。 但现在蓝玉只能说是自己问的,他连罗贯中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爹,既然蓝佥事派出去的死间传回来的重要情报,再加上古籍上也有出处,早点攻克云南,也好早点发现铜矿啊!” 朱元璋只是摆摆手道: “今年江南发生了水灾,还需要赈灾。 云南的道路还没有完全勾画好,西北的蒙古兵还要防备,待到地图华妥当了,明年才能出兵。 此事暂且保密,否则被某些人探听到了,还不知道该如何泄露出去呢!” 蓝玉狂喜,本来他也没想着能够立即出兵攻打云南。 毕竟现在是秋天了,需要调动士卒,调拨粮草,都需要很多的心思。 “标儿,你叫守谦立即动身前往广西,到时候咱也有往广西运粮的借口,莫要在南京城内胡闹了。” “明白。” 蓝玉脸上带着笑意撤下。 待到人走之后,朱元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南他是一定要打的,只不过在寻找合适的战机。 这些年大明针对北边的局部战争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了。 所以才对云南的元兵采取温和的叫他们投降的策略,没成想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云南有铜啊!” 朱元璋两只手朝天,欢欣鼓舞,小碎步一直来回走,当真是天佑大明! 谁不知道咱大明缺铜啊! 现在连倭国都能找到银矿,直接去云南弄铜矿,周遭地方哪有金矿的话,那大明就根本就不缺这些玩意了。 云南的铜矿主要是在滇北区,东川、昭通等地,就是富矿不多。 明朝是发现云南有铜的,只不过产量极低,一年都不足万斤。 等到了清章总时期,一年都能开采八百万斤,同大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待到章总噶了之后,云南的铜矿因为先前的大肆开发,渐渐枯竭,嘉庆不得不减少京铜的需求。 “好啊,好啊!” 朱元璋兴奋完了之后,捏着胡子哼笑一声: “咱就知道王布犁这小子准是知道咱不知道的事,他比咱们更早接触到仙境,得了坐化仙人的一些消息,那也是极为正常的。” 朱标也表示认同,虽然王布犁不知道具体的银铜矿地方,但指明了大概位置,那就是极大的助力。 “哈哈哈,朕就是要看看,王布犁他什么时候能够把金矿的位置给无意间吐露出来。” 朱标对于他爹这么自信的话,其实是不在意的。
就王布犁那个性子,你很难让他说出一些咱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来。 尤其是这种有什么金银铜矿的事情。 他凭什么知道啊? 一旦有人追问,那岂不是漏了馅。 朱标认为自家老爹跟王布犁接触的还是太少,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误的认知。 就目前而言,朱标觉得王布犁自是严格保守秘密,不肯轻易与外人说的。 就算你是皇帝都不行。 当铁柱接到他堂伯的通知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大叫着他才十五岁,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大家,孤零零的去广西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当什么狗屁王爷。 前阵子已经让他动身了,但是他不愿去,反倒成为了夜秦淮的vip用户。 现在听着朱标的话,铁柱顿时有些难受,连忙询问能否在等他年长一些去。 朱元璋对于这个侄孙挺不错的,待遇跟他儿子们都一个样。 朱标表示不行。 铁柱你都十五岁了,是个大人了,更要为大明做出贡献。 先去广西待着,过阵子在叫你回来。 朱守谦还是不愿意,最终还得是马皇后出面。 铁柱子表示等他给叔祖父过完生日,他在动身前往广西,这件事才算是敲定下来。 蓝玉面色很是不好,走到了县衙当中。 王布犁见他这幅模样,叫人给他上茶,随口道: “蓝佥事,有时候放弃也未尝不是一种好选择。” “毕竟,有些事快就慢,慢就是快。” 蓝玉听着王布犁如此宽慰自己,哼笑了一声: “驸马,莫非是这般小瞧咱?” “不是小瞧你。”王布犁继续拿着笔在那里虚构自己的工作日常: “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相信你蓝玉是个俊杰,所以才不会做出糊涂事来。” “哈哈哈。” 蓝玉却是突然纵声大笑,笑的王布犁心里有些发毛。 “咱是个俊杰,所以咱敢舍了身上这身皮做大事!” 王布犁双眼下意识的睁大,然后又微微眯了起来。 艹。 有些人说话不过脑,结果真就应验了他自己的所言,给自己上buff是吧? 这种脑瓜子没有褶皱的人,王布犁觉得还是得离他远一点,免得被牵连。 “所以咱与陛下说了那个良计,丝毫没有透露你的任何消息。” “艹!” 王布犁手中的毛笔摔在桌子上,越过桌子,走到蓝玉面前: “你不要命了?” “咱蓝玉这辈子更想要的是功名利禄,这条命在咱看来是最不值钱的!” “艹。” 王布犁松开蓝玉,站在原地,盯着蓝玉: “你真是魔怔了!” “咱们两个之间的玩笑话,也能去同陛下说?”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啊?” “蓝玉,你这种人将来真的容易被人搞死的。” 蓝玉见王布犁这番表现哈哈大笑起来: “王布犁,大丈夫再世,生不能食五鼎肉,死亦当五鼎烹!” “你就是胸中没有这口志气,空有那么多才华。” “现在是不是羡慕咱了?” “我羡慕个鸡儿。”王布犁啐了一口地面,又往回坐在椅子上:“我算明白了,你就是个没脑子的武夫。” “军师哎,咱这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打个云南算什么。 咱最主要的是打北元,你说到时候咱先打辽东的时候,要不要诓骗陛下那里有金矿啊!” 王布犁翻了个白眼,你他妈的别说,东北那嘎达还真有金矿! “你还想打北元?” 王布犁把被墨迹染黑的纸放在一旁:“打下云南找不到铜矿,你就完蛋了,不知道大明是何等的缺铜吗?” 蓝玉也被王布犁的话也镇住了,随即说道: “可是咱觉得你说的三国演义诸葛亮征南蛮发生的事绝不是假的,那必然是有铜,咱现在信心越来越足了。” “你呀,可真是太想进步了,可真的进部了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布犁只是提了一嘴之后,又拿起笔: “给你写半首诗,希望你能跟引以为戒。” 蓝玉一听来了兴趣,就三国演义那首词他是非常喜欢的。 只是想不通王布犁他这个年纪轻轻之人,哪来的那么多感慨? “行行行。” 蓝玉急忙凑前笑道:“咱给军师研磨。” “好了,歌?” 蓝玉念出声就听王布犁道:“你别说话打扰我的思路。”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王布犁把毛笔放在架子上,挑眉道:“这半首诗送你了。” “什么意思?” “自己悟。” 蓝玉拿起这张纸仔细的思索了一会,随即摇头道: “军师哎,咱的目标就是青史留名,管他什么身后事,全都不在乎。” 他捏着那张纸道:“咱要的就是让天下人都听闻过咱的大名,至于坟荒芜不荒芜的,老子才不在乎咧。” 蓝玉说完就嘿嘿的笑了笑,他把纸张又重新放在桌子上: “咱不要这半首诗,军师要送就送咱全的。” “别的没想好呢。” 王布犁也懒得多说什么了,蓝玉又重新坐回去了。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王布犁根本就没想着他真能舍得一身剐去办这事。 咱当年还没长成的时候,就跟在姐夫身边同元鞑子、陈友谅、张士诚等人拼命,现在长大了,更加不会畏手畏脚了。 就这还想吓唬住咱,别看你聪明,可小子做事还是太嫩了些,压根就不够狠。 像王布犁这种当街杀了几个琉球使者的事,在蓝玉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 你王布犁要真是出手狠辣,就该把整个使团全都屠喽,脑瓜子都挂在船杆上,直接发兵去灭了琉球。 还他妈的敢在大明境内杀人,真是找死! 这种结果。 才是蓝玉这种好战之人想要看到的。 所以在蓝玉的眼里,王布犁杀人之事,实在表现的过于温和了。 咱用军队的刀子说话,不香吗? 叫他们跪在地上听咱讲道理。 看看今后哪一个番邦小国还敢这么办! 所以蓝玉对王布犁这个计策,稍微纠结了一会,就下定决心要办。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心中畅快的很。 大丈夫就是要想方设法的扬名立万。 哪能跟王布犁似的,年纪轻轻就想着吃软饭! 没志气。 蓝玉端起茶重新喝了起来,王布犁坐在那里,终究是有些沉不住气。 “看你这么得意,是陛下答应了呗。” “也不算答应吧。” 蓝玉知道云南是迟早要收回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现在是借机给里面添了把火,如此一来,才能让陛下加快决断的速度。 “那你乐个屁?” “至少将来南征这件差事就能落在咱蓝玉的头上了。 整个大帅怕是有些痴心妄想,但是通过这件事,当个副帅的资格,咱还是有的吧?”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真是做梦。 现在沐英还在西北吃沙子呢。 朱元璋都没有叫他回来,你还想出兵云南,时机根本就到不了。 “哦,打仗可不是一星半点就能打的,依照我的想法,还得把你说的那些短板补齐喽。 我听闻云南的元兵,他们还有象兵呢,这种对手,你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怕是没打过吧?” “象兵?” 蓝玉眉头一挑,他还真不知道这事。 “什么叫象兵?” “大象你没见过吗?” “没。” 王布犁愕然,难不成这个时间点,亚洲象就在闽南一带灭绝了? 不对啊,他在邸报里可是见到过广西境内还出现过呢。 王布犁就给蓝玉形容了一下象兵是何种模样。 厉害点都在象牙上绑着武器,而且皮糙肉厚,你要是不射进眼睛里,还真不一定能打死它。 象兵横冲直撞的,大脚丫子一踩,就能踩死人。 蓝玉想了想,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云南有象兵的?” “三国演义你没看全吗?”王布犁瞥了他一眼: “早在三国时期孟获就玩过这一套了,更不用说有云南本地人同元兵合作,搞点象兵岂不是很正常?” “对对对。” 蓝玉拍着巴掌,没成想他竟然真的会从三国演义这本小说当中学知识。 王布犁他可太细了。 “军师,你看书可是太细了。” 王布犁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蓝玉连连夸赞道:“像这种细节,咱根本就注意不到,要不然怎么就你能干军师这活呢,放寻常人身上谁能想到这点? 真要遇到了,指定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蓝玉现在越看自己找的这个搭档越满意,自己勇猛激进,王布犁则是谨慎的不得了。 除非是有十成的把握,他才会着手去做。 关键时候有他拉着自己一把,兴许就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蓝玉暗暗下定决心。 到时候远征云南的时候,请求陛下让自己把他给带上。 如此也算是历练一遭,将来给王布犁整个小爵位,那岂不是板上钉钉。 反正驸马也没爵位。 因为蓝玉自己个定的目标是国公,所以他认为跟在他身边,将来最次也能封个伯爵。 “军师,你还知道有关云南的啥消息,都与咱好好说说!” 221治疗高原瘴气之法 第221章221治疗高原瘴气之法 听到蓝玉的询问,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才开口道: “你知道我家里世代传承下来的医术,靠着这个过活的。” 蓝玉对王布犁家里也是了解的,自从大明建立后。 长子读书将来能做官,兴许能照顾家族,发扬光大。 次子为吏,在王布犁没有选为驸马的时候。 至少在江宁县这片说的上话,甚至还能干些黑活,街坊邻居都认为他权力不小了。 幼子继续学医,亲近百姓,将来也算是在民间为王家养些好名声。 甚至次子还能替自家向那些不给诊费以及药费的混蛋人家去收账,以及防止一下医闹事情。 寻常人也没有王家老爷子这般细腻的心思。 王布犁在翻阅着卷宗:“我听闻云南的蘑菇大多数都有毒,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大。 一般的小兵还没资格挂旗杆咧。 至于云南其余族会不会欢迎大明士卒的到来,根本就不需要王布犁的担心。 这些人自古以来是不愿意住在平原,非得把家安在悬崖峭壁,深山老林里吗? 可他不服气。 因为有些蘑菇是真的鲜美,不尝上一次怕是这辈子白来。” 要知道蓝玉现在连爵位都没有咧! 你蓝玉能超越那些老将吗? 在余人眼里,根本就不可能。 这等知识,蓝玉这些人都是不清楚的。 这也是他着急的缘故。 尤其是别喝什么有颜色的水。 蓝玉嘴角抽搐,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咱要吃了,你爹能不能救回来?” 一心想要当征北大将军,完成他的梦想。 只不过是因为岁数小,才没有多少机会被天子委以重任。 “如今云南以昆明的梁王为中心,自从陛下平定湖南湖北,到平定夏国,四川全境都入咱大明的版图。 兴许给你身体里灌点水银,这样省的一路颠簸到了南京城,尸体都腐烂了。 “嗯,听闻本地人为了吃蘑菇挺疯狂的,才不管中毒不中毒的呢。 强的让所有人都闭嘴,不再提他比徐达等人差。 就云南那个地界,毒虫猛兽要人命还是不少的。 王布犁也不理解这种行为,只能尊重祝福,但不提倡。 蓝玉并不觉得自己比其他差。 王布犁说完了蘑菇的事后,又说别他妈的什么生水都喝,最好把水煮沸再喝,免得有什么虫子卵之类的。 信息断层很是严重。 “本地人献的也不行吗?” 所以蓝玉就把人生的整个目标变成覆灭北元。 还不是他们全都打不过,才跑到那些地方去存活的。 哪能轮得到他呢? 蓝玉以前的目标是要干死王保保,奈何王保保不给他机会,自己先病死了。 “额。” 更何况他姐夫常遇春也噶了,没法再继续带着他了。 保准你的尸体还栩栩如生咧,让你一家老小能见最后一面。” 万一再等等,元顺帝也病死了咋办? 北元被徐达、李文忠等人给带队灭了怎么办? 明初简直是将星云集,啥时候能轮得到他蓝玉? 这些武将的能力都很强,也是大明文武的共识。 蓝玉骨子里就是个爱冒险的,眼睛登时一亮。 同四川接境的贵州其他土司大为恐慌,贵州宣尉和普定府总管即于第二年自动归附。 可是大明的老资格们还没有死。 可不要随意让士卒吃蘑菇,将来那些俘虏或者云南本地人给你们献蘑菇汤喝,更得小心些,免得他们是诈降。” “我爹会把你的尸体摆在硬板板上,然后给你盖上白布拉回来南京葬了。 王布犁晓得蓝玉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之人,也承认他是有着相当不错的军事能力。 许多人一辈子都出不了三十里的距离,全都窝在那里。 他从骨子里也迫切想要得到别人的承认,他蓝玉也很强! 按照蓝玉这种好战之人的性子,到时候怕是谁要阻拦,就得砍了挂在旗杆上。 再加上那里的虫子也容易长大个,毒性也不是一般的大。 贵州的土司大部分归顺明朝,云南在东、北两面便失去屏障了。” 蓝玉从怀里掏出一张简易地图,指给王布犁看: “你瞧,咱们从西取普定,进攻昆明,直接杀进去,料想那些蒙古兵也打不过咱大明。” 王布犁瞧着蓝玉画的建议地图,先是表示了赞同,然后觉得老朱对于蓝玉的进攻路线可不一定完全赞同。 谁让老朱自己也有想法呢。 “如今王保保身死的消息在云南境内传递好了吗?”王布犁开口问道。 “还没。” “那就说王保保是被大明士卒一箭射杀的谣言加重云南蒙古人的恐慌呗。” 至少王保保的名头在一帮蒙古兵耳朵当中,还算是能打的将领。 连他都被大明给宰了,龟缩在云南的蒙古兵,有几个能抵御的住的? “元梁王手上有超过十万兵马,而且还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收拢咱大明的逃兵以及诱惑一些将领叛逃。”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南兵的战斗力越发的拉胯。 “十万兵?” 就云南那嘎达,养十万脱产的士卒,元梁王还能眼睁睁的瞧着朱元璋破掉他的两面屏障无动于衷? 他早就该跟吴三桂似的攻出来占据四川、贵州等地了,同朱元璋掰手腕子了。 “虚张声势罢了。” 王布犁对于覆灭这伙蒙古人的战事并不在意,更多的是大明士卒需要注意一些事情,免得出现什么非战斗性损伤。 “也是,元梁王没什么本事,却嫉贤妒能,害怕他女婿有吞并云南的心思,然后亲自毒死了他,以至于他女儿也绝食而亡。” 蓝玉哼笑了一声:“这种人就活该被咱抓住,换取爵位。” “嗯,那你速速回去研究一二,怎么快速击溃这十万士卒,最好把他们集中在一起,一鼓作气干掉他们,接下来就能顺丰无阻了。” 蓝玉听完了之后,索性就回到大都督府去研究战法去了。 王布犁带人出门继续闲溜达,身边没有什么外人跟着,简直是神清气爽啊! 关键是心气就不一样,这也是普遍都想要自己当一把手。 头上没有人限制你的缘故,至少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说话还算的。 吴王朱看着郎中医院建设,整个人有些兴奋。 可就他兴奋的时候,被父皇突然叫回宫去。 原来一直在西北练兵的沐英发挥紧急军情,吐蕃残部抢劫前来进贡的乌思藏使者。 乌思指前藏,藏指后藏。 这里原来被元朝所占据,待到元灭后降明。 朱元璋对于这里的控制也是采取前朝模式,把这里设卫,洪武七年升为都指挥使司,加强同此地的经济往来。 此地共有一个元帅府,三个万户所,去年又新设立了一个千户所,加强明朝对此地的控制。 沐英请求攻打吐蕃等地的反抗势力,让他们瞧瞧大明兵马的刀锋,确保大明对雪区的控制。 朱元璋自然是答应此事的,但是他知道吐蕃自古以来不好被攻破,还是中原士卒进入那些地区,就容易死人,传为瘴气。 这也是吐蕃一旦外出失败就缩回去,中原王朝不会深入追击的缘故。 至今都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就算经历过安史之乱的大唐,数名将领前后重创吐蕃,也没有攻进去,反倒是吐蕃主动伏低做小,请求议和之事,然后才在大昭寺前立了一块石碑。 朱元璋此番叫吴王朱前来,就是想要询问一二。 最近前来京师投奔他的那些郎中有多少,然后去问策,他们知不知道什么能抑制住瘴气的秘方。 朱听到父皇这个要求,连忙表示他这就回去召集所有人去太医院,把这件事布置下去。 待到朱走了后,朱标才开口道:“爹,此事应该去问一问王布犁。” 朱元璋却是摆摆手,此事他们父子两个还是通过王布犁与蓝玉二人之间的谈话得知的呢。 现如今主动去问,怕是有些冒失,依照王布犁的性子,万一他不说呢? 先让老五把消息放出去,待到都问过之后,自然会想起该去问谁。 吐蕃的残余势力截杀乌斯藏使者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想要打仗,那也不是冬天就能打的。 朱元璋还得调拨粮食先过去储存,来年开春之后再派兵支援沐英。 而且主帅也不能是沐英,他还得好好挑选一二。 更何况我大明士卒还是十分珍贵的,朱元璋也不愿意把士卒都埋葬在瘴气当中。 这也是他自从洪武五年进军大漠没有取得大胜后,心态发生了转变。 一旦没有了兵马,大明各地就该闹事了。 如今大明士卒的日子过的并不是很拮据。 因为大明刚刚立国不久,朱元璋也时不时的下发赏赐,让他们用命去拼。 特别是当搞出大明宝钞后,对于北方驻守的士卒都进行了一次大规模赏赐。 这个时候的宝钞,那价值可是十成十的足。 士卒日常生活概由官府就屯粮支给,按月发米,称为月粮。 马军月支米二石,步军总旗一石五斗,小旗一石二斗,步军一石。
这些人的收入要比县衙典吏,以及对秀才的补贴要高。 恩军家四口以上一石,三口以下六斗,无家口的四斗。 衣服岁给冬衣、棉布、棉花,夏衣、夏布,出征时依例给胖袄、鞋裤。 朱元璋对于军队的控制是极为严苛的。 他没少读史书。 从可取而代之也! 到曹操、司马懿、刘裕,谁不愿意走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至于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那更用不着说了。 这皇帝的位子谁不想坐? 故而朱元璋除了在各个军队布置自己的义子,派遣特务人员暗中侦缉之外,他在洪武五年还特定指定了军律。 禁止军官军人于私下或明里接受公侯所与信宝、金银、缎匹、衣服、粮米、钱物,及非出征时不得于公侯之家门首侍立。 其公侯非奉特旨,不得私自呼唤军人役使。 违者公侯三犯准免死一次,军官军人三犯发海南充军。 可是这样做朱元璋还不放心,名义上以公侯伯功臣有大功,赐卒一百一十二人做卫队,设百户一人统率,颁有铁册。 说明“俟其寿考,子孙得袭,则兵皆入卫”,称为奴军,亦称铁册军。 事实上是防功臣有二心,特设铁册军来监视的。 功臣行动,随时随地都有报告。 证人是现成的,跟着是一连串的告密案和大规模的功臣屠杀。 就是被王布犁请在家里的两个百战老兵,那也都是这种人。 连朱元璋的亲外甥都不能避免,更何况其他人咧。 为了避免有人造反,军权被朱元璋分作两部分。 统军权归五军都督府,军令权则属于兵部。 武人带兵作战,文人发令决策。 在平时卫所军各在屯地操练屯田,战时动员令一下,各地卫军集合成军,临时指派都督府官充任将军总兵官,统带出征。 战事结束,立刻复员,卫军各回原卫,将军交回将印,也回原任。 将不专军,军无私将,上下阶级分明,纪律划一。 唐宋以来的悍将跋扈、骄兵叛变,非得要赏钱才打仗什么,不给就砍了你换一个主帅之类的弊端,在这制度下完全根绝了。 朱元璋本人也是个会打仗的。 所以在作战时,虽然他派大将军统率大军,但指导战争进行的,还是朱元璋自己。 他用情报、用军事经验来决定前方的攻战,甚至指挥到极琐细的军务。 即使最亲信的将领,像徐达、李文忠,也是如此。 大体上指导的原则是不能更动的,统帅所有的只是极细微的修正权。 类似机关枪左移三米之类的,徐达等人还是有决断权,不用给老朱汇报。 在杀俘这件事上,朱元璋有时候会亲自写信指责徐达等人杀的不够狠。 就算是俘虏了王保保,也得全都宰了,留什么头目啊? 特别是攻打张士诚的时候,老朱十分生气手底下的士卒杀了张军士卒,抢了他们的妻女当俘虏这件事。 他指责这些俘虏是白赔粮食,还费人看守。 尤其是掳走人家的妻女,杀了这些男子俘虏,敌人知道后会顽强反抗。 老朱就派冯胜前去,把那些抢了女人的千户、百户以及总官兵的伴当全都割了首级送到南京来,顺便那那些女子也全都宰了,以此来整饬军队的军纪。 朱元璋随着年岁越大,也就越失去了进取的勇气。 朱标倒是也不着急,他就等着老五先去做事,实在不行,他在出面借机询问一二王布犁。 这件事目前对大明还是蛮重要的。 朱回去就召集所有人开会,询问是否有克服高原的秘方,若是能够献出来,天子有重赏。 但这种事大家都没有折。 要是早有流传,就用不着大明来搜集了,大唐早就服药打上去了。 吴王朱便下令继续查看医书,争取从里面能够找出来。 王布犁总算是有空前往上元县溜达了。 经过朝廷的救治以及防范,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疫病。 主要是天子脚下,发生疫病的话,谁都跑不掉。 罗贯中叫伙计在门口招呼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的水浒传到货了,有兴趣的来瞧一瞧。 因为上一次三国演义的名声,故而国子监的学生也有不少抽空前来购买的。 李文忠作为校长,这些日子当真是恢复君子六艺,教他们射箭以及驾车骑马之类的。 到了北方,不骑马很那走的。 王布犁看了看书店,又去国子监溜达了一圈,他这个主簿还没有卸任,依旧能领这份俸禄。 只不过现在也不需要面试的工作了,他来不来都一个样。 看着到点了,王布犁便溜溜达达的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到老爹的徒弟时大凡来找他,说是吴王在药铺请你过去一下。 王布犁有些奇怪朱又来做什么? 他不是忙着在那里做事,筹备郎中医院的事情吗? 朱正在药铺给王神医端茶,询问有关西北瘴气的事情。 王神医捏着胡须问:“这西北的瘴气具体表现是什么样的?” 一下子就把吴王朱给问住了,他只知道往西北走人就受不了,症状啥的还真没细问。 “爹,这个就是传说当中的高山病。” 王布犁从门口踏进来笑道:“头疼、睡不着、不想吃饭、疲倦,胸闷喘不上气来,甚至尿了尿就会直接晕倒。” 王神医哦了一声,这种病症他确实没怎么见过,然后回到房间里去翻家里的老书,瞧瞧有没有流传。 宋朝的时候,茶马古道就已经开始了,那个时候大宋与吐蕃一部是有所联系的,还封赏了一些人,共同对付西夏国。 “妹夫,你来了。”朱眼里带着笑意: “我早就知道你是懂的,那些郎中治疗什么头疼脑热还行,真要找秘方,还得你们这种有家族传承的。” “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王布犁很是奇怪,虽然云南也有高原,可那离昆明还远着呢。 “我大哥沐英传回战报,说吐蕃残部截杀了乌斯藏派来朝贡的使者,若是大明不出兵,怕是对那里的控制力变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地界,会战乱再起的。” 听着朱的话,王布犁明白了,这是要打青海、西藏那嘎达呗。 “这个季节出兵的话,大明士卒不仅要面对高山病,还会遇到雨雪天下,听闻大雪都没过大腿,更加难行。” 朱颔首,现在也不是合适的出兵时机,只不过打仗还得先准备一些药材,特别是应对高山病这种的玩意。 “妹夫,你爹那里有法子吗?” “你且稍坐,我去看看。” 王布犁便去了房间,瞧见他爹正戴着眼镜在那里翻书。 “我方才听到你说的那些症状了。” 王神医翻阅着记载的药方:“我记得以红景天为主药的药方,是可以减弱这种高山病的症状的。” “嗯。” 王布犁也清楚,这种病多吸氧就好了。 可他又不会制造那种什么吸氧的器具,开口道:“我听闻高山上的人到我们中原来也需要适应的时间。” “倒是么听说过。”王神医也不在乎:“我得研究研究这红景天的配方。” 朱也走进来,询问:“妹夫,你是说吐蕃人下来也会容易晕?” 王布犁轻微点头,那就是醉氧现象。 “其实要克服这种高山病,倒也不是没法子。” “啊,你快与我说说。”朱很是激动。 “我大明士卒进入那些人居住的地方,行军三天后便停下。 这三天内会有大量的人遭不住这种瘴气的袭扰,挺不过一天的就迅速给送下来,否则就容易死喽。 士卒在那里适应这七天内多吃糖,以及喝当地的那种酥油茶,七天后大家差不多就该适应了,随身带着糖就行。 你记住快就慢,慢就是快,过两天我爹会把红景天的方子在改进一下,你在去大量的提前制作药包。” “好好好,我记住了。” 朱拔腿就跑,跳进马车里大叫着回皇宫。 王神医依旧在翻着手中的医术:“儿啊,你好像很了解高山病?” “爹,住在平原还是高山上的人,相互结合都能生下孩子来,这说明大家没什么不同的。”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笑了笑:“我觉得这就是比较严重的水土不服罢了,只要待上一些时日身体适应了,那也就没什么事了。 怕的就是这种打仗需要急行军,那士卒的身体加重了水土不服,肯定遭不住。” 清军入藏作战,那些人拼了命的赶路,福康安、海兰察等一大批将领回来后大多病逝了,甚至有不少清军将领都是半路死的。 人只要适应了环境,还是挺容易存活下来的。 王神医对于儿子的话也没反驳,事实就是如此。 水土不服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真的能死人。 “看样子朝廷要对西北用兵了。”王布犁打了个响指道:“那我们正好收购一批红景天卖个好价钱。” 王神医摘下眼镜摇头道:“爹劝你还是没搞这味药材,因为数量少的很,根本无法供应那么多士卒用,你还不如去卖糖呢。” 222赤脚医生遍天下 第222章222赤脚医生遍天下 糖这玩意,老早就被中国人发现了。 只不过这玩意一般都是贵族或者富人的营养品。 这是体现自己财力和和社会地位的象征。 就如同夜秦淮推出了冰火两重天的项目,在勋贵们之间闲聊。 赤脚医生也算是专门给穷人治病的,毕竟医疗条件就在那里呢。 “我再给你写点有关卫生条例,除去苍蝇、蚊子、老鼠、蟑螂等容易带病菌的例子,最重要的是尽量要喝烧开的水,免得肚子里长虫子。” 连道士皇帝都能出来,应该没有什么更不靠谱的人了? 王布犁思考着光靠着大明福建、广东这些地方弄糖怕是不够,真想挣钱,还得殖民美洲那一套。 王布犁指了指自己道:“我一个江宁县典史,跟着你们去练兵,想什么呢? 蒙古、色目的官吏和汉人同样录用。 现在朱元璋越在仙境里待的越久,发现果然后世子孙都不行,就他一个人行。 对此,朱元璋充满了自信。 与此同时,检校派人送来的墨迹还没有干涸。 朱元璋对于蒙古人、色目人的处理都非常有手段。 “给路费,让他们回去呗。” 如今又有王布犁这么一个助力,朱元璋便信心十足,能够为后代避免许多事。 他从来没有想过,朝廷培养当一个郎中,还能这样用的。 这让朱棣一直耿耿于怀,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一个个的,都这样想。 “据我所知,诗经里就有饴糖的描述,唐太宗派前使者去摩揭它学习效率更快制糖技术。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才开口:“此事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目前而言大明那么多士卒要出征高原,想要短时间内搞糖来,怕是也需要更多的工匠日夜不息来干。 最好官府给他们一些补贴,这些人多是住在村子当中才行,他们治不好再送县城的医馆当中。” 王布犁看宋朝的,那我就看唐朝的。 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当初年幼得病的时候,家中根本就没有钱去请郎中,硬生生的挨过去的。 毕竟大明初代的御医们,还是有点手艺傍身的。 “我?” 王神医放下手中的书籍:“说实在的,咱们老王家这阵子拿的钱已经够多了。 但朱元璋并没有理睬他们。 “大明贫穷,郎中奇缺,短时间内培养不出来太多的郎中来。 朱不解王布犁的想法,他虽然主持办这事,可也不想养闲人。 福建、广东等地是主要种植甘蔗的地方。 现在你大哥、你三弟就算是个废物,那些钱也足够他们挥霍一生了。 朱对于王布犁这个绝妙的主意,十分的兴奋。 “嗯,我就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具体的你还得从中好好考虑思索,加入自己的理解,这样才算是你给你爹办的事。” 王神医又拍了拍自己小儿子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学医。 “你要想办,就多请命办一办。”王布犁拍了拍吴王朱的小肩膀: 不过依照老朱这闭关锁国的架势,真要搞这步,也不晓得小老四能不能行? 若是天下有许多跟他一样想要学医,但是苦于没有传承的,一旦接受了郎中医院的培训,将来也可以出去治病救人,那对于百姓而言也是极好的。 吴王朱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你没去过,那就是没财力,没牌面的表现,平白矮人一头。 那里院子多,护卫也多,地窖也多。 你老丈人当今天子,谁能欺负得了你? 将来你们夫妻再生几个孩子,爹和娘就更知足了。” “好好好。” 他说的全都被父皇给采纳了,今后若是能在西北大胜,必然会有赏赐下发的。 以我的想法,大明应该有自己在乡间的赤脚医生。”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说法也赞同,这种高山病就是更加严重的水土不服罢了。 吴王朱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县衙,等着王布犁。 现在当了典史后,事情越发多了,这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觉得累了。” 朱标表示这就下去差人做好准备,顺便给沐英亲自写上一封信。 “药医不死病。”王神医瞧着儿子背着药箱子,神情有些得意: 不仅仅是要在军中大力培养军医,对于乡间百姓也要照拂到,他们可都是大明的百姓! 若是我能编制出一本医书来,让天下的赤脚医生都来学习,那我朱何尝不能名流其实啊? 是以赤脚医生的门派祖师立足于世上,而不是以朱元璋的儿子。 待到你成了真正的驸马,住在公主府当中。 “爹,我现在觉得挺无聊的。”王布犁叹了口气道: “以前想要当个典吏是个小头了,就能摸摸鱼。 正在对着地图思考如何出兵的朱元璋得到了检校的奏报。 他看着里面的内容,沉默良久,才开口:“爹,王布犁是个心中有百姓的人。” 你愿意用公主的名义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也不相信你会干违背大明律的事。 少量砒霜,对于人体那也是有伤害的啊! “行了,回去想吧,有想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至于王布犁所言的糖这玩意,还是有些棘手的。 朱觉得虽然要出点钱,可这样能够巩固大明的统治,那简直是绝佳的主意。 他们能治理一些疾病,能给孕妇接生,降低孩童的夭折率,以及母亲的难产率。 朱正处于得到他父皇认可的自豪感当中,对于王布犁给他画的大饼那是一口吞下。 “嗯,此事我会再与父皇说一说的。” 所以现在儿子表现出一些异于常人的本事,王神医觉得很正常啊。 至少王布犁说吃糖能够有效避免士卒瘴气的危害,那就给每名士卒整一斤红糖制成小块带着,难受就含一块。 朱是打算在练兵的时候,专门训练一些军医,用来战场急救,同他四哥进行配合。 没什么本事是守不住钱财,反倒为钱财所累的。 最重要是妹子也学了手艺,嫁妆自己挣的,比我们两口子给她准备的还多。 在军队里更多,甚至在亲军中也有蒙古军队和军官。 直到大航海开通后,葡萄牙人才在美洲开辟甘蔗种植园,欧洲王室才能放了开的吃糖。 他不觉得大明皇帝都很操蛋,要不然不可能传下来这么多代。 “容易啊。”王布犁稍微思索了一二:“这些人更容易患病,但只要适应了,就好得快。” 况且御医这个职业,对于郎中们而言,那也是极高的向往。 谁不渴望编制啊? 宋江造反就是为了编制嘛。 他听着王布犁针对赤脚医生的场景,以及进一步阐释对大明的好处,连连点头。 他都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还能“当官”。 如今根基尚浅,再整就要单独开地窖来储藏钱,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必要的。 再用大规模的进入,这个按照王布犁的说法叫试点。” 王布犁下了逐客令,朱也不在意,他觉得自己今日收获颇丰啊。 王布犁倒是没有立即阻止他爹的思路。 一旦要开战了,许多事情都是马虎不得的,而朱元璋又喜欢亲自抓战事,这种事他不放心交给别人。 如此一来,田地就没有壮劳力耕种,朝廷就不容易把赋税收上来。 待到十七世纪中期,大英帝国日常不干人事,贷款买军火去抢掠非洲黑奴,卖到北美种甘蔗,然后把白糖海运到欧洲卖高价,还款后买军火,加强火力后继续去抢掠黑奴。 “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多历练历练,将来去封地后,也不会被底下的官员给欺骗喽,免得他们把民脂民膏都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朱元璋把奏报递给自己的好大儿,叫他好好瞧一瞧。 他果然是个极为聪慧之人,能从蛛丝马迹当中寻到线索。 朱元璋背着手道:“从他当街为民请命,杀了琉球使者的时候,咱就知道了。 朱觉得自己挺有耐心的,奈何这些人医术真的不咋滴。 当然了这种事,王布犁现在也不会认。 想要听到实话都难。 特别是成亲的事情,朱还不知道自己的王妃长什么样子呢。 虽然大明县城不少,但更多的人都是居住在乡间,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朱认为如今的大明若是到处都有赤脚医生的存在,那他也算是为大明的千秋万代做出了贡献。 练兵我才没兴趣呢,到时候就要享受温柔乡了。” 如此一来,甘蔗就成了国际的三角贸易。 朱元璋不给他放假,那他就想法子自己给自己放假。 如何能不激动? “对了,妹夫,身强体壮之人容易患上高山病嘛?” 世上能有多少人能够以神医的名头,流传千古的? 大多数郎中也都是普通人。 如今老五得到朱元璋的夸奖。 “对了,那些不合格的郎中,你准备怎么弄?” 如此一来就能极大的缓解大明缺钱的窘境,也避免出现元末的那种状态。 王神医告诉儿子这就需要少量“砒霜”出马了。 一想到这里,朱整个人都散发出无限的畅想。 按照他四个哥哥的王妃想,他自己的王妃长相应该也不难看。 平平安安的,你前途也有了,夫人也有了。 “那留着他们做什么?” 儿啊,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搞这搞那。 降低了他们的抵抗和挣扎行为,并且也吸引一部分敌人过来,化敌为友。 朱元璋先把简单的事给安排下去,叫朱去忙活这事。 御医那可真的是活少钱少。 “你先别把这些人遣返。” 朱元璋的执政策略是和旧有地主建立一个可以保护新地主利益的政权。 与他同岁的玩伴都佩服他有一个打架厉害的哥哥,听说还当街杀了恶人。 这种模式,依照朱的历史观,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可朱听着王布犁的话,自己也想要陷入温柔乡当中。 总之,攀比就是这么来的,而且不少人都乐此不疲。 “别人不夸我儿子,我当然要夸啊。” 最重要的是万一那里也有什么金银铜矿呢? 自从王布犁说他愿意看工匠干活,利用技术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后,朱标也会拿一些古籍来看。 对于塞外的外族,则继承元朝的抚育政策,告诉他们新朝仍和前朝一样。 只不过有关倭寇的消息并没有再传来。 还得看咱这当老祖宗的。 这是没法子的事,你要习惯。” 朱表示认同,他对于练兵也没什么兴趣,但这是父皇定下的,他没什么资格说不。 南宋时期,临安的甜食发展得到极大的进步。 他对于参加汉族文化集团的外族,并不歧视。 “现在的难题就放在糖这事上了。”
太子朱标急匆匆的去找快要下班的工部尚书薛祥,询问有关制糖工匠的事情。 蒋环连忙替王布犁送客,顺便拿着检校所写的速记仔细核对一二,并且叫人快马加鞭送到皇宫去。 此举对于大明而言,简直是一件极其能够稳固政权的好政策。 他身上那聪明劲可都是老子小时候的影子啊! 要不然我凭什么在元末那种环境中活下来啊? “爹,你这么夸我,实在是让我有些,哈哈哈。” “想什么呢?” “嘿,真是不得不说,咱这好女婿的奇思妙想就是多啊!” “待到父皇过完生日之后,我就要同几位哥哥前往凤阳练兵,到时候你去不去?” 以后的嘛。 至于现在的欧洲,那些百姓的糖并不是吃食,而是“药”,只有王室贵族才有资格吃这玩意。 有时候他还挺羡慕王布犁的,等他当了王爷之后,怕是没法自由的出封地了。 为此不得不利用有学识、有声望的地主,被朱元璋任命为各级官吏和向百姓收租的代理人。 毕竟“皇帝”用过都说好,咱这寻常老百姓用了,那病能不好嘛? 哪像王布犁虽然嘴损了一些,但有时候还能往外蹦实话,甚至还给你出主意,让你有思考的方向。 或者这种事也能换另外一个角度去想。 真干大事。 大明不可能都是混蛋、不靠谱的皇帝吧? 听了老爹的劝告,王布犁也就熄灭了这个想法。 用的全都是民脂民膏。 更不用说他还是驸马的爹,这足以让他在江宁县小有牌面了。 王布犁很庆幸自己一直都喝烧开的水,在外面几乎不喝生水的好习惯。 涓涓浜涓浜浜涓浜 要是闲着没事,兴许能指点你一二,到底是心性未定,兴许年长后才知道轻重。” 有你二哥的照拂,将来兴许能当御医也说不准呢。 “第一次替你父皇办差吧?” 等吴王朱终于见到王布犁后,把此事一说,王布犁轻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尽管王布犁每天都要从家里到县衙就巡游这一条路。 幼弟抬头瞧着发牢骚的二哥,他知道二哥聪明的很。 毕竟老朱对老大和其他儿子们的态度和感情都是不一样的。 王布犁见朱不放在心上,他也懒得提醒。 他们都太安于享受了,也容易被宵小蒙骗。 “你小子就是放在布袋里的锥子,即使你不想露头,你的锋芒也会不自觉的亮出来。 更何况等你爹过完生日,我就要成亲了。 “咱知道。”朱元璋哼笑了一句: “总得先叫沐英派人去试一试,能否适应成功。 “咱用你说!” 店里卖的甜食就超过十种,甚至沿街叫卖的货郎也有不少。 如今制糖并不用以前费时那么久,这件事还得落在广东、福建等地的百姓身上。” 等到吴王走后,王布犁顺势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去了。 “明白了。” 但至少有保证,不要你担心病人不够多,养不活一家老小,连带着一些麻烦的医闹之类的。 对于这件事,他其实心里也没底。 朱元璋见人都走了,他站起来溜达了两圈,忍不住以拳击掌。 他相信今后还会有更多像他一样的人。 画大饼的手艺,朱元璋还是擅长的。 但王布犁当了典史后,来县衙上班一丁点都不准时,总之就借口去街上巡游来着。 王布犁心想等你多给你那抠逼老爹多办几回差,就知道了。 有关王布犁与老五之间的对话。 难不成他们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浪,全都去喂了鱼虾,没有给我机会杀了这帮狗日的! 当时若是乡邻有赤脚医生,欠一点钱救治,兴许就能活着。 王神医的打算就是平平安安的,别啥事都掺和,目前的大明朝政可是不怎么好。 尽保护提携的责任,各安生理,不要害怕。 寻常百姓有胆子搞个大蜂巢,那也能尝到蜂蜜的味道。 朱元璋从来想过糖是治疗高山病的重要材料,故而仓库里储备的不多。 这些地界就能真正的纳入大明的版图当中,而不是遥控羁縻。 毕竟他这辈子的梦想,也是他妈的当征北大将军,覆灭北元。 王布犁给他画的这个大饼,让他吃的是心花怒放! 王布犁在纸上写着,因为他问他爹肚子里长虫子后要怎么治。 王神医也晓得他儿子自幼时就长得壮实,甚至都能把他大哥打的哭鼻子。 在朝廷有做到尚书、侍郎大官的,地方做知府、知县,一样临民办事。 他容不得别人来损害大明的威名。 更不用说像王存这种郎中,还出手治了患有不治之症的大明高官,县志上都是要好好记载一二的,供后世瞻仰。 所以这阵子朱棣也没脸来见王布犁,当时信誓旦旦的要带着他一同去杀倭寇,检验鸳鸯阵法,结果倭寇愣是不来。 听到自家老爹的询问,王布犁嘿嘿一笑: “我想从哪里搞点糖来,卖卖高价。” 王布犁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 “军中老弱就不要跟着了,真容易缓不过来死在哪里。” 驸马的父母会被封为“虚职”,这些都是可以写在墓志铭上的。 因为沐英的一封奏报,朝廷大臣们又开始加班,卷起来了。 听着王布犁的话,朱毫不担心,此次出兵必然是精锐齐出,如何能挑选老弱。 等到了大明后,东南地区经济更为发达。 朱元璋把送上来的朝政放在一旁,正在抓紧处理西北征战的事情。 我一个“未过门”的驸马,也就算是半个儿,还天天这么剥削,真要过门了,王布犁不知道要怎么被剥削呢? 朱元璋在一旁感慨,朱标却是没有他爹的忆苦思甜。 朱元璋嘴角带着笑,果然后世子孙不靠谱,咱就不能想着让他们去解决。 再者说你还是他儿子,维护大明统治出份力很正常啊。 挣钱? “这种事,还是等你小子把公主娶进门再说吧。” 毕竟这是我儿子。 由官府编制勘合,给赐他们汉人姓名,和汉人一无分别。 “这样啊。” 依照老朱的意思,定然是让老将出马掌管全局,到时候这老将能不能回来,还是个事呢。 朱元璋虽然忧愁的上火,但现在他也稍微想明白了。 此子嘴里叫着太子哥,或者什么向着皇宫的方向遥拜父皇之类的,但朱标能感觉得到,他对于皇权并不怎么畏惧。 “嗯,好主意。” 接下来就该是英明神武的皇帝了! “哎呀,哎呀。” 朱元璋仔细瞧瞧那赤脚医生的作用。 “明白,明白。” 五十年后,美洲就已经是世界巨大的蔗糖工厂。 就这还得技术高超,免得被叮的脸上长大包。 朱元璋现在恨不得大明版图周围全都是这些矿藏。 “妹夫,你给我详细的解释一下赤脚医生的思路,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妹夫,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王神医脸上也带着笑意,如今家里越来越好,二儿子也算是出了大力。 只要沐英经过试验,证明王布犁所言是对的。 现在听着二哥同爹抱怨,着实是让他十分的惊奇。 “是啊,这种感觉真叫个棒。” “既然如此,今年此两地的税赋可以用红糖抵扣。”朱元璋沉默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主意,顶上一段时间: “先造出二十万斤备用。” 兴许如此这般,朱标才愿意同王布犁交流,否则寻常人都只是会奉承他,要么就巴结自己。 那乡村百姓一旦有什么头疼脑热都只能硬生生的挨过去,即使是壮汉也抵不住病魔的侵袭。 特别是如今北方还有北元这个强敌,他不想把那些人都推到蒙古人的身边去,共同反抗大明。 平日里你娘她们就更不能穿金戴银,否则容易为外人所觊觎。 朱直接询问:“妹夫,你怎么一丁点都不惊喜,而且还那么敷衍我?” 再加上有御医这块牌子,对于自己的后代行医那也是一种医术加持,更让周遭百姓认同。 王布犁陪同老父亲以及幼弟一同回家,至于徒弟时大凡的晚饭要么就自己做,要么就定外卖,要么就一同回家吃。 朱棣这个人,王布犁也时不时的碰到,他依旧没有中断去南京城外每日的训练。 吴王朱急匆匆赶回皇宫内,诉说了他从他“师傅”以及妹夫那里得到的有用消息。 赤脚医生这一举措,很大程度的就能避免许多百姓有个头疼脑热,就要花钱开路引去县城看病,或者强行挨过去。 管他呢。 虽然朱元璋同他的许多功臣都是农民出身,过去都被地主欺压过。 万一被牵连了,那可不妥了。 “红景天这种药材,差太医院大量采购吧。” 都是给老朱打短工的,没必要让自己处于危险当中。 那也是典史出街巡游,谁也说不出错来。 “爹,打吐蕃残部用不了这么多士卒。” 王布犁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真让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咧!” 现在他们想要吃糖,多是靠着同东方的贸易交流。 朱标听着他爹的这番话,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看的这么透彻。 关建是打架也厉害。 朱百无聊赖的等着,就是想要告诉王布犁一个好消息。 听说前两年朝中淮西党派和浙东党派闹的厉害。 他的军队大多只会打仗,在治理民生这一方面,人才很少。 等他父母病了,也没什么钱请郎中。 为欧洲的工业革命积累了大量的原始资金。 但是等他成功之后,成了新的地主阶级,自然是要容纳以前的地主阶级为他效命。 可惜就是这小子责任心不强,总是一阵一阵的,让他烦了,才懒得管呢。 只要身体适应了,挑选合适的士卒继续征战,那些所谓的瘴气就不攻自破。 朱很是激动,他本人就是一个喜欢钻研医学的人。 “那咱们培养这些不合格的人,到时候学那么一年两年就让他们拿着条子回去。 当初自己建立大明之后要立祖训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可就不好说了。 挣多少是多啊。 那自古以来中原军队无法踏足的那片土地的瘴气的规则,就会被打破。 截杀来朝贡使者这件事,对于朱元璋而言是大事。 朱元璋瞧着自己的好大儿陷入了沉思,只是笑嘻嘻的道: “这小子没打算给咱好好效命,摆明了一副是你的臣子的模样。 不过咱看呐,标儿你若是想要让他真心为你所用,你还得加把劲!” 223三条腿的金蟾不好找 第223章223三条腿的金蟾不好找 朱标对于他爹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 整个大明就咱这个太子的地位稳如泰山。 别看王布犁年轻了些,可朱标也相信他是个聪慧之人。 不紧紧抱着自己的大腿,王布犁他还想做什么? 所以朱标觉得他爹的话,那就是没什么屁用的废话。 “爹,你稍微休息一会也好,这些奏章我看着也头疼。” “哈哈。”王布犁瞥了朱棣一眼: “都说是我所创,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改阵型对付蒙古人呢?” 不,是寻三条腿的金蟾去了。 “没,倒是找到了些许狼粪。” 再也不是那个天天坐在房间里处理事务的小吏了。 “我就知道咱的军师脑瓜子不是一般人,你快与我说说。” 就这种脑力加上专注度的工作,着实是累人。 王布犁把鱼竿甩出去,他也在测试朱棣对于征北大将军这件事有多大的执念。 朱标见他爹这么晚才回来,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躯。 像这种事,他们可从来没有搞过。 如今江宁县县衙的胥吏们都等着发补贴呢。 “我岳父忙的很,自是想要吃透你阵法。” 朱棣沉默了。 毕竟大家不熟,没必要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王布犁眉头微挑,这老小子出差又回来了? “对,郭主事。” 怀念啊。 “如何?” 听了朱棣的解释,王布犁放下手中的鱼竿: “妹夫,今天怎么得空出来了?” “嗯,恶狼抓到了吗?”朱元璋没成想这里还能有狼出没。 王布犁出了城之后,便拿着鱼竿钓鱼,一帮人正在忙活,摘点野果子,再烤点肉,搞什么吃食。 “好,那我明日再来。” 当初是想要给王布犁身上加加担子,结果这小子真就扛起来了。 于是攥着拳头的朱元璋被迫冷静下来。 朱元璋想起来了,王布犁改善牢房以及从那些牙人手里拿钱改善自己在牢中的待遇,顺便还把牙人那份对客商的钱也给赚了。 蒋环上前摸了摸茶壶,水都凉了,怕是等了许久。 王布犁轻微颔首,便叫着人一同往城外溜达了。 毛骧等人也并没有进入县衙,而那些被派来的检校也不怎么认识朱元璋。 王布犁说完就站起身来,走到外面的马棚子,骑着自己的小黑子带人去城外秋游。 “对啊,是谁说想当征北大将军,请我当征北大军师的,我作为军师能不研究怎么对付蒙古人吗?” 待到自己登基后,他会耍什么心机? 根本不可能! 难不成他还想扶持其他皇子登基,朱标相信他那几个弟弟敢想也不敢做。 蒋环面对外面捕快的招呼,脸上重新带着笑容走了出去。 吴卫也没瞒着,大家伙干了这么久第一次发钱,王布犁指定是要亲自过目的,免得出现差错。 钟牛不理解王布犁话里的意思。 “哦。” 朱棣摘下自己的头盔,脸上带着笑。 “减除祸患。”众人大声附和。 咱们这要出没那也是老虎。 隔壁县一个猛人都杀了七头老虎,连窝端直接被记到县志上了。 朱元璋发现这完全是他自己给整出来的。 听着吴卫吹捧的话,朱元璋是不怎么在意的。 现在他当了典史之后,职权扩大了,反倒是可以去外面巡视。 “哦?”朱元璋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你如何敢这般肯定?” 以前王布犁是个典吏,极少数需要出外勤,去现场勘察。 “哈哈哈。”朱标笑了几声,然后才揶揄的道: “爹,你难不成真的准备在他大婚之日吓他一跳?” 现在王布犁的操作,着实是给他上痛苦回忆了。 蒋环一听也在理,婚期临近,岳父来跟女婿聊聊那也正常。 待到去凤阳练兵兴许能够在统领人数上得到极大的增长。 毕竟朕的时间才是时间。 钟牛一脸茫然。 “回郭主事的话,驸马爷听闻城外有狼出没,为了避免有孩童丧于狼口,去城外想要猎杀恶狼,如今已经回家去了。” 若是执念不深,将来可以给他往大航海方向走一走,反正他也会派人下西洋,摸不如靠着大明船的先进性,先环游一圈,标记地点搞贸易。 他没听说过啊。 蒋环觉得在跟天子待的久一点,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依照目前王布犁给自己提那么多建设性的策略而言。 朱元璋差人把蒋环叫进来,询问王布犁做什么去了? 蒋环一见天子在这,下意识的想要跪下。 更何况徐达从小兵子走到大帅,也是不断的学习充实自己。 兴许还会把王布犁主动抓起来,送给他以表明自己的忠心。 他觉得自己遭到了漠视。 王布犁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就他现在顶多能拿上百王府兵练手。 “明天驸马会按照册子核算,给县衙当中的人发放补贴。” 关建是王布犁的箭矢实在是不准,就这还是一帮人围追堵截给追到的。 蒋环再次躬身直到朱元璋的身影消失。 朱元璋进了马车之后,脸色才有些难看。 “啊?” 再家躺着的王布犁,终于回到了久违的能感受到摸鱼的美好时光了。 “驸马爷,昨天郭主事前来寻你,兴许有事。” “郭主事?” “为国操劳,不敢说什么辛苦。” 他不在家一次也就算了。 轮也轮不到他。 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额。” 可目前屁的实战都没有过呢。 “哎呀呀。”朱棣大喜,一把搂过王布犁的肩膀: “郭主事,若是有急事明天再来县衙,驸马定然在县里。” 就应天府这地界有狼出没? 北方的狼才多咧。 “哦。” 这种感觉,多少年都没有感受到了? 以前当和尚的时候可没少体验这种感觉。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蒋环也不知道是不是狼粪,反正驸马爷说是,那就是呗。 “听闻城外有恶狼出没,带人蹲守,寻找线索,然后再除去。” 因为这个地界真她妈的有猛虎出没! 他王布犁可没有朱厚照的胆子跟老虎玩肉搏摔跤啥的。
蒋环也暗自松了口气,其实这种事他也是通知到位了。 想想都不可能! 朱棣溜达着来的,晚了一个时辰才到城外。 “额。”朱棣把头盔放在一旁: “我后续没接到倭寇的消息,又不能用实战检验你的阵法,所以请教了我岳父,他对于你这套阵法很感兴趣。 老朱心情很好,所以今日准备见一见他这个准女婿。 “王布犁去城外除恶狼去了,没在办公衙署待着。” “是,属下这就招呼人。” 其余人的时间,那能叫时间吗? 待到回宫之后,朱元璋见大儿子在那里努力干活,心中顿时就觉得爽快多了。 朱棣坐在河边,已经纠结起来了。 他又不能暗示他是大明皇帝。 看样子是个喜欢动刑之人,怕是没有王布犁那股子想要抽丝剥茧的想法。 寻常孩童若是被拖走,对于百姓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啊。 “郭主事,许久不见,你为朝廷奔走,越发瘦削了。” 朱元璋甩了下衣袖,啧啧两声: “现在他可真不好找啊!” 难不成天子能天天那么闲,今天还能来县衙吗? 朱元璋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便带着人走了。 朱元璋脸更黑了。 他相信他岳父的判断,就编练军阵这种技能,可不是谁都能摆弄的开的。 更何况王布犁都不着急,自己急什么? 王布犁大手一挥对着集结的捕快们道: “兄弟们,如今城外有恶狼在我江宁县地盘溜达。 “你岳父不好意思来问我啊。” 朱元璋一想倒是也不着急,然后就等。 蒋环吩咐完就让人找个笼子把兔子给扔进去。 他是万万没料到陛下来县衙寻王布犁,结果扑了个空。 可以说县衙对朱元璋是单向透明,毛骧也没有差人去皇宫里面汇报王布犁此时干什么! 毕竟皇帝出宫这件事是极为隐秘的,没几个人知道。 涓涓浜涓浜涓 他坐在典史衙里喝茶,属下的人说典史老爷出去巡街了。 “行,那咱明日再去县衙里溜达一趟。” 好在终于走了。 可外面又有一堆人,只能躬身道: “昨天要带的东西都带了没?” 第二天,王布犁在家吃完早饭,到了县衙门口进都没进去,直接招呼人往城外走去巡逻。 等到天黑了。 现在我们去城外巡逻为百姓减除这个祸患。” “不用了,你点起人马带着弓箭,本官亲自去城外巡游一圈,免得有百姓孩童丧于狼口。” “驸马爷交代了,先放起来养着,到时候再抓几只让他们配对,兔子生的快,来年兴许能给兄弟们凑一大锅。” “你确定现在就想知道?”王布犁收回鱼竿,又套了蚯蚓: 反正在老朱的眼里,大家都是牛马。 朱元璋哼哼的笑着,微眯着眼睛。 这份恩宠,怕是世间少见啊! 但是此事他又不能提醒王布犁,只能强压自己心中的恐慌了,轻轻松了口气。 上班? 朱棣对王布犁这番话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等到蒋环带着一帮衙役回来,手里拎着一只小兔子,搞这么半天就抓个这玩意。 可不是谁面对老朱的威压都能心平气和的。 “现在以你的资历,别看是高高在上的燕王,可又没有什么统兵经验,真到了北方也不是你做主帅,确定要给他人当嫁衣?” 然后等他到了县衙之后,打着刑部的主事的旗号找王布犁。 倒是蒋环站在马匹一侧开口道: 结果第二天你还不在家等着咱? 朱元璋其实心中是有点破防的。 至于王布犁为什么不打老虎? “把鸳鸯阵告诉别人了?” 主动降尊纡贵来见王布犁这个从九品的典史。 反倒是让朱元璋觉得,有些不是很爽了。 蒋环还以为王布犁记不起来郭主事是谁了呢。 “属下这就差人去查探。” 这种自幼接受的教育让他深刻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最重要的是王布犁给自己颁布了一条“寻找三条腿的金蟾”这么一件差事。 结果这小子巡街完之后,直接不回县衙回家吃饭了。 “带了。” “太久了,在咱过生日的时候,叫他进宫来拜寿,吓他一跳。” 这还是他当了皇帝之后,第一次想要见人吃了闭门羹。 朱棣连忙侧过身子:“你早就有想法是不是?” 不过等他放下手中的笔,稍微思考了一会,与其被动等老朱生日放假,不如自己给自己放假。 他百忙当中抽出空来,想要同王布犁好好聊一聊。 于是蒋环也拎着装满油的葫芦,跟上队伍了,去城外搞烧烤! 况且在县衙里的检校,大多数都没见过朱元璋的真面容,谁能想到他还会来? 于是当朱元璋来江宁县县衙的时候,再一次震惊了。 一直都在军中编纂改变想要对付蒙古人,他们骑兵速度过快,容易冲阵。” “出发!” 朕。 捕快们高声应答,这次是带了吃食,中午就在外面野炊了。 “有舍就有得,世上哪有我全都要的好事呢!” 天子有必要知道这种琐事吗? 难不成自己非的在天子面前说驸马把狗粪蛋子认成狼粪这种事了? 王布犁日常上班,盼望着能够早点到老朱的生日,总算有机会放假。 堂堂大明开国天子。 他打定主意,明天继续要去猎杀潜在威胁孩童的恶狼。 这件事他确实要亲自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况且王布犁经常巡街,城内城外都差不多。 吴卫瞧着郭主事远去,刑部的主事说话是有点冲的。 “无妨,郭主事找我来也没有啥事,就是来闲聊的。” 听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吴卫表示理解。 朱元璋再次坐上马车闭目养神,没成想他见王布犁竟然也能整出一个三顾茅庐。 不知道咱昨天来找过你小子? 朱元璋倒是被想出门视察的知县吴卫给请进来了,毕竟是刑部的主事。 天天不放假,老子上的够够的了。 王布犁猛地提起鱼竿,一个时辰了,总算是钓到一条巴掌大的正口鱼。 朱棣深呼一口气:“妹夫,你与我说说此阵的变换之法吧。” 224幼年期的朱棣还挺好学的 第224章224幼年期的朱棣还挺好学的 王布犁颇为意外的笑道:“你倒是不藏私,将来是要吃亏的。” “嗨,都是为了大明。” 朱棣看着河水双手放在背后:“依照我看,西北有战事,云南也有战事,这些都轮不到我,蒙古人也不是那么好消灭的,我总有机会的。” 永乐皇帝一般被称为大明王朝的第二代皇帝,从而否定朱允的统治,只是把他的统治延长到洪武三十五年。 不过现在二人钓鱼,周遭都是空旷地带,无论是朱棣带来的还是自己带来的人,全都有意识的不靠过来,这就让王布犁很放心,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段落错误请您稍后用主流浏览器访问 除此之外,朱棣还喜欢御驾亲征,同下级军官打成一片,同他提拔的新军事贵族们一同征战,加强关系,提升士气。 朱元璋因为后世子孙的离谱操作,自己照镜子发现上火上的比较严重,跟他以前的形象有不少的差距。 倒不是因为他们在兵力上不如燕王,而是他们没有多少执政的实际经验,并且在战场上缺乏果断的领导、周密的计划和首尾一贯的战略方针。 尤其是老朱还着重阐述了延安的意图,此地控西北,与北元势力接近,若边防不严,必定受到侵害,因此要严格备战。 前后十个月,五王被削,过于急迫,朱棣当然是有所准备的。 一想到这里,朱元璋还是有些自鸣得意的。 更何况此前朱棣还擒了北元太尉乃儿不花,声望超过了他的两个秦晋兄长。 待到蒙古人冲锋的时候,士卒放炮放火器,打乱他们进攻阵型后。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总是被动防守叫什么事啊。” 骑兵冲锋上去纠缠,步卒最后出击,扩大战果,同时在原地的士卒重新填装火药,推车前进。” 朱棣的权力是建立在北方边境上,而且依靠的是军官们的支持。 “嗯,你说的在理。” 当然了,在官府治理和军事扩张的两条路上,文官们是极力反对的,这个矛盾就此埋下,并在后面爆发。 “爹,城外有老虎的。” 朱元璋捏着自己的额头,仔细想了想: “全家就朕不见一见他这个女婿,依照王布犁的心态如何能够不打探咱的长相,所以就只能从你妹子那里打探。” 不妥不妥。 “倒是不容易。” 总而言之,军事贵族极大地加强了皇帝的权威和权力,他们也极大增长了军方的特权。 “当然是加入车阵了,我们打防守反击。” 待到平定辽东纳哈出后,老七宁王就被封在这里,十个卫所归他所管。 “为何?” 正是因为朱棣懂得怎么军事夺权,所以朱棣就把这条后路给堵死了。 朱标闻言当即放下自己手中的笔,对于王布犁的聪慧,父子俩都是有了解的。 “有趣,有趣。” 这两处地界的防御相互连接起来,特别是朱棣这里,东与辽阳,西同大同相互应援。 待到朱棣死后,当然要受到文官的反扑。 当然了,有些武将也不是蠢货,他们对于大明内战都成保留态度。 王布犁稍微抖动了一下鱼竿:“必如你兄长弟弟们不想要的弱兵,都给划拉进来,让他们练习火器,既能收买人心,也能变废为宝,如此才能鹤立鸡群。” 这些被朱棣赏赐的将军们不能轻而易举地同他们所带的部队加强个人关系,也就无法出现向皇权挑战或破坏皇权的权势者。 朱棣目前就想要在军事方面证明自己的能力,将来才能干好征北大将军这个职位,让他父皇放心把北边的兵权都交给他。 发现蒙古兵之后,先把车给推上去,车里有火炮以及各种火器。 练兵的话本质上就是要剔除老弱,带这些人上战场。 依照郑和下西洋的能力,大明的船只制造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棣这一操作,可以极大的扭转他在士卒当中的印象,是一个爱兵如子的皇子。 “咱知道。” 王布犁并不打算由自己去做,按照老朱目前的特务组织,不少事都能给轻易查出来。 再加上朱标病逝,朱棣显示出来军事才能,对朱棣屡次教诲,叫他在北边好好镇守。 “所以王布犁完全不知道爹你是在扮演郭主事与他见面聊天啊。” 有关朱允的生死,多是那些大明精英士大夫们传的,主要是想要谴责朱棣以及他的支持者,把大明社会问题全都看成是朱棣的专制政策的后果。 从而避免再有外族入侵,中原朝廷无法收复北方的缘故。 朱元璋再一次回到皇宫,仍旧在处理政务的朱标忍不住挑眉。 “你说的在理,但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朱棣摇摇头又笑道: “你还是与我说说这鸳鸯阵的变阵之法,如何更好的对付蒙古人。” 朱标没敢问。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成功。 如此才能建造出东起鸭绿江,西包罗布泊一线的军事防区,相互连接,保障北部边陲军事指挥权的畅通。 朱棣瞧着王布犁再次把鱼钩扔回水里,稍微思考了一二: “倭国距离我的封地较近,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在请父皇在那边养一支水军,将来直捣倭国,消灭倭寇?” 乍看起来,朱棣这种大封军事贵族之风很像朱元璋所推行的政策,但他们父子之间却有重大的不同。 朱棣也拿起树枝在湿地里哗啦哗啦,认真钻研起来了。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棣,二人的统治都是军人权力对文官政府的稳定性压制取得胜利,尤其是朱棣极大的延续了开国皇帝的军事遗产。 今年正月的时候,朱元璋派汤和、傅友德、蓝玉、王弼以及中书右丞丁玉前往延安防边。 朱元璋仔细回忆,他发现自己同王布犁聊天的时候,不管他是小吏还是典史的身份,对于比他高好几个品级的官员丝毫没有什么畏惧心思,也没有什么拍马屁的心思。 况且他又不知道你是大明天子,不在典史衙门乖乖等你,岂不是正常操作? 再加上朱标以及秦晋王都亡故后,朱棣的地位更高。 “我们杀不了上岸的倭寇,渡海去倭国把那些倭寇全都宰了,也就用不着那么多水军总是巡逻周遭,也用不着靠海为生的百姓退入内陆过活,简直是一举多得。” 横渡太平洋到达美洲,难不成自己也要编纂一个美洲遍地是黄金的谣言? 因为建文帝和他的“执政顾问”们非常勇敢的放弃了明太祖朱元璋的政策,大力提倡对文官仁慈的统治以及推进更好的福利待遇。 “不愧是咱的军师,想的就是好啊。” 朱标在努力憋笑,他知道王布犁不是故意的,但大抵是对郭主事再次来也没想到。 朱标连连应声,可随即反驳道:“但是爹你近期明显瘦削了,王布犁他能猜出来郭主事是你吗?” “火器质量能过关嘛?” 这份遗产使得文官官府黯然失色,同时使得大明帝国达到了权力和影响的巅峰。 就这,还有不少臣子劝自己多加休息,甚至还有人弹劾丞相胡惟庸,认为他没有尽到丞相的职责,把不少事情都让陛下去操作。 当朱棣噶了之后,他们再一次提倡儒家关于文官政府的原则,并且在洪熙和宣德两朝取得了具体的结果。 或者为了特殊任务让他们带领从全国各卫所抽调来准备搞军事屯田的那些部队。 但是,经过建文帝改革失败的文官们构想出来的“文官之志”并没有被放弃。 待到秦王去西安,庆王去宁夏,二王都接手了各自防区的军权。
同时,他们还不受文官的限制。 “不大可能吧?” “是这么回是。” “你先分开练,火器这玩意不需要人多强壮多厉害,你把选拔下来的,不适合骑马抗着盾牌冲锋,力气不佳的士卒,都拉去练习火器火炮,才能做到人尽其才。” 当然目前大明的陕甘宁的西北地区,才是防御北元势力侵扰的战略要地。 六一.二二三.一五一.九六 细细思索,这小子就更加不可能看破自己的身份。 尤其是享受着皇帝的信任,作为皇帝的代表节制最为重要的军队,他们没有诸王子与之竞争,因为后者已被朱允不费力地从军政职务上撤换了下来。 朱棣并没有听出王布犁话里的意思,现在的他还是过于稚嫩了。 王布犁突然提起鱼竿,发现鱼跑了,忍不住叹息道: 这三者就成为北方的三大防区,成为北方的坚固防线。 目前而言,这种依靠火器大规模作战的方式,并没有被应用在蒙古人身上。 因此他们相信只有提高儒家价值观和文官的权威,去掉有权势的和半自治的诸藩封王子,才能使之得到纠正。 按照朱元璋的设想不仅要屏蔽腹里地区的安全,今后还要为开通西域,扩大大明对西域的影响。 这十七处卫所的士卒,待到朱棣就藩后,全都归他一个人调度。 但建文帝明显的重文抑武的苗头,以及对他亲叔叔的狠辣手段,让不少人不自觉的就屁股歪到燕王那里去了。 朱元璋微微眯着眼睛,他非得要见一见王布犁,同他好好聊一聊,免得这小子又背地里想要搞出什么事情来。 大家为了追赶蒙古人,也多是骑马作战。 说句朱棣位高权重其实是不合适的,因为晋王控制的兵马比朱棣多多了。 军中不是没有合适的位置,只不过是你这个主将没有找对安排人的位置。 “可是父皇如今因为倭寇不让出海,再加上蒙元两次攻伐倭国都损失惨重。” 不会吧。 这股风气从大明中叶一直延续到清中叶,章总决定恢复朱允的合法地位后,才得到满足。 朱棣相比于他爹喜欢治理,对于打仗更加感兴趣,治理国家有时候就抛给他的大胖儿子。 朱棣被王布犁描述的场景说的笑出声来。 看样子王布犁又不在县衙,导致爹再次无功而返。 他讨伐蒙古,吞掉安南,实打实扩大明朝的版图。 最重要的是促进他们对朱棣的个人忠诚! “爹,你想想,要他识破你是郭主事的身份,难不成有些话还会说给你听吗?” 因为炮多是在攻城或者防守上面使用。 所以北方等地养马的挑费不少,而且也建立了不少的草料场。 朱棣连连颔首,他也觉得总是被动防守算个什么事啊! 那根弦总是绷着,容易松弛喽。 王布犁把鱼脱钩放在鱼篓里,重新甩了下去: “其实没必要只把眼光放在北元上面,大明周遭的版图很大的,往西还有不少国家,纵然是往东也有倭国之类的,干掉他们也是扩张大明版图啊。” 可这种话该怎么传出去呢? 朱棣自己就是一个重新建立军事贵族的阶层,让他们都成为自己统治的基石,而他则顺理成章成为军中的领袖。 王布犁把鱼竿插在地上,捡起小木棍在岸边划拉:“还得保证明军士卒的火器犀利。 朱元璋所封的贵族大多数是他原来的战友们,他们享有很高的社会特权,自有一帮追随者,因此他们拥有很大的自治权。 王布犁这小子竟然去城外打什么恶狼去了,南京城外有恶狼? 朕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除了当诱饵之外,剩下的就是充当苦力用。 只有一两次对军事贵族的指控,但这些都起因于他们行为上有过失而不是因为不尊重朝廷,并且没有导致清洗扩大化的案件,如同明太祖当年的所为那样。 “对。” 朱元璋也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不会轻易放弃北方的领土的。 如此一来,再也没有人能够限制皇帝,同时也没有人能够限制文臣。 “要不然士卒宁愿拿着刀剑拼杀,也不愿意冒着眼睛看不见的风险去使用火器。” 相比于其余人,朱元璋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儿子们的。 倒是朱元璋主动开口了: 由于他们依靠朱棣的恩宠,所以都表现得极忠诚,打仗极勇敢,他们中的有几个人在讨伐蒙古的战斗中还以身殉职。 五个皇子,朱棣排中间,其余四人都没有他这般勤快,每天都想着要远足拉练。 “你最好不要这样训练。” 这些军事贵族和皇帝都亲如一体。 他对于朱元璋的特务网实在是忌惮的很。 “明天咱还要去一次,看看他给那些书吏衙役发工钱,倒是怎么个发钱的方式。” 为了防范他们抗命,朱棣不把正规军交给他们指挥,而是让他们节制原在建文朝廷中那些带兵的将们所带的军队。 “哼哼,不客气的说,咱对这次练兵是有着极大的信心。”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连衣服都没有换:“这小子是不是猜出朕的身份,所以故意躲着咱!” 洪武元年,朱元璋在北平设立了六个卫所,如今已经增加到了十六个,还增加了居庸关千户所,当时何文辉就是在这里患上阑尾炎的。 面对朱元璋微眯着眼睛思考,朱标又补充道: 朱棣瞧着王布犁这三板斧的战法,眼睛一亮。 朱标给王布犁又找补了一句,其实他内心是有些期盼王布犁能够识破他爹的真身的。 王布犁回头望了一下正在忙碌的人,朱棣的王府军士卒也开始拿着弓箭去射杀猎物去了。 他们认为搞像朱元璋时期那样的极权主义的和军国主义的统治,会大大地危及王朝。 “等我去凤阳练兵的时候,便拿出来试验一番。” 朱棣打定主意,在他父皇生日以及妹妹大婚过后,他们哥几个就要去凤阳了。 总不能水底还有检校潜伏,给自己挂鱼,顺便偷听吧? 想想都不可能! 尤其是小老四的作为职业军人上台的,同他爹是一个样,开始反攻倒算。 追随他的军事贵族同样没有得到更多的俸禄,但是他们占据着享受特权的地位,这种社会地位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能得到的物质福利。 “还有战马是否习惯火器的响声,不会受到惊吓?” 是这个道理。 朱棣称帝后所加封的将军们在洪武年的社会地位本来很低,而他们之所以得受封赏是因为他们在内战中给燕王出了力。 “一旦受到惊吓,撞死撞伤其余士卒,怎么办?” 随着朱元璋年岁的增长,太子的病逝,这些人被开国皇帝视为对大明王朝长治久安的严重威胁,从而被无情地加以清洗。 “好家伙,真是让咱大开眼界。 “小老四哎,你莫要笑的太早了,” 要不然这点吃食,大家都不够吃。 “嗯?” 朱允及其左右与此不同,他们是以南京为基地,他们依靠的是长江下游的儒家精英阶层。 如此才让他觉得更加有戏剧性。 尤其是朱元璋这些年不断的派遣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中山侯汤和等主要将领在山西修缮城池,训练士卒以为守备,巩固北方的防御。 像这种无法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情况,对于朱元璋而言,还是极为不满意的。 “爹,我也想去瞧一瞧。” 225牛马也是需要吃草的 第225章225牛马也是需要吃草的 朱棣瞧着王布犁在那里钓鱼,思考着上次王布犁让他带着大明各样火器在城外释放,原来他早就有把大规模火器放在对付蒙古人身上的想法。 当时一脸为难的吐槽火器的质量,还以为他胆子小不敢上前。 现在想来,大抵是王布犁对大明工部制造出来的火器,还是颇为担忧的。 朱棣思考着有关火器制造这件事,该怎么跟他爹提一提。 毕竟练兵的时候,那些士卒可不能拿着烧火棍进行练习。 不仅他们自己会不自信,其余士卒也会有说辞,不利于人心的巩固。 朱棣还得让工匠对于已经拿在士卒手里的火铳、三眼铳、火炮等进行检查。 王布犁钓了几条巴掌大的鱼,从鱼篓里捡出来,全都扔出去了。 毕竟跟着朱棣的王府军已经射杀了两头鹿回来,做烧烤的原材料。 些许小鱼,王布犁是看不上的。 他是自从得知后世子孙寻到了银矿之后,下令宝钞司大量印制,他用来赏赐。 目前南京城外有老虎,当然也有野生鹿了。 众人全都眼巴巴的等着,幸苦一月了。 在里面人工养鹿,尤其是还要在鹿的脖子上挂着长生的银牌。 更何况在古代有时候百姓都饿活不下去了,还在乎你能不能把这嘎达的鹿都给吃绝喽? 更不用说许多贵族游猎者,都喜欢射鹿。 “哈哈哈。” 王布犁扔掉手中的鱼竿,笑嘻嘻的过去看着他们开膛破肚,分割肉块。 这场景其实看起来,还他妈的挺解压的。 衙役们拿到新钞,至少也能多得几文钱,而不是拿到旧钞就变相折损了。 简直是花钱如流水,甚至连南京城内百姓也都有皇帝赏赐的宝钞。 尤其血液上面还没什么马赛克。 待到朱元璋下令建造明孝陵后,便开始在这里设立鹿苑。 两头鹿皮自然是谁射到是谁的,这倒是没有人争抢。 今天是江宁县县衙第一次给所有人发俸禄。 朱元璋听着吴卫的解释,嘴角有些抽抽。 待到吃饱喝足后,众人才收拾收拾直接回去了。 寻常百姓,几文钱那也钱。 王布犁把鹿茸挂在马脖子上,慢悠悠的回城。 谁要是丢了,被街上的偷儿偷走,或者自己不小心掉了,那可别找我来给你们找钱,我嫌丢脸。” “郭主事。” 今天的主位还得是王布犁坐,他不争这个。 “这是为何?” 吴卫给解释了一遭,旧钞发到衙役手里,那就是直接损失几文钱了。 尤其是他们二人一同出现,定会让王布犁怀疑的心思大起。 林深时见鹿可不是胡言的。 毕竟依照王布犁的身份可以避免许多事,但是要是他这个知县操办,那可就容易出问题了。 “都等着了,咱今天一个一个叫名字领补贴,钱发到手,不管多少,都给老子看好了。 众人一阵大笑,待到王布犁进了大厅,发现郭主事也在,随即拱拱手: “郭主事所来何事?” 鹿的分布很广,只不过随着猎杀,分布范围不断的减少。 朱元璋如约而至,今天一大早他就让儿子去接待大臣。 吴卫今天也难得起了个大早,然后坐在一旁。 “鹿茸给我留着,到时候送我爹药铺里去,老子有赏。” 毕竟目前宝钞发行量不小,早就不是一比一的兑换了。 当王布犁走在前头,身后的人抬着箱子后,众人便纷纷行礼。 待到第二天,整个江宁县县衙喜气洋洋的。 吴卫笑呵呵的行礼,朱元璋眉头一挑: “王布犁还没到吗?” 至于朱棣则是在地上写写画画,没有人去打扰他。 王布犁考虑的还是挺全面的,既然要发钱,就不要发出什么费心还不讨好的事情来。 王布犁认为自己的思路不错,就同恶狼干耗着。 今天这恶狼又没有被射杀,反倒是射了两头鹿,也算间接减少了恶狼的捕猎的机会,容易把它扼守。 “驸马一大早带着人去换新钞了,免得衙役们拿到的钱变少。” “这两天寻你不在,听吴知县说你今日在,所以早早赶来看热闹。” 王布犁眉头微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叫人把放钱的箱子放在一旁。 “郭主事,今日是我江宁县县衙关起门来发补贴,你在,怕是不好,有什么事我先给你解决。” 听着王布犁这是要赶人的节奏,他摸了下胡子: “驸马,虽说你早就同陛下汇报过,可总得有个人当证人,到时候陛下追问,也好有人帮你说话。” “?”王布犁哼笑一声: “不过是刑部六品主事,能同陛下说上话,真以为我没去过刑部是吗?” 像主事这种小卡拉米,哪有机会面圣啊! 皇帝召见的级别,一般都得是侍郎起步。 召见你这种品级低的官员一般不是商议什么事情,而是派检校抓你去问供词。 朱元璋倒是没想到王布犁会膨胀的这么快,他的胸膛刚起伏,便又迅速稳定了下来。 这小子是故意的! 就故意激动自己拂袖而去。 险些着了他的道。 朱元璋自认为天下人都得容忍他的脾气,还从来没有人敢同他发脾气,说些阴阳怪气的怪话。 现如今,朱元璋经常在他女婿这里体会到了久违的“憋闷感”。 “你该发补贴发呗,纵然这件事关起门来,难道陛下就不会知道了吗?” 听到这话,王布犁认真的审视了一下眼前的朱元璋,点点头: “此事我自是会向陛下汇报,只不过郭主事一个上级衙门的人待在这里,今后难免会出现什么心中气闷之心。 万一下级衙门的临时工开出来的补贴都比你高,郭主事心里能痛快吗?” 朱元璋是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历史缘故他对于吏员是极为厌恶的,所以对于县衙里当差的人,只有少数人才能得到朝廷发的俸禄。 属于底层的存在。 现在王布犁开口说给朝廷“白干活”的书吏、衙役等人,一个月拿到的补贴会比他这个“六品”官员还要多,心里当即就他娘的不乐意了。 在朱元璋看来,胥吏害民是元帝国覆灭的主要原因。 这些人会巧取豪夺,让底层百姓活不下去,同时也会上下其手,把本该属于朝廷的财富拿到他们自己手中。 当初修黄河的那批官吏,侵吞拨款,饿死了许多人,以至于才有莫道石人一只眼的事情。 皂隶是为官府服务的低贱奴仆,他们凭什么拿钱? 这是前朝余毒! 即使王布犁是他女婿,也不能把这股子风气待到整个大明官府当中去。 故而面对王布犁的话,朱元璋的脸色终究是绷不住了。 “咱就在这看看。” 一旁的蒋环大气都不敢出,他都不知道县衙当中有多少个检校。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敢给王布犁使眼色,免得被其他人察觉。 你以为你的主要任务是监视驸马王布犁的一举一动,难道就不想想陛下为了避免你这个贴身检校被王布犁收买,就没差人暗中盯着你吗? 王布犁瞥了一旁的知县吴卫,见他也是暗暗摇头。 没必要因为这事得罪一个人,更何况咱们终究是要同陛下汇报的。 “既然郭主事要看,那就请带着眼睛,嘴巴等我给兄弟们发完钱之后,再说,如何?” “行。” 朱元璋就坐在椅子旁,他倒是要亲眼盯着此子怎么个发钱法。 大厅外围着一帮密集的人头。 田留根等人皆是站在前头,翘首以盼。 其实对于郭主事在这,众人都以为他同驸马爷关系好呢。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尤其是这种场合都能到场,那关系指定不一般。 王布犁叫温客把账簿册子全都拿来,叫钟牛打开盛钱的箱子。 一箱子宝钞,一箱子铜钱。 主要是发宝钞,铜钱作为零头进行发放。 衙役们瞧着真金白银的摆出来,脸上的喜色更重了。 王布犁站起身来,对着众人: “诸位兄弟,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积极打击犯罪分子,维护江宁县的治安。 成果是非常喜人的,一个月都没有出现人命案子。 打架斗殴也少了很多,街道比以前更加清洁,那次大雨没有淹了咱们江宁县百姓,都有各位付出的一分力。 上,对的起天子。 下,对得起百姓。 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 作为王布犁的狗腿子温客,直接充当捧场王。 “驸马爷说的太对了。” 发钱本就是一件高兴的事,领导在这之前说些话,大家都能等得起。 倒是坐在一旁的朱元璋听着王布犁的话暗自撇嘴。 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看样子为了给底下的人发钱,没少费心思。 王布犁拿着木制喇叭对着大厅外的众人喊,尽量让每个人都听清楚。 “大家都出了力,所以咱们才能得了陛下的赏赐。 所以我希望今后各位更是要好好卖力气,继续保持,莫要觉得今后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了。 我的话讲完,现在开始发补贴,念到名字的过来数钱,对数之后在这签字按手印。” 温客拿着账簿开始唱名,说着应该发多少钱,为什么发这么多,钟牛在旁边准备数钱。 田留根上来领钱,接过之后数都不数直接塞进怀里:“多谢驸马爷。” “你给老子站住。”王布犁叫住他: “你身为牢头怎么给底下兄弟们以身作则的? 钱这个东西必须当面点清楚喽,不要怕麻烦,现在立即数钱。” “唉,是。” 田留根清点完了之后,才在一旁签字按手印。 “驸马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王布犁脸上带着怒气:“你拿了赏赐,还没有感谢陛下呢。 没有陛下的准许,我能给你发钱?” “对对对,是属下激动了。”田留根对着皇宫的方向行礼,嘴里念着:“感谢陛下。” 经过郭主事的提醒,王布犁也明白县衙当中不定有几个朱元璋安排的检校混在其中呢。 所以这件事,必须得感谢天子。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至少明面上,大家都得是真心的。 朱元璋听着王布犁疯狂找补,给他这个当皇帝的脸上贴金的事情,是极为不爽的。 尽管方才为什么给田留根发钱的缘由全都说出来了,但朱元璋就是不爽。 这个田留根作为牢头,本来就有朝廷给他发的俸禄,不过是干了职责内的事情,就又给他发一笔钱,可真是没什么道理。 长此以往,不就是培养他们继续从犯人身上吸血吗? 这一次敲了那些牙人的钱财,下一次他们会不会故意把其余人抓进牢中,敲的别人倾家荡产?
在去年的时候,朱元璋就搞了一批胥吏,要不然王布犁也没机会上位。 当然了朱元璋法外开恩,被判死罪者,须服劳役终身,也就是做一辈子的工奴。 判决徒刑者则按年限服劳役,二十年徒刑便去做二十年工奴。 具体的工作:去凤阳屯田或筑城,去滁州种植苜蓿,以及去盐场或铁矿“煎盐炒铁”。 在朱元璋看来,将“害民胥吏”直接诛杀是一种资源浪费,不如将他们罚为工奴,以肉身来为大明的伟业添砖加瓦。 工役的这种性质,决定了其劳动强度会非常高,许多人直接被折磨而死。 前阵子若不是王布犁体恤工匠,怕是也会有不少人死在工地上。 叶伯巨上万言书劝谏朱元璋,也提了有关工奴的事,说老朱不拿人才当人才,也不拿人当人,然后就被饿死在监狱里。 说句实在的,老朱是真不拿人当人,全都是牛马。 打击胥吏是老朱定下的基本国策。 待到后期,许多人都畏惧为吏。 虽然老朱内心极为不忿,但现场的气氛却是极为高涨。 温客念着下一位狱卒的举措,属于是销冠级别的,搞定了不少牙人,故而发放的奖励比田留根都高。 一时间让众人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萧布你拿了钱莫要去赌去女票,别膨胀,别听那些个老油条叫你耍钱玩的,你能玩的过他们? 谁想拉着你耍钱就是想把你小子的钱给骗走喽。 你回去之后花钱,把家里饬饬。 我请人给你小子说个煤,今后把小日子过起来。 待到成家之后,也不是孤儿了。 将来生了孩子,有本事读书就去当官为大明效力,没那读书的脑袋就回来继承你的狱卒的位置,都不亏的慌。” “小的谢谢驸马爷。” 萧布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以前一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在牢里当个临时工,顶多抢犯人点粮食吃。 这下子他都没想到驸马爷当真是说到做到,一文钱都不少给他。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记住喽,你得谢陛下。” 王布犁再次强调了一二。 萧布则是冲着皇宫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哽咽着: “萧步谢陛下赏。” 然后他又给王布犁磕了一个。 这一幕给朱元璋看愣了。 看得出来,萧布这个狱卒是真心感谢的。 “哎,你小子别随便给老子磕头。”王布犁坐在主座上: “你这种行为让后面领钱的兄弟们瞧见了,怎么办? 不得一个一个给我磕头啊,我懒得看磕头虫,赶紧起来,下去抹泪去,别耽误兄弟们领钱。” 萧布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连忙下去,周遭也都是一阵羡慕的神色。 吴卫对于王布犁的处理也是极为赞同的,依照他的理解,县衙当中定然是有天子耳目的。 此地绝不能成为王布犁收买人心的场所,那是犯了忌讳的。 好在王布犁的话还是管用的,一直都在叮嘱他们不要忘了“感恩天子”。 没有天子开口子,你们谁也别想领到钱财。 “妈的,回去练练写自己的名字,写什么是什么啊?” 王布犁对着又来领钱的狱卒吐槽道。 “小的一定好好练字。” “站那。” 王布犁挥挥手,时不时的骂两句,顺便把田留根给叫过来: “老子让你闲着的时候把你手底下狱卒的名字都教会写喽,怎么还有不会写自己名字的?” “驸马爷,真不是我不教,是他实在是太笨,那手指头捏鞭子倒是好使,捏毛笔气的我踹他,踹的我自己个脚疼。” 田留根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冲着王布犁嘿嘿憨笑的狱卒。 “我希望下次再领钱的时候,你把他给老子教会喽,就他妈的两个字。” 王布犁让田留根他给代签。 “哎哎哎,属下一定把他给教会喽。” 田留根给写上名字后弄走。 王布犁对着众人道:“老子为什么让你们都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领钱这种事,最好亲历亲为,有证据。 免得出现什么差错,让咱们共事之间出现点不必要的小麻烦。” “驸马说的对。”吴卫在一旁接了话: “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若是因为几文钱大家心里有了芥蒂,那可就不好了,这就让本官想起来因为一文钱死了好几个人的案子至今都没有破。 这件案子过于离谱以至于衙役们时不时的讨论一二。 大家想要寻出真凶,但原被告都他妈的死了,也就成为悬案,没什么头绪,一直停着呢。 朱元璋看着王布犁对于这些领钱的狱卒都能说上几句,嘴里骂骂咧咧的,可钱是实打实的给。 大抵上是狱卒以及户部的书吏们领的钱最多,其余房多是帮户部的忙的书吏拿的钱多一些。 再然后就是出勤的衙役以及捕快们,参与了抓捕牙人,以及维护街面治安等等。 最少的便是在县衙里当内勤的一些人,以及仵作! 最后王布犁又奖赏了厨子以及给厨子帮工的几个人。 这也是王布犁从里面拿出来的一些钱,要给这帮人做饭,如何能不给点。 毕竟是大家吃进肚子里的东西。 这一点倒是让朱元璋颇为赞同,干厨子的想要害你那可太有机会下手了。 不说什么鱼肠剑之类的,关建是往里面下毒,你就不知道。 可以看得出来,整个县衙并不是吃大锅饭的,而是谁做出贡献大,谁挣的补贴就多。 待到都领到钱财之后,王布犁差人把箱子合上: “剩下的钱,按照当初定下的规矩,有一部分份额是上缴给陛下的,还剩下点用于县衙的日常经费。” 众人对王布犁的安排并没有什么疑问,对于能合法挣钱的规矩,他们绝大多数人都牢记在心里。 朱元璋微微挑眉,他险些忘了,王布犁当初定下的规矩是有一部分钱财是给他这个当皇帝的。 当然了,纵然是皇帝,他也不过也是拿三成罢了。 “按照花名册上的钱都发完了。”王布犁合上册子对着众人道: “我知道钱赏赐给你们了,该怎么花我不应该多操心。 但我务必要强调一二,同僚之间绝对不能赌钱,就算是打赌,最好也不要搞钱财的事,去了外面也不要赌钱,那不是你们能玩的。 哪怕你们去女票,老子都不怪你们,毕竟你享受了,但是赌钱一旦输红了眼,有人想要用赌债控制你们在县衙搞事,到时候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都清楚了?” “清楚。” “解散。” 随着王布犁的声音,众人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搞了快一个上午,才算是把这发钱的事搞定喽。 王布犁端起茶杯喝两口,这才看向一旁的朱元璋:“郭主事,倒是说话算数。” 整场他没有打算,更没有蹦出来一个字来。 “呵,咱向来说话算话。” 朱元璋叫王布犁清场,他要好好聊一聊。 三个人到了屋子里面,知县吴卫也在作陪。 “王典史,你可真是没少往外撒钱呐。”朱元璋坐在椅子上,哼笑了两声:“舍得给。” 差役们在法律上被视作一群从事贱业之人。 故而他们注定只能是知县手下卑微的劳力与官役,被认为不应当拥有能够独立做出决定或者自由裁量的权力。 所有的法定行政权力都集于知县一身,因此知县也被称为当地的“父母官”,全权负责所在衙门的运转。 而在知县的那些职责当中,首先就是要对其手下的那些差役们严加管束。 唯有如此,当地民众才能免遭这些“衙蠹”的扰害。 那种施行儒家心目中的仁政的人文主义理想也才能够得以维系。 朱元璋对于这些人内心是极为不屑的。 虽然差役们通常被知县鄙视,不为其所信任。 但是这些人是作为一种负责在基层,落实大明帝国权力的重要机制而发挥作用。 差役们奉命离开衙门缉捕嫌犯、传召证人,以及催征赋税。 他们还负责管理监狱、拷问犯人及执行各种刑罚。 王布犁对于郭主事的揶揄也毫不客气:“钱是赚出来的,手底下的人为陛下上交了一笔钱,兴许将来就能运用到军费当中,如何能不奖赏? 反倒因为小钱说话不算话,让胥吏们对我这个上官不信任,将来还怎么指使他们干活,光靠强推?” “这钱?” “整个过程想必郭主事也全都瞧见了,大头都是监狱以及户房充当牙人赚来的,他们当然要占据大头。” 王布犁的食指轻轻叩了下桌子: “至少我能用钱驱使他们更好的干活,否则若是长久的不给这些人发放薪酬,他们的生计就会越发的困难。 可钱从哪里来呢? 那指定是从百姓的手里,来维持他们的生计,以及应付他们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发生的各种开销。 还有那些衙役,在衙署外工作,就更容易收钱了。” 朱元璋摸着胡子,眯着眼睛:“所以你确定给他们发钱,就能避免他们今后不会上下其手,同百姓胡乱收钱?” “当然不能了。”王布犁两手一摊:“郭主事,你怎么那么天真呢?” 朱元璋万万没想到王布犁竟然知道这个结果,还这样干!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大多都是一山望着一山高。”王布犁笑了笑给朱元璋解释:“郭主事,看来你是不熟悉我制定的规则。 让他们赚钱并不能完全消灭贪污以及祸害百姓的行为,但是至少让他们不会因为小恩小惠,就轻易给他人卖命,同官府对抗。 再一个,之所以要做账本签字保留,就是为了今后的追责。 罚没他曾经的所得,再狠狠的罚一笔钱,重新让他进入贫困境界。” 沉没成本一旦过高,想要办事,就得好好思量一二。 听着王布犁的解释,朱元璋端起茶杯仔细思索了一二,当时他就是想要瞧瞧王布犁到底能搞出什么样子来。 对于具体的细节他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因为每天要走马观花的看那么多奏章,脑瓜子哪能过目不忘呢? “驸马说的在理。” 吴卫也是好好研读了王布犁定下的规则,这就是相当于一份合约。 大家都在规则里办事,一旦有人破坏规矩,那必然是要遭到惩罚的。 “别着急下定论,等咱思考一二。” 朱元璋对于胥吏的规定,那也是他一拍脑袋就有了。 但是中央与地方衙门有大量常规工作以外的事情需要响应,且必须积极响应,否则便会给自己招来不测之祸,他才不去想那些胥吏能不能完成,他只要结果。 朱元璋从不承认,他拍脑袋制定出来的胥吏配备标准存在严重问题。 牛马也是需要钱财来吃草养活自己,而不是喝西北风就能活着的存在。 226你当然比不过秦始皇啦 第226章226你当然比不过秦始皇啦 朱元璋对于元朝的灭亡是非常在意的。 他不希望他一手建立的大明走到元朝的老路上去。 退一万步讲朱元璋的智商,是绝对没问题的。 而且此人长于计谋,看得远,见得大处,当机立断,更善于接受好建议,不自以为是。 当然是在他没有取得天下之前。 几十年到不了岸。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朱元璋尽量避免两线作战,机动地争取主动,敏捷地利用对方弱点,转变形势,集中兵力使敌人处在被动地位,知己知彼,他在战略上是完全成功的。 朱元璋:??? 王布犁叹了口气道:“郭主事,你的观点是只要皇帝勤政,官吏不贪污,就必定能够天下太平,所以我举例了秦朝来反驳你脑子里的一厢情愿。 “况且秦始皇对于华夏而言,大一统的思想影响了千年。”王布犁伸出手指头笑道: “最重要的是他给后世帝王都打了一个样,谁要是没有一统天下,那这皇帝当的明显是不算合格。” 春耕秋收的时候,一家无力,百家帮忙。 从这一点上对比,雍正的身体还是比不过朱元璋这个老头子的。 每里有一鼓,农桑时日,清早击鼓催人起床做工,有懒惰的由里老督责,里老不管事的处罚。” 此时他说一些成语那简直是小道。 他不但懂得经义,能写通俗的白话文,并且也能写诗。 朱元璋捏着胡须,紧紧的皱着眉头,一副要夹死一群蚊子的模样。 对于这一点,朱元璋还是颇为认同的。 诸将不过奉行命令,完成任务而已。 官吏贪赃到钞六十两以上的枭首示众,仍处以剥皮之刑。 朱元璋未曾想王布犁说的这般直接: “咱也不是就只知道打仗的,怎么个一厢情愿了?” 说话算话,刻苦做事,和大家同心一力,挣出这个基业。 朱元璋哈哈笑了几声,随即又道: 所以就算是这番话在我岳父面前,我也照样敢说!” “我拿秦始皇类比,明显是抬举我那岳父了。” 对内张士诚、陈友谅最强大。 朱元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吴卫摸着胡子没开口,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光说有什么用,五百多位皇帝有许多人都能认识到,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其实在吴卫看来郭主事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表现。 “元朝末年,人君安逸不管事,臣下跋扈不听命,胡乱花钱,底下胥吏想尽主意巧取豪夺。 老朱对于水利也较为重视,毕竟在大元的时候,修黄河的河工可都造反了。 待到朱元璋的妻、子相继逝世,更是加剧了他这种恐惧感。 他害怕这是一场大梦,一觉醒来就全都失去了。 洪武四年灭夏,十四年定云南,二十年取辽东,事前都由他自己决定战略,制敌决胜。 府州县衙门左首的土地庙,就是剥皮的刑场,也叫皮场庙。 郭主事为他辩解的话,其实就是想要吃鸡蛋,但需要喂鸡,否则他如何能确保子孙后代都能吃到鸡蛋呢。 这一般都是朱元璋驾驭臣子的套路,今日怎么还攻守互换了呢? 朱元璋登基后,很少能听得进去劝告了。 “好好好,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杀了他们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如今天子事必躬亲,为百姓谋了很多福利,使得天下迅速安定下来,百姓不必在饱受战争之苦,当今天子最为爱民。” 朱元璋从得了大权,做了皇帝之后,害了高度的紧张病、猜疑病、恐惧病。 他定下的继承人朱允又极为年幼,屁都不懂。 朱元璋率先自夸上了,无论如何他都得给自己找回场子。 “可秦朝大一统后,就没有反叛的地方了吗?”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茶杯:“使得百姓安居乐业的办法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为农民兴修水利,另外一个就是积极除害。 “没有。” 你应该继续举证来证明你的观点,方才所言完全陷入了我的节奏当中,并没有提出有利于自己的证明。” 凡是陂塘湖堰可以蓄水防备水旱灾的,根据地势一一修治,并派遣国子监的学生和人才到各地督修水利,统计开塘堰上万处。 “嗯,郭主事,你的感觉是对的。” 吴卫眉头一挑,他没想到一个刑部的主事,竟然会对户部的事务如此清楚。 王布犁倒是没听出来朱元璋自谦的意思,而是非常认同的附和他。 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会,才道: 这小子他这么不上道的吗? 方才就算是说什么不要给咱说奉承话,而是要说实话。 不仅如此,天子还把两浙等地的粮长全都叫进皇宫,询问当地受灾情况,到时候可以获得朝廷的赈济,如此算不算惠民?” 水旱灾荒,年年都有,闹得天怒人怨,到处反叛。 但是在行军打仗上,秦始皇还是不如朱元璋这个刀子下滚过来的狠人的。 张、李望绝势穷,不战而克。 事后的绥靖建置,也完全用手令指示。 就我在县衙两年半的时间里,门口剥皮萱草的稻草人我看都更新了两版本。” 可是大明的赋税全是农民出的,当差作工也是农民的事。 志骄的好生事,要争取主动,器小的没长远打算,总是被动,所以决定先攻陈友谅。 吴卫也是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天下一统才能算是天子的合格线,目前也就五百位左右的帝王,至于另外的评价,就要看内政治理了。” 朱元璋颇为认同的颔首。 吴卫觉得王布犁根本就不可能给谁在天子那里走后门去。 咱跟随当今陛下到了兵强地广,才东征西讨,削除群雄,开拓土地。 至于后来者也就是清朝的雍正了,据说是直接累的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我方才反驳了你的论点,你能否提供新的论点,并不是要说什么杀贪官这事上。” 纵观那么多皇帝,谁能像他这样勤政呢? 秦始皇每天批阅的奏折足有一百二十斤,可那是竹简。 有一次老朱在刚继位后,同群臣对话。 他们两个开始当皇帝的岁数没相差几岁。 但是这实话让老朱自己个觉得,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你丫叫的着吗? 难不成是想要通过王布犁这里,让你在天子那里得到重视? 别想了。 连天空飞过青雀还他妈的是敌人。 朱元璋高高在上,找遍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以寄托心腹的。 “郭主事,你所言杀了贪官污吏我也拍手称快,只是我想请问。 朱元璋拍桌而起,指着王布犁瞪着他: “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元璋说他生于天下大乱的年头,被迫投军,不过是为了活命。 礁石是敌人。 朱标那个时候岁数也不大,一旦老朱故去,他很难压制住那些骄兵悍将。 他担心自己还是过去的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朱重八。 “驸马果然是有胆气之人。” 可怎么听都像是先给了他一巴掌,又不紧不慢的给他颗甜枣。 可以说朱元璋再也没有了任何人,可以听他说说心里的话。 到朱文正抑郁而终后,诸子幼弱,基业还未稳定,孤零零一个人。 再就是劝导农合作,用里甲做基础,户部劝谕,一里之内,有婚姻死丧,疾病患难,有钱的助钱,有力气的出力气。 咱没有办法,为了自救,才参加红军。 春天鸡一叫就起床,赶牛下田耕种,插下秧子,得除草,得施肥,大太阳里晒得汗直流,劳碌得不成人样。 到了渡江之后,他看这一群拥兵割据,称王称帝的,打家劫舍,全不成材料。 就算是大明也去除了不少剜掉膝盖骨之类的肉刑。 元朝皇帝如能小心不偷懒,不专讲享受。
因为扩廓帖木儿、李思齐、张思道都是百战之余,决不肯轻易服输。 一一一.二五三.二二一.一九一 因为照习惯,一切事务处理,臣僚建议,都用书面的奏章,朱元璋成天成年看奏章。 啪。 是那个要饭受人白眼的流浪和尚,而不是现在大权在握的皇帝朱元璋。 提到内政,朱元璋却是颇有些自得。 假使当时咱先攻张士诚,浙西坚守待援,陈友谅一定空国而来。 朱元璋说这个的时候他还是颇为自得的。 老朱也是个“文化人”,他经过十几年的熏陶,以及不断的努力学习。 王布犁却是单手指着朱元璋,侧头对着吴卫笑道: 鄱阳湖这一场决战,张士诚果然不能出姑苏一步,和陈友谅相互呼应! 毕竟老朱在杀人这件事上,还是较为擅长的。 “至于除害自然是赈灾和肃清大明的贪官污吏。” “大家都是衙门中人,天子杀贪官污吏的事情咱就不说了。” “丞相李斯更是以法治国,天底下有比秦律还要严苛的王朝吗?” 不如出其不意,直取大都,根本既除,然后西进。 “咱听闻四民之中,农民最劳最苦。 母族绝后,妻族也死绝了。 朱元璋指了指外面:“前阵子天降大雨,百姓受灾,天子对上元县百姓进行赏赐。 大大小小的事务,一定亲自办理,天不亮就起床办公,一直到深夜,没有休息,也没有假期,更谈不到调剂精神的娱乐。 朱元璋甩了下衣袖:“咱只是愤慨你堂堂驸马,竟然会这样类比天子。” 朱元璋又重新坐在椅子上,他不得不承认,王布犁说的在理。 倒是王布犁哼笑一声: “郭主事,此乃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父系亲属只有亲侄文正一人,真是“门单户薄”。 “哦?” 我倒是觉得驸马说的有道理,更何况当今陛下也是同意放弃营造中都,才准备把南京城定为京师的。” 一种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安全感围着他。 那朱元璋就只能选择认为有威胁的人全都除掉,来增强他的自身安全感,用别人的恐惧来减轻自己的恐惧。 棉花的种植从此遍布大明各地,过去平民常穿的麻衣,逐渐为棉布所替代,衣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王布犁瞥着朱元璋道: 各衙门公座旁照例摆一张人皮,里面是稻草,叫做官的触目惊心,不敢做坏事。 正如朱元璋自己个驾着独木船,水把他的独木船冲得团团转。 “秦始皇是否勤政?” 咱也是要面子的! 王布犁对于这番说法轻笑一声:“郭主事请举例子。” 臣下尽心做事,不贪污,不争权夺利,怎么会引起到处反叛? 又怎会造成天下割据分裂的局面?” 群雄角逐,割据地方。 朱元璋没搞过辩论赛,对于手底下大臣吵架除了骂娘,就是扯着什么孔孟之道的辩论,他也不爱听。 否则朱重八也不会从一个讨饭流浪和尚当中脱颖而出,成长为天下的皇帝。 无论如何,朱元璋相比于秦始皇在执政上,还是差着些的。 故而朱元璋看着水是敌人。 其次是水利,鼓励百姓一切对于水利的建议,特别吩咐工部官员。 有时也难免感觉厌倦,尤其是卖弄学问经济、冗长不中肯的报告。 “你方才把当今天子同秦始皇相比较,咱觉得还是秦始皇更胜一筹。” 王布犁三连问让朱元璋再次沉默。 “勤政。” “陛下营造中都凤阳发现不合适,不也是胡乱花钱,一丁点都不爱心民力的表现吗?” 张士诚尤其逼近,有人主张先向东吴进攻,咱的看法是友谅志骄,士诚器小。 所以朱元璋认为秦始皇每天的工作量是比不过他的,目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听到王布犁的附和,在看他认真的眼眸,朱元璋再次有些绷不住了。 这三个人对于权力都是有着极大的渴望的,所以才会选择事必躬亲。 “当今陛下的律法制定的也颇为严苛,但这些年被惩罚的官员还少吗? 王布犁也懒得鸡蛋里挑骨头,朱元璋的屁股早就不是坐在小民这边了。 除了体力消耗之外,加上无数妃妾的宫廷生活,再加上对人对事的极度不安,朱元璋的精神永远集中在怎样保住自己置办下如此大的家当问题上。 “郭主事,我岳父他能夺得天下,正是因为能够听取众人的建议,才从群雄逐鹿当中脱颖而出。 两个都吃掉以后,举兵北伐,之所以先取山东,次下河洛,止住潼关西进之师,不急攻秦陇,是什么道理呢? “什么意思?” 好容易粮食收割了,完租纳税之外,剩不了一丁点儿。 难不成他真实的身份是检校? 听到这里,王布犁也是认同的点头,强制种植棉花,确实是改变了百姓穿衣的习惯,而且还减免一些赋税,算是给百姓发福利了。 谁都要害他! 都在讥笑他、讽刺他! 他本来就是自谦的说法,然后被旁人认同,心中又是憋了一口闷气。 “哈哈哈。”吴卫也打了个哈哈笑:“郭主事,就事论事的辩驳,如何能气急败坏,未免也太缺乏风度了。 “可是秦始皇他大肆建造阿房宫,长城,一丁点都不爱惜民力,也是胡乱花钱,所以才导致大秦各地皆有叛乱。” 作有韵的文字,能够欣赏、批评文学的优劣,即位后更加喜欢弄笔墨。 但他全都努力克服,并且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了。 你就说他是不是个狠人吧? 朱元璋是赤手空拳起家的。 除自身外,三个哥哥和几个堂房兄弟,都在壬辰那年死去。 “吴知县,他这么激动,这么大声做什么? 难不成营造中都这个主意,是郭主事给陛下出的?” 咱便被迫两线作战,腹背受敌了。 可是,王保保还是力战到底,费了多少事? 到了那个时候,咱再好好质问一二王布犁,你小子拿咱同秦始皇比,还是不是抬举了咱这个大明开国皇帝。 据咱所知,大明建国以后,下令凡民田五亩到十亩的栽桑麻木棉各半亩,十亩以上的加倍。 这大明天下若是连我这个女婿都不敢同他说实话,那底下的臣子将来就更不敢同他说实话了。 四十岁以后,朱元璋把全副精力放在处理事务,防备假想敌人上位,夺了他的天下。 假定咱不取北平,就和关中军决战,又是两线作战形势,胜负就很难说了。 这时候,中国已非元朝所有了。 他得撑持着,时刻警戒着,提心吊胆,不让别人暗算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家业。 等他收复云南之后,那也算是大一统了,最重要的是大明的版图也会比秦朝大。 而不是像张士诚、陈友谅一样只喜欢听奉承的话。 他也没有精力在从头开始培养下一代继承人了。 而且,大兵西入,正好促成他们联合,团结抵抗,一时也占不了便宜。 万一碰上水旱虫蝗灾荒,全家着急,毫无办法。 咱的势力开头夹在吴、汉两大国之间。 早年朱重八过的是衣食不足的穷苦生活,中年在军队里白刃短接的紧张生活中,抓住了权力。 凡是有空地的都种植桑枣,由官家教授种植方法,加种棉花的免除租税,如此便能增加产量。 要使国家富强,必得农民安居乐业才办得到。” 士诚地方富庶,友谅军力强大,咱没有别的可夸,只靠不乱杀百姓! “天子自然是好意,不过依我之见,有关受灾之事却是不可只听信一面之词,还需额外派出检校暗中探访才行。” 对于王布犁的话,朱元璋微眯着眼:“你是说那些粮长,有胆子敢欺骗咱~的陛下?” 227爹,他会帝王心术啊 第227章227爹,他会帝王心术啊 朱元璋自认为他对粮长是极为不错的。 寻常百姓哪能得到他的亲自召见和赐宴呢! 这是常人想要求,都求不到的机会。 朕都赐给他们了。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提起的案子极为有印象,因为那是他极为愤怒,叫检校去把那些粮长连带着知县全都抓进南京,砍了脑袋后又送回本地去示众的。 “嗯。” 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大秦强大了,百姓就不会受到其余国家的侵略,他们也就能受益。 再加上英宗外出留学,勋贵集团损失惨重后,大明的税赋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渐渐的收不上来了。 他们定义百姓都是愚民,官吏都是潜在的贪官污吏,读书人都是潜在的腐儒。” 在一旁侍奉的毛骧大气都不敢出。 朱元璋微微眯着眼睛,他在努力的控制乡里,再努力的越过胥吏想要百姓少遭到侵害。 “用法家思想注定会成为朝中孤臣的,没有人愿意同他做朋友。 但镇江这个地理位置很好,扼守长江口,地缘上可以控制江南,凡中原之人欲之吴越、之闽粤,必由此进。 尤其这也不是蒋环第一次见朱元璋气哄哄的走。 王布犁想到这里哼笑了一声: “秦始皇用法家,但法家大概是没有国家强大之后,要对百姓有反哺的义务。 其实王布犁说的也极为片面。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郭主事,粮长有好有坏,当然不能一概而论,我记得粮长制度在洪武四年设立。 他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主打的就是一个省钱。 对于王布犁将来能成为孤臣,朱元璋觉得是正常的。 吴卫仔细回忆郭主事的话,发现他的言语当中确实是透露出这么一个思想。 “原来是这样!” 朱元璋只管收钱就行。 总之法家是完全为帝王服务的,属于帝王心术的一种。 他本以为杀了一批人之后,那些猴子会变得收敛一二,可听着王布犁的话,那还是有人敢继续糊弄朕! “咱也看过户部的数字,从洪武四年到如今这五年来,大明收到的田赋收入是蒸蒸日上的。” 给朝廷送的税粮,还得交税的百姓自己出人力,负担运费以及沿途损耗,若是上交的粮食不好,还得让你补交。 各地的税粮,也并不是全都落入老朱的手里,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留在本地供应地方开支,叫做留存,免得当地受到什么灾害,来不及调拨。 但朱元璋此举是为了照顾纳粮小户,一旦他们无法完成纳粮任务,这块空缺就要由粮长补全朝廷亏空。 沉浸在工作当中朱元璋抬起头: “咱总算知道这小子师从哪家了,愿不得进县衙在刑房干的风生水起。” “确实是这样。”王布犁双手背后:“法家可以判断所有人,但不包含君主。 “郭主事幸亏是在刑部做事,若是让他去户部做事,怕是得搞乱一摊子。” 蒋环可一直都盯着这位爷呢! “这是肯定的。” 必须得好的粮食上交,次的留着你自己吃。 一个粮长平均要管理九千户,宋朝不过是两千五百户,元朝也就是五十户。 像苏州府等地的一些重税的县,每次运粮的民夫都超过千余人。 面对朱元璋的提问,王布犁哼笑了一声: “粮长是向皇帝负责的,可一旦出现亏空,他们就得补缺,若不是天子颁布这个命令,谁愿意从自己家里往外拿粮食啊?” 对于一些表现好的粮长也给与奖励,希望能够激励其余人。 “郭主事,你是不是没怎么接触过乡民?” 明武宗时期宁王自南昌叛乱,顺江而下,兵锋直指南京。 再加上法家属于摆明我要对百姓敲脂吸髓的剥削,特别直接。 “你说的有点隐晦了。” 主要是永乐迁都后,江南的赋税都要通过运河运到北京去,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许多时间,百姓种田都遭到了影响。 朱标抬头看着他爹道: “难不成王布犁他沿袭法家思维,是为了日后辅佐我的时候,影响我吗?” 比如君主喜欢大鱼大肉,却要求臣子吃青菜汤要节俭,那可就太操蛋了。 当然了作为明初的粮长,权力还是蛮大的。 “臣明白。”毛骧连连应声。 哪像儒家那么双标啊? 总会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甚至连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实行下去,平均数仍旧没有达到洪武朝的数据。 臣权也想要限制皇权。 但是你要懂得粉饰,懂得给盖上一层遮羞布。 如此一来,大家才能成为体面人! 当体面人,是许多人一辈子的追求。 要么就是妄报灾荒,骗取朝廷赈灾的粮食,事发后,苏州府可没少死人呐。” 就这还是朱元璋下令不得轻易增加赋税,甚至还时不时的因为灾祸要减免赋税。 因为王布犁对于儒家的鄙视,朱标是能够感受出来的。 朱元璋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话,只是给他解释: 如此繁重的工作,经收与解运的事情,全都是粮长组织上税的百姓,代替官府完成的。 他见吴卫疑惑,又继续解释: 吴卫也捏着胡子: 故而朱元璋将宋元以来一直隶属同一行政区划内的苏松嘉湖拆开,分属直隶、浙江二省区。 这都是大明皇帝防范,某些野心家借江南财赋叛乱割据的政治手段。 一方面苏松嘉湖与江西袁州、瑞州、南昌等府都成为有明一代首屈一指的“重赋”之地。 另外大明各地几乎没什么战事发生,社会安定,百姓自然可以全心侍弄田地。” “无论是大明还是大元,百姓都不乐意把自己的粮食交出去。” 敲脂吸髓的事,做是可以做的。 剩下的就是输送到其余地方,输送到京师,叫京运,另一波输送到地方州府县或者军卫所作为官军俸禄的叫对拨。 正米加五成收受,又勒令粮户以房屋、牲口、衣服、农具、水车、锅灶等折纳税粮。 朱元璋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直接拂袖而去。
朱元璋也是继承了这么一个白女票的制度,都是不给钱的。 六一.二二三.一三九.二一六 “布犁啊,你就不该跟他说那些话,此人知晓许多户部之事,怕是不甘心于想要在刑部坐冷板凳,估摸是想要走你的关系,去户部呐。” 或者一些无籍之徒,仅仅是勾结知县,而得到充任,待到当上粮长后,又与知县勾连,把粮区划分的犬牙交错,以便隐没户数。 按照老朱的规定,本色归仓,折色上库。 但天子依旧是要把女儿嫁给王布犁,这便让蒋环这个知道内情的十分的不解。 他们难道还不懂的感恩吗? 在大明以前,主持乡村的各级,多是被称为乡官,两汉承袭秦制,朝廷是给钱的。 待到回了皇宫,朱元璋见儿子处理奏章越发熟练,心中怒气稍微减弱了些。 要么就是靠着知县的势力,去家里殴打普通百姓,叫他们强行包纳本户的夏秋二税。 那谁有钱谁就要给朝廷做贡献。 皇帝怎么回事? 尤其是法家并不会给平民什么上升的渠道,他总是保持贵族就是贵族,平民就是平民,大抵是血统论的簇拥。 “这么说粮长不可信?” 对于朱元璋的这番一正言辞的回答,连知县吴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派人去受灾地区暗中查探百姓受灾情况,务必都要查个清楚,若是有人谎报灾情,不用朕交代你。” 吴卫冲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 “法家有一个思想,那就是百姓根本就分不清楚善恶,所谓的善恶只是一些人的工具,他也认为百姓是分不清楚好坏的,好与坏都该由他来决定。” 理论上将苏松嘉湖和江西袁、瑞、南昌等地士人通过政治途径改变其赋役负担的出路堵死。 但是前代的皇权并没有得到完全的集中。 “他们那么富有,拿出一丁点粮食无伤大雅。” “难不成你在元朝时候,也愿意把自己家的粮食都给交出去吗?” “至于方才与他的辩论,其实我也是诡辩罢了。” 朱元璋虽然想着回去之后叫检校再去暗查一番,但他不承认自己设立的粮长制度是有问题的。 所以皇权只能与一些势力进行共存,那儒家就能很好的附和这种共存的状态。 咋还爱受女婿的气来了? 可儒家就不会这样,懂得为自己进行包装。 南方是大明的重税之地。 各随粮付出十分加三的款子,作为运费,自雇车船,并且在总统领粮长的带领下,赴仓交纳。 见天子面色如此铁青,真不知道驸马爷他又说了什么重话。 听闻他对国子监教授的那些学问很是不屑。 “嗯?”朱元璋看向一旁的吴卫,听着他道: 但是大秦一统天下之后,百姓是不会受到其他国家的侵略,可百姓依旧要承当繁重的劳役,长此以往,老秦人如何能不反秦?” “他?”王布犁摇摇头:“他对我多大的恩,给他去跑关系啊? 另一方面,朱元璋还在政治上规定了“苏松江浙官毋得官户部”。 待到元世祖改革,搞得村社制说白了不过是蒙古及诸部族军士来监视汉民的一种手段,利用里长之类的来压榨百姓的工具。 朱元璋本来想要同王布犁辩驳一二,结果按照他提的论点,现在自己还真的是无法反驳。 兵部尚书王琼便立刻责令,时任应天巡抚的李充嗣镇守京口。 万一天下有事,人所必争。 王布犁也添了把火道:“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谁愿意主动交税啊,所以我才觉得郭主事有些时候的想法过于一厢情愿了。” 王布犁也清楚粮长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在洪武朝总体表现还是不错的。 小户纳粮采取大家伙集款的方式。 朱标瞧着他爹这脸色,就知道又在王布犁那里碰壁了。 “充任粮长的多为殷富大户,他们不敢轻易犯事。 朱元璋没言语。 用好了就是你手中利器,用不好就会成为那些群臣攻击你的缺口。” 我看卷宗的时候,洪武六年,苏州府粮长便纷纷以舞弊虐民而闻名。 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明初的某些财政经济政策,却是依据政治背景决定的。 他决定回去就差人去探查一二这些粮长的问题,讲道理那些粮长也早就该到家了,怎么还没有把受灾情况以及户数送上来? “走了。” 他所言的法家思想朱标都是学过的,怎么控制人。 镇江府作为朱元璋的“兴王之地”之一,其政治地位与原属张士诚集团的苏松嘉湖,以及原属陈友谅集团的江西部分地区形成鲜明对比。 税粮以米麦缴纳的被官府称为本色,用金银绸缎或者其他物品来折合米麦的价格的叫折色。 待到人走了之后,王布犁笑了笑: 嘉定县粮长金仲方等三人,巧立钱米色接近二十个理由,以此来盘剥粮户。 特别是法家完全不限制君主。 待到检校把今天的见闻都写出来后,朱标连连惊叹: “爹,王布犁他还懂帝王心术?” 待到朱元璋快速穿过喜气洋洋的县衙众人,直接返回马车上,奔着皇宫而去。 我觉得他还是待在刑部比较适合他。” 洪武九年,因为一场暴雨,他就减免了八个省以及直隶扬州、淮安、池州、安庆、徽州五个府的夏税秋粮。 其中京运最为重要,是由粮长亲自押送,因为老朱还会照例款待这些粮长一顿饭。 “为何?” 朱元璋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胸膛起伏不定。 待到朱棣继位,镇江府的重赋税的待遇,就跟张陈二人的龙兴之地一个待遇了。 他的立意也算是劫富济贫的一种,总归大明朝廷不能亏。 王布犁溜达了几步,也算是活动了一二身体:“此人法家身上的味道很重。” 这种人骨子里有傲气,怕是很难同别人聊到一起去。 按照标儿的儿子继承皇位后,大肆任用读书人,提高他们的待遇。 打压王布犁这种没人照顾的孤臣,想必是十分正常的! 没有人会为他说话,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笔,愿不得他要劝老四啊! 228朱厚照的二次出现 第228章228朱厚照的二次出现 沐英八岁就被朱元璋收为义子,那个时候老朱还没有孩子。 待到十八岁,沐英就被朱元璋委以重任。 他在大都督府掌控天下兵马历任七年后,才被外放关陕,在此地练兵。 如今的西北经过上一次战役,虽然冯胜在甘肃地区取得了胜利,但为了避免孤军突出,又带兵撤了回来。 沐英自从报告乌斯藏使者被抢劫事情之后,同时向南京传信,也不断的派出斥候前去查探。 待到下了朝,朱厚照更加信了刘瑾的话,大发脾气。 沐英对于秘方感到奇怪,毕竟那些传言他早就听闻过,从来没有破解方法。 毕竟他目前也就两个女人。 接下来就是刘瑾恢复了祖宗之法,开始为文官上廷仗的套餐,竟然有人被打死了。 王布犁用手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一个只会破点简单案子的,如何能给太子哥解决什么历史难题啊,过于高看我了。” 最重要的是希望这次的试验,能够有效。 最重要是他们不守规矩。 掌司礼监的大太监在这个阴谋中和大学士们合谋。 其中就有一个叫王守仁的低级小官,顺便就给贬谪到龙场去了。 以此来检验我中原人进入高原后能否克服高山病。 “是啊,你不知道。” 其实听到这里,朱元璋心中就已经有些认同了。 朱标连连摆手,成亲的过程都要走完了,堂堂天子岂会主动反悔? “看得出来正德皇帝对于自己的玩伴,是不舍得下手的。” 所有这些娱乐使年轻的皇帝对国家事务不感兴趣,他渐渐把国事的安排托付给了刘瑾。 封他一句平账大圣也不为过。 面对父亲的考问,朱标良久,脸上才重新挂上笑容: “那便先派遣那些监生前去查他吧,正好试试他们的成色,表哥训练他们行军,也该让他们就近远足看看成果。” 王布犁本以为自己能见到朱元璋的真面目,还得等成亲那天。 而且他当了皇帝也开始讲究师出有名。 先骗朝廷减免,再正常向百姓征收,以赚取中间的“差价”。 现在我都当了皇帝,反倒个个都要来管我。 大概就是努尔哈赤被人伺候的时候,没用过太监,都是没被阉割的奴才,所以才会有他家被偷的风声传出来。 朱标也在一旁附和。 朱元璋安排完毛骧后,回到皇宫爷俩聊了一下粮长的事。 反倒受到太监的蛊惑,只知道享乐,大明还能有好吗? 第二天,这些人果然开始上书,并且真的如同刘瑾所言,全都是限制他这个当皇帝的行为。 尤其是他虽然贵为天下之主,但还是他娘的没有钱用! 朱元璋想着自己生活以及一家老小生活省钱,杀贪官抄没把该属于朝廷的钱拿回来,想要靠着青楼赚钱,都是为了填补军费这个巨大的窟窿。 朱标哼笑了两声,少年皇帝继承皇位,竟然一丁点想要处理政务的想法都没有。 朱元璋愤愤不平。 然后他们父子二人就瞧见了正德皇帝身边围着太监团队。 “我不知道。” 因为老朱认为打仗太费钱了。 “我爹决定了,要在他过生日的时候召见你,在亲戚们面前好好介绍一下你。” 王布犁表示认同这个说法。 倒是朱标还是年轻气盛,看着这两个女人,视觉冲击还是蛮大的。 “你对父皇很是好奇?” 谁对大明有害,宰了就行。 朱标了然,毕竟深处南京对于西北等地的控制力过于薄弱,再加上北元一直都没有被消灭,北边需要布置大量士卒。 朱元璋也着实没想到,这个叫刘瑾的太监,还挺懂人心。 此乃秘方,不可轻传。 “就这么办吧!” 那些大臣显然不会自己个掏钱,于是就打着刘瑾的旗号在地方上搜刮钱财,给他分个一成。 朱元璋看到这里忍不住发笑。 未曾想竟然会被提前安排了。 他们仔细一瞧,还是上次在仙境当中见到的正德皇帝。 “妹夫,此番叫你前来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这该怎么避免呢? 发愁! 那谁受的了? 然后刘瑾就遭到更多文官的集体抵制。 如此大军就能踏平吐蕃周遭势力,将来也能入主西藏之类的战略构想。 特别号召北方的少数民族,跟他一同推翻大元的统治。 “就没有臣子敢于劝谏的?”朱标对于文臣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王布犁嘴上笑呵呵,心里妈卖批。 “好好好,大明又出一个立皇帝啊!” 其余的七个太监取代了在各个重要宦官机构和军事职位上的刘瑾的敌人。 一个穿着黑丝、一个穿着白死,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 大明宦官弄权的也不在少数,他仔细回想鞑清有没有出现宦官弄权的事啊? 朱元璋轻微颔首,是这个道理。 历经数日,朱元璋父子两个终于又得到了进入仙境当中的机会。 朱标就把粮长的奏章给他爹看。 但这是在仙境当中,王布犁是听不到他说的话,也不知道有人看着他。 “他们如何能从京师去南京的路上被杀?” 朱元璋心烦气躁,叫朱标立马把王布犁给叫进皇宫来询问,打着就是告诉他来参加生日宴会的旗号。 皇帝不过去的话,派遣其余将领,父皇内心怕是不放心。 朱标瞧着他来了后,看他气色也不像被两个仙女给吸干了的模样,也没有被采阳补阴,大抵是双修之法? 当然这些疑问,朱标也不会主动询问,免得暴露自己能借着王布犁进入仙境的事情。 “那就是不用宦官呗。” 你们就是欺负我年幼。 于是当王布犁在县衙溜溜达达的时候,便被人请进皇宫。 好不容易盼来了大明朝的三天当中的一天假期,多么珍贵啊! 结果还让我进宫来给你老朱祝福生日快乐? 曾经反对刘瑾的大太监们被免职、驱逐,后来在去南京的路上被暗杀。 他当了皇帝之后,对战事的观点就是慎重用兵,不可黩武。 “标儿,看出来这个刘瑾的方法来了吗?” “额。” 这些太监谏言如今朝廷收入降低,主要缘由是文官们严重的管理不善以及贪污造成的,他们家里的良田都多了去。 “哎,怎么回事?” 于是王布犁只能脸上挂着笑:“陛下终于肯见我了。” “啊?” 要是放在朱元璋身上,无论是谁都留不得。 朱标尽量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神色,屏息凝神的回答。 这也是朱元璋接到沐英的消息后,便立即想要进行反击的思路。 朱元璋也提了一嘴,这孩子念旧,但偏偏就有些念旧过头,不知道什么叫国事为重。 “父皇日夜操劳国事,其实早就暗中观察过你了,只是没有叫你知道。” 王布犁轻轻扣了下桌子:“太子哥,我倒是想起一个能避免宦官弄权的法子。” 所以那个叫刘瑾的太监,就提出一项对负责财政事务的官员进行普遍审查的建议,对那些已被发现玩忽职守的官员处以罚金。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看着朱标面露疑色。 他稍微思索了一二,发现这群人去真的合适。 朱标闻言脸上的激动之色一下子就没了。 如此一来,对于这些少数上层分子,大明必须要用武力惩处。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若不是大哥你把驸马都尉的牌子给我从木牌换成铜牌,我都以为自己要被旁人给替换了。” 朝堂上忙着争权夺利,地方上各个官员搜挂钱财,导致许多百姓活不下去。 他蛊惑皇帝说连先皇留下的太监都站在文臣那一边,陛下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皇权被臣子限制住,这是哪一个皇帝都不愿意出现的事情,特别是内廷与外庭之间的勾结。”
六一.二二三.一三九.二一六 “哦,原来如此。” 老子那天就不快乐! 尤其是太监这行当,卷的更加厉害。 现在乌斯藏朝贡的使者被吐蕃余孽截杀,那他们指定是勾结北元了,要与大明为敌,干他们准没错了。 用他们的脑袋来警示其余有异心的人。 带着糖块以及收购当地的酥油茶一同前去,后续会紧急给你送一批红景天的药材。 另一份得给刘瑾。 但那些斥候无一都是有中了瘴气的反应。 “标儿,你说,这太监之事应该如何防范?” 就是他首先向皇帝提出,皇帝说不定会乐意化了装去京师街头闲逛,而皇帝的确喜爱这种活动。 现如今朱元璋对于进入仙境没有丝毫的畅快感,再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激动。 天子被小人蒙蔽,正是他们这群人应该挺身而出的时候。 明明已经规定过太监不许读书,也不许干政,但刘瑾那个太监确实没怎么读过书,皇帝不处理的政务,被他一顿胡几把搞。 朱元璋叫朱标写一写,虽说他早就派检校去查探,但正常流程也可以走。 “你娘的,正是紧要关头。” 刘瑾告诉这个年轻的皇帝,整个事件是一个限制他行动的预定阴谋。 不过今日王布犁倒是提醒了咱,咱也不能轻易相信他们,他们万一为了贪污税粮而刻意夸张灾情。 看着看着朱元璋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刘瑾为皇帝筹办了舞蹈、角、珍稀动物的动物园,当然还有乐队。 不许施恩抚,怀柔等手段,也更不能用儒家的什么所谓感化他们,让他们自觉改恶从善。 朱元璋眉头皱起来了: “咱知道上元县水患严重,但万万没想到其余各地的水患同样不小。 有的是法子,让你主动反悔! 你小子都懂得帝王心术,还跟我在这装,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本事? “闲聊嘛,我就是看中你会破案子的本事,兴许就能从中抽丝剥茧,找到好的线索。” “此事你抽空问一问王布犁,万一他有好法子呢?” 朱标面上应了一声,但心中确实明白。 朱元璋正看到哪里出现民变,怎么还插播了呢? 画面一转咋王布犁又开始看歌舞表演了,这次直接出现了两个仙女。 对于儿子的提议,朱元璋都没想到会要派这群人去。 但因为是陛下说的,他还是坚定的执行。 他要在那里验证一二天子给他发来的秘方,为大军进发做好准备。 “此人很聪明,他没有跟皇帝指责攻击他的那些文官们,而且利用正德皇帝对文官管教他的厌恶感。 刘瑾除了在打击文臣上面颇有些“太祖风范”,然后想要不贪污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不得不说王布犁说的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这些人毕竟是他爹留给他的班底,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嘴上表示自己一定会改。 朱厚照心想老子当太子的时候都没有人管我。 但是总有一少部分上层分子,一旦大明对他们表现出迁就、放纵,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开始肆无忌惮的“危害少数民族百姓以及大明的安全”。 “好一个玩物丧志啊!” 然后朱标户部尚书牵头请求皇帝处死这个太监刘瑾,此举还得到了宫内一帮大太监们的支持。 “爹,我相信正德必然是改邪归正,否则不会如此之快的又能见面。” 从古至今宦官弄权这件事都没有避免,难不成王布犁他就能够改变? 想想都不可能! 毕竟同行之间才是赤果果的仇恨。 每个进京同皇帝汇报工作的人,全都得给他送钱。 “秦朝宦官赵高操纵国事,东汉十常侍祸国殃民,唐朝宦官更是敢废立皇帝、弑君! 你说说该如何避免宦官弄权?” “是啊。” “既然如此,那太子哥你尽管说,我尽量给你抽丝剥茧一下。” 小弟来朝贡,你不留情面把他干掉了,这就是打我大明的脸. 我不干你等着你继续打脸吗? 每次去都发现一大堆问题。 当然了老朱并不是一个喜欢打仗的人。 “好好好。”朱标这才叹息道: “啧啧啧。” 朕既然管不了外庭,连内廷都管不了吗? 朱厚照立即让刘瑾执掌司礼监。 顺便开始给这些文官上枷锁,正德朝的风气简直是一下子就给退到洪武朝了。 “等等。”朱标突然发问: “我大明的京师不该是在南京吗?” 朱标仔细回忆一二,开口道: 更不用说王布犁对于大明朝的重要性,天底下没有人可以替代他的存在。 虽说他不是纯爱,吕氏的肚子越来越大,可他也没有体验过一次两个女人侍奉的场面。 到底是朱元璋,他要是闲的蛋疼了,那他就不是朱元璋了。 这些大太监是服侍上一代皇帝的,显然是不乐意手中的权力被新皇帝身边的太监给抢走。 “如此也好,省的咱只知道后世子孙当了皇帝之后片面的事,不好让咱判断。” “我?” “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 刘瑾的一手矛盾转移,借力打力,直接绝地翻盘。 朱元璋对于边防以及那些少数民族的聚集地用兵是极为慎重的。 故而民变四起。 “当然好奇了,哪有岳父不好好看一看女婿是否合格之类的,更何况还是天子。” 不过朱元璋一想,正德这孩子目前还没王布犁岁数大呢,贪玩了些也算是正常,但作为皇帝就是不正常的事。 朱标本来没抱着多大的期望,但是对于王布犁突然说他有一个想法,很是兴奋。 因为朱元璋在信中告诉他,过阵子就派遣卫国公邓愈作为主帅,你沐英作为副帅前去平定吐蕃,到时候杀到昆仑山去,叫那些吐蕃人认识到谁才是天下的主人。 …… 他防住了后宫作乱,可没想到太监们更是拉帮结派。 正是大明文官的拿手好戏。 恶名你背,好处我拿! 谁让你刘瑾的名声全国闻名,什么恶事都是你干的,这可太说得过去了。 “嗯?” 对于这些少数人的暴虐和对大明的敌意行为,大明必须要用军事的行为,彻底的干掉他们。 这时候沐英已经带兵向着西宁进发。 “你快说。” 如此婆婆妈妈的,不适合当个皇帝。 谁敢不送,不等他回家,革职的旨意就比他先到家了。 朱元璋长叹一口气,皇帝年幼,太监掌权。 待到回到宫殿内,朱元璋依旧眉头紧皱,朱标确实憋得难受。 看样子大明今后是要迁都的。 不过好在天子给他写了一封信,叫他挑选军中好手一千人,前往青藏地区。 其余周边的臣服大明小弟咋想 更何况朱元璋他还想要控制西域呢。 咱开国收的赋税竟然要比正德还要高,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大量的贪污。 如此才能保证少数民族地区的百姓,有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 然后更多的文官因为这件事上书,接着被打廷仗。 故而朕打算派一批人前去基层查探,你可有人选?” 朱标随口问道:“妹夫啊,最近我读史书遇到一个难题,想听你给我解解惑。” 奈何文官里有内鬼,把这件事告诉了刘瑾,刘瑾便带着其余七个人赶在大臣告状之前,先行告状。 面对儿子的提问,朱元璋给解释了一遭: “朕在仙境当中看到朕岁数大了想要迁都的事,还派你去勘察各处来着。” “哦。” 可事实上,朝臣们想要干活得准备两份文稿,一份照例交给皇帝,但是正德不怎么看,只抽查。 若是把宦官给从宫中去掉,有没有人能够取代他们的存在。 “太子哥,我说的这个法子,有没有道理?” 229收税是头等大事 第229章229收税是头等大事 朱标嘴角有些抽抽,他万万没料到王布犁还问他有没有道理? 太他妈的有道理了! 解答完了太子的问题,王布犁站起身来溜达。 好久没见到自己的小土豆了,准备溜号去瞧一瞧。 既然无法避免在假期给朱元璋拜寿,索性就利用皇宫的优势,搞一个生日蛋糕呗。 好久没吃过了,自然是要以自家小土豆的名义。 于是王布犁溜溜达达的拿着腰牌请求见马皇后。 “岳母最近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啊。” 王布犁开口第一句先哄一下丈母娘。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到了走廊上才并排而行。 “我?” 王布犁当即站起身来,带着朱明秀走了。 朱明秀笑的酒窝都出来了。 最近喝粥喝的能不嘛? “这也是多亏了你。” “嗯呐。” 这说明是真的有效果! 正主认证咧! 马皇后眉眼都带着笑,如此一来,她也能让重八更放心,不用总是担忧自己的身体。 “喜欢呐,我还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咧。” 若是能流传民间,总归是好的。 嘴里的火泡总是刚刚下去,紧接着又长出来。 当然马皇后主要也是想要为他丈夫着想,希望能从自家女婿这里得到点仙家妙法。 马皇后示意他们两个去花园溜达溜达,不必在这陪着她。 王布犁脸上有些愕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敢情好啊!” “你喜欢吗?” 此时听到王布犁这个正主说自己起色变好,比寻常人夸她还要开心。 但有一定的道理,尤其是用不着为生存操心,活的指定能美美的。 “我去看了公主府,里面修的很是华丽,我又差人从燕王府那里订购了淋浴系统。 马皇后对王布犁的提议很是感兴趣,兴许是什么仙境玩法。 朱明秀歪头向上瞧着王布犁,等着他的回答: 这种益智类游戏,大江南北都喜欢。 重八这些日子面向,明显都愁的瘦削了。 “布犁啊,就是年岁大了,我有时候记不住事,我就觉得兴许是以前用脑用多了,到老了就糊涂,我主要是担心重八,他劳累的很。” 先给她娘行了个礼,然后她才坐在王布犁身侧。 朱明秀轻轻点头,公主府她都没去过呢,待到成亲那日才能搬出皇宫。 有些妇人这个岁数都已经埋进土里了。 虽说冬天用不上,但也先放着呗,反正南京的冬天也算不得太冷。” “对对对。” “没有。” 马皇后又赶紧往别处扯,免得被他给堪破什么。 毕竟自己这女婿还是挺能抽丝剥茧,从中破案的。 王布犁稍微思索了一会: “岳母,要不我送你一套闲暇时的玩具,可以锻炼智力,也可以打发时间,还能同其余姐妹一起玩,增进友谊,有助于舒缓身心,这样脑瓜子得到锻炼,就不容易忘事。” 说话间,朱明秀便来了。 王布犁连连应声,这种事他不清楚。 王布犁心想到时候让工匠给刻一套麻将,送给马皇后。 “你爹过生日,你大哥要我一进宫同你一起给他拜寿,所以给你爹准备什么贺礼了吗?” 你是家传医学,也清楚,人一高兴,就不容易染病,人的气色自然就好。” 尤其是看着马皇后这岁数的状态,可是与民间百姓妇人这岁数的状态相比较,那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稍微漏一点,就能够解决凡人的大部分烦恼。 马皇后最近一直都在练习八段锦。 马皇后自知失言,随即哈哈笑了几声: “布犁啊,你这个女婿表现的越好,我能不高兴吗? 朱明秀亦步亦趋的跟在王布犁身侧: “父皇生日,都是白天要接受臣子的祝贺,晚上才会有家宴,大家一起吃一顿。” “嗯,这样吧,你快要出阁了,出阁前就送你爹个生日贺礼,就当是聊表心意。” 王布犁低声与朱明秀说了一遭他的想法。 “去你家。” “嗯?” 朱明秀颇有些财迷似的:“我问过几个嫂嫂了,王府要养着许多人,还要花很多钱。 王郎所言的生日蛋糕既然是秘方,将来也可以在民间售卖,咱们家的进项就多了一个。” “好好好。” 王布犁觉得去自己家更好,就是运输还得费点心思,多用冰块之类的。 尤其是这个还得在试验试验。 大明仕女的玩物其实也不多,朱明秀叫侍女把风筝带过来,一同放风筝。 朱元璋听到汇报说王布犁去见了马皇后,并且同公主在花园里散步。 他便大踏步的走到儿子的办公区,开口道: “标儿,他可是有办法?” “妹夫倒是说了一个简单的办法,给我整无语了。” “嗯?” “他说要想大明没有宦官弄权,直接不用宦官就行了,一劳永逸。” 朱标摊手,他真的是有些无语到了,不知道要如何反驳王布犁。 听到这个答案,着实是出乎朱元璋的意料。 因为他想的在野,也没有王布犁说的这个法子野! 不用了,天底下没有宦官,那就不会有宦官弄权了。 但宦官是皇权的延申,总得需要一些宦官代替皇帝去办事的。 “咱记得正德身边的八虎,都是自幼伺候的宦官,不应该从小就给皇子配备宦官伺候,免得用顺手了,等他们当了皇帝,那些侍奉的太监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 “爹,若是不用宦官了,宫中多用年老侍女如何?” “你忘了嘉靖被一帮侍女暗杀?” 朱元璋其实谁都不愿意相信,奈何世上就男人与女人,你难不成谁都不用? 显然是不可能的。 父子俩又陷入了沉默。 宦官群体说白了,就是给帝王服务的。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除非皇帝没这个需求了,那宦官群体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在古代,百姓想要力气大的牲口听话,老实干活,几乎都是给牲口阉割喽。 太监的存在在皇宫也是“大牲口”,又能避免除皇帝外,其余男人霍乱后宫的产物。 大唐的昆仑奴之所以没有在中原繁衍下来,除了往来商人想要卡脖子,全都给阉割喽,以绝后患。 更何况大唐谁家贵人能看上昆仑奴? 在人家的阶级理念当中,他们就是两个物种,昆仑奴也配称人? 父子俩说半天,也没有魄力真的取消宦官的想法,而是依旧想着如何填补这个漏洞。 “回头,你在与王布犁说一说,宦官是天子的奴仆,轻易废不得,叫他再想想,朕总觉得他有更好的法子,只不过不想说。” 朱标表示记在心里了,待到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马皇后听着女儿说改天想要去王布犁家里做一些新面食,待到父皇过生日的时候献礼,她便一口答应了。 女儿终究是要长大了,她也相信王布犁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 毕竟对于公主而言,还没有正式成亲闹出什么风声,怕影响不好。 马皇后自然会安排嬷嬷一同前去,这样对于大家而言,都放心。 待到王布犁从宫里走了之后,遇到下值的一些官员。 大家都很庆幸,今天王布犁进宫来没有去六部当中。 否则谁又被揪出去,当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王布犁在六部的名头,可是要比检校更加“威风”! 谁让他是天子的女婿呢。 不过让众人放心的是,王布犁他只是个典史,而且陛下也觉得他年轻,并没有把他往上提的想法。 如此一来,用不着跟王布犁成为同僚,那也就不用时刻担忧自己的前途了。 这阵子已经开始收税行动了,朱元璋施行的是两税制。
虽说朱元璋定下的拾一之税,但目前而言并没有按照这个税率收税,而是某些地方重税。 然后今年老朱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改变了交税的法子。 王布犁看着老朱给县衙的布告,令百姓以银、钞、钱、绢代输,银一两,钱千文,钞一贯,皆折输米一石。 小麦则一石折纳粮银八钱,钱八百文或者钞八百文。 麻布一匹,折米四斗、麦五斗。 看来这两年户部收的粮食足够多,已经把重点放在了麻布上面,用来制作军服。 至于朱元璋竟然认同等价收宝钞这件事,还王布犁心中蛮意外的。 一向抠逼的朱元璋,怎么能回收宝钞呢? 他真赚到大钱了? 尤其是打着今年下大约水灾的旗号,朕知道百姓欠收,所以才把粮食留在民间,朕不能让百姓饿肚子。 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着实是让王布犁觉得朱元璋他想要洗白似的。 倒是知县吴卫给解释了一遭: “屯田收效,军粮无虞,京师粮食储备足够两年之用,故而陛下已经允许南方诸多布政司并收折色,并不用主抓粮食。” “明白了。” 王布犁叫人把天子的布告立即印刷出来,派人传遍江宁县各个乡村。 收税是头等大事。 整个县衙的人都要为这件事服务。 今年的夏粮在江宁县已经被免了,百姓们顺便还被朱元璋给发了宝钞作为赏赐,但是秋粮的收缴不能超过明年的二月。 特别是京县,你必须得早早完成才行。 因为按照规定是不能超过十一月的,若是有稽违堪合者,皆坐死。 那些时间,都是给距离南京远的省府留的时间。 王布犁带着布告出城前去宣布,这也是典史的分内之事。 干不好就要受到牵连。 “皆坐死”这个刑法非常严重,所有与之有关系的亲朋都要受到牵连而死。 其实只要战争过去,对于普通百姓都是极好的。 因为老朱规定,百姓逃到他方,只要你在当地开荒耕垦成熟,那这块地就是你的,到官府做好登记即可。 你也就成为大明的小地主了。 这个时候便是地多人少,谁有本事能开荒,谁占的田地就多,原始股就高。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去西北边境种地,好,你开垦出来的土地,大明朝永远不收你的赋税。 于是大批量的人前往陕西三边数千里绵延开荒,就为了不用上税。 但是有着极大的风险,那就是要时刻防备蒙古人前来烧杀抢掠。 当然你是比不过老朱大手一挥赐给勋贵们的土地拥有数。 只不过随着朱元璋干掉蓝玉后,出现大批勋贵主动退田以表自己忠心的事情。 上元县不仅有民田,还有不少的官田。 比如给王布犁划分的田地,以及两宋金元遗留下来的官田。 这些几乎都是元朝皇帝赐给内附的维吾尔上层人物、府衙、驿站等等前朝的熟田,全都归了大明所有。 朱元璋也并没有把这些官田都赐下去。 毕竟这些田都是上好的田地,全都是入国库的。 现如今朱元璋还没有制定各个阶层采取优免赋税政策的昏招呢。 对于地少的贫民没有规定起征点,另外又给达官显贵们田赋优免权。 如此一来,便是大明田赋制度败坏的加速剂。 没有功名的庶民地主,为了逃避田赋,往往将土地寄予贵族缙绅名下,从而造成田籍的混乱。 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大明后期都收不到赋税。 王布犁骑着小黑子在乡间溜达,秋粮皆是以米为主,周遭百姓其实受灾并不严重,不像城内容易发生内涝。 勤劳的百姓冒着雨都在田里排水,免得家里没了收成。 如今这群人听着王布犁念着皇帝的布告,说是不感激那是假的。 这下子家里的粮食多了,还能把“降价”的宝钞当做赋税交给官府,怎么想他们都是占了皇帝的大便宜啊! 王布犁听着百姓们对朱元璋的歌功颂德声音,其实蛮单调的,因为他们也想不出太多的词来。 总之朱皇帝现在是个好皇帝了。 毕竟夏粮没收,秋粮又让他们占了大便宜。 可除了夏秋两税之外,百姓还要承担另外一项赋税,那就是草料。 这是必须要交的。 毕竟老朱已经准备好要去干吐蕃残部了,人吃的粮食充足,战马吃的也不能少。 草主要是稻草。 料主要是黄豆、黑豆,都是用来供应官府和军队饲养牲畜和战马的。 应天宁国等六府,各输草料,每重租田一顷十六束,轻租田加倍。 所以连王布犁的小黑子都是吃的官家草料,用不着自己另外出钱供养马匹。 王布犁看着远处的流过的河水,用不了多久这里也该繁忙起来了。 京师皇室、官僚、士卒消费的粮食,绝大部分来自南直隶各府并浙江、江西、湖广等地,为了避免农民送粮皆是耗费在路上,全都走水路。 尤其是南京周遭,老朱盖了大批粮仓用来存粮。 洪武永乐两朝,大明同蒙古人之间半个世纪的战争,便经常从这里拿粮食调到边军。 朱棣二征瓦剌的时候,调动了超过二十万民夫,三十万头驴,运了接近四十万石粮食前往塞外,支撑战争。 王布犁轻磕马肚,摸了摸跟着自己吃皇粮的大黑马。 老朱前期为了支撑辽东战事,是想要用海路的运粮的,从南京这里到直沽,结果遇到风暴,船只到了镇江就回来了。 老朱也不死心,又派人运粮,结果这次遇到风暴,船翻了四十余艘,死了近千人,这才彻底放弃海运,转而想要漕运。 但是济宁北边南旺地势较高,北注的水不流,反而形成倒灌,南旺一带冬春季经常没水,运河无法畅通。 只能水路都用,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对于京杭大运河的事,王布犁并不清楚还需查一查。 但是海运想要不遇到风暴,那不得选时间吗? 如此才能有效避免船只覆灭。 但目前而言,大明高层好像没有多少人懂这个知识,自然也就没有人告诉老朱该怎么做。 永安村。 王布犁终于借着办公差的借口到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地。 这一次是看望新搬来的工匠家眷,顺便看看他们把铁炉子什么的成品做出来没有。 待到冬天了也好发卖给朝廷,正好把这个加工场给转起来,也算是给朱明秀搞点产业。 “驸马爷,您掌掌眼。” 工匠头子付家乐把铁炉子给拿出来请王布犁过目。 全都是按照驸马爷的图纸给做的,尤其是还用了一下烧了烧。 “嗯。” 王布犁只是瞧了瞧,这玩意其实没什么难度,要是有机器拿就是冲压件。 奈何人工都是凿吧出来的。 “煤的温度高些,不会把这炉子给融化吧?” “不会不会。”工匠付家乐连忙保证: “除非是那种上好的煤连绵不断的烧,能把这炉子给烧软喽。” 王布犁轻微颔首,大明也用不着什么上好的煤,他索性站起身来: “告诉兄弟们加紧干,技术要过得去,咱是计件给分红的,若是后期出现了问题,可是要追责的。” “驸马爷,您就瞧好吧,咱绝不敢坏了驸马爷的名头,要不然咱在新房里住的也不踏实。” “好。” 王布犁拍了拍沾了灰尘的手:“待到不忙的时候,我会去国子监找人来这里给大家的孩子教书的,这暖炉子正好用的上。” “哎。” 付家乐脸上带着笑意,一帮工匠同样带着笑意。 驸马爷没嫌弃咱,那可就太好了。 王布犁又去田地里瞥了一下乡民的收成,大抵是没差的。 这些粮食也有自己的一份。 果然,公主府空的粮仓都是能用的上,为皇家服务的工匠们可太懂了。 田间地头的百姓们也喜笑颜开的。 毕竟,这里是免税区。 230全给你们记在小本本上 第230章230全给你们记在小本本上 朱明秀的身份对于王布犁一家并没有隐瞒,又不是第一次来。 上一次乞巧节的时候,她已经来家里一趟了。 今天朱明秀一来,妹妹王星影连带着大嫂就来迎接。 毕竟这位可是大明公主,皇帝的嫡长女。 无论如何小心对待总归是没错。 朱明秀倒是乖巧的很。 毕竟是被马皇后带在身边,骄横的心思大抵是没养出来的。 唯一不便之处就是家里没有烤箱,王布犁也懒得整个烤馕那种,而是直接上锅蒸。 搅拌鸡蛋加牛奶变奶油这活着实是费时费力,王布犁再一旁使劲的搅和,高速打发。 今天陪皇帝女儿,王布犁便待在家里不上工。 “啊?” 放到户部去核查,王布犁的考勤日常都是满的。 尤其是当时为了破案,王布犁在梦里学点对于凶手的侧写手段,学学素描那也是简单。 他们万万没想到王布犁还会这一招。 就莫名的觉得很好看! 最关键的是还挺有食欲。 “嗯,有时间吧。” 待到一个直径十五厘米的三个蛋糕出锅之后,王布犁才把一个蛋糕横着从中间切开,里面抹上一层奶油,再上点碎水果,顺便把蛋糕给盖上。 况且给老朱干活,哪有哄自己媳妇重要啊? 老王家的事,他老朱家少打听。 朱明秀看了看画,又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小嘴张得极大: 要不是自己,王郎都不会把自己的本事亮出来。 到时候再说。 嫂子眼睛瞥了朱明秀一眼,悄悄给王布犁送上一记助攻。 然后整蛋糕表面抹腻子,最上面再放点大块的桃子。 王星影同嫂子以及贴身小侍女皆是瞠目结舌。 我堂堂京县典史,也用不着每日都坐堂。 作为女人,她还是挺懂的。 王布犁也不会弄什么食用蜡烛,反正也不实行吹蜡烛许愿那一套。 朱明秀本以为这个蛋糕出来是黄黄的,闻着好香。 王布犁便去厨房找了细细的烧火棍,叫朱明秀坐在一面,快速的进行素描。 反正工资按月发,老朱也不会单独扣他工资。 “是啊,嫂子都不知道二叔还有这种手艺,看来叔叔的本事,只在心上人身上用啊。” 朱明秀脸色微红,听着嫂子的话,嘴角有些难压。 “王郎,王郎有时间会给你们画的。” “真漂亮。” “简单,用不着外人,我还是会的。” 主要是在外忙着收税的事。 “王郎,你这都会?” 虽然画纸有地方被他戳破了,但总归一副少女端坐在小蛋糕前。 朱明秀小声辩解了一次,酒窝都出来了。 朱明秀愣在原地,她真没想到自家夫君会还挺多的。 咱也不能总是干魅魔玩无限连接这么没出息的事,忘了学点真本事。 王布犁也是满口答应,按照目前的手段,至少应该让宫廷画师前来画像。 当然更让朱明秀诧异的是,自家夫君竟然拿的还不是毛笔。 朱明秀没有用自己的贴身侍女,而是亲自端着自己做的蛋糕从厨房走回大厅,摆在桌子上。 “二哥,你都没给我画过。”王星影率先发难,嘴角一嘟。 “王郎,我想找个画师把这个画下来。” 摸一下很松软,并没有太大的特别之处。 哪像王星影这个小妮子,啥都不清楚。 但是抹上王郎秘方制作的奶油之后,蛋糕的整个观感都上升了许多。 王布犁画素描也是在梦境当中训练出来的,总归是技多不压身。 朱明秀嘴角的笑意更浓。 这个素描也就是哄哄小姑娘开心,那些画师怕是看不上的。 朱明秀小心的叫侍女拿好,不要折了,她回去要裱起来的。 她思索着回头要跟母亲讨要一块合适的琉璃,这样才能避免灰尘都给沾到上面。 “行了,蛋糕就是用来吃的,快尝尝是太甜了还是不甜,总归是第一次做,万一不行还得改进比例继续做呢。” 王布犁拍拍手,递给几个人竹叉子,顺便把刀子都拿出来了。 “来来来,把娘和那两个嬷嬷叫来,一同尝尝。” “好。” 王星影赶忙前去叫人。 几个人瓜分三个蛋糕,对于甜食而言,众人还是都喜欢吃的。 王母对于儿媳妇也是满意的,两个嬷嬷方才早就转达马皇后的意思,嫁入王家,把公主当成寻常人家的媳妇,如此才能家庭和谐。 真要让父母给公主行礼,哪是给女儿幸福呐? 更何况王布犁也不是寻常人。 王布犁尝了尝之后,开口道: “稍微有些甜了,甜了就容易腻,而且岁数大了也不能吃高糖,还要少放点。” 对于王布犁的话,王星影率先反驳:“二哥,我吃的就不甜呐。” “死你。” 王布犁随即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配方还得继续改进,秀儿明天再来吧。” “好。” 朱明秀满口应下,反正做蛋糕又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 两个嬷嬷对于王布犁如此精益求精的说辞,也没什么反对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我趁着时间充足,要在做一个,带回去给母后尝尝。” 王布犁坐在后院里,坐在竹椅上。 武大溜达过来了,压低声音道:“驸马爷,等你成婚了,还用我们俩在这待着吗?” “武大爷,你们俩该在这养老就养老,有钱拿也有饭吃更不累的慌,还想回曹国公的府里当差?” 武大哈哈笑了两声,同样坐在一旁:“主要是咱这钱拿的不踏实,这么长时间连个小毛贼都没看见。” “那可太好了,说明你们两个威名在外,连小贼都不敢来,这钱我花的真他妈的值啊!” 王布犁说完之后自己个都乐了。 武大倒是没想到王布犁竟然是从这方面想,觉得他给的钱花的值。 听到王布犁的吹捧,武大也是乐了。 嘿,是他娘的是这个道理啊。 王布犁要去住公主府,老朱指定会派人给维护治安的,但家里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爹娘也不一定想要离开自家宅子,去那里住。 有两个百战老兵看家护院,王布犁觉得这钱花的真他娘的值。 家里藏起来金子不在少数。 虽说逍遥丸以及冰激凌不如夜秦淮那么暴利,可喝口肉汤就足够许多人一辈子不愁了。 要不是顾忌一些事,王布犁还想在招募两个,前院俩后院俩。 朱元璋派出去的检校已然开始调查回来。 国子监的学子才刚刚到达各地。 朱元璋瞧着手中的多份调查报告,脸上的怒气冲天。 目前主要是两个诡计,一个是粮长勾结一些没有受灾的百姓,向官府申诉灾情,以此获得免除赋税的名额。 第二个是粮长们不在百姓的告灾文件上签字,也不亲自前往灾区考察。 故意将一分灾情说成十分,上报给官府。 许多收成正常的熟田,被谎报为受灾的荒田。 “好好好。” “都是好样的。” “一个个狐狸尾巴全都漏出来了。” 朱元璋把手中的调查全都叫太监放在一个小箱子里,把名单全都记下来,准备干掉。 他不着急。 倒是好消息。 因为此番水灾并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么大。 等着国子监的学子回来汇报,他再一并处置。 朱元璋倒是要看看这群人会不会,被那些粮长给拉拢了去。 若是被轻易拉拢,也用不着他们当了官再去考核,直接趁着这次机会给他们都办喽。 免得当了官之后,再同当地势力沆瀣一气,危害百姓。 今年的灾祸不大,可有些人确实想要从中捞取好处。 朕就把你们全都送到阎王爷那里捞好处去。 这种事他是绝技不能容忍的! 稍微管的松一点,那些贪官就如同过江之鲫一样,猛地蹦出来水面。
主要是他在王布犁那里听了粮长不可信,朱元璋内心还是极为愤怒的。 朕都那么厚待他们,竟然敢在咱面前挑拨离间。 朕不相信那些粮长是这种人。 结果。 他们还真是。 要不然朱元璋怎么出奇的愤怒呢! 他们辜负了朕对他们的信任。 要知道,朱元璋目前是不怎么愿意信任别人的。 这群人真他妈的该死啊! 朱标在一旁观察着自家老爹脸色变化,大抵是又要有人倒霉了。 检校的效率还是蛮高的。 然后朱标就听到有宦官说,宁国公主请太子殿下去皇后娘娘那里去。 朱标了然。 便让他爹一个人静静,看看自己妹子有什么事要说。 今天妹子可是去王布犁家里搞什么秘方之类的。 总之是不外传的那种,检校也不容易探听到。 毕竟那两个百战老兵真不是吃干饭的。 检校现在也进不去王布犁的家里,也得不到他们家的交谈内容了。 所以目前而言,王布犁回家之后,就是属于监视盲区。 最为重要的是这是老王家的秘方,自家妹子作为王家媳妇是有资格知道的,其余人那就别想了。 朱标到了马皇后那里,先是行了礼,然后见妹妹眉眼都是笑。 “叫我来何事?” “看。” 朱明秀昂着脑袋炫耀的让大哥瞧瞧自己用老王家的秘方,亲手做出来的生日蛋糕,说是人在过生日那天吃的。 朱标一瞧这个新鲜糕点,确实觉得很新奇,他瞥了母亲一眼,见娘在看东西。 “你是让我来尝尝的?” “我是做给娘吃的,主要是让你看看。 待到父皇过生日的时候,我再做一个大的,才有太子哥哥的份。” “小气。”朱标坐在一旁哼笑道:“你的王郎可不是个小气的人。” “王郎他不会过日子,娘早就教过我了,今后自然是我来持家,当然要节俭,他的俸禄就那么点,以前是一个人,今后要养许多人咧。” 听着朱明秀的话,朱标有些好笑,这是给她夫君要官了? 看样子自家傻妹子还是不了解王布犁。 那小子恨不得就把吃软饭摆在自己脑门上,老子就是不想升官。 惫懒的性子,偏偏有那么大的机缘。 要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早就该好好卷起来了。 朱标一直都是以他爹为榜样,想要当个卷王的。 让王布犁当个典史,那还推三阻四的,这要是让他往上升,今后不定户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朱标也知道王布犁是父皇留给自己的辅政之人,今后想要升官也得他亲自来。 说不好等父皇驾崩之前,还得提前把王布犁给贬黜京师去,然后再有他这个新皇施恩,都是常规套路。 不过目前想这些,还有些远。 倒是马皇后叫儿子过来,让他看看王布犁画的画。 “多像你妹妹啊。” 朱标瞧着这幅素描,眼前一亮。 他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自家妹子,不得不说画的是真像,而且还把妹子俏皮的模样给画出来了。 “这种画法,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朱标啧啧称奇。 “当然了,这是王郎拿着烧火棍画的。” “啊?” 朱标瞪大眼睛,烧火棍能画出新流派? 不过一想到是王布犁做的,朱标就瞬间觉得合理起来了。 他总归是经常在仙境当中待着的人,能没学到一些手艺吗? 真要是只知道同仙女敦伦,那朱标才认为王布犁真是色迷心窍,他这样容易过早丢掉自己的阳原。 万一不等自己继位,王布犁先被酒色所伤,先他父皇一步前去。 那还算什么潜邸之臣呐! 但愿等王布犁成亲之后,能够少同仙女的交流,反正自家妹妹的贴身侍女也不会少。 讲道理,妹妹身边的女人,可都是王布犁的女人。 尤其是在公主来葵水的时候,那些女人就能派上用场。 马皇后对于王布犁能够在仙境畅游之人,做出什么新奇之事都不觉得奇怪。 她还觉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夫妻俩相处久了,有些秘密是不会瞒的。 万一将来自己的外孙也能继承王布犁的能力,那对大明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透明的平板这么大的琉璃,还是挺难弄的。” 马皇后把画稿交给侍女,让她小心保存:“但这次娘会差人去问一问的,就算是在藩国,娘也给你要来。” “谢谢母后。” 朱明秀扑进马皇后的怀里:“等父皇过生日那天,我就请王郎给爹和娘都画一张。” “好好好。” 朱标其实也想要一张帅气的自画像的。 这种画法,可不是寻常画师就能模仿出来的。 待到忙碌完之后,朱元璋才回到了马皇后这里。 他也想要知道知道女儿在王布犁那里的见闻。 待到他看见那幅画的时候,眼睛也是瞪的像铜铃。 “烧火棍画的?” 朱元璋啧啧称奇,叫马皇后把蜡烛拿近点,他看的不是很真切。 “这纸也不是什么好纸,万一烧到了,岂不是坏了他们夫妻两个之间的信物,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再看。” 也就是马皇后能说这话,放寻常人,朱元璋才不惯着。 他也知道自己太阳不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忙了,所以妹子才会叫咱有太阳的时候看。 “你别说,这画的还真像。” “等你过生日的时候,也给你画一幅,挂起来。” “那感情好啊!”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要把朕英明神武的样子都给画出来,咱就是怕他见了咱之后,吓得直哆嗦。 回想当时那些出言不逊的话,朕就觉得他见了咱的真面目,一定会冷汗直流。” 马皇后却是没有打击自家夫君的畅想。 人家一个能在仙境当中肆意玩耍,甚至还能调戏仙女的人,会被你吓得冷汗直流? 那也太没有仙人“弟子”的风范了吧? 马皇后已经把王布犁列为仙人弟子的范畴当中去了,毕竟他随手搞出来的东西,没人教光靠着他自己悟,显然是不可能的。 两口子躺在床榻上,马皇后颇为欣喜的道: “重八,布犁那孩子说我气色好了,看样子八段锦是有效果的。” “真的?” 朱元璋没少生孩子。 除了想跟马皇后说话的时候,其余睡觉的时间都在别的妃子那里操劳。 总之他不仅是精神上操劳,也十分的操劳,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孩子。 他脸上带着惊喜之色,翻身握着自家媳妇的手: “妹子,他真这么说了?” “我哄你做什么?” 马皇后又絮叨了女儿从王布犁那里得到的养生小知识。 说什么岁数大了就不要过于操劳,运动之外也要晒晒太阳,避免骨头软喽。 顺便在饮食上也不要吃这吃那。 虽然大多数原理,朱元璋那个脑袋也搞不明白,骨头软了跟晒太阳有啥关系。 但他认为这些养生的知识,王布犁指定不是瞎说的。 “咱就知道那夜梦到的祥瑞,就是应验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要不然咱还被自己个想的蒙在鼓里呢。” 朱元璋年轻的时候不迷信,毕竟他接触过那个宗教。 但是随着他当了皇帝之后,又开始变得迷信起来,是因为政治需要。 现在他觉得祥瑞是真的,自是认为自己能够进入仙境当中,是真的有大气运在身。 “对了,标儿的事,你与他说了没?” “没,能瞒着多久是多久。” 朱元璋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进入仙境,会不会看到老四继位之后的表现,总之到时候再说呗。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还在思考,要不要让老四也体验一二。 如此,也好做两手准备。 免得标儿的孩子继位之后,肆意残害他这个皇帝的儿子们! 231别抬头,是朕啊 第231章231别抬头,是朕啊 朱元璋对于亲情是十分看重的,主要得意于他幼年时悲惨的经历。 而且对于子孙的性命很是看重,尽管他后期放养的儿子们有拟人事情发生,那也多是写信呵斥,连打都不打一顿,最严重的惩罚就是给他们上一个恶谥。 等朱元璋死了,代王岁数大了还带着几个不肖子,窄衣秃帽,游行市中,袖中藏着锤斧,看谁不顺眼给谁一斧子,干些犯法害理的勾当。 伊王封在洛阳,年少失教,喜欢使棒弄刀,不肯待在宫里,成天挟弹露剑,怒马驰逐郊外,百姓逃避不及的被其亲手斫击,毫无顾忌。 他又喜欢把平民男女剥得精光,看着人家的窘样,高兴的发笑。 当然了,这些人的行径,皇帝也多是下旨训斥一番,下狱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仙境当中看见他自己选的继承皇位的孙子,竟然接连害了他的几个儿子,这种事在朱元璋看来,是不能原谅的。 尽管老朱在年长之后,不知不觉的氛围当中,君臣的身份超过父子的感情,那也不会想着要杀掉自己的儿子们。 思索当中,老朱沉沉的睡去。 然后再由其余房核查一次,最后才上报给知县吴卫。 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到了朱元璋生日这一天。 知县最大的考核之一就是赋税能否及时的收全且没有拖欠。 当爹的也没回答,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混官场。 王神医叮嘱儿子,这是第一次拜岳父,勿要毛毛躁躁的,小脾气该收着点就收着点。 一时间竟然稳住了民间宝钞价值下跌的趋势。 这位新驸马出手可一丁点都不阔绰啊! 王布犁背着布包,熟门熟路的奔着马皇后的宫殿去。 “嗯。”王神医应了一声,觉得儿子的应对没啥问题。 至少现如今县衙的衙役们还没有整出什么踢斗淋尖的操作,老朱可是会杀人的。 “我其实挺羡慕二弟这股子火烧屁股都不着急的悠闲劲的。”大哥王贯众抱着自己的儿子感慨了一声。 只有六部首脑,丞相以及再京的勋贵们一同进入皇宫给老朱拜寿。 今天皇帝生辰,那么多人都给他祝寿呢,就算是新姑爷,那能有多少时间安排在他身上的? “去吧。” “晓得了,我就混在人群当中随大流,到时候画像也是让他闭嘴,尽量不交流。” 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让外人瞧出破绽来。 如此,才有机会死里逃生,让旁人忌惮不敢轻易下手。 马车、轿子、马匹在外一溜排开。 终于等他到了门前,平安连忙道: 于是一家人瞧着儿子出门溜溜达达的奔着皇宫的反向去。 至少安定下来的百姓生活是有些好转,并没有陷入困苦当中,尤其是今年皇帝在收税上还给出了不少的优惠。 他索性就下了马,慢慢溜达。 这不显得皇帝的面像,异于常人嘛! 自古以来皇帝长的怪,可是常识。 “行。” 如此才能让皇家的人都能吃到一点。 王布犁把背包里的东西给平安看了看。 反正老王家上下对于这个生日蛋糕是吃的腻了。 日子在忙碌当中过去,王布犁对于收税这件事也颇为得心应手。 今年老朱四十九岁了,按理说明年五十应该大办一次,但老朱就是要在九这个节点大办。 就算是小侄子一开始的爱吃狂吃,可总吃也是有点遭不住,现在开始扭头不愿意吃了。 王布犁叫户房每个村子的赋税都清点一遍。 城门口等待的人也不少,平安也没多说什么,怕给王布犁惹来麻烦。 这几日朱明秀在王家那里练习制作糕点,从一开始的小不点到最后的一大锅满满等等的放下。 “驸马爷,今天怎么还排起队来了,皇后早有吩咐,若是见到你了,催你直接去她那里。” 不过他一想王布犁从九品的典史才当上没多久,就那点俸禄够买什么好东西的啊! 本以为他以为自己来的够晚的了,奈何今天入宫盘查的极慢,相应的人也就堆积起来了。 平安也不明白王布犁包里留着细小的烧火棍带进宫中做什么用,没见过给天子送礼送烧火棍的。 王布犁骑着小黑子奔着皇宫的方向而去,这个时候进入皇宫还需要排队。 倒是后面排队的人瞧着王布犁的背包,小声的议论一二。 各个县衙的人全都放假了。 王布犁对于给老朱画像这件事也没反对,心想到时候要不要给他来个抽象派,画成猪腰子脸,还得点上好几颗痣。 若是将来百姓能用自己手中的宝钞跟朝廷换铜钱,那宝钞的价格指定更稳,不会轻易下跌。 只要朝廷回收宝钞,不单方面的搞剥削,那价值就能稳住一点。 这个时候朱元璋应该是在大殿上接受群臣以及的祝贺。 待到王布犁去了后宫,发现此地功臣的家眷也不少,莺莺燕燕的,以及一些身穿华服的孩童。 这些人多是跟随老朱打天下一帮人的家眷,同马皇后也都是旧相识。 难得的聚会场合。 这里聚集了老朱的十四个儿子,其中老十四是今年九月份刚出来的。 十二个闺女由大到小。 第十二女是郭惠妃今年三月生的,还在怀里抱着呢。 郭惠妃是郭子兴的女儿,马皇后的义妹,相对而言还是颇为受宠的。 老当益壮的朱元璋今后的子女数量还会继续增加的。 待到王布犁露面之后,各处打量的眼光全都射过来。 不得不说,就王布犁这个头,这面相是说的过去的。 当然跟蓝玉那种大帅哥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王布犁倒是不急,走到马皇后身边行礼,对于周遭的打量完全不放在心上。 “儿臣王布犁,见过母后。” “布犁来了,一早就盼着你早点来呢。” 马皇后脸上带着笑,连忙叫王布犁近前说话。 她对于王布犁的表现也是颇为满意的,首先是不认生,也不会因为旁人的注视就焦躁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 秦王朱手里捏着橘子:“老三,你见过没?” “没,倒是听过他的威名,咱父皇跟大哥也喜爱的很,他爹有一手起死回生的手段,何文辉得了绝症,就是他爹救回来的。” 晋王朱指了指配坐在一旁的朱标,同这位新妹夫聊的很是开心。 他们二人对王布犁的存在是满不在乎的,女儿哪有儿子亲呐 尤其是王布犁一个驸马,连爵位都没有,终究是给咱老朱家干活的。 “那好歹也是咱们的义兄,你小子注意点。” 晋王是个聪明人,但骨子里颇为残暴,目前也懒得对谁提什么尊重。 主要是他心里憋屈,老子这么聪明。 凭什么不能当太子? 其实朱标当太子,最难受的是老二,加上老三时不时的感慨老大就比二哥你多生了一年之类的。 但老三觉得自己最聪明,所以他心里更加憋屈,只不过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毕竟他那爹也不是好惹的。 至少他爹活着的时候,老三晋王心里纵然有太多想法,但也是不敢扎刺的。 老四朱棣同老五见王布犁如此得母后欢心,对视一眼都没言语。 他们兄弟俩对王布犁的观感很好,毕竟大家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一些。 李景隆陪着他爷爷曹国公李贞端坐在一旁,瞧见众人都看向王布犁,到时候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免得他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显得尴尬。 倒是李贞瞧着王布犁的面相笑道:“这小子倒是长得不赖嘞,秀儿是个有福气的。” 老人嘛,都喜欢拿面向说事。 反正以前李贞都没看出来他这个小舅子有帝王之象。 “哈哈哈。” 李景隆笑了两声之后又闭嘴,他其实对于自家爷爷的看面相的说此一丁点都不相信。 “你笑什么?” “祖父说的对,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来了。”李景隆连忙搪塞过去。 临安公主同驸马李祺坐在一起。 李祺对于王布犁这般受宠,心中是有些不爽快的。 再加上他爹李善长几次三番的叮嘱他,作为大姐夫一定要有包容的心,莫要与自己的连襟主动作对啥的。 如此一来,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争什么争,别必要的。 主要是李善长不相信自己儿子能玩的过王布犁的心眼。 这次进宫也是告诫他,现在都是新驸马受欢迎。 待到陛下第三女成亲后,王布犁你们二人就都该一起看着新驸马的乐子了。 就这,李祺才算勉为其难的答应他爹,一定不会故意找话茬免得被人记恨恶了双方关系之类的话。 “夫君,当时可没被这般注视过。” 听到临安公主略微委屈的话,李祺心中腹诽你娘是孙贵妃,人家的马皇后的女婿,咱档次就不一样。 “嗨,总是这般引人注目做什么?”李祺连忙宽慰自己这个有些争强好胜的媳妇: “咱在公主府里过咱们的日子。” 朱明秀陪坐在一旁,耳朵却是支起来,暗暗记着,谁敢说我的王郎不好? 或许是朱元璋终于应付完了那些大臣,就不留他们吃饭了,该回家就回家歇着吧。 接下来举行的是家宴,都是有亲戚关系的才在。 诸如勋贵们,也就是魏国公徐达一家,郑国公常茂一家,永平侯谢成、韩国公李善长等。 这个几人也就是常茂拿鼻孔看人,对谁都不感冒,看不上谁。 待到朱元璋来了之后,众人纷纷行礼。 等走近了之后,朱元璋脸上带着笑意:“王典史,咱又见面了。” 王布犁方才随大流听到有人说皇帝来了,连忙躬身行礼,可等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在一抬头,眼睛当即就眯起来了,下意识的道: “郭主事?” “哈哈哈。” 朱元璋对王布犁这错愕的神色很是满意,总算是达到自己的恶趣味了。 今天主动亮相,就是要故意吓一吓他,叫他以后说话把点门。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朱元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娘的。” 当初王布犁通过自家媳妇悄悄打听过朱元璋的长相,然后就怀疑过郭主事是朱元璋假扮的。 奈何郭主事说他出差一阵子路途遥远水土不服,连拉带累变得瘦削了,同朱明秀所言的长相不怎么挨着。 这说辞也推敲的过去,王布犁这才放下怀疑。 毕竟堂堂大明皇帝不可能因为要在他一个小小的典史面前隐姓埋名,非得吃苦受罪从圆润的脸专门变瘦削喽。 这种事真的发生,才叫天方夜谭呢。 天知道朱元璋怎么就短时间从圆脸变成瘦脸了,王布犁真的是一丁点都猜不透。 除非是老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才能掉秤的厉害些。 王布犁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打击,会给朱元璋干成这个憔悴的逼模样。 可二人之间的对话,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别有一份意思。 王布犁竟然管陛下唤郭主事? 什么郭主事! 怎么个意思? 这下子连朱棣都有些懵逼,他在外号称自己叫郭四,怎么他爹也成了郭主事。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他凭什么学我啊! 朱元璋便一把拽过王布犁,狠狠的锤了他肩膀几下。 王布犁配合的呲牙咧嘴,表示皇帝力气太大了,我遭不住。 朱元璋虽然知道王布犁的身体不是这般柔弱,但是对他这般配合,也是满意的。 毕竟他快要五十岁了,还能身强力壮,那就显示他还有很大的精力,能够统治这个帝国。 皇帝是不希望听到别人说他老的这个词,尤其是到了一定的岁数。 朱元璋拽着王布犁的手臂道:“王布犁,原江宁县刑房典吏,朕当初是去江宁县暗中探查知县吴卫的工作,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小吏是个人才,遂便以刑部主事的身份同他接触。” 假话当中参杂着真话,也更加容易让人相信。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朕就越发觉得王布犁这小子虽然年轻,但也是个有眼界,有本事,有才之人,遂就起了想要招他为婿的心思。 回来便同咱妹子商议一二,决定给他个测试,若是测试通过喽,那就说明此子配当朕的女婿,若是没通过,终究是上不了什么台面,亲事也就作罢。” 朱元璋环顾周遭:“咱大明第一大案假钞案,被咱这好女婿弹指之间就给破了,那叫一个神速,没叫朕失望。”
朱元璋又把王布犁拽到身前:“如今看来,朕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夸了王布犁,顺便老朱把自己都夸了之后,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的恭贺。 许多人也都清楚了,王布犁这个平民是如何入了当今天子的眼的,并且招他为婿。 原来里面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倒是王布犁觉得老朱的这套说辞听起来有点假,刨除他给自己脸上贴金之外。 一个恨不得天天不休息,一个劲工作的皇帝,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去暗中调查知县是不是专心干活? 那检校是干什么吃的? 要知道吴卫身边早期是有检校监督他有没有好好干活的。 王布犁面上一副原来是这样的惊喜感,心里却早就开始犯嘀咕了。 不正常! “他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朱守谦哼笑了一声,要不然天下那么多努力干活之人,怎么就他一个人进了陛下的眼。 这句话倒是惹得许多人认同。 毕竟,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话语权。 他说你好,那即使一万个人说你不好,也没有用。 李善长摸着胡须,作为朱元璋多年的老搭档,他敢肯定,陛下指定是隐瞒了一些事。 不过无伤大雅,陛下总归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朱元璋也不说虚的,直接开席。 他则是拽着王布犁做到自己一侧,叫他陪坐。 “陛下,这不合适吧?” 这种场合都是分餐坐的,一张桌子上坐俩人就不错了,其余人都得沿着大殿坐后边。 “有什么不合适的,今天咱高兴,你这个新姑爷就坐在朕身边,好好陪陪酒,此乃家宴。” 于是,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王布犁竟然给天子陪坐。 最不济那里也应该是太子或者马皇后坐的地方,寻常都是天子独坐。 一时间,就连秦晋燕等王爷皆是不理解。 魏国公徐达更是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咱也不知道天子竟然如此看重王布犁呀! 唯独马皇后以及太子朱标不以为意,他们母子二人明白朱元璋的意思,那就是给王布犁站台。 免得有些人不知好歹的想要去找他的麻烦。 一旦不能依靠王布犁进入仙境窥探未来,那对于大明的损失可不是杀几个人出气就能挽回的。 最重要的是给王布犁如此大的脸面,更是叫他死心塌地的忠于大明。 皇帝给你脸你都不接着,那你怕是有点狂妄咧! 当王布犁堂而皇之的坐在朱元璋身边后,其实许多人还是心生嫉妒的。 谁不愿意自己受到更多天子的厚待啊? 特别是一些儿子们,凭什么一个外来者都能坐在父皇身边,我们这些亲儿子都得往后稍? 郑国公常茂尤为不忿,他尤其是对太子竟然能容忍外人坐在属于他的位置,更加的生气! 虽然他是铁杆太子党,但并不妨碍常茂勾结丞相胡惟庸,为他亲生母亲违规讨诰命夫人。 关建这小子背地里女干宿军妇,连他爹的小妾都不放过。 这些事朱元璋也都是看在他爹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奈何常茂认为自己圣眷破重,对于他所作所为丝毫没有什么悔改之心,反而变本加厉。 毕竟他十几岁就被封为国公,周遭亲戚非富即贵,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也让着他,所以性子越来越骄横。 蓝玉傲气是傲气,到底是有本事的人。 常茂也傲气,可他没继承他爹的本事,反倒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着实是让朱元璋失望。 但有常遇春的影子在,朱元璋还是愿意多给常茂机会,培养他的。 “哼。” 听到哼声,蓝玉瞥了常茂一眼,眉头微挑,没想到常茂竟然会妒忌王布犁圣眷隆重,真是让他想不到。 这点气量都没有,再说了,凭什么你觉得天子会围绕着你常茂转悠啊? 说实在的,他又不是自己姐姐所生,故而蓝玉也看不上常茂这个庶长子。 他更看好自己姐姐生的儿子常升,今后要好好把他带在军中历练。 当然不可避免,常升也死在了蓝玉的牵连案件里。 那个时候,常遇春死了那么多年,连太子都挂了,朱元璋也懒得念旧了。 清洗太子党是不可避免的。 王布犁面上给朱元璋颇为恭敬的倒酒,然后坐在一旁,心想着要吃些什么,老朱他几个意思。 然后朱元璋叫大家共同饮一杯酒,先吃饭。 朱元璋自己拿着筷子道:“布犁啊,你是咱发现的大才,今后可要好好为朝廷效力。” “小婿自是听从岳父的安排。” “好好好。” 朱元璋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咱想要颁布一件事,你给咱思索思索。” “我?”王布犁刚想发出疑问,朱元璋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开说。 朕准备将皇族的禄饷一律由官府支给。 他定下了诸王、公主年俸。 亲王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丝三百匹,纱罗各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千匹,绵二千两,盐二百引,茶千斤,马料草月支五十匹。 公主已受封,赐庄田一所,每年收粮一千五百石,并给钞二千贯。 郡王米六千石;郡主米千石;以下比例递减。 公主婿号驸马,郡主、县主婿号仪宾。 凡皇族出身,由礼部命名,成人后由皇家主婚,一生的生活到死后的丧葬全由官府负担。 “额。” 王布犁觉得老朱真他妈的够意思。 虽然儿子与女儿的待遇有着极大的差距。 但一比较外人,那差距就更大了。 大明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就八百六十四石粮食。 “你觉得不妥?”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这欲言又止的神色,便主动开口。 “陛下定的政策乃是好意,小婿说不出什么来。” 对于王布犁如此婉转的说法,他又开口道: “朕乃天子,之所以想要与你提前说,就是想要听你劝,你不劝咱,倒是让咱大失所望。” “哦?”王布犁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今日乃是岳父的寿诞,小婿也不好说些什么不妥的话。” “无妨,咱年轻时候的寿诞连饭都吃不上。 朕能掌管天下,主打的就是一个听劝,你尽管说。” 王布犁听到朱元璋这般不要面皮的话,心想果然是能当皇帝的,不要脸才是基操。 “岳父现如今已经有二十四个儿女,依照岳父这般刀剑里滚出来的身体,再生二十四个也不为过吧?” “哈哈哈。” 朱元璋颇为得意的大笑,孩子生的越多,说明他的身体越好,这话他爱听。 其实满大殿的人,都在关注着主座上的二人。 尤其是看见朱元璋大笑,也不知道王布犁说了什么笑话。 “所以我们取一半儿子的数量,他们各自生二十四个儿子,二十四个女儿。 公主也就少生点,算作生五个孩子吧。 然后待到岳父的不到七百个孙儿孙女继续生孩子。 五代下去,朝廷一年要花粮食供养多少皇室之人,每个人就算六十岁就故去,朝廷也要供应五十年,岳父也可以算一算? 就这还不能出现中山靖王那样的藩王后代。” 听着王布犁给他出的数学题,朱元璋神色一变,他掰着手指头有些算不过来了。 王布犁开始自顾自的夹菜吃,反正老朱让说的,咱索性就给他来个求锤得锤。 最为重要的是老朱制定了这个政策,但是他的许多后代竟然会穷苦饿死,许多地方财政都无法供应主脉。 旁支的血脉,吃的还不如一些奴仆呢。 僧多肉少,再加上也不允许朱家子嗣谋求别的产业,只需要混吃等死就行。 列爵不临民,食禄不治事。 奈何各地王爷主枝到了中后期有几个会顾忌旁支死活? 他们的俸禄都会克扣不发。 待到王朝末年,全家被搞死的王爷数不胜数。 倒是朱标有些奇怪,王布犁到底说了什么话。 他爹刚刚还挺高兴的,现在脸色就变了呢? “你小子故意来夸大事实的。” 沉默良久的朱元璋倒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反驳。 “小婿只是依照岳父的想法,给了个思路,具体如何执行自然是由天子决定。” 王布犁放下筷子慢悠悠的道: “其实我也明白岳父是想要后代子孙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现如今大明却是是蒸蒸日上。 可难免闹个大天灾啥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哪还有那么多粮食供养宗室啊! 到时候饿极了的百姓不定会办出什么对宗室不利的事情来呢。” “你倒是居安思危。” 朱元璋也并没有反驳什么,反倒是夸赞王布犁。 这种事难免就会真的发生了。 “过于骄纵,大抵是会毁了一些原本就挺优秀的人,小婿被岳父从基层提拔,自然想着大明能够千秋万代,我也好跟着沾光。 可有时候物极必反的道理,小婿还是懂的。” 千秋万代这个词,从王布犁嘴里说出来,朱元璋都不相信。 这小子同样真真假假,叫人摸不清楚内心想的是什么。 “此言深得我心。”朱元璋捏着胡须又拿起筷子道:“幸亏咱今天颁布之前问了你一嘴,否则真是要酿成大祸了。” 王布犁倒是没有说什么大明今后粮食不够,是土地不够,你往外扩张就能解决一些事情。 “岳父既然问了,小婿不敢不如实回答。” 翁婿二人各自心怀鬼胎,谁都没有说实话。 双方始终都没有放弃同对方的戒备之心,相比于朱元璋,王布犁还是处于劣势当中的。 但朱元璋却是认为自己是处于劣势当中。 他们双方内心深处都各有所求,不足为外人道,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总体而言,今日的寿宴还是其乐融融的。 倒是没有人胆敢在朱元璋的面上扎刺。 待到吃了一半之后,朱明秀便差人把大蛋糕给端上来,放在桌子上请父皇品鉴,给大家分润。 众人都围上前去,瞧着那新鲜玩意。 上面还插着一块小牌子,写着寿诞快乐四个字。 朱元璋虽然早就知道这玩意,但也是第一次见,同样眼前一亮。 朱明秀美滋滋的请父皇下刀。 朱元璋切下一小块之后,尝了尝,连连点头,说着好吃。 待到一人分了一小块之后,也都惊奇这个糕点,着实是味道鲜美,从来都没有见过。 孩童们更是叫嚷着还想吃。 朱元璋哈哈大笑,亲自给年幼的孩子分餐。 王布犁站在人群后面,倒是蓝玉凑了上来,压低声音: “军师哎,你果然如同锥子一般,到哪里都能露出锋芒来。” “我也不想的。” 王布犁耸耸肩:“奈何事实如此。” 蓝玉嘴角上挑,他就喜欢王布犁这股子自信劲:“咱那外甥郑国公常茂看你不顺眼。” 顺着蓝玉的目光,王布犁望过去:“我不认识他啊。” “咱知道你不认识他,嫉妒你的人需要你认识他吗?” “啊?”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开平王的子嗣就这么没有肚量,我听闻太子妃性格很好的。” “常茂又没咱蓝家的血脉,从小骄横惯了,鼻孔里看人。” “他比你还骄横?” 王布犁这话丝毫不客气:“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此乃惹祸之兆!” 可蓝玉也没反驳,等常茂惹出祸患来,自然是由他亲外甥常升上位继承爵位。 他惹就惹呗。 巴不得呢。 蓝玉来提醒王布犁一声,其实也是存了把他拉进自己阵线的意思里。 “你那个蛋糕好吃吗?” “冷不丁吃一次还不错,要是天天吃也腻了。” 王布犁回了一嘴,见朱棣发问。 两代征北大将军都站在他身边,王布犁忍不住叹息,大家的目标是有些冲突的。 怎么就没有人把眼光往海外瞧一瞧呢。 蓝玉瞥了朱棣一眼,这小子对于朱标完全没有威胁,将来他的封地在燕地,自己要远征漠北,还得靠着他来支撑后勤。 不过王布犁转头一想,他们都想当征北大将军也正常。 毕竟目前大明最大的外敌就是北元! 232领导走了,大家都放松起来了 第232章232领导走了,大家都放松起来了 圣眷这种事。 年轻人都愿意朱元璋独宠他/她一个。 年岁大的,倒是看开了,并不觉得时刻围绕在皇帝身边是一件好事。 他们都经历过伴君如伴虎的感受。 故而对于王布犁能够在天子生日宴上,受到这般隆重的待遇,着实是不理解,可也不至于出现什么妒忌的情绪。 他们只是想不明白,王布犁纵然在破案上表现的优秀,可也不至于圣眷如此之重啊? 谢成如今还没有被赐爵永平侯. 今年正月老头退休,担任了他女婿的左相,在宋城的基础上扩建太原城。 “今后若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在南京出现,咱还得勤往宁国那里去啊。”朱棣嘿嘿笑了一声。 这里再怎么吹捧陛下,难不成他还能封你个爵位不成? 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帕,不敢再抬头看王布犁。 王布犁的话让老五朱顿时觉得手里的蛋糕不香了。 “那你多吃点?” 蓝玉同样飞奔上前:“排队排队,老子先到的。” “那你与我说一说。” 大步向前的蓝玉眼里露出疑色:“当真?” 然后瞧完之后,叫宦官捧在手里小心展示。 这些日子老五一直都在忙着筹建医院的事,也在忙着配出征高原将士的草药。 然后他就惊奇的发现,王布犁画的真他娘的像。 就这,还挤得他头上出了汗咧。 “你这个秘方不公布?” 那根本就不是笔,而且王布犁画一会便换了另外一根细小的烧火棍。 几人纷纷行礼。 一想到沐英老哥带兵出征杀敌倒是能用上自己配的草药,朱很是高兴。 朱棣也是奇怪,但现在也没有人随意走动,多是相互打探。 那些围绕着天子拿到一块天子亲自切割的蛋糕捧在手里,细细品尝,脸上流露出幸福感,嘴里夸赞着御厨的手艺,在他听来真是挺惹人笑的。 这手法,越看越惊奇。 徐达与王布犁说实在的这还是第二次见面。 几个弟弟也不言语了。 谢成觉得自己去山西给自家女婿扩建城池,当真是一个好活。 朱元璋终于把桌子上的蛋糕给分完了,左右望着依旧围绕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自己大力宣扬的新女婿王布犁怎么不近前来啊? 虽说这是他王布犁的秘方,但总归是他这个当皇帝的要给众人分润好处,自是意义不同。 “岳父坚持一会。” 大丈夫。 他见王布犁蓝玉等人聚在一起,也慢悠悠的溜达过去。 奈何他做了不少举措,可是在仙境当中看到后世子孙们,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真的是伤心。 谁跟常茂那个人一个样啊,把傲视爷猖狂都刻在脸上了。 谢成倒是没去问韩国公李善长。 “也是。” “那你给朕画像吧。”朱元璋端起酒杯道:“那日见了你为秀儿画的画像,着实是让咱大为惊奇,趁着今日朕能够歇息一二,正好有时间。” 前阵子大女婿还被老朱给训斥一番,牵连了他爹李善长来着。 王布犁这才借机跟着朱明秀坐在一起。 谢成再这里听着徐达嘴里的王布犁,因为他觉得徐达这个人不偏不倚,是值得信任的。 不过谢成对此一无所知,他今年都在山西太原监督造城,也就是在朱元璋生日之前才回到南京,再待几日就又得回去。 倒是朱标也稍有些坐不住了,连忙上前观摩。 有什么新鲜物件,准是出自他手。 他已经好久都不曾这样放松了。 王布犁也就是给朱元璋倒倒酒,真给他夹菜,还是有些抵触的。 朱明秀听着自己夫君这般睁眼说瞎话,登时捂住自己的小嘴。 然后坐在朱元璋对面,掏出板子正对着他,先用笔比划了一下他的脸,做个鼻孔定位法。 倒是没成亲的老五朱不明白四哥被拒绝了,怎么还一个劲的笑? 自己的弟弟同王布犁走的近,她也就理解了。 天底下难不成真有人不愿意抱储君的大腿吗? 王布犁他更是不可避免的搭上太子的线。 正好寻找漏洞,免得将来蒙古人真来了,对抗他们会吃亏。 朱元璋被人搀扶到寝殿,躺在床榻之上,沉沉的睡去。 马皇后叫人搀扶朱元璋下去休息。 这就~对喽。 即使那块蛋糕是朱标从自己亲妹妹那里蹭来的。 “回岳父的话,小婿早就吃过数次了,此番人多,还是让没尝过的人吃一次吧,毕竟不常见。” “我了解的不多。” 王布犁连忙拒绝。 方才二人之间的悄悄对话,属实是让朱明秀主动往前迈了一大步。 徐达倒是也赞同谢成的想法,便直接沾酒开始围攻他这个太原城。 他同徐达也是老相识了,于是悄声问道: “魏国公,那新驸马你了解吗?” 常茂不屑的瞥了一眼,雕虫小技,也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真是没啥本事。 这段日子,她可太懂重八的苦了。 “大哥不喜欢吃?” “妹夫,你不去尝尝?” 天子要拉拢也不该是拉拢一平民的儿子! “你不会真以为天子寿宴,我就从家里拿两根烧火棍来,不会提前做什么准备吧?”王布犁嘴里嚼着菜道: 动作略微尴尬,在他看来,是带有很大的戒备之心。 “四哥,妹夫他这是又整什么花活?” 随即他反应过来了,意味深长的瞧着王布犁嘿嘿笑。 朱元璋很是高兴,今天这生日他过的痛快咧。 听了朱元璋的答复,王布犁这才掏出自己提前准备的工具。 “对对对,我也要。”老五也站起身来叫喊。 “我都吃腻了。” 总之,朱元璋一下去休息,大家顿时都活分起来了。 他只是对于陛下今天的这番操作感到诧异,而以他观察,王布犁的表情同样不是欣喜。 朱明秀眼里简直都要冒出星星来了。 王布犁两手一摊:“改天吧,那可不是普通的烧火棍,需要好好制作一番的,要不然达不到这个效果。” 可她伸着脖子真的看见了。 然后朱元璋就越发的想要努力干活,不断的压榨自己! 马皇后瞧着朱元璋今天这般开心,也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他没病吧! 最重要的自家女婿燕王从王布犁那里得了一个自己编的阵法,着实是让徐达大惊。 朱棣也觉得依照王布犁的能力,哪能做出那么多新玩意啊。 毕竟陛下对于两个女婿的做法,可是极为不同的。 当时他就觉得这小子口齿清晰,脑子转的也快。不似个常人。 秦晋二王对于王布犁主动过来询问,脸上笑意都挺明显的。 但这种苦又不能同别人去说。 朱明秀一个劲的给他夹菜,方才侍奉父皇都没怎么自己吃吧? 朱明秀乖乖的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心里小兔乱撞。 太子朱标同样散落在人群外,没有围上去。 一旦王布犁把些许秘方传给他的子嗣,朱元璋就觉得自己赚到了,因为王布犁的子嗣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脉。 这就是权力的象征,且真的乐此不疲。 如此行径,也没有人给他们解释一二,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谁也不在拘谨着待着。 朕是天子,自然要有天子该有的相貌,留下来供后人景仰。 高高壮壮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给罩住了。 “哈哈。” “重八,你醉了,今天睡的早一些。” 更好的区分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从而做好应对。 原来王布犁早就是她女婿的人了,还给她女儿献上了养生法子,最近看效果很好,那将来指定是多子多福啊! 有本事咱就真刀真枪的拉到战场上干一场! 秦王嗯哼了一声,这手法画的真不错。 方才明秀妹子前去同父皇禀告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
朱元璋连连夸赞,这又给马皇后瞧。 王布犁随即瞥了朱元璋一眼:“陛下要小婿画像,是照着正常画呢,还是想要画出那种不同于凡人的相貌?” 六一.二二三.一三零.六九 现如今朱的这个学医新手,是看谁都觉得有病,想要大展身手。 纵然不是驸马,就是个普通人,知道要给皇帝寿辰那天画画,必然会准备很长的时间,才能确保当天能出现较好的结果。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端详一二。 朱元璋微眯着眼睛,他立马就明白王布犁话里的意思。 朱元璋先是被王布犁的话给怼了一下,然后又觉得他说的对。 他只是爱看工匠干活,又不是一个真正的工匠。 当时给自己画像,就是随便削了一下。 一句话。 虽说现在用不上,可今后难免有用得上的时候。 闹哄哄的情况终于结束了,众人又返回自己的座位上。 人总绷着弦,可太容易生病了。 大殿之内,好不热闹。 徐妙云说完之后,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 太子妃同她娘蓝氏说着悄悄话,蓝氏瞥了一眼王布犁,也是轻微点头。 毕竟最大的领导都走了,大家都不用端着了。 李善长坐在一旁,摸着花白的胡须并不言语。 一捧一贬,情况非常明显啊! 更何况一个是国公之子,一个是平民之子,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呐。 谁还没有拿着小木棍在地上胡乱划拉的时候? 可偏偏让王布犁给划拉出来一门手艺来了。 感受到少女的幽香,王布犁也在朱明秀耳旁悄悄说道:“我懒得给他们画,大画家给人画画不得要润笔费嘛。” 同样在国子监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这点深得曹国公李文忠的认同。 “早就吃过了。” 王布犁迅速的在板子上勾勒,这个时候朱明秀就巴巴的跑到自己未婚夫一侧,仔细看着。 待到最后,王布犁在旁写了洪武帝画像,洪武九年等小字标记。 方才王布犁说话吐在她耳边的热气,让她心里有些异样。 “我成亲这段时间后少来,明年再来探望不迟,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新鲜玩意接二连三的出现?” 那就是自古以来帝王相貌都异于凡人。 说白了都是权力在试图粉饰凡人,都是权力的掌控者不甘心拥有一副凡人的相貌。 看着人群散去,朱明秀靠近王布犁的耳边,小声的询问:“王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傻,真的,咋就天天忙于正事了,这是我一个王爷该有的追求吗?” 朱标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也拉着徐达开始摆阵势,描述太原城的雄伟,叫徐达扮演蒙古鞑子来攻打,他来防御。 天子喜欢,那大家都会说着恭维话。 那可是今后他女儿外孙,子子孙孙都居住的城池,那必须都得给修建好喽,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毕竟这里也是面对蒙古人袭扰的地方,必须得弄结实了。 “看着像是拿烧火棍在给父皇画像。” “今天是家宴,用不着想别的,尽管画你的就行。” 王布犁回怼了一句道:“况且方才陛下给子女定下了俸禄,那我同样要把好东西留给我的子女呐。” 王布犁站起身来拉着朱明秀也开始了交际,毕竟自己也不能端着,大家今后都是“一个圈子”的,至少也得明白谁都是谁的人。 大抵是天子好像许久都没有这么松快了,搞得大家压力也一直都挺大的。 依照朱元璋节俭的性子,可不会给你另外准备什么公筷的。 “大将军,你也忒看得起我了。” 管中窥豹,全天下都围着朱元璋转悠,这种思想连朱元璋本人都是赞同的。 王布犁瞧着闹哄哄的人群,瞧着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朱元璋。 作为岳父,谢成有着同老朱一样的心思。 自是刀剑里取高官厚禄。 朱棣等人也止住脚步,胡乱的散去。 但是在这大殿当中,知道的人倒是没有几个。 自己的夫君可真是太有才了,而且待在他身边也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不清楚王布犁在戒备什么? 场内闹哄哄的,大家都很高兴,至少看起来很高兴。 “为什么要公布呢?难不成岳父取得天下之后,还会把皇位不传给自己的儿子传给其他人?” 朱棣见父皇走了,连忙喊道:“妹夫,快给我们夫妻俩画一幅,咱也挂在睡房里。” 今天总算是往外发泄了一些。 蓝玉一下子就笑出声来。 就证明了王布犁是他的人。 这个时候众人都簇拥着他的父皇。 他们的父皇对于王布犁展现出来了极大的恩宠,大家都是聪明人,至少面上不会流露出什么厌恶之色。 总得团结能团结的人,顺便打击另外一部分人。 别以为大家过上几天富贵日子,然后个个都养尊处优起来了。 徐妙云倒是理解,王布犁奇思妙想远超常人。 朱元璋对于亲自给众人分食蛋糕这件事非常重视。 作为一个性子骄傲之人,也懒得搞这种溜须拍马。 大家潜意识里都觉得王布犁说的在理。 就连朱元璋自己都没有那种贵气,更不用说他的儿子们了。 这手法足可以传耀后世。 具体看重的点,徐达没想明白。 然后这里由她接手,继续主持。 感觉浑身上下突然有些失了力气一样,耳朵不断的发红。 王布犁突然理解老朱了,长久以往的下去,制定的政策难免会一拍脑袋,认为下面的人都会按照他的意思招办。 王布犁瞥见一旁的小妮子这般表现,倒是也不主动打趣她,待到婚后有的是时间调教咧。 愿不得能入了陛下的眼。 “不知道,我最近忙着去凤阳练兵的事,没怎么跟王布犁接触。” 朱明秀害羞的缩回脖子,她耳朵有些发红。 难免多喝了几杯,渐渐的有些醉意。 “驸马确实是有才华啊!” 上一次还是何文辉带着来搞什么郎中医院的事。 “吃了一点。” 朱元璋拿着竹刀回到座位,询问:“布犁哎,你怎么不近前去吃。” “不错,这手艺当真是不错。” 马皇后的亲人能力,可是比老朱要强上百倍。 然后才拿给朱元璋看。 朱元璋褪去之后,大殿里活跃起来,相互喝酒之类的。 这就更加证明了,大家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上一次给自己画像,她是坐在对面,完全没有看见是怎么画出来的。 蓝玉看不上他们的舔狗模样。 毕竟,身边人围绕着他,已经给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所思所想难免会陷入牛角里。 蓝玉听了王布犁这套说辞倒是在理,但他下意识的觉得军师的真实意图必然不像他说的。 这小子在军事上,还有这本事? 现在王布犁被陛下带在身边,如此隆重,那只能说明陛下很看重他。 听着王布犁的解释,朱元璋也不在揪着此事。 蓝玉脸上的笑容确实不减。 他可是平借自己灵活的身躯才挤进去,又挤出来拿到手里的。 这些人可真够虚伪的。 朱元璋目前确实是脸色都变得瘦削了,主要是眼神画的好。 小四哎,咱们俩现在就不要表现的太熟了,以后我这卧底工作不好做的。 这段时间没有去师傅那里,结果他们早就把这个生日蛋糕吃腻了。 朱愤愤的捏着叉子,他是真的觉得这蛋糕好吃的。 每天一睁眼想的就是国事,一闭眼同样想的也是国事。 众人不理解王布犁拿个烧火棍比划什么。 朱元璋也是颇为配合的不动。 “既然有效果,你就好好练,争取将来再多生几个儿子。” 蓝氏鼓舞着自己的女儿:“依我看,王布犁这位新驸马大概就是陛下留给太子的潜邸之臣。” 233按名单抓人一个都不放过 第233章233按名单抓人一个都不放过 整个生日宴会,大家都表现的很高兴。 至少明面上都高兴,谁不高兴谁心里清楚。 王布犁脸上也都是笑意,直到回了家告诉家人天子对他很好。 尤其是让他坐在一旁倒酒的行径,更是让王神医轻微颔首。 这说明天子是认可自己儿子的,否则也不会在一帮亲戚面前给他那么大的牌面。 寻常人想要给天子倒酒,你配吗? 朱元璋下令只赈济佃户,且要求地方官吏将佃户送至京城受赈,便是要消灭这类舞弊的空间。 他们刚把奏报递上去没多久,大部分外派的学子就被抓了。 然后牵着大黑马出了门,慢悠悠的奔着县衙而去。 毕竟朝廷赈灾,朱元璋是不愿意假借他人之手的,就是想要地方官员带来 明显不合理。 于是他只能捏熄了蜡烛,脱了衣服躺在床榻之上。 光是把钱洗白这件事,众人就得捧着王布犁这个驸马。 当地方官吏以告灾百姓多少都有一点田产为由,迟迟不送灾民入京时,朱元璋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计策起了效果。 老朱搞的这些预备役官员,大抵也是不合格的。 “朕一早就猜出他措手不及,可真看见他那副表情了,咱还是觉得可乐。” 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天底下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能进入仙境当中。 待到检校这帮人走了之后,田留根等人明显松了口气。 可王布犁心中的秘密也不能往外说,更没有人可以给他分析分析。 可以说,王布犁为了完成既定条件,确实十分努力才当上了典吏,有些名声在外。 因为被强迫者到了京城,就会举报他们。 所以那些想要搞事的人可都掂量掂量犯罪成本。 有人是现场满嘴答应,回到京师就如实报告。 老子到时候寄给你们往严重了写。 有学子大声嚷嚷,毕竟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经过王布犁面试录取的,称得上是座师。 朱元璋也清楚到了收网的时候,便吩咐宦官把他的小箱子拿出来,掏出里面的名单,又把监生的名字给填上,唤来毛骧,叫他按照名单抓人。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笔,背着手站在厅外,瞧着叶子一点点变黄。 王布犁摆摆手,这种事他就管不了。 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二,斟酌的道。 反倒是朱明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来越临近婚期了,她着实是有些紧张。 老朱怎么把国子监的学生都送来了? 这件事是交给刑部尚书钱唐主抓,天子就是想要杀一部分人的。 他很难熬夜什么的。 系是有产之家,不敢受赈。 既然老朱喜欢勤奋干活的人,那打造人设这个形象,王布犁可是手到擒来的很。 小日子过的可比驿站要强上许多,在县衙可是有人轮番伺候“领导座驾”的。 朕乃是天子,进入仙境那可实在是过于正常了。 老朱的计策用意是真滴好,但实际操作性却很差。 这个人就是检校的。 放眼整个大明,谁有我会摸鱼? 县衙一帮人便喜气洋洋的出去巡逻了,咱得维护江宁县的治安,免得有地痞来欺辱百姓。 “驸马爷,老规矩?” 最重要的是朱元璋觉得王布犁认同他立下的太子,愿意辅佐他。 听着自己发妻的询问,朱元璋语气还是充满着得意之色: 早睡早起,日子也算悠闲。 就是病逝的缘由朱元璋只晓得一点,那就是外出考察适合定都的地点,以至于劳累交加,水土不服加重病情之类的。 虽然那副素描画像在大师眼里算不得什么,但总归是独家手艺,旁人怕是不好学了去。 灾情来了,佃户的第一反应,是跑去向田主恳求减免私租,而不是跑去向官府报灾。 目前而言,王布犁对他的用处极大,双方又有了翁婿关系。 检校给王布犁汇报完了工作,请他在交接名单上签字。 虽说小黑子是个不合格的驿马,但对于托王布犁这个闲散人员,用的不勤,那是绰绰有余。 谁要是敢随意在街上闹事,直接抓进大牢,又是一项进项。 等到王布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后,照例开始写自己虚构的工作日志。 这么多人,难免会有胆子小的,不愿意冒险。 一想到这里,朱明秀拿着薄被子舞着自己的脸,想着嬷嬷给她看的画册,双腿不自觉的夹着被子。 这帮人煞气太重了,真不是吹的。 “那我带兄弟们去街上巡逻。” “昨天去宫里吃酒,累了,今天不想动,好不容易盼来个假期,结果还没歇着。” 王布犁摆摆手表示今天不想出去晃荡。 “嗯,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他们本来都没几个钱,却都栽在几个钱上。” 更何况老子当时录取的人多了,早就忘了你们谁是谁。 王布犁慨叹一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是为了显示自己什么都知道,让底下的臣子战战兢兢的。 “主簿,救我啊,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没架住他们的酒色上了当,才答应的。” “驸马爷,要去巡街嘛?” 第二天一早。 这个“鬼”就是谎报灾情! 粮长们用银钱买通了派去基层查探灾情的监生,但是他们没办法按照十分之灾的谎言去凑齐足够多的灾民,也无法强迫未受灾的百姓冒充灾民进京。 天知道驸马成亲之后,还能不能在县衙待着。 定然是朱元璋塞进自己的当时的刑房之人,还有另外一个同期进来的也是。 真以为他是你亲爹啊? 老朱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分等级的,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谁不知道陛下最恨贪污之人,还想拉我下水。 他们夫妻俩认为都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来不了京城,领不到赈济粮。 关建是翁婿之间也十分的亲近! 这就让朱元璋更满意了,他不相信王布犁会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疏远的一笔。 明天的事明。 至于教导什么忠于君父那套理论,大家都是嘴上说说,谁真他妈的往心里去啊? 这是放在明面上的,没必要动,也用不着试探。 堂堂天子,凭什么青睐自己这个小吏? 既然朱元璋打着郭主事的名义第一次来视察县衙知县的工作,可自己都在厕所猫着咧,还被老朱给叫进去聊了聊。 这群雏儿以为去了外地,天子就不知道了? 本来他以为陛下是挑选一些人去提前历练一二,结果历练回来,效果不是很好。 “行,驸马爷好好歇着。” 检校颇为客气的拱手:“回曹国公的话,这是陛下亲自吩咐,按照名单抓人,他们在地方上做了什么事,自己个心里也清楚。” 宗室的穷亲戚可真不少,更何况这般穷亲戚们在明末的时候,加入起义军的也有不少。 农户向大明朝廷报灾,是希望官府能减免田赋并施加救济。 那就尽量保证他儿子身体健康,迁都这件事可以让别人去干呐。 最重要的是他时时刻刻对手底下的臣子,都抱有极大的不信任感。 县衙外面挂的人皮可不是摆设,对于县衙大多数人都有着极大的震慑力。 “不会。” 以助于现在赈灾的情况,全都停摆了。 最终的受害者是那些真正的灾民。 更何况他早年也当过“灾民”,所以才亲自制定了赈灾标准:有产之家不赈,无产之家佃户人等领赴京来。 因为他不觉得老朱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皇帝,也不是一个闲的蛋疼专门腾出时间,去找一个小吏聊天的皇帝。 王布犁见蒋环过来牵马,心中立马闪过一丝念头。 下一任典史还有胆子这么干吗? 从王布犁给大家带来切身利益之后,谁都不想着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以至于刚刚拿了一次的“补贴”就没了。
他认为地方上的部门不肯率灾民入京接受赈济,定是心里有鬼。 他们这些人以前搞钱都是鸟悄的,不敢多要。 一一四.四一.七七.一三五 于是刚刚回到国子监的一些监生们,还没来得及炫耀一阵,好些个人全都被抓起来了。 王布犁被田留根请去交接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懵。 有关系有钱的权贵富豪,遭灾五亩,地方官吏可以给他们写十亩。 毕竟王布犁是实打实的让他们的腰包鼓起来一点,也用不着担忧朝廷会派人来查他们收黑钱。 因为王布犁觉得老朱又不是派人只监视自己一个人,朝中大臣也都排得上号的。 不过王布犁并没有戳破,依旧装作不知道。 “到底发生何事了?” 他这个皇帝想怎么捏,百姓就得变成什么样的形状,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否则如何能使得老朱家千秋万代呢! 等到了县衙,众人依旧问好,只不过情绪,显得更加情真意切一些罢了。 反正就没见过王布犁骑马疾驰的事,也就上下班代步,或者去城外溜达一圈。 以老朱的思路,指定是没少在县衙当中安插眼线,谁不清楚他特务治国啊! 老朱你不是喜欢监视别人干活没干活吗? 看看干活多寡吗? 老子让你看个够! 看看最后谁先熬不住。 “我记得外派的人也不止这些人吧,为什么剩下的人陛下都没有抓呢?” 只不过老朱觉得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了他的后代们,就想着给多点。 钟牛却是满满的羡慕,他也愿意去皇宫受这累,奈何自己早就娶妻成亲了,没有机会了。 那还能出什么意外? “重八,你与布犁摊牌之后感觉怎么样?” 说句实在的,在国子监学习的人,大部分都没有见过多少钱。 没关系没钱的普通老实人,遭灾十亩,地方官吏可能只给写五亩。 这些奸顽之徒只好找理由拒绝率百姓前往京城领赈济粮。 最让王布犁不解的是,老朱他凭什么如此重视自己。 我能对他能产生什么样的巨大利益? 破案? 江宁县那些疑难杂案,自己也是一都破不了的。 这些想要占官府便宜的粮长们,大抵是没有胆子玩火烧钦差,制造意外死亡的事件的。 作为校长的李文忠听到检校的回答,便回头看向那几个哭喊的学子,见他们缩着脖子也有躲闪之意,便挥了挥手不再阻拦。 总觉得朱元璋的那套说辞绝对是隐瞒了什么。 “他们定然是抵御住了诱惑,我要是搭救你们,岂不是让这些坚守本心的学子寒了心?” 而且就算是朱元璋看重一个女婿,也不会专门腾出来这么多的时间闲聊。 再过几天,她的侍女小花就要奉命去试一试“新驸马”的床上成色了。 王布犁应了一声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李醒连忙摆出自己是韩国公三子的身份。 待到回了房间之后,王布犁坐在烛光下,手指若有若无的敲击着椅子扶手。 朱元璋半夜醒了,他觉得今天这番表演非常成功,足可以迷惑王布犁。 朱元璋出自底层,很清楚地方官吏在赈灾活动中会玩“以熟作荒,以荒作熟,以多作少,以少作多”的把戏。 官府拨出些许粮食供养他的子嗣又算得了什么? 那是应该的! “这件事咱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为什么要抓人?” 再加上八段锦也是有效果的,让标儿勤加练习,身体也会更健康。 别逗了。 “就你们冤呐?” 但是向朝廷缴纳田赋是田主的义务,灾情来了,田主便会有动力去向官府报灾。 捕头钟牛进来询问,最近兄弟们干劲很冲。 出台这个标准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将钱粮尽可能用在最需要救济的百姓身上。 王布犁依旧起了个大早,目前没什么手机在旁边。 偏偏老朱就觉得这种手段有用。 就算你没钱那也没关系,直接让在牢里干活出卖劳动力赚钱,只不过这钱也不给你这个犯人。 尤其是朱家旁系子嗣与主脉子嗣已经是两个阶级了。 检校很快就把国子监的学子按照名单送到了江宁县监狱,毕竟这里获得的银钱也有陛下的一份。 人生乱套我睡觉。 检校到没有不给面子,只是说了受贿两个字,其余便不再多说了。 朱元璋神情饱满,昨天睡的太早以至于身体还有些不习惯。 朱元璋直接把户部尚书叫来了,大抵原因是各户所申报灾情的,人各有田不多,皆非无田之户。 马皇后也是许就没有见到重八这般高兴了,便顺着话头道: “布犁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孩子,你可别把他吓到了。” 更何况在大明宗室子孙最差还能再出现成为乞丐,濒临饿死的情况? 所以第一次就没忍住心中的贪念,着实是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只会胡乱作画。 朱元璋叫人全都拿来亲自看,有几个倒是说灾情不严重的,剩下的全都是灾情严重。 他对自己有多苛刻,无论是书上网上,还是从如今接触过他的人嘴里,王布犁都听过也见过了。 佃户的情况却不同,他们没有向朝廷缴纳田赋的义务,只有向田主缴纳私租的义务。 王布犁停下敲击的手指,一时间想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田留根等人也不留什么面子,直接给踹进大牢当中,不知道陛下最恨官吏贪污的? “驸马爷,情况就是这样。” 倒是一向以严苛著称的曹国公李文忠出面制止。 朱元璋已经理清楚了这其中的逻辑。 藩王供养支出巨大这件事,到了后期对于大明而言是一件极大的支出。 “老师,救我。” 朱元璋从内心便不相信他们的说辞。 马皇后对于这事倒是看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 今天那些监生们也该回来向户部分别上书了。 他不相信胡惟庸暗中结党的事情,老朱会不知道,他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废除宰相制度在装不知道。 唯一的变数就是他的长子会病逝。 他闭上眼睛。 这里面的勋贵子弟始终是少数人。 于是没被抓的学子便遭到了追问,那些粮长的手段无外乎酒色钱,以及说什么朝中有人,将来能提携你。 这种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那个时候他就听闻自己在街面上“王半升”的传闻,所以一定要见一见真人吗? 这小子并没有因为咱是皇帝就战战兢兢的不敢直言。 一切过于巧合,按照逻辑而言,那就都不是个巧合,而是精心设计出来的巧合。 “嗯。” 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灾民进京来领取俸禄。 最为关建的是朱明秀觉得自己的夫君十分厉害,旁人拿烧火棍能画出这般神似的作品来吗? 可能在他的思路当中,百姓都变成了泥捏的了。 还是扯闲篇吹牛逼怎么更好的开青楼挣钱,让他高看自己一眼? 不得不说夜秦淮确实是赚到大钱了,可也不至于让他把嫡亲女儿嫁给我啊! 有人是胆子小不敢接着。 多少人想要来求这门子,都没有咧。 有人则是具体分析,咱将来都是要去北边历练的,将来就算升职也是在北边,你朝中有人好做官,关我屁事。 仔细核算下来,消耗是有些过大了,咱也不清楚缩减开支后,子孙们会不会出现吃不饱饭的日子。” 朱元璋确实满不在乎的道:“咱在宴席上故意试探他,会不会跟以前一样对咱进行劝谏,就是朕想要给儿孙们一个无忧无愁的生活,还真被他给劝住了。 简直是异想天开。 监狱里一片哭嚎之声。 234均田,免赋,两难自解 第234章234均田,免赋,两难自解 “什么他妈的老师,老子可没教过他们怎么贪污受贿。” 王布犁听着监狱里的那帮人学子痛哭哀嚎的声音。 “驸马爷,他们这点诱惑都扛不住,将来真入了官场也是被剥皮的下场,如今被抓,兴许刑法还没那么重呢。” 田留根的话让王布犁不敢认同。 谁知道老朱会不会扩大化,毕竟不杀几只鸡,怕是朱元璋心中这股子邪火不会下去。 在县衙待到下值时间,王布犁溜溜达达的回家。 最近也没什么事,说一句海河晏清也不为过。 至于大明别的地方水深火热,关我何事。 倒是也没有让王布犁久等,外出的检校一队一队携带犯人返京,一股脑全都塞进监狱当中。 一时间又变得拥挤起来了,然后狱卒们便主动出击。 北宋每年通过汴河运江淮几百万石粮到达汴梁,南宋偏安,更是依靠江南的富庶供需运转。 从洪武四年开始的飞粮案,空印案、胡惟庸案、郭恒案、蓝玉案、南北榜案,这一连串的政治斗争,江南地主没有一次不受牵连的。 老朱这几年一直都在针对江南地主发布抑制兼并的禁令,为了充实凤阳人口,同样也是为了分化江南地主,他把不少富户都给迁徙到凤阳去守坟了。 松江府,郡西北“毒于侵暴屠烧”,郡南莺湖一带“于干戈之表”,依然“甲第连云,膏腴相接”圆。 大抵就是一个意思,江南地区赋税过重,所以这些粮长就想着趁闹水灾今年就少交点,结果老朱确实免了不少赋税,还要赈灾。 当然了这些迁徙的财产也被朱元璋给剥夺,打击当地豪绅。 但瞄上这块肥肉的可不止是朱元璋,底下的江南地主们同样也在不断的扩展私有田地。 这也是后来朱元璋把老五这个吴王给改封到河南去的缘故,就江南这片肥肉,连他亲儿子都不能给了,更不会允许他人染指。 江南地主虽然在元末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人地主第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同族聚集而居,第二则是累世仕官。 待到两宋,随着南方水利工程的兴修,湖田、圩田的开发,可耕面积扩大,南方粮食产量显著上升。 待到朱元璋横扫江南之后,这个新王朝需要大量的经费,供北伐南下西征,供应中都凤阳以及南京的修建,供应庞大的官僚体系俸禄。 特别是胡惟庸与蓝玉大兴监狱,江南地主们遭到了老朱在政治上的极大打击。 大明明初的抄没田之多,是非常触目惊心的。 此外,元末起义战争发展不平衡,一些地区烽火连天,另一些地区却全无涟游。 至于元朝,天下三分之一的粮食都是出自江浙。 这里面的人群除了张士诚、方国珍、陈友谅和元朝的孤臣孝子外,还有不少富家大世。 故而历朝历代的财政收入,全都是靠着农业收取赋税。 钱尚书摸着胡须摇了摇头,这种事是没法避免的。 从唐中叶,江南地区农业对于国家的经济状况有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安史之乱后唐朝就靠着南边了。 在大明开国之初,江南土地已经高度集中,如富户沈万三,田产遍布吴下,江南第一富豪可不是白吹的。 为了在江南得到更多的财政收入,老朱除了接管宋元以来的官田,还大肆扩充官田。 故而老朱可没少抓官。 可是,元末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中原草莽,人民稀少。 王布犁直接把主场让出来,刑部尚书钱唐这几日没少往这边跑。 基于上述种种原因,明初江南地主势力得以很快复兴。 如此一来,江南地主们衣冠相望于宋元二百年之间,他们盘根错节,具有很大的社会基础和政治声望,这些人便号召亲邻,结寨自保。 遂有苏杭熟,天下足的谚语。 大明军国所需,唯有仰仗富庶的江南才行。 这一手着实是让粮长们措手不及。 大明不允许这个地界还有能结寨自保这么牛逼的人物。 老朱通过扩大国有官田来增加财政收入的政策,引起江南地主的强烈不满,所以他们经常以拖欠田赋的方式对抗。 洪武三年户部报告,浙西多富民巨室,仅苏州一府,民岁输粮百石以上至四百石者四百九十户;五百石至千石者五十六户直到四千石划分等等。 这些起义军铁扫帚所不及处,不但当地地主无恙,也掩护了外来的逃亡地主。 而朱元璋开科举就是为了让这些江南地主一进入朝廷,为大明效力的渠道,争取这部分人的人心。 此事漏出极大的破绽,被较真的老朱发现了,现在监狱里人满为患。 这招就是他从汉朝那里学到的手段。 故而随着江南地主实力的恢复和发展,他们在和朱元璋再财富再分配上出现了矛盾,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完全的激化出来。 此番天降大雨,正好遂了他们的想少交的意愿。 当然了,老朱认为天底下都是他老朱家的,他也不愿意富庶的地区都握在几家几姓手里。 这些结寨自保的地主们没有遭到义军的打击,顺便有些人还比较有眼光直接投效了朱元璋,成了开国功臣。 别说监生们扛不住诱惑了,就算是地方官也是他们的代言人。 江南重赋的问题导致地主阶级们内部矛盾极大,为了确保江南地区的财政收入,老朱是非常重视对于地方官的选择的。 如今被提拔到中央的陈宁,曾经就是一个典型的酷吏。 本官不管这个那个,你要是不把赋税给本官交齐喽,本官就亲自拿着烙铁烫你的皮,还有那些本地吏员也敢同地主们沆瀣一气,那就一起烫皮。 所以当陈宁在江南地区当任一把手的时候,被赋予陈烙铁的威名,但赋税全都是齐的,所以深得老朱的信任。 只不过到了中央后,陈宁连劝谏他的亲儿子都打死了,才被老朱这个重视亲情之人给厌恶。 陈宁不得不抱上胡惟庸的大腿。 江南地区的知府是非常不好做的,仅仅苏州一个府,老朱前后就换了三十余人,就这还得加上像陈宁这样干得好的人一干好几年的情况。 这些官员大多都没有好下场。 主要还是因为老朱频繁换马,是因为他不满意这帮人的屁股坐在当地豪绅的一边。 当中央朝廷的利益都不能保证,长此以往大明只能控制南京城周遭,那大明天下还姓朱吗? 朱元璋对此更是十分的气愤。 老朱也不仅仅是要用高压政策,更多的时候也会稍微免除一些赋税,以此来缓和矛盾。 但地方上却不这样认为,你老朱终于怕了是吧,这说明咱们这些年的斗争是有效果的,咱们一定要再接再厉,保证地方上的利益。 于是中央与江南地方上的争斗并没有停下来,反倒是进入了白热化。 待到老朱与世长辞,建文帝上台第二年就下令削减江南赋税。 四年时间老四上位了,当即宣布废除建文新政,其中自然也就包括减免江南地区的赋税。 可是从老朱一死,江南地区就开始拖欠赋税。 建文帝上位宣布减免,新朝也并没有收齐。 江南地主们更加猖狂,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死朱元璋了。 那老子还交个屁的赋税啊! 到了永乐二十年,光是苏州一府已经欠了近四百万石赋税了。 拉到宣德登基,苏州一府欠税就翻了倍。 这种数据说明从朱元璋噶了,江南地区的地主们大规模反扑,就是不交税。 后面的皇帝对于江南地主也在没也没有举起刀子,逼着他们乖乖交税。 以至于到了大明后期,什么税都收不上来。 整个浙江省的茶税才六两,据说还是用几乎贬值为废纸的宝钞来评估税额的。
在大明,谁交税,就会被那些地主们笑骂:你真是个傻逼哎! 王布犁听着钱唐给他科普一些江南地主的事,倒是也没完全点出来。 不过钱唐相信王布犁是个聪明人,所以有些话也用不着说的太明白。 钱唐口干舌燥,润了口,发现王布犁还是两眼一迷瞪,摇摇头表示自己搞不懂。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接连咳嗽了几声,着实是被水呛到了。 “钱尚书,怎么喝个水就呛到了,一定是太累了,岁数大了就该多休息。 你又不是陛下那种刀剑滚出来的身体素质,你肯定活不过他的。” 钱唐指了指王布犁,又摇摇头,没在多说什么。 他明白了王布犁在装糊涂。 官场上厮混,最重要的是难得糊涂。 有些人是真的天生适合在官场上厮混。 所以钱唐也懒得指出来,大家都一起装糊涂,也挺好的。 现在钱唐越来越觉得当今天子看人的眼光真有一套,不愧是从刀剑里滚出来的一代雄主。 最重要的是王布犁是在变相劝他,做事莫要如此急切,按照天子的习惯,今后要办大案的情况指定不会少。 空印案就是削弱地方势力,加强中央朝廷权力的一次手段。 今后这样的手段,怕是还得有。 二人闲聊了一会,便有宦官康长民请他们二人进宫一叙,说是陛下想要询问案子的进度。 王布犁指了指自己道:“康公公,此案我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配合钱尚书,如何还需我入宫诉说?” “驸马爷,陛下吩咐的,小的也不敢问。” 康长民脸上带着讨好之意。 天子的寿宴他也参加了,可是十分清楚眼前这位驸马爷那可太受重视了。 连韩国公家的公子都比不过他,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好好伺候着才是最佳选择! 王布犁跟着刑部尚书一同进了宫,听着钱唐在那汇报这件案子的进度。 倒是没有人不认罪,只是全都请求陛下开恩。 他们的说辞都一个样,那就是江南地区赋税太重了,希望陛下能够减税,待到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况且也没有人真正的前来领粮食,并没有造成国库的损失。 认罪。 但是情有可原,希望天子能够开恩。 “布犁,你熟读大明律,觉得钱唐所言如何?” “回陛下。”王布犁连忙从恩赐的椅子上站起来: “钱尚书判决是符合大明律的,并没有徇私枉法。” “朕当然知道。”朱元璋放下手中的朱笔,看着王布犁一副拘谨的样子: “朕是觉得如此轻拿轻放,他们难免下次还敢,务必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所以朕想要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我?” 王布犁瞧了瞧大殿内的人,一个是太子朱标,一个是尚书,一个是皇帝。 就我这政斗能力还是个白银段位,问我? “对,你久在基层,定是比我们更加知晓百姓们是如何想的,所以朕才想要问一问。” 朱元璋语气很是和蔼,丝毫没有了当初假扮郭主事的那种生气模样。 钱唐也明白,天子这是在考校王布犁。 朱标则是一脸加油的神色。 王布犁沉默了一会,说白了其实就是地主阶级们在内斗。 不过是朱元璋这个大地主的实力更加强横一些。 抓住这个主要矛盾就行! 既然他敢问,我就敢说,王布犁挑眉笑道: “陛下,我对于这些粮长倒是有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就是不知道陛下敢不敢用了。” “哦?你说一说,朕还没有不敢干的事。” 朱元璋是极为期待王布犁能说出一个釜底抽薪的好主意的。 若是能削弱地方势力那可就太好了。 “均田免赋。” 当王布犁吐出这四个字后,朱元璋明显一愣: “啥,啥意思?” “既然陛下想要的赈济那些没有田地的受灾百姓,这些粮长是把田租赁给其余佃户,这就导致了真正受到损失的人没有领到朝廷的赈济。” 王布犁瞧着朱元璋道:“这些粮长也多是富户,莫不如趁着如此机会,按照欺君之罪杀一小批人。 然后把大部分人都编入工匠行列,发配他们去北方建设地方,将来也能更好的同蒙古人作战。 最重要的是陛下亲自把这些粮长的田地,都给那些无田的佃户分了。 如此一来,有罪的人得到了惩罚,无田的人得到了陛下的赏赐。 他们必然会对陛下死心塌地,只要大明存在,属于他们的田地就会存在。 如此一来陛下也算是真正有效的杀鸡儆猴,破坏那些团结在一起的地方士绅来集体对抗朝廷,能够分化他们。 而且也在当地百姓安插了一批死忠于陛下之人,有了这个例子,那些无田之人都盼望着粮长犯错,粮长也必然会小心应对朝廷收缴的田赋。 长久以往之下,地方与中央朝廷也不敢在作对。 如此一来,以分兼振,两难自解。” 当王布犁喊出两难自解的时候,整个大殿内的人都沉默了。 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均田免赋地这口号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造反的口号啊? 若是当年他红巾起义的时候,怕是能够号召天下人都投靠他朱元璋来,那个陈友谅自己还有如此费心的对付吗? 现在王布犁给出这个两难自解的法子,着实是让朱元璋惊诧万分,不敢轻易答应。 一旦别的地方也喊出均田免赋,天底下谁的田地最多啊? 当然是属于老朱的官田最多啊,而且还最为肥沃! 你小子釜底抽薪抽的是江南地主的吗? 明明抽的是咱老朱的! 朱标听得直拍巴掌,他站起身来:“好一个均田免赋,妹夫,你说的好啊,如此一来,还真是两难自解。 长此以往下去,地方若是再想对抗中央,就得考虑考虑他们所拥有的田地,还能不能属于自己了。” 钱唐的政治嗅觉可比朱标强上许多,他虽然心中惊诧,但并没有流露出来,只是装作在思考的样子。 可朱元璋却是不放过他:“钱唐,你觉得驸马说的这个招怎么样?” “嘶。”钱唐捏着胡须轻微颔首道:“回陛下,驸马这个釜底抽薪之策,听起来是能够解决此番事情的,是个好主意。” 为官嘛,难得糊涂。 朱元璋也轻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朱标不理解他爹还在思考什么,多好的招啊! 咱这妹夫鬼点子可真是不少。 这要是给我辅政,那大明指定能够横行周遭。 王布犁说完之后脸上也带着笑意,反正招数都出来,就看你老朱有没有魄力。 朱元璋是指定不能同意王布犁这个说法的,他终于站定:“均田免赋这个词不能出现。” 他又吩咐写皇帝起居录的人,直接把王布犁说的这四个字给删除,还有太子朱标说的也都删掉。 此话要是传出去,别说什么田地了,指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毕竟没有田地的人,可不在少数! 这种事是万万不能出现的。 王布犁听着朱元璋叫人删除起居录,也不言语,老朱为了他自己的通知,指定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否则就是革他自己的命。 “这些无德之人不配拥有田地,那朕就要把无德之人的田地,赐给那些无田的有德之人。” 朱元璋最终换了一个说法。 田是他这个皇帝主动赐下的,是天子给你的恩赐! 所以你老老实实磕头感恩就行了,天子的恩情是还不完的! 235驸马没力气了,你推一推 第235章235驸马没力气了,你推一推 王布犁没想到这种“刨根”问题,朱元璋都能赞同。 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不如分田地这个口号激进。 但相比于大明百姓而言,更加容易接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赐给你的,那你才能要。 受到损失的不过是那些拥有田地的大户粮长们,但朱元璋收获了一帮无产百姓的忠心拥护。 王布犁相信这波百姓必定会对朱元璋感恩戴德,属于天降好运了。 同样的,王布犁也不确定江南这群抱团的大地主们,知道这个分田政策之后,会如何应对? 依照老朱的杀性,这些人若是胆敢反抗,怕是正是求之不得呢。 反正在王布犁看来,事情已经变得魔幻起来了。 白花花的银子分给穷鬼,真他妈的是造孽啊! 王布犁很期待朱元璋这个以前的穷鬼,心里还有没有那么一丝照顾现在穷鬼的心思。 朱元璋差人把圣旨写了一遭,直接宣判,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 “哈哈哈。” 就算曹操没有篡位,可也成了权臣,他儿子篡位了。 钱唐也搞不懂,朱元璋为什么如此重视王布犁。 “爹,妹夫说的主意可真叫好啊,若不是方才有外人在,我还想上去抱抱他。” 朱元璋瞥了一眼儿子,终究是叹了口气:“标儿啊,你可知道王布犁所说那六个字的威力?” 待到王布犁与钱唐回去刑部休息,朱标脸上的兴奋之色依旧没有减少。 就算王布犁是驸马,可一旦威胁到了大明皇位的传承,怕是老朱也会立即干掉他。 他这个真命天子运气,可真叫个好啊! 就算这些人跑到蒙古去,那对于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朱元璋双手背后,忍不住摇头: “若是咱当年听到这个六个字,指定是要跟着王布犁一同打天下的,太有蛊惑性了,什么他娘的张士诚、陈友谅,根本就不够看的。” “当真?” 听了老爹的话,朱标也是颇为疑惑:“爹你莫不是在夸大?” “咱现在倒是越来越相信应梦贤臣这件事的。”朱元璋说完之后便忍不住得意。 因为南方地主的有些人无不怀念大元的统治,他们跑过去更好,到了北元那里将来也是填线宝宝。 他从来不用担心每天的吃食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写那首词完全是为了三国演义扬名,想要卖出去更多本罢了。” “嗯?” 更何况这件事,是他老朱使用政治暴力,把别人的财富进行了一次再分配,符合他的利益。 这种事论谁都不能认呐。 难不成他爹王存,当年也救过朱元璋一命? 毕竟当初给他爹娘一块地葬的人,都被老朱封为侯爵了。 “我哄你做什么。”王布犁哼笑了一声:“别总是搞那些联想。” 可让他更心惊的是,天子竟然同意了如此“激进”的主意。 “治世能臣,乱世枭雄,这个形容曹操的话,老头子算是信了。”钱唐敲了敲椅子扶手道:“驸马如此喜欢看三国,并且写出了惊天诗词,想必感同身受吧?” “哦?” 除了这个解释,钱唐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缘由。 这可就一丁点都不正常了! 难不成天子对王布犁的偏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依照钱唐的认知,他相信朱元璋是听出来王布犁这条计策的绝妙之处,妥妥的造反理论。 钱唐坐在椅子上,瞧着王布犁笑道:“王典史若是早生个二十年,定然是个人才。” 他是清楚的知道王布犁这个口号对于那些无地百姓的威力的。 朱元璋摇摇头,儿子出生之后,自己的事业就已经是在上升期,可以说没吃过什么苦。 王布犁的话,直接让钱唐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其实这主意从说出来就已经让钱唐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心惊。 钱唐笑出声来,连连道歉,是他过度解读了。 可以说朱标如今也年轻的很,王布犁是个白银段位,那他就只能是青铜,比他爹还差了老远的段位呢。 简直是一石数鸟。 将来要是有人打着这个幌子来闹事,怕是会掀起极大的风浪。 太子朱标却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王布犁这个招可太好了。 尤其是自从皇帝登基之后,不少大臣都给他提过建议或者计策,但是天子纳谏之人,简直是屈指可数。 以前都是往南方那种烟瘴之地流放,如今北方缺人,加上王布犁在国子监甄选了不少人去北方历练。 所以也间接的影响了朱元璋,他也往北方流放人了。 可朱元璋穷过。 江南地区粮长欺君之罪很快就定下来了。 可以说老朱的行动非常迅速,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 管你是不是越往北走越冷,没把你立即杀了就已经极为客气了。 最为重要的是那些无田的佃户,因为皇帝的命令,突然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要来京师领取地契,故而他们在当地官府的带领下全都成群结队的来京师谢恩。 因为朱元璋决定要亲自施恩,而不是把这个收买人心的机会让给旁人。 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地方官做手脚,把田地分给其余人,此番过后,他也会派检校下去查探。 老朱的这种政策一出,当即让江南许多地主手脚发凉。 要死了。 这一次天子竟然没有把田地没收为官田,而是全都分给那群穷鬼! 今后再利用天子压榨之名,糊弄手下那些佃农怕是不好使了。 这条消息必须要好好封锁。 倒是有人把话给递到丞相胡惟庸这里来了,希望他能够出头劝阻天子,不要实行这个政策。 哪怕被官府没收呢! 他们也有法子搞出来。 可一旦分给了穷鬼,将来那些佃户可全都是有主的农户,再也不会受他们的掣肘,反倒成了皇帝的死忠粉了。 胡惟庸哼笑了一声,他从来都不是个蠢人,对于朱元璋判断的失误,也只是认为老朱不会牵连甚广,敢于把他贼船上的官员全都干掉的决心。 所以胡惟庸对于江南地主的集体求情,根本就不管。 这件事天子已经定下了基调,谁这个时候管,那就是触霉头。 对于天子突然制定的一些临时性政策,就算是胡惟庸也没法子预料,因为太符合朱元璋的性子了,想起一出是一出。 胡惟庸完全想不到这个釜底抽薪的计策是王布犁出的。 众人全都知道王布犁是有破案能力的,执政嘛,那他就是新丁。 谁把他放在眼里呐! 可朱元璋并没有打算悄悄的办好事,他把那些幸运的佃户全都拢进京后,安排在使馆居住,反正那里的使者全都滚蛋了。 紧接着第二天中午,监斩官刑部尚书钱唐带着副手王布犁以及茹太素,一同在三山街进行监斩。 观刑的全都是那些佃户。 众人指指点点,脸上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之色! 因为他们一死,属于他们的田地,就成了自己的。 许多人都盼望着子时赶紧来啊! 只要他们人头落地,那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地契。 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田地的夙愿,是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千百年祖祖辈辈都迫切希望的事情。 没有人嫌弃自己田地多的走不动路的。 对于砍头这节目,王布犁已经看腻味了。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看见有人卖人血馒头这件事咧。 当然也有人体的血或者脏器入药这种手法,相比于人中黄还是极为血腥的,李时珍在编纂本草纲目时明确反对用人血和人体器官入药。 但是随着清朝更加愚昧的教化统治后,这种医疗的法子越发的兴盛起来。 “好。”
随着人头落地,血液飞溅的事情发生后,围观的百姓终于大声叫好了。 他们一死,属于自己的地契就稳妥了。 王布犁作为一个看客,只是简单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对于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事情没心思去分析。 这个世界总归就是这样的。 待到监斩完了之后,这群百姓便欢欢喜喜的进宫去拜见皇帝去了。 “回宫复命吧。” 钱唐也不是第一次当主监斩官了,带着两个尾巴直接去了。 王布犁看着这群百姓是真心的给老朱唱赞歌,当然并没有什么文采,大多都是这辈子都给陛下当牛做马来报答陛下的恩情。 朱元璋很是高兴。 对于百姓当牛做马报答他这件事非常满意。 无论如何,自己想要的效果全都达到了。 待到明年再瞧一瞧这些粮长的表现,争取再砍几个大地主的脑袋,把田地分给无田的百姓。 长此以往下去,江南地区还有能集体对抗朝廷的办法没有? 顿刀子割肉,朱元璋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搞这套。 “咱女婿这法子可真叫棒。” 在一群人的歌功颂德当中,老朱在心里夸耀了一下王布犁。 朱元璋估摸也没有想过回旋镖的事。 就算有回旋镖,那也得是多少年之后,大明王朝走到末路了。 那也是李自成提出的均田免赋这个口号,但免除赋税这个操作,其实长时间是不可取的操作。 毕竟老李没有寻到第二发展曲线,用来弥补不收税的长久道路。 王布犁在简单的跟着吃了点大肉饼,就听着前面的人说这肉饼是皇后娘娘带领后宫给烙的,可真叫香啊! 马皇后会这手艺是正常的,毕竟民间都传扬当年朱皇帝要饿死的时候,是马皇后不顾肉饼的烫,给朱皇帝送吃的,把奶奶都给烫伤了。 这种事,朱元璋并没有跟着他当乞丐的历史一同给抹去,而是大肆宣扬。 要不然野史就会记载朱元璋,当年他是靠着卖钩子当流浪和尚活下来的钩子野史。 王布犁吃完天子赏赐的肉饼之后,便又去了后宫一趟,方才已经有小太监给他传话来着。 同马皇后说些话,并且指导一二她们打麻将的事。 工匠按照王布犁的吩咐刻好了,被他给送进宫里。 马皇后倒是觉得稀奇,正好验证一下女婿说锻炼记忆力,防止健忘的功效。 就这么一玩起来,还真挺有意思的。 一帮妃子也在旁边学的认真,恨不得上去打上几轮。 王布犁虽然不管这些人叫母后,可也都是长辈,嘴里应着已经叫工匠多制作一些,到时候都给姨娘们送进来解解闷。 随着糊了一声,马皇后这才下了桌,换给别人去打。 她把王布犁叫过来,虽然她这个当丈母娘的看过王布犁在仙境当中同那些仙女敦伦,但到底是在仙境当中。 现在是人间,还需按照人间的规矩走一走,主要是马皇后也怕自己的女儿一个人侍奉不了王布犁。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她们必须是装作不知道,也是为了让王布犁放心,一切都是按照流程走的。 马皇后就把女儿的妾身侍女,比朱明秀年长了好几岁,唤作小花的宫女叫过来了。 她同王布犁一同叮嘱,这是试试新姑爷的成色,也是为了将来的夫妻生活能够更加和谐。 当然了虽然说是试试,但在公主没有生孩子之前,她的侍女最好也不要有什么身孕。 一旦嫡子出生,庶长子的地位是很尴尬的。 王布犁听着话,眼睛确实瞥着一旁叫小花的侍女。 他见惯了魅魔,虽说小花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独有的江南女子一样的温婉,也是马皇后自小养起来的。 说是养女也不为过。 模样周正,胸也正常,在女子当中个头不矮。 小花见王布犁眼睛打量自己,也是毫不露怯,就盯着王布犁,让他好好看一看。 今夜,她就是奉命来侍奉驸马爷的。 待到明天还得回宫同皇后等人汇报,新驸马的表现。 “既然是母后的安排,小婿也不敢推辞,今晚定然好好表现。” 随着王布犁的话音落下,小花的耳朵不自觉的就变红了。 她也是大姑娘上架头一遭。 将来在床榻上的角色,也是等王布犁觉得累了没力气了,要她来推一推屁股的。 马皇后又叮嘱了几声,便叫王布犁回家早点歇着吧。 然后王布犁身后就跟着一个宫中,待到出了宫门后,守门的平安瞪大了眼睛。 说实在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往外面带宫女的事。 临安公主成亲前平安还没从征战当中回来呢。 “驸马,你胆子如何变得这么大了?” 平安见王布犁骑上小黑子,又一把把宫女给拉上去了,顿时被平安给拉住了缰绳。 “皇后叫我带回家的,明天她还要回宫的。” “啊?” 平安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怎么还没成亲呢,就先送侍女给驸马的! “合法合规,且安心,否则内宫就拦住了。” “那咱就放心了。” 平安松开缰绳,生怕婚期将近,王布犁搞出什么事情来,那对王布犁的影响就大了。 于是王布犁抻着缰绳,双臂环绕着小花,身着官服大摇大摆的返回自家。 路上护卫的衙役也瞪大了眼睛,嘴巴动了动也不敢张嘴询问。 驸马他怎么能够当众搂别的女人呐! 那女的一看身条,就不是公主啊! 倒是捕头钟牛见多识广,给手底下的兄弟们科普了一下,惹得他们纷纷表示长知识了,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咧。 咱倒是遇不到了,希望咱的儿子将来也有机会当驸马啊! 小花被王布犁搂着,骑在马上,感受着周遭人的目光,实在是羞的不行,只能低着脑袋,好在面上还有面纱。 待到回了家,老母亲见儿子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举止亲密,有些愕然。 待到王布犁解释了一遭,老母亲等人才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王布犁的妾室。 “所以二哥你跟小花姐,今晚就要入洞房?” 王星影瞧着小花姐,她性格很好,故而印象也深。 嫂嫂来家里全都是小花姐陪着的。 大家也有过一同看星星说牛郎织女,以及做蛋糕等等的友谊。 一想到连小花姐都会成为自己的嫂嫂,王星影还是有些不理解,怎么这么快呢。 待到王神医回了家之后,发现屋子里出现一个新女人也是愣了一下,听着媳妇的小声科普,他才了解皇家成亲还有这个流程。 寻常百姓那里有丫鬟提前试试姑爷的条件啊! 王神医只是叮嘱儿子好好表现,毕竟这也是皇帝交代下来的任务,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 而且儿子身体正好,也不用有什么太大的思想包袱,你现在还用不到那种逍遥丸。 所以没必要不自信之类的。 总之,老父亲也给王布犁科普了一二,顺便拿出家中珍藏的春图给儿子指点一二,生怕他找不到地方。 王布犁:??? “谢谢爹,夜秦淮我也去过,明白一些事,是小公爷请的。” “哦,这样啊。”王神医听完之后才把春图给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啊,少年戒之在色,那小花也是第一次,你莫要过于粗鲁,人与人之间还需要真心对待,特别是枕边人,记住喽。” 枕边人不同于别人。 王神医虽然不科普生理常识,但也跟儿子说一说夫妻之道,尤其是一个男人还有妾室的情况,务必要同正妻好好过日子。 绝不能出现宠妾灭妻之事,否则家族必然招致霍乱。 “爹,我记住了。” 王神医脸上带笑:“去吧,你小子也是大人了,别让枕边人久等。” 236色中饿鬼都给你点赞 第236章236色中饿鬼都给你点赞 在王布犁父子谈话的时候,小花已经按照王布犁的要求洗去铅华,躺在床榻上,盖着小薄被子。 虽然她比朱明秀年长三岁,可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这个时候主动脱了衣服,还是有些害羞。 小花早就知道自己是驸马的人,只是不知道谁是驸马。 她作为侍女是没有挑选的资格。 以前在心中只能期盼着驸马性子能够好一些,对她也能好一些,吃穿不愁,再也没有其他盼望的了。 对于一个孤儿而言,能衣食无忧的活着就非常幸运了。 若是再能给驸马诞下一子,今后自己老了也能有所依靠。 当王布犁这个平民驸马出现的时候,小花着实是好好打听了一番。 “嗯。” 小花便跟着朱明秀也见过王布犁的模样,心中是十分欣喜的。 “咱俩还没好好聊过呢,反正时间还长。”王布犁用手弹了下小花的脸蛋: 身体高高壮壮的,脸上总是带着和睦的笑。 如今自己要先公主一步,成为驸马的女人。 王布犁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你几岁入宫的?” 只是她不清楚驸马长相如何? 小花心里就认为王布犁是一善良的人,不会随便欺负人。 这都是小花当电灯泡时,暗暗观察到的。 若是常年生活在一起,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她与公主都是寻常人。 因为紧张脚趾不自觉的就绷起来,不敢有一丝动弹。 “哈哈哈。” 二人又说着一些小时候的话。 “没。” 小时候真的好馋,想要吃肉,有一次忍不住了,偷吃了明秀碗里一块的肥肉。 小花的身体因为突然遭到外面冷意的侵袭,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方才她一直屏息凝神,整个人都有些发热,双手捏着被子。 小花依旧不敢睁眼。 毕竟听闻包公脸很黑,额头上也长着月牙之类的,不是常人。 她抿着嘴,听着驸马传来的脚步声,以及放下的梳洗木盆的声音,心蹦蹦跳的厉害。 “睡着了?” 可是睫毛紧张的开始抖动。 她瞧着王布犁慢慢俯下身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当门被打开,小花的小手立即抓住被子,死死的闭上眼睛。 用不着额外给钱,案子断的极好,故而在民间有王半升的美誉。 王布犁忍不住笑出声,便慢慢掀开小薄子。 “眼睛睁开,别紧张,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咧。” “妾那个时候羞死了。” 王布犁握着小花的手,表示知道了,那个时候老朱的实力已经挺强横了。 心不自觉的就加快跳起来了。 小花顺从的睁开眼睛,瞧着驸马脸上带笑,她轻轻松了口气。 听闻这位驸马爷在民间对于穷苦人告状,只需要带着路上的半升米做口粮及可。 更多的时候,驸马爷是一副惫懒的模样。 因为在她看来驸马爷,他长得不赖。 小花觉得自己的手被王布犁的大手包裹起来,热热的。 “羞过一次后面就不会羞了。” “我是至正二十五年就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了。” 小花虽然是公主的侍女,但马皇后要求她们都极为勤劳俭朴,不能胡乱浪费。 王布犁坐在床榻旁边,瞧着努力闭着眼睛的小花。 小花心中是有些窃喜的。 朱明秀则是小声叮嘱她,以后偷吃一定要把嘴擦干净了,千万别犯蠢。 小花感受着嘴上的温存,撬开了她的嘴,然后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随即脖子就感到一股子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王布犁隔空取物的捏了一下。 小花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王布犁温柔的给她解开大红的鸳鸯肚兜。 小花双腿绷直,脚趾打弯,不敢有丝毫动作。 可身体上的异样感觉,又让她不自觉的流出一些泪,却不自知。 “嗯~” 小花的眼里是有泪光闪过的,但过了一会,就被别样的感觉给充斥到体内。 意乱情迷之下,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驸马爷。”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这样不仅不能完成皇后的交代,怕是也不能王布犁今后的宠爱。 小花被驸马爷折腾了三次,躺了好一会。 她才忍着疲惫下床给驸马擦拭身体,最后才给她自己擦拭身体。 这个活是嬷嬷交给她的。 今后公主与驸马每次同房,事后都要有侍女给他们夫妻两个服侍,确保卫生情况。 明天小花要一字不落的讲给皇后和嬷嬷听,这也是她的使命。 待到一切都搞定了,王布犁才抱着还要外出倒水的小花直接上床: “该配合你的我都配合完了,你今后总归是我的女人了,又没有外人,对付对付得了,且好好休息。” “嗯。”小花轻轻的应了一声,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小花靠在王布犁的一侧,感受着他环顾自己的臂膀,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布犁倒是没有立即起床,小花还再睡。 他悄悄起来又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躺下。 家里的人也都静悄悄的。 早饭什么的倒是没吃。 王星影得了母亲的吩咐,直接开始准备午饭。 不管如何,小花也是自己的嫂嫂了。 小花被王布犁收拾了半夜,身心俱疲,直到早上才醒过来,看着外面天光大亮,心下一紧。 虽然马皇后对她挺好,可也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小花连忙起身,她开始穿衣服: “驸马爷,妾要回宫了。” 王布犁确实搂住她:“别急,吃过午饭后,歇会我再送你回宫,反正母后也没说让你几点回去,那么着急做什么。” 听到王布犁的话,小花轻微颔首,觉得心里有点甜。 驸马爷他不是穿了裤子就不知道疼人的人。 作为一个侍女,单单是这一点,小花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中午一家人吃饭,王布犁的母亲也像是对待新妇一样,待到敬茶之后,给了小花一个细细的金镯子。 小花受宠若惊,连连感谢。 待到中午的温度下去一些之后,王布犁依旧不着急,他准备今天翘班了。 送小花回宫之后,他也就骑马回家,没必要再去上值了。 方才的小花已经梳起了妇人发簪,再也不是小丫头的发型了。 二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待到王布犁目送小花进入宫门之后,平安才一脸羡慕的道: “若不是小花相比于我们年岁小,怎么会平白便宜了你一个后来者。” 作为老朱的养子,那也多是靠着马皇后的悉心照顾。 “你一个将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跟我一个吃软饭的抢侍女,怕不是脑子想不开。” 平安听着王布犁揶揄的话,哼笑了一声: “说实在的,咱也不知道你明明有本事,为什么会选择走驸马这条路? 凭着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获得爵位,岂不是更好?” 这些人对于爵位都极为重视。 当然也是老朱舍得给。 可他们全然不知道老朱后来没少屠戮有爵位的人,直接把自己发的丹书铁券当成废铁,什么都不认。 待到后期直接让有爵位的人“主动退还”先前赏赐的土地。 王布犁认真瞥了平安一眼,随即认真的道:
“我是有心思上战场,指挥千军万马感受那意气风发,但我承认自己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真到了那种战场上,看着周遭人一个一个死去。 万一我发疯了,怕是没有人能制得住我,给报仇。” “哈哈哈,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论在战场上的厮杀保命手段,我可比你强上许多。” 平安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你这是没上过战场所以才会这么想,多上几次,你就明白你想象的跟真实的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 “算了吧,我也不是嗜杀之人,平日里看杀人杀猪过过瘾得了,动手杀人我没兴趣的。” “嘿,你当监斩官当上瘾了。” 王布犁摆摆手,随即踩着脚蹬上马,慢悠悠的远去。 平安叹息了一声,说是驸马待遇好,怎么怎么滴。 可到底是皇帝的女儿娶男人。 这就是倒反天罡的事情。 传出去,总归是让男人在名声上,让旁人觉得看不上的。 平安这些人都是有着极强的进取心。 而且蓝玉等人先前也大多都是平民,跟王布犁都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尤其是王布犁还是个有本事的,大家都不想他平白混在女人堆里度日,总想要拉他一把。 对于平安这些武将的心思以及好意,王布犁是清楚的。 但大家终究不是一路人,所思所想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王布犁也没有什么封爵拜相的想法。 遇到困难出出主意,让老朱更加看重自己,加一些权重。 不会轻易的被牵连进什么大案里,才是他的最重目的。 什么爵位,都不如他驸马这个身份,让王布犁更加安全。 你们都想进步,可我王布犁偏偏不想进步。 在洪武朝进步当真是嫌弃自己命长了。 就算有了女婿这个身份,王布犁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安全,所以一直在太子朱标面前表忠心,然后同蓝玉保持距离,不去掌兵。 从而避免同蓝玉交流过深,导致朱元璋为了孙子朱允清洗蓝玉,从而惹上麻烦。 再说了,给老朱当女婿有什么不好? 他女儿长得也不孬! 荣华富贵都有,还不沾兵权,多美的差事啊? 当然了,这些人有着历史的局限性,王布犁也不跟他们计较。 “好好好。” 马皇后见跪在地上流着泪的小花,从头上摘下一根玉发簪给小花插在头上: “终究是长大了,要嫁人成妇人了,待到秀儿他们二人成婚后,再用轿子把你给抬进门,总归是咱女婿的人,不能委屈喽。” 听到这话,小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就算她不是正门抬进去的,可从侧门抬进去,那也是皇后认同她了。 “歇着去吧。” 收买人心的事情,马皇后是不需要做的,小花都是自幼养在身边的,用不着这么那啥。 今后她全力辅助秀儿打理好公主府的一切,总比外来人强。 “谢皇后娘娘。” 等到人走了,朱元璋才从里面出来,啧啧道:“咱女婿还挺温柔哈。” 毕竟他们夫妻二人在仙境当中,就没瞧见王布犁对待仙女是这么温柔。 “那仙女的体质如何是凡间女子能比的,粗鲁些也遭得住。” 马皇后白了自家夫君一眼。 “嘿嘿。” 朱元璋笑了几声,便又坐在椅子上: “王布犁若是早点给咱效命,兴许在打天下的时候,就能提前布局许多事。” “行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还是看好眼前应该怎么做。”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道:“你怎么就不等天亮,非得要等人齐了,子时就把他们全都砍了?” “他们不是说变成厉鬼都不放过朕吗?” 朱元璋说这个眯着眼睛:“他们活着朕尚且不怕,他们死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朕这辈子杀的人,不计其数,根本就不多他们几个来报仇! 朕就是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变成厉鬼来寻咱报仇!” 说道这里,朱元璋简直霸气外露。 什么他妈的鬼怪妖魔,敢来,通通都给你们宰喽。 马皇后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的笑出声来。 “妹子,你笑什么?” “重八你把别人造谣的后路都给堵死了,我是觉得他们这会正在胸闷气短呢。” “哈哈哈。” 朱元璋颇为得意的摸着胡须,摇头晃脑道此乃小道尔,当年我当和尚的时候,可没少遇到有人叫我给念经驱鬼的事。 虽然咱也害怕,但后来发现大多数都是装神弄鬼,要么就是自己心里有鬼。 世上哪有鬼怪? 要知道从古至今天下活了多少人,真有鬼怪存在,他们的数量定然比活人多了去,岂能有活人存活至今? 朱元璋本身就不是一个信神鬼的人,他还靠着这个装神弄鬼糊弄下面人,来证明他自己个是天命真子呢。 只不过是遇到王布犁这种情况,给他整懵逼了。 古人是有从睡梦当中进入仙境当中的传说。 王布犁他自己都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神仙,大抵是仙境对他没有什么害处,所以才会乐此不疲的前去。 对于这个仙境,朱元璋也猜不透是怎么回事。 总之,对大明而言是有利的存在。 至少让他晓得了大明今后的一些事情,可以让他竭力避免。 虽然大多数时候看到的场景,都是让老朱十分的上火,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这也就更加让老朱确信了,自己必须要好好努力,才能尽可能的迟缓后世子孙败家的速度。 “哎,我说王布犁。”李景隆拦住王布犁的战马:“你多久没带人去我的场子巡逻去了?” “小公爷,咱不是在宫里才见过面吗?” 王布犁从马上下来给了他一拳:“最近忙着为陛下做事,夜里砍头那可真是第一遭。” “要不是宵禁,咱就去看了。” 李景隆也知道这帮人砍头是专门给那些无田的佃户们看的。 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公然违反皇帝的命令,更何况他爹还在家呢。 兴许都报不到天子那里,他爹都得先抽他一顿。 “你感觉咋样?” “夜里砍头也挺合适的,清净,看不见人死亡的绝望模样,就能看见脑袋咕噜咕噜转的大概模样,挺好的。” “额。” 李景隆对于王布犁的这番描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难不成是自己最近看了几本鬼怪故事,所以觉得有点渗人? “实不相瞒,我最近准备整个专门说鬼怪的一个小场子。” 李景隆给王布犁说一说自己的生意经,那就是打通二楼的两个大房间,都布置的黑漆漆的。 弄个两个人一座的,每一个顾客陪着一个妓女,台上说书先生那有光亮。 一说鬼怪故事,那妓女就主动往客人怀里钻,以此来激发男人的好胜心。 黝黑的环境,面前有人说鬼怪故事,身边有人刺激,兴许效果杠杠的。 “额。” 李景隆的商业鬼点子给王布犁整无语了,妈的,色中饿鬼都得给你点赞! 你还不如让说书先生说点小金莲的故事助助兴咧。 这黑漆漆的一片,在鬼怪环境里搞黄色,真有你的。 万一给客人吓不举了,那口碑可就没法挽回了。 “王布犁,我这招怎么样?” 李景隆觉得自己这个鬼点子真他妈的棒。 他就是想要获得王布犁的认同。 “额,小公爷,你确定除了色中饿鬼之外,正常人会觉得正常?” 237朕真的是穷怕了! 第237章237朕真的是穷怕了! 李景隆被王布犁给问愣住了。 他缓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怎么能轻易就看破了我的设定?” 王布犁:??? “我这鬼点子当然是给针对性人群出的,而且还要花大价钱寻一个口技好的说书先生,不是色中饿鬼,谁会体验这个啊!” 沉默了一会,王布犁才开口道: “小公爷,你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经商奇才啊,这个鬼点子着实是过于生艹,让我不知道如何评价,只能是期待成果。” “哈哈哈哈。” 李景隆叉着腰狂笑。 以前被王布犁的骚玩法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今天总算是压过他一头。 李景隆脸上的兴奋之色不减。 即使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扮演关羽完全是让自己爽,又不是让别人爽的套路当中,但也乐此不疲,觉得自己进步极大。 七国之乱的根源在于天子薄情寡恩,不知敦睦九族。 只要你这个当皇帝不轻易削藩,他们怎么可能造反呢? 朱棣的靖难清君侧行动,更是让朱元璋确信了这一点,皇帝不削藩,藩王怎么可能会公然造反? 大明帝国将来的重任,就得落在你小子这种人身上呢! 王布犁等着李景隆笑声止住了才开口道: 毕竟成了亲的人,又娶了公主,总之变得不那么自由。 “好。” “我这阵子又收税又砍人的,有时间去你那里坐一坐,瞧瞧你这关云长演的改进多少了。” 轻易黜削诸侯土地,故酿成战事,并且由此告诫太子朱标要好好对待藩王。 老朱也并不是不知道分封的坏处,更是拿大汉七国之乱来考校朱标。 而且为了防止藩王造反,老朱当真是自有就给他们灌输贤王典范,同时也大力培养他们的军事技能。 因为他不想儿子们成为陈叔宝、李后主那样的人。 可惜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味来。 因为老朱自己都认为自己这套理论是没问题的,虽然搞了皇明祖训对诸王采取了限制措施,而且他的儿子不当人的事传到他耳中让他生气,但总归对分封制度,从来没有动摇过。 他不单单是想要天下百姓按照他设定的四民运转,同时自己的儿子们也是如此,皇帝的位置就只能是太子朱标这一脉做。 除非出现不可抗力! 但是老朱却是拿出他那自己的理论来教育儿子,七国之乱绝非分封制度之弊端导致,更非儒臣所言错在七国。 毕竟快入冬了,夜秦淮的生意下降了很正常,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出门耍了。 反正他曹国公的爵位谁都抢不走,作为皇帝敛财的白手套,说不受信任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景隆今天本来就是去县衙寻他的,听闻王布犁去了皇宫,这才在路上等他。 待到告别了李景隆,王布犁瞧着天色尚早,也没有一丝想要去县衙的意思,就算是完成政治任务放假了。 即使他也是皇帝的亲戚,皇宫那个地界也不是他能随便就去的。 如何能让李景隆不得意? “藩屏帝室”是朱元璋分封的终极意图。 李景隆瞧着慢慢溜达的王布犁,心想自己当真是太好心了。 故而朱元璋在仙境当中看见朱棣打出清君侧的口号,从而当上皇帝之后,虽然有些惊诧,但总体而言是符合他的设想的。 洪武三年,老朱进行第一次大分封,便讲明了分封乃国家长治久安之计,当以史为鉴,惩宋元孤立的弊端。 朱标说问题出现在七国。 王布犁瞧着仰天狂笑的李景隆,心里也笑开了花. 小公爷不钻研军事,专心开发青楼新套路,那也是极好的。 第一,出于防御北元的考虑,蒙古未肃清,一直对明朝存在着威胁。 就老二老三老四,朱元璋还是有侧重点的,给他们的王府护卫全都是百战老兵。 他的核心理念是有其一套政治规划。 第三,配合废除宰相制度,防范权臣把持朝政,故而赋予诸王“清君侧”的权力。 朱元璋建立分封制,大封诸王。 第二,出于转移军事权力的现实需要,将功臣宿将手中的军权转移到自己儿子手中,以为后来诛杀功臣做好准备。 万一等他过阵子成亲,今后怕是不能自由的前往夜秦淮。 老朱认为帝王之子必须具备军事能力,而对舞文弄墨不屑一顾,所以对于朱棣等人是半文盲,老朱一丁点都不在乎。 这也能解释老朱看到叶伯巨的万字建言书,气的大怒认为他离间皇家亲情,直接把他抓进大牢活活饿死。 朱元璋还在研究有关给他的子孙后代定下俸禄的事情。 因为朱棣的行径,更是验证了他政治设想的成功。 朱元璋希望诸王能够勤民奉天,谨慎修身,永为国家藩辅。 其中兵力最多的就是老二秦王,手底下足有一万九千人。 曹国公李文忠被命令选陕西诸卫精壮军士为秦府护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被选中的士卒必须没有犯罪记录。 而且这些护卫军拉出去都是能立马上战场的,老朱派人征云南的时候,直接把楚王府的六千人马给拉走了。 待到秦晋燕三王长大,对于边关的战事,老朱多是让公侯都听他们的,给他们打下手,用来历练统帅的能力。 当然在蓝玉快被处死之前,四川有西南蛮人作乱,蜀王是要听从凉国公蓝玉的调遣的。 并且朱元璋还定下规矩:凡军中应有机务,一奏朝廷,一启王知,永著于令。 诸王不仅拥有极大的军事权力,也拥有节制布政司的权力。 这也是老朱较为隐晦的暗招。 这些藩王是皇帝在地方上的代言人,防止地方势力做大,勾结在一起欺瞒朝廷,符合老朱分封的意图。 而且王布犁全家目前也不受大明律的管辖了。 朱元璋将“亲戚之家”的范围明确限定为:皇后、皇妃、东宫妃、王妃、郡王妃、驸马、仪宾、魏国公、曹国公、信国公、西平侯、武定侯家。 这些家皆为外戚,一旦犯罪,必归宗正司取问。 老朱正在思所当中,猛然进入仙境。 这一次倒是没有看什么影视化作品,而是他面前出现了一本册子。 朱元璋很是激动,这是他第一次能够摸到仙境当中的书籍。 于是他上前打开册子,仔细阅读起来。 然后朱元璋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些大明王爷的所作所为,涉及方方面面,大抵能分六种情况。 杀戮、夺财,凌虐军民等。 性质最为恶劣,如代王朱桂,经常杀人劫财,还是三瓜俩枣的,关建是他也不缺钱花。 而且还他妈的是团伙作案,带着亲儿子手执大棍,袖藏斧锤,逐捶军民。 主打的就是一个伤害别人有乐子。 这个儿子如今才两岁多,亲娘乃是郭子兴之女郭惠妃。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马皇后,对于朱桂也是极为宠爱,对这个义妹也是多加照顾。 结果朱桂这么顽劣? 朱元璋看见刚开头的记载就有些遭不住。 可等他看第二个还得是老二排在前头,老三也不逞多让后,脸色就越发阴沉起来。 老四往后等人的名字都没见在上面,然后是他那些没出生的孩子的所作所为。 因为后面的罪过,都算不得过分。 比如凌辱朝廷官员或者王府官、凌驾干涉地方,自私制作印信、夜开城门的铁牌。 同外藩交往,在礼议上僭越,在王府自家私自设殿祭祀他这个高祖老父亲。 毕竟祭祖这件事,可不是一个旁支子嗣能组织的。 一条条的记录,看的朱元璋青筋暴跳。 他本来以为皇帝就当的够不靠谱的了,没成想这帮藩王们更是胡作非为,比皇帝还要过分! 前面看着的是藩王的造孽史记,越往后看的就是朱家子孙受苦史。
因为朱棣是藩王上位,所以就开始对藩王限制极大,免得有人走了他的后路。 既然我淋过雨,索性我就把所有的伞全都给掀喽,你们一个都别想有人打伞。 也就是说,无论人事、考察还是司法,藩王对王官都没有任何实质权力。 相形之下,经过朱棣的刻意转变,朝廷赋予王府官监察藩王及王府的职权,鼓励王官告发,打压藩王。 这使得王官虽名为藩王属官,但其实际地位却位于藩王之上,形成了一种名实不相符的局面。 王官“欺凌”藩王的现象也在所难免,且频繁地发生。 连宣德的亲弟弟都被下人欺负的想要自杀,被朝廷知悉后,梁王还上书给下人免罪,气得宣德大怒。 他认定是这个人欺辱的弟弟连上书都是被胁迫的,平日里过的日子定然凄惨无比,遂差人做掉下人。 辱王的情况可想而知。 但好就好在朱元璋没有看见什么子孙后代卖沟子的史料。 从正德朝开始,宗禄成为财政的重要开支,藩府所在的布政司出现了拖欠宗禄的现象。 朝廷征收税赋越来越少,需要供养的藩王也越来越多。 针对如何减少宗禄开支,以缓解财政负担的问题,嘉靖一朝的士大夫官员纷纷上疏建言。 其中就有人大胆提议放开藩禁,就是出了五服的让他们从士农工商之业,自谋生路,这样朝廷与宗室便是两难自解。 到了万历年间,宗室遇到的困难更大,许多人都收不到禄米。 下层宗室多不能自存,提出两项建议。 一是听无名无爵的宗室从士农工商之业。 二是令宗室中有文学才能者一体应举入仕,按照王亲任官事例,不任京官不握兵权。 但是,总有官员不想推动这样做。 他们便把朱元璋编纂的祖训拿出来,说祖宗之法不可违。 《皇明祖训》中有部分限制诸王权力过于膨胀的内容,但绝无限制宗室诸如出入自由、交往自由、参与政治等内容的条款。 藩禁政策主要形成于靖难之后的永宣时期。 礼部并非不知,借《祖训》来论事,是大明朝官员的惯习做法,意在表达藩禁政策已经实施一百多年,根深蒂固,难于更改。 当然也有官员从实际考虑,大明宗藩位于全国各地,期间情况大相径庭,难于整齐划一,若不综合各宗情况从容商量,恐激于骇闻,反生嫌隙。 最重要的是开禁乃对宗室制度的变更,事关重大,礼部不敢担责,怕落个变乱之罪。 他们秉承着就是既然这座屎山还能运行,且有效的运行了一百多年了,咱就不要随便改代码了。 改完代码大明能不能平和运行还是个问题呢。 一旦出了问题,这口锅谁背啊? 反正我是来当官挣钱的,不是来背锅的。 朱元璋越往后翻,越心惊。 因为他想着就是自己的子孙后代不用干活也饿不死。 但这本册子上记载的事情,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到了大明后期,朝廷赋税都收不上来,藩王的宗禄更是拖欠的不行。 藩王主脉倒是还好些,能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他们有点好心的,就救济一二自己的穷亲戚。 可穷亲戚太多了,以至于许多下层宗室都没有名字,去要饭吃,甚至主动坐牢就为了口吃食。 朱元璋看到这里,眼泪都下来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咱制定的不让子孙后代饿死的,用不着乞讨的生活,怎么他们还有人过上了这种悲苦的祖先生活! 到了最后不少宗室人竟然都加入了起义军,喊着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一同推翻大明的统治,更是让朱元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本小册子,朱元璋前面看的是咬牙切齿,暗骂自己的儿孙不争气,后面看的是泪流满脸,充满了怀疑。 他们如何能落到这般窘迫的田地啊? 咱定的政策出发点是极好的,但怎么就没按照咱预想的发展咧? 朱元璋黄袍加身后,定然是发生了“变质”,只是他自己都没有体会出来罢了。 当年始皇帝游会稽,车队驶过,项羽在人丛里言语:“彼可取而代之!” 这句话,陈友谅、张士诚、朱元璋脑子里都浮现过。 史上不乏接近成功的造反者,最后不虎头蛇尾的却只有朱元璋,因为老朱是他同类造反当中变化最小、最少的一个。 抛除老朱嗜杀的性子外,其实他是一个非常节俭之人,而且也不是做样子,是穷惯了的,难以改变。 而且他的老农思想丝毫没有改变,只要自己够节俭,给子孙后代们留下的富贵就更多,那他就更高兴! 陈友谅、张士诚等人腐化的极快,反倒是老朱一直带头节俭,遏制住奢侈风头。 无他,真是穷怕了。 为子孙计,朱元璋不想自己的后代再去过那种苦日子了,所以才想给子孙后代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现在老朱瞧着这本薄薄的册子,着实是哭嚎了一阵。 他们哪有美好的未来啊? 朕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大的家底,怎么就养不起咱的子孙后代了呢? 粮食全都哪里去了? 钱都去了哪? 朱元璋可以肯定大明中后期一定发现银矿了,讲道理是不该缺钱的。 可朝廷没有钱了,宗室也没有钱了,官府收不上来税。 难不成年年大灾? 可真要这样,百姓早就该活不下去造反了啊! 钱被谁给拿走了? 在泪水留下来那一刻,他脑子里立马就浮现了最不信任的那个团体。 那就是文官! 他们上下其手,把本该属于咱大明的钱,咱子孙的口粮全都给贪墨走了。 可那是大明一百多年以后的事情,朱元璋不知道要怎么杀了那么些文官。 同时也让他清楚的知道,他自己的祖训会给子孙后代设置上一道极大的枷锁,那些文官集团会有祖训来限制后代皇帝的所作所为。 老朱还想再端详端详那本薄薄的册子,结果画面一转就瞧见王布犁在那里滑雪。 等到回到现实之后,朱元璋红着眼睛,终于感受到他自己的操心,对于后代子孙们而言,其实是有些鸡肋的。 是他想简单了。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你不能光想着对有利的那一面,而忘记了对你不利的那一面。 朱标这个时候守在身边,瞧见他爹这番神色,大抵是没看见什么好事。 于是赶忙给他爹倒凉茶,让他爹消消火。 过了好一会,朱元璋才开口道:“标儿,咱定的祖训错了?” “啊?” 朱标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以前听自家老爹对于这件事是非常得意的。 有这本祖训存在,后世子孙想要遭到臣子欺骗都很难得。 难不成在仙境当中,爹他看见未来这本祖训不好的地方了! 朱元璋便慢慢的给朱标讲了一下藩王不成器的事情,以及到了大明后期宗室子孙的惨样。 这番话听得朱标更加不知所措。 如此一来,便同父皇定下政策的出发点,南辕北辙了属于是。 “爹,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啊!”朱标连忙开导了他爹一句。 “是啊,咱还得从长计议。” 朱元璋擦了擦自己的泪痕,只觉得心力交瘁,照这样下去,他每日都发愁,不知道还能扛多久高强度的工作。 朱标心里暗暗咋舌,这次又没有赶上亲自瞧一瞧,也太突然了。 不过对于他爹的描述,朱标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尤其是这种秘辛之事,绝不能为外人道。 就算是问朱标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免得被人看破了,觉得你这个太子脑瓜子不正常! 238帝国内部读本 第238章238帝国内部读本 朱元璋对于祖训录是极为重视的,整整编制了四年。 今年他又根据在仙境当中的见闻,又更改了一些条例。 在老朱没有看到这些之前,他修改这个玩意的次数都小六十次了。 尤其是对于后世子孙警告一个字都不能改。 但他所写的内容屡经改易,表明朱元璋对明代政治体制的构想一直处于变动之中。 他拍脑袋的次数有点多,故而写的祖训也不能一成不变,总得跟得上他的执政理念。 方才他看了这本薄薄的合订本,当真是觉得万分痛苦。 这件事没有按照他所思所想进行,完全成为文臣限制子孙的手段,那是老朱绝不能接受的。 他思来想去,开口问到:“标儿,你去把王布犁叫进宫来,在与他商议婚礼的细节,然后问一问这祖训的想法,顺便还有如何对待藩王的问题。” “爹,你确定他能知道?” 王布犁眉头微挑,祖训怎么了? 听着朱标的意思,那就是老朱突然发现他所写的祖训是一把双刃剑。 所以有时候朱标是不理解他爹的一些行为的。 王布犁在县衙当中睡醒后,觉得有些累心,混日子混久了,也觉得无聊。 等到了宫殿内,行礼之后,王布犁被赐座,坐在朱标一旁。 待到后面,朱标瞥了他爹一眼,才小声的吐槽他爹撰写的祖训这件事。 但谁让他现在还不是皇帝呢。 只不过婚事这些细节,不都应该由礼部来办的吗? 否则养他们做什么吃的? 对于朱元璋,王布犁总是带着十分的戒备。 最为重要的是,王布犁才懒得给老朱主动干活,有那时间不如去城外“打恶狼”,练习练习箭术。 等成亲之后,搬进公主府后,还得寻个好地方藏自己的手铳。 毕竟如今江宁县治安良好,该破的案子也破不了,没有新案子发生,足以让王布犁好好歇一歇。 这是朱元璋不能允许的。 王布犁虽然疑惑,但嘴上应了一声,打了个招呼. 叫钟牛他们出去巡街,自己跟着宦官前往皇宫,待到自己从宫内出来的时候,再护送自己回家。 无论身份尊贵或者低贱,他都能平静的同人交谈。 朱标只能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差人把王布犁给叫进宫来。 一旦出现权臣,大明天下岂不是会被权臣所掌握! 对于这种多面手人才,还能有什么过多的苛求? 他虽然知道这爷俩日常一同办公,也方便朱元璋教导他儿子。 “此子七窍玲珑心,比寻常人思考的方式不一样,他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思考到这里,王布犁就明白了双方之间是一场利益交换,看看最终话题都拐向哪里。 朱元璋是看不得有人悠闲的。 不用想,这些事都是老朱吩咐的。 毕竟你接连出了好几个主意,都让咱茅塞大开。 朱标就没打算完全听,而且一旦他突然死去,幼帝上位,臣子会拿着祖训来限制子孙的权力,这如何能行? 主要是手铳这玩意,王布犁也不敢轻易拿出来把玩。 朱标给王布犁好一通夸。 待到进了宫之后,宦官便引领着王布犁直接奔着朱元璋办公的地点走。 就在思所当中,有宦官一路小跑进了县衙,当即跪在地上. 说是太子要同驸马商量婚事细节,请驸马立即出发随他进宫一趟。 所以朱标才想问王布犁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法子。 大抵是由朱标来复述,从而做出施恩于太子的表象。 没必要用鞭子把所有人都给抽的旋转不停歇。 听到这里,王布犁也在思索当中,老朱竟然会想到后世子孙会被他的祖训给限制住,当真是不多见啊。 朱元璋站起来,走了两步: “对,处事风格像是局外人,明明有手段,却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咱是看不上他这个惫懒性子的!” 反正他感觉出来了,王布犁的性子也就是那种随遇而安的,吃吃喝喝,交交朋友,玩玩女人。 那王布犁懂事的话,就该接着朱元璋给他的脸面,最好能帮忙解决一些事情。 谁他妈的没事会主动啃旧案子啊,什么线索都没有,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破的。 不当牛做马,对得起你来世上走一遭吗? 遇到事情还有脑子给你出主意,帮你解决问题。 朱元璋在那里批阅奏章,朱标则是跟他讨论成亲的一些细节,包括跪拜双方父母等等,并没有说让王布犁的爹娘都站在一旁等着他们跪拜。 朱标对于他爹的话装作没听见。 王布犁听着这些让步,快速瞥了还在处理朝政的朱元璋一眼,又收回目光。 “好。” 这说明老朱还是有想法的,只不过因为历史局限性,他想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王布犁稍微改了些对朱元璋只认为全天下自己,才是最能答出正确答案的那个人的刻板印象。 只是他再思考这件事,要不要这么快就给出答案。 免得他们形成路径依赖,到时候老朱制定什么政策,都要自己掺和一脚,那可就太危险了。 诸如这种祖训是“家事”,王布犁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掺和一下的,努力融入“家人”这个团体。 朱元璋的耳朵是何其的好用,现在眼睛不瞎,耳朵不聋,如何能听不到他们两个的悄悄话。 所以当儿子停下来之后,朱元璋眼睛看着奏章,但是耳朵却是早就支棱起来了。 可等了许久,都不曾听到王布犁的回答。 对于祖训这件事,朱元璋是非常重视的。 因为在他的心底,希望后世子孙给他盖棺定论的时候,特别是自以为有能力的人,在临死前都想要让人记住他这辈子干过哪些大事,创立了什么伟业,也不枉在人间走一遭。 朱元璋内心深处的最想让人记住的并不是他从一个乞丐走到了皇帝的位置,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办成了,对他无足轻重。 他最想要让人记住的是他的立法垂后,祖训这个册子能够让子孙后代都使用,这是他付出最多心血,下了最大功夫,而且也自认为极为完美。 老朱甚至对自己的这项成就产生了某种蜜汁自信,认为有如此完善的体制在,就算后代子孙当了皇帝无能,也能依靠祖训轻轻松松当皇帝。 可他在仙境当中的所见所闻,着实是打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 叫他的设想全都落了空! 毕竟独裁者总是充满自信的! 所以看到结果,才让朱元璋万分难受,自己的数年心血竟然什么是这般模样,还被束之高阁。 拿出来用的时候,多是臣子为了打压皇帝。 更是让朱元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朱元璋只能借故把手中的奏章放在一旁,从旁边拿起新的奏章空隙,眼睛快速瞥了王布犁一眼,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王布犁此时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大殿,像是思考的模样。 朱元璋这才收回视线,开始慢慢批阅。 虽然王布犁机敏又有大机缘眷顾,但也不是万能的,什么事情都得想一想。 “太子哥,其实我觉得避免这种局面倒是简单的很。” “哦?” 朱标却是没想到王布犁竟然这么快就能想到主意。 朱元璋的眼睛看着奏章,可心思全都在王布犁接下来的话,想要听一听他到底有什么高见。 “既然是大明宗室祖训,专门写给皇帝和藩王看的,为什么要传给外臣看呐? 只需要在内部流转就行,不是宗室之人拿着祖训来限制皇帝的事,就能避免了。 反正宗室也有宗正,也不是谁都不能劝谏天子,总归是自家关起门来说话。” 王布犁的主意,倒是有那么一丝的意思啊。
朱标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外臣拿着皇明祖训那得好好查一查,也不允许你外臣拿着这个来劝谏皇帝的所作所为。 帝国内部读本! 朱元璋合上奏章,他本以为王布犁会想很久,未曾想也就如此短的时间就给出了解决办法。 一度让朱元璋怀疑困住自己的问题,是否过于简单了! 怎么到了王布犁嘴里就那么容易解决呢? 朱元璋没有意识到,他没有自己的意识形态,他当了这个皇帝,是由儒家意识形态来定义的。 最为重要的是尽管他学习了不少儒家书籍,但是儒家意识形态的解释权完全在士大夫们手中。 他们有着一整套的语法、暗语、转义、借典、反讽等等,从你说的话里挑出三个语法错误来。 他们运用自如,如鱼得水。 但老朱稍不留意,就会碰一鼻子灰。 老朱会时常担忧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孙被那些士大夫们欺骗戏耍,带到沟子里去。 而老朱就是亘古那个把君权推到无以复加的极致位置上的那个人,他不允许儒家背离他的解释来限制自己的子孙这种事情发生。 即使老朱非常不信任文官集团,但为了他这皇帝能够当的稳当,又不得不接受儒家意识形态对于大明的通知。 毕竟这是千百年来筛选出来有利于皇家传承的一种学派,没了他,怎么统治天下? 老朱能做的就是把孟子的一些民贵君轻的言语从大明帝国的教科书当中删除,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 儒家意识真是茅坑里的石头,谁轻易沾了就能惹上一身屎。 朱元璋站起来,走了两步: “布犁,你方才所言,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啊。” 皇帝敲打藩王,藩王给皇帝提提建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这种事,如何能让外人掺和呢? “对,既然是给子孙的祖训,那就没必要为外人所知,就算他们拿出来,也无济于事。” 听着父子俩的认同,王布犁其实觉得他们想都简单了些。 大臣攒得宗室给皇帝上眼药那也是十分正常的。 即使老朱早就下令宗室不得和朝臣有什么勾连。 可到了后面,藩王的女儿嫁给朝中大臣也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不过哪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政策啊,能做到与时俱进就是极好的政权了。 一想到这里,王布犁也不搭言。 总之自己给出了解决办法,能管一时就行。 天知道老朱会什么时候发现这个漏洞。 朱元璋开始在大殿上转圈子,是他陷入死胡同了,想事情总想着要如何如何。 既然是自家的事情,如何能交给外人掣肘呢? 朱元璋连忙叫起居郎记下王布犁的献策之事,这种事一定能给后世子孙执政有所启发。 毕竟连他自己个都深受启发。 “布犁啊。”朱元璋决定趁热打铁: “咱生辰那天听了你的建议,觉得你说的对,五代之后,天下宗室子孙何其多也。 用不了一百年,大明需要支出许多俸禄,一旦遇到灾荒年,怕是会卖妻女。” “陛下说的在理。”王布犁直接表示认同:“陛下可又有新注意了?” 对于王布犁的认同又接了一句反问,朱元璋很是受用,于是他两手一背: “你这个驸马都尉在田庄里搞得那些事,咱都知道,大抵是想要做买卖赚钱吧?” “嗯。” 王布犁很是光棍的承认了:“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不光是你,那些国公啊、侯爷啊、朕年长的二三子也有人给他们打理商业,所以咱就想,既然你们都能赚钱,那咱定下的俸禄也用不着那么多了。” 王布犁没搭茬,等着朱元璋的诉说: “亲王一年五万石确实太多了,比一品官一年近一千石多的太多了。 既然他们偷着让人经商赚钱,那咱就给他们定一年五千石,剩下的依次递减,如此也能叫他们懂得勤俭之道。 布犁啊,你觉得如何?” “额?” 王布犁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老朱转性子了,开始不爱儿子们了? 直接从五万石缩小到十倍的差距,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其实王布犁也是少见多怪。 老朱说是给儿子们定五万粮食的,但是到了后期,他把儿子岷王封在云南,可是云南那地界当时比广西还他妈的荒凉。 然后就给了一年六百石的宗禄定数。 堂堂亲王,上到五万下降到六百,亲王级别直接领到玄孙辈的俸禄。 同样是亲儿子,凭什么差距这么大,我在云南这个深山老林的破地方看大象呲牙,还没钱去潇洒。 我要调离这里,去一个富庶的地方当快乐的王爷。 因为他是老来得子,颇得朱元璋的喜欢,没成想给他整到这里来。 但老朱可不会改变主意,王爷就该待在边境或者重要地点,年岁大的儿子们优先北方。 谁让老朱放心的沐英这个时候死了呢。 云南需要有大明皇子镇守,确保这里不会成为沐家的地盘。 于是珉王也像他的哥哥们学习,开始为非作歹。 被西平侯沐家上奏王不法,老朱没搭理。 但是朱允继位正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直接把他给削爵贬为庶人。 从蚊虫密集的地方流放到福建那个只能看海鸥去整点薯条的地界去了。 当然了岷王也不是最惨的。 西北边的王爷们是最低的一年五百石粮食,这还是头一代,没往下传承呢。 从五万到五百是多大的缩水啊? 最后到了洪武二十九年的时候,朱元璋也发现了他定的五万石不切实际,开始主动给儿子们减少宗禄。 这就导致了这种因时而制的做法被后世皇帝所效仿,藩王岁禄的支给数额经常决定于皇帝的一念之间,体现“亲亲之谊”的岁禄加赐行为。 宗室藩王上疏乞请也变得十分频繁,后世藩王岁禄因此经常处于变动之中。 待到朱棣上位,正式出现了给亲戚们欠薪减薪的行为,靖江王、代王每年才三百石粮了。 老朱还是心疼儿子们的,虽然给的少,但至少给了! “陛下说的在理。”王布犁依旧是认同朱元璋的说法,然后又面露疑色: “可是定下这么少的俸禄,一旦藩王或者他的子嗣过多遇到困难,又该当如何呢? 万一出现饿死人的现象,陛下是否也该考虑一二?” “嗯,你说的在理。” 朱元璋顺势就把话茬给接过来了,他在思考如何应对。 朱标倒是直接开口道:“爹,其实我觉得既然出现困难,藩王或者他们的子嗣一定会上书,这样天子知道消息后,就会派人出去核查,得到具体情况后,再给与救助。” “哎,太子哥补充了这个漏洞。” 王布犁又是吹捧了朱标一句,听得朱标嘴角往上挑。 这也算是他自己思考的结果。 朱元璋也认同的点点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喽。 他只是试探性的问道:“朕打算六世孙之后,便可以并入四民,叫他们自谋生路去,你觉得如何?” “啊?” 王布犁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朱。 按照老朱的规划,六世孙世授奉国中尉,等他生了儿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事能是老朱他自己个想出来的,王布犁咋这么不信呢! 于是他颇为谨慎的没有出声。 倒是朱标捅了王布犁,小声提醒:“父皇问你话,如何能走神!” 王布犁没看过皇命祖训,但是他知道老朱是愿意养一大帮朱家子孙闲人的,让他们不愁吃穿,到底是谁改变了他的主意? 这个时候老朱能听得进去谁的意见? 239朕都猜不透他们会怎么编排朕 第239章239朕都猜不透他们会怎么编排朕 “陛下如此奇思妙想,着实是让小婿不知道要说什么?” 王布犁完全是顺着朱元璋的想法说的。 至于是否对大明有利,他才不在乎呢。 “你就说,觉得主意如何?” “六世之后,那个时候陛下的子孙必然会多的不计其数。 若是不让他们发挥自己的才能,报销大明,岂不是让大明损失了许多优秀人才?” 王布犁的反问,倒是让朱元璋父子有些不自然。 毕竟他们刚刚得知子孙后代实在是不成器的太多了。 现在王布犁夸一句出现优秀人才,让朱元璋下意识的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 但是按照王布犁的理解,老朱家生那么多人,总有中庸的,混蛋的,也会有优秀的人才出现,具体可以参考大汉的老刘家嘛。 凡帝王生日,自古无庆贺之礼。 听着吕本的劝谏,作为独夫的朱元璋是有些不乐意的。 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啊。 但是祖训录改为凡帝王生日,先于宗庙具礼致祭,然后叙家人礼,百官庆贺,礼毕筵宴。 若是宗正寺的藩王们同皇帝沆瀣一气,为人臣子岂不是连劝谏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莫不如放开了,让他们自己闯出一条道路去。 吕本被朱元璋的构想说的哑口无言. 那宗正寺就一个人,闲出屁来了. 天子准备把礼部的权力给剥夺走,转移给一个五品小官。 这个部门本来就是闲职聚集地,朱元璋准备把这个部门搞起来。 可吕本自觉没什么犯事,更何况他女儿的肚子也大起来了。 多子多福,总会出现优秀人才。 这也是大臣能够拿来约束藩王的规矩啊! “朕意让大宗正院来专门处理此事。” 朱元璋在洪武三年设立的这个衙门。 真要靠着奉国中尉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人,还是有着极大的困难的。 “去把吕本叫来。” 这个衙门下面只有一正五品的经历,掌管收发公文,其实就是个闲差。 待到朱棣上位后,这些个官职多是由勋戚掌事。 再加上许多都是要求藩王等人的礼议之类的东西,大臣不知道能行吗? 如今老二到老六担任里面的官职,皆是正一品,全都是挂职。 什么叫他娘的沆瀣一气,别看你是标儿的丈人,可也不能这样说话。 在他看来,无论如何都是自家人批评自家人,总比外人掣肘皇权,要好的多。 “如此一来,也算是为大明多输送些优秀人才。” 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守护皇族陵庙。 陛下呕心沥血编纂祖训录,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吕本很是奇怪,皱着眉头直接反驳道: “陛下,此举不妥,若是不让臣子得知祖训录内容,那里面许多事都无法有大臣参加。” 吕本连忙劝谏:“如今陛下太子皆是英明神武,可自古以来难有明君延续三四代,总会出现不成器的子孙。 所以经历官根本就不忙,收发个屁的公文啊! 所以朱元璋觉得与其把自己的子孙都圈禁起来,让他们变得穷困潦倒,还无法接受教育,连名字都没有。 至少不会让他们出现饿死的现象。 现如今谁都没死,陵庙都没建造,凤阳的都是礼部的在主持祭拜仪式。 朱元璋便与他说把礼部所存的祖训录直接销毁,他还要仔细再重新撰写一番,叮嘱吕本今后存在礼部的祖训录只需发放给宗室子嗣。 朱元璋稍微摸了下胡须,也忍不住笑了笑: 今当此日,但于宗庙具礼致祭,然后叙家人礼,百官并不庆贺。 不得外传之类的。 于是礼部尚书吕本就被人叫来了过来,他行礼过后瞧见王布犁坐在太子一侧,登时想起来那些传言。 王布犁赞同的点头,觉得自己有点假面笑爷那意思了。 “对对对。” 他们成不成器,咱可比你这个老头子知道的要多了去。 但是朱元璋暗自尴尬归尴尬,可依旧认同了王布犁给的台阶。 至唐玄宗始于生日作千秋节,后世因立,莫能改革。 “陛下三思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朱元璋更愿意皇权是不能被外人染指这件事。 吕本是熟读祖训录的,要不然也不会被老朱调回来当礼部尚书,以前没被老朱贬黜的时候,还是刑部尚书来着。 这就是礼部官员的权力,如何能给其余衙门的。 更何况还是他刚调来任礼部尚书,就把这个重大权力给丢掉,吕本都不敢想大明史官会如何记载这件事。 况且吕本也不觉得皇家的闲职们会限制皇帝的行动,大家心都不在一块。 朱元璋听着吕本的劝谏,轻微颔首: “标儿,你怎么看?” 朱标突然被点名,是有些发懵的。 他看见王布犁低头看地上的缝隙。 装聋作哑是吧? 他站起身来,先是走了两步,佯装思索的模样,实则是他也没想好呢。 只是觉得王布犁说的有道理,父皇编的这本书本来就是给皇帝看的,属于帝王心术的“教育课本”。 父皇担心的就是大臣拿着这本祖训来限制皇权。 但是方才他老丈人说的也在理,朱标性子又温和许多,不像他老爹那么杀伐果断。 “爹与岳丈说的都有理。” 朱标先是平复了一下争执的二人,然后才开口道: “还是先把存在礼部的祖训录给销毁,待到父皇编纂出来新的,再下发到宗正寺,差遣礼部官员给宗室以及勋戚之人讲解祖训录,择优录用。” 王布犁这才抬起头来,听着朱标这和稀泥的办法,倒是符合他爹的想法。 皇帝嘛。 怎么可能会主动给人送上限制皇权的理由呢? 独夫都是这种选择。 天大地大我最大。 谁他那么的制衡朕,朕就弄谁! 吕本揪着胡须,这就没法言语了。 他女婿都开口力挺他爹,那他这个当岳父的,难不成还要反驳他女婿,这个未来的皇帝吗? 吕本显然是有所迟疑的。 尤其是他女儿还怀有身孕,作为元朝老臣,他可以跟老朱辩驳一下,但是对于现在的储君,吕本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只能拱手道:“还望太子殿下三思。” “此事先这么办吧。” 朱元璋挥挥手,根本就没让王布犁开口发表自己的言论反驳吕本。 他用不着把矛盾转移。 王布犁这个人,他有大用,根本就不是用来吸引仇恨的作用。 其实当王布犁说完之后,他心中就有了定论,叫吕本这个礼部尚书来,是告诉他怎么做的,并不是跟他商议的。 他还不配! 朱元璋瞥了眼一言不发的王布犁,这小子提的意见,咱是可以参考参考的。 现在朱元璋越发的感觉出来,王布犁这种局外人的角色对于他是非常有利的。 他不在乎什么派系,也不关心太子能不能顺利继位,或者大明有什么更好的政策。 他只想着能不能偷懒,大明官员放假能不能多放两天。 他娘的,这种性子倒是颇有些朱元璋认识的那些道人形象。 爱咋咋,别耽误我修仙。 但朱元璋觉得王布犁根本就没有修仙,只是年岁尚小,一直都在安于享受当中。 因为按照王布犁的吐槽,老朱生日官员都要来祝贺。 其实就相当于没放假,实际操作一年放两天假,大明牛马真他妈的能干啊! 王布犁也不会去想着改变老朱的思维。 成年人才不搞什么教育,只做筛选。 老朱恨不得自己都能当牛做马,他能让别人成为人上人? 都他妈的是打工的,王布犁实在是无法共情朱元璋。 教育老朱,那更想都不要想了。 王布犁可不觉得朱元璋是个能轻易改变自己思路的人。
他目前能听得进人劝,就足以让人惊诧了。 王布犁同朱元璋各自内心的想法,都是不会同其余人诉说的。 吕本见王布犁还稳稳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他心中清楚王布犁是铁杆太子党。 他们二人也是天然的同盟,同一个派系。 吕本觉得王布犁虽然破案厉害,但对于政治斗争都不了解,他此时不言语,倒是附和查案要谨慎的性子。 吕本劝不动朱元璋,他便回去安排此事,先同左右侍郎聊一聊。 此事倒是用不着跟丞相胡惟庸言语。 因为吕本晓得,胡惟庸必然是会反对的。 他慢悠悠的退出大殿,脸上带着忧愁之色。 天子这般改变,难不成是打算为了让王布犁这个勋戚,取代秦王将来做宗正寺的主官吗? 反正这个职位也清闲的很。 但吕本听闻王布犁是个有本事的人,天子怎么可能会把他安排在闲职上,那岂不是废了人才? 所以吕本想不明白。 “布犁啊,你觉得太子的处理方式如何?” “大家各退一步呗。” 王布犁也清楚朝堂嘛,大家总得相互妥协,才能达到微妙的平衡。 真到了一派压死一派。 难道另一派就会有好下场吗? 朱元璋瞥了王布犁一眼,这小子心思真他娘的缜密。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是说废话,是个能混官场的料子,可咱不喜欢这样的官员。 当然洪武朝的臣子,很少有能让老朱满意的。 至今为止,为他服务几十年的宋濂,都算是半个让他满意的官员! 摸棱两可,不说自己的见解,王布犁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应对老朱的询问,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 朱标对于王布犁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这个就叫做默契。 朱元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布犁,等你成亲过后,朕的诸子就要去凤阳练兵,你要不要去瞧瞧?” “我?” “对啊,朕听徐达说,你给老四编练了一个阵法,叫鸳鸯阵,说是专门打倭寇用的,可惜今年倭寇没有到岸,一直都没有机会检验。 但小子能得到徐达的夸奖,说明你在军事上是有天分的。”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能掏出阵法来,也猜测他是从仙境当中得到的,但又只能装作不知道,而是说他有天分。 这件事朱标都不知道,有些惊喜: “妹夫,可以啊!” 他一直都听蓝玉在他耳边说王布犁这体型是战场厮杀的好手,又有脑子,将来上了战场,定然能够大杀四方,获取爵位。 可惜这小子得了一个驸马的身份,就开始得意洋洋,太子殿下应该激励他更加进步一些。 朱标对于蓝玉只是嘴上的答应,可他心中却是清楚,依照父皇的意思,王布犁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 把他放到战场上去,想都不要想。 古往今来,多少名将死于流矢? 那么混乱的场合,没有人能够保证谁一定能够存活。 王布犁只是点头倒是没搭茬往下说,而是解释了: “陛下,我志不在此,当时思考着如何用少数人干掉大批量的倭寇,毕竟我大明的沿海很多,哪能处处防御? 所以才夜夜苦思,如此一来就能少数人防御大多数倭寇了。” “哦,是吗?”朱元璋哼笑一声:“可是朕听闻你的意思,就想要直接登船去倭国,把他们全都灭了? 如此一来,倭寇侵袭大明边境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当真是个好法子啊!” 朱元璋的反问,再次让王布犁愣住。 幼年期的朱棣嘴可真不严呢,这是能随便往外说的事吗? 我帮你小心翼翼的在北方谋划,你就这么报答军师的,直接卖了我是吧? 但是听到这话,王布犁有些摸不透朱元璋的想法了。 因为他记得老朱对于倭国是处于不征之国的,而且还写进祖训录里的。 “嗨,主要是看不过去,小婿听闻当年汉武帝进击匈奴说寇可往我亦可往,只觉得分外霸气,我大明自然也该如此做!” 听着王布犁的解释,朱元璋父子俩对视一眼。 你小子还在我们俩面前装呢。 殊不知你的底裤早就被我们给看穿了! 甚至连你喜欢用的姿势,咱也都知晓。 通过你鼓捣老四在大沽口那里建造船只,就是为了将来去倭国寻找白银发财的事,能瞒得过我们父子俩? 现在瞧着王布犁一本正经扯谎的话,朱元璋只觉得浑身上下分外舒爽。 饶是你小子有天大的机缘,可也逃不过咱老朱的双眼。 朱元璋用“特务治国”这个法子,是非常得意的。 只不过王布犁这个臣子是由他亲自监视罢了。 没什么区别。 朱元璋父子两个听到这话,突然爆笑,搞得王布犁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这话好笑吗? 倒是朱标强行给了王布犁一个解释:“妹夫,我可以肯定,汉武帝绝对没有说过这话!” “啊?” 王布犁眉头微挑,这话是他妈的电视剧虚构的呗! “你说的这个最像的是左传当中的化用。” 听着朱标的解释,王布犁也是哈哈干笑两声。 “你小子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安在汉武帝的头上,就是为了让旁人相信你吧?” 朱标瞧着王布犁嘴角依旧充满笑意: “这种话在军中那帮目不识丁的大头兵前吹吹牛,他们只觉得提气,若是再那些饱读诗书的儒家子弟当中说,怕是会贻笑大方。” “哈哈哈。” 王布犁也突然发笑起来,笑的朱标很是惊奇,搞不懂王布犁为何突然发笑。 “贤婿,何故发笑啊?” “陛下,那些只会死读书的人,如何敢肯定汉武帝没有说过这种话啊?” 朱标神情一震,现在轮到他被王布犁给反问住了。 毕竟这小子比他们父子俩先进入仙境,父皇可以在仙境当中窥探未来。 难不成王布犁就不能在仙境里回顾历史吗? 尤其是他在一个发光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面前,那个是什么玩意,他们父子俩一直都参悟不透。 “说的在理。” 朱元璋给以认同:“朕的话都不一定能被起居录全都记下来。 古往今来的帝王,再加上汉武帝时期还是用竹简,这么多年过去,史料也不会完整的流传下来。 过去多少年之后,那些人还不一定会怎么编排朕呢!” 王布犁也认同的颔首,有人直接给你编了卖沟子的野史了,你就说他多能编排吧。 “贤婿哎。” 王布犁听着这称呼的变化,又听朱元璋说: “其实朕是想要打倭国的,奈何蒙古两次征伐倭国,全都葬身鱼腹,咱打北方的时候,也是用海运运粮,奈何都遭到到了风暴。 咱的大明禁不起这样的损失,所以朕才会忍气吞声,耐下心来,不断的派遣使者去促使倭王限制他的手下人。 即使那些狗东西扣了咱的使者,可咱也要咽下这口恶气。 云南还没有收复,西北也有动乱,辽东等地还有大量的北元势力,多线作战对于大明是极为不利的。 在也没有扫平北元余孽前,咱是不能冒险的。” 王布犁明白老朱是十分珍惜他这奋斗半辈子才得到的成果,在取得天下之后,尤其是洪武五年对北元的失利,让他在军事上变得谨慎起来了。 他相信朱元璋是有想要干日本的想法,但并不会真正实行起来,只会闭关锁国,不断的把百姓从沿海往内陆迁徙。 目的把那里变成一阵无人区,让登陆的倭寇得不到有效的补给,同时也是防备方国珍、张士诚等遁入大海的残部反攻。 王布犁轻微抬头诉说道:“陛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倭王根本就管不到那些来大明作乱的倭寇? 所以陛下让倭王命令那些倭寇不要来大明,有些不现实!” 241新兵器神威无敌霹雳旋风雪上飞 第241章241新兵器神威无敌霹雳旋风雪上飞 “驸马爷,这东西放咱县衙合适吗?” 蒋环觉得这东西看着就珍贵,光是上面的水晶就足以让旁人垂涎。 “太贵重了。” “没事,也就是新奇一阵子,兴许过阵子大家家里都能摆的起这玩意的。” 王布犁毫不在意的道,老朱他没有意识,但他不能没有意识啊。 这个时间点,欧洲都没搞出这玩意,他们现如今还在黑死病的余威里苟活咧,再过十来年,他们还得再遇到一次大的呢! “啊?” 蒋环以及钟牛等人皆是震惊不已,这新鲜玩意一看就特别贵。 驸马爷还说家家都能有这个,这话未免也过于夸大了吧。 就在说话间,自鸣钟里面的两个小木人从里面出来,开始转动起来。 现如今大明对外征战,主打的就是一个稳妥,然后蓄力轰拳,一拳把他们打死。 钟牛等人围上前,全都啧啧惊奇。 “快,去外面瞧瞧日晷。” “哈哈哈。” “钟头,真是申时了。” 王布犁想着是能不能换成指针的,如此才更能让他感到熟悉感。 “哦哦。” “好好好。” “呀,神了哎!” “爹,怎么了?” “额。”朱元璋沉吟了一会,摸着胡须:“有这个可能,这个如何算数啊,咱真不明白,你找个机会去问问。” 朱标对王布犁奇怪操作完全搞不懂,尤其是他说什么以后家家都能有这玩意。 如此一来,才真正实现寇可往吾亦可往的条件! 高山病再也不是阻挡中原士卒对外扩张的影响了。 朱元璋得到了检校送来的图画,上面复刻着王布犁对那自鸣钟的改变。 朱元璋把奏章拍给他儿子看,有了沐英这个试验,他对于征讨那些吐蕃残部的信心就变大了。 “哈哈哈。” “啊?” “沐英按照朕的要求带人去试验高山病了,王布犁的法子是有用的,一千个士卒只有二百多人不适应,后面几天也有人更加严重,但更多的人全都坚持住了。” 众人连连颔首,跟着驸马爷就是长知识。 蒋环瞪着眼睛,他着实是没有料到竟然还有这种机关。 王布犁献出来的方法当真是有用的,我看他们这群吐蕃残部还能跳多久? “沐大哥真是有勇有谋。” “好。” 众人新鲜了一会便散开了,王布犁心情大好之下,决定今天必须得表现的勤恳一点,就带着人出去巡逻一遭。 “申时了。” 光是那块水晶的价值就超过了一百贯。 饶是最近江宁县衙役仗着烦人多,收入有所上涨,可也不是他们能够买得起的。 朱标紧接着又夸奖了一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验证王布犁预防高山病的方法好用之后,立即就佯装无法进入高原,直接全军撤退。 朱元璋打开封漆的奏章,仔细瞧了起来,嘴角随即往上扬起。 如此也可以让那些吐蕃兵放心,认为大明根本就没有本事给他们报复。 谁能猜透王布犁的心思啊? 不用想,他就知道是沐英传来的。 “他把算筹的符号填在上面做什么?” 朱标接过图画一瞧,他也搞不明白是什么缘故。 “爹,你说他会不会用这个算数啊?” 不学数理化,到处都是奇迹,对于这帮文盲,王布犁也没什么可炫耀的。 “呈上来。” 朱元璋也略显兴奋的开口道:“去把邓愈给咱叫来。” 王布犁又给他们解释了一遭: “这个叫自鸣钟,目前而言设置的是一时辰到了,两个小人出来跳个舞,搞个噪音提醒你, 我还得找时间去钦天监,叫他们给我改进一二。” 要晓得这个被王布犁叫做“自鸣钟”的玩意,花费可是不少。 朱标看完沐英的奏章,同样哈哈大笑起来。 踏踏踏,一阵疾跑,传令兵跪在地上喘着气大吼: “陛下,西北边关急报。” 没过一会卫国公邓愈便火速赶到皇宫,面见朱元璋。 邓愈年少时就勇猛异常,十六岁就接替战死病死的父兄掌管军队,保护家乡,带头冲锋同元鞑子厮杀,周遭许多州县之人都争相给他送钱送粮,祈求获得保护。 然后他便带着万余人的队伍主动投靠了朱元璋,老朱给他改名叫邓愈。 最厉害的是邓愈自己就上演了一出空城计,吓得苗帅根本就不敢进城。 谁都清楚朱文正在洪都保卫战当中是如何的大放异彩,导致其余配角都不怎么出彩。 可在这场战事当中,邓愈防守的最重要的抚州门。 因为此门四面开阔,十分适合进攻,而陈友谅视察战场之后,也是决定从此处进城。 围攻洪都的汉军,驾乘大型战船数百艘,上下三级,设置马棚,每个舰船都能载着两三千人,与陆地上的城墙一般高。 士卒可以从舰船直接登陆城墙,只不过等他们到了洪都发现巨舰无法这么操作,只能登陆上岸,临时准备攻城器械,进攻洪都各门。 洪都保卫战开始的三天,邓愈顶着极大的压力,汉军的尸体在城外堆了一堆又一堆。 气得陈友谅大发雷霆,若是不能拿下此门,必定军法从事。 于是汉军在后退必斩的督战队下,同明军展开殊死搏斗,以竹盾为掩护,猛攻抚州门,破坏城墙三十余丈。 一般这个时候挡不住了,下令撤退进行巷战寻机把汉军赶出去,洪都就算是破了。 但邓愈不是一般人,也并没有惊慌。 他比沐英更擅长使用火器,或者说沐英就是跟邓愈学习的如何发扬火器的威力,并且改进为三段射,横行云南的。 所以当汉军大规模从破城处涌入的时候,他们遭到了火铳的洗礼。 但由于这种东西操作麻烦,很多人都不愿意装备,虽然他们也偶尔使用,但真正将火枪作为一个单独兵种使用的只有朱元璋。 同样也影响了后来继位的朱棣,他手下的神机营就是玩火铳的。 枪声大作之下,甚至不少人都不知道火铳这玩意,汉军只看见白烟升腾,己方袍泽就纷纷倒地哀嚎。 这个后招给予陈军极大的心里震撼,只能狼狈逃窜,一时不敢进攻。 邓愈并没有呆板的叫人补充城墙,他知道汉军会再次卷土重来,立即叫人用树木修建了临时城墙-木栅。 经过半个多月的汉军争夺木栅,邓愈指挥防守,且战且筑,通夕筑成,抚州门屹立如故。 陈友谅遂放弃攻打此门,转向进攻其余城门。 八十五天的战事,2万对战60万,邓愈从头打到尾,才等来了朱元璋的元兵。 老朱这个人是非常重视兵器制造的,不断的改善军队的装备。 每次重大战役都有新兵器用于作战,不但后方设有兵器制造作坊,而且还有随军的工匠、设备,以及大量的火药等原材料,可以临场制造冷兵器与火器,随时补充。 王布犁看不上朱棣当时拉出来的那些稀奇的火器。 可要知道老朱在征战当中,使用的是当时中国最先进的“火炮、火铳、火箭、火蒺藜、大小火枪、大小将军筒、大小铁炮、神机箭”等火器。 同时还开创了在水战当中以“舰炮”轰击敌舰是先例,为了焚毁军舰的需要,临时创建了燃烧性火器“没奈何”。 这也是为朱元璋培养了一批善于使用火器的佼佼者,而邓愈与沐英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邓愈16岁独掌军队,28岁战功赫赫位高权重。 邓愈更是五位国公之一。 此番出征吐蕃,朱元璋早就选定让他担任主帅,还是青壮派,带着沐英历练一二。 当邓愈看完沐英所写的奏章后,他也是大喜: “陛下,驸马的法子既然有用,那臣就有把握把吐蕃残部的势力在西北彻底抹除。” “好好好。” 朱元璋脸上带着笑意,又拉着邓愈一阵探讨如何作战。
虽然没有手段进行微操,可朱元璋是从最开始就定下了如何打仗,外出的将军全都是他的提线木偶。 除非战场发生新情况,新的战机,这些将军们才有机会体现自己更大的价值。 待到商讨结束后,朱元璋拉着邓愈的手道: “邓愈,咱知道你素来勇猛,此番你去西北咱是放心的,只是朕要叮嘱你一句。” 邓愈微微躬身:“陛下请讲,臣一定听从。” “咱女婿说了这高山病是有适应的过程,老弱更难受。 你如今还不到四十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朕相信你的身体。 但万不可为了追击敌人逞能,一定要慢。 慢就是快,快就是慢,记住了吗?” “臣记住了!” 邓愈回答的意气风发,以前他还有些担心,今日有了这个法子后,那还怕个什么? “陛下就等听着臣的好消息吧。” 邓愈脸上尽是笑意,解除了这个限制的法子,那他在无法取得大功,就让别人去吧。 “嗯,待到明年春暖花开再去,那里冬天又长又冷,我大明的士卒穿的衣服再多也会手脚都生冻疮,况且朝廷也需要往西北调拨粮草以及药材,都需要时间。” “是。” 邓愈也明白,这种事陛下都喜欢提前安排妥当喽,他只管带兵厮杀就好。 朱元璋心情大好,忍不住给自己放了个假,不继续处理政务了,而是拉着邓愈开始喝酒。 对于邓愈这个人,朱元璋是非常欣赏的,从来没有犯过错。 朱标再一次比王布犁早到县衙。 王布犁进了自己的县衙后,稍微有些疑惑:“你不睡觉吗?” 朱标方才站在自鸣钟面前许久,见王布犁提问:“习惯了早起,到了时辰就醒,睡不着。”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他们父子俩所谓的早起那就是凌晨三四点钟,鸡这个点叫了没? 老朱那种体格子寻常人比不过。 朱标这小子稍微长大后,工作量大了之后,绝对是透支自己的生命,以至于稍微水土不服就在壮年病逝。 不过王布犁转念一想,古代人活的时间长,那才是少数。 乡村大把人比朱标活的还短呢。 他又懒得提醒朱标,要注意身体,反正提醒了人家这早睡晚起的习惯,也不会轻易改变。 “那你可得好好跟我学学,被子一蒙闷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因为晨勃醒了,咱这身体就是比你强啊!” 晨勃这种事谁没有啊? 不过是你吧? 只不过朱标听不懂王布犁所言晨勃是什么意思,但他听懂了王布犁阴阳怪气的语气。 见他探寻的意思,王布犁又给他解释了一柱擎天的事情。 朱标撇撇嘴,指着自鸣钟道:“妹夫,你为啥要整个算筹字搞在上面?” “方便我判断时间。” 王布犁也没瞒着,把十二个时辰的理由给说出来了。 朱标自然是不相信他这套说辞的。 子时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对着那个一字。 可王布犁都这样说了,朱标也不好在追问。 “其实我也挺稀罕这玩意的,奈何父皇他不喜欢,除非是那种农具啊,新式武器之类的。” 朱标叹了口气,就不再纠结自鸣钟这个事。 万一是王布犁曾经在仙境当中遇到过的物件呢,只是他没本事复原。 就如同那些能在天上飞的法器一样。 王布犁从“万米高空”的法器上跳下来的壮举,着实把身临其境的朱标吓得半死。 再一想王布犁也在仙境当中从高山滑雪而下,那也着实是刺激。 朱标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纸,递给王布犁瞧: “在辽东的士卒发现林子里的那些女真人竟然划着这玩意,在冰雪上划得极快。” 王布犁接过画纸仔细一瞧,这不是两手撑的滑雪板吗? 女真人这么早就用上这玩意了? 他一直以为女真人用的雪爬犁这玩意呢。 朱标见王布犁在仔细观察,遂又小声道: “父皇准备迅速士卒练习这个,待到时机合适,在冬季出其不意的偷袭纳哈出,再生擒他一次。” 纳哈出这个太平路万户被俘虏后,朱元璋以名臣之后,故而礼遇有加,派人去劝降。 但是纳哈出执意北归,朱元璋就送他路费,让他走了。 纳哈出北归后,重整旗鼓,发展实力,维护统治即将崩溃的元朝,并且在辽东占据辽阳,屡次发兵袭扰明边,乃是大明的一大边患。 王布犁把纸张叠好又还给朱标:“大明现在没有实力多线作战吧?” 他记得老朱因为乌斯藏使者被杀的事情十分愤怒,要出兵青藏高原灭杀吐蕃的。 就算这个战事顺利结束,那也得依照蓝玉等人的请求,去南征云南梁王的。 辽东的纳哈出还得往后排队呢。 “不错,但这个一般人不好练,总得先让士卒训练一二。” 朱标又随意的问道:“妹夫,你知道这玩意叫什么吗?” 滑雪板呗。 还能叫什么? “不知道。” “哈哈。” 听到这里,朱标越发得意,把纸张揣在怀里:“父皇已经命名了。” “哦?” 看着王布犁探寻的意思,朱标也没在瞒着:“按照咱大明命名的规矩,叫做神威无敌霹雳旋风雪上飞。” 王布犁:??? “啥玩意?” 王布犁有些错愕的道:“当真?” “真的不能在真了,已经叫工部的人去安排做了。” “额。”王布犁沉吟了半天开口道:“真是好名字,威武霸气又里外都透露着牛逼。” “是吧,俺也是这样想的。” 朱标知道这玩意肯定不叫这个名字。 但现在它是大明的了,那就该取个该是大明的名字! 王布犁吹了口气道:“可是在辽东作战,那也需要补给装备啊,这神威无敌霹雳旋风雪上飞,怕是负重不够多。” “对。” 朱标连连点头,他确实回想起来王布犁只是身上穿的花衣服,但是背上却没有背什么。 “那可怎么办啊?” 王布犁走到办公桌前,开始磨墨: “我听说书人说过,辽东那边的本地人,冬天都是用一种爬犁运输粮食,这个爬犁也可以让工部制作。” 待到王布犁在纸张上画出爬犁的模样后,朱标瞪大了眼睛。 这玩意他真没见过,更没有听过。 “这个跟雪上飞一个样?” “对,前面有驽马拉着在冰雪上走呗。” 王布犁觉得既然朱标热爱工作,那就多给他来点活。 老四可不用太谢我,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王广孝! 朱标很快就收拢心神,把这个图画收拢在怀里: “这对于我大明收复辽东,覆灭纳哈出会有极大的助力。” “还没用上呢,你咋就能肯定?” “哈哈哈。” 朱标笑完了之后,才开口道:“因为咱的大明就是强啊!”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既然大明强的话,不如把那些士卒的待遇提一提,免得他们成为某些人的奴仆。 “你笑什么?” “我也觉得强啊,只不过那日我看见伤残的老兵在街上溜达,兴许是想要给妻儿买点东西,但又囊中羞涩。” “他们?” 朱标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南京新殿落成后,父皇就下令把许多伤残士卒全都安排在宫殿周遭新建的空房子里。 白天让他们自谋生路,晚上则是交替巡逻。 每月都给他们拨口粮的,用这种方式把他们给养起来。 而且这两年,父皇下令所有战场上牺牲者,其妻、子或老人一律由官方“月给衣粮赈赡之”,而老迈兵卒则“听令于应天府近便居住,所给衣粮,与在军中一样。” 242一环套一环 第242章242一环套一环 对于朱元璋的这项安排,王布犁是真的不清楚。 毕竟光是把伤残士卒这种事摆在台面上安排,就足以有强军的模样了。 王布犁眉头一挑:“如此说来,那些伤残士卒温饱问题全都能解决。” “这是自然,父皇他可不是吃水先埋挖井人的人。 虽然这批人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总归是能吃饱饭的。” 朱标对于他爹安排的这件事极为赞同。 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性情忠厚之人,倒是当时父皇提出来的时候,一大帮中书省的官员持反对意见。 认为天子对这些人恩赏过厚,对于其余在军中服役的士卒是不公平的。 但父皇确实力排众议,只是叫他们去按照要求做事。 “嗯?” 王布犁稍微斟酌了一下: “天子光是下令照顾这些伤残士卒,只是让他们吃饱饭激励性不够,毕竟人吃饱了就会有更多的追求,这种欲望是无法避免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这种事光是父皇考虑的也不够全面,人不能光吃饱饭不想别的,饱暖思淫欲,谁都有自己的欲望。” 莫不如陛下先提高商业税率,然后再公布一项减免商税的手段,那就是雇佣伤残士卒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最为重要的是让前线的士卒知道,即使他们在战场上伤残了,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 “你说。” 对于那些伤残士卒来说,更是自力更生的表现,而不是光靠着朝廷的恩养,他们的心气就不一样了。 王布犁一边说,朱标不光是听,还拿着毛笔一直在记录。 待到这些老卒子把这群新卒训练几个月甚至一年后,再根据新卒的特长表现,分配到不同的队伍当中去。 毕竟他们这群人为了大明流了许多血。 “如此一来,对于朝廷而言也算是减少了成本支出,对于商户而言也得到了便宜。 一下子就吐露出如此多的建议来。 他也明白,靠着武夫打天下行,但是真到了治理天下的这步,还得靠着那帮腐儒。 但真遇到亡命徒,还得是这批老卒子更有震慑力,也有经验。 朱标的字写的都连起来了,但是他脸上笑容不减。 “应天府这么多商户,光是江宁县是赋税我看收的就不少。 朱标一边记录一边回复道: 就比如我江宁县县衙,就缺几个久经沙场的老卒子当门卫镇着,对付一些小偷小摸衙役捕快都够用。 难不成离开军营之后,大明还要让他们流血又流泪吗? 果然,王布犁一旦想要提建议,那就不是一次一条惜字如金的往外蹦。 要不然他爹朱重八在吃饱饭之后,不思进取,就不会想着做大做强,从而创下这大明的基业。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其实我有一个小建议。 朝廷不仅会养着他们,还会尽力给他们安排一份能够让家里人吃好点的活计。 有些老卒子一辈子都在军营当中,离开了也不知道做什么。 尤其是将来的永安村工厂,也是缺少一些老卒子坐镇,震慑宵小之徒,这些都是就业岗位的一些安排。” 除了政治上的关注,同时也要把检校暗中查探的监督法子用起来,避免上下勾连,毕竟有些读书人当了官之后,是看不起当兵的。 一旦出现问题,立即查清楚了,并且登载邸报,传示天下。” “妹夫啊,你说的可太对了。” 长此以往下去,还有多少士卒愿意为大明拼死作战呢? 到时候遇敌没有立即转身逃走,那就算是上勇了! 由商户给他们开工钱,按照档划分,雇佣多少伤残士卒就有多少减免商税的数。 手头也就有更多的钱财可以为家人提高生活水平,而是成为家人的累赘。 “当然了,这还不够全面,对于一些想要落叶归根的老卒,也可以安排到当地去。 对于本地知县的一项考察,就是要时刻关注这些老卒子以及伤残士卒的生活状态。 尤其是读书人对武夫的嗤之以鼻,朱标在朝堂上明显就能感觉到,但是父皇并没有制止这种风气。 如今大明的商税三十税一,也不高,我相信今后百姓生活会越发富足,商业便会崛起。 “太好了,简直是一举多得。” 这样,也避免了带兵将军同手底下的士卒建立太深厚的联系,避免有人趁乱做大,拥兵自重。” 朱标连连点头,虽然他没挨过饿,但是通过他爹的经历,朱标就明白人在吃饱饭之后,便会想要的更多。 莫不如给这群人全都提拔为教官,朝廷用来训练新兵,同时教授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的心得。 不要让他们欺负人,也不能让他们被欺负。 压制武人也是皇帝一贯的手法。 毕竟皇帝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皇帝的。 他不能让手底下的人起兵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从朱姓换成其他姓。 待到打完天下之后,如何顶级统帅恰好病死了之后,那可真是太棒了! 皇帝一定会把他的身后名给安排到极高的位置上。 史书上也必须给你一通夸,悼文都得皇帝亲自写。 难不成朕还能跟一死人计较? 毕竟死人最让人放心了。 老朱就是这个想法。 要不然后期也不会为了老朱家的统治,杀了那么多功臣,把自己下发的丹书铁券当成擦屁股纸一样,就当没有这回事。 朱标却又是想到一个王布犁没有说出来的话,那就是“收买人心”这件事。 如此一来,父皇就收买了大量基层士卒,以及那些能够减少交税的商户。 谁人不向着朝廷? 朱标今日本来就是想要问一问自鸣钟的事情,万万没想到俩人的话题竟然会转到这个方向上来。 并且得到了一个极好的政策。 朱标仔细查看自己记录的文字,看看有什么记录的错漏之处,再同王布犁问一问,查漏补缺。 如此一来,他觉得总比自己父皇在宫殿里一拍脑袋,思考的要全面一些。 而且其中的逻辑也充满着自洽,经得起推敲。 若是连检校都不能如实对皇帝说明真相的话,那只能说明皇帝的权力几乎没有了,大明快要到了灭亡的时候。 朱标以及他爹都是想要把大明建设的更加长久去的,所以朱标得到王布犁这么好的谏言,是十分的高兴。 “对了,为了防止重名之人冒充,兵部提供的名单必须要全面且准确,具体的可以让兵部户部两个部门因地制宜的商讨一个法子出来。” “对对对。” 朱标只觉得非常爽快。 平日里诸如宋濂之类的老师,都是教导他如何爱民,对读书人好一些,才能让他们为大明更好的效力。 哪有像王布犁这种,直接给你具体的操作办法,而不是宽泛的如何去爱民,从书本里找圣贤之言对应。 一旦做到圣贤之言,那天下必将会大治之类的话。 朱标在他爹的影响下,虽然学了这么多年的儒学,但也是有些不相信的。 儒学传承这么多年,虽然每个朝代都用,但是有几个能利用儒学把王朝延续到千秋万代的? 只不过是儒学为了王朝的通知自我适应能力较强,利于王朝的统治。 他们现在的解释,就一定是当年孔圣人的说出来的意思吗? 还不是后人根据现在的适应性做出的解释。 毕竟“儒家条纹”的解释权,全都在他们这些大儒头上。 谁能轻易反驳他们的错误? 更不用说儒家为了学说的解释,也诛杀过同为儒家弟子。 他们内部徒子徒孙的争斗,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朱标感觉王布犁是法家的思路。 同时他也在想那个创造仙境的仙人,是不是也是被法家影响之人。 要不然王布犁怎么不喜儒家呢? 定然不是什么不爱读书之类的理由。 大明律那么多的条纹,他都能记住。
儒家书籍的字数可不如大明律多啊! 王布犁坐在一旁喝了口热茶,说了这么多稍微有些口干舌燥。 既然朱标喜欢如此勤恳工作,那我悄悄给他增加点工作量,也说的过去吧? 毕竟看他的神色,还是挺满意这个建议的。 王布犁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标,如今行的不过是水滴石穿之事。 朱标记录的手腕都酸了,但心情是极其爽的。 王布犁他娘的就是丞相之才。 可惜父皇今后指定不会设置丞相了。 但这种话,朱标此时也不能同王布犁透露,他只是开口道: “妹夫,你且安心,待到我登基之后,必然狠狠的重用你。” 对于朱标的画大饼行径,王布犁只是哼笑几声。 果然当领导的,这种手段都是基操。 只不过朱标目前的段位,还没有王布犁高呢。 更何况王布犁也不认为朱标有登基为帝那天,他这么苦干的体格子可不如老朱好,除非老朱能够提前退位。 但那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朱的权力欲望重的很,他可以分润一些权力给自己的嫡长子,但绝不会在他死之前把权力交出去。 到了末期老朱的眼睛花了,耳朵都不好使了,他还要尽可能的处理朝政,而不是把权力交给朱允。 除非不信任他,也是老朱自己到死都不想放手的缘故。 他这一辈子幼年全家死绝,青年建功立业娶妻生子,过的极为畅快。 但随着意气风发的生活,壮年丧妻,老年丧子。 到了最后老朱左右望去,全无他熟悉可以信任之人,孤孤单单的,只能攥紧了仅剩在手里的权力。 “太子哥,这里没外人,我给你透个底。” 朱标见王布犁没有像寻常人一样谢恩,见他压低声音,遂也把脑袋凑过来听他说。 “今后若是你登基为帝,能不能别重用我?” 朱标的眼睛登时就瞪大了。 丫的铁杆太子党,我爹都说了你是留给我的辅政大臣。 现在竟然求我将来不要重用你? 你小子怎么能这么不上道呢! “我生性惫懒,着实是不想干太多的活计,顶多给你出出主意。 当大官压力太大了,我好不容易才同大明公主成亲,吃上这碗软饭。 你还要我再费心费力,到时候连一丁点快乐都没有了。 陛下那样勤劳的明君虽然会为后人所称赞,但我不愿意。 否则我为啥不直接跟着蓝玉等人去战场立功,将来靠着自己至少也能得个侯爵吧!” 王布犁话让朱标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不成真的有人愿意吃软饭,并且不思进取? 尤其是王布犁他还如此年轻!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哪一个甘心当驸马后,无所作为的? 所以朱标是一丁点都无法理解王布犁的思维。 朱标又回想起王布犁送给蓝玉的那半首词。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这小子是打心底里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朱标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选择起身告辞,他要回去好好思索一二。 到底什么才能打动王布犁。 这小子不爱功名利禄,朱标还真没什么法子,毕竟他能够进入仙境当中去享受,对于人间的一些事情才不怎么放在眼里。 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瞧着朱标带着纸张离开,王布犁瞥了一眼自鸣钟,没有说什么话。 原来他真不是有意回绝蓝玉的邀请,而是从内心深处都这样想的。 等到朱标回到皇宫后,见了朱元璋,脸上神情有些闷闷不乐。 “那自鸣钟你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没,但是他成功的转移了我的关注点。” 朱标把怀里自己写的东西交给他爹看。 检校的记录速度自是没有他这个亲临现场的人快。 有些私密话他们两个压低声音,检校想要监听也是听不到的。 朱元璋看着王布犁给出的建议,忍不住啧啧称奇。 因为他与王布犁老早之间的交流,就听他说过大明商税过低,希望天子能够提高商税。 如此一来,才算是真正遏制住重农抑商的政策。 要不然商税过低,田赋过高,最终钱都让商人赚走了。 他们去吃香喝辣的使唤仆人,甚至在家里偷偷穿着丝绸制造的衣服。 农户们累死累说只能温饱,别说买丝绸制成的衣服,就算给子孙后代买麻布衣服都得等过年。 赚到大钱的商人也可在天灾的时候,低价大量购进田地。 寻常百姓抗灾能力弱,少不得卖儿鬻女,最终还得把田地卖给商人。 他们摇身一变成为大地主,那些农户就会变成佃户。 这些人从此就不会给朝廷纳税,而变成了给那些商人纳税。 大家眼睛都不是摆设,稍微对比之下,那大明愿意种地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朱元璋以前还觉得王布犁说的过于危言耸听,但是前阵子他过生日的时候,瞧见大驸马李琪的衣服极为鲜亮。 他便叫过来询问这身衣服真不错,花了多少钱。 李琪当即说了五百贯,这还是往少了说的。 老朱听完之后大为恼火,直接训斥他农夫如何艰辛,食物粗粝,衣服仅仅够遮蔽身体,而你游手好闲,不过是仗着父亲的庇护,如此骄奢。 一件衣服就五百贯,此乃农民数口之家多少年才能赚到的钱。 当然王布犁也不理解,凭啥大明的一身衣服就能价值五百贯,到底贵在哪里。 他听了这个数字后,一度怀疑李琪是在吹牛逼给自己脸上贴金。 然后王布犁等人就被朱元璋叫着去宫中看那些种植的农作物,接受简朴教育了。 老朱相比于朝廷那些文臣,喜欢挂在嘴上、惠而不实的与民休息不同,他是真的想要让百姓得到休息,大家都安安分分的种地。 朱元璋从一个流民到乞丐,确实是值得膨胀的,但他牢牢把握一点,那就是不扰民,尽量让百姓安稳的生活。 “不错不错。” 朱元璋看完了王布犁的建议后:“那就先把商税往上提一提,先施行三个月,待到三个月后,再宣布减免的政策。 标儿,你差人去把胡惟庸等人以及户部尚书全都叫来,商量商税要提高多少。” “明白。” 朱标应了一声,便立即差人去喊人。 “爹,王布犁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我用功名利禄怕是无法打动他。” 朱元璋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才慢悠悠的把朱标记录的东西放进小盒子里,一遍打开锁一遍道: “自古以来名臣都很难驯服的,更何况王布犁他自己都有奇遇,如何能随便就为旁人俯首? 朕看王布犁倒是一个看重家庭之人,否则依照寻常人有这种奇遇,他早就该抛弃家人,跑到终南山去隐居了,过着修仙逍遥的日子。 凭什么愿意甘心就当一个小吏,费心费力的处理百姓报上来的冤屈啊?” 朱标听了他爹的话,倒是认同的点头。 所以他爹把女儿嫁给王布犁这招,倒是绝妙的一招落子,更加把王布犁给拴到了身边。 “时间还长,你还年轻,且好好磨合吧。” “爹,我只是觉得少年之人就该有雄心壮志,可从他给三国演义以及给蓝玉写的一首半的词。 我都觉得王布犁的心态宛如七八十岁的老翁,这不正常。” 朱标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之后,朱元璋哈哈笑了起来: “标儿,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雄心壮志的,比如你五弟,他学医是为了什么?” “拯救天下苍生,为那些无法看病的百姓培养郎中。” “屁,他最开始就是想要自己健康的活着,过上享福生活。” “啊?” 243商业是块肥肉,咱才知道 第243章243商业是块肥肉,咱才知道 朱标着实没想到老五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仔细思索了一二,情况确实是这样。 无论如何老五都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去封地享受富贵生活。 真要是打仗,也轮不到他去。 所以他只想健康长久的享受富贵生活的情况,是真的能推敲的过去的。 再加上父皇指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们,也没有让老五去戍边,封地在最为富足的吴地。 老五他不好好潇洒的活着做什么? 王布犁跟他都是一个样,愿不得他们两个能够玩到一起去。 老四朱棣也是个卷王,至今不曾停歇远足练兵之事。 老二老三虽然有心思,但朱标自认为能够压制住他们哥俩,所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业社会国家财政收入结构。 其中25%的税收,钞关税还是大头,那些盐茶之类的暴利,简直是少之又少。 可以说成年之后,大家都有各自的圈子,太子与其余皇子可是两个阶层。 因为按照大明的收入,目前田赋的收入在接近九十左右,盐课以及其他商税杂税占据很少。 这些数据直到弘治时期,田赋估算出占大明全部收入的75%,剩下的其他税收。 老朱其实对于商业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心中当中的理想农村生活,是一种相对稳定,孤立的村庄存在。 就是为了避免夜晚浪费灯油。 所以一旦大明的田赋收不上税来,全都被官绅地主截留,大明维持不下去,自然就走到了崩溃那一步。 众人都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 地方官员无论如何都要在每月的上旬内根据实际市场行情拟出一个市场价目表,作为管理地方市场交易的依据。 正因为存在这个统一的先后顺序和依赖地区的转移,使得朱元璋在建国之后,在制定一系列政治经济制度时,存在一个酬劳“有功”地区的先后次序。 丞相胡惟庸站在一旁,他也明白天子的意思。 《大明律)规定哄抬物价的商人要依照投机治罪,处罚的轻重视他所卖的高价偏离市场价格的程度而定。 在最终赢得这场争霸战之后,又依靠江南财力支持其北伐战争,最后统一天下。 如此的画面才符合朱元璋这个统治者渴望长治久安,能达到政治稳定的结果。 江南地区由于商品经济的发达和土地的肥沃,使得他们积累财富的渠道,并不只是再土地上,出现了许多产业上的经营。 而且男女都要用他们自己的产品来交换自己所需的他人产品。 胡惟庸一想陛下提高商税,准是又要对江南地区下手了。 朱元璋最关心的商人的注册登记,每月一次都要上报给知县审查,而且他最为看重的就是物价。 随后将统治重心迁移到应天,并依靠此五府“兴王之地”的财力,同江南的张士诚和江西的陈友谅角逐于长江中下游。 老朱也并不试图规定某种商品的价格,而只是要求商人做到平买平卖。 他亲身经历了元末的通货膨胀,朱元璋将商业价格的稳定作为他的政权的一个主要目标。 毕竟以沈万三为代表的江南富户们,实在他娘的富了。 这要都是大明官府的那该多好啊? 囤积居奇,操纵地方市场、从中牟取暴利,要处以杖刑八十。 朱标瞧着胡惟庸带领一帮人前来,听着老朱诉说要上调商税的事情。 除了朱标,谁会被老朱带在身边。 经济上自给自足,妇女们呆在家里生产家庭所需要的布匹,男人们出去照料庄稼,男耕女织,村与村之间最好不要相互来往。 明初不同于元代以货币财政管理为核心的特点,而是以实物征收为主,带有明显“原始性”特征的“赋役财政”。 商业是不可能停下来不发展的。 江南对于刚刚经历战乱的新兴政权来说,无异于一笔最稳定的财政支持。 虽然目前朱标对于弟弟们属于生态位上的绝对压制,但兄弟们都长大了,各有各的心思,再也不向以前一样了。 但农村生活的现实与他想的大相径庭,女子也得下地干活,才能保证收成,至于织布什么的则是要有更加年老的女人完成,或者抽出一段时间再白天进行织布。 虽然老朱非常赞扬静止不变的自给自足的事情,但他对于商业也有一些基础认知的,也给商人一定的自由度,从事少数几种朝廷垄断商品之外的物品的收购,转运和出售。 每当发生价格争议时,要由地方官员来确定一个公平的市价。 宋元以来,江南地区在经济发展水平上首屈一指,在文化地位上也占据绝对优势。 为进-一步保护消费者,他规定商人只能使用标准的度量衡工具,必须做到货真价实。 尤其是老朱强硬的态度,就是你们全都别惦记这位置,就是你们大哥坐的,你们好好再边疆拱卫皇室就行。 然后送到户部来,老朱会时不时的看一看当地的物价是否有突出表现,一旦有必定要重点关注。 明初政治中心恰好同经济重心基本重合,使得朱元璋可以直接对江南财赋进行有效管理。 天子最先从淮西起兵,依靠此地人力财力出兵江左,攻占太平,渡江攻取应天、镇江、宁国、广德等地。 从长远看来,江南文化地位也占据绝对优势,江南人必然会很快在统治阶层占据优势。 天子开科取士后,为阻止苏松江浙为主的“南人”完全占据科举名额,现如今已经停下科举,改用察举。 因为这些人有权有势后,便会掌管他们所在城市的一切,官职、收入、消费。 他们明晃晃的全成了古代的贵族,利用一切的手段来剥脱周遭人,这是最为皇帝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等到老朱一死,这些人便不可避免的发展起来,以至于把经济活动直接扩充到海洋贸易。 江南富户的经济来源,大多都是从工商业上赚来的,农业多是固定的,就算是徐阶那种,也不是一下子就拥有十万亩土地的。 这便是胡惟庸此时内心的想法。 毕竟你太富裕了,陛下是会惦记的。 最为重要的是胡惟庸此时就跟朱元璋是一条心的。 江南又不是他老家,陛下爱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他想要让许多人上贼船,保住自己的丞相位置,又不是想要联合起来推翻老朱的统治。 这个想法,胡惟庸自己个都不敢想。 论打仗,他根本就打不过老朱。 更不用说那么多的骄兵悍将,凭什么听他一个人的? 指望着给他当小弟的那几个侯爵,胡惟庸都不觉得他们能击溃徐达等人,连李文忠兴许都打不过。 叛乱,他目前是真的没有想过。 皇宫的大门他都攻不破。 因为胡惟庸是熟悉老朱的。 他在老朱手底下当了很多年的官,才一步一步爬上来,当上大明帝国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些难缠的对手诸如张士诚、陈友谅、王保保以及更加难缠的蒙古人都败在朱重八的手里,他一个淮西小吏真的不是对手。 胡惟庸更是理解朱元璋的执政理念。 天子要恢复和发展小农经济。 江南的大地主们自然是要遭到打击,最好让他们也全都变成小农,更多的财富收归大明所有。 在这一点上,胡惟庸是支持朱元璋的。 因为朝廷真的是没钱。 穷啊。 就得多搞钱。 钱不会凭空产生,只能快速的从别人手里掠夺。 打压江南的大地主是最快的方式。 同时开办青楼,让那些富商们前来消费,也是天子给他们主动奉献的一条道路。 结果他们不给面子,要不是夜秦淮横空出世,这帮人早就被老朱想法子给记在小本本上了。
胡惟庸觉得天子大抵是觉得来钱非常慢,所以才想着要加商税的。 目前天子一直都让各个地方官府,整治驿道以及驿站,就是为了更好的传递消息,从而掌控地方上的消息。 最为重要的是天子把查言司的机构进一步扩大,重新命名为通政司,并且下令所有人都可以给皇帝直接上书,不管平民百姓还是政府官员,只要事关重大。 百姓用不着亲自来京师敲登闻鼓了,你想要告父母官,直接往驿站投书,保准给你快马加鞭送到天子的案头上去。 朱元璋就是防着胡惟庸这种上下串联起来,一同哄弄天子,对民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待到朱棣登基后,发现通政司长官因为几件琐事就没有上报,从而大发雷霆,狠狠的责罚了他一顿。 这些事都是要登报的,将来要记录进实录当中。 天子批阅奏章之后,连同批敕一同编入《朝报》,而且还要据此摘要供《邸报》刊登,以手抄本的形式传播。 这些奏章和诏敕占去了《邸报》大半的篇幅,但除此而外也报道与国务有关的其他消息。 官员的升降、军事、外交、自然灾害等等。 京师以外的地方官员非常热切地想知道作为政治中心的京师之地发生了些什么事。 所以一些行省衙门在京城设立了专门的办公地点,雇人抄写《邸报》后送到省城,供那里的地方官员传抄。 《邸报》的抄本在两京存档,以备编修实录的人使用,实录记载朝廷的法令和政策,在皇帝死后开始编纂。 现在朝廷开始使用印刷术,邸报就基本告别手抄了,直接通过驿站传递到各个省去,再由省负责往各个府县进行下发。 确保县一级别的都能收到中央朝廷的消息,避免有人从中歪曲造谣。 当然对于驿站的事情,朱元璋是非常上心的。 他也不单单是为了让百姓告官这么一个渠道,担负了信息的传递,同时还有谷物和其他赋税征收物的运输,士卒和服劳役人员的调遣的多相功能。 而且朱元璋还没有发现,他下令整治驿站以及驿道,变相的发展了交通系统,从而改进了人与物流动的速度和环境时,商业只会变得更为活跃。 再加上朱元璋为了他的自身统治,对着解放生产力有着积极作用,所以江南农业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商品经济自然就快速发展起来了。 虽然商人属于四民的最底层,商人是最不受重视的职业,但他们的力量依旧再不断的增长。 参政冯冕当即拱手道:“陛下,这商税要上调多少?” “你们去商讨,划档进行区分,大宗交易自然是多些,小宗交易便少些,得到合适的数目后再给朕呈上来。” “是。” 众人应声之后,便迅速退下去商议了。 朱元璋又翻出来前几日江宁县知县吴卫送上来的奏章,里面详细介绍了县衙人充当牙人收税的过程以及结果。 光是城内全天的就有13个大型的,还没有统计城外的。 买应季水果,要到三山街市买鱼和菜蔬。 到洪武门的新桥市或北门桥市:买衣料、茶、盐、纸张。 到清凉门外的市场:买竹子,到聚宝门外的来宾街市,买木炭。 到金川门外的龙江市:买粮食。 到西南郊的江东市:买盖房子用的木料,到西北角仪凤门外的河边市场买水产品。 对于这些民间的事,朱元璋感到很满意。 所以当他看到最后吴卫上报的税收后,更是瞪大了眼睛。 单单一个月就创造了二万四千七百八十九两的收入,这还只是江宁县的税收。 尽管王布犁当初大言不惭皇帝只能收三成,可上交赋税又不是他一个典史说了算的。 知县在前头盯着呢。 吴卫更是会做人,看着王布犁给县衙之人发了补贴之后,只留下零头,剩下的全都交出来了。 对此,朱元璋很是满意。 这才叫懂得为朝廷着想。 你一个驸马拿着这么多属于朝廷的赋税,给下面的人发钱,迟早会落人口舌。 吴卫这件事办的不错。 朱元璋很是欣慰。 当然了,因为发大水,上元县的商业全都被虹吸到江宁县来了,不能忽视这么一个情况。 朱元璋现在对于王布犁给那些卑贱的衙役发“补贴”的事情,倒是没有那么看不过眼了。 以前这些钱他都不知道,大部分全都被牙人给赚走了。 怨不得王布犁下令把两县牙人全都抓进大牢里,许多勋贵都坐不住上书弹劾王布犁,甚至还有人去县衙闹事,结果被王布犁落了面子。 反倒又吹出一股子王布犁形似曹孟德在县衙门口摆五色仗的故事,来给王布犁上眼药,说他有枭雄之志。 这不就是想要借刀杀人! 王布犁此举是动了某些人的肥肉了,他们能不着急吗? 更何况朕的女婿他有没有枭雄之志,朕能不清楚吗? “哈哈哈哈。” 朱元璋当即把奏章递给朱标,让他仔细瞧一瞧。 咱女婿果然是行政奇才,稍微动动脑子就能为朝廷挣下如此多的税收。 就算其余县衙没有京师的县衙商业买卖多,可是江南地区商业繁荣,定然能够收取更多的商税。 就这还是没有提高商税就有如此多的收入。 若是再提高商税,那朝廷就不会一直变穷了。 朱元璋看到数据之后,才把商业这块肉真正的放在眼里,思考着如何更好的吞掉这块肉,而不是拱手让给旁人。 当然了,老朱最注重的小农经济在他眼里是不可动摇的,毕竟田赋才是关乎国本的事情。 朱标看完之后,也是呆愣在原地。 他只晓得王布犁出手大方,给手底下的衙役书吏们谋福利,让他们更好的为大明做事。 可现在数据汇总上来,摆在朱标的面前,着实是给了他一记重锤。 商业竟然如此挣钱。 父皇定的三十税一的税率那简直是太低了,怨不得那些富豪在夜秦淮一掷千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 他们才是真正的千金散尽还复来啊! 光是在南京城就有如此规模,在更加富庶的苏杭地区,朱标都不敢想,他们是不是真的日进斗金! “爹,照此下去,光是江宁县一县的税收就能抵得上朝廷一年的税收。” 朱标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咱们定的商税确实低,王布犁他绝不是信口开河。” “嗯。” 朱元璋轻微颔首,虽然大部分地区都比不上江宁县的商业贸易,可一旦有了其余地区商税的收入加成,朝廷可用的钱也就更多了。 “咱这个女婿倒是开了一个好头,但是也加大了监管的难度。” 朱元璋背着手慢慢的踱步:“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把握的住,不像咱的女婿,对于这些真金白金根本就看不上眼。” 朱标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倒是有些羡慕王布犁了,至少他脱离了低级趣味。 但是朱标也回过味来。 一旦要实行一个新的税收政策,下面的人很少有人不会伸手的。 可是怎么防范,是一个需要好好思索的问题。 “商业如此巨大的蛋糕摆在咱的面前,绝不能放过喽。” 朱元璋微微眯着眼睛,他倒是小瞧了这经商之道,单纯的以为他们是囤积,等到稀缺的时候贩卖。 可王布犁却用踢开中间商,官府直接收税这个试点的办法,让他认识到商业的重要性! 这块肥肉,朕以前怎么就没放在心上呢! 要是从立朝之处就开始弄,许多战事早就能够顺利开展了。 朱元璋后悔的直拍自己个的大腿。 244真没想招商引资 第244章244真没想招商引资 丞相胡惟庸手里捧着户部送来这些年有关江南的赋税册子。 田赋是出了名的重。 现在陛下连商税都要加重,看样子那些人又惹陛下不开心了。 这是因为自从唐代以来,江南地区的经济就成了“核心”地位,而且这些地方肥沃,加之商业氛围浓厚,就能养活更多的人生活下去。 江南有太湖,长江以及众多河流相互贯通,大运河穿境南北,陆路又有驿道和大小通道连接,境内水陆交通十分的畅达。 “胡相,太湖流域得天时地利之佑,资源丰富。 百姓在这块土地上长期劳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基本上可分为四大产区。” 陈宁是在江南地区当过官的,故而对此地也是十分的了解。 胡惟庸是相信陈宁的执政能力的,他索性就放下手中的书册: “你且与本相详细说一说哪四大产区。” 不如丝织业已进入织机等机械化手工劳动,并具技术分工的作坊或工场生产; 三为稻作业,这是传统农业,但已从精耕细作,提高亩产的耕作制度上提高到综合利用,就地利用土地、水面发展副业: 如种菱、种茭白、养鱼、种席草、种生姜,利用水稻生长期长的空隙发展副业; 四为山林竹木茶油业,在山区或丘陵地带,利用山地种植竹、木、茶、油料、水果等。 那些衙役以前都不好娶妻,此事一出,便有不少媒婆主动上门,要给介绍好姑娘之类的。 陈宁双手搭在一起,稳稳的道: 这些事,胡惟庸全都听说了。 他们把江南的丝、丝织品、棉布、茶叶贩卖到全国,又把长江的米粮、染料,齐鲁豫的棉花运回来。 毕竟天子好好的开青楼邀请那些富商来玩,可一些勋贵也跟着开,把陛下开的场子生意全都抢走了。 但棉织业大部分仍停留在家纺户织的家庭阶段,只有染踹的加工部分颇具规模。 “一为沿太湖的嘉、湖、苏诸府县发展蚕桑业,桑地鱼塘、渔牧并举。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夜秦淮这块招牌,他们还想挖人,要不是查出来逍遥丸以及冰激凌都是产自王布犁家里,他们早就都抢走了。 此番科普听得胡惟庸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苏湖熟,天下足,真不是旁人吹嘘出来的,而是事实。” 只不过江宁县衙役顶替牙人,协助商人卖货收税,并且王布犁给他们发钱的事情,到底是没瞒住。 否则当时他也不会为了让百姓如数交粮供应朱元璋打仗,自背“陈烙铁”的污名。 洞庭商人从北宋就开始抱团,现如今他们早就成了苏商的主体。 江南地区几乎都是靠着浙东集团使劲的,只不过有些家族老大支持浙东,其余兄弟会勾搭上淮西集团的勋贵,如此也算是保住自己的一种办法。 你娘的,咱的手下怎么都是这种鼠目寸光之人,胡惟庸暗暗咒骂了一声。 那么多人,总会有嘴松的说出去。 固定商业经营的坐贾,在街边的是要交摊位费,大店则是要交门板费,目标很明确啊。” 或者说王布犁根本就没想瞒着,这种事也是瞒不住的。 对于叫王布犁坐在太子殿下旁边说话,胡惟庸也不认为这些都是王布犁做的。 看样子天子又想要制定一项政策,但胡惟庸思来想去,还没有想出来背后的用意是什么。 这种小便宜都要来占,真他妈的是一群猪队友。 陈宁也丝毫没有为江南地主们讲情分的意思,他们全都是淮西集团。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胡惟庸全都是从农本位出发来调整农商关系,并不是从发展商品经济出发来认知商业。 现在的商人还是挣钱之后寻机购买土地,待到弘治年间后,江南大商也不购置土地了,把财富转移到商业商。 朱元璋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再加上江南一些地区早就是他的地盘了,人口早就涨上来了。 胡惟庸微微挑眉,这帮人从事棉布、粮食的长途运输,遍布全国,他们连云南都能进得去,一个往返就能赚到许多钱。 陈宁当然知道这是事实。 涂节小声提了一嘴,这就是针对江南那批洞庭商帮制定的调税。 毕竟王布犁下令抓捕牙人的时候,倒是有不少人来求他,但全都被胡惟庸给拒绝了。 根本一条就是他们因地制宜发展综合商品流通,特别是种植高价值作物和离乡出走以售技艺、经商谋生。” 除了田赋极重之外,待到一条鞭法实行。 王布犁胆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搞,背后没有天子的授意,胡惟庸都觉得不可能。 “胡相,这江南地区虽然富庶,按照陛下的意思划档征收商税,这件事您还得拿主意。” “按照陛下的意思,在乡下四处贩卖的小商贩不用交税。 所以尽管江南六府赋税重,仍不致穷困得无法生存。 这帮人当真是贪婪,不懂进退。 在此基础上又发展了丝织业,这是本区最具生命力的产业,也是江南最富庶地区; 光是调节税收的话,早就该调了,怎么会等到现在这个时节? 胡惟庸最近有些看不懂天子的政策调整了。 这些商人为了避税,才开始不投资土地,而是将资财转为商业,才有了资本主义萌芽的说法。 二是常、松沙土地带发展棉植业,大量种植棉花,在此基础上又发展棉织业。 陛下只是敲打敲打这帮无法无天的人,没有像宰了廖永忠似的,胡惟庸都觉得陛下是开恩了。 高价卖成品,低价收原材料,故而在民间有“钻天洞湖”的口号,到了近代,就成了上海滩的买办。 最为著名的徽商如今还没有崛起,他们称雄的时间最长,诞生于成化弘治,在嘉靖时期崛起鼎盛一直延续到鞑清的嘉庆,直到鸦片战争后衰落。 “胡相,这是陛下交给你看一看的。” 康长民把江宁县知县吴卫的奏章给胡惟庸做参考。 胡惟庸看完之后,瞪大了眼睛,这手段一瞧就知道是出自驸马王布犁之手。 当然了,这也并不是排除是陛下想要取消牙人这个行业的想法。 牙人最开始多为马市交易充当中介,安禄山就做过互市牙郎。 胡惟庸看着最后的批语,天子要废除私有牙人,在县衙当中培养相关人员,另外设立皇店可以让商人的商品放货物,征收税收,代替私牙的中介职能。 “胡相,这牙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 陈宁看完之后,只觉得有些天方夜谭,明人经商很重视牙人的作用,几乎离不开牙人、牙行。 不是人人都可以充当牙人,必须要有一定的财产作为保证。 官牙有牙贴,私牙倒是很少。 大明律对于牙行在法律上是严格控制的,不许私设牙行,也不许哄抬物价,更不许把持行市。 胡惟庸也知道陈宁说的有道理,所以他才对江宁县的书吏们充当牙人是有着极大的好奇心的。 普通牙人是获取百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的佣金,他们也会主动带人去寻货,或者是直接把货物接到牙行代为发卖。 不仅要熟悉商品,还要检验质量,避免有人来欺瞒卖次货,从而跌了自己的名头。 至于苏杭地区的牙人,相互竞争,都是好好款待客户,不仅要现场杀鹅招待,还要召妓女演戏助乐。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牙人会代收税费,直接交给官府。 “牙人胡作非为的事情显然也没少干。” 胡惟庸倒是不觉得奇怪: “王布犁判那些奸牙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早就有了防范经验。
再加上他让牢里的牙人戴罪立功,纳入县衙的书吏体系,能做出这种成果来,也算说的过去。” “现如今光一个江宁县的做法对朝廷是有好处,但此举还是过于简单,一旦出现问题,怕是会让经商之人雪上加霜,我们要做的是收税,而不是破坏商路。” 陈宁也是有着发展的眼光,京县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那也就是江南地区能够相互媲美,收上来的税兴许比这还要多。 至于其余各地县衙充当牙人之后,难免因为有了官府背锅,从而做出许多恶事来。 涂节摸着胡须笑道:“嗯,但是此举直接绝了他们勾结官府,陷害客商、高抬物价,擅收佣金,压价短秤、用假银诓骗商民、以重报轻,以昂报低,抢夺货物,拖欠欠款,久欠不还的手段。 王布犁可真是没少给他们安罪名,不过倒是也让这帮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关键是王布犁这典史主持的,他的名头在本地还是有着一定的威名,商人会信任他的为人,才有了这番政绩。 我只是想着若天子真要把这套制度流转下去,各地县衙里的衙役们,还有没有心思办公,而不是去争相充当牙人。” “此事你用不着担忧,具体的奖惩制度,王布犁早就会同天子汇报的。” 胡惟庸一锤定音,既然天子想要干,那些人还都是淮西集团的潜在对手,那他就想法子把这件事干好喽。 王布犁虽然没有加入淮西集团的小圈子里,但他是天子的女婿,总归是在淮西集团这个大圈子里厮混。 那出手就针对江南等地的商人,在胡惟庸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举动。 “陛下把吴卫的奏章给咱们看,就是给咱们吃下定心丸,不要总是去想其他的。” 胡惟庸把吴卫的奏章放在桌子上,看样子王布犁也是个潜在的“丞相之姿”,被天子所培养的。 但胡惟庸觉得天子是给太子培养的丞相,等到了那个时候,他胡惟庸早就该退位了。 毕竟从王布犁交流当中,胡惟庸也明白,王布犁是紧紧抱住了天子的大腿,然后就不怎么表现了,除非是天子或者太子去交代他干活,他才动。 这小子性子如此惫懒,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他真觉得当了天子女婿就可以混吃等死,一丁点都没有想要上进的心思? 按照胡惟庸的理解,天子既然向你伸出了橄榄枝,那你必须好好抓住表现自己才行,否则机会失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坐在丞相的这个位置上? 胡惟庸倒是也不着急,他觉得兴许是王布犁还没有同公主成亲,所以才依旧低调,并没有暴露出自己的野心来。 这小子心思深的很。 胡惟庸在他身上隐约嗅出同类的气息。 王布犁打发走了朱标后,在牢头田留根的带领下,开始巡视牢房,主要检查一下整洁程度,避免出现什么疫病之类的。 至于耳边传来什么求饶之声,他一概不管。 “驸马爷,咱们每天都监督犯人劳动,轮番打扫卫生以及倒马桶,清洗茅房,确保没有卫生问题发生,做好了值日表。” “嗯。”王布犁应声了一声:“就算是天气凉了些,也得注意卫生,天天臭烘烘的工作环境,兄弟们也不愿意总在这里面待着。 而且我发现这牢里的温度也开始变低了,回头拿着咱的手令去刑部领取过冬的囚服以及木柴之类的,邓来发是咱县衙出去的人,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小的明白。” 牢头田留根脸上带着笑,他现在干劲十足,对于这些坐牢的犯人,可全都是兄弟们潜在的客户啊。 用不着偷偷吃脏钱,全都是光明正大的“补贴”,故而这帮子狱卒们,无论在不在编,全都充满了干劲。 只不过目前而言,大牢的房间还是空旷了些。 毕竟天子断案是非常迅速的,根本就不等什么他娘的秋决。 该杀杀,该发配就立即发配。 一个犯人是没有什么人权,要等着天气转暖才去北方戍边之类的好时间。 可惜现在犯事的人太少了,江宁县有些海河宴清的模样。 为此田留根不得不交待衙役以及捕快兄弟们,借着去驸马爷的书店以及国子监的借口,去上元县巡逻一下,争取抓来几个闹事的,关进牢中。 如此,兄弟们才会有进项。 毕竟如今犯人日益减少,就靠着收税来维持兄弟们的补贴了,所以显而易见是下个月的补贴会变少。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敢胡乱抓人。 否则告到典史老爷那里,这身皮怕是穿不得了,还得进监狱,把以前吃进嘴里的肉加倍的吐出来。 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加上王布犁办案的强势,算是遏制住了江宁县衙役狱卒们沆瀣一气胡乱捞钱的想法。 待到巡视完牢房,王布犁慢悠悠的出去,根本就不管牢里喊冤的人。 你们真冤假冤,老子能不清楚吗? 待到又回到了典史大厅,里面倒是有一帮交税足够多的大商,以及一些中小行商的代表。 王布犁挨不过这些人的请求,索性就见了见。 毕竟官府直接介入牙人,让他们这群人得到了许多便宜之处。 有王布犁这块招牌,用不着还得跟那些勋贵们低声下气的送上一些好处费才行。 他们供养的牙人,收取的佣金可当真是一丁点都不低。 “驸马爷。” 众人见王布犁到来,连忙起身行礼。 王布犁只是轻微颔首,叫他们都坐着,用不着拘谨。 其实这些大商人也不是第一次见王布犁,作为“夜秦淮”的常客,他们没少见驸马爷带人去楼里公干之类的。 并且王布犁还在夜秦淮写下了为三国演义扬名的那首词。 “谢意本官收到了,陛下对于肯主动纳税的商人都是极为欣赏的,这说明商人也是心向我大明朝的。” 王布犁先定下了基调,听的一群人脸上带笑。 这丁点小钱花的值啊! 他们这些大商人是不怕花钱的,最怕的就是多少钱花出去,连个水花都起不来。 “你们在行商过程当中,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一说,我看看能不能给陛下提一提。” 紧接着王布犁的第二句话,就如同炸弹一般,炸的这群人有些发懵。 作为地位最低的商人,尽管他们有钱,可在政治上的地位算个屁啊! 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敢言语,倒是坐在末尾的小商贾席策站起来,躬身道: “驸马爷,像我这样大批量的人背井离乡,对于经商缺乏经验和知识,还有一些学子将来要入京考试,要长途跋涉,对于水陆路程等方向不好辨明。 若是朝廷能够出一些介绍当地商业、地理和水路路程的书籍,对于我等也是有着极大的便利之处。” 王布犁用惯了电子地图,来了大明之后,最远也就去永安村,还是有人带路,平日里真就不出城三十里外,活动范围极小。 现在他们要出远门,自然需要地图之类的。 “嗯,你说的这个建议很好。” 王布犁先应了一声,席策脸上带着明显的欣喜之色,他这是遇到的实际困难,一旦走错路了,那就增加了风险和支出。 不过王布犁倒是不觉得老朱会批这件事。 毕竟按照他的理想观念,大家最好不要流动,在你生活的地方三十里就算是极其远的出门了。 重本抑末,有着贱商的传统,直到明中叶才被商品经济给刺激的,许多读书人也不参加科举,而是去经商的。 士商易位,金钱的潜在之势已经体现出来,社会地位自然就发生改变。 “此事我会上书陛下,请他定夺。” 245百年难题他都会? 第245章245百年难题他都会? 王布犁很直接,直接的让这些商人们措手不及。 毕竟这位小爷的奏章是真的能直通陛下,绝不是诓骗他们这群人的。 况且诓骗他们有什么好处? 大家想要给王布犁送礼,人家都不要。 你想强送,那你真以为驸马爷的脸面是你一丁点礼物能摆平的? 有了席策的首先发言之后,众人便又热闹说起此事了。 因为大明目前的交通线路,是以南京为中心向四方伸延,水路南北有运河,东西有长江。 “我听闻江南水路更是密集,水网地带有水就可通舟楫,加以沿海可通海船,货物运输南来北往昼夜不息。” 王布犁看向坐在前头的几个大商人: “你们在长期的商业运作当中,也积累了不少丰富的地理、交通知识,朝廷若是下令印刷商书,少不得你们提供一些实地经验,协助派出去工部主事作为参考啊。” “驸马爷且安心,若是朝廷下令印刷商书,我等定然知无不言。” 他们也连连表态,这是一件绝佳的机会。 他们为了提高自己的竞争力,必须重视自身素质和商人后裔的培养,重视商业道德的教育,王布犁提出来的建议,很对这些人的胃口。 他们也觉得修运河是需要大量银钱的。 “驸马爷真是句句说在我们心里了。” 有关江宁县监狱犯人的待遇想必们这些消息灵通之人也晓得,不义之财指定会让你们加倍吐出来,在京师守规矩做买卖,我是欢迎的,而且还会派人保护你们正常经营。” 王布犁想了想又开口道:“你们回去想一想,我的打算是按照商业经营兼水陆路程于一体的商书,最好便于携带,巴掌大小,装在身上翻看也合适。 这可是政治上的一大进步,按照先前的意思,陛下是看不上商人的。 我希望呐你们回去都整理一下自己被骗的经历,或者同相熟的商人收集一下,大家整理成册,也编纂成书籍。 京杭大运河目前是不稳定的,长江三角洲地带,地下水位高,开凿运河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过了淮河以北,大运河就到了黄河流域。 王布犁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现在大家产业变大了,更加会注重自己的名声。 王布犁的大饼一画,为首的豪商们,说不激动是假的。 不过好在只要守规矩,王布犁就能罩着你。 至少在中介的选取上,大家用不着担忧有人从中做恶了。 最重要的是王布犁这个驸马爷并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商人,反倒是光明正大的同他们交流,完全没什么盛气凌人的样子。 直到万历时期,潘季驯主持治理黄河和运河近三十年,使得数十年再无大患,他写的书籍直到清末还是治河的主导思想。 修运河? 这件事其实还得等朱棣上位后,才开始大规模的使用漕运的,但真正的大规模商运还是鞑清中叶才出现的。 “按照惯例,后记上也得把你们的名字都记录在册,叫用得此书之人,都晓得吃水不忘挖井人。” 黄河经过黄土高原后,携带大量流沙,不但把河床给填满了,而且还把一些地方变成淤泥。 席策也是感慨良多,他觉得江宁县只要有王布犁这个招牌在,怕是许多商人都愿意来这做买卖。 对于王布犁所提的江宁县监狱的待遇,他们自是门清。 “驸马爷,若是朝廷能够修缮一下京杭大运河的路线,我等北上或者朝廷运输粮食到北平,想必也是极为方便的。”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下,吩咐蒋环把这件事画重点记上,然后开口道: 大运河北段是非常容易出问题的。 这件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有治河能力的人才去现场勘察,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是不成的。 京师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就不是寻常地界能够比得过的。 他们纷纷表示自己守信用,而且还拿出一些钱财照顾家乡的老弱病残,以此来做善事的事情讲给驸马爷听。 目前而言是大明官府短时间内法完成的,我无法立即给你们反馈,此事需要延后。” 同时呢也要出一本有关商业道德和经商行为的规范,大家经商都要守规矩,做一个合格的商贾。 “是啊。” 这两年落在我手里的不法商贩呢,也有不少。 最让人揪心的是目前黄河已经经历过五次改道,最近一次是在洪武元年,而且现在也没有出现驯服黄河的水利专家出现。 王布犁的一番话倒是让在座商人也认同,江宁县对于商人的处理情况,确实比其余地方要强上许多。 “如今朝廷新立不足十年,外敌还在,目前短时间内是抽不出精力来整治这里。 蒋环按照王布犁的要求记录下来,众人对于王布犁的话也是认同的。 目前江南的商人、商帮在整大明都是举足轻重的作用。 整个江宁县而言,王布犁的名头是要比正牌知县要好上许多。 等他们说完了,王布犁也提了一嘴: “你们这些商人也忌惮会被人诓骗,南来北往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自私、伪善、欺诈者也不少,尤其是在商界。 这样对于家里新人行商也是一个教训,都是为了维护诸位能有更好的经商环境。” 我当然相信诸位的商业知识和商业行程的专业知识,我是比不过的,但是我相信陛下是希望你们具有自身职业道德和伦理教养,诚实经商。 关键提出来的建议,还非常的切合他们实际的需求。 说实在的,这些外地客商对于本地牙人,实在又恨又爱。 目前朝廷而言,怕是拿不出来多少钱,否则天子也不会开青楼来赚钱了。 漕运之所以产生,主要是历史上的地主经济及中央集权国家两个前提条件,元明经济重心在南方,政治重心在北方。 另一方面,地方市场不可能直接提供给朝廷所需要的巨额商品粮食,漕运正是担负了这么一个历史任务。 朱棣北迁后,大明皇帝才都把漕运视为朝廷血脉,国家大计、治世之要务。 其中隐藏的政治和军事意义上来讲,漕运还维持着对国家经济重心的东南地区统治和军事镇压作用。 只不过朱元璋对于漕运也并不怎么上心,他本身就直接控制东南地区这个朝廷中央财政的主要来源,对于北方的支援,也用不着突然就直接赶路支援。 “除了北方的运河需要改善,南方的运河有地方吗?” 陈世洲作为豪商一直坐在王布犁一侧,他斟酌的开口道:“驸马爷,从长江出发,船只可以从三条人口处进人漕河。 东边,是白塔河;中间是瓜洲;西边是仪真。 由于漕河的水位高于长江水位,因而入口处用石头修建,形状为斜坡。 为了进人漕河,船只首先要卸下货物,由苦力将货物溯着漕河运到岸上。 然后,用绞盘把船只提起来,拖过斜坡。 船只为此等上十天半月,而且,操纵绞盘并不顺利,容易把船给弄坏,希望朝廷能够寻懂水利之人,把此处改进一二。” 王布犁听着周遭人的解释,自己换算就是落差大概在五米左右,在这种地方,安装的双重绞盘,需要百人往上负责操纵。 船只在落水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即使船头安装上护栏,并用坚固草席系在船头上,保护船只,有些时候也会对船只造成巨大的伤害。 “这个事情我倒是有个想法。” 陈世洲听着王布犁这般说,也是一惊。 因为这种情况出现百年往上,都是这样干下来的。 百年难题。 谁能有法子解决啊? 难不成驸马爷他真会啊! 席策也是有些拿不准,他不相信王布犁一个善于断案之人,懂得水利的法子。
王布犁只是提供一个方法,至于具体的还得水利专家的。 其实就是安装闸门,把水位给放到相同水平,然后就用不着先卸船再拉船,最后再装船之类的事情。 只不过王布犁拿着毛笔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要是安装闸门了,那么多考此为生的苦力,到哪里去讨生活呢? 没有把这帮苦力后路安排好了,就直接安装闸门,怕是这件事算的完美。 于是王布犁便放下笔墨,对着众人笑了笑:“方才不过是戏言尔,让诸位见见笑了。” 对于王布犁的这句戏言,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也配合的跟着笑了笑,纷纷表示被驸马爷给骗到了。 趁此机会,王布犁宣布中场休息一会,该上厕所撒尿的就去吧。 席策突然觉得王布犁是有想法的,只是不想为外人道,他听闻驸马爷同工匠们之间的交流是极为密切的。 当时江宁县疏通沟渠,以及建立公共厕所,都没有让工匠顶着大热天的时辰干活,反倒给他们提供冰凉的绿豆水用来避暑。 待到他们进了县衙的厕所后,发现还是极为私密的,并没有像公共厕所那样没有遮挡。 “陈兄,这新式厕所也是一种新挣钱的商路啊!” “嗯。” 陈世洲轻微颔首,但是这个买卖听说是燕王府对外经营的。 谁敢轻易复制? 就算是谈买卖也得去燕王府的店铺去询问,让他们供货,他们代为发卖。 陈世洲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本地官府并没有经营公共厕所的想法,这钱谁来收? 难不成你建成之后收费,那谁还会去啊? 这些事都是需要细细思量的,顶多卖给一些富户,他们才愿意改变。 王布犁其实是想要跟这些走南闯北的人多聊一聊的,目前他也只能通过邸报关注到官府的事情,各地的民生他还是不了解。 这些商人的沿途见闻,倒是能让王布犁听个新鲜。 比如苏州的枫桥是大明首屈一指的最大米厂,江南的粮食都是由此运销,连福建、广东的米都是在这转销,可以说枫桥的米价能够影响全国。 待到会谈结束后,王布犁便让钟牛代替自己出去送送人。 对于这一处理手段,席策等商人并没有觉得不正常。 王布犁再低三下四的送他们出去,他们就得好好想想,驸马爷是不是想要谋夺他们全家的资产了。 现在这个度刚刚好。 待到人走了之后,王布犁开口道: “蒋环,方才所讲的全都记录下来了?” “回驸马爷,全都记录下来了。” “嗯,整理好了之后再交给我,我想想怎么扩充一下跟太子汇报。” “是。” 王布犁猜出蒋环是检校的人,索性就让他记录,免得在费劲巴拉的誊抄。 蒋环工作起来也更方便,只需再抄一份,一份留给王布犁,一份送进宫里去。 王布犁伸了个懒腰之后,索性就回去休息一会。 他对于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自己个都不相信官场话,难不成旁人会相信? 真要有那种理想状态,商人早就成了气候,不至于劣币驱逐良币,形成坏风气。 那些话不过是场面话,儒家都把道德讲了多少年了? 世界真的如同圣人言的那样了吗?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王布犁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顺着席策的话头,说了那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不过进一步规范市场,敲打他们守规矩的主要目标已经做到了。 这个工作量不轻松。 一会好好在工作日志上描述一二。 蒋环整理的速度很快,毕竟都练出来了。 而且他怀疑王布犁是不是已经猜出他检校的身份。 索性就点名让他干这个差事。 反正陛下都同他摊牌了,有些事一想就能推断出来。 更何况王布犁他是善于推断的。 蒋环心思百转,可还是老老实实的誊写。 这县衙又不止他一个耳目。 一旦他胆敢有任何隐瞒,怕是明天就不会有机会来这里了。 你都干这个差事了,还敢不忠于陛下,九族真不怕死是吗? 所以朱元璋很快就得到了王布犁会见商人谈话的全部内容。 他仔细瞧着,不得不说王布犁的那些话倒是说到他的心理去了。 商人就该守规矩,还得培养较高的道德,如此才能算是良商。 “咱的好女婿说的这几条建议不错。” 朱元璋对于那些纳税不少的商人也很关注。 他是皇帝,不能无缘无故的抢夺,也不能下令让他们主动捐赠。 只能选择让他们去自己开设的青楼消费挣钱,结果这帮人还不怎么卖他这个皇帝的面子。 到了后期利用胡惟庸案,牵连大批江南地主,也算是找了借口去夺取他们的财富。 朱标也是慢悠悠的看了一部分,还没有看到王布犁停笔那部分,只是开口: “爹,看样子他们这些商人也想考科举啊。” 朱元璋当然知道了。 要不然除了商人拿着水陆图出门,也就是学子了。 这帮人老一辈经商赚了钱,就想着下一辈人读书考取功名,如此才能有效罩着自家的生意。 官商勾结的事情,屡禁不止。 朱元璋认为目前南北学子差异较大,也是被那些进士的为官水准给气到了,完全让他大失所望。 若是多举行几次科举,朝廷官员就要被江南地区的读书人给占干净了。 他还能控制。 真到标儿继位,重用那些读书人,朝堂当中岂不是一家独大! 到时候的话还管用吗? 老四的登基诏书里就说了咱的孙子登基后被那些腐儒迷惑,离间天家血脉,最终以优势兵力都没有击溃老四。 若是被腐儒掌控了朝堂,蒙古人再来入侵,一路打到京师来,朱元璋都不敢想发生这种事是何等的奇耻大辱,简直把他脸都给丢光了。 “想考就想着呗。” 朱元璋再没有进一步把江南地区的财富收为大明官府控制之下,他是不打算重开科举的。 现如今有了王布犁大规模挑选国子监的学子北上历练,总归是一个妙招,更早的把这些学子投入官场当中。 没本事或者被人轻易诱惑的直接罢黜或者问罪,剩下的人待到合适的机会调回朝堂当中,必然会有更好的待遇。 朱元璋目前就准备搞这个人才储备办法,同察举制度一同施行起来。 反正目前他没有重开科举的想法,这天下还有许多人不想接受咱大明的统治。 江南地区更是重灾区,不少人都想着重归大元,他们好继续过上贵族的日子。 朱元璋内心深处是希望胡惟庸能够同江南的一些地主豪绅们勾结在一起的,奈何他通过检校得知,胡惟庸根本就没这么做。 看样子,朕还得继续骄纵他才行。 胡惟庸目前在丞相的位置上,表现的极为稳妥,做事也兢兢业业的。 除了总是喜欢拉拢淮西集团的人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收些往来的礼物,在朱元璋看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爹,王布犁说的这几条建议,倒是能够让商人表面上能够维持一个守规矩的局面,背地里嘛,把这当放屁才是正常的。” 朱元璋心里有些欣慰,儿子这是成长起来了,至少没有觉得写几本书,天下人就会按照这个方向去发展。 “咱相信王布犁说的也都是一些官场话,这小子也不相信他差人写几本书,那些商人就会照做,奸商奸商,不奸他们如何赚钱?” 246为公主提前试过驸马的功夫了 第246章246为公主提前试过驸马的功夫了 朱元璋对于这些商人的见闻,也是没怎么关注过的。 现在听他们说那些江南重要的集市,粮食是江南第一商品。 棉花、桑叶都是季节性的短期集市。 嘉湖竟然有一种桑叶不通过集市的买卖,而是采取契约预定明年的桑叶进行交易,这倒是朱元璋未曾见到过的听闻。 棉布、丝绸是江南的特产,再全国独占鳌头,里面又细细划分了许多种类,更是让老朱不曾关注过的事情。 老朱关注的几个点,粮食市场最大,丝绸市场最广,棉布市场最杂,遍布整个江南,这些商贾当真是各种各样都有。 朱元璋前期安排检校,后期安排锦衣卫,对于商人监视这块始终都不怎么重视。 所以现在看着王布犁同商人之间的密切交谈,倒是有了些许新的感悟。 话说回来,一个老农思维的固有印象的皇帝,对于商业不怎么感兴趣,也实在是正常的现象。 朱元璋吩咐把工部尚书薛祥给叫来,漕运的事,自然是归他管辖的。 如今算是定都南京,江南漕运为主。 “爹,难不成王布犁真的能够解决运河入口的百年难题?” 南京城外就有一个船坞,用来打造战船,但此事又归兵部管理,他只是负责出工匠。 “不用想也是真的。” 而且疏通漕运河道也是从朱棣开始的,老朱那个时候对于北方段的漕运根本就不怎么重视。 “大抵是不想引人注目吧。” 他王布犁要是没这个本事,凭什么能独自在仙境当中遨游呢?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能随手解决这些难题,根本就没有怀疑过的。 有些事,问他也能更加清楚。 一由江入海,出直沽口,由白河运到通州,叫做海运,因经常遇到风暴,使用率不大。 原来使用的海船全部改为里河漕船,以供应卫军支运。 当然这些船只的使用寿命大概再五年到十年左右,薛祥最近也在整理需要换的船只,否则运输贡品沉船,那可就是吃了瓜落了。 如今海运过于危险,朱元璋派人去倭国寻找银矿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取得进展。 “陛下,如今运河都是延续元朝所用,我大明往北运输粮草,运到黄河段也是极为危险的。 姻亲是最容易拉进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关系的法子,至少大家从明面上都是一家人了,那就有着足够让双方互信的渠道了。 这小子过于谨慎小心了,也不知道是在防着什么! “那我找个机会问一问吧。” 海运只有朝廷能用,寻常百姓要是想出海,全都抓起来问罪。 永乐十三年,官府才宣布罢海运。 洪武元年的时候,老朱就设立了漕运使,三年,建立了两个粮仓,用来转运粮草。 朱标确实对王布犁说这有何难提笔之后,又放下了笔说戏言尔感到惊诧。 所以他才会即使遇到问题,有解决的法子也不会立即说出来。 这小子只不过是在藏拙。 对于一些老辈子人传下来的谚语,朱元璋还是相信有道理的。 朱元璋也认同,在一帮商人面前,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只会平白辱没他大明驸马的身份,那些商人也配吹捧自家的好女婿? 朱标也认同他爹的这说法,只是有些奇怪: “但是他为什么又停止住了呢?” “兴许他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除去海运为军运外,其余皆为民运。 “明白。”朱标又继续往下看,又抬起头: “爹,王布犁是不是想要靠着漕运来收税啊?” 各地漕粮由江淮民众运到京师,北边的粮饷,由户部尚书建议,采取海运和河、陆相兼的运输办法。 对于天子询问运河的事情,薛祥知道工部是养着三十艘马船和快船的,主要是用来运输贡品。 更何况通过同王布犁的交流,朱元璋可不觉得王布犁是一心里没谱之人。 再加上当了皇帝之后更是重视国本,抑制商业行为,也是正常的选择。 即使有时候姻亲关系又脆弱的一笔。 一由江入淮、黄河,到阳武县,陆运到卫辉府,由卫河运到蓟州,叫做河运。 再加上国内想要往北运输节省时间,就只能靠着漕运。 这个时间点,郑和已经下过四次西洋了,两年后举行了第五次。 一听到收税,朱元璋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嗯,不要太明显了,过两天他就该成亲了,有些事等到事情办了再聊,兴许将来的心气就不一样了。” 南京、南直隶、浙江、福建这四个地全都没有海军了。 马船主要是为土司和属国进贡使者乘坐到西南地区,快船是为了水师支援用的,都是南京附近卫所的兵负责,隶属于兵部。 朱元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教导过王布犁,少年太得志,容易栽跟头。 故而朝廷往北运粮,多是要在风平浪静处改为陆运,船只平安经过黄河段,再装上船运往边境。” 薛祥说的很符合实际的情况,这种危险的因素直到清朝开凿中运河段,彻底结束了漕运借黄河行运的时代,并且建成黄、淮、运交汇枢纽,缓和河面比降,减轻浊流灌运。 “尤其是冬天河道封冻,对于水上运输影响极大,冬季的黄淮之间天寒地冻,河流封冻期足有三个多月,与此相应,舟卒亦还营,至春复集,名曰放冻。 元朝为保障大都供应,除了例行海运之外,又开通会通河,使内河航运的线路由东南西北向转变成南北向。 供应目的地的大幅度北移,不仅使运输距离加长,更在无形中延长了冬季封冻的日期。” 朱元璋也知道,相比于风险性更高的海运,他还是愿意相信漕运的。 只不过大明的政治重心在江南,向北方运粮的压力不如永乐迁都后的压力大。 对于漕运也就那样,在河面封冻之前,把粮饷运到北方就行。 再加上徐达几次从山西迁徙人员到华北地区,朱元璋相信再过几年,朝廷供应北方粮饷的压力就会小上许多。 如今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老朱缺乏的不是粮食,而是钱币,但他就是没有,也找不到什么铜矿。 为了发行纸钞代替铜钱,就下令不让金银在市场上流通。 老朱对粮食的储备还是非常满意的,可一提到银子储备,就失望万分,同后面张居正是一个发愁的模板。 “若是想要漕运更加便利,还需要修缮黄河?” “对。” 听着薛祥肯定的回答,朱元璋倒是不着急了。 元朝就随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旧历。 他目前还真就没有修缮黄河的心思。 按照惯例,黄河哪年不闹灾啊? 最为重要的是,朱元璋也没有寻到什么治河能臣。 若是随便派人修河,那就是劳民伤财,最终走向同大元并没有什么不同。 “陛下,修缮黄河从来不是一件小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啊!” 工部尚书薛祥赶忙劝谏了一句: “与其修缮黄河,咱还不如修一修运河,至少能够积累经验,还能解决一些困难,黄河没有把握就不要轻动。 否则一旦下一场大雨,就容易把黄河给冲破,水淹各地。” 所以中国人是喜欢中庸的,相比于掀屋顶,开个窗户他们还是更容易接受,并且还要反过头来劝你也接受。 “修缮黄河朕目前是没有想法,黄河刚刚改道几年,还没有稳定,一旦乱动,就容易出现更大的差错。” 朱元璋也没想着修缮黄河,只不过他的话让薛祥误会了。 修理黄河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什么都没有准备,最终结果能有个好? 薛祥顿时松了口气。 毕竟按照天子的性子,陛下一旦提起此事,心中就有了打算,寻常人很难把他给拉回来的。 看样子陛下是真的想要修一修运河,也算是为覆灭北元做好粮草等后勤工作。
“薛祥,你差人把运河上的所有漕船都要用编号标记好,官府做好登记,尤其是官船,以后民船上面也要做好序号标记,避免出现问题找不到船主人。” 朱元璋吩咐了一句,便让薛祥下去办了。 这招还是从王布犁给市场画摊位排序标号学来的,这样更好统计数据。 因为明初对于这些船只都没有统计造册的行为,而且黄册这个事情,朱元璋也不过是小规模试验,并没有开搞。 没有百万漕工依靠运河吃饭,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蝇营狗苟。 现如今淋尖踢斗的现象百姓也有接触过,但是靠河吃饭后,光是造船搞木料就有许多营私舞弊的空间。 随着制度荒废,到了大明中叶后,缺银造船和缺船载运的情况异常尖锐和突出,直接导致北京和北边粮食供给的匮乏,对于大明的统治更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更何况东南的漕粮是专门供给京师贵族,官僚以及京师边卫军的消费,为了将这些粮食无偿的调拨到京师地区,大明官府规定粮户在交纳漕粮的时候还必须承担运粮的任务。 换句话说,粮户必须缴纳苛重的运费,受到各级官府的搜刮掠夺。 长久下去,一旦朝廷运转出现困难,漕运这种行为,自然就到了崩溃的地步。 “标儿,你说这个漕运一旦实行,咱们怎么收税?” 朱元璋觉得收税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因为除了农用工具和教育材料以及书籍不收税之外,其他的都要收税。 “我不知道,具体还要看他们在运河上怎么赚钱,赚了多少钱。” 朱标对于收税这种事是完全没有想法的。 “对,咱不该问你。”朱元璋自问自答的道:“朕觉得咱的贤婿可比你会收税多了,咱等他汇报的时候问他。” 朱标:??? “爹,你这是偏见,我如何不如王布犁擅长?” “得得得。” 朱元璋不耐烦的摆手,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同儿子争辩。 他要是会收税,早就能同王布犁这样让那些商人主动多交税了。 如何能让王布犁自己独美于前,大显神威? 菜就多练! 承认别人的优秀很难吗? 朱标一下就被噎回去了,只是低头瞧着王布犁所提的问题和建议。 县衙当中,王布犁感觉时间过的挺快的,他照旧骑着小黑子回了家,顺便同知县吴卫请假。 吴卫倒是点头答应,到时候少不得被王布犁邀请过去。 成亲结束后,王布犁还得摆桌请同僚吃饭。 按照王布犁的脾性,不差钱,全都请一遍。 咱江宁县及时雨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家里忙来忙去的,待到明天就要先请周遭街坊吃一顿。 毕竟后日就要同大明公主成亲了。 王布犁心想着明天也该有婚假了吧,总不能成亲还得去上班吧。 反正老朱定的制度就放三天假。 但愿朱标他们别去县衙找自己,哪有空搭理他们呐。 “布犁啊。” 母亲把王布犁叫过去,叫他把婚服拿过去再试一试,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的。 儿子的大喜日子,尽量要合身一些。 虽说要同大明公主成亲,咱是老百姓,但也是要成样子的。 待到王布犁身着大红圆领常服,头戴乌纱帽。 当然大明成亲并不是非要红色,只不过红色看着喜庆,而且庶民的话也能穿一次从九品的官服在成亲那一天。 皇帝嫁女儿嘛,总得是喜庆些,礼部的人早就安排人给王布犁量身了。 母亲给儿子调整一二婚服,那也是用了心。 等到王布犁穿好出来之后,当即被拉到全家人面前仔细展示。 “二弟这身条,穿上合身的婚服,真是把我当年的风头都抢过去了。” 大哥王贯众哈哈大笑几声。 “二哥穿着衣服真好看。” “二哥长得就俊俏。” “不错不错,看着真精神啊!” 最后是王神医一锤定音,这两日医馆也不开了,徒弟时大凡也来忙前忙后。 院子里租来的桌子以及椅子都叠放起来了。 至于碗碟什么的,邻里明天都拿着自家的过来用,吃过一顿之后,再用自家碗带些饭菜回去。 王布犁此时也站在铜镜前,仔细的端详着。 他当真没想到自己在大明竟然这么快就成亲了,这可是土木圣体难得的经验。 按照王布犁这个岁数,他在大明就属于晚婚晚育了。 “不得不说,我还是挺帅气的。” 家人听着王布犁自夸的话,更是欢声笑语。 能被天子看重,迎娶大明公主,面皮没有几分功劳,家里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毕竟钟馗都考上状元了,结果因为长相丑陋,皇帝都有些不乐意,这才撞柱子死了。 可见当官,有个好面皮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王神医虽然表现的云淡风轻,可对于即将到来成为皇帝的姻亲,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忐忑的。 一般都是尚公主,可天子竟然说自己是嫁女儿。 天子给一个县衙小吏赐婚! 这是多大的恩宠啊! 王神医为此十分不明白,天子到底是看重自家儿子哪里了! 总不能就真的是看脸吃饭吧? 要知道天下比自己儿子长得俊俏的男子也挺多的,就蓝玉那就是许多男人都承认帅的很,他都娶不到公主。 天子不可能那么肤浅。 所以王神医一直都悟不透,凭什么如此大的机缘,就落在了自家儿子头上。 难不成陛下是真的需要一个善于断案之人,想要打造大明包拯? 所以才会不惜用嫁女儿的说法来给王布犁长脸,让众人都晓得他不是一个吃软饭的男子! 不得不承认,朱元璋能做到这份上,是非常给王家脸面的。 王神医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在乎这个,但他作为老父亲不能不在意。 恩宠如此之重,一度让王神医以为老朱是要派他儿子去干十死无生的事情。 但想一想,宁国公主可是天子的嫡长女,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嫡长女当寡妇吧,所以王神医才渐渐放下了戒心与猜测。 按照历史的惯例开国之初,驸马大多都得是有功之臣或者地方豪族,所以地位上比较高,有些时候公主甚至算是高攀。 因为这些人都是需要笼络的。 大家是政治联姻,属于平等的婚姻。 公主的婚姻是充满了政治性,不能随便下嫁的。 对于开国之初的平民而言,娶公主真的是一步登天的捷径。 在大明基本可以保你家族的三代富贵。 明天朝廷就会派人来给王神医他们夫妻俩一人一个册封。 毕竟是皇亲国戚,连带着嫡长子王贯众都会有好处。 哪像自家傻小子觉得娶了公主就能一辈子吃喝无忧,快活的过日子了。 哎。 想到这里,王神医默不作声的轻叹一口气。 管他娘的,儿子先娶了天子女儿。 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其他! 王布犁在家里试衣服,朱明秀也在皇宫里试衣服。 相比于男式,女款的反倒是有些复杂。 就算朱元璋号召宫里的人要节俭,马皇后带头做表率。 可毕竟是天家嫁女儿,该有的总该准备,银子在这里都排不上梳妆台,全都是金玉一类的东西。 凤冠霞帔,这个时候也不盖红头布,多是拿个扇子遮面。 “公主穿上这身衣服可真漂亮啊!” 贴身侍女小花由衷的赞叹道,她已经提前一步梳成妇人发型了。 朱明秀抿着嘴轻轻点头,她瞧着床榻上的春图,脸色微红。 倒是侍女小花在一旁开解:“公主不必紧张,奴婢已经提前为公主试过驸马的床上功夫了。” 247他天生就是当驸马的命 第247章247他天生就是当驸马的命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根据周代的礼书记载,男子三十岁娶,女子二十岁嫁,超过这个年龄,就会被视为有悖常理。 王布犁家里一大早就忙碌起来了,一帮人进进出出。 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 数口大锅都摆在门外,请来厨子们一早就开始准备食材。 乡邻妇女也是打下手,收拾蔬菜肉类。 这个事昨天就开始做了。 有些肉菜可不是一会都弄完的,需要时间来炖煮。 众人热热闹闹的谈论着老王家的菜真叫个硬,肉香味早就传出来了,不断的有人吞着口水。 有些伶俐的妇女趁着空隙,塞给自家馋孩子一口,省的他们总是围绕着大锅绕。 只有五品往上才会用诰命。 就连三弟王桂丁也没想到,他一个庶子都能有封赏。 前面鸣锣开道,又有大汉将军举着旗帜,哒哒的马蹄声才停了下来。 驸马在明初的设定就是正二品武职,但是跟从一品是一个待遇。 他连忙说了几句吉祥话。 王贯众嘴上应着,可眼睛还想要从圣旨里瞧出花来。 这下子连大嫂以及姨娘脸上都是惊喜之色。 思维发散的王布犁连忙谢恩领旨,顺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沾沾喜气。” 作为传旨太监,可是见过不少圣旨,像如此得天子恩宠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王布犁这才站起身来,不跟武大等人瞎聊战场经验,走到前院。 “驸马爷,快接旨吧。” 重点是王布犁封为柱国、驸马都尉。 “二哥,宫里来人了,说要宣读圣旨,你赶紧过去。”王星影疾跑过来,招呼二哥。 康长民合上圣旨在一旁提醒。 而此时的王布犁正在无所事事的靠在躺椅上,成亲一点心都不用操,有人给打包办了,感觉就是爽啊。 开国之初,朱元璋还没有定下文武官员的散阶,王克恭、黄琛这两个驸马都尉是元年就定下的,所以对于勋位也就按照元朝的来。 康长民也明白王布犁的话,驸马爷不同常人,没有扯虚的。 康长民连忙道谢:“恭喜驸马,贺喜驸马。” 相比于朱元璋的两个侄女婿,以及韩国公李善长长子李琪的勋位,都要高上一品。 王神医作为老王家主事人,咳嗽了两声道:“先把圣旨收起来,改天找个工匠好好裱起来。” 至于官位嘛,朱元璋并没有像任命以前的驸马都尉一样,给一个什么世袭的指挥使。 尤其是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去公主府吃饭,大家在这里更加自在一些。 于是众人都跪在香案前。 对于这些事,王神医自然是不在乎。 一般吃席的人都在乎你主家的菜硬不硬,好不好吃,只有这些才是大家在乎的点。 至于你婚礼进行的咋样,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的。 “既然是驸马爷大喜赏杂家的,杂家不能不接着。” 众人议论纷纷,这时候巷子外来了一队人马。 宦官康长民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圣旨,进了王家的院子。 就目前而言,王布犁毫不意外的是老朱最喜欢的女婿,否则也不会给他们这么大的牌面。 因为早有准备,香案已经摆起来了。 “明天在公主府吃饭吧,今天就不留你了,回去复命吧。” 康长民展开圣旨开始宣读,首先是敕命父亲王存受承事郎,母亲卫永妹为安人,嫡长子王贯众为百户,庶子王桂丁为总旗。 当然了这些人都是光领俸禄没有实职的一种奖赏。 从地位上来讲,驸马是同公侯爵位一个地位,衣服都跟侯爵相同,伯爵在他们三面前都属于下层阶级了。 待到朱棣上位后,才规定公、侯、驸马、伯是超一品,位列朝臣之上。 “多谢驸马爷,杂家先回宫复命了。” 可是王布犁的勋位要比韩国公儿子的勋位还要高上一级,就透露出许多事情来了。 今天宴请乡邻本来就是请大家伙来尝尝肉味的,孩子早吃晚吃能咋滴? 待到宫里的人都走了,大哥王贯众一把就抓过王布犁手里的圣旨,仔细的瞧了瞧,喃喃自语: “怎么还有我的事啊?” 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几个妇人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就算是王神医也挨不住周遭乡邻的吹捧,连连拱手,说着今天吃好喝好之类的管够。 待到回了屋子,王布犁打开圣旨仔细的瞧了一眼,眉头微挑,自己的这位“老丈人”怎么变得这么大方了? 不过稍微想一想,自家出身平民,按照老朱对待家人不错的脾性,多有照顾也算说的过去。 等到傍晚,吴王朱带着十二岁的楚王朱桢来了。 “五哥,我都说等咱吃完饭再来,就算姐夫家有点小钱,可是能比得过皇宫的饭食?” 听着朱桢的话,老五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慢悠悠的道: “我师傅的秘方那可是多了去,等到了妹夫家里,我怕你把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都吃了,一丁点都没有皇子的威严。 要不是父皇让我带着你,我才不带你来呢。” “吹牛吧,你就。” 朱桢对于五哥的话不怎么相信,民间的饭菜味道怎么可能比得过皇宫! 相比于老五喜欢医学,老六他也是喜欢打仗的,跟朱棣是一个脾性。 一个是父皇要求的,另外一个是他听闻王布犁专门为四哥设计了一个打倭寇的阵法,自己也想要同他亲近亲近,到时候好给自己也设计一套。 毕竟魏国公徐达都说王布犁这套阵法是相当有水准的,定能被后世兵家所学。 更何况他都成了自己姐夫,求他办点事,也说的过去吧? 朱桢是这样想的,倒是没有立即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只是在饭桌上拍着胸脯道。 明天成亲闯宫门的事情包在他身上,他一个回合就能冲破那些宫女的阻拦。 方才他说话间,桌子上饭菜的香味就一个劲的冲击他的鼻孔。 然后朱桢就开始狂吃桌子上的肉菜,很好的同周遭吃喝的乡民融入在一起。 说实在的就算宫中厨子是受天子的信任,但手艺也就一般,不至于难吃,可非夸好吃也是有点难为人的。 炖肉里加入十三香,真不是他这皇家子嗣品尝过的,没有现场喊出真香,就已经是极为理智的,保全皇家颜面了。 老五瞧着朱桢这幅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哼笑了一声,懒得戳破他先前的言论。 待到吃饱喝足之后,朱桢去厕所撒尿,更是瞪大眼睛,这怎么能够跟宫里一个样子啊? 他以为的那种恶臭场景并没有出现。 溜达一圈下去,朱桢都懵了。 不是,怎么个情况? 咱这姐夫先前只是个小吏,顶多也是个典史,他怎么比我这个皇子还会享受啊! 老朱虽然没有搞什么苦难教育,但在享受这方面上,他自己都带头不享受,儿子们在皇宫里享受的生活情况,就少了许多。 顶多是不愁吃喝,能穿好的,至于夏天老朱自己都舍不得一个劲的用冰,伏案工作不一会,便汗如雨出,他总是换衣服。 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这也是不少儿子出宫就藩之后,开始报仇雪恨般的享受。 毕竟从小没吃过见过啊。 现在身边没了朱元璋威压,有几个人能忍住不放飞自己的,更何况藩王的权力那么大。 朱桢一想王布犁没有钱,也没有权,看起来又是个会享福的。 天生就是个当驸马的命! 父皇到底是怎么挑中他的? 想不明白。 待到朱桢回到房间后,一副惊喜的神色,忍不住叹息道: “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武昌就藩啊?” 朱嘴一撇,他都没有就藩呢,哪能轮到更小的老六呢。 “得几年呢。”
倒是王布犁出声安慰了一嘴:“别着急。” “可我真的想要快点长大。” 朱桢垮着脸,他这个年岁正是渴望自由的时候。 可在宫中还需处处小心,总觉得生活不自在。 只要到了封地,那就是天大地大我最大。 从此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 “人在没长大的时候盼望着长大,可是在长大后却希望自己还能重回年轻。” 王布犁笑呵呵的给两个弟弟倒了杯茶解解腻: “人呐,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朱桢:??? 他一个半文盲,目前还听不懂王布犁话里的意思。 反正他目前就盼着能快点长大,离开皇宫。 毕竟不是谁都能遭得住老朱的威压的! 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朱标,父子俩之间也经常会因为理念不合而吵架,甚至老朱有时候还想动手打朱标。 因为老朱真不是一个嘴上教育要节俭之类的皇帝,他是真的能身体力行的做到。 朱端起茶饮了一口,说实在的他也不明白王布犁所谓的青春是什么? 但到底是年长老六几岁,也明白了一些道理,那就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要贸然发问,总会有人替你提问的。 果然朱就听到老六询问姐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布犁稍微思索了一会,才转化到他们日常的理论学习上: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第二天天不亮,王布犁就起来梳洗打扮一番,穿上吉服,骑着高头大马,吹吹打打奔着皇宫而去。 等到了门口,平安等守门将士连忙上来说着恭喜恭喜。 王布犁示意两个王爷给将士扔一个个装着坚果和饴糖的小袋子,沾沾喜气。 这种东西他们还真没见过,多是一位跟燕王等人成亲一样,往外撒铜钱呢。 到时候兄弟们能抢到几个是几个,总归主打一个热闹。 倒是没成想驸马爷做事竟然会这么实诚,往外撒小袋子。 二王给王布犁开道,这牌面着实是让诸多上早朝的官员惊诧。 韩国公家的长子都没有没有这种待遇,也不知道陛下是看在嫡长女的份上,还是看在王布犁这个新驸马的份上。 胡惟庸停下脚步,瞧着迎亲队伍过去,捏着胡须微微挑眉。 “胡相,昨日礼部的人传来消息,陛下对于这位新驸马可是宠爱的很呐。” 胡惟庸不可知否。 其实他也蛮欣赏王布犁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想让涂节出面,为王布犁拉线,把他纳入淮西集团的体系当中来。 不得不承认,天子是有识人之术的。 不说破案,就说当街杀使者那件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 前两日琉球国主派来请罪的使者才刚到,请求大明能够网开一面,完全是那妻弟不懂事,才胆敢在大明境内作恶。 如今他依照大明律被宗主国杀死,琉球国主一点屁都不敢犯,还得主动上书承认杀的好。 千错万错都怪他这个当国主选人不明,本想着让他去大明见识一二,长长见识,琉球绝没有同大明作对的心思。 希望宗主国莫要怪罪。 毕竟大明的船只随着使者前往琉球后,又带着熟悉水路的人奔倭国去了。 光是宗主国派出使者质问,就让琉球国主吓得连忙从王座上下来请罪。 要晓得如今琉球的势力是一分为三,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 “那是他该得的。”胡惟庸捏着胡须瞧着王布犁骑着高头大马,忍不住笑道: “若是老夫也如同他这般年纪就能有人赏识,那咱的人生该是何等畅意啊?” 胡惟庸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位的,还是给李善长送金子,然后看在同乡的份上才有机会爬上来的。 当然,如今的胡惟庸也把李善长给取代了,他成为淮西集团的领头大哥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陈宁捏着胡须感慨了一句。 王布犁这般年轻就能得到天子的重视,着实是把他们给羡慕坏了。 年轻可真是好啊! 一帮位居高位的老臣在这里说着少年人的得意之事。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 朱明秀早早的就起床梳洗,此时已经装扮完毕,手里捏着扇子,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她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扇子,今夜过后她就要称王郎为夫君了。 “公主且安心,驸马正在过宫门。” “公主,驸马已经到了正门,只不过是被娘娘们拦住了。” 侍女们一直都在给朱明秀报点。 仗着两个王爷的威力,宫女们全都溃散,不敢拦着,手里拿着驸马爷发的小包就退下来了。 但是一帮贵妃却是站在殿门口,上下打量着王布犁。 老朱生日宴那谁最引人注目,自然是坐在皇帝身边的王布犁,她们早就瞧过王布犁的模样了。 不得不说此时船上吉服的王布犁,卖相还是看得过去的。 王布犁瞧着这帮精心打扮过的妃子,他都有点怀疑,这些女人都挺有姿色的。 老朱他是有多大的毅力啊,对于沉迷女色没什么兴趣,但是该生的孩子只多不少。 只能从侧面说明老朱的身体是真他妈的壮实。 废除丞相制度后,把原本丞相的差事也扛在自己肩上这么多年,跟妃子们造孩子的事是一丁点都不耽误。 胡充妃一下子就把自己儿子叫过去了,就剩下王布犁自己。 这个时候由郭惠妃出面,她脸上带着笑意: “布犁,你献上的麻将我们都很喜欢,也有姐妹看了你推荐的三国演义,我听闻你写了一首名动天下的好词。 今天你成亲,也写一首,这不难吧?” 王布犁啊了一声,写是不会写的,抄的话还得好好想一想。 “娘娘可有什么题目,毕竟太难了我就做不出来了。” “哈哈哈。” 王布犁的话让众多妃子们一阵嬉笑,小伙子就是机敏。 要不然如何能得到天子的这般看重呢? “公主公主,郭娘娘说要驸马做一首诗来才让他进来。” “啊?” 朱明秀有些担忧,但是一想到王布犁为三国演义写了一首名动天下的词,便又隐隐的有些期待起来。 “公主放心,我是相信驸马的才华。”小花在一旁鼓舞道。 朱标同几个弟弟站在一旁瞧着王布犁在这里闯关。 方才宫女的都是小菜,这才是重头戏。 郭惠妃也不是有意为难,只是开口道: “男儿自然是要有霸气些,更何况你娶的是天家姑娘,你就以此为题吧。” 朱棣听到这个题目,作为半文盲的他只能想出大丈夫当如是也。 要是让他作诗,怕是不行,想要帮王布犁,着实是有心无力。 朱标眼睛一亮,很是期待王布犁能不能写出一首霸气的诗词来。 老二老三全都抱着手看好戏,他们不知道父皇为何如此看好王布犁,但是目前看着王布犁在紧紧思索当中,更是起了看戏的心思。 大臣们虽然该上班就上班,但朱元璋也是坐在大殿内,等着王布犁进门呢。 毕竟嫁闺女是一件大事。 马皇后听了这个题目面带笑意:“若是布犁说不出来,这事能让人唠一辈子。” 朱元璋却是连连摆手道:“此事你就不用担忧,这小子还是有些才学的。” “可女婿为三国演义写的那首词,说不定是酝酿了多久,天下有几个能有曹子建七步成诗的才能啊!” 马皇后倒是想要给女婿解围,可还是被朱元璋攥着手,他也想要称一称女婿的斤两。 “布犁若是短时间想不出来,也可以说半首也行。” 郭惠妃又给了王布犁一个台阶,话音刚落就听王布犁打了个响指: “有了!” 248霸气外露 第248章248霸气外露 当王布犁说有了之后,郭惠妃等人皆是一愣。 大家也都清楚让王布犁现场做个诗词也是为难他。 只要他稍微说两句好话,也就放他过去了。 这大喜的日子,主打的就是一个喜庆。 谁会起坏心思折腾新郎新娘两口子啊? 但着实是没想到王布犁竟然会说他想出来了。 难不成眼前的此子真有曹子建那种七步成诗的才能? “大哥,他说他有了!” 朱棣站在一旁连忙捅咕他大哥,显得有些激动。 “嗯?” 朱标也是一愣。 当然主要是奔着王布犁他爹去,但也从师兄时大凡那里听到了有关不少王布犁的故事。 随着朱棣的叫嚷声在场上响起。 她们这些枕边人还是极为清楚的。 后宫妃子虽说不是养尊处优,也得跟着马皇后一块纺织,但总体而言,还是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的。 “我倒是要好好听一听。” “哈哈哈。” 不管别人不捧场,自己都得硬捧的那种。 老三晋王更是看热闹不嫌大,双手搭在嘴上大喊: “妹夫,快些说出来,让我们瞧瞧你的本事!” 他本以为王布犁会在这里停驻许久,哪有人能张口就来的? 尤其还是对方随机说的题目,郭惠妃也没有提前同王布犁通气。 “好!” 天子就曾做出路遥西北三千界,势压东南百万州的豪迈诗句。 愿不得陛下会如此喜爱他! “此诗听起来是极好的。”郭惠妃也招呼道:“姐妹们,快快让开,新女婿总得去见新娘了。” 徐妙云心中嗯了一声,咏蛙能跟霸气联系起来吗?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现场自然就越发的热闹起来了。 她当真是一时兴起,这说明王布犁他是真有才啊! 徐妙云的眼睛立即就瞪起来了。 朱桢神情有些茫然无措,他看向一旁的五哥朱:“他真的如此厉害?” 郭惠妃也来了兴趣,把徐妙云给推了出来。 “老四媳妇是有名的才女,既然布犁想出来了,那你倒是说说,让她来评价一二。” 更何况王布犁真是给他挣面子,朱棣一下就捧的越发起劲了。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他厉害的地方多了去呢,你今后且瞧着吧。” 徐妙云也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她连忙给郭惠妃使眼色,娘娘这是早就通过气了? 就连一旁的郭惠妃都没有料到新女婿做的这首诗,竟然会是这般霸气! 沉寂。 所以就准备好好听一听王布犁到底能说出什么霸气的诗词来。 一帮妃子便散开,还在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话。 眼前这些拦门的娘娘看着王布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人起哄。 郭惠妃一脸的懵逼。 听着王布犁当场吟诵出来的诗,更是觉得此子是大才。 他还跑到门口,大声鼓噪。 朱自认为在场的所有皇子们,也就是他经常往老王家跑。 这都能做出诗词来,未免也过于有才华了吧! “老四你别咋呼,咱听着就行了。” 在麻将这个益智类游戏横行后宫之前,她们也多是读读诗集,下下围棋之类的。 太子的行为方式一丁点都不像是天子的,反倒是王布犁表现的特别像天子。 长相也说的过去,秀儿今后怕是福气极大啊。 大家都说太子像当今的陛下,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 朱棣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觉得这首诗当真是通俗易懂,让人觉得分外霸气! 自己的征北军师,朱棣必须得时刻捧场。 王布犁清了清嗓子道:“咏蛙。” 徐妙云与王布犁也算是旧相识,故而脸上带着笑:“妹夫尽管说,我们都等着听你的大作呢。” 老二秦王面色也有些凝重,他本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却突然听到王布犁说有了,是有些不相信。 朱桢看着王布犁顺利进入大殿,他娘的,为啥我就没有这个本事呢。 逼全都让他一个人装了,明明我方才也是站在他那边的,结果被自己的母亲给叫过来了。 母亲不会真以为咱在作诗这方面上能帮助王布犁吧? 当然胡妃是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配衬板,结果还是成了配衬板。 站在门侧的一堆皇子们也都沉浸在这种事的体会当中。 “别说,王布犁这首咏蛙做的还真他娘的霸气。” 老二秦王评价了一句。 一般人如何能做出如此霸气的诗来啊? 他先前还觉得王布犁为三国演义那本书写了一首词,是找人给他写的,用来扬名。 不过后来自己仔细想想,也推翻了这个想法。 王布犁他一个县衙小吏,有几个钱,能让人放弃能名流千古的诗词,把名字换成他的? 现在秦王亲眼见识到王布犁现场做出一首霸气无比的诗来,也算是服气了。 老三晋王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王布犁先是躬身行礼。 朱元璋也听到王布犁那清脆的嗓音,他摸着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了几声: “不错不错,朕素知你是个有急智之人,未曾想到才学也这般妙啊! 朕对你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马皇后看女婿则是越看越满意。 对于朱元璋的夸奖,王布犁只是面带微笑,对于朱元璋的话是十分的警惕,他并不想同老朱有太多的了解。 按照他对朱元璋的了解,这个皇帝太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了。 今后怕不是听墙根都得有他一份吧? 王布犁以前很是担心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安然度过,猛然被老朱给点为女婿了。 然后性命就有了极大的保证。 说真的,王布犁目前对于朱元璋的观感有了很大的改变,不会在时刻担忧自己会不会被谁给牵连。 就算将来真被牵连发配到云南看鳄鱼呲牙,只要等朱棣登基,那自己就算是苦尽甘来。 王布犁酝酿了了会才开口道: “主要是岳父慧眼识人,否则小婿也没有表现的机会啊!” “哈哈哈。” “这孩子就是会说话。”马皇后脸上也尽是喜色。 “好好好。” 这番话说的朱元璋眉开眼笑,马屁拍的不错,朕喜欢。 若朕没有识人之明,如何能创下这偌大的基业? “你方才做的那首诗,朕很喜欢,果然霸气的很。” 朱元璋轻微招手,差人把笔墨找来: “贤婿,且把方才那首诗写下来,咱要挂在太子的房间里,叫他好好学一学,什么叫霸气外漏。” 朱标还没有从王布犁写的那首诗出来,突然被他爹给care了一下,当即赔笑。 他抱着自己的好大儿朱雄英,就听朱雄英在不断的重复哪个虫儿敢作声。 太子妃常氏在一旁也是面带微笑。 至于有身孕的吕氏就没让她参加。 一个是让她养身子,乱糟糟的容易碰着。 另外一个那也是王爷们带的都是正妃,侧妃都没有堵门的资格,更不用说她还是一个妾室了。 朱元璋对于他儿子过于“仁厚”是非常不满的,希望他能够好好历练一二。 皇帝过于仁厚,底下的大臣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到时候你就被他们给摆弄了。 王布犁虽然经常写毛笔字,但字迹只能说是够看,算不得什么书法家。 “公主,驸马他想都没想,便直接把郭娘娘说的考题给说出来了。” 小花滔滔不绝的跟着朱明秀说着王布犁的英勇表现。 朱明秀眉眼都带着笑,父皇给她选的夫君果然是最好的。 最重要的是朱明秀也觉得王布犁是喜欢自己的,自己也恰好喜欢他,那就更好了。 待到王布犁写完之后,朱元璋走过去审视了一番,挥手叫他该忙啥忙啥去吧。 于是王布犁便顺利到了朱明秀的闺房门口,深入交流过的小花,此时站在门口给王布犁请安。
“驸马爷,公主就在里面了。” 王布犁冲着她轻微点头,便礼貌的敲了敲门: “娘子,我进来了哦。” 朱明秀这个时候端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扇子挡脸,用力的很。 她是极为紧张。 等到王布犁推开房门,朱明秀见他进来后,突然噗嗤一笑,顿时放松下来。 双方早就熟悉了,也不是那种成亲的那天才第一次见面,今后还得搞先婚后爱那一套。 “你可算来了?” “哈哈哈,没耽误。” 王布犁走上前去,近距离审视一下朱明秀。 不得不说今日的装扮确实是赏心悦目。 “看什么呀?” 朱明秀抿着嘴,此时说话也稍微大胆了些,眼睛盯着王布犁,嘴角微微上调。 “看我即将迎娶过门漂亮的娘子啊。” 王布犁顺势坐在床榻之上:“先坐会,等吉时到了,他们招呼咱们再走。” “好。” 朱明秀便顺从的把被子拿过来,给王布犁倚着。 “妹夫这诗写的极好,但是字还得练啊。” 老三指着王布犁留下的笔墨说了一嘴。 “那也比你强。” 朱元璋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 “你对别人那么严苛,怎么对自己如此宽松呢?” 晋王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退到众人身后,不敢再往前凑。 不得不说,老朱的气场就是不一般,连亲生儿子们都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标儿,过来。” 朱元璋指着桌子上的自家女婿的墨宝道: “让你拿回去挂在房里,真以为咱是说笑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去吧,天下真的是能靠着仁厚治理下去的? 孔子为什么周游列国的缘由你仔细想一想!” 朱标老老实实的站在最前面挨训,这个时候连马皇后都不能轻易打断朱元璋。 一大家子面前,朱元璋的权威性必须要得到保证。 至于回了房间关上房门,朱元璋一下子变成朱重八,说着妹子我给你跪下了。 方才外面人多,我承认我声音大了点,那都是夫妻之间的小秘密了。 朱棣眼睛瞧着纸上的字,嘴里念叨着王布犁刚写的这首诗。 不得不说,这首诗当真是越念越觉得霸气。 咱的征北大军师,他都是怎么想到呢? 连青蛙都能咏出来如此霸气侧漏的诗句来,谁能想到! 就是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放我去北平,到时候必须得把王布犁给拐走。 然后咱们双剑合璧,扫平漠北岂不是简简单单? 朱棣想着,到时候他也要去封狼居胥,这才过瘾嘛! 然后朱家的几个兄弟心思各异,全都站在老大朱标后面一米左右,各自想着事情。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父皇教育大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教育他们只是顺带的。 于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新婚夫妻两个在房间里摆烂等待吉时出发。 九五之尊的朱元璋殿中训子。 连他女婿所做的诗都如此大气,奈何他自己的儿子还一直以忠厚标榜自己。 屁咧。 一个皇帝就只剩下忠厚,那能有什么治理天下的威严? 难道刘备他就只有忠厚这么一个可夸的点吗? 刘备可以夸耀的地方多了去了。 朱元璋是望子成龙过于心切了。 小花瞧着殿内的情况,又悄悄进门同公主驸马两个汇报去了。 王布犁一听到老朱在当众训斥朱标,一下子就精神了,连忙开口道:“那我要去看看热闹。” “我也去。” “不行,公主,你还不能下床,待到吉时到了,驸马得把你背到轿子里,一直到公主府去呢。” 小花连忙劝阻。 王布犁则是站在窗口,悄悄打开一条缝,让声音尽可能的传过来。 不得不说老朱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可一些人三十五十岁得到的教训,想要教给下一代,往往成功率不高。 因为事教人,才是最好的老师。 而朱标也是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时不时的点头。 不得不说,朱标目前背负的压力是有些大的。 王布犁嘿嘿笑了一声,实在是无法共情朱标,而且他也觉得那帮弟弟也无法共情他的。 谁生下来就注定能有一个天下要继承啊? 他既然有这个机遇,遇到了严苛的培养者,那有些罪,他就必须得受着! 至于朱标觉得自己压力大,想要撂挑子不干了,他自己个都没有这个想法。 权力这种玩意,一旦尝过了滋味,就很难放弃的。 同情他? 你同情他做什么! 待到老朱经过提醒之后,才止住了话题,便叫人去让王布犁趁着吉时到了,把他女儿背到花轿里。 于是在礼部官员的招呼下,喜庆的音乐又重新响起来了。 王布犁背着朱明秀慢悠悠的走到轿子旁,把她放了进去,待到她坐好后。 王布犁轻轻的刮了她的鼻子: “安心坐一会,一会才能自由活动呢。” 于是王布犁重新骑上高头大马。 再二王的簇拥下,出了宫门,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冲着士卒抛洒一些铜钱,让大家沾沾喜气。 平安眼疾手快的在空中握住两个,冲着王布犁喊道:“晚上我去喝酒。” “等着你。” 王布犁也是哈哈大笑,他成亲在公主府摆桌的并不多,除了家里人也就是几个年龄大的相邻,还有知县,以及一些有过接触的官员。 丞相胡惟庸等人都是没有接到邀请,他们也不会主动凑上来,再靠近王布犁。 不过王布犁做的那首诗很快就传到了胡惟庸这里,他啧啧称奇道: “好一个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少年人的肆意,体现的淋漓尽致。” 涂节摸着胡须也感慨道:“这首咏蛙诗气魄很大,作者托物言志,以蛙自比。 虽是小人物,也有龙虎之姿,也有不凡气慨!” 胡惟庸连连点头:“现在我也搞不懂王布犁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夸耀曾经的陛下?” 总之这首诗当真是极品,从豪迈霸气上而言,值得众人传唱。 “怕是只有询问王布犁才能闹明白,不过他说出来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 涂节对此很有理解,因为有些人的思想这个时候是这样,过段时间又是那样。 “其实让我更加注意的是,王布犁竟然在须臾之间就做出一首好诗来。”陈宁也慢慢的踱步: “但我未曾听闻他是什么名师的高徒啊?” “你看宋濂等人的高徒,有几个会作诗的?” 胡惟庸哼了一声,对于浙东集团的人一丁点都不放在心上。 他们暗中相互结亲勾连,教导一些有天赋学生作为传承人的事,他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再怎么跳! 他们浙东党也跳不过咱能的淮西党。 这是天子打天下得以依靠的团伙,无论如何都会一直屹立在大明朝。 子子孙孙都这样,胡惟庸也想要培养自己的儿子当丞相咧。 刘基死了之后,浙东党派更是丝毫不是对手,只能认头挨打。 如今朝廷六部有几个浙东党派之人? “我只是感到奇怪。”陈宁止住脚步,摸着胡须看向远方: “胡相,王布犁家里只是学医的,他会验尸断案也就罢了,可这才学总得有人教啊,否则凭什么出口成章啊。 难不成是天授? 亦或者是神童再世? 只不过前些年没被咱们发现,直到陛下发现这块璞玉了?” 对于陈宁的疑问,胡惟庸也想不明白,他只能尽量解释道: “世上总会有一些人的表现超乎我们的想象,就比如陛下从淮西布衣到天下之主,从古至今也没有找出一个例子来。 故而咱觉得王布犁有些才学,在天子发迹的这件事面前,还是小巫见大巫的,不值一提。” 陈宁轻微颔首同样领导的话,只是心里还在琢磨王布犁。 249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第249章249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王布犁的队伍快要到了之后,便有小厮跑过来告知。 大哥王贯众连忙招呼人准备放鞭炮。 当队伍出现在洪武正街可以瞧见的时候,鞭炮声就响起来了。 一时间许多人都捂着耳朵远远的瞧着。 洪武正街这条道路两侧,全都是被朱元璋赏赐的功臣之家,去皇宫的时间也短,以此显示天子的恩宠。 公主府自然也就被修建在这里了。 只不过相比于徐达、常遇春的府衙,还得继续往北走呢,距离皇宫更远一些。 王布犁骑在高头大马上,不住的对着左右拱手致谢,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 目前而言,老王家来的亲戚,王存这一脉很少,经过元末战乱的洗礼,一家人能安全的活下来就是极大的幸运了。 至于远走他乡的更是数不胜数,谁知道如今还有没有存活于世? 更何况如今朱元璋推出的制度,更是不想让百姓随意流动,寻亲的成本过高。 这是他该得的受苦。 他在公主府正门前下了马,然后叫人把马牵走,他站在这,等着轿子到达。 虽说是嫁女儿,但经费该省省。 毕竟他们还都睡大通铺,想搂个女人睡觉都没机会咧。 全都是咱先来的,你们谁能比? 一旁的蓝玉听着朱棣诉说王布犁这般霸气的诗,嘴角微微上扬。 兄弟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的,有女人暖被窝就比兄弟们强了。 为了避免被殃及,只能选择下意识的远离皇宫。 但儿子们就不怎么在意时间了,心急的朱棣等人也一溜烟跑到公主府了。 这也是一些后代子孙富裕了之后,才有钱搞这种事,什么认祖归宗之类的。 这帮老男人,起哄说的话可真是一丁点都不含蓄。 “驸马他当真是少年得志,让人羡慕的很呐。” “果真如此?” 那个时候穷啊,成亲哪有这阵势。 李善长摸着胡须脸上带着笑意: 可以说,王布犁娶公主,就是出个人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也用不着王布犁发请帖,全都是礼部官员按照皇帝的意思,一手操办的。 朱棣眉眼里无不透露出得意。 什么聘礼嫁妆啊,都是老丈人给的,连办婚礼的钱都是他让朝廷出的。 论关系,王布犁可是咱的征北大将军,写诗那也是厉害的很。 此时房间就他们夫妻两个人,依旧要等待吉时。 当然不排除他们也是在躲着自家老爹的训斥,就留着大哥一个人受苦吧。 “那么多人都听到了,咱妹夫现场做的,都没带大喘气的,根本就用不着走上七步。” 倒是朱元璋通过联姻,有了一大批亲戚。 最后在众人的哄笑声当中把新娘子给背进新房里,放在床上,让她先歇着。 于是一大帮人连带着小公主们也被抱来了,宁国公主府人头攒动,越发的热闹起来了。 兄弟们想要受这份苦都没机会,此时不过是殃及鱼池罢了。 那肯定不是,那是不给天子面子。 “不错。”徐达也轻微颔首:“若是此子早生个二十年,兴许就能同我们并肩作战了,那个时候他定然办不起这般奢华的婚宴。” 顺便等着朱元璋等人摆驾到此处,到时候还得拜双方父母呢。 徐达的话引得一帮老臣大笑起来。 王布犁闻着硫磺的味道,在烟中穿行而过。 朱元璋作为皇帝,即使女儿成亲,那也得最后隆重出场。 朱棣同自己老丈人开始说王布犁现场做的那首诗,听得徐达两眼放光。 论接触,他还是第一个同王布犁交流的皇子呢。 所以像徐达等人皆是在公主府等候吃席,今后大家都是皇亲国戚,属于亲戚关系了。 床上铺了许多红枣、桂圆、莲子、生菜籽之类的。 你不来是不给王布犁面子嘛? 先前只是觉得他有点本事,未曾往亲戚方面上想,反正儿女婚事全都是父皇做主,谁知道他会给谁指定? 当然了,别看是皇家子嗣,但是他们今天也没法子进屋去吃饭,全都在大院子里。 “哈哈哈。” 王布犁这软饭吃的明明白白。 王布犁你还敢说你没心思要建功立业? 从你的诗里就能体现出来你渴望上进的野心。 你小子还舔着脸给咱写什么古今将相今何在的半首词,劝咱不要那么上进。 现在全都露馅了吧? 咱的征北大军事,你小子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因为北元未灭。 所以大明的将帅们都想要干这件事,只不过目前天子对外北元的战事是处于谨慎态度。 尤其是四年前明军失利,让天子的选择更加谨慎起来了。 李善长再一次捏着自己的胡须默然不语。 这小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脾气很对陛下啊,难怪天子这般看重他。 李善长就是猜不透天子要把王布犁推到哪个位置上去。 毕竟现在太子还小,王布犁比太子更小。 他又暗暗叹了口气,只不过按照如今的情况,他想要在朝廷当中看风起云落的可能性怕是没有了。 李善长对此一直都十分的介怀,因为按照政治生命而言,他还是很年轻的,足可以处理许多政事,跟得上天子的脚步。 奈何现实情况总会打破的幻想,并且狠狠的给你一巴掌。 王神医作为一家之主,对于公主府里来的这些达官显贵,倒是丝毫不怵,还能同他们聊两句。 有几个人甚至请王神医给把把脉,今后是不是要有些养生的手段。 皇宫里的消息,他们也偶尔听闻,全都是来自老王家。 说什么长生不老那是假的,但是延年益寿,大家还是愿意的。 毕竟好不容易从泥腿子一路拼杀到如今的地位,总得好好享受几年呐。 王神医经过医治何文辉,那在淮西集团当中,早就是名声在外了。 光是这一手能把人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的医术,就得让人肃然起敬。 万一哪天能用得到呢! 众人在等待当中,总算是把朱元璋给迎来了,众人纷纷见礼。 朱元璋面带微笑,从轿子里走下去之后,先把王布犁的父母给扶起来了,然后拉着他们进入大厅内。 各自坐在一旁,说着话,等待吉时的到来。 王布犁方才在迎亲念出来的那首诗,是真的让老朱十分的有认同感,此时同王神医交流,更是欢喜的很。 外面的仆人都已经开始摆菜了。 今天看热闹的人来的不少,就等着时间一到,起起哄之类的。 朱明秀咽着口水说不吃东西,等到拜堂结束之后在吃饭,要不然一会脸上的胭脂就不是方才的模样了。 王布犁也觉得有些难熬,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不举行典礼,一会在外面说两句话,就赶紧进房间里松快松快。 侍女们开始又给新婚夫妻两个擦擦,整理整理衣服。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王布犁接过红绣球攥着这头,朱明秀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攥着那头,在侍女的带路下,走到大殿当中。 老母亲见儿子终于要成亲了,忍不住流出幸福的泪水,将来生几个孩子,她也就安心了。 这个时候新婚夫妻两个就全程是木偶人了,先拜天地,再拜父母,最后夫妻对拜。 礼毕之后就开宴共食,待到吃完饭才会送新婚的两人回房休息。 正桌就坐了九个人,老朱夫妻俩,老王夫妻俩,小王夫妻俩,小朱一家三口。 朱元璋左侧是王家父子俩,右侧是马皇后、王母、朱明秀,常氏、朱雄英、朱标,这么围了一桌子。 如此安排,朱元璋依旧是十分看重王布犁,想要同他说说话,王父则是由朱标招待。 “贤婿啊,今天你临场发挥的那首诗,咱是真的喜欢。”
朱元璋夹着菜称赞王布犁。 “父皇满意就行。” 王布犁嘴上应着,手里的筷子不停,今天晚上还有任务咧,不吃饱点不行。 朱元璋微微颔首,笑了笑: “你的功劳,咱都记在心里,今后都是一家人了,朕定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小婿明白。” 王布犁摸不透自己又有什么新功劳,总之顺着老朱的话说准没问题。 “你有没有想要更进一步的想法?” 王布犁下意识的捏紧筷子,毕竟这个时候也没有雷声帮他遮掩。 这是试探吗? 还是因为自己做了那首诗,让他觉得我王布犁有野心,想要把我往胡惟庸的道路上引? 王布犁摸不准,他只是侧头道:“父皇,我虽在县衙只是个小小典史,但总归是为百姓干实事的。 若是再往上升,怕是不足以摆平许多事,也脱离了百姓,双脚就容易踩在云端,不知民间疾苦。 所以小婿觉得我还需要再基层当中有更多的历练。 否则依照我这个脾气,一旦位高权重,怕是会做出惹父皇不高兴的事情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王布犁虽然对朱正文是郁郁寡欢而死表示认同,但在权力面前,哪有什么亲情呐! 全都是工具人,唯一的区分是工具什么时候会被抛弃。 朱元璋见王布犁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想要偷懒的说辞,也不想在大婚之日反驳他。 还什么害怕自己位高权重后,不知进退? 咱看你小子现在就挺知道退退退的,根本就不知道前进。 天天嘴上喊着我要进步。 我要为民请命。 嘴里还说着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等霸气宣言? 口号喊的震天响,但实际动作不仅是原地踏步,他还一个劲的往后倒。 实际上,王布犁一心就想着吃软饭,躺平,不为大明奋斗! 白瞎你的才华啊。 小子。 老朱早知道王布犁当了驸马之后是这样想的,自己必须得好好考虑一二要不要赐婚给王布犁。 但稍微思考一会,像王布犁这种特殊性,也算是变相的政治联姻。 稳固的地位在其余联姻淮西勋贵之前,如何能不这样做? 简直是受益大,危险性小,必须得把女儿嫁给他,没有别的选择。 老朱也理解王布犁有了如此大的机缘后,变得小心谨慎的性子,生怕出现任何意外就失去了所有。 就如同他朱元璋从一个乞丐走到天下之主后的心态情况一样。 大家都有着自己想要守护的宝藏。 朱元璋想要守护自己的妻儿,想要守护自己的产业,为此他不惜熬干自己的心血。 王布犁想要守护自己的终极秘密,犹如还房贷一般的,能够等到朱棣登基。 虽然时间漫长,但总归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所以对于王布犁的说辞,朱元璋只是笑笑:“那你就打算一辈子待在县衙里,干着让谁开口谁开口的日子?” “我还年轻,以后的想法再说。” 王布犁还想继续说,就感觉脚下被他老爹踩了一脚。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爹我白跟你说了是吧? 人不能太得意,尤其是在皇帝身边,更不能放松警惕。 他能把你捧到天上去,也能把你打落凡尘,看看旁边那桌的韩国公李善长! 王布犁便止住话头,埋头干饭,倒是王神医接过场面,举着酒杯道: “陛下,草民能同陛下结为儿女亲家,心情感激万分,今后陛下所言之事,我们王家定然马首是瞻。” “哈哈哈。” 朱元璋也顺势举起酒杯: “亲家说这话就见外了,你的医术我早有耳闻,老六他说要搞郎中医院,也是从你这里得到启发的。 今后若是我们再有病症,你可不能藏着掖着了。” “好叫陛下知晓,草民压箱底的手艺也亮出来了,何佥事的病症若不是他身强力壮,换在寻常孱弱之人,怕是在剖开肚子没多久就死了。” 王神医的话直接把朱元璋最后一丁点期待给覆灭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儿会先后病逝,他一直都抱着期望。 王布犁他爹连不治之症都能治好,万一还有压箱底的手艺,也能治好他的妻儿呢? 现在王存的话,倒是让朱元璋彻底死心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王布犁给的养生法子,以及不让朱标出去寻找新都的地址,让别人去做这个差事。 如此也就用不着水土不服而患病了。 尽可能的规避此事,朱元璋甚至都不打算派朱标离开南京周遭,就算是祭祖也用不着他去了。 但是让朱元璋欣慰的是,经过时间的检验,王布犁的那套养生法子是有效的。 “这么说,原本身强力壮之人就不容易患病?” “也不是。” 王神医又给朱元璋科普了一下。 举了常遇春以及在他家护卫的老兵例子,年轻的时候没事,可是一旦岁数上涨,就可能压制不住体内的暗伤,造成疾病。 如此只能慢慢调养,调养的好,那就能稍微痛苦的活着,调养不好直接就暴毙。 朱元璋瞥了一旁的马皇后一眼,难不成自己的妹子体内也有暗伤了? 所以才会在不久的将来突然就患病,且无法医治! 这种医学知识,老朱平日里哪有时间了解。 他支持老六鼓动淮西集团,一同筹建郎中医院的事情,也是想要找出诸如王存这种有点压箱手艺的郎中来。 万一能用到,那就是赚了! 总比到时候抓瞎,只能哀嚎痛苦强上几倍。 王布犁在一旁干饭,听着他们二人的交谈,心想难不成老朱也想要养生了? 那必然不可能! 谁养生,老朱都不可能养生的。 他自己都把自己当牛马使,自己给自己死命的抽鞭子。 养生? 到哪天他这个牛马干不动了,临死前都得让别人给他念奏章,这样他才能安心走上黄泉路。 马皇后当然知道朱元璋再想什么,这种场合光明正大的问出来,总比私底下打听要强。 更何况本就是聊天,朱元璋总不能同王神医聊一聊国家大事吧? 于是她也加入了进来,说着自己练了点养生的招式,觉得还不错。 这方面王神医还是有点知识储备的,于是就变成了大型宣讲。 就连背后桌子的一帮将老未老的人,也再细细听着。 这种事,多听听总没坏处。 “不愧是能把何文辉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的名医,就是有水准呐。” 徐达赞叹了一句,然后又侧头询问那郎中医院筹建的进度。 朱棣等皇子也是一桌,大家颇显沉闷的吃饭,喝酒也不敢放开了喝,更不敢上去灌王布犁的酒。 他们的父皇在那桌聊得畅快,王布犁也不知道要挨桌敬酒,只知道干饭。 这个婚宴他们觉得参加的着实没啥意思,当初大哥成亲的时候,兄弟几个还去闹他来着。 老三喊了一句:“老六,你去喊妹夫,叫他来给咱们敬酒啊!” “我不去。” 朱桢连连摇头,那桌子上有父皇母后,他可不去触霉头。 万一父皇此时面上没说什么,等回宫之后收拾自己,那可就难熬了。 老三瞪了他一眼,结果老六瞪回去,有本事你就闹事,反正我不怕。 老子又不是傻子,才不给你当枪使。 王布犁瞧着吃的差不多了,看着朱明秀也擦擦嘴,便小声道: “爹,是不是吉时到了,我们俩该去入洞房了?” 王神医看了看天色,估摸也差不多了,于是找礼仪去了。 “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王布犁也配合的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拱手致谢,拉着绣球带着朱明秀回了房间。 250享受,必须要享受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小说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250章250享受,必须要享受 王布犁夫妻二人回了房间后,齐齐松了口气。 侍女小花带着一帮人开始给他们夫妻俩梳洗,清扫床榻,毕竟敦伦的时候不能被那些坚果咯到了。 待到众人都退出去之后,他们夫妻俩就不能出门了,内厅那里有马桶备着。 房间是一个套房,按照惯例王布犁睡在里面,外面的门厅是有一个小床,供伺候的侍女睡觉的。 夜里若是办事的话,也可以叫侍女来暖被窝,或者一起来。 王布犁抬眼瞧着小几上,放着两杯酒,就是交杯酒。 朱明秀颇有些紧张的躺在床榻之上,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昨天看着的小人图册,双手微微拽着被子。 王布犁此时刚吃完饭,也不着急,非常有经验的鸟悄走到窗口,仔细聆听外面有没有听墙角的。 然后突然推开窗户,瞧着下面蹲了一排人。 王布犁打眼一瞧,除了蓝玉等人,大多都是老朱的儿子。 就在朱明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的时候,就听见王布犁说道: 这种听墙根的习惯,朱元璋还是很注意的。 一连三天。 朱明秀浑身犹如触电一般,整人不知所措,被轻轻一推,就顺势躺在床榻之上,死死的闭上眼睛。 “嗯?” 秦王当即顺杆上:“咱一直都没去过夜秦淮那地界,既然妹夫说他花钱,那咱也得去见识见识。” 李景隆当即兴奋的拍巴掌:“好好好,姑父,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大喜的日子都知道给咱赚钱的机会。” 他们的田庄比我多太多了!” 大家今天来吃个饭认个门,或者认识一下圈子里的新人目的全都达到了。 王布犁的父母并没有走,他们明天还有新媳妇端茶的节目呢。 相比于其余地界,公主府的眼线也有不少,但老朱并没有要监听他们夫妻两个在房间里的谈话。 朱元璋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这小子怎么回事? 王布犁轻轻亲吻了一下朱明秀的额头。 小公爷,带我的几位哥哥们去夜秦淮潇洒一晚。 就说他有沉迷女色的习惯,可也不至于这般没有节制吗? “夫君,那合卺酒还没喝呢。” 天天跟他媳妇腻味在一起。 随着一件一件衣物急速的撤去,朱明秀再一次感觉自己身上有了异常的感受。 王布犁坐到床上顺势搂住公主的肩膀: “回头再说,现在咱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 “些许小钱算的了什么,咱们家今后马上就有更赚钱的项目要出来了,就等着你这个当家主母过门后,有时间搞一搞了。” 红帐内的运动没有结束,但是公主府的宴会结束的七七八八了。 “宝贝。” “哈哈哈。” 院子里的仆人们在吃着一些剩菜,洞房里的蜡烛今夜都不会熄灭。 目前的社交也就这样。 朱明秀眨了眨眼睛,颇为疑惑的看着王布犁。 “诸位,都没入过洞房是吧? 你本来就家底子薄,别这么大方,咱们今后靠着那点田庄养活这么多人会困难的。 “走走走。” 王布犁这才关上窗户,瞧着朱明秀侧头,脸上尽是疑问: “夫君,我那几个哥哥可不知道给你省钱的。 她是知道妹妹往夜秦淮卖冰激凌的,现在天气凉了,也就不怎么制作了。 朱元璋得到的消息是王布犁根本就没出公主府,也不去县衙上值。 况且自己女儿的身体,能扛得住他这般索取吗? 待到王布犁温润的嘴唇触碰到她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脸上飞起一抹红云。 朱明秀眉头紧蹙,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睛隐约透露出一丝泪光。 今天的费用全都记在我的头上。” 李景隆招呼一帮人就这么的走了。 轻微的压抑声,从白牙缝隙里哼了出来。 王布犁却是轻轻按住她的手臂:“完事再喝,不着急。” 一天天的,真叫个闹心。 而且也有阵子没有进入仙境当中了,更是让老朱越发的焦急。 如今倭国想要再传回消息,至少也得等明年三月后挂东北风,才有利于航行。 更不用说天气越来越凉,北方的海面也容易结冰。 反倒是朱标年岁不大,也能理解王布犁。 这说明王布犁是一个好男人,并没有因为仙境当中的有仙女的存在,就冷落自己的发妻。 说实在的仙境里的那些女人,虽说穿着有些怪异,但整体而言,还是要比人间的女子更加漂亮,而且比青楼里的女子还更会勾人。 “来,你瞧瞧这个案子。” 朱元璋把遂宁县知县徐钧上报判绞刑的案子,给朱标瞧一瞧。 毕竟要判杀人的案子,总得天子点头,就算是丞相也不能点头同意。 朱标瞧着卷宗,本县姓蒋的一个青年,被他十八岁的妻子胡氏与十七岁的妹妹合谋捏伤蛋子致死,并且假报盗案。 知县在文书上说,蒋某患有绝症痨病,夫妻生活无法得到满足,其妻要害死丈夫后改嫁,其妹欲害死亲兄后独吞家产,所以合谋杀人。 妻子谋杀丈夫,妹妹谋杀哥哥,按照大明律都是凌迟处死的罪过。 朱标对于这种骇人听闻的卷宗,感到难以置信: “爹,应该把她们姑嫂二人全都提到京师来问斩,顺便再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有这般恶行。” 朱元璋本想让自己儿子看看人世间的恶,见他如此仁慈哼了一声: “杀个人还要从四川提到京师来,你可真是咱的好大儿。” “爹,纵然胡氏想要早日改嫁,可他亲妹妹就算与嫂嫂合谋杀了大哥,按照惯例,这家产她也分不到多少的。” 朱标认为按照他所知道的,那就是家中儿子若是病故,父母若是无法再生,便会从宗族里认养一个儿子,给他们养老。 所以无论如何,妹妹想要分的家产的行为,可能性几乎为零。 等到女儿嫁出去了,蒋家处理自家的家产,也与女儿关系不大了。 宗族统治乡间,无论是过继,还是吃绝户早就成熟了。 一个女娃娃在封建社会也想翻了天,别做梦了,除非你造反! 听了儿子的分析,朱元璋也有些迟疑: “嗯,趁着长江还没有结冰,就把人犯火速带到南京,由咱的女婿好好审一审。” “是。” 其实王布犁成亲后不作为的情况不单单是朱元璋不满意,作为大女婿的李祺是最不满意的。 明明我先来的! 明明我爹是韩国公,大明第一功臣! 可凭什么王布犁他一个平民百姓的儿子,天子给他办的婚礼牌面比自己还要大。 而且天子给王布犁他爹的面子,比我爹韩国公还要大。 李祺内心十分的气愤。 为此回来之后,与他爹抱怨了一通,为他爹如今受到冷遇打抱不平。 “爹,凭什么啊?” 老三李醒一言不发,他觉得大哥脑瓜子好像有点不好使。 谁让他出生早,就有继承爵位的待遇。 李琪也不是嫡子,只是长子。 他李醒还得在国子监参加训练,明年春暖花开后,就要前往北方历练了。 反正爵位不是我的,公主也没有我的份,李醒心态早就调整过来了,否则也不会因为王布犁在国子监征召,他立马就选择参加。 至少他能感觉出来,王布犁是个聪明之人,天子太子都看重他。
这就够了! 咱将来也算是出自“王氏门下”,按照科举的惯例,王布犁就是自己的“座师”! 尽管王布犁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座师的身份,可国子监一些脑瓜子清醒的都知道自己要报谁的大腿。 今后王布犁必然会成为重臣,也会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到时候把他们这群历练之人调回来,也顺理成章啊! 待到回了府之后,再也没有外人,李善长直接甩了李琪一巴掌。 李琪都懵逼了,自己明明向着父亲说话,怎么还会被这样对待? “你那些没脑子的话,以后都给咱把嘴闭上!” 李善长虽然也想要重回朝堂,可天子不开口,他就不能回去,更不能流露出这种想法。 他极为气恼,弟弟、儿子一个个心都长野了,全都被胡惟庸那个小吏给蒙了心窍。 胡惟庸当年也不过是给咱送了金子,又看在是同乡的份上才拉他一把的。 如今他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李善长也不想多说什么。 可胡惟庸把自己的家人都给拉进他的小圈子里,李善长现在想要发怒,可并没有实权之后,弟弟儿子也都不听自己的话了。 李醒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其实也没搞懂父亲发怒的缘由。 李琪被猝不及防的打了一顿后,也是有些发懵,还没有回过神来。 “听清楚咱说的话了吗?” 李善长也是经历过大战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绝不是一个自幼被保护极好的儿子能够抵抗的住的。 见到父亲这番模样,李琪的双腿当真是发抖了,且不自知。 “滚回去,别总给你老子丢人现眼。” 李琪捂着自己的脸返回公主府了,他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不在受这个气了。 待到长子走后,李善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醒儿,你在国子监好好待着,去北方也好好历练,最好不要跟胡惟庸扯上关系,既然王布犁能把你选上,就说明他是看好你的,懂吗?” “孩儿明白。” 李善长坐在椅子上,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让儿子下去休息了。 想他李善长奋斗半辈子才有今日的地位,可儿子怎么这般不争气? 莫不是小时候咱对他的关注不够,没有好好培养? 李善长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当时一门心思全都铺在事业上,对于儿子的教导自然就少了。 他们这些没怎么吃过苦的人,怎么会理解上一辈人拼了命想要创业的艰辛呢? 都以为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可是在朝堂上厮混,哪有那么容易呢! 王布犁在公主府内随便闲逛,又躺在小榻上休息。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侍女给你洗脸洗手,饭菜在王布犁的指点下,还给你变着花样的做。 不得不说,当个米虫的日子真他妈的爽啊! 老朱怎么不早点发现我,把我提为驸马,也用不着在县衙辛辛苦苦奋斗两年半咯。 王布犁靠在揉软的狐狸皮上,怀里搂着朱明秀。 旁边的桌子切小块的瓜果,侍女小花见王布犁张嘴,就顺从的给他往嘴里塞一块。 朱明秀初为人妇,虽说还有些容易害羞,但在王布犁面前已经十分的自然了。 反正能进入内堂的,除了小花这个大丫鬟之外,还有都是自幼陪着她长大的丫鬟,她们也全都是王布犁后宫的“预备役”。 当驸马的日子就是如此的普华且枯燥。 王布犁甚至想着要不要急流勇退,想法子搞个虚职。 就算带着自己的夫人出去闲逛,也比去县衙当差强啊! 翘班一旦成瘾,他就真的不想上班了。 反正又没有什么吃喝问题。 真以为娶了公主后就一能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哎,事实就是这样。 在洪武朝,有点追求的,最后怕不是得走上被老朱砍了的旧路! 所以,在洪武朝吃大明公主的软饭,简直是安全又享受。 现如今王布犁有了朱明秀这个护身符,他想要赚点钱,那全都放在自家媳妇名下,想饿死都难咧,生活质量自然可以直线上涨。 朱明秀这几天除了在床上与自家夫君进行切磋之外,也听着王布犁给她说的一些赚钱主意。 光是冬天的那些炉子之类的买卖,同朝堂做买卖,都能有一大堆进项。 待到明年这批国子监的学子去北方也能用得上,那些守边的士卒也都用得上。 至于原材料的问题,北方的煤矿都用不着王布犁担忧,多的是。 就算这铁炉子是一次性的买卖,也足够王布犁随意挥霍了。 “夫君,你不去上值吗?” “难不成娘子这么快就嫌弃我好吃懒做了?” 听到王布犁的反问,朱明秀搂着王布犁的胳膊越发紧了一些: “夫君尽会说笑,我只是觉得夫君一直不去上值,父皇会派人来责问的。” “到时候再说了,就当父皇给我放几天婚假了。” 王布犁满不在乎的道:“况且如此江宁县的税收收完了,街上的治安连打架斗殴的都没有,客商同样被我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我去县衙也是待着,莫不如在家多陪陪我的小娘子。” 朱明秀听到这里也是莞尔一笑,便靠在王布犁的怀里不言语了。 自家夫君可真是能干啊,把整个县都治理的妥妥帖帖的! 抛除给老朱白打工的时间,待到转正之后,王布犁可真是满勤好宝宝,几乎未曾缺勤过。 如今总算是抓到机会了,必须报仇雪恨般的歇着。 咱要狠狠薅老朱的羊毛,叫他不放假! 朱元璋夜深了之后,才躺在床榻之上,旁边躺着的是马皇后,他忍不住跟自己的发妻吐槽: “妹子,你说咱这新女婿怎么成亲之后,就不愿意去县衙当值了呢?” 马皇后确实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道:“当年你成亲不也是不想同我分离,天天想哪个事吗?” “哎。” 朱元璋当即表示反对:“咱可没有像王布犁这样容易沉溺女色,白天该护卫大帅去也没歇着。” 马皇后撇撇嘴,便不再多说什么旧事,只是开口道: “咱这女婿那首诗怕是传遍京师了吧?” “不错,尤其是国子监的学子们,对于这首诗更是赞不绝口,待到明年这帮学子北上出发前,朕还要让王布犁再写一首激励学子,让他们好好干。” 朱元璋是越来越看好王布犁了,就等自家闺女肚子里传来喜报,这样两家之间的关系才会越发的紧密。 “布犁这孩子好是好了点,可就是性子实在是过于惫懒,朕不派人去找他,他就一直没皮没脸的躲在公主府里同咱的女儿腻歪。” “重八哎,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咧,布犁这孩子有缺点才能证明他是个人,不是个仙人。” 马皇后对于王布犁有着不同的看法,只不过是比其他人更懂得享受罢了,关键是许多人享受的法子还没有他多。 别人想要效仿都效仿不来。 “嗯,话虽如此,但咱总觉得这小子暴露出来的才学才不足一成,所以咱总想着给他身上加加担子,奈何这小子是真的不上道啊。” 朱元璋对此十分不满意,他恨不得每个人都当牛做马,当牛马群里有一只混吃等死的在,就让他非常的不自在。 特别的想要把王布犁给矫正过来,让他更好的融入牛马群里,为大明奋斗,才不枉他在人世间走一遭。 “重八,你自己的皇帝子孙都不能像你这般勤政,更何况其他不是皇帝的人咧?” 枕边人的一句反问,给朱元璋直接整破防了。 真相才是杀人的快刀。 他辛辛苦苦的处理朝政,可后世子孙真他娘的不争气,自己的优点是一丁点都没继承啊! 251放眼整个天下,谁敢这么干?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小说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251章251放眼整个天下,谁敢这么干?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长期罢工很是不满,终于按耐不住让儿子出马,把王布犁给叫过来. 检验神威无敌霹雳旋风雪上飞以及神威无敌霹雳旋风冰上划。 名号叫的响亮。 其实就是他妈的滑雪板跟东北大爬犁。 王布犁愤愤不平的到了皇宫,按照目前一个月后的回门,时间还没到呢。 其实他心里明白就算是朱标来叫他,可实际上也是老朱的意思。 他那个工作狂就见不得别人休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007的干活。 “太子哥。” 朱标瞧着王布犁行礼,仔细打量他沉溺于温柔乡数日,都不见脸色显露出虚样,不愧是能经常同仙女切磋床上技能的男人。 这体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扛得住的。 “广而告之了,半个月过去,都没有人揭榜。 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瞧瞧,还需有什么改进的方案,后面也好加大制作。” 至少百姓之间有纷争就叫嚷去寻王半升给断案,理亏的那一方很大程度就会大事化小。 因为最终使用这些去作战的是前线的士卒,只有他们根据练习查找出问题,才能更好的改进。 试验个屁啊! “嘿。” 不过话说回来,把王布犁叫来也不是这个事,朱标也不纠结,悠悠的开口道: “近些日有人上报,说是请朝廷征集天下能工巧匠把运河入口那里给处理一下。 “舍得出门了?” 王布犁左右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会才开口道: 朱标认同的点头,这批武器最终都是要交付前线将士去使用杀敌的。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那你广而告之呗。” 所以尽管找人去试验吧,让他们提供反馈。 尤其是现在狱卒们都热切的盼望牢里能够不断的涌入新生力量,这样大家才有更多的机会挣钱。 王布犁双手背后摇摇头:“太子哥,这种事你不应该问我。 朱标对王布犁没有挺身而出,直接往后缩也份外无奈。 否则一旦出现什么不好用的问题,这些能够增加士卒战斗力的武器就会成为累赘。 优点缺点都找一找,被采纳了就给他们一些银钱奖赏,这样才能更好的贴切战争。” 天知道他先前当小吏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尽心尽力? 不过目前而言,也正是王布犁尽心尽力的干活,才保持了现在江宁县的案件急剧下降,许多捕快也用不着去调查新案子。 朱标对王布犁的大喘气十分不满,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喜欢沉迷于女色当中呢? 一丁点追求都没有! “毕竟是你提出来的,总得瞧瞧。” 王布犁翻了个白眼瞧着眼前工部制造出来的滑雪板与爬犁的展示,没意思。 这小子从内心深处是一丁点活都不想干。 现在南京这气候虽然凉了,可也没下雪,河面都没结冰。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就这事把我从温柔乡里叫来,你直接派人去我家里问呐!” “当然不止这件事。” 朱标悠悠的道:“其实父皇是有一项关建任务要交给,旁人他不放心,所以才会把你叫过来。” “待到冬天后,我准备派人去山东试验,那里也比较冷,符合场地。 他们出征集奖赏的钱财,父皇同意了。” 毕竟案子一旦到了王布犁这里,审出问题来,可就不是什么能大事化小的了。 我素知道你小子有想法,所以就把你给喊过来参谋参谋,顺便春冬天水流缓慢,也方便施工,若是再拖,可又得拖上一年。” “当然~不舍得。” 民风渐渐淳朴起来。 “太子哥,这玩意将来是出其不意打辽东蒙古人用的,现在这么早就暴露出来,是不是不妥啊?” 朱标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开口道: 王布犁指了指空地上:“想要试验至少也得等南京下雪结冰才行啊,尤其是我听闻辽东那边的雪可以没过膝盖,南京如何比得?” 最终需要怎么改进,还得下面的人用过之后再反馈。 几乎全都是疑难杂案还没有破。 “父皇是信得过你,才要把这件差事交给你。” “什么差事,我听听。” 无为而治就非常适合目前江宁县的情况。 “太子哥,你知道我的脾性的,办点小事还行,办大事怕是毛手毛脚的干不好呐。” 而不是他这皇太子想一出就让他们全员使用。 “父皇要你给他修陵寝。” “啥玩意?” 王布犁这下子目瞪口呆,怎么个意思? 虽说我王布犁出身土木行业,到了大明怎么还跟老本行土木搞上了? 关建修建帝王陵寝是个大项目,朝廷拨款,能修个几十年的那种,必须不能提前完工。 等到皇帝一死,陵墓就刚好修建完工,给他把尸体塞进去才完美。 “我什么都不会啊!” “太子哥,慎重考虑。” “这是大事,哪能我来干?” 王布犁直接拒绝三连。 干土木的能有个好? 老子以前干土木就干的够够的了。 来了大明还要干这老本行。 那我他妈的不是白穿越了? 就是不知道老朱会不会也玩闷死工匠的那种手段。 朱标见王布犁这番神色,其实这种事是一件极大的荣誉。 天底下有谁能被选择主持给天子修建陵寝这件事啊? “这事是父皇定下来的,你推辞也推辞不掉,毕竟你刚刚成家立业,需要钱的地方也多,父皇是想要多给你发一份俸禄,总得堵上别人的嘴吧?” 对于朱标这套冠冕堂皇的话语,王布犁险些都要呸他一嘴。 听听,这说的有一丁点信服力吗? 还不是让自己给他干活! 王布犁倒是没有立即反驳,他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 不得不说快要冬天了,云还挺好看的。 朱标见王布犁抬头望天,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天空晴朗,唯有一朵云在天上挂着。 于是朱标悠悠的道:“我呐是提前给你打声招呼,圣旨稍后就会下发,礼部工部还有钦天监的人都会配合你,归你指挥。” 王布犁也清楚的知道这种事,自己绝不是简单挂一个组长的名头,下面还有若干副组长,一大帮干活的人,由自己主抓。 钦天监的人还得拿着罗盘在南京周遭挑选风水宝地。 一说道钦天监,王布犁觉得自己当初跟监正的约定还没有完成,改进一下自鸣钟。 说是商量,其实是通知。 王布犁继续抬头望天,思考着老朱怎么会把这种重要的差事交到自己头上。 难不成即使自己换了身份,身上那股子浓浓的干土木的气息都被他辨别出来了? 可是老朱他也不懂土木啊! 在中都凤阳盖的奢华宫殿,全都烂尾了,是大明目前第一烂尾房。 想不通。 凭什么让我来建造这个。 朱标见王布犁还在抬头看天,心里也犯了嘀咕了,这小子又再想什么招推辞? “行了,你回县衙去吧。” 太子朱标也不留王布犁吃饭了,主要目的就是让他去上班。 王布犁也懒得多说什么,意兴阑珊的奔着宫外走。 朱标瞧着王布犁颇为落寞的身影,微微挑眉,旁人若是听到这种“荣誉性”的工作,那简直是喜笑颜开,这是多大的荣幸啊! 非天子亲近之人,绝不能把这种身后事安排给你去主抓的。 古代皇帝的葬礼,多有视死如视生的习惯。 对于大明皇帝而言,多是刚继位没多久,就会派人营建千秋万岁之后的陵墓,就算是修仙的嘉靖也没有停下这个习惯。 而且朱元璋也下令说不许火化,专门写进大明律当中,也不允许水葬,百姓无力安葬,就安排去当地官府建立的义冢里去。 对于没钱安葬父母这件事,老朱是有着深刻的痛苦回忆,所以对于百姓的处境也做了充分的理解,做出了官府救助的安排。
只不过有些制度会随着人死灯灭,也就不那么能够严苛的执行下去。 朱标回去同老朱复命。 “咱这女婿是怎么表态的?” “表态?” 朱标仔细回忆了一下,王布犁大抵是没说什么自己要好好干,定然不辜负君命之类的话。 但他指定得回护一下自己将来的辅政大臣,只是躬身道: “爹,王布犁只感觉肩上的担子突然变得沉甸甸的,把他压的一句话也没说,大抵心里再思考怎么办好这件差事吧。” 朱元璋很是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他不相信王布犁会是这种想法。 那小子是真的能偷懒,尤其是当了朕的女婿后,越发的有恃无恐,他会想这些? 拿这种话搪塞你爹,你爹还没变成老糊涂呢! 朱标见他爹这般打量自己,更是无所畏惧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处理政务了。 看见他这番神情,朱元璋忍不住笑了笑,便没多说什么。 大儿可以,有进步了。 王布犁溜溜达达的到了宫门口,被平安一把搂住: “我说驸马爷哎,你可真行,成亲之后半个多月都不出公主府的大门,也不去县衙上值,哪个官员成亲之后敢这么干?” 王布犁瞧着平安眼里浓浓的羡慕之色,耸耸肩: “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刚成亲就沉溺于温柔乡,有错吗?” 王布犁的一声反问给平安整不会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的不对劲呢! 人家都是标榜自己大丈夫,怎么会沉溺于温柔乡。 他还给反过来了。 “更何况此乃人之常情!” 王布犁越发理直气壮的语气,让平安目瞪口呆。 不得不承认,他跟宁国公主的感情还挺好的。 “你,这个,那个。” 平安语塞,反倒被王布犁拍拍肩膀: “平大哥,回家多同你的妻子好好交流一二,在追求功名利禄的同时,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要耽误。” “啊,哎。” 平安瞧着王布犁慢悠悠的踱步去,整个人都陷入了怀疑当中。 说实在的他们这群人,谁不想着更进一步啊? 所以个个都不理解王布犁这种不求上进的情况,尤其是大家还知道他是有本事的,平白浪费自己的本事,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待到王布犁到了县衙门口,门子连忙迎上来: “驸马爷,您终于来了!” 王布犁站在大门口,瞧着左右赶上来给他拍衣服上的尘土的人: “嗨,主要是我夫人粘人,我脱不开身,要不然早就回到县衙给陛下效命了。” 众人听着王布犁这话,纷纷表示羡慕。 他们最害怕的是王布犁当了真正的驸马之后,就不来江宁县当差了。 那兄弟们今后得到的好处,还能存留下来吗? 所以当王布犁三五天不来的时候,大家都热烈盼望着他能来。 可是十天不来了,这下子连各房典吏都坐不住了。 也就是知县吴卫觉得完全就是王布犁借机歇着不上值偷懒。 全天下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偷懒的,也就这一位爷。 偏偏天子还宠着。 上哪说理去? 所以此时王布犁一来,县衙里的人纷纷都跑出来围着他。 妥妥的财神爷! 财神爷来了,都不出门迎接,那才是真傻逼! “驸马爷,我想死你了。” 作为第一狗腿的温客立马就挤上来,拍掉别人给王布犁拍衣服的手,叫嚷着: “都让开,洗手了没,你们这群狗东西把驸马爷的衣服都弄脏了。” 王布犁哈哈大笑。 于是一帮人簇拥着王布犁进入县衙,众人全都出来道喜。 在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嘴里说着恭喜的话。 王布犁大手一会,叫蒋环带着钱立即出门采购。 晚上下值请全县衙的同僚们吃喜宴。 大家去不得公主府,但是在县衙里吃吃喝喝,那可太放松了。 随着王布犁一声吩咐,县衙立即就变得活泼起来了。 众人进进出出的,从县衙上空看,宛如数条游龙一般。 驸马爷出手就是豪气! 王布犁的出现更多的是让他们心里有了底气。 驸马爷目前没有想要离开江宁县县衙的打算。 兄弟们的钱袋子可算是保住了! 王布犁坐在署衙里,即使他这么多天没来,但是椅子依旧干净如初,每日都有人打扫。 他靠在椅子上,下面踩着一个马扎,背后靠着一个松软的枕头,让自己尽量舒服些。 “最近有什么事吗?” 捕头钟牛以及牢头田留根、壮班头目洪大松都给王布犁逐一汇报这半个多月的大小事情,总归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王布犁轻微颔首,对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示认可,倒是户房典吏佘翼主动进来前来汇报最近收税的事情,主要是一些账目请王布犁过目。 王布犁拿过账本之后,从抽屉里把算盘拿出来,稍微核对了一下,又还给他: “干的不错,细水长流大家才能吃的更久一些,要不然猛的吞一口人都栽了,今后也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佘翼连忙表态,手底下的兄弟们都知道吃一顿跟顿顿吃的道理,谁也不敢轻易中饱私囊。 更何况王布犁对于算账这种事也是十分的精通。 休想瞒得过他。 大家都用算筹,也就驸马爷他用算盘。 目前还没有人找他来学这个本事,王布犁也在等一会机会。 看看谁会做假账,再顺势推出算账等东西,至少也得等自家公主府的买卖走上正轨。 “是。” 佘翼松了口气,大家能有这些补贴完全是驸马爷的缘由。 这个账本送到县太爷那里,吴老爷都不怎么看,他只是叮嘱这事是驸马爷给兄弟们寻来的好处,正是因为他也当过书吏,所以才会想着给兄弟们撑把伞。 吴卫告诫佘翼一定要盯紧喽,谁要是敢私自伸手,先用房规惩治,再扔进大牢里。 一定不能马虎。 对于此事,佘翼也是牢牢记在心中。 单是上元县的一些同僚对于他们都表示羡慕,就是不知道这种好事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他们。 佘翼只是收起脸上的笑容,驸马爷说了天子是要拿江宁县做个试验。 待到运行良好之后,再把经验推广天下。 王布犁把算盘收好之后,叫他们全都下去歇着了。 众人瞧着驸马爷又惫懒的坐在椅子上,更是下去做事了,心里都变得轻松起来了。 王布犁听着自鸣钟想起来了,溜溜达达的去找知县吴卫销假。 “舍得来了?” “我本来想休息一个月的,陪公主回门之后,再来上值的,没成想太子今天把我叫过去安排了一通差事。” 吴卫听的眼皮子直跳,好小子,我还以为你是主动来的。 未曾想到是被陛下给逼的来上值。 胆子也忒大些了。 放眼整个天下,谁敢这么做啊? 就算是当朝丞相生孩子,他也不能歇着。 要知道官员胆敢不办差,除非是你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否则是要问罪的。 渎职罪过可一丁点都不轻。 知县吴卫只能耐心劝了一嘴:“布犁啊,你勿要过于处在风口浪尖上,被那些御史抓住话柄,实在是不利于你今后在朝堂的发展。” “我都吃软饭了,还要什么发展?” 王布犁顺手给吴卫斟茶:“况且吃软饭没什么不好的,是真的香,你们都没机会体会的,吴老爷若是有机会吃软饭,想必也跟我一个样会沉浸其中。” “额。” 吴卫捏着胡须不知道要如何劝谏自己这个小老弟,他的心思,旁人着实是难懂。 有本事的人,不都是很抵触自己是吃软饭的吗? 王布犁怎么还反过来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在武周时期应该能混的更好吧? 252请天子废除殉葬制度 第252章252请天子废除殉葬制度 吴卫确实没有机会吃软饭,但是他见到了王布犁吃软饭的成果。 毕竟宁国公主是大明皇家的嫡长女。 光是送给王布犁的定亲礼就有金五十两,珍珠十两,银四百两,水晶之类的珠宝两箱子,各色贮丝四十匹,什么玉圭、奢华燕居冠等等。 至于嫁妆那更是没法细说。 除了表面上的田庄之外,许多都是不对外公开的。 而成亲前一天,王布犁的家人按照惯例是带着两只雄鸡和一些杂物,前往女方家里,叫做催妆。 然后皇宫就出人扛着奁饰、帷帐、卧具、枕席,鼓乐拥导,吹吹打打,送嫁妆,去了公主府。 反正那天去公主府吃席,吴卫就看出来装饰蛮奢华的,天子可真舍得花钱呐! 不过吴卫可以推测出来,王布犁给夜秦淮出了不少赚钱的主意,天子只不过是给自己闺女女婿花一点小钱装修房子,也说的过去。 但是相比于大女婿的排场,吴卫就从中嗅出不同的味道来了。 即使跟外人道了,他也不懂你的点。 他们也该为自己着想,好好团结在丞相胡惟庸身边了。 王布犁却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大抵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 现在给老朱卖命收益太小,不如老四股收益高! “陛下这是要重用你的前奏。” “吴知县,我主要是有个事想要问一问你的意见,你年长我几岁,给我参谋参谋。” 于是吴卫只能哈哈笑了几声: 直到王布犁的婚礼之事,他们才认清现实,天子是真的一直在打压韩国公。 到时候陵寝指定会有护陵军队,哪盗墓贼不长眼来盗大明天子的墓? 所以吴卫觉得王布犁就是过于担心了,他恰恰是想要干好这个差事,才觉得到处都是问题。 “主要是我对建造陵寝之事,一窍不通,而且我素来知道南京这里经常下大雨。 “这种给天子修陵寝的事,岂是能轻易交给他人?” “什么?” “好差事,好好干。” 因为按照正常人的理解,二女婿纵然是嫡长女的夫婿,可也不应该超过大女婿的牌面,毕竟他爹可是韩国公啊! 王布犁轻微的摇头: 王布犁悠悠的叹了口气,其实说句实在话,他挺害怕老朱重用自己的。 他瞪大眼睛,不自信的道: “你小子别回来上值的第一天就诓骗我玩。” “陛下要我去给他修陵寝,我能干这差事吗?” 出了事,纵然我是驸马,那我也得被问罪。” 连李善长的弟弟儿子都主动同胡惟庸有更深的接触,便会让不少人认为这也是李善长的意思。 一旦排水做不好,就容易淹了陵寝,这罪过可是不小! 王布犁伸手愤愤不平的道:“谁会干这种差事啊!” 吴卫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手里的茶都翻了。 这也正是朱元璋想要看到的。 所以王布犁这个奢华的婚礼才更叫人疑惑。 作为一名合格的政治家,老朱有时候才不会单一去考虑。 “别担心,按照江宁县沟渠的疏通和挖掘,目前而言就排水这块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当然也不排除依旧有人在李善长这里烧冷灶,但人数规模都大幅度下降。 况且王布犁说的确实是事实,人家真的没有凡尔赛。 他需要通过一件事向不同的人传达出不同的信息来。 吴卫宽慰他一嘴,这种地宫反正是修在地下,谁会进入看淹没淹的,那是盗墓贼。 吴卫捏着胡须又端起茶杯:“天下还有能难住你的事?” “布犁啊,咱们两个你就没必要同我炫耀了,我就是拍马也赶不上你喽。” 一看没什么想要重新把他再塞进丞相的心思了,所以不可避免的就使得不少人成功攀附去胡惟庸的麾下。 天子身侧从来不缺乏揣摩心思之人。 吴卫见王布犁没反驳,不像是假的。 “哦?” 他又坐了下来,仔细斟酌道: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好处,李善长的门生故吏很多,即使胡惟庸接手了不少,但仍旧有许多人愿意跟着李善长。 老朱如此厚重于我,就是想要让我给他卖命? 那不成。 自己都表现的要跟太子一起干,没必要现在就历练我吧? 老朱他情商也不低啊,怎么就安排我干这么多差事呢? 难不成这大明公主的软饭,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好吃! 听着吴卫的分析,王布犁整个人都懵了。 我才不是什么大明纯臣。 老吴你清醒一点,别给老子迪化这么厉害。 王布犁承认自己是搞过一个给排水的中级职称,可那不是花钱挂挂课就能过的吗? 就那点理论知识,搞一个大墓的排水问题,那可真是上强度了。 更何况按照老朱的意思,就是一个墓葬群,他的妃子以及后代都葬这。 简直是一个超级大工程! “我不信,大明肯定是有能人的,比我更适合的人不在少数。” 吴卫敲了敲桌子:“经历过那么多年的战事,这些能人侥幸没死,也远走他乡了,上哪找寻传承呢?” 王布犁轻轻颔首,战乱不仅是普通人上升的阶梯,更是许多人的末日。 “要不我请求朝廷培养培养这方面的人才,给排水搞好了。 万一将来也能有水利专家出现呢,无论是运河还是黄河都需要整治,几代下去,总会出现水利专家的吧。” 王布犁顺着吴卫的话头往下说了几句,顿时就来了主意,反正修建陵寝这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按照老朱的寿命,他还能蹦二十多年呢。 这个既然是个长期差事,那可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 接了这个活,老朱再想安排我别的活,也有了说辞。 想通了之后,王布犁只觉得头上的阴云密布立马就散开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所以抗拒才会自然的表现在脸上。 也不排除当时是因为被朱标从温柔乡里叫过来干活,心里有怨气的缘故。 最重要的是王布犁一丁点都不想干什么土木工程。 他从心里得到这个消息就表示不爽了! 王布犁便在知县这里先写下自己的临时想法,在国子监培养一些技术人才。 待到写好奏章之后,便叫钟牛给他送到皇宫去。 这也算是积极表现自己了。 你既然给我出了难题,那是不是也应该给我解决一些问题,我才能继续干? 县衙越发的热闹起来。 厨子的大锅也全都烧起来了,已经开始炖肉。 他们对于这趟活很熟悉,毕竟王布犁作为财神爷时不时的犒劳兄弟们。 王布犁就在院子里瞧着他们做菜,可没过一会就听到有人哀嚎。 待到派人询问才知道有人死了,家里人请来嗓门大的人代替孝子贤孙哭嚎,宣扬一下自己的孝心。 “他娘的,差点以为有人在县衙外喊冤呢。” 王布犁十分不理解这种行为。 对寻常百姓而言,死亡没有那么多豪奢与激昂。 普通百姓普遍相信,死后还存在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和人间大同小异,人间由皇帝主管,而阴间则由阎王主管。 所以,当王布犁没有出现之前,许多人蒙受冤屈后大叫着“死去到阎王面前高声叫屈”或者“死去阴司告状理会”。 到时候阎王爷定然会记下你这个贪官的罪状! 其实就是无奈小民威胁那些官员发狠的话。 现实没有申冤的地界,只能寄托于阴间。 但让他们失望了,许多官员都不害怕这个,只要他们在阳间收钱收的够多,到了阴间也坚信可以拿钱开路。 难不成阴间就没有贪财的阴官了吗? 不会的。 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人都是不甘寂寞,渴望与神鬼沟通。 所以在亲人死后,活着的人想方设法通过丧礼、祭礼等手段架起一座桥梁,试图为奈何桥两岸的人打通交流的渠道。
纷纷扰扰之间,也由此牵出各种是非曲直。 “去,给我瞧瞧热闹,好好汇报一二。” 王布犁吩咐了一句,怎么听着还闹僵起来了。 “是。” 待到回来之后王布犁得到了确切消息,就是一家富户家里死了老人,在那雇人哀嚎,有人灵前争家产打起来了。 王布犁也不去管他,就算在县衙旁边也没人报案。 打就打呗! 争家产可太正常了。 只是吃饭的时候又听闻葬礼的一些事,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即使战乱刚过去没几年,经济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厚葬已经蔚然成风了。 那老朱要挂了,岂不是也要花费众多? 对于陵寝的建造要求,也就会更多。 那指定不行啊,必须让老朱选择薄葬。 明孝陵也得建造的简单的。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会,决定要再写奏章! 老朱你不让我消停歇着,那老子也要给你上上强度,累死你丫。 面对民间在丧礼、祭礼上甚嚣尘上的种种陋习。 身为天子女婿,我王布犁绝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老朱深夜都瞧见了王布犁的两份奏章。 第一份是让他在国子监当中开设一些“工匠”类课程,为大明培养能治理河流等技术人才当官。 这种人重点培养。 同时还有为了城市防止内涝,所有也要学习下排水的课程。 这也是为了防止陵寝内涝做准备。 对于王布犁的第一封奏章,他很满意。 方才朱元璋还以为王布犁连上两道奏章推辞修炼陵墓这件差事。 未曾想到他回去之后就开始为此事思考,倒是让朕误会他了! 果然有些判断还是不能立即就下,让炮子飞一会才行。 朱元璋在第一份奏章上批了阅,明天下发给工部,让他们征集能工巧匠以及水利这方面的人才。 尤其是修建陵寝不是小事,朱元璋不愿意自己死后泡在水里! 对于批钱培养人的事,他显得很是痛快。 朱元璋顺理成章的打开第二份奏章。 是有关葬礼的事情。 针对目前的风俗,王布犁指出问题集中在两点: 其一为厚葬,其二为作乐。 以棺材为例,且不论棺材本身的价格,仅仅是棺材的外罩就花费数十贯。 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纸扎塑像,动辄摆满大街小巷。 与其说是为死者送殡,毋宁说是生人在炫耀家财。 办丧礼的时候,百姓还搭台唱戏,搭棚宴客。 出殡的时候,各种绫帛梭帕的装饰随风飘扬,光彩夺目。 家中父母去世本是孝子人生中极其哀恸的时刻,当下的习俗却强迫孝子跟随大家一同饮酒作乐。 王布犁决定,从今以后,他所辖地区的百姓举办丧礼时,只能用纸作棺罩,严禁摆酒唱戏。 绝不能奢侈办葬礼。 否则,就将当事人逮捕,并且按照《大明律》中的“不孝罪”重责。 至于埋葬之后的祭礼,随用祭品按照大祭、中祭、小祭,杂用猪羊、果盘、稻米、酒等,不得僭越。 丧葬随礼也应量力而行,多不过五钱银子,其次三钱、二钱,再次一钱,乃至五分、三分均可。 对于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盘花果罩、飞走像生、绫罗幡盖、金缎铭旌、扎塑人物、妆演队戏等一律禁止。 如有违犯,罚谷五十石输边。 平民百姓在丧葬上的奢侈、僭越等行为总是如秋风落叶,随扫随落。 此中因素千头万绪,既有孝悌传统的负面作用,过度强调“百行孝为先”势必引发厚葬的不良风气。 也有爱慕虚荣的人性作怪,富民愿意拿出钱财大办丧礼彰显自己的孝顺与气派。 贫民哪怕借贷也要为父母风光大葬,换取邻人的尊重以及内心的安稳。 为了表明拥护新政权的立场,不少地方的官民也会趁着刚建国的热情积极落实朝廷颁发的诏令。 所以目前天子制定葬礼政策,是非常容易的,否则后期就会积重难返! 至于丧礼的两大问题――奢僭与作乐,其中奢僭问题并非大明独 有,作乐问题也非一朝一夕形成。 儒家丧礼、祭礼充满繁文缛节,禁止人们聚众宴饮、听戏作乐,早就遭到挑战。 依据常识判断,普通民众可能偏爱聚众作乐的礼仪,还是肃若冰霜的礼仪呢? 毕竟他们很少有作乐的机会。 儒家礼仪虽然注意到与时俱进的重要性。 “礼,时为大”,可惜这种措辞并没有为儒家学者充分重视。 在佛道势力畅行的时代背景下,对儒家“一边倒”的态度很难为多数民众所认可。 不然,何至于民间丧礼做佛事 的情况层出不穷? 更不用说老朱还给皇子们配备和尚,这就更让民间对和尚来参加葬礼超度提供了榜样作用。 他们目前比道士更受欢迎。 不可否认,儒家的礼仪制度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存在很多演变。 这些演变程度却不足以使儒家真正适应百姓,他们只是为皇家服务,最终让自己获益。 从操作层面上讲,某一地区的百姓是否按照礼制规定小殓、大殓、出殡。 是否延请僧人做佛事或者邀请亲友前来赴宴看戏,不足以惊动中央政府。 此事与国家的边防、税收、官员任用以及各地旱涝灾害等问题相比,民间丧礼问题根本不值一提。 丧葬的内在问题在礼,外在问题在个人财力。 礼是当事人人以合适的身份表达对亡者敬意的基础,而财力直接决定了丧葬的外在表现形式。 只要能守住礼,百姓根据个人贫富量力而行即可。 如果富人在丧礼上不招摇、不炫耀,穷人在丧礼上不借贷、不攀比,丧葬的问题无疑会大大减少。 还有崇信佛的皇帝以及士大夫的影响。 天子和尚出身,又给一些和尚接触皇子的机会,那下面礼佛的人都不在少数。 皇帝本人和王公贵族都没有严格遵奉儒礼,为何还强迫小民践行呢? 那是无法服众的! 最终王布犁提炼出自己的观点。 第一不要殉葬,可以在用泥俑代替活人。 第二也不要在墓中放金银珠宝,避免被盗墓贼惦记的机会。 第三不要花许多钱办葬礼。 故而王布犁建议,此事需要从帝王做起,必须薄葬。 请陛下准许! 朱元璋看完王布犁的奏章头都大了! 朕让你去给朕修陵寝,结果你小子上来就给朕提意见是吧? 什么叫皇帝带头薄葬? 百姓不遵守朕订的规矩就该受罚。 而不是让朕反思! 更何况殉葬这种事也不是朕开的先河,什么盗墓贼? 敢盗咱大明皇帝的墓,他好大的胆子! 只是朱元璋对于盗墓这件事只能嘴里骂骂,他知道大明亡了! 难免会出现王布犁所言之事。 朱元璋也下意识认为王布犁他是借故想要惹他生气,然后换个人去修陵寝。 呸,真是想的美,跟朕比你还嫩了些。 不过他转念一想,虽然王布犁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导致民间大办葬礼。 最终活人背债,死人也因为家贫无法得到香火供奉,也是个问题。 如今大明才立国几年,就如此奢侈。 老朱不敢想等他的子孙继位后,对民间控制越发低,那些人的葬礼该何等的“僭越”! 他们会不会照着天子下葬的规模去给他们逝去的先人准备葬礼? 对开国皇帝朱元璋而言,儒式丧礼对证明新政权的合礼性与合法性大有裨益。 谁都不能僭越! 王布犁洋洋洒洒说那么多,朱元璋就捕捉到了僭越这个词! 他对于此事极为敏感。 什么废除殉葬,薄葬都得排在后头。 僭越才是朱元璋最关注的事! 253君心难测 等到王布犁回家之后,扑进朱明秀的怀里,狠狠的撒撒娇。 朱明秀非常乖巧的给王布犁捏捏肩膀,嘴里说着夫君辛苦了的话。 即使她捏的力道在王布犁身上并不会起作用,但不妨碍增进二人之间的亲密感情,听王布犁吐槽今天去宫里的事情。 朱明秀听着自家夫君要被父皇委以重任,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修建陵寝这件事,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就是自家夫君性子过于惫懒,纵然是一身才华,可他就是不想干活。 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她这个公主后,当米虫。 如今王布犁的愿望实现了,便也没有太多的动力。 朱明秀自幼在马皇后的亲自教导下长大,她反倒不是米虫的性子,也想要证明自己。 她一直都记着王布犁给他说的那个纺织机器呢。 在享受了媳妇的殷切按摩之后,王布犁觉得浑身舒畅。 等到第二天去上值,宦官康长民把王布犁的第二道折子送回来了,希望他再好好斟酌一二。 王布犁嗯了一声,拿着折子就地看了起来。 他发现老朱重点圈了僭越的词,对于什么薄葬或者废除殉葬制度都没什么反馈。 王布犁把奏章扔在桌子上。 康长民见驸马爷这副神情,连忙说着好话: “陛下是连夜审的,强打精神给驸马爷批的。” “我只是思考怎么把这件事按照陛下的意思办成喽,我再给太子写一封信,你带回去吧。” “哎,杂家就不打扰驸马爷思考了。” 康长民就坐在旁边等着。 “僭越?” 王布犁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双手上,稍微想了想。 老朱是最重视这种事情的。 他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把大明也搞成婆罗门。 百姓僭越的话,那也是要花大价钱的。 若是民间也有人搞殉葬,我看你怎么整? 活人殉葬是从商朝就很盛行,他们会把生前享受的一切,包括美妾送到坟墓陪他。 秦汉偶有,但多是用动物或者木、陶俑之类的。 到了辽代,耶律阿保机死后,述律平甚至强迫一百多名大臣殉葬。 金元明初都有殉葬,直到留学生废除。 清初也是殉葬,顺治死了,殉葬的妃子三十多人,她们的棺椁一同出殡,场面极为壮观,后被康熙废止,但清朝殉葬行为仍旧大量存在。 关键是王布犁要建陵寝,到时候老朱殉葬的妃子太多,每个人都得有一块建筑,只有马皇后才有资格跟他合葬,着实是徒增工程量。 “来人。” 王布犁吩咐下去,派人出差,去整个应天府打探有关丧葬的消息,是否有人私自殉葬的僭越的! 对于百姓而言,火化才是最省钱的方式。 但老朱在大明律里规定了,火化尸体是重罪。 朱标也拿到了王布犁送来的信,这件事并没有瞒着皇帝。 康长民先是汇报了差事,又说了驸马爷让他给太子带信的事,朱元璋只是挥挥手,并没有擅自拆开。 朱标很是奇怪,昨夜他回去了,并没有一直陪着他爹熬着。 等他打开信之后,王布犁简单的说了一下有关葬礼的事。 再加上人殉制度,希望他能够劝一劝他爹。 除了你亲娘之外,你爹其余女人的命也是命。 如今皇宫里也有不少麦田,皇家也不差她们这一口吃的,何必让她们全都殉葬呢? 最重要是大明要废除胡元的胡乱风俗,那就该从废除人殉做起,而不是既要又要,否则大明如何才能改革胡风? 若是皇帝都这样做,那民间富有者也会争相效仿。 那些女人就不是大明的的人口了吗? 元末明初的战乱规模如此之大,北方人口极为稀缺,若是再开此风,大明百姓何时才能增多? 朱标看完王布犁的信,认同的点点头,他对于殉葬这件事也是不赞同的。 “咱的好女婿与你说了些什么?” “爹,王布犁请我劝一劝父皇,废除人殉制度。” “哦。” 朱元璋应了一声继续看奏章。 朱标把信放起来,看样子这件事短时间怕是无法奏效了,他只能今后再寻机会劝谏。 公费出差后,江宁县衙役以及捕快们自是不敢随意对付。 毕竟是驸马爷回到典史岗位后的第一次大规模派他们外出搜索线索。 待到一手的调查报告后,王布犁发现不乏百姓迷信黑白无常这种阴曹使者。 亲人死后,无常会到人间接引亡魂。 为此,百姓要准备酒食、焚烧纸钱礼送他们,名曰“烧无常纸”。 举办丧事的时候,僧人要叩钟击磬,术士要书写符咒。 更有甚者,在父母将要离世时,有的百姓不是预备后事,而是赶快为儿女定下亲事,名曰“借亲”。 至于百姓“借亲”,想要借结亲的喜气冲散亲人离世的哀愁抑或冲掉秽气使亲人身体好转。 还是纯粹担忧三年之丧将会推延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有各方面的主观意识。 王布犁还发现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那就是流行买水浴尸的习俗。 父母死后,儿女要尽快浴尸,浴尸之水到井边汲取。 阴阳两隔,此时的井水非比寻常。 因此,孝子汲水之后要留下钱,算作买水的费用。 对江南地区尤其是浙江的百姓而言,棺木以川木为上。 因此,但凡中人之家,都要千方百计购买从四川等地采运的木料。 为什么浙江人就不能用浙江本地的木料呢? 浙江一带的百姓同样流行在丧礼上举办宴席,用酒食款待吊丧的宾客。 为了准备酒食,贫困人家甚至不惜借贷。 本应是悲哀沉重的丧礼,结果却处处洋溢着喧闹乃至喜庆的氛围。 民众无知,还出现争抢孝帛的行为。 孝帛本来用于制作丧服,供亲属穿戴。 远近亲属根据身份不同本可以自制,结果都推给了主事人家。 迫于流俗,主事人家要为前来吊唁的宾客分发孝帛。 由于分发的孝帛长短不一,故而滋生了民众之间的争闹。 在他们看来,延请僧人做佛事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如若不然,父母的亡魂就会永远羁留在地狱,受尽劫难。 如果先人亡魂不安,也会骚扰到生人,让人苦不堪言。 至于殉葬的事也有不少,毕竟元朝是大肆鼓励民间都搞殉葬。 尤其是江南地区,可没少整这种事。 王布犁把收集到的消息全都写上,总之上有所效,下有所仿。 若是天子能够废除人殉,那民间百姓自然是不敢殉葬,也不敢僭越了。 否则风气一旦损坏,最终损失的是大明的人口,影响了今后的田地收成。 当王布犁的奏章再次提上去之后,朱元璋眉头皱起来了。 朕要你查僭越之事,结果你小子真就打着僭越的旗号搞这些? “去,把王布犁给朕叫进宫里来。” 等到王布犁到了的时候,丞相胡惟庸、礼部尚书吕本全都在了。 “驸马的奏章你们两个都看见了,们二人是否赞同他的谏言?” 这话并不是朱元璋询问的,而是太子朱标。 朱允登基后,就把一批殉葬宫人的父兄提拔为锦衣卫千户或者百户了,这种人全都叫女户锦衣卫。 但是此举也是违背朱元璋制定的制度,女户锦衣卫最高只能到试百户。 胡惟庸当即躬身道:“太子殿下,此事对我大明是极为有利之事,秦汉唐宋极少会有皇家鼓动人殉,多是秦二世逼死自己的兄弟姐妹并且杀掉知情者作殉葬。 此乃胡风遗留,殉葬并非古礼,我大明自是要改革这一不良风气。” 吕本作为在大明当过官的人,对于有些胡风还是挺满意的,他只是开口道: “太子殿下,此事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万一有自愿殉葬之人呢,岂不是剥夺她们的美意! 更何况我听闻商汤也是大规模殉葬,如何能不是古礼呢?”
当然他也不排除有些人想要用女儿的一条命换取自家的前途这种好事。 朱标被老朱历练的也看不出脸上喜怒,只是坐在那里没言语。 “说的不错。” 朱元璋对着吕本赞了一句。 胡惟庸脸上不敢有任何神色,他猜不透天子的意图。 但总归先赞同王布犁的建议,准是没错。 谁让他恩宠正胜呢。 吕本得了天子的夸讲,脸上荣辱不惊,只是躬身行礼,往后退了一步。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自古以来“自愿”这个词可早他妈的变了味道。 “咱的好女婿,你觉得谁说的有道理?” 听到朱元璋发问,王布犁虽然不想同胡惟庸站队,但此刻也是躬身道: “回陛下,臣觉得还是胡相所言更有道理,自愿这个词怕是很难自愿的,谁不想好好活着,愿意去死呢? 更何况商朝殉葬,殉葬的也都是战俘,而不是本国子民。 陛下若是想要施行殉葬,还得派前礼部尚书去战场上抓战俘才算是致敬商汤。” “驸马如何知道商汤是用战俘殉葬的?” 吕本很是奇怪,目前而言对于夏商周的记载都很少的。 朱元璋父子两个倒是没觉得奇怪,王布犁总会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那他说的指定是对的。 此时也好奇王布犁为了废除人殉制度,到底回露出多少底牌。 胡惟庸也是十分的好奇,便看向一旁的王布犁。 看他如何狡辩。 “家父是郎中,开了个药铺,药铺里有一些收集来的龟甲被当作药材。 经过我观察,这些龟甲多是商周用来占卜的,上面占卜的一些文字我能辨认出来。” “啊?” 吕本瞪着眼睛,不知道要说些啥。 这话听起来,可当真是像假的。 就算真有龟甲,但是上面的字,全天下有谁能认识? 还不是王布犁一个人说了算! “嘶。” 胡惟庸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王布犁不愧是聪慧之人。 朱元璋面无表情,他对于王布犁的话并没有什么怀疑,这小子都有仙境的奇遇,能认识一些上古文字,也是极为正常的。 “来人,去太医院把驸马所言的龟甲给拿来。” 这种玩意朱元璋不相信太医院没有。 然后没过多久,就有不少龟甲送到大殿里来。 几个人全都围着王布犁听他胡咧咧上面的象形文字。 不得不说,他们谁都没见识过这种文字。 “啊,对,这两个点表示母乳,意为养育,引申为母亲。” “还能这样!” 吕本也拿过龟甲仔细辨认,又听王布犁道: “其实不止龟甲上有,一些埋在地下的牛骨上也有,祭祀完都要埋进土里,我们这些后辈人才有机会发现。” “这种是什么文字?” “我管这些文字叫做甲骨文!” “甲骨文。” 朱元璋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这种文字他还真没从历史书当中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对于王布犁的这套说辞,吕本也没法反驳,他连认识都不认识这些字。 有关殉葬人的身份是战俘的话题,直接被王布犁给中断了。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他是直接拿实物辩论的,而不是从交流当中说的人心服口服。 朱标连连拍着王布犁的肩膀道:“既然如此,咱大明也用战俘殉葬。” 王布犁白了他一眼:“就不能不要殉葬这个事? 要不边关士卒随便给你抓几个剃了头的汉民,有多少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对。” 朱标点头,又看向他爹。 朱元璋手里捏着有文字的龟甲,看着上面的一些不认识的刻字,没接话茬。 他还想从王布犁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奈何这小子又开始拿着龟甲胡诌了。 胡惟庸也拿着龟甲,他发现有的龟甲是没有刻字的。 这小子心思当真缜密。 谁会注意龟甲上的这些玩意是文字啊! 传言仓颉造字,那个时候的文字与现在不是很相同,就如同秦国文字小篆一样。 王布犁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 只不过胡惟庸也怀疑王布犁嘴里说的意思,是不是甲骨文上真正的意思。 “其实有的意思我也没完全参悟透彻。”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龟甲,瞥了吕本一眼:“吕尚书,你有时间研究研究。” “额。” 吕本轻微颔首,但是也不知道要怎么研究。 至少他不会王布犁胡咧咧的本事,但他能看得出来,天子是不想放弃殉葬这个制度的。 “好。” 朱元璋见王布犁没有什么想说的,他也不着急,真等自己驾崩还得多少年呢,殉葬之事倒是不着急决定。 “此事容后再议,况且乃是你一家之言,难保你不会胡说八道。” 王布犁便止住话头,懒得聊了。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都做了,老朱就不是一个能轻易听得进劝的人。 反正被殉葬的又不是老子! 有人愿意为皇家买单。 这场争论毫无意义。 朱标瞧着王布犁又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便晓得他是懒得管了。 于是朱元璋便挥手叫他们各自忙去吧。 待到人出去了之后,朱标连忙劝谏: “爹,王布犁怕不是心如死灰了,今后更不会做劝谏的事了。” “无妨,少年人受点挫折算得了什么,别让他尾巴太翘,时间还长着呢。” 朱元璋也浑不在意的重新坐回去,手里还拿着龟甲,想要研究研究。 敲打? 朱标瞧着王布犁远去。 大抵是父皇对他这么些天不上值,一直窝在公主府里很不满吧! 即使他提的这个建议不错。 不过朱标也觉得目前他爹还春秋鼎盛呢,殉葬这件事还得继续挂着,万一临终前下令废除,那也说不定。 “君心难测。” 胡惟庸对着王布犁提了一嘴。 王布犁同胡惟庸一同走路,双手背后悠悠的道: “胡相,我没那闲工夫去思考天子脑子里想什么,我也不想当杨修。” “呵呵。” 胡惟庸先是止住脚步,又快步上前:“你小子可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千万别,胡相,咱俩追求不一样的。” 王布犁也是停下脚步等了他一下。 “如何不一样?” “你胡惟庸大明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要名流青史的。 而我王布犁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米虫,逍遥的过上这辈子就满足了。 什么功名利禄对我而言,没啥吸引力的,就想着守着媳妇孩子热炕头。” 胡惟庸对于王布犁一丁点都没有隐藏自己心思,感到份外的诧异。 这番话同样让后面跟着走的吕本也觉得不可思议。 王布犁明明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是个辅政之臣,这小子怎么如此没有志气? 还是他故意隐藏自己,不想同胡相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驸马,你猜你这话说出去,有人会相信不?” 胡惟庸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笑了笑,他觉得王布犁并没有同自己说真话。 “别人信不信我无所谓的。” 王布犁哼笑着耸耸肩:“只要我媳妇孩子还有我自己,相信我所言是真的,那就行了。 别人为什么要信我的话呐?” “最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说服他人相信我所言的,那么累做什么?” “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着的,太在意别人眼光可不行。” 胡惟庸止住脚步,又听王布犁悠悠的道: “你说对吧,胡相?” 254悲哀,真她妈的悲哀 胡惟庸被王布犁问的一愣。 倒是让跟在后面的吕本跟上来了,他则是借机开口: “驸马方才所言,未免过于谨慎了。” 他始终不觉得王布犁是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他就是把自己的野心给藏起来了。 要不然怎么就一直靠在储君身边? 朝堂之上哪一个不晓得他同太子以及蓝玉的关系更加亲近呐! 至于朱棣在王布犁大婚上闹的欢,也是他们认识的早。 老四一丁点继位的机会都没有。 谁也不觉得王布犁与朱棣玩的好,一同做买卖赚点零花钱,是为了谋划皇位。 谁这么想,谁脑子就准有泡!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哼笑道: “谨慎?” “吕尚书有空还是多担忧你自己的女儿吧。” “将来太子当了皇帝龙驭归天后,你女儿万一也“自愿”殉葬呢!” 殉葬两个字被王布犁吐出很明显,直接搞得吕本瞪大眼睛,呆愣再原地。 他方才只是想顺着陛下的话说,并没有多想。 常氏是太子妃,将来是皇后,指定不会被殉葬。 殉葬的就是其他人。 吕本着实没想到,回旋镖如此快的就打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就一个女儿! 老朱给儿子找的女人,还是极为注重外戚关系的。 吕本这样的人,正合适,可以尽量避免。 两位重臣,全都被王布犁给打上了沉默。 “不可能,我女儿有了身孕,将来指定不会被殉葬。” 吕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王布犁轻笑一声,随即又止不住的笑,笑得吕本浑身发毛。 “驸马你到底再笑什么?” 吕本攥着拳头,浑身有些发抖。 “太子殿下,此事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万一有自愿殉葬之人呢,岂不是剥夺她们的美意!” 吕本的原话,听的吕本牙齿打颤。 王布犁悠悠的道:“自愿不自愿这种事,为官多年的吕尚书能不知道吗?” 吕本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回了大殿,自己去打自己的脸了。 待到人走后,胡惟庸摇摇头: “吕本刚当了尚书,这么大岁数了,本来脑子就不灵光,你还逗他玩。” “胡相,我只是再阐述事实,逗傻子玩,我没兴趣。” 王布犁站在长廊看着宽阔的广场: “有这空,不如窝在我媳妇怀里香。” 胡惟庸笑了笑,他没想到王布犁也是个长情之人。 这点倒是很像天子太子,愿不得他们父子二人对王布犁刮目相看。 “刚才这事,你生动的给我上了一课。” 胡惟庸同样背着手望着空旷的广场: “只不过咱俩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有些事不是你想停就能停下来的。 当今天下,除了天子,没有人能够单独的自己做一些决定的。” 王布犁意味深长的瞥了胡惟庸一眼. 这老小子听起来不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的意思。 但是王布犁可以肯定,无论如何他都猜不透老朱的决心,是那么大的想要废除丞相制度。 “也是,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哪有事事都顺遂你心,这种事连皇帝都不能做到,寻常人就更不用说了。” 王布犁跟着附和了一声,对于胡惟庸也没有什么劝谏的意思。 大家都有各自的道路要走。 方才只是同他表明没事不要拉自己上船。 拉帮结派之类的,我真没兴趣,也不想有兴趣。 尤其是老朱在世的时候。 王布犁的话也让胡惟庸颇为赞同,但是真要让他从丞相这个位置上退下去,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咱这辈子花了如此长的时间,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才爬到丞相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因为感慨两句,就要请辞呢? 就算是装模做样的请辞,胡惟庸也是不愿意的。 权力只有抓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切实的不想松开。 王布犁如此没有志气的话,那是因为他从未身居高位过。 一旦让他身居高位,坐上一段时间,再想让他下来,心里指定时时懊悔哦,就跟现在的李善长一样。 胡惟庸是非常知道他想要返回朝堂的心思,可一旦让他回归了,那自己这个丞相的位置还做不做稳呐? “驸马哎,若是有一天让你当丞相,干不干?” “不干。” 王布犁直接干脆的拒绝了。 你胡惟庸就是大明最后一任丞相,谁还会步你后尘呐? 张居正他有个好下场? “为什么?” 胡惟庸觉得自己画的这个饼是非常大的,而且依照天子的意思,怕是就是再给太子培养下一代丞相。 目前而言,王布犁是最为合适的第一人选。 “胡相,你有时候想想,这官当多大才叫大呀!” 王布犁双手背后,依旧瞧着皇宫辽阔的广场: “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胡相,希望你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啊!” 双方本质上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大家都是朱元璋的棋子,他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王布犁发现胡惟庸是有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但认识的不够,还是处于当局者迷的状态。 “我摆的位置很清的,驸马哎,这种事你就不必担心了。” 胡惟庸颇为老气横秋的挥舞着手臂。 二人正在交谈之中,就瞧见吕本失魂落魄的从大殿里出来,他被朱元璋给轰出来了。 这件事老朱另有安排,指定不会因为吕本的几句话转变,就轻易改口。 吕本失魂落魄的扶着石柱:“但愿吾女生的是个皇子。” “做事啊,还是要谨慎。” 王布犁瞥了吕本一眼,跟胡惟庸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胡惟庸也瞧着吕本的模样,认为王布犁说的对。 就他这副表现,在元朝都白当那么多年的官了,要不是他女儿给太子当妾,礼部尚书的位子怎么可能是由他坐? 厌蠢症都要犯了。 他手底下这号人怎么这么多呢! 烦躁! 不过大家大抵是老乡,作为淮西集团首领的胡惟庸。 虽然他心里看不上吕本,但还是出声安慰,太子仁厚,定然不会做出这般事情。 况且太子年纪还小,同你女儿今后怎么可能就有一个孩子呢? 所以你把心放进肚子里,谁殉葬你女儿也不可能殉葬的。 尤其是她现在是朱标的第二个女人,就算以后还有女人,那也得排在她后面。 胡惟庸的一番安慰的话语,倒是让吕本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 可以说经历过战乱后,他就女儿这么一个命根子了。 指定希望她将来能够过的好,属实是关心则乱。 “驸马方才所言是危言耸听?” 胡惟庸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吕本的肩膀:“吕尚书,你今后做事还是要谨慎些。” 说完之后,胡惟庸便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办公房,独留下吕本一个人发呆。 时隔多日,朱元璋父子终于再入仙境。 自从王布犁成亲之后,一直待在公主府里,丝毫没有进入仙境当中的意图,这可急坏了老朱。 本想再等等,可还是耐不住性子,便催促王布犁上值去。 结果等了三天,他才有机会重新进入仙境。 这一次他们父子两个倒是续上了,先前驿卒李自成攻破京师,然后搜罗到崇祯皇帝尸体的那段了。 朱元璋不得不承认,这帮起义军入城之后,还是有着相当的纪律性的,士卒没有胡作非为,倒是有不少京师女子嫁给顺军士卒,皆以为荣。 毕竟大明王朝都完蛋了。 百姓们也都需要拥护新朝,那嫁给胜者攀关系实属正常操作。 谁能想到,鞑清竟然击溃了顺军? 朱元璋听着有人给李自成汇报,京师官僚在两三千人,为大明殉葬的官员就二十几个人,
“能有二十几个人,还不错啊。” 朱元璋对于这件事点评了一句,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王朝末年,还能有官员为大明殉葬,已经超出他的期待。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了,这批人全都去舔顺军的屁股,那才正常咧。 朱标却是眉头皱起,他心中是觉得人太少了! 要是人人都忠于大明,大明官员怎么可能就这点人殉葬呢? 要知道大宋末年,崖州那里官员百姓足有十万人跳海殉国。 结果到了大明,就二十几个,着实是让朱标无法理解。 咱大明养的官员,怎么一丁点忠君爱国的思想都没有呢? 朱元璋对于大明官员不怎么期待,所以也就无所谓,但是朱标不一样。 “爹,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反话?” 朱元璋笑而不语,只是叫儿子继续看。 果然当顺军将领在东华门外征招官员为他们做事,大批官员蜂拥而至,纷纷报名。 “报名各官,青衣小帽于午门外匍匐听点。 平日老成者、取巧者、负文名才名者、哓哓利口者、昂昂负气者,至是皆缩首低眉,植立如木偶,任兵卒侮谑,不敢出声。” “瞧瞧,这才是正常的现象。” 朱元璋觉得在仙境当中教育一二儿子有关王朝末年那些官员的丑态,因为儿子没咋接触过这种。 让他好好瞧瞧,王朝都要覆灭了,大臣们早就想着转换门庭了。 殉葬者才是少数。 不要瞧前朝史书上记载之事,元朝覆灭又有几个大臣选择殉国呢? 更何况大元还没有被彻底覆灭,跑到以前的地盘上苟延残喘去了,殉国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有这么二十几个臣子,朱元璋倒是一丁点都不生气,反倒觉得及格了。 朱元璋觉得儿子对于官员过于仁厚不是什么好事。 人家凭什么给你的王朝陪葬啊? 他覆灭元朝的时候,就已经深刻体会到那些降官的心态了,不过是换个皇帝效命罢了。 许多人都不愿意失去手中的权力。 故而老朱对于这些降官,也并不怎么重用,主要是摆在那里,瓦解他们抵抗的心思罢了。 朱元璋到底是没白看,他发现顺军开始拷打大明高级官员,让他们追赃助饷。 对于起义军的这波操作,朱元璋还是有些疑惑的。 因为这不像是要全盘接受大明官员的节奏,他们也培养了相当多的官员吗? 不可能! 朱元璋也遇到过这种困境,为此不得不接收大量前朝官员让他们去地方上治理,等到有了底气之后,在借机解决一部分人。 免得他们还心怀旧主,不为新朝廷做事。 暂时的过渡,朱元璋轻微颔首,看样子后来的起义军也都是跟他学的。 如颁布了三年免征、平买平卖,以至于着手解决土地问题的均田政策等,这就让朱元璋看的直挠头。 难不成这李自成还有其余搞钱的法子? 老朱自己个就是亲手建立起一个朝廷,所以在这件事上十分的有经验。 他倒是要瞧瞧李自成是如何解决军饷等问题。 因为此时瞧着破败的京师,也不像是有多少钱粮的模样。 结果让朱元璋大开眼界,顺军的将领们大肆的追赃助饷,认为这帮三品以上的文武高官全都是贪污犯,逼迫他们交钱。 没收明内帑、宗室、勋戚、太监的家产和对官僚实行追赃助饷的办法,来解决财政问题。 抗拒不纳或纳不及数者,用夹棍刑以及刑法追。 看到这里,朱标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爹都没干过这么残暴的事。 “爹,既然先前所言朝廷都收不上税来,那官员的俸禄都发不下去,哪里还有银子可追的呢?” 朱元璋倒是老成,没开口,只是等着看。 他也觉得不会太多,崇祯都让皇亲国戚以及大臣捐钱来助国,他老丈人都没掏出来多少钱。 结果在这帮顺军的强行追赃下,从这些人手里搜刮出来白银足有三千七百万两,黄金一百五十万两的数目后。 朱元璋父子俩皆是瞪大了眼睛,连五千两都掏不出来的皇帝岳父,被打了之后就能掏出几十万两银子,更不用说其余人了。 这还是仅仅追了不足半个月的时间,不管有没有交足,全都释放。 “爹,如此多的钱财,顺军至少三年都不用征税,愿不得李自成能够喊出三年免赋的口号来安稳人心,他们比咱们更懂那个时代的贪官。” 朱元璋尽管已经破防很多次了,但这次着实被气道了。 皇帝跟你们要钱为国效力,个个都装穷,反贼一打你们,你们就能拿出如此多的钱财来。 真是不枉朝廷如此世代厚重你们这帮皇亲国戚啊! 朱元璋一直都想着要给子孙后代以及亲戚们多发些俸禄,让他们衣食无忧还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可是当他们过上体面的生活后,就如此的“报销大明”是吧?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他娘的白眼狼!” 这些宗室勋贵们还不如那些大臣呢! 朱元璋愤愤的咒骂了一句,活该你们被反贼鞭打,全都是咎由自取。 元朝那些贵族们还知道带着银子逃跑,你们这帮狗东西跑都不跑,就等着改朝换代重新过上好日子是吧? 大明朝收不上税来,原来钱都被你们给拿走了。 这么多的银子,朱元璋即使知道银矿的消息,都没有想象过会有如此多的银两。 在他的印象当中,倭国不是撮尔小国,即使发现银矿,又能有多少储藏量呢? 朱标对于这个大明皇帝死后的这个阶级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天底下怎么还有如此离谱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一旦大明没了,他们身上所有的优待也全都没有了吗? 那些大臣们想着改朝换代还能保住自己的富贵也就罢了,你们这群依附大明享受富贵的宗室、勋贵还这般搞事,怕不是脑瓜子都不清醒。 怎么那么多人全都回不过味来呢? 在面对大明皇帝哭穷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悲哀,真她妈的悲哀。 朱元璋从上到下的失望,即使朕如此厚待他们,他们也会这么不争气。 看样子勋位什么也不能世袭,全都会搞出一堆脑瓜子不清醒的人来。 “爹,看来王布犁说的对,在爵位延续几代之人,就该让他们子孙后代自己出去闯荡,要不然人全都养废了。 宗室的穷人人去当起义军也比这些拥有财富的宗室有脑子啊!” 朱标由衷的发出一阵感慨,先前还想着要如何厚待宗室,结果他们就这么反馈大明的? 朱元璋同样相当的失望,他觉得总有脑瓜子清醒点的吧? 可愣是一个脑瓜子清醒点的宗室都没瞧见,边塞的藩王们也都没有来勤王的。 他们是如何巩固中央的? 难不成其中也爆发了八王之乱! 不应该没在勤王军存在的。。 朱元璋觉得大明各地是藩王是打不起来的,他们之间互相掣肘。 老四能成功上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标儿的继承人脑瓜子不好使,再加上老四是个能打的,在北方历练多年,老将死的死,他自身又有威信,才能成功。 没有消息传出去,是李自成突袭了大明京师? 难不成是那李自成驿卒出身,得知驿道通讯的重要性,把持所有道路,没让消息传达出去! 照这么估计的话,那大明一定还会有南明的存在! 朱元璋可以肯定,真如同他推测那般,顺军也不一定能够取得天下? 老朱自己就是王朝的缔造者,他建立大明之初,也不得不同江南的大地主们合作,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在统治稳固后亮起屠刀。 李自成再没有完全取得天下之前就如此做,怕是会遭到各方势力的反扑的。 故而朱元璋判断,李自成他还不一定能坐稳大明的天下! 255寻龙分金看缠山 朱标一直都觉得他爹对于贪官污吏的处罚过重,上去就剥皮萱草的。 可在仙境当中看到这些贪官被迫能交出如此多的银子,简直是触目惊心。 他们就算是当一品高官,从一岁开始到一百岁,一分钱都不花,他们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钱! 那些白花花的金银哪里来的? 都不用多想,他们全都是大明的蛀虫! 眼前的画面一下子就让朱标,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他一直都想要当个仁君,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宽宏。 天下也会因为仁君而得到大治。 长久下来,他们之间就会产生巨大的隔阂,至少不会全都凝成一股绳。” 顾将之骑着毛驴,平白矮了王布犁许多,他也没有抬头,嘴上应着: 空印案就是有如此的背景下发生的。 “千里来龙,但看到头一节,此地华盖帐中抽脉,滚落下平岗,或起或落,揍弄曲曲,过峡度脉,蜂腰鹤膝,顿跌飞舞,气脉非常细嫩灵活。” 顾将之没有理会王布犁心中所想,指着更远处道: 待到回顾现实后,朱标觉得自己这次遭到的教育直冲内心。 如此一来,军队从上到下凭什么要奋勇杀敌? 朱元璋也想要消灭元末遗留下来的胥吏之害,那就只能任用读书人。 世代米虫无法安生,那就送他们六代之后去加入四民,总能学门手艺吃饭,就算是去种地那也是极好的。 朱元璋对比他自己的行为,一直都小心谨慎做事,才能取得今天的成果。 将来上了战场还得听不懂军事的文官指挥,那能打胜仗吗? 按照他的经验,侥幸打了胜仗那些文人也认为是自己的功劳,同底下的士卒没有任何关系。 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钟山上有云气,浮浮冉冉,红紫间之,人言王气,龙蜕藏焉。” 当时叶伯巨上万言书劝谏朱元璋减免酷刑,宽待读书人,读书人当了官之后,动不动就陷入法网,要么就直接被杀,谴责老朱这个泥腿子皇帝不拿人才当人才,全都当成劈柴用。 钦天监监正顾将之手里拿着罗盘,站在王布犁面前,正在为老朱的陵寝策划方位。 顾将之轻微咳嗽了一声:“驸马,请向北看。 对于前代王朝末年,老师们也多是说皇帝要如何如何做就能避免,皇帝除去一些贪官污吏,统治就能继续延续下去。 朱标就把第一道给拿出来说:“既然他们都喜欢拉帮结派,那我们不如在国子监的学子当中化为两派,一半学八股,另外一半学技术。 “我当然不懂了,只是途听道人嘀咕过两句觉得有意思。” “多谢驸马爷谅解,此事容我细细思量。” 以顾将之的看法,陛下早就把驸马给调查的底掉了,用不着他操心。 趁着看陵寝这个时间点,说这话确实容易让人多想。 “这些贪官千辛万苦积累的家财被吐出来,指定是不甘心的,被他们抓到机会指定要搞事的,尤其是地方上还有不少这类人,李自成的操作有点盲目自信了。” 元朝给疏通了两次,这个湖才重新出现在南京的地图上。 顾将之还在思索当中,他观天子的面向,那可真是长寿之人。 儿子被他好好保护长大,尽管生在战乱当中,可并没有亲自经历过如此蝇营狗苟之事。 明明不想这样,但结局偏偏是这样。 所以在接触政务之后,便时不时的同他爹暴躁的执政理念有所不同,能给犯错的官员求情就求一下。 不仅仅是皇亲国戚的待遇要下降,不搞世袭,就算自己的子孙也不能搞世袭,最终让他们穷的上街要饭加入反贼。 到时候全天下人都用这玩意,你顾将之定然能够青史留名,总比你在大明史书上记载是个监正强上许多。” 方才他儿子说了主动让读书人分成两派,朱元璋也在细细思索。 按照目前的局势而言,学习儒家圣贤书的定然都看不上那些学技术之人。 这小子玩的就是刺激啊! 倒是让他们父子放心,看样子让王布犁成亲后,精力分散了许多,并没有继续同仙女敦伦。 “没事,万一太子喜欢呢?” 没当官之前个个的嘴上说着自己一定公正廉洁,可是一旦他们当上官之后,双脚就不自觉的踏上了贪腐之路。 听到这话,顾将之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心血,天子不喜欢,甚至要砸了。 这样,你听我的主意,你改进改进送给太子。 优厚的待遇就不会有贪污出现了吗? 朱元璋不愿意大明也同大宋一样,武人被文官压制的死死的。 难道是朕给他们的俸禄过低导致的吗? “孙权墓这个事还得同陛下交待一二。” 父子俩说着话,瞧着王布犁撑着板子,在海边浪头冲锋啧啧称奇。 王布犁见顾将之不搭理他,又起了个话茬。 万一他们今后也能改正呢? 皇家虽然富有天下,但总归地方上还需要他们去当官,为天子治理百姓。 朱元璋挥挥手,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顾将之也没有反驳,他今天勘探好了,将来还是要沿着山势建起围墙,如此更能聚气。 王布犁因为造陵墓的差事,上了两道奏疏,第一道很顺利的就通过了。 故而他的选择,充满了矛盾,可又没有别的选择。 大元皇室也不搞汉家的这种风水,反正送葬途中遇到人全都给宰了,免得泄露他们陵寝的所在地。 “既然是王布犁提出来的,你抽空再问一问他的意见,咱总是觉得王布犁这小子纵然是心里有主意,他也不会轻易吐口。” “我听闻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爹,你说的过于绝对了,好官是有的。” 宋朝如此宽厚读书人,给他们高薪,可大宋真的铁血起来了吗? “我觉得你那自鸣钟还有改进的点。” 可目前来看,根本就没有其余的解决法子。 “盗人?” 毕竟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哪天不小心说漏了,还得灭口,稍显麻烦。 “你先考虑考虑,此事倒是不急。” 顾将之轻微颔首,也就不多说什么。 如此想来,王布犁小心谨慎倒是也说的过去。 老师们所讲的多是国家强大的时候,出现一个仁君倒也无伤大雅。 文人当家作主,有几个敢提刀子上马砍人的,他们对比大唐的文官,简直是差的太远了。 王布犁也没有逼迫过深,大家都是合作关系,双赢嘛。 平日里老师们所讲的都是美好的,他们把美好的对立面给隐藏起来了。 顾将之轻微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略有涉及,绝不如我的老师更加精通此道。” 嘴里说的,哪有亲眼见到更加震撼人心呢! 朱元璋把自己的分析教给儿子,这也是难得的教育空间。 但目前又没有寻到可以代替他们的群体,总得有人为他们老朱家在地方上治理百姓啊! “咱有十二个时辰,你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控制指针,在特定时间指针就指在那个时辰上。” 可明末如此情况,朱标只觉得自己错了。 江宁府尹王安石奏准宋神宗泄湖得田,玄武湖更因此而消失了二百多年。 就算是想要批量杀人,那也得等到合适的时机。 一切前提都得在你掌控力更强,势力稳固之时再做。 就算活着也没心思干这种精密的活了,手都不稳的。 王布犁轻微颔首,他听不懂,不如胡八一的那四句好听好记。 “驸马爷,我岁数大了,没心思再搞你说的这些。” 朱元璋双手背后:“朕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藏拙,不肯为朕效命。” “爹,要不要扩大王布犁所言的那些学习技术的学生?” “不过咱觉得李自成没有好军师,要不然不会办出如此激进之事。”
再加上天子平日里龙行虎步,也很少得病,太子都不一定能活得过他。 即使他们经历过元末战争,可大多数人也能保全自己,延续到下一朝代。 “为了自己的富贵。” 钟山。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我把自鸣钟摆在县衙,太子也去看过,他挺喜欢的。 待到他执政后一定要广开言路。 朱元璋捏着胡须赞许道:“不错,他们如此削尖了脑袋进入反贼的阵营当中,总不能是为了治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吧?” 显然不可能。 现在王布犁让他改进,顾将之是真的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顾将之毫不在意,完全可以把孙权墓给迁徙到别处去。 “要知道王布犁的家世只不过是一个小郎中,手里有那么一丁点压箱底的手艺罢了。” 朱标的反问让朱元璋一愣。 因为他深刻的明白,光靠自己是不能治理广袤的天下,可朱元璋始终对于读书人都充满了不信任。 此乃撼龙经,传闻是黄巢攻破长安,这本书被他手底下所得,才得以流落民间的。 朱元璋轻微颔首,他是想用儒家的思想来控制读书人,从而替他治理大明。 “啥意思?” 愿不得王布犁连口语都记错了。 顾将之收好手中的罗盘,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布犁: “驸马也擅长此道?” 总是养人,容易把人养成废物! 朱元璋又跟儿子商议有关藩王之类的待遇问题,降低,必须得狠狠的降低。 然后叶伯巨还是被朱元璋给下令活活饿死。 “爹,仙境这种事是能随便暴露出来的吗?” 王布犁轻微颔首,老朱自己的子孙就挺昌盛的,更不用说明末都繁衍那么多后代了。 听着顾将之的话,王布犁眉头微挑。 毕竟在蒙古人眼里,大多数人都是绵羊,宰了就宰了。 “对对对,咱从来不怀疑有好官,只不过太少了。” 在钦天监干活没点本事傍身,真的是干不好的。 只要现在的天子喜欢这个位置就好,管他妈的以前死人做什么! 王布犁轻微颔首,待到开工的时候,他准备让石匠刻石人石马的时候,刻一个骑马的张辽出来,立在孙权对面。 寻常人有几个清楚的? 尤其是风水学在宋朝鼎盛,到了元朝直接式微,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老朱除了想到要举起屠刀之外,把他们从物理上消灭,还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王布犁骑在高头大马上,拽着缰绳:“顾监正,咱们公事办完了,还得说一说私事。” 老朱本想着为子孙后代做好事,没成想不少人也都走了他的后路,这就叫朱元璋心里是十分难受的。 错的过于离谱。 就玄武湖这块地界,以前都没有了,隋文帝灭陈朝,下令将南京城夷平,玄武湖也随之荒废。 费心费力不讨好,还做他做什么呢? 是龙脉风水的最权威圣典! “你且说说。” 触目惊心的画面,可要比他的那些老师们所讲的强上百倍。 读得起书的,能有几个泥腿子呢? 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 帝王葬在此处,必然会保证子孙昌盛。” 读书人之间的鄙视链,儿子还是有所体会的。 宽待读书人的口子一开,今后他们会孜孜不倦的开更多的口子,直到出现明末的那种情况也不会停下来。 朝堂六部当中,吏部户部最重,礼部稍显清贵,兵、刑、工那就属于垫底的存在。 这么多年下来,无论是战事还是民用,木头都挺不够用的。 重温一下三国经典战役! 至于老朱移走不移走,他才不关心。 作为祖山龙脉的钟山向南开肩展翅,帐中出脉,山势陡降百余米,拖出长乳一根,名叫独龙阜,此乃玄武垂头。 但是他对于元末读书人败坏的节操一直想要着手改变,看样子历经他以及子孙后代的治理,全都没有改善完成,还他娘的变本加厉了。 也就是老朱把此地化为皇陵后,进行保护起来,生态环境才进一步的好转。 “啊?” 要是打输了,那一定是士卒不给力,将士不听安排,他们背锅去吧。 朱标仔细一想,他们的话过于片面! 但如今仔细想来,父皇到底是经历过许多大事的,是有先见之明的。 那都分金了,味儿能对喽? 陛下让王布犁负责修建陵墓这种大事,定然由他的道理。 后来即使是驸马王布犁给他开解,也不敢有这心思了。 你祖宗都能从流浪汉崛起,们都有如此的助力,已经有很大的优势了,都给老子卷起来。 大明的未来,就是这个逼样子的? 朱元璋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在宋濂等人多年的教导下,要靠着士大夫治理天下,对他们好点,朱标内心是认同这个观点的。 “驸马,你想说什么私事?” “哦。” 顾将之心里有顾虑也正常,毕竟朱元璋那日的表现确实是极为生气。 这些个败坏节操的读书人,进入大明做官之后,个个私心膨胀公心衰微。 顾将之差点都被吓得从驴背上栽下去。 朱标以前还觉得份外可惜,没必要让人不说话的。 一行人慢悠悠的从小路往回赶。 此地树木算不得多,得等老朱正式确立此处为陵寝后,才大肆人工种植松树,搞得郁郁葱葱的。 就如同他爹一样,被元朝册封后,就真的会甘心继续当元朝的顺民吗? 成吉思汗、忽必烈等人的墓葬全都不知道在哪,都是秘密埋葬。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谏言,朱元璋当时没看完就想要拉弓亲自射杀他,被朱标劝住了先关进牢里。 其实朱元璋早就头疼这件事了。 顾将之骑着毛驴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哪天皇帝看都不想看,就直接下令砸了,直接就让他死心了。 要不然外敌来犯,你不仅要对付他们,还得时刻对内进行镇压,更加容易出错。 “标儿啊,你仔细看看这群人的丑陋模样,就算咱杀了许多官,可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扑上来当官的。 朱标提的这个法子,让朱元璋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一旦对于他们过于苛刻,就会让他们出现逆反心理,谁还肯为大明尽忠职守?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 “无伤大雅。” 王布犁见他在深思,遂直接开口道: “怎么解释他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本事?” 反正他这个监正是要干到死的,大明没处找像他这么专业的人才去。 家里有点势力的才供得起读书这件事,读书是要脱产的。 等到太子登基为帝,那个时候顾将之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王布犁瞧面色突变的顾将之,心想他不会觉得自己说老朱立马就噶了吧? 父皇手底下的将士们也不会答应的。 “爹,看样子咱们今后不能单独的依靠读书人这么一个群体,他们太容易勾结在一起了,什么忠君爱国的思想,都无法控制他们。” 可他也是从泥腿子爬起来了,对于文官集团有着天然的不信任感。 有些话在这里说,他们父子可以不用担心被其余人听到从而泄密。 “我们选在独龙阜。” 王布犁指着另外一旁的孙权墓道:“这里有个死人了。” “对了,我听闻你师傅郭太史对于水利方面也颇有研究,你呢?” 而脱产读书对于农民的压力可太大了。 “嗯,那便不着急回去,咱们正好在城外了,就去运河入口处看看。” “啊?” 256不花钱,你都能把事情给办喽? 顾将之没有反驳的余地。 谁让人家是总指挥呢? 他在思考是不是自己拒绝的过于生硬,让驸马心生不满了? “驸马为何突然对漕运感兴趣了?” 骑着毛驴的顾将之小心的询问一嘴。 “天子下令征集一批懂水利的人才,来京师做买卖的商人跟我说过入口处有落差,在这里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希望朝廷能够处理,太子也交待了一二。” 王布犁轻磕马肚越过前面的小坑:“再加上你也是郭太史的亲传,自是要问问你。” 顾将之只是回复了在河道上安装了闸门。 顾将之不理解,还能这么办。 顾将之目露疑色:“驸马爷,这种事为什么要揽在自己头上,百害而无一利!” “灭宋四年后,忽必烈就下令在山东开凿一段运河,临清那块,使得从北京能直接到达江南。” 王布犁看着辽阔的江面,目露深邃,深呼一口气:“闲的。” 想要挖沟,就得先搭临时的水坝,截断这段通航。 顾将之也没再多说什么。 “驸马爷,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王布犁这种搞土木的人,时间久了,总会暴露出自己先天土木圣体的体质。 听了朱标的话,他才了解情况。 “干工程用不着找朝堂要许多钱,你要是能办,我就去把投资人给拉来,让他们出钱。” 京杭大运河的军事功能是不可或缺的,至少在调兵上还是极为便利的。 “我若是办不成这件事,夜秦淮给你包一个月,随便去玩。” 王布犁觉得这个方案老朱应该是赞同的。 为此自己同顾将之在城外转悠了好几天,又拉着众人去长江边表现,还是不行。 朱标觉得今年无偿给京师百姓发钱,让他们消费就已经不错了。 王布犁瞧了一下天色,就这个点自己想要摸鱼都没空。 “朕晓得。” 但是他是个穷鬼,靠着俸禄还要养活家人就极为拮据,哪有钱去那种地方呢。 “哦,动用了这么多人力,怎么还搞这么多年了?” 在长江边待了一会,他们才带着人马奔着南京城而去。 “陛下,云南还没有收复,况且陛下此时正值春秋鼎盛,过早修建陵寝是否过于心急了?” “等着吧。” 通过王布犁的事情,朱元璋也明白宝钞不能肆无忌惮的印刷。 尤其是这个闸门多造几个,扛包的人还不够分的,还能增加就业岗位。 要知道今年大明往外发才三百多万,那多出来的还是朱元璋觉得能够找到银矿,先消费的! “布犁啊,朕叫你来不是让你破案的。” 他真的担忧长久下去,陛下会继续加大筹码。 顾将之连忙拒绝。 “啊?” 如今的情况是朝廷没有额外的钱! “嗯,参与投资的商家过船三年免税,人工成本这么低,也用不了多少钱的。” 这可是下苦力的活。 就是制造宝钞的工匠自己偷拿了,而且拿的数目还不少。 到时候人才真的寻到了,方案都提上来了,你这个皇帝还能不用? 如此一来,那些扛包的汉子,就能转专业,变成关合闸门的人了。 陛下交待的事情,无论能不能解决,都得亲自去探查一二,从不假手他人。 听着王布犁的主意,一下子就让老朱双眼放光。 “标儿,你与咱的好女婿讲一讲这个案情。” 干这种事,就算召集工匠,总算是要管饭的。 只是总归是有个碍眼的,不如先把孙权墓给迁走,到时候我也给他重新刻个石人陪伴作为补偿。” 宝钞全都便的不值钱了。 顾将之瞧着王布犁有什么惩罚措施。 虽说你有当高官的气运,可也不能如此急功近利啊! 还说自己闲的蛋疼! 如此想来,眼前这位驸马还是蛮有上进心的。 王布犁对于元朝的历史几乎不清楚,只晓得忽必烈这皇帝,后面的皇帝听都没听过,甚至庙号也不清楚。 “嘶。” “你王布犁不花钱都能把事办喽,我顾将之就能冒着天子的不喜,按照你的要求继续研究你所命名的自鸣钟。” “陛下,至于修缮运河的事情,也得继续往后拖延。” 朱元璋虽然也能发再次印发宝钞之类的,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宝钞价格,怕是会再次下降。 大殿内。 谁脑瓜子想不开,会主动给朝廷送钱呐? “你不信?” 他心里盘算着今后自己更加“卖力”的表现一二,争取让老朱放松警惕。 “打个赌。” 尤其是海运遭遇的损耗大,再加上海禁的政策,老朱对于海运一直不怎么感冒。 对于如何更好的花钱就显得极为陌生,所以才想起来请教王布犁。 王布犁轻吐一口气,既然都干上修陵这种大活了,提前修修运河,将来也好通过水路运输材料过来。 况且如今大明整个富庶的地方就是江南,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运河稍加修缮就能辐射四方,对于北方运河段的修缮,并没有那么在意。 王布犁再次提醒了一嘴,否则今后哪还有人去消费,简直是自决财路。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整个京师的败家子都没有王布犁会花钱。 “好女婿,你说朝廷不花钱,你都能把这件事给办喽?” 方才听顾将之说元朝再山东等地新凿开的河段,修建了三十多年,也是在安装闸口来控制水位。 这个工程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只是要防备工程尽可能的避免被水给冲击坏了。 明年朝廷还要在西北用兵,最近都在为这件事花钱。 毛骧得了空连忙前来汇报此事。 如今又没有电,只能用人力来控制,多用几个滑轮省力,王布犁都觉得不错了。 “爹,咱大明什么时候才能不缺钱呐?” 胡惟庸又把京杭大运河的事拿出来说。 …… 朱元璋倒是接到了王布犁同钦天监监正去城外勘察地形的消息。 可他们又不敢同老朱反馈。 奈何这帮狗日的工匠,竟然偷了朝廷的钱,这如何能行! 明明就是刚当上驸马,心里止不住的想要表现自己罢了。“驸马之言,我信了。” 当然了也有极简风格的,崇祯就没钱修建帝陵,最终同田贵妃葬在一起,听闻出殡都没花几个钱。 王布犁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难度。 修建皇陵真是费钱,万历都花了八百万两。 顾将之从来没觉得朝廷不给钱,这件事就能做起来,显然不可能。 那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不枉他总是同那些工匠们交流经验之类的,也愿意屈尊降贵的同匠人们混在一起。 “主要是父皇觉得把钱都散给京师百姓,对于大明各地的百姓也是不公平的。” 顾将之轻微颔首:“这个事等我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反正也不着急,朝堂要修这个,还得批量拨钱。” “哈哈哈,好。” 一旦滥发宝钞,虽然这种感觉很爽,但朱元璋也害怕走上大元的老路。 隋炀帝修缮运河,下江南除了喜欢享受外,更多的是想要把长江下游的人力物力全都为朝廷所用。 顾将之双眼立即放光,他早就听闻夜秦淮那里有许多新花样了。 老朱果然盯上自己了,生怕自己有一丝的歇着时间。 朱元璋主打一个能白女票就白女票,不花钱才是最好的。 尤其是皇陵不光修,还得花钱维护呢,要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破败不堪。 顾将之也是颔首,他看着河面:“不到三百里的水段,忽必烈动用了小三百万人,用了六个月才完成了地面的挖掘,三十六年之后才陆续完工,不如海运用的多呢。” 不花钱能办事,那才叫好法子。
顾将之立即就握住王布犁的手,生怕他后悔。 朱元璋已经把案子审的差不多了,他们开始的时候小心翼翼,没有被发现就胆子变得极大,不算他们花出去的,光是赃款就拿了一百万零六千贯。 这又是什么个情况。 朱元璋很是激动,你就是我所需要的人才啊! “岳父,本来我想小小的改造下,用不着花多少钱。” “啊?” “此事倒是不急,朕只是先让人去挑一挑地方。” 更何况经过朱标的建议后,挑选水利人才也不是让他们立马去修河,而是去国子监教育学生,如此在官方上把儒家学子分为两派。 朱元璋眉头一挑,下令把宝钞提举司的工匠全都控制起来。 顾将之也听他的老师傅讲过一些事。 “嗯,他跟隋炀帝一个想法,更好的控制江南。” 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会,大手一挥:“孙权也算是个人物,就让他给咱守门吧。” 当年马可波罗在瓜州“旅游”的时候,看见大运河的场景,全都是给忽必烈搞上供的船只。 王布犁轻微颔首,之后还得让人勘探有没有其余人被安葬在那里,毕竟按照传统风水学,那只能旺一个人。 王布犁本来记得宝钞司是管这个的,没想到这是专门给皇室制造擦屁股纸的,制造宝钞的叫宝钞提举司,他给弄混了。 朱元璋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朕是叫你来替朕想法子花花钱,还能不让宝钞的价值降下来。” 兴许明年就有用钱的地方了,慢慢给京师的官员发俸禄,全都用宝钞。 一旦他要出手设计,今后有什么问题都是他的。 毕竟房子一旦没有人住,就容易损坏的更快。 朱元璋听的连连点头。 朱元璋也想要立即发现银矿,如此才能反哺大明。 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一贯宝钞只能换八百文的事情了。 朱棣北迁后,大运河对明朝发挥着命脉的作用呢。 他听着王布犁的意思是要把入河口给挖低,然后弄成在入口修一个闸口,船只进入闸口后,就开始关闭,以此来达到水位的提升与降低。 到时候他想要干的事就能方便多了。 所以胡惟庸在政务的处理上一直兢兢业业的。 “嗯,你明白就好。” 王布犁轻微颔首指着一旁:“那在这个入江口安装几个闸门,以此控制船只进出,不必在岸上卸货装货,你出个方案。” 朱元璋觉得今年干不成,明年也能掏出钱来了。 王布犁等人站在河边,老朱虽然使用海运,但是海船也不过几百条,远不如走漕运的船多。 王布犁只给一个工部的俸禄,他显然是没有想法。 顾将之:??? “没事,你把这事办了,我给你在工部挂个名,多发你一份俸禄。” 修建帝王的陵寝当真不是一件能够马虎的事情。 王布犁准备回家好好去待一待,毕竟进了公主府后就没回去。 果然自家女婿再搞工程上,还是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朕就把这笔钱批给你来用。 你不就是想要在朝堂之上进步吗? 朱元璋对于胡惟庸的劝谏也是接受的,目前而言,大明确实是没有钱。 北归的一些商船,停靠在上游,苦力正在搬运货物,活越来越少了,他们也就该歇着了。 “陛下,检校已经查明,制造宝钞的工匠们有私藏的手段。” 无论是什么都得用最好的。 以前都是给发实物,只有今年才开始给一些宝钞,再加上宝钞价格下降,搞得许多官员都有些唉声叹气,到手的钱又变少了。 王布犁极为大气,回头就让你去体验夜秦淮的新项目,人鬼情未了,正适合你这个看罗盘的职业。 毕竟老朱还是蛮实诚的。 前阵子他对于天子说要征招水利人才,解决运河入江口的问题,一直都没有消息。 可是等他们进了城门之后,便有检校的人赶来说天子有事召见驸马进宫议事。 “此事我是主谋,你只管出设计就行,将来出了问题我抗着。” 于是王布犁只能跟着检校直接走了。 “我不信。” 顾将之则是手里捏着王布犁给他的介绍信,美滋滋的去夜秦淮消费一波,反正驸马爷不缺钱。 至于倭国的银矿以及云南的铜矿,都还是没有影的话。 至少许多事都哄骗不了老朱,自己作主之后,兴许老朱还会查。 待到丞相下去休息之后,朱标觉得经营一家子实在是不容易,更不用说天下了,用钱的地方可太多了。 “哦?” “别忙着拒绝。” “蒙古人对于开凿运河是很卖力气的。” 当王布犁进了皇宫后,发现大殿又是跪着一帮人,全都戴着枷锁,哭哭啼啼的。 “不行。” 待到王布犁进去之后行礼:“陛下,皇陵的地点已经勘探好了,到时候顾将之会同陛下仔细汇报,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那些名词,不过孙权墓也在那里,说明自古以来风水就不错。 “既然陛下有这么多钱花不出去,那我就把工程扩大一二,升得今后还要再耗费人力物力整理,入江口那里直接一步到位。” 王布犁眉头挑起,花钱这种事老朱还要问我,他节俭惯了,不知道怎么消费了吗? 呸。 他们父子俩说实在的,都是穷惯了,许多时候都没花过钱就解决了人生当中的大部分事情。 “啊?” 顾将之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布犁,指了指自己: “驸马爷哎,我是钦天监的监正,不是工部的人,这我也不会。” 胡惟庸也不多说什么,给老朱当丞相,这活还是挺累的。 朱元璋亲切的拍着王布犁的肩膀: 刘伯温也同朱元璋聊过钟山的势头,北斗七星之类的。 “先找人,总比到时候有钱再找人顺利的多。” “陛下,此事绝不能传出是因为于姓工匠前往夜秦淮消费发现的端倪。” 王布犁洋洋洒洒的请老朱看他那笔写写画画,甚至还做起了简易的ppt用来圈钱,诓骗江南那些大商人也来投钱。 一旦再给他们发如此量大的宝钞,那根据王布犁的说法,宝钞指定不会值钱,必定会回落。 三峡大坝那种落差太大难度太大没戏,但是这入江口也就四五米的落差,搞个类似“水上电梯”也是能行的。 “这样啊。” 朱元璋被王布犁的法子说动了,先把这大笔钱给搁置。 王布犁便把自己本想利用商人的钱来修缮运河,既然天子这里又有了钱,那就用不着了,到时候朝廷直接收税就行。 胡惟庸扒拉的算了一下朝廷如今的收入,南京城皇城的修建也还在延续。 既然如此这笔钱就先不花了,明年再想着怎么花出去。 “陛下,不如修缮运河,皇陵之事才刚刚勘测,只是定了大致的方向。” 这个时候北方已经冷的不成样子,王布犁穿着不厚的衣服,站在河边才感觉到一丝的凉意。 王布犁把他给拉下来,拿过棍子: 这话听的朱元璋眉头一挑,但很快就明白了。 毕竟孙权墓那也算是帝王墓。 先让你尝尝鲜。 胡惟庸稍微松了口气,他在处理一些政务上还是有着相当的眼光的。 又要动工,而且还是大规模动工。 这一片地盘是大隋新征服的土地,自是要加强控制。 按照天子的要求,像这种事都是终身责任制的。 大运河的运输整体存在困难,整个元朝时期,海路在交通运输是大头,而陆上水路仅仅是辅助性的,到了明朝才算是主次颠倒。 你再写个章程,让江南的那些大商人们也都掏钱,他们掏七成,咱掏三成,把运河这块给解决喽。” “额?” 258联姻?不行。 面对胡惟庸质问,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王布犁。 这件事可过于天方夜谭了。 就算是大元也知道修黄河是要钱的。 只不过朝廷批下来的钱都被大小官员贪走了,以至于修黄河的饿死的百姓就有不少。 最后忍无可忍之下,这才爆发出来了黄河起义。 更何况元朝修黄河也不是真正为了百姓,而是高层斗争的产物。 “咱的好女婿,你怎么想的?” 关键时刻还得位高权重之人出面,如果胡惟庸能够多吸引一些江南大商人向他靠近,那老朱就更满意了。 那才能让许多百姓手里有那么一两滴水,大明的国力也就蒸蒸日上了。 沐英这个人,王布犁目前也没有机会认识。 “小事。”王布犁随意的挥手道: “二哥,我听闻你那有赚钱的活计征召厨子,刘寡妇托我问问你,她能不能也去工地当厨子。 索性就把应天府、扬州府一些百姓都纳入进来,做好调查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不愿意可以提前退出把名额留给想挣这钱的人。” 朱元璋双手背后,哼了一声: “咱可不知道他在商业上有什么奇才,就在国子监旁边开的那家书店,生意一落千丈。 “陛下,那我没意见了。” “嗯呢。” 所以在天子老家的名声,毁誉参半吧。 “可是应天府这么多百姓都想要出力,驸马准备怎么处理?” 王星影坐在对面,稍微撇嘴道:“最近也有人想要给我说亲,我不愿意这么早就嫁人。” “陛下,总是在一只羊上薅羊毛,会把羊薅秃的,造成激烈的反抗。” 王布犁虚空摆了一下动作:“我是在一群羊上都薅一把,若是朝廷想要长久的耗下去,迟早把羊群都得薅死,所以我认为没必要的。” 总归是天子的墨宝,寻常人哪有机会获得呢? “可是这个结果至少也要等到洪武十一年才能大规模传出去,你如何能得到那些商户的纳税的钱财。” 驸马爷告诫过他们了,只管放消息不要随便解释,一切都以官府的公告为准。 当然这些富商也全都是大明的子民,陛下指定不能强行让他们吐出来,这不是强取豪夺了?” 那水浒传朕看的不是很喜欢,什么星宿下凡,造反造的不成功,他们连大宋都推不倒,完蛋。” 胡惟庸闻言轻微颔首,一改脸上的怒色,随即又摇头: 怎么都算不到花小钱办大事的好主意啊。” 王星影眉眼立即就笑起来了: 于是一帮人再听了王布犁的宏伟蓝图之后,便满意的撤了。 许多人都吃不了这份苦的。 这个时间点,王神医还在医馆里忙碌,不过倒是有不少人想要借机询问能不能把他们家的儿子给划走,都想为驸马效力。 当然王布犁就算心里清楚,那也得装作不知道。 朱元璋一瞧王布犁出现仙境里掰手指的动作,微眯着眼睛: 王布犁挺看好那些有赌风险的商人的,哪有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 “哈哈哈,有趣有趣。” 王星影率先惊喜大喊着,方才她听见家里老兵同人言语,遂出来瞧一瞧。 “按照户籍进行抽签,我们第一期并不需要很多的工人。 “行。” 都想瞧一瞧驸马爷是怎么花小钱办大事的。 虽说现在生意不好,可是光靠着三国演义的销量,就足以媲美其余许多书店了。 五十文一天,多好的差事啊! “胡相,此乃陛下戏言尔,哪有修运河不花钱的。 倒是户部尚书杨思义咳嗽了一声:“天子的墨宝,岂能随便赐予那些商人?” 户部尚书杨思义站在一旁,不知道他们两在嘀咕什么,尤其是胡相还侧头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没少研究三国演义吧? 属实老早就造反的人,是徐辉寿建立国都称号之地。 “嗯,二哥支持你。”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陛下让他们享乐把钱花出来,这钱才能叫做钱!” 消费了几天就算是给天子面子了。 “杨尚书乃是湖北蕲水县人氏,一早是跟着天完帝造反的,是可信之人。” 毕竟有些年龄适合的一些富裕人家,可不想父兄去干这种事。 王布犁轻微的扬了下脖子表示打招呼,同武大等人聊了会。 “所以商人手里的钱财过多,不利于经济的流通,想法子让他们把一部分钱花出来。 咱的笔墨就是这么值钱! 还不如嫁给她得意的男子。 王神医则是给与标准回答,此事他也不清楚,因为次子自从结亲后就一直住在公主府,没有回来。 更重要的是朱元璋虽然相信王布犁有能力,可他太嫩了,容易镇不住场子。 稍微处理不好,便会激起民变。 “布犁啊,你且把自己的主意与胡相说一说。” 虽说老朱对他很好,但他的五个儿子好像都是短命鬼,所以全都没有继承汤和的爵位。 “陛下,臣就是想要看一看驸马是如何操作的,否则一旦出现问题,整个应天府百姓就会动乱,怕是容易出乱子。” 许多人失望而归,毕竟他们也没别的门子可以搭上王布犁的线了,只能借着看病的名义问上几嘴,希望能够得到这份差事。 王布犁宽慰了一下自己的妹子,他不想她也成为政治联姻的棋子。 王布犁刚成亲不久,就想要迅速获取政绩,采取冒进的方略,最终结果只能是激起民变。 更何况这也是一种掣肘,今后一旦查出他们在交税方面有问题,那自然是要收回来,赐给另外一心为朝廷交税的良好商家。” 若是有人胆敢胡乱传播谣言,必须抓进大牢里整治,然后游街一遭。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身为大明丞相,我也想要出一份力,在驸马身边看看是怎么操作的,有没有可取性。 至少也得找个人代替他出面,可陛下过于“真诚”了,不过是后面改名夜秦淮后,才找了李景隆让他顶在前头。 “说是中山侯的儿子。”王星影气哄哄的道:“二哥,你下次见面帮我推了,我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男子。” 朱标闻言轻微点头,虽然是花小钱办大事,可是那些商人们又能有多少投资呢? 王布犁话音落下,胡惟庸不敢表露什么。 王布犁指了指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 “我手中还有很多陛下给与的宝钞,完全够一期工程的。” “既然这是一项大工程,那我们就要把工程分期做完,我们启动的不过是第一期工程,如此一来花费便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了?” “好的很。” 修运河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还不算吃喝鞋子衣服工具的损耗,冬天取暖花费也不在少数。 “倒是有点意思。” 胡惟庸轻微颔首,王布犁能说出这种话来,就说明他是有脑子的。 这种暗暗的吹捧才是心头好。 这番吹捧就连朱元璋也是装作看奏章,没听到王布犁的话。 能积累这么大的身家,极少有脑瓜子不清醒,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我的主意就是花小钱,办大事。” 胡惟庸瞪着王布犁,他也是害怕大明走向大元的老路。 “分期?” 王布犁的话属实是多心了,整个明初排行在前的正职几乎全都是淮西集团的人,剩下的也多是老早就投靠的人。 谁家书店就卖两本书啊? 朱标却是有些意气风发,他叉着腰道:“爹,你可别忘了夜秦淮的新花样可都是王布犁提出来的。” 王布犁直接就回家去瞧一瞧。 “你可有把握?” 王布犁叫宦官展开京杭大运河的工段标注:“诸位可能想要问了,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钱呢?
前阵子陛下让胡相等人按照等级给调整商税,此政策一出,必然会遏制住许多想要经商的农户。 王布犁很不希望自家人同什么淮西勋贵集团搭上关系,除非是沐家等几个常青藤。 其余人全都不保险。 那些江南的大商人愿不愿意被他薅羊毛还是个事情呢。 面对丞相的询问,王布犁连忙摆手道: 现在王布犁是给他们一个上岸的机会,谁能把握住,谁运气好。 “那你这也不是花小钱办大事,还是在诓骗陛下。” 他要给他儿子说亲? 但是目前从那些大商人那里得到钱财的支持,才是正事。 只要谁捐献给朝廷的钱多,朱元璋给他写一首诗就行。 “二哥。” “消息放出去了,愿意信的自然就有回报,不愿意信的日后就去拍大腿吧,既然是投资,自是要拿出一些魄力来。 “简直是胡言。” 长孙还请方孝孺给汤和写碑文,朱棣登基之后,也没有给汤家恢复爵位。 对于这些人,他们也只是说现在按照户籍圈定人选,到时候怎么安排还得听朝廷的。 毕竟今后朝廷需要用钱的地方也是极多的。” 否则什么都是建立在纸面上的设想。 “你的婚姻大事今后也要跟二哥说,公主府留着你的房间,你有空也去陪陪你嫂子。” 王布犁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最近家里都挺好的?” 王布犁打量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开口道: 父子俩聊着王布犁的商业上的学问。 治河之举在庙堂上被吹捧为君父分忧、造福黎民的伟大工程,而民间百姓只会越来越不满。 待到胡惟庸等人都撤了之后,朱标则是叫住王布犁。 “胡相,也晓得这修运河是一项大工程,但如今我大明外有蒙古强敌,内有云南尚未收复,用钱的地方太多,哪有多余的钱去整治运河,是吧?” 老朱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实用主义用的极强。 “那是他在,当中同女人敦伦积累下来的经验。” 然后想了一下中山侯是谁。 更何况天子的墨宝岂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 一想到这里,胡惟庸当即转念思想: 所以当时王布犁一说这个主意之后,朱元璋就立马同意了。 “胡相。”王布犁拉住胡惟庸的衣角小声道: “还有计策是相辅相成,不能让许多人知道,我想问一问这户部尚书可是江南之人?” 王布犁伸出手比划着把运河分为一段一段的。 朱元璋一丁点不在意,他就不相信王布犁做哪个规划,胡惟庸能不动心。 要不然待到老朱借着胡惟庸案子收拾江南那帮大商人之后,还不是一样被老朱给扫进垃圾堆里。 花钱买荣誉这件事,实在是过于离谱,以至于胡惟庸一时间没有想到如何反驳王布犁。 胡惟庸胸膛起伏不定,当即躬身道: “陛下,王布犁他放出的消息以及布告臣都已经看过了,而且也仔细核对过,征发万人,一天光是工钱就是五百两银子。 好比老朱开青楼让他们来玩,他们可都来了,但是说天天一掷千金,那是不可能的。 “爹怕你难做,所以没有告诉你。” 而且他也早就娶妻了儿子也不大,说给自己的妹子一丁点都不合适。 “从皇宫里刚出来,懒得去县衙,好久没回家看看,今天就回来了。” 正好所有奏章咱全都看喽。 明年纳税大户,必然会受到陛下的奖赏,一块牌匾挂在自家门前,想必足以传承下去吧?” 关键是这种政治性嗅觉,就看他们谁能搭上春风了。 但是对于商人而言,反倒是增强了他们的竞争力,官府直接下场把他们给划分等级了。 “所以我想个主意,就是让他们主动出钱,帮助国家修建工程。” 胡惟庸觉得这一步一步的从商税上涨,再到修建运河的工程,当真是一环连一环。 现在让他们出钱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考验,既然商税上涨,参与建设的商户,他们北上的货船经过闸门之后,也会有相应的一些减税政策。” 整体观感不如三国演义,尤其是这本书有不少借鉴他朱元璋的战例,所以让他很是喜欢。 衙役们也在医馆这里站岗,生怕有人闹事。 早知道有这法子,他还开什么青楼啊? 面对胡惟庸的询问,王布犁更是耸耸肩: “不是赐予,这是奖赏,为了给商人树立正面形象。”王布犁忍不住笑道: “这可是开国皇帝写的牌匾,谁要是获得了,那是他们的祖坟都冒青烟了。 更何况还是给朝廷“服徭役”类型的。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这个薅羊毛的比喻很是喜欢,咱也喜欢薅羊毛。 王布犁清了清嗓子道:“天子修夜秦淮昭告天下富商前来游玩之事,也是效仿管仲聚财之事,谁都知道他们手里有钱,可大批钱财屯在手里,其实那也就不叫钱了。 最重要的是书籍这方面老朱根本就不收税,利润可是不小。 这可是大明的预定京师。 朱元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尤其是胡惟庸在基层执政经验也丰富,派他协助也说的过去。 汤和! “尽管放手去做。” “不错。” 那些明面上的吹捧,朱元璋反倒是有些不屑,朕当然知道朕厉害,用得着你吹嘘? 朱标也没反驳,那不过是王布犁出钱让罗贯中写书的地界,根本就没想着赚大钱。 那绝对不行。 现在王布犁选择同那些人掰掰手腕,朕还是蛮期待的。” “有啊。” 修运河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是治理黄河。 毕竟天子可没少干这种事,江南不少富豪之家全都被他给迁徙到凤阳看坟去了。 主要是想要挣钱把她儿子养活大,将来也能有钱去读书。” “朕对于这小子所说的经济不是很懂,他方才虽然给朕戴高帽,可仔细想想,商业里面的道道,咱还真的玩不过那些经商的。 尤其是工程还没有开始,应天府周遭百姓都盼望着能够挣这份钱。 老朱后期要杀起人来,可是要看你这个政治联姻的人,尤其是他儿子娶了大将的女儿,怕朱允压不住,被迫自杀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那就行了,现场是没有江南势力之人。” 朱元璋站起身来,望着王布犁远去,忍不住摇头道: 王布犁先是应了妹子一声。 王布犁再次行礼之后,便溜溜达达的出去了。 对于王布犁张嘴先吹捧天子的话头,胡惟庸难得的没打断,就这种事稍微要点脸面的皇帝都干不出来。 “他妈的,谁还打我妹子的主意?”王布犁立马眼睛一瞪:“才几岁,就有人惦记,下次老子就给他打出去。” 朱元璋对于写上纳税大户这四个字的牌匾,能挣到许多钱,他也是极为赞同的。 朱元璋自己个用人都有个前后顺序,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嗯。” 胡惟庸给王布犁解释了一遭杨思义的来历。 胡惟庸颇为认同的点头,他也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若是能如此之法来让那些商人给朝廷送钱,不失为一条绝妙的计策。 王布犁掰着手指头算数,老胡距离要死没几年了,还是离他远点吧。 我们不如先修一修入江口的工程,积累经验为朝廷培养水利人才,待到国力强盛之时,再去治理黄河。 “左邻右舍有想要赚辛苦钱的,尽管来找我,我都给安排喽。 最重要是他们不出什么幺蛾子就行,这是为朝廷效力,否则别怪咱翻脸不认人。” 259专项国债 对于未曾离京的商人,得到消息后很快就来求见。 王布犁停下虚构自己的工作笔记工作,把秘书蒋环叫进来,再请席策、陈世洲二人进堂叙话。 行礼之后,先是陈世洲极为激动,因为就是他先提的有关京杭大运河的困难,未曾想这么短时间,王布犁就宣布了动工的消息。 当时他还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见惯了官员的执行力。 嘴上说的好好的立即办,能三个月把事情给你办妥了,你就谢天谢地遇到一个好官了。 到了王布犁这里,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席策早就在来之前就想好了。 他们大多数人都烧不起碳,因此冬天要储存足够多的木柴才行。 陈世洲眉头微挑,他还没有听过这个词呢。 独占这个好处。 不就是让他儿子女婿出面哄一哄那些富商吗? “驸马爷,这个专项国债能抵税,乃是陛下给我们商人的脸面。 王布犁又给他们画了个饼。 偏偏是在签完字之后,驸马才说出这个消息,陈世洲又讪笑的道: 待到周亚夫打了胜仗之后,汉景帝也是一诺千金。 席策于是又走到县衙门口,照例给门子塞了一张纸钞: “小哥,方才我见驸马爷里的火炉很是暖和,这是从哪里买的?” “那我能不能买一万股?” 什么寅吃卯粮? 尽是想要忽悠朕。 这种事,也不是要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的。 凭什么啊? 想他们一介商人,如何能有这机会面见太子啊? 这便宜必须得占一占。 王布犁也是很满意,毕竟能空口白牙就卖出去三万股,那也是不错的开端。 今后朝廷再发行这种专项国债,那就方便多了。” “驸马爷,这一股专项国债多少钱?” 对于金融手段的厉害之处,朱元璋还是第一次遇到,并且一直都在惊叹王布犁的操作。 对于这件事,胡惟庸几乎是不理解。 关键是一下子就占了十分之一,好大的胃口。 待到人走了,他又仔细扒拉一下大厅里的炉子,聊胜于无吧。 蒋环也觉得这炉子可真叫好,大冬天在屋子里也暖和的。 恐怕是白忙活一场。 无论是人品还是机遇而言,他都是极佳的。 “朝廷拨款,同时也是找你们这些商人来购买一些修缮运河的专项国债。” 可能商战就是这么的没看头吧,哪有那么多的惊心动魄与阴谋诡计啊。 朱元璋说完之后,就捏着手里一沓专项国债的证明。 咱可以继续发打云南的专项国债,这样朝廷也用不着花钱,就能把事情给办喽。 他知道王布犁前期说朝廷没有钱,可又开出如此价码高的工钱来,搞得整个应天府都轰动。 陈世洲有些迟疑,朝廷同商人借钱,那是借钱吗? 这种事不是没有,债台高筑就是周赧王欠债很多,无法偿还,被债主逼得躲在一座高台上。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兴许就不是我来发了。” 陈世洲下意识的瞥了他一眼,这小子仗着年轻嘴可真快。 陈世洲开始后悔自己方才怎么小家子气了,就买了两万股。 当然了这件事并没有让朱元璋出马,他叫朱标干这件事,毕竟万一将来要是不合他心意,皇帝也用不着自己打自己的脸。 否则就一直吃喝用凉水吧,人迟早得冻僵喽。 刘濞还很重视境内的福利,百姓日子过得好,而且还享受额外的照顾。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啊?” 这个国债,比咱印的大明宝钞还能敛财啊! 将近二十三万两,足可以支撑王布犁干的这个一期运河工程,随便花钱都用不完。 驸马爷能不能行行好之类的话。 倒是让不少人赔了钱。 “不错,这个专项国债正好试验一二,看看今后还有什么错漏之处,全都补上。” 一旦地方上的百姓被中央朝廷征去服兵役,吴国地方还会为这些人支付雇佣费。 你娘的。 胡惟庸也见识到了那个疯狂的场面。 那些商人几乎是求着王布犁,让自己有机会能够给他送钱的! 来晚的人捶胸顿足的大吼,我来晚了。 如此的行径,完全就是一个朝廷圈钱的法子,还不是汉景帝那种要给他们十倍利息。 “布犁啊!” 朱元璋更愿意相信王布犁的计策,是一诺千金起到的效果。 今天总算是得了机会,如何能表现的小家子气的? 必须一出手就得把王布犁给镇住,并且不给其余人反应的机会,必须拔得头筹。 纷纷想要抢购。 虽然现在我们手里的钱多了,可完全是寅吃卯粮的手段。” “行。” 辖区内的豫章郡,有巨大的铜山,可以用来铸造钱币。 当然主要也是王布犁先往上面放的,大家学习之后,也会放点杂七杂八的玩意。 可是这种事驸马爷方才都说了,他还不放在心上,想要搞事情。 朝廷还给配备小箱子,省的被虫子磕坏喽。 陈世洲伸出手指也补了一句。 席策倒是没有纠结。 王布犁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头子,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除非别人都不愿意吃这口肉还有剩下的,要不然你就别惦记了,也不要妄想当什么吕不韦,否则什么都得搭进去。” 目前家族只需要稳妥发展就好,待到下一任继承人稳稳的即可。 二人的诉求是不一样的。 席策连连点头:“倒是不贵,驸马爷,最低需要买多少?有没有限制要买多少啊?” 只不过是用一贯五百文购买一贯钱的抵税券。 朱元璋觉得不能全都返给他们,能够让他们少交税,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现如今县衙里的衙役们都围着炉子转悠,除了烧水喝大碗茶之外,更多的便是学会了烤板栗。 箱子上面也都写着名字。 席策出了门之后,才把心中的疑问给问出来: “陈老,方才驸马爷房间里的铁炉分外奇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驸马爷,朝廷真的愿意修缮运河吗?” 朝廷给的俸禄根本不够,除了搜刮民脂民膏,还能剩下什么手段? 陈世洲对于王布犁所言的专项国债还在思考当中,倒是席策直接开始问价了。 尤其是要求夜里睡觉的时候,炉子上必须不能放水壶。 尤其是还要实行起来,让他们真切的吃到这个国债的好处之后,证明国家是有信用的。 对比一下子就出来了,席策很是满意。 尤其是吴王刘濞统治下的吴国,就是一巨无霸大财主。 “到时候朝廷会收购粮食、木材、石头、肉类等等,们若是能搜集一二,就先好好准备一二,优选选择同你们合作。” 到时候还得给其余商人留下点汤喝。 你给我就接着,你不给我,也不敢找你麻烦。 他家在江南虽然算不得什么富商。 “嗯。” 种种情况,都表明优势在吴王。 王布犁站在一旁瞧着这些商人涕泗横流,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 还是你小子会圈钱。 那保准是王布犁。 反正火力很猛,即使典史衙署四面都有风,可坐在旁边也是极为温暖的。 如此就能让他们心平气和的把钱都奉献出来,也用不着大发雷霆。 “驸马爷,我还能增购吗?” “价钱算不得高,一股一贯五百文。” 当然了,老朱才不会让王布犁把钱用之如泥沙呢。 陈世洲连连摇头,他根本就不敢往这方面上想。 甚至还有人大胆的说驸马爷要辞官了,如此才搞得江宁县县衙众人见到王布犁来了的消息后,那么大的反应。 王布犁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下,买国债的话,就相当于朝廷给你借钱,到时候可以抵扣朝廷收税。
唐朝便有京债了,但是随着老朱开国,大明前期京债的事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到了大明中后期,京债才越发的猖獗起来。 挨不住恳求,最终王布犁还是超发了五万股。 尤其是朱元璋觉得大明主要是靠田赋的,商税完全是锦上添花不足为虑。 每一张是五百股,上面都印着当朝太子朱标和丞相胡惟庸的章,还有编号留存,给谁的都能记录。 实在是没有料到驸马爷他是真的能抗事,硬生生的把大家都给磨的没脾气了。 王布犁只是叫他们登记好。 “最低就买五百股,这就相当于惠民政策。 “驸马爷,那我也买两万股。” “如今天气越发的寒冷,这钱也不着急先送到我这里来,待到我请陛下在纸上盖上太子以及丞相的印玺之后,才会把专项国债凭证发给你们。 许多人都给朱标跪下来迎接这份殊荣。 更不用说还是当朝太子按照名单之后,挨个递给他们的盒子。 有钱有盐,而且还不用交税。 我如何能不接着,若不是家中需要余财周转生意,我才不想只买一万股的。” 就让这帮人疯狂起来了。 “可是这钱从哪里来?” 一人在为朝廷服兵役,全家生活不用担心。 王布犁摊手道:“一旦发放太多的国债,兴许过几年朝廷就无法收上税来,那可就运转不开了,这国债虽好,但不能频发。 “专项国债?” 唯有无盐氏认为朝廷军必胜,慷慨的把钱借出去了。 炉子盖上时不时的蹦几个。 就是这三万两,王布犁也觉得能够把一期的工程给干的差不多了。 这商税提高的可是真叫棒啊! 而且强行把屋内的外墙撬开了两块砖。 一般而言,这种炉子对于百姓家里也是极为需要的。 二人便顺从的退了出去。 王布犁还没有透露商税要改的事情,只是叫蒋环把记录的东西拿过来瞧了瞧,就差人把消息送到皇宫去。 “自然。” 能蹭着这种人的气运,简直是上天送给自己的助力。 显然天子也不需要把恩赏,只赐给一个人。 席策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在京师搜集了很多的消息。 席策早就想着怎么搭上王布犁这条线了,奈何一直都没有机会。 王布犁示意蒋环把意向书给他们拿出来签喽。 门子脸上带着笑:“这是我们典史老爷下令买的,具体的不清楚。” 朱元璋合上奏章,嘴角咧开:“既然那些商人情绪如此高昂,为什么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继续增发这国债啊?” 都给他跪下了! 大明越发的承平,他们这些商人也希望自己在政治上的待遇能够好一些。 夜里就横着堵上一块,确认口子必须留着。 王布犁其实已经强调了很多次了,避免中毒。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写的奏章,又仔细的核算了一下。 就算是要钱,自己也要主动送上。 这可是能拿出去吹嘘一辈子的事情,更为重要的是将来等他死了,都能刻在墓志铭上。 那这个皇帝当的岂不是颜面尽失? 还有汉景帝为了平息诸侯叛乱,向富商借贷,提出要用十倍利息偿还,但是大多数富商都认为中央朝廷军不一定能打得过气势汹汹的七国。 寻常人哪有这种机遇呢? 一旦成了,他席策将来成为席家话事人也未尝不可。 同时也都卖给想要试一试的永安村村民,并且叫那些工匠好好教导他们。 得到天子的召见,将来自是要在族谱里大书特书一番。 这种炉子若是用在房子太好的,容易让人中毒而亡,必须得屋子有点漏风才是最为稳妥的。 这一年来,整个京师要论谁最出名? 目前这种物资他根本就不怕这些商人囤积居奇,反正你卖的贵,到时候交的税收就高。 “陛下,我们一期工程筹集十万股就已经完全够用了。 永安村那里的产量也上来了,他利用公款购买了一些,拿来县衙试验。 席策等商人还是第一次进皇宫。 还得被吴王秋后算账,大富商们坚决不借。 十万股,那就是十五万两银子,五千人一个月光是工钱才支出一万两,基本就达到了王布犁所言的基本用不着朝廷花钱。 王布犁也没有往高了报。 “多谢驸马爷提点。” 即使是年老的陈世洲都没有见过这种世面。 而且崇祯也是知道这种事的,一到地方上就要解决自身债务问题。 最大的优势就是,吴王家里有矿。 不过是席家旁支,可他也想要搭上王布犁的东风,准备大干一场。 说给十倍利息就给,无盐氏一下子就成为关中巨富了。 辖区的东边,有无边的大海,可以煮盐。 其实天子也没有准备发卖多少,一期运河工程只发卖十万股,后面的工程会越来越少的。” 不得不说他们这些老头子,哭戏可真是能演,说来就来。 他们能进入皇宫获得这个专项债券的机会,对于商人而言就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即使如今天气严寒,可众人的心头是极为火热的。 陈世洲一直都沉浸在会得到天子召见的喜悦当中,相比于席策他早就失去了进取心。 甚至一些赌场都在私下开庄,驸马爷能够躲多久,才出来上值。 “驸马爷,这炉子兄弟们都适应了,都小心着呢。” 席策轻微颔首,他感觉那玩意在北方应该更能卖出价格去。 铁炉子烧煤取暖是有着一定的风险的。 不愧是进入仙境当中能与仙女敦伦的,就是有脑子。 关键是他觉得王布犁如此圈钱的手段,可比他开青楼要高明许多。 才这点钱,他恨不得全都包圆喽。 增发的五万股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万一朝廷军打败了,岂不是血本无归。 听到这里,席策内心都有些发笑了,你那么大买卖才买两万股,当真是小气吧啦的。 不知道烧的是木柴还是精碳,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往里面添加的燃料。 这两天王布犁就一直接待连夜赶来的商人。 毕竟典史大厅是属于四面漏风的地界。 门子并没有拒收,而是把纸钞收好,叫人登记上。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点头。 其中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自从驸马成亲后,就没有踏出公主府一步,天天沉迷女色。 相比于他们做买卖,能抵扣他们交税一贯钱的钱,也算是预收制度了。 席策见陈世洲匆忙离去,也明白他的操作。 到时候二期工程开干,会优先考虑他们的。 此时他捏着胡须,根本就没有听到席策的询问,见仆人迎了上来,陈世洲则是着急的跟席策摆手告别,他想要让家族其余人也买一点。 “嗯,一定要让兄弟们牢记那些事情,否则容易出人命。” 朝廷征兵,地方给生活费,摆明了是收买地方人心。 毕竟县衙里的房子都修缮过了,漏风的地方很少。 待到这位周朝最长寿的帝王死了,那也就是人死债消了。 而且老朱也有了新的念头,到时候无论是攻打云南或者北征蒙古,再也不用为钱财发愁了。 大明绝不能向周王那样,搞得债台高筑。 从古至今,又多少商人,有机会同天子做过生意啊? 毕竟他还在权衡利弊,这小子就开始表忠心了。 王布犁的话一下子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钱从哪里来? 如此算来,他的资金周转一定有问题。 陈世洲都惊了,他一个商人难不成还能同天子亲自做生意? 王布犁很是迟疑的瞥了他一眼: “我记得你的买卖没有那么大啊。” 王布犁应了一声。 相比于王布犁的不屑,朱标内心可谓是极为激动。 这种感觉可太爽啊! 260中山侯,您这病是月事不调 赐宴。 太子朱标很是高兴. 这个场面,老朱并没有出席。 全权由王布犁来主持。 太子只需要坐在主位上及可。 王布犁对于这次招商宴饮的也没什么兴趣。 不如一会组织人去夜秦淮消费整个一条龙服务,给小公爷李景隆拉拉业务。 这才是正常的商务招待,算是给老朱挣钱了。 连他都是侯爵,你们谁还敢越过他当国公? 谁跟死人较劲呐! 这一点是老朱的底线。 别人都是人长了个肝,朱元璋着实是肝上长了个人。 待到汤和笑完了,朱元璋询问王布犁到底写了什么方子? 汤和走上台阶递给朱元璋。 皇帝带头节俭,御厨弄出来的食物也就是不难吃罢了。 朱元璋眉头紧紧皱起,这是什么药方? 王布犁不至于这么离谱,说一个大男人月事不调,他这是在羞辱汤和? 饶是朱元璋此时也有些生气。 “胡相,你且瞧着待到二期工程开工后,那些得了好处以及没有抢到机会,眼热的人,朝廷再推出高价,他们还会不会觉得太贵了。” 王布犁极为痛快的就应声了,然后行礼退下。 汤和噗嗤笑出声来,忍不住捶胸顿足,遥指王布犁: “陛下,你觉得这药方可笑不可笑?”汤和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叫中山侯知晓,我医术一般,并不擅长医术。” 王布犁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 朱元璋眼里也是惊疑不定,王布犁到底是真有医术还是蒙的啊? 这一点完全看不出来,叫人摸不着头脑。 他安敢如何小觑汤和! 汤和倒是没有往王布犁是羞辱自己那方面想,他只是觉得王布犁医术果然如同他自己所言的没学到什么。 “等等。” 朱元璋是准备有合适机会给汤和提提爵位的,甚至打算等他死了,直接封王。 朱标见王布犁出奇的没有追问,便止住笑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对于封爵这件事,朱元璋是极为谨慎的。 胡惟庸微微眯着眼睛,屏息凝神。 但王布犁的操作呢? 王布犁很是奇怪小朱标怎么突然就变脸了,从笑意满满到严肃绷着。 “王驸马,你一个名医的儿子,就给咱开出这个药方,怕不是辱没你爹的名头。” 这也是新太庙建成之后,老朱就叫了李善长汤和二人沐浴祭祀神灵,过几天又给他们下发了赏赐。 难不成是觉得汤和他是个侯爷的爵位,他儿子配不上他妹子了? 还是觉得即使妹子嫁给汤和的小儿子,将来也轮不到爵位? 朱元璋也摸不清楚王布犁的路数。 “嘿,神了啊!” 少了一步,都不一定能有这种局面。 可是根本就没必要啊! 双方没什么仇怨,王布犁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朱标连忙拦着,快速道:“汤伯父你现在可还觉得胸闷?” 王布犁给朱元璋说的话,同给胡惟庸说的话完全是两个角度。 谁能信呢? 朱标则是开口道:“爹,以后有机会给汤伯父提为国公。” 如今王布犁这般大肆鼓励商业,看样子今后商税也是朝廷重要的收入来源了。 王布犁也顺从的举起酒杯,笑道: 里面就写了几个字。 但是朱标却是沉浸刚刚掌握权力的爽感当中。 “妹夫啊。”朱标一脸严肃的问道:“接下来的工程你打算怎么办?” 真他娘的千古奇闻,给一个老男人诊断月事不调。 你们谁比得过汤和? “不甘心?” 王布犁已经完成了招商,接下来就是花钱如流水的阶段了。 “好,这些人就从国子监当中愿意当这类官员的去寻找,叫他们报名。” 待到他们二人去见朱元璋,朱元璋从一堆奏章当中把头抬起来,听着儿子的长话短说,也是鼓舞了王布犁几句。 胡惟庸观察了一下大殿内的商人们,一个比一个嘴咧的大。 大家全都买涨不买跌。 那饭菜自然不是重点。 老子跟天子那可是多大的交情。 “驸马,你这一套行云流水,从哪里学来的?” 毕竟你太懂事啦! 汤和在起义军是高级军官的时候,就跟在马夫的朱元璋身后。 汤和确实嘿嘿一笑: “陛下,人家可是名医之后,肯定有压箱底的手段,咱们都是世代给地主种地的,哪懂这些个。” 对于这新鲜的增加税收手段,胡惟庸作为丞相还是挺愿意接受的。 王布犁依旧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中山侯若是觉得胸闷,尽管打开药方子来看,保管药到病除。” 嘴上说着不介意,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 病情分析到这里,其实汤和心里也犯了嘀咕。 就这种手段,一环套一环的。 难道你们就甘心朝廷的便宜总是被别人占走,自己却无法分的一杯羹吗? 更何况王布犁并没有禁止他们手里的专项国债不可以买卖,但是要经过户部的审核才能进行转卖,重新登记。 汤和也极为配合的,看着王布犁使出望闻问切等手段,一通折腾。 汤和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忍不住看向朱元璋:“陛下,臣真的好受多了。”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等着他的后话,但朱标又把话头憋了回去。 “是。” 简直是开了历史的先河。 一副我也想要进步的舔狗模样! 王布犁一向谨慎,如何能搞这种事? 方才他那么一问,也是想要问问汤和的感受,恳请他就坡下驴别为难王布犁。 你说你是从那些商人那里学来的。 “滚滚滚。”朱元璋随意挥舞着衣袖: 汤和很是疑惑,然后不等王布犁出殿门就打开看了。 他对于王布犁拒绝汤和的联姻也感到不解。 毕竟把汤和封为侯爵第一位,没有人敢再扎刺。 王布犁坐在一旁,丞相胡惟庸举着酒杯坐在旁边: 倒是一旁的中山侯汤和有些闷闷不乐的拦住王布犁,请求驸马给他看看病。 方才王布犁写的药方让他忍不住发笑,而且觉得这小子方才问诊的时候搞得那么隆重,一定能给出啥病因来,结果就给了这么个离谱的药方。 懂事的受了委屈,人家也觉得你能挺过去。 偏偏那副架势,还让人觉得他是有点真本事在身的。 毕竟是名医的儿子,这番手法绝非一般人能够学会的。 王布犁轻微颔首,回头就把这件事交给顾将之去办。 朱元璋简直是无法理解,这都叫他娘的什么事啊? 怎么一个写着大男人月事不调的药方,就能把胸闷气短这个病给治疗有效了? “咱就是想十天十夜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啊!” 总之想要把专项国债搞到手里,就不要怕麻烦。 朱标挺着胸膛无声的笑了笑,最终是有些得意的道:“原来。” 否则今后就容易被他人哄骗。 汤和行礼之后,嘴角一直带笑就走了。 汤和把写着药方的从朱元璋手里拿回来,开口道: 朱标双手背后,瞧着远去的人群,嘴上的笑意依旧没有收敛起来。 但事实是药方着实是管点用。 “胡相,此言差矣,他们赚大发了。” 朝廷只要有了钱,那能主持干的事情就多了去。 既然最让老朱头疼的资金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好好搞技术,避免运河的工程修了就塌了,白白浪费国家的税收。 毕竟陛下虽然对商税以及许多商品都免税,收上来的商税对于朝廷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 待到宴会结束后,众人被大汉将军指引着出了宫门。 胡惟庸从历史当中就从来没有寻找过这种例子。 铺垫的必要性。 “该咋办咋办呗。” 相反他读了不少书,也有着自己一定的认知,并不是脑瓜子不开窍之人。 等他们嘎嘣死了,都可以记到墓志铭上,激励子孙后代他们的祖先曾经有多牛。
“咱还想给你出出气,这女婿不好好给你看病,你还夸上天了,可真是个贱皮子。” 只要质量不行,你们可别想跑,朕一定会追责到这个工序上的每个人。 极为细致。 汤和觉得这事,他得拿出去吹嘘吹嘘。 “陛下,那臣滚了。” 他深知宋朝的商业氛围极为浓厚,可谓是历代王朝的巅峰。 汤和闻言一愣,揉了揉自己的胸膛,脸上的笑容随即收敛,倒吸一口凉气: “嘶,臣畅快的笑了这么一会,觉得好受多了。” 他们要是有这手段,还用得着你出头? 胡惟庸也不是没读过书的混子。 毕竟你花一贯五百文的专项国债,只能抵扣一贯的商税。 如此低廉的价格,得到好处之后,第二轮的国债,自然是能够引发商人争抢的。 王布犁这是在羞辱中山侯吗? 第一拨人都赚到了大便宜。 第二波第三波来了。 没成想,这药方真有疗效! 汤和能活到最后那也不是偶然,这个幼年好友是把朱元璋拉上起义道路,又是唯一一个陪他走完一生的人。 “中山侯,您这病是:月事不调。” 可人一旦被扣上懂事的帽子,他其实就背负了很多。 “胡相,我这点手段都是在基层学来的。 金融这玩意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合理。 完全不是灵机一动的办法,而是一步一步有谋划的走过来的。 大明没有异姓王,除非你死了,给你个死后殊荣。 他认真的瞥了王布犁一眼,又把目光放在别处。 朱元璋虽然知道缘由,可并不会立即改变。 任性的人稍微乖巧一回,就会被夸个不停。 “嗯,走吧,此事还需要向父皇交待一二。” 此时他满面笑容。 朱元璋又吩咐道:“布犁,方才刑部传来消息,四川的姑嫂案犯已经押进大牢当中,朕觉得她们二人是冤枉的,你回去审一审。” 谁都知道汤和对于朱元璋而言是极为重要的情谊。 这小子的瞎话真是张口就来。 “可笑个屁!”朱元璋腾的一下站起来:“来人,把那小子给咱叫过来,咱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胡闹。” 封国公也没有汤和的事,有些委屈只能憋着,久而久之,汤和自然就容易心情郁闷。 谁让王布犁把寅吃卯粮的话都说出来了呢! “嗯?” 大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摸到宋朝商业的半山腰。 无论是借给汉景帝钱,还是那些给官员搞京债的商人。 王布犁瞥了一眼朱元璋,见他没有制止,遂请汤和坐下:“那我就给中山侯看看吧。” “陛下,这方子咱可得好好保存,方才驸马都说了,咱觉得气闷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要学的地方还很多,绝不能沾沾自喜。 虽然心里持怀疑态度,皇家御厨烹制的菜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好吃,但嘴上还夸着说什么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 王布犁开始仔细询问病因,以及其余名医给出的理由。 胡惟庸轻轻颔首,王布犁收割江南大富商的手段,简直是狠辣且不见血。 王布犁的药方,他一回想就想笑。 “我大明非军功不能封爵的底线,你忘了?”朱元璋瞪着眼睛道:“没立新功,封什么封,有没有规矩了!” 毕竟皇宫的宴饮,拿出来略显寒酸。 故而这帮商人见太子高兴,激动的心情也都放松了许多,他们拿着筷子品尝着皇家饭菜。 “哎,看样子老汤是心里苦了,咱当初没给他封国公。 可是这种事又不能同他爹说,看样子只能憋着晚上同他的太子妃说一说了。 尤其是他亲自制定下的爵位规矩,岂能因私就破坏? 尤其是修建闸口又不是什么不可突破性难题,即使没有水泥,那也能用什么糯米之类的代替。 无论如何,同当朝太子一起吃过饭,那也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此中感受不足以外人道,只能用心感受。 懂事的人最容易受委屈,凡是都要为他人着想,好事也会被他人抢走,受了委屈也是憋在心中。 汤和:??? “我,男的,月事不调?” 王布犁放下酒杯哼笑了一声: “才花五千两就能抵扣明年一万两的税收,甚至今天还能有机会同当朝太子、丞相以及驸马在皇宫共进午餐。 叫他觉得胸闷的时候打开看一看,然后起身走了。 朱标也拿过王布犁开的药方仔细看了看,大为不解。 胡相,你觉得这多出来的五千两,他们花的值不值?” “他竟然说臣月事不调。” “哈哈哈。”汤和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还跟太子殿下说着要不是驸马爷发行的专项国债太少,他都想自己包圆了。 更何况王布犁他权力欲望也不高,朱标自认为跟他分享也没什么成就感。 “好。” 砖包土城墙都是怎么修建起来的? 大明优秀的泥瓦匠简直不要太多了。 父皇如今正是春秋鼎盛的岁数,自己执政还是过于稚嫩。 我呢也是没少跑市场,同这些商人进行交流,才会略有心得。” 汤和是极为懂事的。 希望他们能够再接再厉。 对于此事,胡惟庸很是期待,王布犁到底能搞出多大的商税来。 他们全都是靠着高利息来获取丰厚的回报。 “嘿。” 他们纷纷慷慨解囊,说是要支持朝廷做工程。 但是胡惟庸听完之后,眼睛却是一亮, “你这么一说,咱觉得值。”胡惟庸摸着胡须笑了笑:“尤其是咱始终觉得你要少了。” 想要与你家结亲,结果你小子还说自家妹子没想着高嫁,她喜欢谁就嫁给谁。 这些年,咱对于老兄弟们的关照确实是少了些。” “无妨,咱看了许多名医,总是觉得胸闷气短,时常叹息。”中山侯汤和伸出手臂请王布犁把脉:“还请驸马给我悄悄。” 真真叫笑死个人了。 是不是觉得咱这个侯爷的爵位低了? 朱标很是奇怪,汤和为什么会搞出这么一出! 倒是全局掌握的朱元璋晓得此事的缘由。 瞧瞧这帮江南大商人们,被你小子给哄的五迷三道。 如此盛况,活着都能写进县志,名字刻在运河旁的石碑上。 这全都是朝廷的收入。 倒是朱标是满脸惊喜之色,他凭直觉认为王布犁不可能无辜羞辱中山侯,尤其是汤和的地位,谁不知道啊? 朱元璋对于工程质量也是十分看重的,要求烧制的砖都要刻名字,以此来进行终身追责制。 王布犁在纸上写了药方,折起来交给汤和。 “驸马。”胡惟庸还是不死心的道: “就好比他陈世州买了一万股,还超出五千两的银子,没有赚回去,如何能甘心?” 朱元璋看着汤和欢快的脚步,长叹一口气: 老汤就是太懂事了,容易让人忽视他的感受。 一方面他是真的有这方面的需求,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要为难一下王布犁。 那就是拿你的钱把朝廷的事情办喽,关建你还得赔钱干! 王布犁出面拒绝了汤和的联姻请求,说不合适,觉得拨了他的面子? 干工程,只要有钱,而且是朝廷的项目,还能有什么能阻拦的? 那也就剩下技术问题了。 毕竟按照陛下的意思取缔牙人,让官府介入其中。 因为麻烦的政策,就是为了避免让你很容易就进行改变的,增加你的诉求成本。 你们敢不用心做事,谁都跑不掉的。 王布犁表示自己一定会让顾将之这个技术人才紧盯现场,并且让他好好培养一些学生。 “妹夫啊!” 没树立起一个好榜样,子孙后代就更敢无所顾忌了。 朱元璋如此辛苦,都是为了他老朱家千秋万代再铺路。 所以他觉得自己再辛苦,所有的不近人情都是值得的! 小提示:按【空格键】返回目录,按返回上一章按进入下一章 261朱标的成长 中山侯汤和这么一停顿,终究是没有追上王布犁的脚步。 等王布犁出了宫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刑部尚书钱唐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他了。 “卷宗你先看看。” 王布犁坐在马车上,仔细一瞧。 大概就是媳妇联合小姑子把丈夫的卵子给捏爆了,合伙谋杀。 看到这里,王布犁就觉得有些奇怪。 “哦?”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御笔:“你是不赞同咱的话了。” 都成了死人,在他的想法当中不玩白不玩,还没风险。 第二天,里长等人到县衙报告蒋家之事,知县徐君执意讳盗。 他当的过来吗? 尸体从四川运到南京来,也不至于腐烂的过于严重。 “你不同意咱的说法?” “不是不赞同,儿子只是更注重结果了。” 冬天就算是牢房单间那也是冷。 是书吏沙成超得了知县的吩咐,怕验尸单填写死者遍体无伤会导致上司驳查,叫仵作捏造死者是睾丸重伤而死。 多少人会选择忍气吞声! “嗨,这不是谢谢姑父你帮我引流吗?” 姑嫂二人眼泪都含着热泪,希望朝廷的高官能够给她们做主。 他见此二人毫无彪悍之气,但不妨碍是演出来的,王布犁也没有轻易下决断。 都不用王布犁督促,他们每个人都会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 朝廷缺钱,百姓缺钱。 在遂宁县,知县徐君可以说是天,她们姑嫂二人连反抗的姿势都没有。 毕竟老朱想要的越多,欲望越多,那自己也就越累。 朱元璋忍不住嘴角上咧,当即大喊道:“来人,给朕上一坛子好酒,许久都没喝了,看个屁的奏章。” 大门外也没有了人影,洞口泥堆有陌生足迹。 谁会为屁民做主啊? “讳盗污良。” 父皇以前没有钱,所以他对于钱财看的很重。 “陛下,还有一事,驸马托臣汇报一二。” 还有这个书吏沙成超也押回去一同处死! 抄没知县徐君的家产,赔偿给遭罪的姑嫂二人。 “多谢你的美意。” 尤其是她们姑嫂二人还挺年轻的,都没满十八岁。 “他真这么说的?” 死者蒋某早就换上了痨病,病情极为沉重,从床榻走到卧室门的距离也要蹲地休息。 钱唐则是坐在椅子上,隔着牢房询问: 朱元璋一听是跟他伸手要钱的。 朱元璋很奇怪,王布犁怎么不亲自来说。 幸亏是冬天。 王布犁站在牢房门口,轻轻摇头,老朱果然是穷怕了。 在王布犁的身上,朱标出奇的学会了内敛。 “有点像样了啊!” “钱尚书,我觉得你也应该跟天子要钱,无论是破案还是押运犯人入京,人吃马嚼都需要钱。” 朱标莞尔一笑:“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有些法子能够帮助自己把事情给做成了就行。” 就是当地知县不作为,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掩盖案情。 不再像是以前一样,喜欢求父皇表扬的那个少年! 朱元璋很是奇怪儿子没有接住他的话茬,瞥了朱标一眼。 要是百姓都不缺钱,那王布犁完全用钱无法驱动他们。 钱唐也觉得应该给他的衙门批一些办公经费。 当得知刑部尚书这个大官都来了之后,连忙喊冤。 “这小子不缺钱,却总是想要用钱去驱动别人做事。” 王布犁扔给他一个栗子,李景隆接在手里烫的一直吹才坐下。 因为一旦立案就要在规定时间内侦破,无法破获就会遭到惩罚。 人以利聚,只会以利分。 但不是被捏爆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刀伤。 书吏沙成超的供述则是朝廷安定下来之后,地方上的事务越发繁多,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他不会时时让父皇觉得自己长大了,疯狂的表现自己。 所以徐君就命令衙役诬陷胡氏姑嫂谋夫谋兄,用来掩盖真相。 签字画押案子就结了。 江宁县衙役们的表现,朱标也全都看在眼里。 “嗯?” 老朱可没少让知县戴镣铐干活。 “有这心思不如多搞点新鲜项目,你那人鬼情未了如何?” 当然他也看了不少凶杀案,大多数凶手都是激情犯罪,只有少部分是蓄谋已久的恶人。 再进入大牢之前,便有牢头让她们洗热水澡换上囚衣,避免有什么病菌带进牢房当中。 本来就身患重病的蒋某受到惊吓,已经躺在地上气绝身亡。 胡氏睡梦当中突然听到她的丈夫大叫一声,滚下床去。 四川距离南京也算是千里之外,稍微搞一搞,徐君觉得这种事就过去了,谁晓得老朱他要查案子啊。 办完这件事之后,老朱觉得自己心情颇为舒畅。 全天下那么多县衙,每个县衙都给一点,那一年得花多少钱呐? 简直就是无底洞。 谁愿意花自己钱给苦主们去寻找真凶? 所以朱标通过前后对比,发现用钱驱动人为自己做事,并不是什么不好的手段。 “嗯。” 但事与愿违,直接被太子给揪出来了。 妻子胡氏本就是为了冲喜,被蒋家花钱娶进门来的。 但是虎鞭那可太稀奇了,没见过。 于是胡氏大呼有强盗,一边赶到小姑子的房间借衣服和照明的东西。 尽管都安装上了铁炉子,可牢房都是栅栏似的,全都漏风,哪里能聚暖呐。 今天他也要痛快一回。 那些商人们大多数都选择听从驸马爷的安排,去夜秦淮狠狠的消费了一波,支持驸马的推荐! 李景隆又兴冲冲的道:“姑父,你能不能多颁发点这个专项国债,如此一来买的人多了,淡季来夜秦淮的客人也就更多了。” 李景隆也蛮佩服王布犁能在公主府猫那么多天,不来县衙上值。 但是在南京城,知县徐君可以说屁都算不上。 案发当夜,蒋某与妻子胡氏赤身在床上沉睡,下垫篾席,身盖絮被。 “你爹当年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打水做饭伺候人呢,哪会想这个?” 可老朱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对于受了冤屈的百姓而言,是有多少的成本? 朱元璋只是挥挥手,叫钱唐下去办事,他会考虑的。 “讲。” 徐君见仵作提上来的验尸单丝毫没有伤势,便在书吏沙成超的建议下,指责蒋某背上的旧抓伤为致命伤,同时用屋内的弯针指为姑嫂爆破蒋某睾丸的凶器。 老朱他不给办公经费,你上哪说理去? 王布犁也不知道虎鞭有没有用,但是依照他以前烧烤吃小篮子的经验。 百姓沉冤得雪,官员得到惩处。 他们在县衙讨生活的几乎都是倒贴上班,又是偏远地区,油水都不敢疯狂的捞。 冤假错案出现的概率极大。 正在众人发懵的时候,听到村子里有人大喊抓盗贼的声音。 王布犁在刑部主事写的卷宗上签字,便命令田留根好好照顾一下牢里的苦主,无罪释放这种事,总得是恩出于上,由老朱他自己下发。 迟来的正义再叫正义,怕是要打个问号了。 “通过这个书吏的说法,如今县衙基层缺乏办公经费。 朱标也从浩瀚的奏章当中抬起头: “爹,不用钱,那我要用什么驱动人为我做事?” 这种想法是好的,但朱标认为,人人都向往好生活。 所以王布犁拿出开出高工钱,整个应天府的百姓才会争相要报名干修理运河这种苦活累活。 如今看来简直是完美。 要是徐君给这对姑嫂判个发配,兴许就能把真相永远的遮掩过去了。 朱标觉得王布犁喜欢用钱去驱使人,是因为现在的人都缺钱。 朱元璋觉得王布犁一直都用钱去驱动别人做事,那别人也会为了钱背叛他。 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吗? 王布犁也不清楚四川姑娘泼辣的性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
“除了知县,与本案有关的左邻右舍全都带来了京师,还有苦主的尸体。” 李景隆也剥栗子,他觉得目前夜秦淮的客源减少,主要是能消费起的群体基数不够大。 这对于肝帝而言,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许久不曾丢下政务去放纵半天了。 吏治本来就容易腐败,将来只会愈演愈烈。 待到孙九生把验尸报告拿过来,死者睾丸确实是被破坏了。 徐君本来以为天衣无缝,可是老朱觉得奇怪,派人下去把案犯都带到京师来,用不着在本地剐刑,于是书吏沙成超害怕事情败露,这才后来用刀子给死者睾丸划破的。 这些个贪官,休想轻易就瞒过咱的眼睛。 地方官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出现强盗案件,特别是入室抢劫的案子,往往不愿意立案侦查。 朱元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标儿,你可不要同他学啊!” 王布犁瞧着牢房内纤弱的姑嫂俩,她们围着炉子取暖。 “呵。” “回老爷,我冤呐,受刑后,是遂宁县书吏沙成超叫我们这样招供才能免于刑罚。” 毕竟父皇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自身的看法。 田留根得了王布犁的吩咐之后去提审仵作。 待到进了江宁县的大牢,里面还是冷的。 朱元璋站起来,溜达了两圈,嘴角一直都挂着笑,指了指好大儿: 但自从王布犁把真金白银的补贴给他们发到手里之后,朱标就发现在江宁县办差的那些人,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就封建王朝,天底下有多少擅长查案子的人? 不如刑讯逼供来的破案率高。 当时所受的苦楚,又有几个人能够深刻的感同身受呢? 要是放以前调拨工匠,朱标都不清楚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完成王布犁的方案。 希望通过自己的节俭,来改变天下的风气。 待到朱元璋差人写好圣旨后,钱唐才开口道: 对于这个说法,王布犁是有点认同的。 王布犁应了一声。 “老田,你去审仵作。” “遂宁县验尸的仵作,带来了吗?” 朱标也放下御笔,这还是他第一次直白的跟他爹表达自己的执政想法。 而钱正是过上好生活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老朱要求杀人都要经过他这个皇帝批准才行。 这种案子办的一丁点都不高明,很快王布犁就得知了全貌。 你让我跟天子要办公经费,看样子小子已经开始惦记刑部尚书的职位了,想把我直接关进你江宁县的大牢里是吧? 刑部尚书钱唐双手背后施施然的走了。 朱标瞧着他爹突然犹如小孩一样甩着膀子欢快的离去,忍不住摇摇头,手中的御笔轻轻沾墨,继续看起奏章来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父皇打天下的时候也知道。 就算是蒋家想要出头,那也有着极大的风险和精力。 身披雪白狐皮的李景隆走了进来,他手上提着一盒东西,放在一旁,挤眉弄眼的道: 这小子虽说要整个基层破案率奖励,但朱元璋始终觉得不妥。 然后就开始用刑让她们招供。 朱标也支着耳朵听,王布犁到底再想说什么。 不一会遂宁县的仵作便招了,死者睾丸本来没有伤的。 大抵是没啥屁用,这玩意也不能完全被人体吸收,主打一个心里作用。 这男的都要病死了,怎么还遭受这种磨难。 主动性大不一样。 “驸马不敢同陛下讲,怂恿老臣来讲,他确实是这样说的。” 虽说王布犁卖专项国债大赚一笔,但这点钱撒向整个天下,那就是九牛一毛。 带着圣旨出门,好歹也是钦差,去了地方那也得睡大通铺。 “当然是器与名,这两件事是万不可下放给其余人的。” 她发现墙角透出光来,猜测被挖了个洞。 “你们二人为何要使得如此残暴之法杀害亲夫亲兄?” 随便扔个石头,大部分人官职都不低。 这对姑嫂被打的遍体鳞伤,扛不住就衙役说什么是什么。 等他们提灯赶来,才发现墙角有洞,屋内的衣服絮被以及金手镯等财物全部丢失。 老朱便兴冲冲的去找马皇后喝酒去了。 但是在遂宁县大牢当中,被书吏沙成超给强上了。 “不行,好多人被吓的都蔫吧了,还容易落病。”李景隆摇摇头: “尤其是挂你账的顾将之说这个节目不行,建议自己换一个,完全无法引起男人的情趣。” 王布犁才会用钱来吸引人为朝廷做事。 虽说平日里他们也都是表现的积极做事,可感受下来也就那样。 “滚。”王布犁自己剥开栗子:“国债不是随便就能卖的,这里面风险很大。” “哈哈哈哈。” 朱标的心境已经稍微成长起来了。 “是。” 你就瞧瞧上元县的衙役们,他们有江宁县衙役们的小日子好吗? 哪一个不是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虽说调拨办公经费会造成一定的挪用,但总比没钱直接摆烂强上许多吧? 要不然他设置县衙做什么? 难不成指望着他亲自来当青天大老爷? “姑父,我这不是怕你连续敦伦过于劳累,好不容易得了虎鞭立即给你送来了。” 钱唐没接话茬,真以为哪家县衙都能有驸马担任典史的存在啊? 不用说远的,京县两个。 毕竟老朱从来都没有断绝这些人上京控告当地知县的路径,甚至以后还会大肆鼓励这种行为。 牢头田留根立马就开始介绍眼前的二人身份。 可是他在动物园里见的不是这样,加工过了? 毕竟一个死的一个是活的,王布犁收起盒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胡氏想要穿衣服起来,结果发现摸不到自己的衣服。 钱唐直起胸膛瞥了王布犁一眼,听他说: “别急,本县仵作孙九生正在验尸,一会就把验尸报告拿过来。” 简单而言就是地方上需要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但是老朱本来就节省,哪有什么经费下发。 可惜他没从赌场里赚到钱,毕竟他觉得按照王布犁的性子,肯定能超过一个月。 就算是最后沉冤得雪,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怕是已经改变了许多事。 等到朱元璋接到钱唐的汇报,便直接了当的下旨,差人去四川出趟差,把遂宁县知县徐君的罪名当众宣读,当众把他的皮剥下来,摆在县衙外用来警示众人。 刑部尚书钱唐下了结论。 “姑父,里面装的是虎鞭,你好好补补。” 还请陛下给调拨专款,用来给他们探案破案,否则长久下去,出现徐君这样的官员会越来越多。” 至今还是个完璧之身,蒋某根本就无法完成人伦之事。 虽然我抓不住真正的强盗,但是本官摆弄苦主,那还是轻轻松松的。 可以说除了审讯室,没有什么全封闭的房间。 “好好好。” 怎么到了治理天下后,就开始不擅长用这个法子了呢? 但是朱标也学了不少,他不会轻易的反驳老朱的一些话,有些事总得用事实说话。 “行。” 胡氏呼喊之声,厢房居住的王氏母子,后院居住的蒋家叔婶全都听到了。 “老子身体棒的很,暂时用不着。” 有些人为了钱,就会催生出无数的冤假错案,整出徐君这样的事情来。 出远差路途吃喝住除了在驿站外,在外面吃个饭也得自己花钱。 “布犁,此事你怎么看?”钱唐瞧着王布犁在马车上看完了卷宗。 王布犁打开盒子仔细瞧了瞧,感觉都是倒刺一样,还他妈的挺长的。 江宁县典史衙门,王布犁围着炉子崩板栗。 王布犁心想也是,虽说男人是色中饿鬼,可也不是都是bt想要日鬼的。 李景隆把栗子扔进自己嘴里:“还望姑父能教教我新招式。” 262高丽使者 王布犁哪懂这些个色中饿鬼的xp啊? 每个人都不一样。 对于夜秦淮的包装,以前也不过是吹吹牛逼。 搞人鬼情未了的戏码,当然首推倩女幽魂,但王布犁才懒得写呢。 所以当李景隆询问,王布犁直接咳嗽了一声: “大侄子,你不如搞些同人角色。” “什么意思?” “经过一段时间流传呢,三国演义也被大家熟知。 里面的许多女子都是人中绝色,夜秦淮的姑娘们也会玩角色扮演,懂不懂? 你给她们培养培养,尽量贴合一下书中那些女人的定位,尽量让烟花气息小一点。” 收女对于很多读者都极为有吸引力,更不用说他们能够现场感受一下了。 虽然面前的同人角色扮演,没有想象当中的美好,但王布犁觉得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额?” 角色扮演这个词,李景隆听着有点意思。 左边抱着貂蝉,右边搂着小乔。 想想就有点带劲啊! “我明白了。” 李景隆眼睛一亮:“姑父,等我培训好了,叫你先去试验一把,提提意见。” “善。”王布犁轻微颔首。 洪武九年的冬天没有下雪,转眼就到了元旦。 老朱的生日同元旦距离不远,所以王布犁才觉得这假期来的份外的早。 南京城内,无论是官宦士大夫,还是庶民百姓,一生为了功名生计,奔走凡尘,忙忙碌碌。 总算是又盼望着到了新年能够松口气。 但是对于京官而言,在大明对于元旦的礼议是极为重视的。 百官皆是上表称贺,连王布犁都不能避免俗气的给老朱写了新年贺词。 然后王布犁带着朱明秀回家举行祭礼,在元旦前夕,打扫堂室,到五更天起来,在神祠陈设花彩糕果,先用糖豆米团祭祀,叫接灶。 待到祭祀完后,将米团分给加人,称为欢喜团。 在元旦当天,要给祖先上香,用三牲熟食祭拜,待到香燃尽,再把熟食拿下来分吃。 当然王布犁没吃到家里的饭,朱明秀回宫了。 秦王率领诸王、驸马、文武官员到洪武门拜见朱元璋。 他们这些在老朱生日之后便都去凤阳练兵去了,而靖江王朱铁柱也到了广西安家落户。 在凤阳老家练兵的几个王爷也都赶在元旦之前回来了。 王布犁身着华服混在人群里,大家都不是头一回见面。 但是这种节日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心想着依照老朱的性子,搞完仪式后,就会赐宴。 然后按照惯例也会讲话。 对于这些事,王布犁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他迫切的希望老朱能够多给放几天假,但目前而言,谁都别想改变他的想法。 王布犁也不想触霉头,就这么苟着吧。 毕竟君心难测,王布犁觉得老朱是有点敏感心里的,还是不要轻易触碰的好。 于是在一帮人的恭贺声当中,站在城门楼子上的朱元璋很是感慨。 颇有一种让小朱同志瞧瞧,这是朕给你打下来的天下一个神情,今后好好干,全都是留给你的。 朱标虽然没少出席重要场合,但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仪式嘛,总是奔着加重皇权的方向去。 朱元璋是很喜欢这种仪式感的,用来加强自己这个皇帝的权威。 甚至要在今年要建造各种用于祭祀的社稷、日、月坛等建筑物,以此来表示自己是替天牧民的情况。 大殿之内,众人又举起酒杯为朱元璋祝贺。 朱元璋很高兴,对于大明的祝贺比他过生日对他的祝贺要强上许多。 本来想要搞个蛋糕庆祝大明十岁了,但是朱元璋又拒绝了。 因为蛋糕上的文字意义不同了,代表着大明疆土。 如何能分润给其余人吃,岂不是搞坏了风气? 容易让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朱元璋是很注重这方面的细节。 帝权本质是家族统治,是一个家族统治天下所有家族。 它对权力的认识,不基于公信,而基于血液。 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血,才可分享权力。 所以,“异姓王”必为刘邦所灭,顶层勋贵等不容于朱元璋。 不管他们共同经历过怎样的患难,又曾如何以兄弟相称。 当老朱的屁股坐上那个唯一的位置后,曾经就只能是曾经。 一切都要看向现在。 而对于帝王而言,血脉则决定一切。 倘非来自直系亲属,必然会遭到排异。 自秦起,帝权是同一性质,但朝代之建立,则各有不同。 大秦帝国的诞生是列国长期争霸、强者胜出的结果。 晋、隋、唐、宋属于另一种模式。 由旧政权内部的大贵族、军阀等强力人物,以政变或反叛方式夺得权力。 元、清帝国则是外部强大军事入侵致使中原汉族政权解体,而形成的异族统治。 除此以外,只有汉、明两朝是经过农民起义的长期战争,由“匹夫起事”造就的国家。 新政权完全是“匹夫”赤手空拳打下来,无人先窃威柄。 刘邦、朱元璋领袖人物的地位,是在“起事”过程中逐渐地历史地形成的。 汉、明两代天下未定之际,群雄并起,英才辈出,“起事”者共同组成一个新势力。 虽然内部有主从之分,但并不是集团领袖一人独享威望。 相反。 新势力许多成员都兼有英雄般声誉、重大功勋、军事实力以及政治资本。 所谓“功高震主”者大有人在。 打天下的任务一旦结束,马上都面临豪强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 如何使权力集中并将它真正巩固起来,是开国者需要去思考的。 故而刘邦用几年时间去除异姓王,朱元璋则是更为精细、稳妥的消灭功臣们,去除对于帝权潜在威胁。 帝权不会放弃其“家天下”的诉求,妥善稳当的办法在哪,谁也不知道。 分封诸王的目的,是倚为屏障,使帝室不孤。 但这目的,却建于一个幼稚前提之下,即诸王永无个人野心。 为防这一层,又引出实封还是虚封的分歧。 所谓实封,指亲王有领地,甚至有军队,实实在在拥有一个小王国。 虚封却只予名号、俸级、庄园,享有地位而不享有实权。 西汉因为有七王之乱的,东汉都是防之藩王作乱,但是宦官外戚干政又出来了。 于是曹魏基于东汉问题,主要有两个方向,一个是严防宦官外戚,另外一个就是防之藩王割据。 正所谓水里葫芦,摁下这个,又浮起那个。 魏确实不曾在藩王、宦官、外戚问题上吃苦头,却养大了一个官僚家族,司马氏。 晋武帝的司马炎,自认为把曹家灭亡的原因搞清楚了,那就是魏国“禁锢诸王,帝室孤立”,致使皇帝轻易被人操纵直到把江山拱手相让。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在大晋发生,于是大封皇族。 不到四十年爆发八王之乱,外族入侵,狠狠的给高贵的士人上了一课。 历朝历代都不敢采取这种办法,然后老朱又给捡起来了。 朱元璋不是不知它的危险和害处,所以捡起来,一是无奈。 二来太过自信! 老朱在宴饮结束后,就放文武百官都回家同家人团聚去了,留下他初具规模的家人们。 然后开始进行了对子女的教育活动。 王布犁作为驸马也能老老实实听着。 朱元璋为了皇权永固可没少下功夫,他寄希望于诸子同心协力,拱卫帝室。 老朱认为,骨肉之亲将自然达成一种对共同利益的认识,结成紧密集团,而排斥一切试图对此利益加以觊觎的异姓势力或其他集团势力。 朱元璋从来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屁民出身,所以一直都在磨练儿子们,也要要求他们都要节俭。
但王布犁却是深刻的知道,老朱的儿子们根本就不理解他爹的良苦用心。 你苦哈哈一辈子了,连当皇帝都苦哈哈的。 我们现在生活过的不“快活”,等我就藩之后,必须要快活起来。 压制的过狠,等他们海阔凭鱼跃后,自然就变得极为张狂,在地方上没少做恶事。 朱元璋现在都还处于过于自信的状态,觉得自己的教育水平是没问题的。 当然就事论事,从严于教育而论,确实没有几个皇帝比朱元璋动了更多脑筋,费了更多精力,想了更多办法。 藩王乱起来,在朱元璋看来关键在教育失败、家法不严。 只要他这个“老祖宗”抓好子女教育、提前立好规矩,建藩之举必定能收良效,成为帝权的真正保障。 他无疑觉得这是相辅相成、万无一失的完美方案,甚至历来帝权不稳的死结,到他这儿终于彻底终结。 不能说朱元璋的法子毫无成效,只是从结果论而言,徒劳无功了属于是! 当老四朱棣攻破南京之后,朱元璋的自负愿望只能是一厢情愿。 此时此刻,王布犁就发现年长的几个藩王表演的匠气感很浓厚。 他们的演技还是过于稚嫩。 但朱元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说教当中,丝毫没有发现儿子们是否真正的认同他的理念。 或者是王布犁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老朱除了重视朱标这一脉,他的教育只对朱标有效后,其余藩王心中说不准老早就骂娘了。 大家都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就你就能当皇帝? 朱元璋太迷信自己榜样、感召力、权威和精心规划的蓝图,他以为自己已然做到尽善尽美,一切尽在掌握中。 “以后子孙,不过遵守成法以安天下”,别人没有理由也不可能照他的安排行事。 许多人都认为孙猴子本领再大也跳不出如来佛手心。 自视甚伟者,常犯此类毛病。 作为枕边人的朱明秀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在神游天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她倒是早就习惯了,反正每年父皇都会这么做,忍一忍就过去了。 于是朱明秀把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放在王布犁手上:“夫君,我手凉。” “我给你暖暖。” 王布犁小声说着话,把朱明秀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一幕被旁边的临安公主瞧见了,用手捅咕了一下李琪,让他瞧瞧妹夫是怎么疼自己女人的。 李琪连忙把临安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哼了王布犁一声。 王布犁都懒得搭理他,这小子的智商跟他爹李善长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总觉得同为驸马,自己把他的风头给抢走了。 是李善长的儿子,才有机会娶公主。 可也是因为你是李善长的儿子,老朱对你也不会那么的上心。 王布犁看的很明白,但是许多人都看不明白,他也不会往外说。 杨修是怎么死的? 皇家的家宴吃的也一般,实在是朱元璋他能有极强的自制力,不去享受生活,对于口腹之欲的需求不强烈。 不如王布犁回家之后又吃了一顿。 夜里。 朱明秀打着算盘,瞧着账本,盘算近日火炉子的销量。 王布犁教会她了之后,完全就当甩手掌柜的了,省的天天磨自己要生孩子。 给她找点事情做。 “夫君,咱们成婚快三个月了,我肚子怎么还不见起来呢?” “你四哥都成亲半年多了,嫂子不也是没怀小宝宝吗?”王布犁躺在有侍女提前温暖好的被窝里: “女人太早怀孕对身体不好,我一个医学世家有传承的,能骗你?” “也是。” 朱明秀放下手中的账目,也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倚靠在王布犁的臂膀里。 “夫君,你今天在大殿里怎么不开心似的?” “没有不开心,是觉得在那听父皇高谈论阔,不如再家跟你睡大觉。” “嘿嘿嘿,就你会哄人。” 王布犁轻轻拍着朱明秀的臂膀,内心吐槽她爹的话,指定不能往外说。 老朱如今正得意着的,想要沿着他自己的既定目标大干一场,谁敢拦着他? 到时候掀起一滩腥风血雨,王布犁觉得自己能躲得过去,那可就是万事大吉了。 王布犁本想继续去县衙打卡上班,得到朱元璋的吩咐,说叫他去接待高丽使臣林齐味。 礼部尚书吕本最近心情很好,因为他女儿就要生了。 同王布犁说着目前高丽的情况,高丽对于元、明两个政权的态度,遂也持续地暧昧不明,蛇鼠两端。 内部又发生了国王被弑的政变,尤其当时,明朝使臣在高丽莫名其妙地被杀害。 种种原因,惹得坏脾气的朱元璋对高丽越发嫌恶,甚至威胁要发动军队渡海来攻,教训这个不听话的藩属国。 但这只是气话,可高丽君臣不敢赌。 高丽不愿意开罪于明朝,必须积极地赔不是。 如今没有电话电报,两方面的联络沟通只能倚赖使节。 麻烦的是:朱元璋不仅数度关起北方的边界大门,把高丽的使节团给赶回家去。 有一次,他甚至要人把高丽来使揍了一顿,把他们流放到遥远的广西去喂蚊子。 朱元璋也起了让窝在云南的元人得知消息来勾结这些高丽人,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打他一波。 高丽主使郑梦周是个向明派,前两年坚持侍奉大明,反对侍奉北元,被高丽权臣李仁任流放两年,这才被新王召回,重新来大明拜码头。 因为去年有明人到了倭国,倭寇在大明的动乱很少,全都聚集在了高丽等地。 故而权臣李仁任怀疑是不是大明再驱使倭国来高丽境内搞破坏,再加上确认北元巨擎王保保身死。 他才同意让郑梦周回来,试探着去大明低着身子重修友谊。 王布犁站在南京城门口,看着朝鲜使者的队伍前来。 总体而言,尽管高丽使者们尽量的维持体面,可是除了几个官员之外,其余各个侍从大多手脚脸部都冻的皲裂了。 “这位是大明礼部尚书吕本、大明驸马王布犁。” 听着礼部主事的介绍,高丽使者郑梦周连忙行礼,作为使者还是会说汉话的。 当年红巾军东征高丽,他是随着高丽王南狩来着。 王布犁听着他的行礼,以及自我介绍,迫切的希望能够见到大明天子。 “天子公务繁忙,你且先在会同馆住下。” 吕本见王布犁不想说话,便主动开口安排。 王布犁则是再想着李成桂多久要篡国来着,他有些记不清楚了。 “倭寇在高丽猖狂吗?” 郑梦周对于王布犁突然询问倭寇之事连连点头,倭寇在高丽极为猖狂,特别是新王继位后,越发的猖狂。 “回驸马爷,高丽东北面元帅李成桂以及判三司事崔莹一起领兵御倭于京畿东、西江。” 王布犁轻微颔首:“所辖士卒有多少?” “大概在两万五千人,战船足有三百艘,如今冬天不见倭寇前来,待到开春之后才会愈演愈烈。” 郑梦周很奇怪驸马为什么会对倭寇的问题很感兴趣,但还是如实回答。 作为大明的忠实粉丝,郑梦周认为只有投靠到大明的怀抱,才能解决国内许多事情。 北元已经是陌路了,迟早会被大明打爆。 只可惜如今高丽朝中当权派是心向北元的。 郑梦周此行前来,就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王布犁猜测倭寇没来大明,原来是找到了更好捏的软柿子,在高丽兴风作浪呢。 他们在大明被打怕了,今后短时间内兴许是不敢前来兴风作浪了。 鸳鸯阵用来试验对抗倭寇的日期还得一直往后排。 吕本也是奇怪王布犁为什么先问倭寇的问题,不应先询问高丽对北元的情况吗? 263经济战,那也是战 高丽主使郑梦周不是第一次来大明。 洪武五年的时候他第一次出使大明。 返回途中这一百多人的队伍竟然在海上遭遇风暴。 船被打坏了不说,还溺死了三十九名成员。 郑梦周与其他人在大海上漂流了十三天。 一度割取马鞍的垫子来果腹,全靠他掌握局面没有杀人食肉。 他们好不容易才漂回中国沿海的岩岛,侥幸捡回性命。 这也是同年明朝使者出使琉球,发现DYD并登上去察看,后被划为福建省管辖。 郑梦周来大明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 所以对于一些高丽来朝见大明皇帝的使者而言,完全是老师带学生的状态。 尤其是郑梦周的行动让朱元璋很是满意,遂同意高丽人在明朝留学,进入国子监学习。 所以他身边也聚拢了不少心向大明的高丽士人,同时也是跟着他站一块,被高丽当今的权臣打压。 高丽王被杀后,高丽国内的守旧亲元派以及新兴起的亲明派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 权臣李仁任派郑梦周等人来大明,也有着借刀杀人的想法。 大明皇帝能叫驸马来接待,郑梦周觉得自己只要同眼前的驸马多聊聊,让他帮自己说说话,兴许就能见到大明天子。 作为亲明的高丽使者,郑梦周对于王布犁的倭寇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讲解。 去年倭寇入侵高丽,还导致了元帅朴仁桂战死。 今年李成桂击溃入侵的倭寇,才会名声大噪,越发的受到高丽王的重视,为他谋取更多的政治资本,铺垫了他将来政变登基的砖石。 “驸马爷是想要剿灭倭寇?” 郑梦周也知道这几年倭寇动乱。 大明也向倭国派出使者去制止,但效果一丁点都不显著。 “不错。” 王布犁坐在使馆内轻微颔首: “上一次被抓的倭寇,有一个人自称是高丽人,身着倭服假冒来的,所以想问一问是否有高丽人大规模加入倭寇” “定是被裹挟之辈,充当奴仆。” 郑梦周随即给强行解释了一下。 不少高丽人被抓走当奴仆,混在倭寇堆里也实在是正常。 毕竟高丽军队对战倭寇,也不是那么的战无不胜,还经常落败。 即使是号称高丽第九元帅,听着挺牛逼,可高丽将领手底下不过五百人左右,极其容易被倭寇给击败,导致元帅身死。 高丽对战倭寇,已经死了不止一个高级军官了。 因为老朱的一些操作,虽然没有彻底消除倭寇,但也是打的狠了。 使得倭寇入侵的阵地转移,不敢来大明,反倒是去捏更软的柿子-高丽。 “驸马爷,如今我高丽权臣当道,幼主无法做出英明的判断,所以才会转投北元。 若是大明能够发兵协助藩属国铲除权臣,我高丽也能出兵辅住灭元,那今后大明必定能够更快的击溃北元。” 郑梦周只想着高丽能够尽快投入大明的怀抱。 只要大明天子派兵马去了,些许倭寇问题就不足为虑,更多的是稳住高丽内政,清除朝内权臣。 对于郑梦周的话,还没等王布犁开口,吕本先道: “高丽还没有对弑君之事做出解释呢,我大明岂能轻易就此出兵?” 就是因为弑君这件事,明丽之间的关系开始恶化。 弑君这个举动,在老朱看来是极为大逆不道的。 必须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说不过去。 王颛是第一个被老朱册封的高丽王,结果还册封两年就被宰了。 此人早年间在元朝为质子,娶了蒙古公主,是元朝扶植起来的,用来取代高丽旧王。 等他回来高丽掌权之后借着元末起义,就想要脱离元朝的控制,趁机宰了亲元的势力。 但是年老宠信臣子,又挑选内卫,选的还都是年轻俊俏的贵族子弟们。 结果他们搞得淫乱后宫。 毕竟高丽王年纪大了,宫中年轻女子也耐不住寂寞。 那么多女人,再加上家世好,长得好,还比国王年轻有活力。 妃子们被搞大了肚子。 王颛得知这个消息后想要杀人,结果他还想杀给他报信的宦官,以此来保存王室脸面。 结果这个报信的宦官没想到高丽王是这种人。 咱对你忠心耿耿,探查出来的消息,结果还没等卸磨呢,你先杀驴? 于是他主动去跟那些人泄露国王知道你们弄乱后宫要杀你们消息,不如先动手。 于是在恐惧以及煽动当中,高丽王还来不及调兵,就被淫乱后宫近在眼前的子弟卫,联合起来乱剑砍死。 国王连脑浆都激了一墙。 弑君之事,惹得朱元璋大怒,连谥号都不给。 郑梦周也是想要解释这件事的后续,所有弑君者全都被杀了,保证没有一个错漏之人。 尤其是子弟卫都是国王亲自挑选的,旁人无法插手,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王布犁倒是没想到高丽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新王还没有获得大明的册封。”吕本捏着胡须冷声道: “我听闻高丽不只是大明的藩属国,还侍奉北元,这件事可不能轻易略过。 自古以来,名不正,则言不顺!” “实不相瞒,权臣李仁任也派人前往北元请求册封。 新王在他们的影响下,对于我们这些心向大明的儒家子弟十分不屑,反倒喜欢打猎游玩不喜政务,他完全背离了先王一心脱离元朝的心愿。” 郑梦周是想要给大明当狗的。 所以迫切的希望能过说服眼前的二人,然后请求大明发兵支援高丽,搞定高丽内政。 侍奉二主在郑梦周看来,对于高丽也是一种历史的耻辱。 尤其是他们这些心向大明的人手里都没有兵权。 而李成桂这个年轻的将领,郑梦周是有把握说服的。 只要大明能够发兵,到时候国内李成桂也能响应。 他们二人的关系不错。 只不过待到李成桂想要篡位后,差人当街杀了郑梦周,即使他们曾经无数次并肩作战过。 王布犁对于这些事都不感兴趣,他稍微想了想: “你是说高丽权臣是亲近北元的?” “对。” “那你们高丽与北元做生意吗?” “不做,都是上供。” 王布犁轻微颔首,随即笑道: “既然你想要清除国内的亲元派,莫不如与大明做生意,然后你们再同北元做生意赚个差价。” “驸马爷,这是什么意思?”郑梦周感觉十分的不解。 “此事我先同陛下说一说,毕竟北元如今穷苦。 若是能有一些高级物资流入,想必北元高层对们高丽好感也会增多,到时候你们就请求他们发兵来对付倭寇。 北元鞑子一旦入境必然会同高丽当权者发生冲突,你们就坐山观虎斗,待到合适时机,大明会应邀出兵去清除亲元派。” 郑梦周不明白王布犁为什么要兜一个大圈子来办这件事。 大明直接出兵帮助藩属国,那也是合乎道义礼法的。 王布犁想却是,没有妖怪肆虐人间,高丽上下民众,凭什么要盼望大明这个王师去帮助他们呢? 定然会遭到极大的抵触。 郑梦周最想见到朱元璋诉说自己的理念,所以对于王布犁的提意持谨慎态度。 并没有立即答应。 郑梦周觉得王布犁也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真心向大明。 礼部尚书吕本也没想到王布犁费这么大周章的意义何在? 况且通过高丽把物资卖给北元,这不是妥妥的资敌行为吗? “驸马,慎言。” 二人招待完高丽来的使者团,便回宫复命。 “驸马,方才你说那话是在试探他?” 吕本也回过味来,王布犁再怎么胆子大,也不可能干资敌的事情。 “没有什么试探,也就是我内心的一个想法。
回头同陛下讲一讲,看看有没有可行的空间。” 王布犁想的是搞金融战,继续加快蒙古上层贵族们的腐化。 就是他不清楚此时的蒙古人需不需要哈达。 “吕尚书,蒙古人脖子上戴哈达吗?” 吕本听着王布犁的描述,他也是从元朝过来的。 “这是元世祖忽必烈时期流传下来的,朝廷官员献哈达有些严格的标准,但是民间越发的混乱。” 王布犁轻轻颔首: “蒙古人虽然退却,但是皇室以及贵族的礼仪要保持住啊! 我大明有制造丝绸的能力,他们没有,这里面就有可操作的空间了。” 吕本还是不明白王布犁话里的意思,这听着还是像资敌的意思。 二人拜见朱元璋,吕本说着有关高丽使者的情况。 朱元璋一听这个名字是有着深刻的印象的。 然后又听吕本说驸马爷那个主意。 朱元璋也分外不解,等着王布犁的解释。 “陛下,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朱元璋很想反驳王布犁。 朕就一直保持着节俭的初心,可他早就回不去了。 就连擦屁股也不是棍刮刮了,宝钞司专门给他们造。 “蒙古人过去靠着划分几等人,不断的剥削汉民族的产出占为己有,其中上好丝绸这一项他们北逃后就无法复刻。 我们不如利用高丽当权派心向北元,利用丝绸制作哈达以及华丽的衣服,卖给他们。 这些东西无法给他们带来战争的有效帮助,但是能够无限消耗他们的银钱,牛羊。 增大北元贵族同底层牧民之间的差距,进一步瓦解基层士卒的战意。 我认为打仗始终打的就是钱,没有钱武器装备,人吃马嚼,士卒赏钱死伤费用全都无法实现。” 礼部尚书吕本瞪大眼睛。 他开始不明白王布犁资敌的意图在哪里,经过他这么一解释,全都明白了。 原来竟然是这样深沉的心思。 我方才怎么没想到呢。 这法子好像没听过! 驸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待到太子继位,吕本都不知道王布犁会辅佐朱标会做出什么功绩来。 于是作为太子岳父的吕本情不自禁的道: “驸马高见!” 王布犁冲着吕本轻微颔首,继续阐述自己的理由: “长此以往,北元贵族们为了享受,会向底下牧民收税越来越重。 他们手里越来越没钱,连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 贵族们越来越懂得享受,他们还哪有心思打仗? 到时候大明重拳出击,一下子就能摧古拉朽的干掉他们。” “善,大善!” 吕本都忍不住拍巴掌了,王布犁这个主意听的他热血沸腾的。 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级办法吗? 朱元璋微微眯着眼睛在思考王布犁的话。 太子朱标对于王布犁的说法很是赞同,几乎都要抑制不住出声赞同了。 父皇总说王布犁喜欢用钱来推动人做事,是他不懂王布犁所言的经济。 用好经济,也能削弱一个国家。 就如同陶朱公卖煮熟的种子给吴国。 吕本率先反应过来:“我又懂了!” 他就把齐桓公与管仲的例子拿出来说。 齐桓公想要吞并鲁国问管仲有什么办法。 管仲就给出了个主意鲁国和梁国的百姓,都是依靠着丝织赚钱。 您只需要带头穿上丝织的衣服,然后下令大臣们也穿丝织的衣服,这样百姓便会跟风穿丝织的衣服。 接下来,您再禁止齐国的百姓私自织蚕丝,必须从鲁国和梁国进口衣服。 如此一来,鲁梁两国的百姓便可以从丝织贸易上赚取大量的财富,两国的民众便会无心耕地都跑去从事丝绸织造。 管仲采取用高价向鲁梁两国收购丝织衣服的做法,让两国百姓忽略农业生产,更多着迷于商业贸易。 等他们都搞丝绸忽略粮食,再下令说不要这两国制造的衣服。 丝绸卖不出去没发买粮食,家里的土地也荒了,在想种田也来不及。 缺粮少食的两国百姓都崩溃了,十之八九都投奔了齐国。 朱标的眼睛更亮了,就是这个样子! 先让高丽的亲元派给蒙古人进贡上好的丝绸,让他们多穿穿,北元的环境内,丝绸必然会容易遭受损坏。 朱元璋听了吕本从历史当中找出来的例子,也是狠狠的赞同王布犁这个主意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目前老朱用兵谨慎的姿态,反应过来后,非常喜欢王布犁方才提的这个法子。 管仲这个人,老朱是比较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效仿他开青楼,也希望底下出现管仲这样的人才。 毕竟按照大明史官的尿性,对外战争打赢了有什么好记录的,这不是应该的嘛,寥寥几笔过去了。 可你一旦打输了。 好好好,连个番邦小国都打不过是吧! 必须给你隆重的记录下来,让子孙后代好好嘲笑你! 咱子孙后代一定要记得雪耻啊! 对于经济问题,朱元璋所知所想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对于王布犁提出来的主意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但作为帝王养成的性子还是要多问问。 朱元璋只是开口道:“大明为什么不直接派商人去边境私自贩卖,还要借助高丽这个不得朕心的番邦小国?” “可以这样做,但是得先打开市场,借助高丽这个中介,更能取得蒙古人的信任。 更何况我大明丝绸工艺如此之好,高丽贵族们就不会喜欢吗?” 王布犁觉得一鱼两吃没什么问题。 “搂草打兔子嘛。”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这种随便覆灭番邦小国的想法很不满,毕竟万国来朝的场景,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当然了。”王布犁又补充了一句: “只有高丽贵族们先穿上我大明更好的丝绸,他们才能更加认同我大明的文化,将来也能得到更好的教化,这就是搂草打兔子。” 朱元璋对于王布犁的强行解释,微微眯着眼睛,啥话都让他说了。 反正王布犁又没有公然说要干掉高丽国,朱元璋也认同他这个解释。 “不错,这个主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朱元璋轻微颔首:“那你觉得大明边境什么时候应该出现走私丝绸之事啊?” “大明边境严禁买卖,蒙古人所需要的盐铁都无法获取,将来可以混合着茶叶来贩卖丝绸,盐铁是坚决不能随意走私的。” 王布犁先强调了一下理由,然后才说道: “必须先严格控制这个渠道,待到蒙古贵族都喜欢起来之后,一件难求之后。 我大明官方再进行走私,才能让北元境内的经商经济更加崩溃,换取的牛羊马匹直接赶进长城内。” 朱元璋微微张着嘴巴,稍微震惊的瞧着王布犁的。 他真想过把北元的牛羊马匹给赶进长城内,成为大明的牲畜。 但那是再大明彻底覆灭北元或者是取得战事胜利之后,才能实现的。 朱元璋着实是没有想到,还能有这么兵不血刃的法子,把北元的这些牲畜,让蒙古人主动的送来,赶进大明的长城内。 这种设想,是老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预案! 咱这女婿确实是挺有才华的,不输刘基那个老小子。 可惜刘基不肯真心为咱效命。 王布犁这个小小子不是不为大明干活,朱元璋认为他性子过于惫懒。 若是能像朕一样这般干活,哪怕十分之一,朱元璋都觉得王布犁是治世能臣。 奈何此子就喜欢浪费自己的才华,如此举动着实是让朱元璋无语! 朱标再也坐不住,直接站起身来吼道:“妙啊!” 264他要开航海? 朱标很是激动。 吕本也很激动。 先前他不理解王布犁的思路,那是因为有外人在,驸马不能说的过于明白。 现在都解释清楚了,吕本就完全理解到这根本就不是资敌的主意。 而是重创北元的一条“毒计”! 不。 是太子殿下所言的妙计! 吕本此时看着王布犁满眼的满意之色,驸马有大才,愿不得陛下如此厚重于他。 说到底自己能当上这个礼部尚书的职位,还得是先前驸马同上一任尚书出现了矛盾,自己才有机会。 光是这个主意,都没有人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深意。 如此一来,蒙古人岂能不会上当?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瞧瞧你爹。 虽然不咋懂这个流程是如何搞的,但至少听完能够沉得住气。 不愧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就是胸有城府啊。 当然了,目前朱标要是变成朱元璋二号,怕是满朝文武的风向就会改变,没有人盼望着储君能够快速继位。 毕竟他跟他爹一个样,大家的处境也不会变。 王布犁是误会朱元璋了。 其实老朱已经被王布犁的法子给搞得惊诧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的脑子还在消化着王布犁这一条毒计。 蒙古人的哈达以及衣服都是用上好的丝绸。 就依照他们目前的财力,将来能够有多少家底够他们消耗的? 到时候蒙古贵族欺压境内牧民过于厉害,定然还会爆发像黄河起义那样的内乱。 他们活不下去之后,就会投奔大明来! 许多底层蒙古人是加入起义军反抗大元的,这是老朱亲身经历过的。 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是蒙古人就想着要为大元效死。 说白了,享福的永远都是上层的少数人,大部分蒙古人过的日子也就那个逼样。 对于蒙古贵族的秉性,朱元璋有着深刻的认知。 太子朱标的叫嚷声,王布犁只是微微拱手,并不作答。 “咱的好女婿啊。”朱元璋同样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笑: “你说的确实好,但是咱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要走私蒙古人丝绸不行,还要带点茶叶呢?” “陛下,主要是跟蒙古人的饮食习惯有关。 他们长期食肉,吃不到菜。 人长久不吃菜,屎都不容易拉出来。 到时候疾病就会缠上他们,全都变成短命鬼。 依照我的判断,北元伪帝胸闷淤积,再加上长久的得不到上好的食盐和茶叶,此人必定不会长寿。 所以茶叶这种玩意,对于蒙古人而言,大部分时间比粮食还要更加重要。 故而臣才有把握用这些东西,进一步弱化北元的实力。” 王布犁的话引起了朱元璋的回忆,以前只吃点干粮确实容易拉不出屎来,还得用小棍子捅一捅,扣一扣。 原来咱当年拉不出屎来,是没吃菜这个原因呐! 那个时候能有口吃食果腹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想搞点配菜吃,简直是痴心妄想。 多少人卖沟子都不一定能得到粮食。 “竟是这样。” 吕本极为惊诧,王布犁这个郎中医学世家是有点传承在的。 完全涉及到他知识的盲区了。 “对的,而且天天吃肉不吃菜,你说话喷出起来的气息会越发的臭。”王布犁瞥了吕本一眼: “吕尚书也在元朝待过,那些肚子奇大的蒙古人,口气是不怎么清新吧?” “对对对,很臭的,老夫都得屏息才行。” 吕本越发信服王布犁有关医学方面的知识储备了。 朱标连连颔首,王布犁对养生这方面果然是有研究的。 懂的就是多。 朱元璋也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连连点头: “既然是这方面的原因,那咱就懂了。 布犁,所以那爱猷识理答腊当真不是长寿的命数?” “他本在北平生活,早年间又荒淫无度,迷恋密宗,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又父子内讧,更是气郁于胸中不得发泄。 尽管他跑回蒙古后又励精图治,但唯一的能臣王保保去世,大势已去。 大明在边境又一直消耗北元的实力,让他看不到收复中原的希望,心情愈发烦闷,如何能活的长?” 王保保之所以能够被封为河南王成为北征朱元璋等势力的主力,还是因为顺皇帝不信任太子。 太子爱猷识理答腊为了夺取帝位,想要让他爹搞禅让,费尽心思清除老皇帝的势力,搞得元朝内部斗争越发激烈,连丞相辞职反乡都不答应,必须得弄死他太子才放心。 结果王保保掌管大元天下兵马后又按兵不动,被元顺帝怀疑有二心,又叫太子领兵去打王保保。 这个时候元朝内部军阀都是各自观望,想着在合适的机会怎么勤王或者救主,争取更多利益。 就在大元内乱之际,老朱突然就称帝建立大明,开始北伐,元顺帝畏惧明军,带人从大都直接溜溜球了。 什么算计在绝对实力面试都烟消云散。 但是祸不单行,元顺帝在上都因为痢疾~噶呗死了! 如今名字那么长的太子当了皇帝,改号宣光,还是取自杜甫的诗句,意图收复大元失去的国土。 目前而言是妄想。 朱元璋对于高丽国王被杀这件事除了弑君不爽,更多的是第一代投靠大明的高丽王杀了元朝奇皇后全族。 奇皇后是高丽人,据说双修的时候很得元顺帝喜欢。 元顺帝宣布废除高丽王,结果高丽不接旨。 元朝为了给皇后族人报仇派万余人入侵,结果被高丽悍将崔源击溃,就剩十七个骑兵逃回大都。 以斗争求和平,元朝态度立马就转变了,主动送还高丽奸缓和关系,恢复双方邦交! 高丽王作为一名坚决的脱元派,朱元璋还是挺在意他的。 现在他一死,高丽内亲元派掌权,形式对于大明是不利的。 现在王布犁的一条毒计,让朱元璋认为很是稳妥。 此法不仅仅是能削弱北元的实力,还能让高丽亲元派充当大明的帮手。 如此一来,何愁北元不能覆灭? 也就用不着子孙后代一直都要防备蒙古人叩边不断的前来袭扰。 朱元璋是起了心思要覆灭北元,但一直抓不住合适的机会。 王保保死了,但北元内部并没有因为争权夺利厮杀起来,这就让朱元璋的判断失误了。 所以对于吐蕃残部闹事要给予他们雷霆一击。 间接的告诉蒙古人他目前的注意力在西北,没在他们身上,以此来麻痹他们! 毕竟外面的地图实在是难搞,不是所有人都有霍去病那种不迷路的本事的。 要么就得是忽必烈这种早年间在蒙古生活的,知道怎么带路,才能把他们全都消灭干净。 蒙古人的内部斗争向来极为狠辣,坟头都给你平喽。 “这丝绸咱是不担忧供应不起,只是担忧高丽会不会按照咱设想的那般行事。” “这就需要郑梦周等亲明派做出努力了。” “对对对。” 朱元璋连连颔首,目前的关键还得在这些内应上。 王布犁该有法子没说出口,那就万一有蒙古贵族脑瓜子清醒,不要丝绸。 那就玩捆绑销售,想要买一点茶,必须得买丝绸才行。 “等等。” 朱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蒙古人得到大批丝绸也想要卖出去,那岂不是让我大明做了嫁衣。” “蒙古卖的话能卖到哪里去?” 礼部尚书吕本指了指西北: “那么就是西域等地,元朝的疆土能划到那边,尽管后来四分五裂,但也算是同宗同祖,这种可能会影响我大明的计划。” 王布犁沉吟了一会:“那我们重开丝绸之路!” “啊?何为丝绸之路!” 朱元璋没听过这个名字,这是哪的路?
“回陛下,从玉门关到外面的路,当年被汉使张骞凿穿的就是丝绸之路。” “汉武帝时期。” 朱元璋当然知道这件事,他对于汉朝的历史是了解的,也是像汉高祖学习一些历史经验来治理大明。 这也是他选择分封的理论依据。 “嗯,如今我大明便是大汉,匈奴就是北元,倒是有几分相像。” 朱元璋命人把整个大明的地图展开。 王布犁也有机会看这副巨型地图。 可以看的出来目前疆域还不大,尤其是云南,辽东,西北等地画的很是简略,只有几条干道。 相反应天府周遭路线以及驻兵画的极为详细。 朱元璋是把王布犁二人当做自己人,否则这种军事地图可不会随便让人看。 况且就算看了,他们也没有什么调兵权,连太子朱标都没有。 “说说你了解的丝绸之路。”朱元璋想从王布犁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陛下,从东西汉到魏晋南北朝丝路一直没有断绝,到了隋唐更加繁盛,但是经过安史之乱后唐朝开始衰落。 西藏吐蕃越过昆仑山北进,侵占了西域的大部。 中国北方地区战火连年,丝绸、瓷器的产量不断下降,商人也唯求自保而不愿远行,丝绸之路逐步走向低谷。 到了北宋连河西走廊都没有控制在手,南宋更是摸不着边,只能采取海上丝绸之路顶替。 至于蒙元,发动了三次西征及南征,版图极大扩展,加之驿路的设立、欧亚交通网络的恢复,使广大地域范围内商队长途贩运活动再度兴盛起来。 元代来中国的外国商人极多,我听闻什么马可波罗之类的商人都有记载。 而我大明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扩张,哪能有什么万国来朝呢?” 朱元璋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总结知识点。 那么多书他根本就没机会归纳总结。 现在听了王布犁的归纳也是连连点头,因为他是真的不懂。 更没有官员给他提过什么丝绸之路的事情。 他处理了那么多奏章,硬生生没有对西域的。 “如连甘肃等地都没有彻底被大明所占据,外面各个势力都没有臣服,开拓西域,打通丝绸之路。” 朱元璋摇了摇头:“难。” 商人追求利益,可是商路危险太大,就筛选出了极少数要钱不要命的商人。 那丝绸之路只会越发没落,更不用说沿途得穿越沙漠,风险太大了。 “确实难,不过我相信今年沐英等人大破吐蕃残部,会用他们的人头宣扬我大明的武力强盛,之后那里的环境会好上许多,轻易不敢侵犯我大明的商队。” 王布犁又轻笑一声: “陛下,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不过是在讨论蒙古人卖丝绸的防范手段,他们会不会买还是一个问号呢。” “嗯,驸马说的有理。”朱元璋轻微颔首: “咱还有一个担忧点。” 王布犁心里都烦了,老朱怎么这么难搞,他怎么就不累呢? 难不成权力真的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陛下请讲。” “若是那些高丽人也想要中饱私囊,把应该卖给北元的丝绸卖给倭国就麻烦大了!” 朱元璋基于对官员的认知,许多人都愿意给自己谋取好处! 更何况如今高丽王不过十岁出头,天天游猎,屁都不懂,纯纯傀儡。 那些大臣中饱私囊可太正常了。 王布犁也愣住了,反腐这个问题还得是老朱,一直记在心里,要如何防范。 “陛下,这个我还得想一想。” 王布犁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反到是太子朱标立刻接过话茬: “爹,莫不如我大明也卖给倭国丝绸,条件是让倭王控制倭寇不来大明,这样高丽再把丝绸卖给倭国赚不到利润,也就能避免了。” “嗯,好主意!” 朱元璋当即指了指朱标,他本想让你王布犁说出这话来的,借此来掩盖在倭国寻找银矿的消息。 未曾想王布犁不接这个话茬,或者是没想到? 但此时把事情搬到明面上也是正常。 王布犁嗯了一声,并未作答,他只是觉得奇怪。 一旦要卖丝绸给小日本,那必然会开启航海。 老朱他不是片板不得下海,还把沿海居民内迁,此时赞同他儿子的主意,有点背离他的政策。 故而王布犁觉得奇怪,但是没有出声。 吕本也是没料到天子会对太子的主意给予肯定,卖给倭国丝绸这事是不正常的。 藩属国都是上贡,大国赐下回礼。 “陛下,此事不合礼法,不能朝廷出面!” 朱元璋想了想,又看向王布犁:“布犁,此事要不要你来主抓?” 这事他不想掺和,谁知道老朱是怎么想的。 王布犁摇摇头: “陛下,我还得操心大运河以及陵寝的工程,再搞对外贸易分身乏术,莫不如交给李景隆,他在夜秦淮经商历练的不错,见识了各色人等。” 朱元璋溜达了两圈再做决断。 李景隆这小子是有一颗上进的心,读书读的也不错,就是一直没有在军事当中历练过。 倘若让他直接掌管水军,不是那么的稳妥。 而是嘴上也没有把门的,一旦出了倭国发现什么,指定要跟王布犁炫耀。 “合适人选,朕再想想。” 朱元璋对于丝绸制造根本就不担心。 即使元朝发生大规模萎缩,但是四川以及江南等地的丝绸制造是逆流而上,完全没问题。 更不用说王布犁还在家里搞出来一个什么新式织布机。 他女儿用过还说不错。 这种事当然也别想瞒过朱元璋。 朱元璋心想王布犁搞出这个玩意来,不就是想要卖丝绸吗? 奇怪今天朕给他机会,他怎么不往自己身上揽活,直接顺势推出他的织布机。 毕竟火炉子这玩意工部都已经采购了不少,如今正在各个衙门里试验。 南京城外的军队也有这玩意试验,以至于造成煤价稍微上涨。 好在朱元璋早就知道,煤矿也是大明的,便立刻把价格压制住了。 王布犁搞出织布机,就是给自己媳妇玩耍的,还不成熟。 尤其说对老朱搞开大航海没什么信心。 至于织布机那也是趁着自己哄媳妇玩,将来吃灰也算是给子孙留点产业。 朱棣开海那是板上钉钉,叫郑和去下西洋。 这种事放在老朱身上,王布犁都没有去想了的。 他实在是过于保守! “此事稍后在议。”朱元璋指着地图道: “咱早就给邓愈面授军机,打个小小吐蕃完全不在话下。” 等他又回过头来,看着王布犁笑: “关键是咱女婿所言的防备适应高山病的试验,沐英传回消息大获成功,将来盘踞在伊犁等地的蒙古人也别想跑。” 王布犁依稀记得那块地界是以前蒙古人西征占据的地盘,至今好像也在内部分裂当中。 可以说当中原地区处于动乱时候,周遭国家很难不受到影响的。 “此事多亏将士们敢于用命试验,也因陛下的信任,要不然这种法子我也不保准的。” 王布犁不贪功的话让朱元璋很满意。 虽然你只是动动嘴皮子,但是要没动这个嘴皮子,不知道大明要损失多少士卒呢。 不可劳累,缓慢行军,稳扎稳打,完全没问题。 这份功劳是跑不脱的,朱元璋早就计划好待到邓愈等人回来也要给王布犁记上一笔。 礼部尚书吕本张了张嘴又闭上。 这种商议军情的事没他参与的机会,但是王布犁这个驸马能够参与。 据他所知,目前没有哪个驸马像王布犁这种能够参与度极深的政务。 果然,天子是偏爱这个新驸马的! 265打听打听谁是爹 旁人都得朱元璋这个皇帝是偏爱王布犁这个驸马的。 毕竟从一介平民选为驸马,可谓是开了本朝的先河。 谁都清楚的知道天子与淮西勋贵结亲的意思。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走的这条路子。 淮西勋贵圈子,都在思考天子的嫡长女会嫁给哪个国公的。 其中宋国公冯胜以及卫国公邓愈儿子机会最大。 而北元皇帝也是因为此战对于王保保大赞,认为他几乎中兴大元。 奈何王保保回天乏术,后面仅仅在长城周遭有小规模的摩擦后,就嘎呗死了。 郑梦周轻轻颔首,今天先去认认门,明天再送礼物。 先前吕本还觉得天子对王布犁恩宠过盛,而且又了解到王布犁本身是一个惫懒的性子,对于今后能否更好的辅佐太子持怀疑态度。 王布犁连忙吹捧了一句,老朱自己给自己的战略补bug,如何能够拆他的台。 甚至咱还觉得他只是拿大批炮灰来试探咱再辽东的城防,寻找出弱点再集中精锐士卒进攻。” 看样子驸马王布犁虽然对倭寇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并没有帮他说服天子接见自己。 陛下看重的是他的才能! 朱元璋虽然开始没想着西域的事,但就是想要切断蒙古人西逃的路线,争取把他们按死在这块地界,免得到时候卷土重来。 更何况王布犁还是比较喜欢有人来访的,不管问题能不能解决,正好可以在工作日志上虚构时间,早点回家歇着。 那一战王保保他保住了北元的命脉,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打出来的最强战绩。 以至于更多的人疑惑,难不成王布犁真是个有本事之人? 郑梦周又叮嘱了他们一阵好好学习,虽然不明白天子为什么会突然关闭科举考试,但他相信,大明天子总有一天会重开科举的。 王布犁觉得接见番邦小国的使者不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只要他不犯事。 纳哈出屯兵在金山,虽然这几年受到明军屡屡攻击、辖地逐渐缩减,但仍控制着西至蒙古、北至女真和朝鲜等地,与北元大汗相呼应。 直到洪武十三年,朱元璋麾下士卒才拓路到哈梅里,兀纳失里向大明朝贡称臣。 “真是岂有此理!” 毕竟现在大明天子不开科举,有人连面试都没过。 更何况此事是需要保密的大事,如何能轻易说出口? 高丽的留学生们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毕竟驸马是看不上这点小东西的,郑梦周等想法子送给公主才行。 布犁你所献策的神威无敌霹雳旋风雪上飞等正在山东等地让士卒训练,希望今后能够搞出突袭的阵势来。” 高丽主使郑梦周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这是精明的基本功。 朱元璋也很满意自己的战略,覆灭北元绝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 “可不敢如此乱说啊!” 待到第二天都没有人叫他进攻面圣,郑梦周终究是坐不住了。 他上街去打探打探消息,毕竟这是南京,兴许遇到不少人都是高官勋贵的亲戚之类的。 其余的还是花边新闻以及擒杀七只老虎的勇猛战绩。 这些使者夹带货物回去赚取暴利的口子是老朱特意给他们留得,当做奖励他们。 倒是有人道:“郑师,驸马爷在城门口接您,难不成您使团在大明境内犯了罪?” 王布犁以及吕本都很知趣的没有询问什么时候召见高丽使者,一同退出大殿,不打扰老朱继续批阅奏章了。 纳哈出这个人的军事能力不行的。” 怎么就没抓住机会好好跟他拉关系? 郑梦周觉得自己错过了。 郑梦周脸上赔笑,你这都没有皇帝旨意当街杀使者了,谁能遭得住啊? 万一惹毛了你,大明皇帝说刀下留人都没机会。 只不过哈密这个地界当朱元璋登基同年,元朝灭亡,驻守此地的威武王兀纳失里就自立为哈密国王。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王布犁他会的有点多啊? 于是郑梦周便顺从的坐在一旁,询问下他作为高丽使者,能不要买些货物回去。 毕竟不少人调查王布犁,虽然他在民间有王半升的名号,可也并不是所有案子都能破的,江宁县的积案是有不少的。 在他看来,女人始终没有男人聪慧。 王布犁是从九品,可那大小也是个官员了。 朱元璋看着地图,双手背后道: “不急。”朱元璋确实不在乎: “他一个番邦小国的使者,就算朕要用他,也用不着给他搞什么特殊待遇,免得认不清形式,觉得他无可替代!” “不可小觑此人呐。” 他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老朱也不会跟他们解释为什么。 未曾想天子竟然谁都没有选。 以此来把官民区分开,展现皇权的霸道之处。 国子监的学子不着急带回国去,免得大好前途被李家一派给祸祸喽。 不少人都参加了王布犁发起面试的去北方历练的测试,希望离家距离近一些,将来得到消息也更方便。 郑梦周对于儒学很是了解,他在高丽国内就一直传授儒家知识,他认为只有儒家学好了,才能让世人知晓你的才能。 反正距离远,大家都是同属亲明派的,自然是无所顾忌。 让人感觉除了太子之外,陛下就注重王布犁,比其余儿子还要注重。 郑梦周连忙拿出自己的使者信件,这是出门前找礼部主事开的,就是为了避免被盘问。 当街杀了琉球使者为治下百姓申冤。 如此一来,自己这个岳父今后也就用不着担心太子登基后,王布犁会改变朝堂风气。 你出门打听打听去,我王布犁对于使者没有那么严苛。” “忠臣岂有侍奉二主之理!” 王布犁也是轻微颔首,这些蒙古人再后撤哪有生存的地方啊。 此地是丝绸之路的重镇,素有西域咽喉,东西孔道的说法。 朱元璋又点了一下王布犁,听得吕本左右摆头,有些迷茫,他突然觉得自己知道的有点少。 王布犁看着地图瞧着辽东那块地图,大部分道路都没有画上,只是简单的勾勒山川河流,道路都没有几条。 以及江宁县县衙在他的治理下,办差的人成了人人羡慕的人,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光贴钱不挣钱了。 就算后面蓝玉大破元军于捕鱼儿海,都没有这次阵容豪华,兵力马匹之多。 郑梦周听完了有关王布犁的种种事迹,后悔的直拍大腿。 驸马爷虽然典史,平日里又亲民,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他的。 当然王布犁也不是踢蹴鞠踢的烂,然后外国总统还得拍蹴鞠的马屁。 朱标也觉得他爹的战略是极好的,但都不是短时间能够搞定的。 被迫早退休的李善长倒是调养好了身体,结果等胡惟庸死后十几年,也被牵连而死。 “驸马爷平日里都在县衙里办公吗?” 王布犁最恨跟你谈正事你扯淡,跟你瞎聊天,你聊工作。 朱元璋摇头又叹息:“此人骁勇善战,用兵过人,朕近日才得到确切消息。 “纳哈出虽然被我大明重创过一次,但他盘踞在辽东,还拥有强大的实力,我大明虽然也在经营辽东,但是也不如他们那群人能适应环境。 若是能成功求的大明天子返还这些人回国,那也是表明了一种态度。 可明显能够看得出来,王布犁这个人实在是圣眷极深。 郑梦周作为老使者了,自然就要好好恭维王布犁的话。 即使后来朱棣五征漠北,只是进一步削弱了蒙古的实力,并没有消灭他们。 因为洪武五年大明的出征的规模之大,在整个洪武朝可谓是空前绝后。 所以咱就开始改变对北元的方针,向辽东以及青海方面延伸,避免孤军长趋朔地北方。” 朱标微微行礼,又坐回去,明白是他爹再教他做事。
县衙小吏。 郑梦周回答了他这几年为啥没有到大明来,也没有其余使者来。 一般学子对着高丽的当权派咒骂。 一群高丽学子见到郑梦周很是激动。 “是。” 大明想要一鼓作气的干掉他们,没有活地图,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奈何蒙古至今也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四处分散。 双方目前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郑师。” 于是在国子监学子的带领下,郑梦周终于到了江宁县县衙。 王布犁挥挥手,告诉他甭来这一套,不管用。 老朱派人招降,纳哈出鸟都不鸟他。 谁说大明境内就没有元人的谍子呢,双方都有派人打入内部的。 这帮学子连连点头。 近几年双方关系恶化,大明天子虽然没有难为他们,反到给予米粮,可同家里的通信完全断绝。 “朕明面上经略辽东,压迫蒙古的左翼,可实际上朕真正的经略是经营甘肃、青海,今后还要往更西去,早点打通西域之地,威胁敌人的右侧,这才是根本方略。” 你要是偷懒什么的,那就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人家惫懒的性子是表面,可实际上干活可一丁点都不少啊! 郑梦周也不是迂腐之人,这种性子是当不了使者的。 过了百年直到正德时期,哈密国被吐鲁番汗吞并,遂灭。 门口的门卫看着比石狮子还精神。 郑梦周连忙叮嘱道: 郑梦周首先就是去国子监,寻找当年留在这里求学的高丽学子。 尤其是身上的衣服,看着就很厚实,裹的跟熊一样。 “见过驸马爷。” 郑梦周心里没底,上次来出使的人因为大明使者死在高丽,被流放到广西了。 就算是朝中的那些宿将,英年早逝的也很多。 况且不少人就打算在大明当官,只有这样将来才有衣锦还乡的机会。 朱标很快就把话题给扯了回来:“我们可以慢慢图之,待到西北平定后,再收复云南,那个时候就有更多的经历去经营辽东了。 这就让老朱认识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灭元之事急不得。 否则目的性太强了,容易被驸马给轰出来。 这才把嫡长女嫁给他。 帮忙走走关系,必有厚谢。 就是权臣当道,他们接受北元的统治,成为北元的藩属国。 现在郑梦周作为使者来了,他们这群学子都感到极为兴奋。 反倒是把嫡长女下嫁给一个平民之子,这就让许多人都看不懂朱元璋的操作。 放眼整个天下,极少有身体素质能比得过老朱的。 因为按照吕本的思路,今后王布犁指定是能当上新朝丞相的,到时候他这个丞相性子惫懒,下面的官员能积极做事吗? “陛下高见。” 平民驸马。 所以王布犁虚构自己的工作日志,就是为了对付老朱的催促。 门卫很快就去通知王布犁,说有人来求见,并且把他的相关信息给王布犁看。 待到瓦剌留学生后,大明对于蒙古人的打击便少了,开始给与他们一些名分上的东西,并允许世袭,但都没有用。 他与百姓的屁股就不容易做到一块,就连他的手下都会自觉维护他当官的权威。 当然了,也有没有心思深的人,就想着跟郑梦周一同返回高丽。 “去,把钟牛叫来当陪坐。” 李任仁派他来也没安什么好心。 他一直都秉承儒家思想,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洪武五年的大举远征可以说没有获得朕想要的战果,向来以势如破竹之势的大明常胜军,竟然在此初受挫折。 “诸位,如今我高丽内忧外患,急需大明出海前往高丽境内,协助我们剿灭倭寇,我初来南京,不了解现在的情况,请你们与我好好说一说。” 而接任的太师阔阔帖木儿,此人是漠北草原贵族的代表,他一直都被元帝笼络,他们团结在一起了,朕很失望。” “咱是遵守大明律的,一旦谁敢犯错,不等大明的人来,我就要在使团内部处决他,谁都不许违背大明律,这是底线。你们懂不懂?” 这说明明丽两国的关系已经转变了。 纳哈出对外号称十万,但实际上拥兵足有二十万,所以那些损失对于他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王保保死后,并没有出现朕所期待的他们内讧。 说这辈子陪他从头走到尾的汤和,到了晚年身体也早就苟活了,哪像老朱这样? 将星云集,结果没打过。 “爹,不如明日就把郑梦周等人叫进宫来。” “以前听闻他经常外出,自从成亲又重新上值后,听闻驸马爷就不怎么从县衙里出来巡街,大抵是天气越发寒冷了。” 朱元璋瞥了朱标一眼:“先晾他三天。” 郑梦周这次跪在地上行礼,那是相当诚恳的。 他必须要掌握谁简在帝心,谁恶了皇帝。 大冬天的,虽然烤着炉子,但王布犁觉得哪有被窝香啊? 每天夜里都有侍女捂被窝,早上他就搂着朱明秀不想起。 朱元璋挥挥手,叫他们走了。 直到冯胜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辽东,纳哈出才投降,被老朱封侯,结果在南征云南的途中在武昌病死,他儿子继承爵位,因蓝玉案被杀。 如今听着皇帝的不断爆料,吕本都有些麻了,看样子王布犁有不少秘密他都不知道。 “爹,方才妹夫他不是说元帝气闷不已,活的年头不会长吗,机会还会有的,只是需要时间。” 当年老朱擒了他,因为是名门之后,放他回去,等纳哈出回辽阳,便积极组织元兵对红巾军的屠杀。 老朱重用你,就是把你同化成他,让你拼命干活他才满意。 从战败后,朱元璋这几年不断的肃清盘踞在承德等地的蒙古人,这里是他们的游牧区,后面就把周遭都分给宁王等人镇守,勾连宣府等地。 否则等他们返回高丽,还得被那些贵族们打压。 郑梦周并没有把他真心的想法给说出口,防止这些稚嫩的说话还没有把门学子走漏风声。 因为有大明这个外敌,才会团结在一起。 他爹会点压箱底的救命医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吧? 今天吕本算是见识到了,王布犁这个脑袋可不简单呐。 门卫挺说他是来求见驸马的,当即让他拿出路条来,必须先登记。 想必王布犁这个人在朝中作用没那么大。 虽然大家面相上没什么太大的差距,可是一开口就有口音问题,偏偏郑梦周不觉得自己有口音,反到汉话说的贼六。 还会写诗词。 无论是左还右,他都意图想要减除北元的羽翼。 不如把目光放在高丽上,想着要如何让它按照王布犁那条毒计做事。 “当然,市面上买卖的东西你想买就买,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先向他们打探一下南京城的消息,谁是皇帝眼前的红人? 咱虽然从小国来可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 当时朕就明白了,北元那些人退无可退之后,也会放下成见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咱。 有事说事,没事我就跟扯闲篇。 旁人觉得朱元璋是重用王布犁,但王布犁可是有点心烦。 当然王布犁作为南京城的当红流量头子,十件事情有八件是关于他的。 郑梦周虽然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来的,但他也想要把高丽带出内忧外患的处境。 而他认为的良药就是大明出兵,现在敲门砖就是眼前的大明驸马王布犁。 谁让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简在帝心! 小提示:按【空格键】返回目录,按返回上一章按进入下一章 266那我宁愿犯错 郑梦周嘴上说着有驸马这话,那他可就放心了,可心里确实是五味杂陈。 “驸马,其实我是想要问一问,天子有没有说过要召见我啊?” 郑梦周又给王布犁说了一大通高丽目前遇到的困难,若是能够解决,那高丽必然有充足的人力物力,支持大明干掉盘踞在辽东的纳哈出实力,斩断北元的臂膀。 王布犁听着连连颔首,说实在的,他对于高丽士卒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报什么期望。 让这些人当仆从军,还不如让辽东的那些女真人当炮灰呢。 他们现在都能被倭寇打的几乎没有什么胜利,反倒是连连战败。 王布犁也不清楚明初的倭寇是否是日本的正规军,但他可以肯定,能当倭寇的大部分人都是在日本混不下去的。 以至于南京城内许多人都在谈论他做下的事情。 王布犁看着朱明秀小声的道:“过于辛苦我是会心疼的。” “大明一直都关注着高丽的动向啊!” 郑梦周见到了太子,又见到了王布犁,心想果然大家都是俗人。 即使老朱官方上说什么乐生于大元之世,可骨子里也是造反起家,这点也没有去洗。 只要大明出兵,就一定能够解救高丽于水火。 朱元璋回想着王布犁对郑梦周说的话,越发肯定自己的说法。 王布犁见朱标还在沉思,他也言语,端起热茶饮了一口。 朱标从哭诉声当中回过神来: 就是不知道他出去游历三年讨饭,遍尝人间疾苦,看别人卖钩子换粮食的经历,有没有让他发出乐生于大元之世的感慨。 在日本沿海地带,这些“浪人”又和当地专门从事走私活动的奸商结合起来。 于是王布犁只能再一次听着郑梦周诉说高丽的难处,请求大明出手相助。 王布犁瞥了一眼充满斗志的郑梦周,像他这种人大抵会成为高丽的陪葬品。 “多谢父皇。” 王布犁思考着怎么才能让老四快点登基。 “夫君,那织布机我叫工匠又在改进了,永安村我今天也去瞧了,一切都很妥当的,他们的火炕也暖和。” 王布犁顺势说了一嘴。 就郑梦周这种行为,真以为大明公主是个什么都没见过的村妇,如同高丽宗室女人一般? 好歹也是千古明后马皇后亲自教导出来的姑娘。 尽管老朱按照王布犁给出的毒计,要利用高丽为跳板削弱北元,可也不愿意给他们好脸色。 郑梦周见朱标回复他了,连忙表示是自己过于心急。 当然了现在这些人与盘踞在海岛的张士诚、方国珍余党勾结起来,老朱为了防备他们便下令要禁海。 朱明秀见王布犁吃饭还在沉思:“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 王布犁示意钟牛给郑梦周添茶:“高丽国内的情况怕是不好,百姓民不聊生吧?” 这一时期的倭寇在大明洪武后期又猖狂起来了,无论是规模还是人数都超过了洪武初年。 而且也颇为看不上那群人的行为,脚踏两条船还想要好处,真是痴心妄想。 朱元璋也不知道一向喜欢显摆自己的王布犁,为什么会拒绝有关高丽内政的事情。 所以当王布犁说有高丽人假扮倭寇前来大明抢掠,郑梦周只是当做他们是假冒被裹挟的,并没有说出真正的缘由。 “郑梦周,大明出兵之事勿要总是提,我是知道的,此事还需我父皇做主,旁人不得僭越。” 高丽有人会听你的吗? 你这种人会死的很惨的。 “嗯,府中虽然有守卫,但还是不要轻易给这些人开门,咱家的大门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进来的。” 听到这话朱明秀心里美滋滋的,给王布犁夹菜:“夫君天天这么忙,我如何能闲着?” 咱大明能利用你们,是你们的荣幸。 “我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这也是高丽当权派向两个大哥都派出使者,能找来一股支援救救小弟就行。 懂得变通,可在有些事情上又犟的要死。 夫妻俩说着话,朱元璋再一次瞧见检校送来的消息。 他们连倭寇这种入侵都不能抵挡,大明费人费力的派兵前去给他们守卫疆土,赶走了一波倭寇,那一下波怎么应对? 主要此时老朱屁股不同了,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了,所以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 咱也想要看看,王布犁那小子能把高丽翻个天不。” 郑梦周再次被王布犁的话给惊的愣在原地。 “咱的意思是,高丽就缺黄巢这样的人,把高丽那些贵族都解决了,土地问题也就能解决了,百姓就有了土地耕种可以继续活下去。” 权臣派你来出使大明,也不过是想要借刀杀人铲除异己罢了。 他今天来不过是想向王布犁表达自己的诉求,最终的落实还得是公主府内。 王布犁那意思倒像是真的,可自家老爹是沿着这个方向生搬硬套的。 还真以为自己是人物了?” 郑和都能下西洋,这说明制造远航船只并没有什么问题,即使前期经过老朱的禁海政策,可依旧能够有远航的船。 如此才能回去享受枯燥且朴实的生活,朱元璋这个老板实在是过于严苛了。 亲元派在朝中占据上风,与大明对抗,甚至公然出兵进攻辽东的地区。” 郑梦周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结果就听到了: “你?”王布犁轻微摇头,剥着栗子: 同时不断的稳固元朝的合法性,如此承继大元天命的大明才会越发的合法。 莫不如提前搞出大航海,就说美洲是遍地黄金的地方,反正大明也缺乏金矿。 高丽爱咋咋,他现在觉得在老朱手底下是有点不自由的。 “高丽要亡国。”朱元璋指了指上面记载过的话。 就在朱标走神的时候,郑梦周泪眼婆娑的瞧着大明太子,希望他能为仆从国主持公道。 大家屁股都不一样,想法能一个样吗? 去年倭寇越发的猖獗,从沿海一直都侵犯到了高丽的内地,是最为严重的一年。 一些在战争中因失败而掉职失业的武士,沦落为“浪人”,开始靠抢劫、杀人等非法手段来谋生。 朱元璋双手背后,又摇了摇头,高丽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孕育出黄巢这种英雄人物呢? 他们只会对宗主国求援罢了。 “我记得他还挺喜欢出主意的,至少能从你不曾想到的角度给你提供方法。” 郑梦周再次给朱标跪下,祈求他能够发兵。 “夫君在想什么?” 朱元璋掰着手指头:“黄巢他天街踏尽公卿骨,也失败了。” 郑梦周眼见王布犁进入内廷,知道此时再纠缠也没有什么意思,便果断起身。 朱标对于他爹的判断也是不肯立即相信。 “妹夫。”朱标瞥了一直看戏的王布犁:“高丽如今复杂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仔细想想,王布犁所言的也并不是无风起浪,而是基于历史判断。 朱标可知道大明今后还会有更加严重的倭乱,那个时候的高丽应该都被倭乱搞得国破家亡了吧? “可王布犁为什么没有给高丽使臣出主意?”朱标放下手中的册子: 王布犁眉头一挑,这个郑梦周果然是懂得变通的,不过这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被新的势力推翻,建立新王朝。” 他亲明也不过是为了让高丽变得强大起来。 驸马爷愿意给你体面的离开,可不要不识好歹。 但他当了皇帝之后,就立即同红巾军进行切割,把起义军成为妖人。 在亚洲大陆沿海地区进行烧杀抢掠的罪恶活动,这就形成了广为时人所患的“倭寇”。 这帮人说打村战是揶揄了,但是最大规模不过是县战级别,甚至许多战役都算不上县级别的,比不上大明境内的械斗规模,给戚继光都看懵了。
郑梦周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主要是高丽被蒙古给搜刮的过于穷困,国力极为衰弱,而且地方又小,才使得倭寇在高丽如入无人之境。 真想要一劳永逸,还得覆灭倭国,就是不知道倭国什么时候能够传回找到银矿的消息来。 然后白莲教就要造老朱的反。 想要累死老朱的法子几乎是走不通的,那老小子的身体素质几乎强无敌。 他先前觉得驸马年轻,办了不少精彩的事情,才获得大明皇帝的欣赏。 朱标的这番话听得朱元璋连连点头,最终开口:“既然如此,此事先交由你去办,尽管放开手脚去做。 就算高丽覆灭,朱元璋也没什么在乎的。 郑梦周对于王布犁这些话并没有反驳,这些事他都是知道的。 “好,我知道啦。” 郑梦周连连颔首:“驸马说的对,大明防卫在不断的加强,倭寇入侵大明遭到明军的强力抗击,而进攻高丽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当然要舍弃大明而进攻高丽了。” 王布犁瞥了郑梦周那种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 只是他不明白朱标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王布犁记得老朱说是要晾使者几天的。 这样的变通就恰恰证明了,他还挺他妈的适合干皇帝这个职业。 朱标轻轻摇头:“孩儿无法从郑梦周所说的这些事上进行判断。” 待到十几年后,日本二天皇模式结束,南朝被北朝扫平,许多溃兵以及一些不愿意臣服的足利尊氏的人,争相当上倭寇。 只不过这种理由说出来,终究是丢脸的事,索性就按照错误的说呗。 “驸马爷,你可有法子教我?” 于是王布犁回了家之后,便有人同他汇报说是高丽使者送来的东西,公主不知道情况,便先放下等驸马回来定夺。 “所以咱觉得就算王布犁给郑梦周出主意,他们也执行不了,莫不如就不搭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朱元璋砸了元朝大盘之后重新分配,至少让大部分人都有了土地,可以生存下去。 从古至今还没有什么成功的案例。 他只是觉得那个地界很穷,不值得他去经营,叫他们别跟着北元一块捣乱就行了。 王布犁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事情总是干不完的,急不得,慢慢来呗。” “标儿,你说王布犁判断的对吗?” 打铁还需自身硬。 如此才能名正言顺,借着倭乱的名头去讨伐倭国。 许多人都活不下去了,投靠倭寇算不得什么不寻常之事。 像高丽立国尚浅,中国经历过这么多的王朝兴替,这点历史经验还是可以参考的。 要不要加速覆灭北元,然后怂恿老朱把朱小四给送到美洲去冒险,暗示他快速登基,能不能卡bug啊? 反正系统只是说要成功活到朱棣登基,也没有说朱棣非得在南京登基才算成功啊! 王布犁同公主吃晚饭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的可操作性。 郑梦周轻微颔首,如今高丽国内私人农庄迅速扩大起来,大批农民失去土地而流离失所,要么沦为私人农庄的贱民和奴隶,要么就主动加入倭寇。 “咱猜测他大抵是看不上这群人,亲明的都是受程朱理学影响的士大夫,让秀才造反,咱就没看见有成功过的。” “不行啊。”朱标却是有着不同的见解:“爹,若是我们放任高丽,如何能把王布犁的计策顺利的推行下去? 无论如何都该让王布犁给郑梦周点暗示,我大明是需要他做成这件事的,然后才师出有名的帮助高丽。 思考着朱标到底是几个意思,再想一会要怎么忽悠这个使者吗? 钟牛立即就站起来,让跪在地上的使者起来,别让兄弟们给你架出去。 “所以如今高丽就是统治集团内部矛盾以及各种矛盾混合在一起,错综复杂,严重的消耗了高丽的整体实力,从而为倭寇提供了可乘之机。” 充分发挥高丽国内亲明派的积极性,让他们甘愿为大明的利益做事。” 高丽已经到了灭国的地步了吗? 他以前未曾想过这种后果,只是尽一切可能想要挽救高丽。 “太子殿下!” 如今的日本正处于南北朝时代,也就是诸侯割据所谓的“战国时代”。 咱送的礼物还是挺管用的,毕竟听闻王布犁他爹是郎中,所以特意挑了不少年份大的高丽人参作为礼物。 郑梦周一下子就懵逼了。 “什么?” 钟牛只觉得驸马爷的话有点过于直白,以至于让他听的像是羞辱的模样。 王布犁的话一丁点都不客气,但振聋发聩的让郑梦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难不成要靠着大明在高丽永久驻兵? 咱宗主国可不能吃这个亏。 目前来大明的倭寇被有效止住了,他们不敢轻易前来此地。 王布犁吹了吹手中的板栗,就高丽目前的阶级矛盾如此严重,还指望着高丽士卒跟倭寇拼命,保护大地主们的财产? 所以当得知大明往北方增兵后,亲元派也坐不住了,才赶紧让他来大明。 郑梦周抬起头开盯着王布犁一字一顿的道: “既然不做也会死,做也会死,那我宁愿犯错,也不要什么都不做,还望驸马能够教我。” 朱标也是极为兴奋,他现在干劲十足,也越来越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和父皇对他的信任与培养。 “就你这样的文臣,连掌握军队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能够当权臣的改革派? 如何这么快就召见他了。 “你知道像高丽这种情况在我中国的历史当中会是什么样的发展吗?” 郑梦周马上就看出来王布犁对高丽士卒的战斗力持怀疑态度,立马就解释起来了。 说服不了他。 “是有点。”王布犁夹着菜: “那高丽人送了我礼物,想要让给我他去父皇那里说点好话,我是那种轻易能被什么礼物打动的人吗?” “自己的小弟开始搞事情了,当大哥的怎么能够不关注一二呢。” “是吗?”王布犁用炉钩子捅了捅炉子,让火旺一些: “洪武八年的时候,高丽新王继位,这个时候高丽的统治怕是早就陷入了危机当中,你们国王依附元朝,排斥朝中亲明的官员。 “晓得啦。”朱明秀继续恰饭: “这确实是亡国之象。”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会: “但是他们不会出现像爹这样从流民崛起的起义,依照咱的判断,多是权臣篡位,类似于西晋这种的。” 朱标面上尽是严肃之色,可心里对于郑梦周说的那些话也毫不在意。 所以当王布犁在县衙摸鱼的时候,便被太子朱标叫进宫里去。 朱明秀稍显惊讶:“哎呀,下次我不让人搬进来了。” “可他家是世代私盐贩子,一丁点都不穷啊,比张士诚的出身强多了。” 想必这玩意一下子就送到他的心里去了,所以才会给太子殿下说话,效果立即见效。 郑梦周倒是会打听,他的行径老朱也是都了解到了。 “嗯,你不要太劳累了。” 可眼前这个使者在愣了一会之后,便起身撩起衣袍,给驸马爷跪下了。 王布犁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我为什么要教你?” 朱标补充了一嘴,他始终觉得秀才造反,大抵是真的不行。 “我工作很忙的,抽不开身染指什么番邦内政,钟牛,送客。” 泪眼婆娑的郑梦周一下子就看向王布犁,他果然是受太子信任的。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摇头: “太子哥,我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有个小建议可以说一说。” 267又学一招 高丽很多东西都是学大明的,或者说自古以来学中华的,被中华文化影响极为深刻。 即使高丽国内的权臣李仁任等人是亲元派,可他们也穿的都是大明的服饰,即使是朝鲜制造的。 以中国的文明时刻影响着周遭的番邦小国,待到李成桂政变创立朝鲜后,也是朱元璋同意了他的这个国号才被允许使用下去。 至于朝鲜读书人自幼研习中华学问,倘若能够担任使臣亲眼见到中原,实是极其幸运的经历。 这些使者到了中原王朝后,无一不仔细记录他们在中原的所见所闻,并且极为自豪能前往燕京等地。 “驸马请教我。”郑梦周连忙又看向王布犁。 “如今大明还有北元这个敌人,贸然出兵倭国,显然是不现实的。”王布犁先给定了个基调: “更何况有蒙古人远征倭国两次都遇到了风暴,陛下也会有所考虑这种风险,更不用说你们高丽前来朝贡,数次都遇到了风暴。 要不是这个缘故,那个李仁任也不会派你来大明当主使。” 郑梦周也明白打倭国不现实,但是大明的水军多啊! 将来明军巡视山东等地的时候,稍微奔着高丽海岸线靠近一二,他也能接受的。 总之就是小弟有难,希望大哥能够出手相救。 至于王布犁所言的风险,那是客观存在的,再加上郑梦周经历过了一次,所以他反倒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你回去之后先同李仁任说,大明会卖给你们丝绸瓷器等货物。 你们出使倭国叫他们的当权派限制倭寇的行动,并且承诺在高丽开通对倭国的通商口岸。 你们高丽把大明卖给你们的丝绸一点点卖给倭国,甚至还能把大明的丝绸卖给蒙古人。 一件货物,无论是高丽还是倭国,亦或者是北元,那些当权派都能得到好处。 谁能不支持?” 郑梦周一愣,实在是没有想到王布犁会拿出丝绸为媒介。 以此来调停几国之间的战事。 “驸马爷,可是我记得陛下是在立国之初就定了片版不许下海的命令,如今我们都是朝贡贸易。” 老朱实行海禁,起到了对日本实行经济封锁,加强海防作用,但是也把本国的海贸贸易给切断了。 中国商人不许出海经商,外国商人也不许来华。 郑梦周也知道以前的高丽使臣来大明带私货进行买卖,被中书省发现要求收税,但是天子却是非常大气,说夷人远道而来,用不着征税。 待到洪武十七年后,老朱直接下令凡是来朝贡的,夹带私货买卖全都免税。 如此来扩大大明对海外诸国的影响力,实现和平共处的环境, 待到朱棣上位,洪武三十五年的时候,他派人通知海外诸国他继位的消息,同时也延续他爹不收税的政策。 如此一来扩大海外影响,鼓励诸国前来朝贡,同时瓦解了海外走私力量,以保证朝贡贸易的顺利进行。 朱棣放松海禁后,中国在东南亚的航运和贸易上独占鳌头百年之久,直到嘉靖登基才中断。 那个时候日本重新进入混战,倭寇又卷土重来,再加上正德时期内部起义此起彼伏的,以至于嘉靖二年下令海禁,导致日本争贡。 这个时候的东南地主们已经尝到了海外贸易的甜头。 他们上下勾结,倭寇未必是真倭。 胡宗宪的前任朱执来浙江等地剿除倭寇严格海禁,搞得有声有色,但耽误了人家的财路,被既得利益者上书扳倒。 他一死,浙江等地倭寇又卷土重来。 朱标觉得王布犁的法子挺不错的。 他爹在洪武七年加强了海禁的政策,毕竟蒙古人才是大明目前最主要的敌人。 为此,老朱的所有内外政策都是围绕着这个中心。 在对外政策上采取了远交近攻的策略,对蒙古是必须选将练兵,时刻准备着,对于其余远邻派遣的使臣则是采取拉拢策略。 “高丽朝贡物品我也看了,不过是人参,棉花,还有什么大藏经之类的,少量的金银。” 王布犁又加了一点:“高丽还有矿石可以运来嘛,都能进行贸易的。 这样,你们国内百姓也能通过干活换取食物,减少冲突。” 朝鲜的金银储备也是极少的,多是制造银瓶作为贡物献给大元。 到了大明后朱元璋要求他们进贡金银,高丽全国开采银子才一百零四两,以至于高丽王都想要学习大明,废除金银作为货币的想法。 郑梦周很奇怪王布犁为什么没有顺着他说的话题继续往下聊。 天子不是搞海禁嘛,怎么太子也没有反应? “这些都是在朝贡贸易下进行的,况且我相信天子为了帮助高丽,会小小的开一道便利之门。” 王布犁紧接着给郑梦周解释了一句。 “哎。”朱标赶快就接过话茬:“妹夫,这种事还得看父皇的意思,莫要随便作主。” 王布犁这才拱手道:“太子哥,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并没有说立即能办。 商船搞起来的话,大家正规途径都能挣到钱,倭寇的匪患就会少许多。” 朱标也装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不错,我大明虽然也有不少水军,但父皇也是派人去倭国交涉,尽量采取和平的方式止住倭寇。 如今我大明初立,百废俱兴,还是要着重对付蒙古人,覆灭北元才是第一要务。” 王布犁瞥了朱标一眼。 老朱又往日本派出使者了,这件事自己一丁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郑梦周又重新坐下,仔细思考着王布犁的话。 若是能加强大明同高丽之间的贸易,那些亲元派肯定会赞同,赚钱他们能不乐意嘛? 再用一些上好的货品去同北元做买卖,赶回来一些牛羊卖给大明,同样可以获利不少。 说实在的,郑梦周自己个都发现这个商机是巨大的。 谁能不心动,拒绝加入这场狂欢当中? 如此一来,驸马王布犁所提的建议,还真是可以思考一二。 至少高丽国内也没法子完全击溃倭寇,目前只能选择这么办。 高丽的那些权臣有钱了之后,郑梦周相信他们对国内百姓的欺压就会少上许多。 “驸马爷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是可以操作的。”郑梦周先是赞同了一句:“太子殿下,可是李仁任等人会把丝绸等东西卖给北元,不卖给倭寇,这能行吗?” “这种事是无法避免呢。”王布犁轻微摇头道:“毕竟太子仁厚,岂能因为忌惮这点小事就不去帮助向我大明纳贡称臣的小国呢?” 听到这话,郑梦周感动的几乎落泪。 这正是他向往的天朝上国的形象。 有事,宗主国是真上啊! 待到大明收拾完北元,那就有机会腾出手来去干倭国了。 在此之前,先短暂的让他们吃点好处,放松警惕,也是十分正常的。 郑梦周立即就清楚了王布犁的算计。 王布犁又开口道:“不过要想实行这个法子,必须得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郑梦周立即又来了精神:“还望驸马爷教我!” “高丽军队必须正面击溃倭寇一次,否则他们凭什么要坐下来听这个使者讲话?” 郑梦周轻微颔首,只有让倭寇知道高丽不是好惹的,那才能让他们选择比较和平的方式赚钱。 “驸马爷放心,东北面元帅李成桂能征善战,先后同元朝、红巾军、倭寇、女真等势力作战,战功赫赫。 如今他正值壮年,是可信赖之人,也是心向大明之人。 我回高丽后,便会协助他策划对倭寇的进攻,争取在战事的胜利,然后寻机出使倭国。” 朱标听了轻微颔首。 有关高丽的情况他有所接触,这个李成桂南征北战的,在高丽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郑梦周辅佐他去击溃倭寇一次,可能性是很大的。
王布犁却知道就是这个人发动政变推翻高丽,建立了朝鲜王国,结果晚年苦涩,当了太“上上”王。 一个朝代,三个王,最小的王手握兵权,说话算数。 “我大明不仅有丝绸,基于高丽如今的铜钱质量不行,我们还是以物易物吧。”朱标也是定下了基调: “交易的品种不限于矿石、马匹、耕牛、药材、貂皮等土特产。” 郑梦周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大明已经做出很多的让步了。 放眼周遭小国,有哪个能有当朝太子准许开的小门的? 郑梦周突然回过神来,此事怕是大明天子已经完全交给太子来操办了。 “事不宜迟。” 他重新跪在地上给朱标行礼,说着他这就返回高丽,诉说商船的事情,待到三月一到,船只立马就启航前来南京,到时候希望太子能够提前备好货物。 朱标轻微颔首,也就不留手了,直接掏出早就写好的一封信,交给郑梦周。 待到他回去之后,交给高丽新王,叫他好好配合。 二人瞧着郑梦周急匆匆远去的背影,朱标双手背后: “真是一个为国奔走的忠臣呐。” “王朝末年的忠臣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王布犁同样双手背后,毫无顾忌的提了一嘴。 朱标先是诧异了一二,随即想起后辈子孙崇祯的待遇,他想要有忠臣都没有。 就江南这帮地主文人,全都被朱元璋给骗了。 他们先前支持南宋,关键南宋打不过,本以为蒙元来了之后对他们必定会有迫害。 结果忽必烈说这块地盘你们自治,没别的要求,只要给钱就行。 谁不给钱就干谁! 然后这帮文人大多都是读书世家延续下来的,就算是少部分人不是家族世代读书为官,那也都是被忽必烈划为儒户,祖上全都是南宋的举人的底蕴。 这帮人得了自治后,感觉很爽,但是一直都无法参与到大元执政当中去,又感到分外的苦恼。 因为我儒家学识这么牛逼,你等夷人来我中原必须要学习。 什么叫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管理法子。 可那些粗鄙的蒙古人根本就不肯被同化。 草原汉子一直秉承着祖宗之法的经验。 祖宗们说,草原上谁拳头大听谁的。 要不然就是个死。 你以为读几本叽里呱啦的破书,就能让我听你们的。 脑瓜子被羊踢的挺严重啊! 蒙古人主要是吸取了金辽等教训,不给这些儒家子弟施展“胸中抱负”的机会。 但正所谓饱暖思淫欲,江南这批人也纷纷想要“进部”。 可一直都没有机会。 于是在混乱年代,朱元璋横空出世。 相比于其余势力,他更加懂得团结士大夫们。 这帮人大多都投入了朱元璋的怀抱当中,他们想要登上新朝的政治舞台! 但是朱元璋可是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皇帝,属实是人精当中的人精,能被这帮人给摆弄喽? 于是淮西集团与浙东集团在朱元璋的操纵下进行党争,甚至办起大案来,也在努力清洗这帮人。 老朱又发现了科举制度的漏洞,完全被元朝遗留下来的“读书世家”所把持,他们相互联姻以及收徒,用不了多久朝廷就到处都充斥着南人。 这是不被老朱允许的。 所以他在听了王布犁的牢骚后,便果断的停下科举。 朱元璋发现能办事的技术官僚,或许并不忠于我; 忠于我的政治官僚,却又办不成事。 相比之下,他认为恢复科举,可以对巩固朱家王朝的统治,产生更大的效果。 所以当他再次恢复科举,一直都想要从中找出办法制衡这帮人。 从后面的两榜案件,以及制定晦涩难懂的八股文都见到了他的办法。 按朱元璋的这番制度设计,科举的核心功用已不再是为大明选拔合格的治理人才。 而是为了摧折“天下才智”,为了将那些“负血气者”的精力,消磨在漫漫的科举之路上。 这也是朱元璋选择八股这种对治世毫无用处的知识,作为科举考试核心内容的主要原因。 既然你们有心思从政,那朕就给你们机会来考,进一步削弱江南这些“读书世家”的家族优势。 也算是给了其他户籍读书崛起当官的机会,诸如后期的张居正等人。 所以当江南士大夫们发现被老朱欺骗后,许多人都怀念大元能够杀回来。 待到清朝入侵之后,江南地主们以为女真人跟蒙古人一样。 故而没多少人抵抗,都盼望着王师能来,结果他们发现女真人比蒙古人更狠。 他们不仅要你的钱,还会要你的命! 就这,你还得跪在地上求着我能用你。 想当奴才你都得被抬旗才行。 你们还想要自治? 去地底下见能给你自由的大元皇帝去吧。 朱标咳嗽了一声:“高丽如今的情况还能撑上十年,我希望在这十年内,能有效的削弱北元的实力。” “十年?” 朱标见王布犁面露疑色,轻微颔首: “父皇给出的判断,百足大虫死而不僵,敲敲补补总能撑上十年。” “谁关心高丽亡不亡国的。”王布犁瞥着朱标道:“我说的是父皇打算十年灭北元?” “打住。” 朱标连连摇头:“你不要过度猜想,灭元这件事是万万急不得的,尤其是到了草原上,我大明的骑兵对比蒙古人的骑兵,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就算想要同他们决战,他们四散而居,也很难实现这种事。” 王布犁轻微颔首,就大明的骑兵,相比于秦汉唐等朝代,也不是没有什么优点,至少马磴子这玩意是有的。 如此就减少了同蒙古人的骑马技术的差距。 “不如想法子集体招降三五个蒙古部落,让他们来当领头羊。”王布犁瞧着冬日的阳光:“总比我们胡乱瞎窜要强上许多。” “这种事父皇不是没有想过。”朱标轻微的摇摇头: “他们的信任程度较低,对我大明的忠诚也不能保障,一旦成为蒙古人的奸细故意引诱我大明士卒进入埋伏圈,后果不堪设想,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错。”王布犁轻微颔首: “但我相信总会有人想要获取在大明的荣华富贵,我觉得朝廷需要搞出一个蒙古底层人能够当上侯爵的榜样来吸引他们为大明效力,而不是封什么蒙古人的名门之后当侯爷。” “嗯?”朱标同样瞥了王布犁一眼:“什么意思?” “北元是贵族多啊,还是普通人多啊?” “这还用想。”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从普通人下手,非得要选那些贵族。 他们在蒙古本来就是享受荣华富贵,到了大明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那他们凭什么来大明享受啊?” 王布犁拍了拍自己衣袖上的尘土:“可是那些为蒙古贵族拼命的士卒以及牧民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北元的统治下受苦,可是立下功勋到了大明就能享受荣华富贵。 光是这种激励之法,传到北元去,动心之人到底会有多少?” 朱标倒是听出了王布犁的话外之音,他爹就是从底层厮杀上来的,当然更是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放在北元治下的百姓也是一个样。 “可是我们上哪去找这么一个蒙古底层人呢?” “我们编纂一个真实的人名,一个具体的蒙古底层人身份信息,他在不在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个假消息一定要传到蒙元去,让他们相互讨论。”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情报嘛,真真假假的,有人相信就行。” 朱标微微张嘴,这是他从来没有料想过的战争办法。 269吴三桂真是咱大明的第一功臣呐 当身心俱疲的朱元璋看着皇后端来饭菜的时候,满心的欢喜。 但是一边吃一边听着妹子的话,当即愣住了。 “胡闹嘛,这不是!” 朱元璋挥舞着衣袖,气的来回走动,激动的指着马皇后: “你怎么能?” “怎么能不经过咱的同意,你就胡乱的答应他什么!” “你这是后宫干政!” “真是气死咱啦!” 马皇后对于朱元璋的指责毫不在意: “我是让我女婿帮我做事,怎么就后宫干政了 难不成我不能指使我女婿了。” 朱元璋急的直跳脚:“咱的女婿王布犁,那是能轻易动的吗?” “你不知道那小子生性惫懒,咱好不容易给他揪回来干活,结果你一口气给他放三个月的假,让他胡作非为? 还信誓旦旦的能让那些有钱的妇人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 你这是做梦?” “是吗?”马皇后悠悠的道:“咱的女婿搞钱可比你厉害多了。 不说夜秦淮那个老早的主意,单说这个专项国债用来修缮运河的事,用你花一分钱来着? 我看过女婿的设计图,根本用不到那么多的钱财,甚至多出来的钱他还能修路嘞。” 朱元璋一下子就被怼的无话可说。 他承认。 这小子在搞钱这件事上,确实是比他强。 甚至都用不着自己那种强行迁徙富户,没收江南地主的田地化为官田这种强硬手段,而是让他们上赶着送钱来。 马皇后硬控朱元璋三十秒,给他整无语了。 “太骄纵他了!” 朱元璋最终气不过,还是吐出了这句话。 “骄纵?”马皇后坐在椅子上:“我骄纵一下自家女婿怎么了? 他是干杀人放火的事了? 还是干草菅人命的事了?” “他不喜欢干活,朕就得好好磨练磨练他!”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以手指地。 “可是你的子孙当了皇帝,也不喜欢干活啊。”马皇后毫不客气的道: “重八,你真以为谁都是你?” 沉默。 朱元璋再次沉默了。 他现在处于忙碌当中,都没有空去想子孙后代一丁点政务都不想干的模样。 或者说不想去想。 他们跟自己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朱元璋算是切身理会了什么叫做崽卖爷田心不疼! 那帮孙子们,是真的一丁点都不心疼祖宗打下来的基业。 本想进去工作的朱标,整个人都止住了脚步,他万万没想到父母会发生争吵。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王布犁的事情。 他听了个大概,母后要差遣王布犁做事,父皇不答应。 关键是一通下去,父皇被母后给怼的哑口无言。 朱标心想原来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自己今后是不是也得抱一抱妹夫的大腿啊? 毕竟朱标觉得自己的爹娘对自己要求都挺严格的。 哪像王布犁这小子,说不上值就不上值去。 父皇嘴上说着气话,可还是强忍了二十多天的脾气,才让自己把王布犁给揪来干活。 放寻常人身上哪有这种待遇? 现在父母竟然因为要谁先用王布犁掐起来了,朱标顿时就觉得分外有趣。 可惜王布犁那小子没机会在这听墙根。 最终朱元璋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妹子,咱知道他们不争气,所以咱才想着自己多争气。” “你一个人把大明一百年事情都给干了?”马皇后毫不留情的指责:“简直是痴心妄想。” 朱元璋靠在椅子上,颇显落寞。 深夜emo同样适应于老朱。 他只是不想去深思,在逃避一些事情,只能说这辈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职责。” 马皇后见自己的丈夫情绪不高,才开始宽慰: “至少目前而言,还没看见子孙后代特别丢脸的,顶多是不成器,不适合当皇帝。 况且皇帝这个活,也不是谁都适合干的!” 朱元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其实他想要让朱标快些成长,这样等他老了,就可以把江山交给他打理,自己则和老伴和和美美的安享晚年。 这一直都是朱元璋内心深处的最美设想。 但通过仙境预知未来,一下子就打破了他心中的最后期望。 随着新年开始,朱元璋就越发的害怕自己的发妻离去,所以近些日子也都在马皇后这里过夜,也尽量跟她一起吃饭。 有她在,自己就能够安心入睡。 “妹子。”朱元璋拉着马皇后的手: “我是担心你太累了,王布犁不是早就说过,你就该好好歇着,莫要总是做些操劳的事情,明天咱就差人把你房里的织布机送给别人。” “无妨。” 马皇后同样拍着朱元璋的手:“你知道,我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旦让我闲着,兴许我老的更快了呢! 况且王布犁他本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若是你把他逼迫太紧,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抗呢。 你近日前往仙境的次数也少了吧?” 朱元璋深以为然的颔首,王布犁这小子即使是午睡,也不一定会进入仙境当中。 到底发生什么变化了,朱元璋是一丁点都不清楚。 可别的不说,单是从养生层面而言,朱元璋觉得王布犁是真的有一套的。 但朱元璋又接受不了王布犁那套说辞,什么更好的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干活。 休息得不到的话,身体就会吃不消,以后处理工作就会越发的难受,不利于长久。 但是老朱就是停不下来,他也不想停下来。 相比于老朱,马皇后还是很容易接受劝谏的,更何况王布犁那套理论也不是空口白牙的让你相信。 而是她练习了八段锦之后,切实感受到了身体有了力量,织起布来更加不费力了。 “像咱女婿这种有本事的人,你就不该给他个官位把他限制在那里,不如让他自由发挥,兴许就更能干出什么有利于大明的事情来。” 朱元璋对于马皇后的话内心是一丁点都不认同,他一直都是扮演严父的角色。 所以这群儿女们对上朱元璋,不说心里发颤,可实在是亲近不起来的。 谁都想要离他远点,就算是朱棣,也盼望着能够早点去北方独当一面。 朱元璋在一旁待着,谁都觉得不自在。 “罢了罢了。” 朱元璋无奈的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了,先瞧瞧王布犁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吧。 一旦他做不到什么自家妹子所说的那种事情来,今后也就有机会堵嘴。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质疑他的决断了。 谁让自家妹子是自己的心头好呢,放别人在这,朱元璋都不一定愿意听你讲道理。 什么这个那个的,全都得听我的! 朱标慢悠悠的走了,不打扰了。 在这场争论当中,以他母后全胜解决。 朱标觉得自己也可以去妹妹家里多逛逛,催催进度,毕竟父皇担心进度问题,派个人过去问一问也好。 他也是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工作量,说实在的还是有点吃不消。 尤其是朱标目前做不到他爹这种能全神贯注一直批阅奏章,不被别的事情吸引的岁数。 有时候,朱标真是是蛮羡慕王布犁那个心态的。 阔别已久,朱元璋终于再次有机会进入仙境当中。 这一次打出来的还是顺军的旗号,朱元璋立马就判断出来是闯王李自成的部队,他怎么还没登基,还要奔着山海关发兵而去? 难不成我大明辽东部将开始反攻了? 按照朱元璋的构想,他是在辽东等地也设立藩王的,以此来控制更加广阔的土地,以及压缩蒙古人的生存空间。
结果明将吴三桂怎么就投降了什么大清国? 这大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关外竟然会有这个国家,朱元璋眼睛都眯起来了。 待到他看见吴三桂的使者前往大清国的军营,发现这帮人脑瓜子都剃了,就留根像是老鼠尾巴的辫子。 朱元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异族人。 有投降蒙古人的汉人,朱元璋对于这种事倒也看得开。 只是朱元璋不清楚这个清国是什么时候做大的? 还是蒙古人改了个名字,就如同天完一样,想要覆灭大明的火德。 这吴三桂难不成是个忠臣,想要光复大明,借助外来力量击溃李自成的乱军? 结果正如朱元璋所料定的一样,吴三桂根本就不理他亲爹招降的话,就扛着大顺军的进攻作战。 他同大顺军猛打三天,打的李自成是疲惫之师。 顺军被以逸待劳的清军一下子就打崩了。 于是大顺军连忙撤退,再半路上杀了吴三桂全家。 如此一来,看着吴三桂是一副为大明着想的模样。 就如同大明地狱笑话当中,崇祯在地府遇到了吴三桂,忙问: “长伯,闯贼如何了?” “回陛下,臣已经平定了。” 崇祯脸上带着喜色:“如此艰难,想必你为了剿灭闯贼一定付出很大的代价?” “臣全家老小的性命尽数被闯贼所杀。” 崇祯脸上流露出感动的情绪,继续发问:“那西贼呢?” 毕竟张献忠挖了凤阳祖坟,朱由检也是记在心中的。 “臣也戡平了。” “好好好。”崇祯激动的询问:“那鞑清又如何了?” “臣正是病逝在征剿鞑清的军中!” 崇祯忍不住泪流满脸:“长伯真是咱大明的第一忠臣呐!” 朱元璋从仙境当中回来之后,因为片段的信息,却是认为吴三桂是在为大明着想,以此来翻盘的。 就是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元璋觉得吴三桂手里的兵将厮杀后变少了,是不利于彻底翻盘的。 不过若是攻城战,朱元璋觉得李自成退守山海关等地,还得再跟清军硬磕。 尤其是从这场战事当中,朱元璋看出来李自成有很多的失误之处,既然关外有异族建立的国家,山海关等重要地界,如何能不放自己的嫡系部队? 而且虽然人马众多,但全部分散再各地,没有集中优势兵力干大事。 对于清军加入战场的意图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李自成反应过于迟钝,为什么吴三桂那么点人马就敢硬扛着? 他再等援军的到来,你李自成再等什么? 麻痹轻敌,此乃统帅大忌。 朱元璋甚至再想,李自成突入大明京师不久,又大肆拷打京师百官搞军费。 一旦他在前线战败的消息传回来,根基尚浅的京师内必然会有人同吴三桂交流,如此一来,清军攻破顺军把守的京师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对不对。 朱元璋觉得从山海关到京师之间还有不少地形能打仗,只要李自成能够重整兵马,不过看着他们两方一进一退,李自成怕是要跑路。 援兵在远方,他守卫京师是非常不现实的,说不准就会有人偷偷打开城门,迎接清军入城。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在远处坐着眼睛盯着会发光的东西,他心思还在明末的状态呢。 因为他才从元末厮杀出来,对于大明的元末是极为有感触的。 在此之前,李自成之流必定同他一样,早就活跃很多年,才积累如此大的优势,临头被人算计败了。 想当年,陈友谅的优势那可是相当大。 元末第一悍将张定边可是在他手里,着实是让老朱有些眼馋。 朱元璋又摇摇头,他觉得李自成还是比不上陈友谅的。 至少陈友谅会有戒心。 李自成对于清军的戒心过少了,或者是没放在心上。 朱元璋沉思着,对于王布犁的操作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也看不懂。 而且王布犁也没有把这个秘密往外说出来过。 朱元璋也不想让王布犁知道自己知道他的秘密。 只不过朱元璋想着大明又要陷入异族的统治当中,他们会不会重走蒙古人的老路? 亦或者大明也有南明,清国如同金辽等等,以黄河或者长江划水而治! 丢失燕云十六州的危害极大,南明很难反杀回去,最终只能覆灭。 如此结果,朱元璋稍微推导一下就很容易发现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 因为没有此地,王朝就失去了抗击北方游牧民族的地形优势,同样也失去了战马来源,更是让他们得到了大量的生存空间和资源反哺塞外。 “你奶奶的。” 朱元璋坐在柔软的沙发当中,仔细的思索该如何提前覆灭这个清国。 既然他们从山海关外跑来,那一定就是辽东生存的,那里除了蒙古人,就是女真人了,至于少数高丽人根本就抱不起来团。 朱元璋着实是没有料到女真人竟然崛起了! 大明与北元之间相互打仗,消耗很大,让第三方势力起来了,他们运气还真是不错,朱元璋微微眯着眼睛。 既然如此,那就该拉着女真人下场,让他们当炮灰去消耗蒙古人。 朱元璋刚刚打定主意,就猛然回到了现实。 他坐在大殿上,瞧着一旁守候的马皇后。 毕竟朱元璋刚刚在吃饭,突然就来了感觉,配合默契的夫妻俩开始清场,马皇后在一旁守候。 朱元璋回来之后,看着马皇后的轻微摇头:“这一次倒是没有看见咱子孙后代胡作非为,不过是大明被灭之后,起义军与女真人之间的斗争。” “异族再次入住中原了吗?” 马皇后眉头一皱,好不容易赶走了蒙古人,怎么还有异族人呢? “咱猜测是这样的。” “那咱们的大明岂不是同大宋一样了?”马皇后轻微摇头:“这件事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嗯。”朱元璋端起饭继续吃: “咱也想明白了,这是两虎相争,豺狼吃肉的结局,咱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后在辽东也要征召女真人为我大明效力,尽早的消耗他们族群的整体实力。” 对于军事上的事情,马皇后其实很少掺和。 但这种事,能尽早干预,那就干预一下,将来儿孙怎么办,是他们的事情。 有能力做了,就先把事情给做了。 “咱的女婿有没有?” 朱元璋轻微摇头:“这小子不知道在会发光的仙器前面做什么呢,手指还时不时的敲击东西,咱也不懂,问他这小子依旧听不见。” “他要真听见了,指定得吓一大跳。”马皇后说完之后自己莞尔。 朱元璋一想到那个场景,也是极为痛快的大笑起来。 他倒是真的期盼着有那么一天,着实是会把王布犁那小子吓的六神无主。 朱元璋在这回味,王布犁同样也在回味。 说实在的他这也算是有金手指,好好查一下,然后把速记的东西全都写在纸上,以备将来可以做对照。 免得哪个步骤记错了,他还得着急想着。 提前把事情规划好了,到时候拿个半成品出去再多要些时间,这才是正常的搞实业的过程。 哪有人能第一次就成功的,真以为所有人都是爽文男主雷军咧? 朱明秀瞧着自家夫君醒来之后,就奋笔疾书的伏案写东西,她当即拿出当家女主的姿态来,立即叫人守在书房门口,谁也不许进去。 就这还不行,她把小花叫过来,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就开始守门。 毕竟自家夫君有时候睡觉过后,就会灵感大爆发,开始疯狂记录一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她认识的七七八八,当然了有些符号她也不认识。 但并不妨碍朱明秀对王布犁的有着极强的星星眼。 我夫君,就是天下第一强! 270香水是怎么卖 待到王布犁写完之后,朱明秀进入书房仔细的给他揉手腕,谁也不让进来。 夫君的大秘密。 岂能让她人知晓? 朱明秀也清楚的知道自家夫君是没有爵位的。 那将来他们生了孩子之后,哪有那么多的家产可以往下分呐? 还不得是夫君手里的这些小玩意,传给子孙后代,叫他们今后以此能有个好生活。 毕竟父皇对待子女完全是两种态度,别看她是嫡长女。 可同皇子们比较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 “我需要三个聪明伶俐的学徒,教他们门独家手艺,至少需要签十年的契约。” 王布犁先是溜达了工厂一圈,对于这帮人也是实行计件工资的,而且还加上了大明的传统,工序上都要刻上工匠的名字。 “女婿倒是谨慎。” “规矩都先背下来。”王布犁把纸张给他们一人一份: “不识字的话说,我叫人教你们。” 主要是治国上太分散精力了,也更加的熬人。 于是王布犁表现的很给马皇后面子,并没有一直窝在公主府内当宅男。 若是今后能够走通这条商路,对于大明而言,也是极为有利的。 反倒是带着衙役直接冲出城外。 以此来进行追责的后果程序,叫他们不敢轻易胡乱对付。 这也是军中为什么许多人都无法掌控更多的人马,能力就摆在那里呢,再多就会出问题。 甚至他还冒出来让本地豪强监督外来的县官,但很快就被他给否决了。 一旦他们勾结在一起,那对于朝廷而言损失是极大的。 朱明秀畅快的大笑起来,只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那就是兄弟们的敌人。 王布犁简直就是他们再生父母的存在。 马皇后也知道沐浴的时候有人会把一些花瓣放在澡盆里,意图把身上沾上花香。 这个时候都用不着王布犁出手,里正就会率先发难,你想死不要拽着我们这群人。 “倒是不着急。” 王布犁瞧着自己媳妇雄赳赳的从皇宫带货回来后,颇感好笑。 等到了公主府,王布犁先差人招待他们三个吃饭,然后安排在府中住下,明天在传授他们理论知识。 至少驸马爷把他们从水深火热的生活当中,给解救出来了。 王布犁当然是先给他们立规矩,这种事无规矩不成方圆。 “夫君,东西制造好了,你怎么还发愁呢?” 总归是要成长开始养家了。 朱元璋一直都想着老朱家的千秋万代,可等他死了,大明就不会按照他的原定计划继续走下去。 “做点好东西,回头成了就送给姨娘们。”朱明秀拉着郭惠妃的胳膊小声道:“我夫君不让我随便往外说,万一不成功的话,徒增笑料。” 见外了。 不用驸马爷动手,他手底下的衙役都能压的你喘不过气来。 只要驸马爷在,他们的好日子才能有保证。 驸马爷典史这职位,就表明了他有着极大的自由性。 当然了王布犁才不会认呢,真以为老朱那高敏感度的人,是什么善茬? 别说你一个女婿了,就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该送他们上路就送上路,一丁点都不带含糊的。 当然最主要还是贪官污吏滥用驿站的事情,屡禁不绝。 制作香水的前提,必须搞点酒精,掺和在一起这样才有利于香水的挥发。 一个管理者管理的人数,是十分有限的。 大明的传播方式是极为落后的,许多人真是鸡犬不相闻,很少人会出远门的。 风气还没有变坏,只不过王布犁也不清楚能维持多久。 更不用说驸马爷这个主家为人了。 于是朱明秀回宫之后,就指挥大小宦官,把皇宫里的桃花全都摘下来,运回公主府。 郭惠妃瞧着朱明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是要把什么都搂回自己家去。 其实成片的桃花看着也挺唯美的。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当然了。”王布犁摇晃着元青花小瓶,听着里面的声音: “什么叫物以稀为贵啊,不难得怎么能让贵妇人们掏大价钱钱买呢?” 诸如那些厕所之类的,以及还没有面世的织布机,听着自己女儿的描述那就是省时省力的利器。 安全意识要入脑,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是有着极大的危险的。 三个少年听着王布犁的话,连忙应声。 现在这个季节搞点花,实在是有些难搞,于是王布犁就盯上了皇宫那为数不多精心呵护的花朵。 朱明秀有些不解,又听的王布犁解释道:“这个活有不小的危险,干的时间长了对身体有害。” 朱明秀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随即询问道:“可这是好东西的话,怎么才能大规模卖出去呢? 尤其是桃花的花期也很短,很难制作很多瓶香水的。” 钟牛连连点头,他可以肯定,永安村成为整个大明第一个干净利落的村落不会太远。 “秀儿,你拿这些桃花做什么?” 那就会冒出更多的李、张自成之类的人。 “夫君,我们去皇宫同母后报喜吧?” 朱明秀轻微颔首,反正自己都不明白,支持夫君就完事啦。 挤压喷雾器王布犁目前还不会做,但是搞几片试香片还是可以的。 目前而言,驿站的维持效果还算不错,只要后世子孙别瞎几把取消驿站,就能避免很多事情。 朱明秀见王布犁再思考事情,立即贴心的给他进行头部按摩。 到时候就成了县城的土皇帝了,今后会培养出更多吃不起饭的朱重八来。 都没有什么区别。 朱元璋再批阅奏章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想其他的事情。 “那就多谢母后了。” 具体的实物也在明秀的公主府里了,只不过王布犁觉得天下妇人制作丝绸以及棉布不容易,一旦大量面世,会造成丝绸等价格下降。 还有如此好事! 这个时候窗户都关的严实,屋子里有铁炉子两个呢,足够温暖。 谁不晓得驸马爷是极为豪气之人。 金钱的短期力量是极为有效的。 这帮工匠们倒是也知足。 “好好好,驸马爷尽管安心,此事我们定会办妥当喽。” 一排是新盖的房子,这帮工匠运气好。 别他妈的一天天生在福中不知福的。 驸马爷这还是没把咱当成自己人啊! 客气的让人觉得,咱还是外人咧。 这要是不接着,今后发达的人就是别人了。 况且驸马爷这是任人唯亲的表现,着实是让大家都十分的满意。 当然了这些事,王布犁也懒得去理会。 一些器具早就提前备好了。 郭惠妃也不在追问,反正花嘛,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别管干嘛去的。 最重要的是,马皇后觉得王布犁若是要挑头搞这件事,还能对抗江南那些豪商们对于丝绸的垄断。 更不用说是亲自传授了。 “倒是有点意思,你且去做吧,最主要的是别累着,三个月不够的话,我会再请爹延期一个月的。” 这帮人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识字加上计算,是王布犁定下的课程。 村子里也堆了不少的建筑材料,总归是春忙之后,村里人也开始盖新房子。 王布犁这个女婿在解决问题上是异于常人的。 毕竟光是自己知道好,那不叫好,大部分人都认可,那才能叫做奢侈品。 无论是去运河工地,还是前往永安村。 其实在他们这帮人看来,十四五岁也算不得孩子了。 谁让自己老婆是大明公主呢,身边的侍女可是不少。 如此一来,既能推广新机器,还能让周遭人通过劳动赚取银钱,改善百姓生活。 吹玻璃、卫生巾、香水、酒精等等制作方法,接下来就该实际操作了。
作为朱元璋的白月光,对比那就辅佐曹操没死的陈宫,自然是有着相当好的判断能力。 “媳妇,吹玻璃这件事,咱得找三个品行不错的工匠干。” 目前而言,他们要是还有什么活,需要驸马爷亲自出马,显然是对不起驸马给他们发的补贴。 于是他便抱起自己的小土豆好好的转圈圈,嘴里说着娘子幸苦了之类。 王布犁对于这帮人的工艺并没有太多的询问,安全生产不出事故就行。 朱元璋对于皇宫的掌控也不逞多让,没过一会便知道了。 单单是朱家祖训接受王布犁的建议,只搞成宗室内部读本,就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虽然玻璃暂时用不上,可是烧瓷的技术,大明工匠那可是如火纯青,按照王布犁的要求打造各种器皿。 总之,这都是细心的活。 既然新机器出来之后会让丝绸等大量产出,导致价格下降,那他就尝试把市场做大。 故而他很是苦恼,但又不知道要搞出什么解决办法来。 他会亏待自己手底下的人吗? “为啥要便宜别人?” 王布犁轻微颔首,便出了门。 王布犁在一帮人的护卫下,站在高坡上,瞧着永安村: “可以看得出来跟以前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相比于其余县衙当差的人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说句江宁县县衙是天堂那也不为过。 总之对外就是好好表现了。 至少这帮人目前干劲十足,都想着安稳的活下去。 而且她相信王布犁也不是胡乱搞的。 家里有底子的都已经成亲了,就算没有成亲也开始给他们物色成亲对象了。 被天子随便画了一笔,全家就全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王布犁便带着三个学徒返回公主府,引得村子里一帮人相送,多是嘱托三个孩子要听话。 朱元璋一直都再想法子让底下的人相互制衡起来。 故而一个个铁了心的想要跟着王布犁干一辈子。 王布犁还没有想好后续的推广方案。 “嗯呐,母后。” 像这种独家手艺,别说十年了,就算是一辈子,那也值了。 “驸马爷安心,我们每日都要差人巡查,不敢出现一丝的错漏。” 朱明秀连忙打蛇随棍上,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夫君天天去上值。 瞧瞧他们这帮人的待遇,就知道驸马爷的为人了。 马皇后作为掌控六宫的人,对于这些小事并不在意,这说明王布犁是按照她的要求再认真做事。 不知道旁边村子有多少人羡慕咱能被驸马爷挑中呢? 你不满意,有的是人满意愿意给驸马爷当狗呢。 这小子惫懒是惫懒,但惫懒的人才会想出好办法,把步骤变化简单点,省力点,这样才会方便他自己个偷懒。 这种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王布犁那脑瓜子可不死寻常人能够比较的。 除了关注西北之外,他也差人去辽东了解更多的情况。 好在王布犁就算动动嘴,手底下都有一大帮人帮他奔走。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从来不会少的! 他溜达到了村学堂,王布犁倒是没有往里面瞧。 他瞧着一旁埋头苦干的儿子朱标,心想治国这件事当真是任重道远,哪能那么轻易就解决呢。 他们本就是属于公主府的工匠,子子孙孙都依附公主府,什么十年八年的。 故而当朱重八同她说过要把丝绸等东西卖给高丽、蒙古,甚至倭国是王布犁出的主意后,马皇后就立即想起女儿曾经说过的话。 现在女儿不过是按照女婿的意思来搞点没啥用的花朵,那算什么事啊? 马皇后依旧勤劳的在摆弄织布机,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用上新式机器。 随着王布犁的一声招呼,自然是有人护卫着驸马爷出城巡游。 倒是没有妃子前来制止朱明秀,不说她本来就讨人喜欢,如今嫁人之后,谁都清楚王布犁再天子心中的地位可是一丁点都不低的。 与其按住他把他限制在那里,不如让他自由发挥,兴许还能干出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呢。 至少大明还姓朱,有这个结果就行! 老朱家各有各的心思。 不管有没有用吧,朱元璋内心深处,总归是自家人才安心。 整个皇宫里其实都没有多少奢侈的玩意。 毕竟这个价格是真的不便宜,而且他们收的价格同卖出去的价格,相差极大,这中间都是他们的利润。 如此一来,宗室也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对皇帝进行劝谏。 “驸马爷,只要三个人吗?” 要不是遇到了驸马爷,他们今后能有这般红火的日子吗? 但是底下的州县,朱元璋就算是想要记住,那也是枉然。 “夫君,好多花就搞成这么一小瓶啊?” 待到春暖花开后,他们夫妻二人还可以出城游玩咧。 别以为驸马爷好声好气的与你说说话,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胆敢质疑驸马爷的决断。 属实是家家壮劳力出卖劳动力,终于能挣上钱了。 他们这群外来落户的工匠们,只能紧紧依靠王布犁才行! 至于什么儒家的四书五经,他还真没让夫子教授。 永安村如今已经形成规模了。 “注意防火安全。” 毕竟现在没有自媒体,想要搞什么吸引人眼球的噱头,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谁愿意天天上班啊? 难不成是年轻人玩的花? 王布犁整理完了理论基础。 区别对待,先来后到在村子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嚼舌根子呢。 “布犁他是有想法了?” 王布犁一开口,便让几个工匠头子眼睛一亮。 然后她飞快的跟母后告个别就打算准备出宫,亲自监督。 谁敢轻易给王布犁找事? “这样啊,全都听夫君的。” 所以朱元璋一直都在苦恼,权力这个玩意他一直都在想法子收权,可是大明如今有如此多的布政使,他还能记得住名字。 即使辛苦些,但架不住工钱远超期待啊! 至于工匠们制作炉子以及撵铁皮做烟囱之类的配套玩意,早就形成了一条线,各自负责各自的,还有人在带徒弟。 “暂定三个吧,后面如果卖的出去再让他们也带带人。” 尤其是做实验,量也用不着太多。 虽然村民也会失衡,驸马爷先给这些外来户盖房子,可这种事他们也不敢当众讨论。 王布犁应了一声,便在永安村里溜达起来了。 朱明秀倒是也没藏着掖着,告诉马皇后要先把香水搞出来。 再招工这方面,尽管是以男人居多,但王布犁并没有限制女性的报名参与。 “香水?” 有了第一次旷工长达二十来天的战绩后,王布犁偶尔一两天不去县衙,众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们私底下尊称王布犁为义父,那都不为过。 这帮人彻底了解驸马爷对待自己人是极为大方的,故而冬日里烧石头的活计,有他们一份。 主要是滴管这玩意有点难搞,他只能用别的小勺子代替,具体的量今后还需要好好磨合一二。 倒是摘花结束的朱明秀挺着胸膛,差人把这些花朵打包全都送到公主府去。 王布犁也再思考着,怎么把这个香水给推广出去。 经过数天的试验,王布犁手里终于拿到了一小瓶的桃花香水。 “嗨,桃花没了,还有别的花,香水怎么能就是一种花呢,就像有人喜欢桃花,有人喜欢杏花,都是说不准的。” 当然也有壮妇人不逞多让。 “是啊。” 王布犁享受着自家媳妇以及侍女的按摩,他闭着眼睛道:“我再想怎么能让那些贵妇人舍得花钱买这玩意。” 271你敢说孟子的理论! 在信息不流通的地界做广告,其实是有些难度的。 一些东西传唱度太低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不会知道有香水这么个玩意。 王布犁躺在家里发愁,朱明秀则是倒了一丁点换到另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拿着去皇宫了。 其实这瓶子还是吹的不行,但总体而言形状已经不错了。 她要替自家夫君去打打前站。 王布犁也就在家里躺着,突然门子进来禀报说是捕头钟牛求见。 “哎,你小子不送我,送我夫人礼物做什么?” 整个环境下,众人都紧张,也就王布犁自己个不紧张。 他们都不听工部官员的话。 邓兴旺等人瞧着王布犁一言不发,其实也是有些紧张的! 当然了,这也说明他们这些官员并没有什么威望。 谁都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活计,大家的诉求就是想要再多干一个月。 像王布犁那种喜欢分权,自己当甩手掌柜的,他是做不到的。 工地上的厨子不少,毕竟要弄这么多人的饭食。 当了皇帝之后,心思就更深了,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猜透。 只要你没有害我的心思,那咱们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看样子今后征召的民夫一个村子不要太多了,免得过于团结,再出现这种事情。” 一定是驸马爷不来视察,所以这帮工部的官员受了贪污,让咱们走人,把为天子干活的机会分给别人。 王布犁谢过吴知县的提醒,毕竟许多事做起来就是费力不讨好,反倒是会给别人主动递刀子。 王布犁站起身来,打了个饱嗝,悠悠的道:“饭菜做的不错,今天弄顿像样的散伙饭。” 朱元璋刚刚也知道王布犁的“丰功伟绩”。 “驸马爷,县老爷让我来请你出马安抚百姓,特别是永安村的一些村民聚集,那些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这件事就解决了? “好家伙,你此举还真有陛下风范。” 他们全都不认同工部官员的说法,就得驸马爷出面。 积极性提高了,导致开采石头的工期大大缩短,就铺运河五六里的石头以及建造大坝的早就够用了。 王布犁脸色有些懵逼: “这帮人疯了吧,这活一丁点都不轻松,怎么还都愿意吃苦受累啊?” 只不过朱标心中也十分的清楚,自己这辈子怕是也没有机会干这种事。 但此时王布犁说的话,也就是践行者孟子的这套理论。 所以他不打算再这件事上揪着什么,瞧着王布犁来了,只是轻声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王布犁下了马,就瞧着永安村的人壮小伙子邓兴旺连忙跑过来行礼: “驸马爷,你可得为我们作主啊!” 朱标对于王布犁的操作更是极为钦佩,他也想有机会亲自体验一波。 “哎,还是瞒不过你。” 朱元璋没言语。 朱元璋摸着胡须轻微颔首,其实他还是觉得王布犁的花费过多。 邓兴旺彷佛得了夸讲一样,连忙挺直胸脯: 等他走出人群之后,便挥挥手: “都散了吧,又不是造反,搞这么紧张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 就算是真的轮到我了,也会有人想着抢走的。 王布犁轻微颔首,本来是三个月的活,没成想这帮人卖力气卖的两个月都干完了。 马皇后也轻微颔首,味道不浓烈,但香味确实不错。 胡惟庸也是偶尔能猜出来,但他并没有到处宣扬。 走到半路上,王布犁就得了宦官的通传,说是陛下叫他入宫。 所以工部的人才宣布先不干了,等到一期工程做好了,再开启二期。 别看王布犁跟平安打趣逗闷子,可是到了大殿内主打一个老老实实。 所以很快就给王布犁做了三菜一汤。 没有人脑瓜子不清醒,因为这种事要作乱。 结果连陈兆先都在鄱阳湖大战当中战死了。 得亏是王布犁年岁不大,正是能吃的时候。 然后这帮工人就不干了。 “今后大明的活多的,你们这辈子都干不完。”王布犁指了指那边道:“我还会给天子建造陵寝,到时候还要烧更多的石头呢。” 王布犁的声音不大,但是被乡民们争相传播出去。 他又把厨子们叫过来,吩咐他们做饭,自己饿了。 今天守卫宫门的依旧是平安,他牵着王布犁的战马道: “我听闻你又不去上值,又被陛下叫进宫来训斥了吧?” 中午还要休息半个时辰。 真是暴殄天物啊! 朱元璋实在是不好拿捏他,只能利用亲情捆绑。 尤其是蓝佥事近些日子一直都在研究云南的情报。 当然这阵子王布犁就没去上值,也不了解工期的进度,把局攒起来之后,就当甩手掌柜的。 平安一下子就噎住了。 邓兴旺不敢说在工地上比在家里吃的好! 家里哪能像在工地上天天造粮食,还能得工钱? 开石头虽然累,可是吃得饱又不用过于劳累,那能不壮实吗? 一帮人护卫着王布犁走进官兵封锁的地界。 可是吴卫却是有些懵逼的。 “帮你哄哄你夫人,不用谢。” 钟牛过来面色严肃的道:“驸马爷,工地出事了。” 胡惟庸心思百转,思考着如何把王布犁拉到他身边来。 此言一出,有人壮着胆子问:“驸马爷,春耕过后,我们还有机会回来这干活吗?” 不过吃食都进了百姓肚子当中,也比进了贪官怀里强上许多。 “明天我叫工部的人把们工钱都发了,然后都滚蛋各回各家准备春耕。 “都是陛下给的底气。” 与此同时皇宫那里也得到了消息。 现场的人也没有言语,都静静的瞧着。 “母后,各位姨娘,这就是桃花味道的香水。” 其实就是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利益。 王布犁沉吟了一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不就是再说他不为民作主嘛? 思考一下王布犁的行径,他确实是一直都在为百姓作主。 朱明秀打开瓶子,先是快速的扇了扇,让众人都闻到这个味道。 至少从前听他爹说过,那听起来简直是激动人心,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朱标感慨的说了一句。 不听官府话的百姓,那能是顺民吗? 他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进去叫厨子做饭给他吃,吃完了说两句话,就让他们滚蛋。 他盯着王布犁,轻声道:“布犁啊,你这个说辞,是怎么个意思,给咱好好讲讲。” “回陛下,都处理妥当了。” “哎,味道确实不错。” 还偏偏拿过来劝谏自己? 父皇他不会同意的,今后自己身边的文武大臣也不会同意天子冒险的。 哪像驸马爷开出去的待遇? 不仅给他们这帮人工钱,还给安排住的地方,冬日里火炉子都得安排上,遭不住冷风吹。 他带着一个捕快在一帮“乱民”群里大吃大喝一通,实地检验了厨子们的做菜水准,然后说了两句就让乱民消停了,乖乖听安排。 总而而言,食物支出不少,但是因为吃得好睡的好,百姓们劳作的过快,以至核算下来是省钱的。 吴卫也是叹了口气。 “布犁,你觉得他们这番做派是为了什么呢?” 于是王布犁什么都没说,就奔着人群里走。 朱标偷偷瞥了他爹一眼。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谁也不知道王布犁想要做什么。 厨子们也是有些紧张的,毕竟驸马爷要是点评说不好吃,他们的前途可就没了。 要不然朕点头同意,你们能干的这么好吗? “要是当年隋炀帝整治大运河也是如同王布犁这般大手笔,想必隋朝也不会灭亡吧?” 可惜,这种事让王布犁先体验了一遭。 王布犁先是打量了他一眼,锤了他一下: “你娘的,干这么累的活,没见你,反倒还长肉了。”
“这件事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动乱。”王布犁牵着自己的马溜溜达达的走: 王布犁的回答可谓是让朱元璋很满意,你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朕支持你的基础上的。 其余人都害怕因为出了乱子,反倒是耽误了自己的利益。 “吴知县。” 知县吴卫以及卫所兵的上官都站在那里。 “嗯。”王布犁轻微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遭吧。” 工地上开始大呼小叫的。 朱元璋当然印象深刻了,他还删减孟子,甚至要把亚圣给从孔庙搬出来。 老朱也不想给别人分权。 这帮人就打着还陛下的恩情之类的说辞,凭什么你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 娘的,想不到王布犁这小子竟然还是个孟子的信徒。 乌压压一片人。 “有意思。” 什么叫没有错。 朱元璋早年间攻破陈兆先,俘虏了三万多人,士卒惊疑不定,说不定就炸营。 老朱待着冯国用一个人在俘虏营睡觉,这帮人便都安心了,以至于为朱元璋效死。 就因为孟子的言论不符合朱元璋统治的思想。 这山的石头咱才烧了一丁点,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 王布犁搞了不少钱,他没有往自己口袋装。 明天发工钱,回家春耕,今后还有烧石头的活。 对于老朱而言,种田才是基本盘。 光是一顿三餐,五天就要给吃一次肉,标准是一人一大勺子,还得淋肉汤。 毕竟眼前是有可能作乱的“乱民”。 三国演义他也是晓得杨修是怎么死的? “对。”钟牛连忙解释了一遭:“这帮人不愿意走,还想继续干下去。” 王布犁先行了,就被吴卫给拉过来小声嘱托: “你瞧瞧对这帮人太好了,他们都不愿意走了,多麻烦呐,给自己找不痛快,今后可别这么搞了。” 王布犁一下子就从躺椅坐起来: “有人敢扎刺?” “改天送你夫人一点礼物。”王布犁摆摆手,溜达进城门。 其实当王布犁到这的时候,许多人就明白,工部官员说的是真的。 待到王布犁骑着小黑子去了施工现场,瞧着这帮人都站起来了。 “驸马爷来了,驸马爷来了。” 平安眉头一挑,他也读过三国了,知道曹孟德是喜欢人妻的。 其实百姓都有一朴素的认知:那就是凭什么好事能轮到我啊? 王布犁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啥偷懒这么难,我都吃软饭了。” 朱元璋简单的点点头,王布犁拿出来的理由也十分的充足,不能耽误农耕。 王布犁就坐在马扎上,悠悠等着开饭。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所欲为了报答陛下的恩情,以及驸马爷的主意,这帮人更是甩开膀子干活。 意图找出铜矿的所在,生怕攻打云南后,找不到铜矿的位置,拖累王布犁。 王布犁现在搞得都是盘外招。 “这工程益在千秋,布犁啊,你且好好盯着,别再出什么乱子。” 这小子怎么就不觉得吃软饭是提不上台面的事,反倒事事以此为荣。 他只是再思考,王布犁要是把工期延长下去,这帮人会有多少愿意跟他一起扯旗造反的? 愿不得这小子只愿意规划三个月,然后就工期结束。 “嗯。” 这一点是胡惟庸万万没想到的。 不得不说王布犁他的行为方式,当真是异于常人。 胡惟庸瞥了王布犁一眼,此子心思果然是极其深沉,愿不得深得陛下的信任。 钟牛也懵逼了。 当然了其实外围还有一大帮卫所兵,这帮人被调来,就是防止有人突然作乱,防范于未然的。 王布犁轻微颔首:“我对四书五经不喜,但也有过一些了解,我记得孟子说过七十岁能够穿上丝织品,吃上肉食,百姓没有挨冻受饿,做到了这一点而不能统一天下称王的还从未有过。” 工部尚书薛祥也在这里,汇报着有关账目的事情。 胡惟庸站在一旁,也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至少大家看起来是在一条线上的,让陛下也投鼠忌器。 “哎,你干嘛去!” 他连添了三碗米饭,才把菜都干光了,又喝着汤溜溜缝。 “都是驸马爷管理的好,工地上伙食好,厨子都不敢贪,咱们卖这膀子力气干活,绝没有偷懒。” 王布犁怎么能口直心快的说孟子的理论呢? 朱元璋稍显红温了。 “看过一点。” 就算天子不发话,那也得是驸马爷出面,他们才能信服。 可你一旦有这个心思,那我就要先搞死你们一群人,然后他全身而退! 朱元璋又嘱托了一句。 “朕倒是要看看他怎么处理?” 毕竟今后他要裁撤丞相这个职位,还要直接掌控六部的。 现在他们就是第二种想法。 马皇后等人围坐,桌子上摆着香水。 朱元璋对于孟子研究的不够多,因为他不喜欢民为贵这一套。 听到朱元璋的发问,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二,便拱手: “父皇可看过孟子这本书?” 其实对比而言,胡惟庸不觉得王布犁是诸葛亮那样的人物,他反倒把王布犁类比于贾文和。 厨子头连连应声,包在他们身上,笑的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这待遇上哪寻去? 往前多少年都没有听说过,还得是咱大明皇帝仁厚,差遣驸马爷王布犁给咱们干活的机会。 “我可比不上他。”王布犁摆摆手道:“本来就是一帮想要为陛下继续干活的百姓,他们能有什么错啊?” 胡惟庸的眼睛立即就眯起来了,王布犁这话说的可是有点狠呐。 郭惠妃率先抽动鼻子,因为坐的近感受到了。 这个冬天他们不仅省钱了,还能赚钱。 驸马爷是不是有点认知错误啊? 要知道像这种给朝廷干活的叫服徭役,那得自带生产工具,什么干粮之类的。 其实钟牛是有些紧张的,他把手搭在刀鞘上,这么多人乱起来不好控制。 可朱元璋也明白,王布犁这个人不贪功,也懒得多干活。 虽然让他收获了一波百姓的好名声,但朱元璋内心深处是暗爽不已的。 这事是万万耽误不得了,谁敢耽误这件事,下次也就不用来干活了。” 反倒是大手笔的花出去,给那些服徭役的人盖避风的房子,采购各种物资,光是吃食就从粮仓里拉出去。 毕竟在他看来,朱元璋也是一个心思极深之人。 朱元璋哼笑一声,他对于京杭大运河的工程是一直都给与关注的。 王布犁当然连忙应声,说工地的规矩还得再细化一下,他要同工部尚书商议过后,再汇报给陛下。 于是他摇摇头:“真是让我无话可说。” “叫他进来。” 朱元璋就喜欢王布犁这种细化有措施的管理,当初他再县衙制定的“房规”,朱元璋就时不时的看一眼,怎么治理六部。 避免出现更多的麻烦。 天子眼前的大红人,不主动拉扯他一二,还等着做什么? 王布犁思考着该怎么避免这些工人的聚集,避免再次发生这种事情。 搞笑的是元朝大将也想效仿朱元璋,可是炸营了,嘎嘣死于乱兵当中。 脸上的笑容什么也都消失不见了。 等王布犁走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溜达了一圈,还是有些脏乱的。 “你胆子倒是不小。” “事已至此,说那些也没有用了。” 哦吼。 “嗯。” 吴卫想要喊住王布犁,你进去做什么? “饿了,吃个饭,钟牛跟着我,其余人在此等待。” 平安当真是理解不了王布犁的思路。 朱明秀又给她们分了几个小纸张让她们闻一闻,又演示怎么用的。 马皇后觉得这个瓶子不错:“价值高不高,就是看香味能够持久多长时间了?” 272朕不爱虚名 “香味可以持续一个时辰不散。” 朱明秀颇为骄傲的介绍。 这可比香囊要强上许多。 香身用品,种类繁多。 香身的功能,有些是为了掩饰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良气味。 如腋下狐臭、口臭之类。 这如何能行? 朱元璋一直都在思考,口口相传风险性挺大的,所以必须保留备份,以便新皇能够获取这些知识。 先制定出一个工地管理办法出来,因地制宜,避免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朱元璋根本就没有设想一下王布犁给他提的场景,其实这也不是王布犁的想法。 朱明秀的话刚出口,郭惠妃等人皆是惊诧不已。 故而朱元璋为了避免有人走上他的老路,对于流民的控制是极为严格的,坚决打压白莲教。 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老朱有着自己的一套清醒的认知,谁也别想轻易改变他。 可一旦要平淡如菊,怕是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几份留给后世子孙,保存在宗人府内。 他都没想着要润色自己的出生,也没想隐瞒自己当过流浪和尚之类的事情。 郭惠妃的话让众人欢笑一团。 天子这种凄苦的童年是能随便拿出来揶揄的吗? 但是因为元朝的前车之鉴,朱元璋也不想启动这个大工程。 “身上都是西施的味道。” “哈哈哈。” 胡惟庸本以为王布犁会整出长篇大论来表明他的理由是站得住的,可他根本就没有掉书袋,直接点出了普通百姓的本质上的想法。 大多数人确实是这么想的。 大明女子向来是以细眉为美,若是浓眉,会用线绞,然后再画眉。 这一点连皇宫内的妃子们都无法避免,只是朱元璋不喜,她们大多数人也都是从动乱当中走过来的,故而竞争的也不激烈。 当然了主要目标客户还得是江南的那些大豪商们。 这个郎中世家传承的玩意还挺多。 若是洒在床帐上能满室生香,故而成为吴王最宠爱的妃子,其国色天香也被后世传为美谈。”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嘛。 陛下要是真的暴跳如雷,这事兴许就能过去了。 直接把老朱的伤口给撕开,暴露在众人眼前。 等你账户里躺着冰冷的四十个小目标后,大抵也没有什么不开心了。 大家平日里都是焚香来熏衣服,其中最常见的就是麝香,麝香搞多了会让孕妇流产。” 当然也不缺乏想要向上爬之类的。 结果他连这都会做! “好好好。” 王布犁同胡惟庸等人退出大殿,去了丞相办公室。 故而考虑事情的时候不能只惠及某一个地方。 而消除的惟一办法就是烧名香。 最重要的是他从这件事里发现了王布犁曾经说过的经济。 这也就是老朱为啥憎恶县衙的小吏,以及给与百姓上京告官的权力,完全基于他幼年的悲惨经历。 马皇后轻微颔首:“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什么说布犁会头疼呢?” 顶多是极个别的工人过年不想回去,想要趁着这个日子多挣几天钱。 所以对于这些事,朱元璋是有些骄傲的。 马皇后觉得王布犁的忧愁是正确的。 至少麻将这玩意就极大的丰富了她们的后宫生活,纷纷表示会帮忙想一想的。 但王布犁也没法说,你朱重八当年也不过是想要加入起义军混口饭吃,可随着进取心的上涨,还不是想要当天下之主? 故而王布犁只是点头,说回去会结合实际同薛尚书等人详细聊聊。 明天再给百姓发一笔工资,百姓手里有钱也会花出去买东西。 人靠衣装,马靠鞍,朱明秀也知道这个道理。 果然王布犁的思路,绝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可事实上现实生活的不断的给他一个一个大巴掌,告诉他蚂蚁竞走了十年,让他醒醒去卖沟子吧! 于是走投无路的朱重八最终投奔了他的好哥们汤和,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夫君说过这个外表一定会用更加奢侈的礼盒装。 不仅是上层,还有一些底层学子,尤其是在国子监的一些贫穷的读书生员。 但是大明这群百姓不同,他们可以说是生在动乱年代,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让自己的日子变好一些,就不想放手了。 郭惠妃瞧着透明的琉璃瓶:“我听闻西施体生异香,她淋浴过的洗澡水都被宫女们争相保存。 “行行行。”朱元璋指了指外面的人: “你是怎么确保他们都是跟你想的一个样?” 先干好京杭大运河就算是成功了! 朱明秀轻微的叹口气道:“所以才会无颜来见母后,儿臣才先来打前站,请母后和各位姨娘出出主意。” 但那种情况,王布犁根本就不会去想,咋可能发生咧。 可谓是光宗耀祖! “你说的对。” “不是,夫君自己就会做这种琉璃瓶,只是手艺还在摸索当中。” “但今天这件事也算是个事故,朕是担心百姓今后会学坏了。 今后还得加强对云南,西北,西南,辽东多地的控制,修建道路以及城池也是很多活可以干! 大部分感到深夜emo,还是因为你没达到自己设想的那种成功! 现如今王布犁所言也有一点道理,至少修缮黄河水道就是一个大工程。 每天都会磨蹭干活,一旦要让他们养成坏习惯,还能把活干利索了吗?” 然后咱们不能辜负皇恩,一定要把活给干好了。 当然了更多时候还是用来增加情趣以及自身的魅力。 反正夫君说今后香水不会只有一种味道,那不同的香水自然会有不同的名字。 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一辈子。 对于王布犁的反问,朱元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朝廷收税也就变多了! 不紧紧是双赢,而是赢麻了。 最重要的是王布犁有传承在身上了。 他们都没想到,王布犁这小子刚给天子抚平伤疤,可接下来竟然是蓄力一撕。 如此大家之间闲谈才会更有话题性。 听了王布犁的想法,朱元璋又感觉有一大堆活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当然了,朱元璋嘴上依旧说着朕真的不爱虚名之类的话。 “工程慢慢寻找,总归是多的。”王布犁轻声道: “至少修桥补路挖水井这些活,各地也都能做。 朱元璋暗中差遣检校去盯着宝钞的兑换价格,出奇的是没有什么变化,很稳定。 朱明秀眼睛都亮了。 就是人人能吃饱饭的闲余外,还能有点小钱花。 “莫不是琉璃瓶太少了?” 可是当王布犁说他幼年的悲惨生活,他一下子就狠狠的共情起来了。 朱元璋不愿意只当淮西集团的皇帝,所以他目前也不沾起家团队的利益,而是想要当天下人的皇帝。 于是她们讨论的越发来劲:“我觉得首先要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不能单单叫做香水。” 朱元璋对王布犁的这番话表示满意,便也不再纠缠他以前的问题,嘴上夸奖道: 关建是精子活性还挺强的,超负荷的工作丝毫没耽误他的床上运动。 她会赐给他们“花粉鞋布钱”,以便让这些读书人的妻子能买一些化妆品。 他的悲痛早就随着他的成功而烟消云散了。 对于这样的好名声,朱元璋是认可的。 至少朱元璋经常听到汇报,说那些干活的人都在说皇帝仁义。 马皇后稳住心态,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是在她看来王布犁都是能进入仙境当中的人了,会做这个也正常! 朱元璋当上皇帝后,还追封了他的祖先也当了皇帝。 本以为麻将这玩意做出来还能规划游戏规则就算是比常人聪慧了,比旁人有点急智之类的。 她觉得此行收获不小,一定要跟姨娘们多聊聊。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该伤心的时候早就伤心过了。 明人《新编百妓评品》描述女子有体气,即有两腋所起的“腥风”。 故而此时的王布犁仿佛全然不知一个样。 王布犁只是微微拱手,他可没什么本事教导朱元璋。 听到朱元璋的询问,他稍微思考了一会: “回陛下,其实很好理解嘛。 最好解决大明什么流行的东西和穿衣打扮风气都是从杭州传出去的,而不是南京传出去的。 马皇后觉得王布犁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倒是朱标脸上稍显轻松。 至于如今的北方,许多地方还荒无人烟咧,很少有这种条件的。 明代朝廷是很注重妇女的化妆等,香水也算是一种装饰。 朱明秀拍拍巴掌,也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议论着陛下就是从咱们这样穷苦人走出去的,当然会心疼咱们这些穷苦人之类的话。 口臭就含着鸡舌香来遮掩。 朱元璋只是觉得自己早间经历过那般凄苦之事,还能历尽艰辛走到九五之尊的位置,古往今来怕是也没有第二人。 马皇后轻微颔首,百姓多数喜欢猎奇的说辞。 别看马皇后自己生活简朴,可她不限制那些勋贵家里生活奢侈。 完全是百姓自发夸耀的! 可不是你们这帮文人给咱胡乱记载吹捧的。 朱元璋目前而言,在读书人的眼里可算不得什么好皇帝。 你也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常规答案。 百姓的吹捧恰达好处的搔到了他的心里。 以至于太子登基为帝后,得不到有效的帝王教育,平白被下面的臣子摆弄欺骗! 除非出现那种超自然现象。 这件事虽然由王布犁主抓,但是作为丞相的胡惟庸也是要了解一二的。 她被称为当世绝色,连西施、绿珠、赵飞燕等古代著名美女都被她比下去了。 “对对对,香水无毒。” 只有如此,南京出了什么新鲜玩意,才能让天下人追捧。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条路对于他而言,竟然是一条康庄大道! 朱元璋深知越是有点家产的百姓,他们越没有什么造反的心思。 那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谁说只有西施洗澡水可以卖了,其余三大美女以及什么宠妃的洗澡水都可以卖! 往里面加历史元素,加概念嘛。 天生体香的人毕竟是少数,而女人有条件自是要爱美的,特别是那些养在府里不用为吃穿用度发愁的女子,自是想法子增加自身的雌竞能力。 她们奢侈一点,对于大明的稳定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最重要的是没法仔惠及天下人。” 王布犁平日里没少孝敬她们,更不用说这小子也懂礼貌,有才华。 尽管干土木这么多年,但王布犁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只不过需要慢慢规划,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如此一来,大明才不会像大元一样,造就许多早年间像陛下那样的孤苦之人出来。” 朝廷给他下发一笔钱,他去干工程,通过购买各种物资把钱花出去。 宫中炖肉加了十三香之后,味道让她们大为惊叹。 朱元璋本来很生气,这小子竟然玩孟子那一套。 越什么都没有的,才会时不时的有那种恨不得把皇帝拉下马,他来当皇帝的想法。 他们害怕失去这种机会! 人人都有想要过上好日子的进取心。 工作狂能抽出时间睡女人,就算是老朱独有的放松节目了。 更何况当初跟他合作的那些江南大地主们,纷纷表示被老朱给骗了,还不如大元对他们好呢! “西施,四大美女之首。”朱明秀嘴角上调:“自然是男子给夫人们买的话,叫别名更好。 如此一来回,那被需要的物资就会变多,卖出去的东西多了。 她因为一直吃香料,因此身体内涵藏了香素,自然就能散发香气。 “假如陛下当年全家没有死绝,还有良田能够耕种,也会娶个贤妻,生几个孩子,不要担忧饿死,还能去私塾认字,陛下还会选择造反吗?” 陛下如此偏爱王布犁吗? 这个香水就是用不值钱的花朵提炼出来的精油,几乎没有耗费什么额外成本,这小子还想要卖多高的价格啊? 不过马皇后一想到这种技术不曾问世,加上透明琉璃瓶不曾问世,那不卖高价也说不过去。 朱元璋让他们离开,自己要写点执政心得,留给后世子孙! 他打算多刊印几份,一份留给太子一脉。 目前而言,许多女子流行的妆面等等,都是杭州先流行起来的。 大殿内。 上次谋划驿道就让他一直都没有停下歇息的脚步。 可是一下子就让朱标、胡惟庸、薛祥等人汗毛扎起。 “你们都下去商议商议这个大工程的管理办法。” 郭惠妃又侧着头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宣扬这个香水无害。 万一有像老四这种的人,或者出现意外,皇帝没时间教导太子。 然后才一直奔着东南方向延续。 她们可清楚的知道这种透明的琉璃能够赚多少钱! 以后光是用这个琉璃装香水,价格肯定卖的高高的,至少香水用完了,有个琉璃瓶也不会赔本。 更何况文臣武将的吹捧,朱元璋都听的腻味了。 现在王布犁整出这种透明的琉璃瓶,着实让她们开了眼! “先前朕还觉得这是肆意浪费咱大明的钱财。 朱元璋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如今这群女人早就是开过荤生过孩子的了,连朱明秀也是他人妇,说些话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 这种事他的祖先到死都没用过这种想法,结果子孙后代真争气,出了个朱元璋这么一个人物。 但从今日的效果看来,适当的给他们工钱,会提高百姓的积极性,也是一件可取的办法。 “啊?” 朱元璋除了睡她们之外,很少有时间会陪伴什么的,故而妃子们之间的竞争很少。 “岂不是让大家闺秀身上抹西施的洗澡水?” 只是朕再担忧他们的胃口会变得越来越大,朝廷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工程去让他们干。 元朝都是拿琉璃做些首饰之类的,产出很少,而是多是青色。 可是放在其余不知情的妃子眼里,王布犁可真是个宝藏男孩。 朱元璋的询问语气真的很平常。 到时候后世子孙那必须得掏出他这个老祖宗的执政心得,好好学一学,才能摆弄手底下的臣子,叫他们老实干活。 “那就叫国色天香?” 早年间朱元璋还叫朱重八,没走上造反的日子,时不时的就会回想要是当初没有那场疾病,他的生活是不是不会如此惨? 这种场景,朱元璋设想了不止一回。 妃也想起一件事,唐代权相元载的宠姬薛瑶英,她母亲从小就拿香料喂她吃。 “光是这琉璃瓶就价值很高,一瞧就知道能卖出高价,布犁如何会头疼?” “他还没有想好如何把这个物件卖成高价。” 朱元璋的话音刚落,胡惟庸明显不可置信的眼神抬头向上望去。 那是无法长久成为天下之主的。 达定妃率先提出自己的见解。 而且我夫君说噱头越大,传播速度越快,唤作西施洗澡水我猜能传播的更快。” 朱元璋内心是满意的,这种法子好啊,稍微比让他们自带干粮白干活好上许多。 朱明秀眼睛当即发亮,小声道:“小名就唤作西施香水,西施洗澡水。” 这也太骄纵他了吧! 胡惟庸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就连朱标也吞了口水。 因为大明的许多工程并不是王布犁一个人给干喽,他这个丞相也不想被下面的人给糊弄了。 “驸马,方才陛下所言你有什么想法?” 273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胡惟庸直接问的王布犁。 他了解薛祥的为人,除了体恤下属之外,也就是个中庸。 出主意还得王布犁这小子,更何况陛下对他的意见是能听得进去的。 毕竟方才他那么撩拨陛下的“痛苦回忆”,嘛事没有! 光是这一点,胡惟庸都觉得自己是比不上的。 王布犁坐下之后也不客气: “胡相,他们干活利索为朝廷省了许多银钱,推动了工期的进度,当然要给予奖励啊!” “怎么还给奖励?” 薛祥连忙追着诉说道: “我记得他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可主事汇报说其实最后三天已经在磨蹭了。 此事我叫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给了很大的奖励了。 可他们还不满足,差点搞出动乱的事情来。 如此一来,岂不是鼓励他们今后在工程完工之前闹事,我们如何能开个坏头?” 王布犁笑了笑:“薛尚书,你说的也有道理。 既然他们是花高价雇佣来的,不如有始有终,最终还能有个好口碑。 一旦开头大气结尾小气,怕是百姓们也很难说出太多的好来。 朝三暮四还是有着一定的道理的。 依我之见,不如明天给他们每人十五天的工钱,作为提前完工的奖励。 如此一来,谁还敢扎刺? 哪个不念天子的好啊?” “啥玩意?”薛祥脸上露出差异之色:“活干完了,还要给他们奖励钱?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能这样做的,朝廷可不是钱多的没处用了!” “是不是对于他们过于宽厚了?” 胡惟庸倒是也没言语,他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王布犁倒是挺擅长用钱来收买人心的。 “有道理,可以试一试效果嘛。”胡惟庸轻微颔首: “驸马看似又给出了不少钱,但是他们提前完工为朝廷省了很多钱,又能避免后来人磨蹭不干活!” “不错,此事必将会传承天下,作为有效模板供大家参考。” 王布犁又给了一个理由:“不仅是要奖励,按照工期完不成还得有惩罚,但是需要剔除恶劣天气的影响,避免出现大泽乡起义那种事情!” 薛祥虽然想要据理力争,但他也知道这批钱是王布犁给赚来的,而且陛下又交给他全权负责,自己只是提醒他别太浪了。 既然胡相和驸马都定下了基调,薛祥也就不再言语了。 反正他该说的也都说了,既然他们二人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自己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权力这种事,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对于下面有个说的过去的交待就行。 尤其是今天那些人聚集起来险些成为乱民,让薛祥十分的不爽快。 干工程,最忌惮工地上出现这种大规模对抗的事情。 要知道这批人可都是壮小伙子,又吃饱喝足锻炼了两个月,几乎没掉秤,身体强度可是强于一般农夫了。 要是举着锤子、镐子之类的闹起事情来,想要平定会费不少的力气。 现在“祸患”被王布犁给解决了正好,只要不出后续问题就行。 胡惟庸对于王布犁的所作所为也是颇为认同,这小子到底是被陛下所看重的。 他们又正常讨论着施工管理制度。 王布犁发现胡惟庸虽然有小心思,可是这么一接触工作上的事,发现他并不是那么的死板,或者跟朱元璋一个样都得听我的。 相反还是非常鼓励手底下人想出好主意,然后他再琢磨琢磨,最后拍板之类的。 王布犁转念一想,就算朱元璋一早就想废除丞相制度,放弃更合适的人选,把胡惟庸给提溜上来,那也是胡惟庸有这个本事。 而不是随便找点阿猫阿狗就来当大明丞相的。 毕竟丞相门槛还是挺高的。 而胡惟庸也是对王布犁改变了看法,这小子脑瓜子真他娘的活灵啊? 天子到底是从哪里发现他的才能的? 这种人怎么能安排在县衙里当一个典史,简直是大材小用,应该把他调到中书省来,必须早点接触大明的政务。 胡惟庸以前想的是找机会捧杀王布犁,可接触过后,发现跟他一起工事干活,还是蛮不错的。 敢说敢干,不犯浑。 你娘的,早知道王布犁办事这么利索,自己就该把女儿嫁给他,而不是找别人来办这事。 吴卫做的真不地道,就不知道吹捧一下自己的下属? 说的那么谦虚做什么! 现在胡惟庸心里就隐隐的有些后悔,娘的,出手晚喽!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胡惟庸打定主意要把王布犁给拉到中书省来任职,他相信王布犁的才能天子也是认同的,如何能让他埋没在基层当中去? 于是在一番唇枪舌战当中,落下帷幕。 王布犁刚出大殿,被宦官告知公主在等自己。 于是他便会和自己的媳妇一同出了皇宫大门,到了门口,王布犁从自己媳妇那里拿过来的香水递给平安: “安哥,这是送你夫人的礼物。” 平安接过透明的琉璃小瓶分外惊诧,这出手确实贵重了。 毕竟透明的琉璃瓶子可是有价无市。 倒是听的公主道:“安哥,这可是大明头一份香水,回去与嫂嫂擦一擦,保管迷得你五迷三道的。” “什么意思?” “此物名唤洛神香。” 王布犁简单的给平安解释了一遭。 他本以为这个琉璃瓶是价值极高之物,未曾想里面装的那一点点水,才是最为珍贵的。 平安瞧着这夫妻俩坐着马车缓慢离去。 公主的排场要比王布犁的大,他平日里骑个大黑马,可公主出行也不怎么抛头露面。 平安捏着自己手里的小瓶子,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洛神这个名字,听着就好听。 倒是几个相熟的手下怪叫着,这洛神香用完了,琉璃瓶还能卖出高价来呢。 驸马爷一如既往的大气! 平安立即收好这个玩意,方才妹妹都说了,是全大明头一份,回去可得同普娘好好说说。 马车里。 王布犁听着朱明秀给他说那些妃子的话,让王布犁大为感慨。 活在皇宫当中的人,果然不是什么愚笨之辈。 但是讨论半天也没想到怎么把信息大规模的传播出去的法子。 这件事王布犁也得稍微想一想,思考着要不要配套个什么猎奇小故事,以此来加强传播。 现在东西已经做出来了,就是想着怎么那一丁点香水就卖上价格,他一个搞土木的真的不懂推销。 平安回家之后把礼物送给自己的夫人。 他媳妇听着平安的讲述,两眼放光,手里紧紧握着这个琉璃瓶子。 “夫君。” 平安只感觉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他心里暗暗叫着: “王布犁,你小子可真是会哄女人高兴啊!” 倒是第二天,王布犁同样被薛尚书叫过去压阵。 薛祥当众宣布天子奖赏大家能够提前完工。 而且经过检验,石头切割的也符合用工,所以除了发齐两个月的工钱之外。 天子决定再增发十五天的工钱作为奖励。 一时间激动之声传遍各处,乌压压的人群忍不住叫嚷。 平白得了十五天的工钱,一天五十,就是多到手了750文,近一贯钱,还不用受累。 如何能够不激动? 薛祥没有让王布犁宣布,避免有些百姓把功劳放在驸马头上,以至于传出什么小话去,会对王布犁不利。 毕竟这帮人脑瓜子十分的不清醒。 否则也不会出岔子,依照薛祥的手段,下一批定要驱除大部分人,换另外一部分上来,绝不能把这个烧石头的活计,做成是独家独姓的,不利于稳定。 就算他们的利益都是王布犁给争取来的,可薛祥也不想让王布犁借机邀买名声。
不安全! 除了天子,你一个臣子要那么多的好名声做什么? 就算你是天子的女婿那也不行。 王布犁这个时候其实就是个吉祥物的存在。 工部尚书薛祥非常满意王布犁没有来抢功劳,说他自己在陛下面前是如何据理力争,才给你们搞来奖赏的。 一旦这种话说出来,百姓感激的就不是天子喽。 那王布犁的性命怕是也会打上个问号。 薛祥知道这对王布犁很不公平,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他就得这么被对待才能让大家都安心,谁也不会吃到瓜落。 毕竟天子说要牵连人,那规模可从来都不是小范围的。 王布犁只是坐在发钱的旁边,瞧着江宁县户房等吏员书吏们的操作。 一个个叫他们按手印,那好工资条的收据。 王布犁只是叮嘱着要收好了,避免小偷之类的。 跟同村人一起结伴回家,开的路引都在一起,就算他们想要去买东西,给家里人带回去,那也得一起走。 街上的偷屡禁不绝,尽管王布犁叫人巡逻。 可是人家手法连失主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王布犁甚至都想着要招安一个偷儿,以此来对付街面上的偷儿。 奈何一直都没有抓到人,想招安都招安不了。 其实不少人都沉浸在多拿钱的喜悦当中,对于王布犁的叮嘱不过是嘴上机械的应承着,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钱钱钱! 于是王布犁也就懒得费口舌,而是叫衙役去凶神恶煞的叮嘱一番。 大多数好好说话他们都不放在心上,你凶神恶煞点他们还能畏惧的听着,基层干活有时候就这样。 于是在一帮凶神恶煞的衙役、捕快的叮嘱声当中。 不少拿了钱的百姓立即就死死的捏着自己的钱袋子,生怕被他们给敲诈走。 毕竟经历过元朝小吏的洗礼,他们对吏员的固有印象同朱元璋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王布犁很满意自己的工作效果。 于是从早上到下午一直都在忙活,中午还没发的工人,是给俩饼子充饥。 待到工地人都走了,薛祥才终于松了口气,他把看守的工作交给就近的卫所,这里面还有不少生产器械以及粮食等等。 他们可以在这吃住,但是要发生丢失的案子,那指定是要问责的。 王布犁骑着大黑马,一旁的薛祥坐着驴车,他掀开帘子悠悠的道: “驸马,我今天所作所为是为你好,莫要怪老夫啊。”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王布犁手里拽着缰绳:“薛尚书有些小瞧人了,我还没那么蠢,什么功劳都要掺和一脚的。” “哈哈哈。” 薛祥大笑不止,放下帘子,安心赶路了。 一连几日,朱元璋都接到了应天府各地的消息,百姓们都在议论着天恩浩荡之事。 元朝皇帝天天压榨我们,每年都要交很多税活着。 可是大明皇帝现在让咱们干活,发工钱也就罢了,还发奖励! 简直是闻所未闻。 由此而想,大明皇帝朱元璋才是天命所在,合该他能当上皇帝啊,我们都愿意他当皇帝。 朱元璋对此十分的满意。 应天府本就是他起家的老地盘,故而对于周遭百姓还算是不错。 毕竟“征粮”的事情,都是下面的臣子做的。 陈烙铁的威名是陈宁给烫出来了,又不是朱元璋叫他去烫的。 当然了,江南等地区老朱的恶名可要比大元皇帝还要差。 谁让他收那么重的赋税呢! 但是皇帝口碑这种事,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能一碗水端平呢? 就算是真的端平了,大家因为各自屁股坐的位置不同,那也会觉得皇帝是有偏差的。 朱元璋也爱听别人说他是个仁君,但他在朝堂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若不是通过王布犁的操作,老朱的名头在百姓嘴里,也就那个逼样。 现如今谁不夸耀朱元璋这个皇帝当的好,是千古难寻的明君呐? 这仅仅是花了一点精力,连钱都是那些大富商们出的,朱元璋就收获了很多东西。 所以当今天丞相胡惟庸开始当众夸耀王布犁的功绩后,朱元璋是有些满意的。 但是到了最后,当胡惟庸建议把王布犁给提拔到中书省来好好历练一二,便让老朱很是不喜。 即使他表面上并没有展露出来什么不喜的神色。 你胡惟庸是个棋子,那能跟王布犁比较吗? 你当上丞相是朱元璋另有打算,但王布犁在老朱眼里可不仅仅是棋子的身份,更多的还是他通往仙境,看见大明未来的钥匙。 如何能让他跟你们勾结在一起。 “王布犁这个女婿,朕是了解的。”朱元璋开始亲自给他打圆场: “聪慧是聪慧了些,但性子惫懒,让他干典史就已经是牢骚满腹了,若是让他来中书省,朕看他都敢直接给朕罢工不来了。” 朝堂之上倒是没有人敢笑。 这种事,也就是天子胆敢这么说,王布犁的性子大家都知道。 尤其是六部官员更清楚,他要是没事来找你们部门待着,那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天知道胡相如此惜才,竟然敢以身犯险,幸亏天子回绝了胡相的请求。 “陛下,年轻人总是要历练一二的,磨一磨他身上的棱角,将来才能有大用。” 对于胡惟庸的纠缠,朱元璋直接挥挥手: “此事勿要再提,朕对他的安排另有打算。” 于是胡惟庸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只是想不明白,天子为什么不给王布犁身上加担子? 连太子都带在身边教导,更不用说其余人了。 凭什么不培养王布犁啊? 胡惟庸退回群臣队伍里,站在第一排。 朱元璋叫人议事,但是心思却是再想别的。 王布犁这小子的才气真的是按不住,随便一出手就能让众人都记住他。 就好比锥子一样。 洛神香? 这小子可真能想。 今天的政务很快就议论完毕了,工程上的消息,早就传遍了。 搞得这些官员也觉得陛下变了。 他变得大方了! 若是能够再给他们提一提待遇,也给涨涨工钱,那可就太好了。 可是目前而言,到底是没有这个消息传出来,众人也不敢去问。 马皇后也在思考着该如何把王布犁手里的宝贝给推销出去,帮助自家夫君分担一些压力。 朱元璋难得的心情好,回去同马皇后说些话,以及百姓都在夸耀他。 马皇后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平日里都要维持着威严的形象,只有在她身边,才会展露出来一些品质来。 必如现在的孩子气,认为自己很厉害,慧眼识珠,再加上肯给王布犁放权,让他安心做好这个差事。 未曾想王布犁竟然也敢给下面的人放权,一丁点都不担忧朕交待他的事情被搞砸喽。 “妹子,咱觉得王布犁这小子有一股子自信。” “哦?”马皇后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怎么讲呢?” “大抵就是咱认为这小子总觉得什么事都不叫事,你懂吧?” “女婿如此性格还不好,更容易让你放心啊。” 马皇后觉得人有点自信是好的,若是唯唯诺诺,优柔寡断的如何能把事情给办的妥当? 朱元璋坐在一旁轻轻摇头:“朕都没有他有自信,他凭什么啊?” 马皇后哈哈笑了几声,凭人家先有的仙缘,能进入仙境当中享受,而你贵为九五之尊,却只能当个观众。 但这种话马皇后却是不会说出来,她只是带着极大的感情鼓舞道: “重八,你可是大明的皇帝!”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陛下,难不成你失掉自信了吗?” 274毒计第一步 王布犁并没有跟着薛尚书回城,而是拐道前往永安村。 他叫里正把村里人都叫过来祠堂集合 衙役们举着火把,不少人家都面带喜色,毕竟都赚了不少钱。 他们能够挣这钱,也是知道全都沾了驸马爷的光,否则这种好事如何能落到他们的头上。 不知道驸马爷把大家都叫来是什么打算。 王布犁坐在村民搬来的椅子上,坐在台上瞧着聚拢的村民,询问里正村里人是否全部到齐? 待到又清点一阵后,得到确认的答复,连带幼童都来了,甚至还有大黄狗。 王布犁轻微颔首,也不废话:“邓兴旺,给老子上来。” 邓兴旺有些发懵。 他站在人群当中,听到驸马爷叫他上台。 难不成是自己的表现入了驸马爷的脸。 在众人的各色目光当中,邓兴旺站在了王布犁身边。 毕竟有了兴旺哥,大家才能多有半个月的工钱奖励。 要是不闹一闹,哪会有这种好事? “昨天的事情,你出头组织人,合起伙来对抗工部官员的命令来着?” 邓兴旺脸色当即煞白,嘴角微动:“驸马爷,我。” “回答我是不是?” “是。” 邓兴旺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底下的百姓都不明所以,就听王布犁道: “我告诉过你们,我最厌恶有人拿着我的名义去仗势欺人。 邓兴旺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还敢带头鼓动百姓对抗朝廷!” “啊?” 里正率先就腿软了,有些站不住,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他侄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你不单单是要害死你自己,还要害死那么多上头的百姓,真以为大明的军队是吃素的? 到时候一旦按照叛乱处理,你觉得永安村哪个人能逃得脱,诛你九族是说着玩的?” 王布犁的话一说出来,台下就剩下木柴的爆裂声,以及吞口水声。 这个时候,脸上一直沾沾自喜的村民,脸色全都煞白煞白的。 说实在是,人人都羡慕他们成为公主府的佃户,再加上驸马爷给他们开出了优惠的上交粮食的事情,还有采石的好活计,那个人心里不美滋滋的。 膨胀的情绪自然就外溢出来的。 旁人一说些吹捧的话,那还不得飘上天了。 王布犁觉得老朱没有发脾气,那些检校就不会完整的把事情给老朱汇报过去吗? 更何况他即使是自己畅想万一因为天气凉,给他披件黄袍怎么办,那种想法也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就老朱目前这全明星的队伍,谁打的过他? 上赶着找死是吧? 所以王布犁才决定过来敲打敲打人,免得他们脑瓜子不清醒,连累了自己! 倒是工匠们带着全家老小站在一旁,他们老老实实的干活,认识到谁才能给他们带来富贵的生活,倒是没有像永安村的村民们这么跳脱。 毕竟宗族势力是会抱团的,许多人认为只要人多,那就会法不责众。 底下出现哭嚎声,那是邓来旺的妻儿老小。 他们本以为自己的丈夫、儿子、父亲成了乡邻里的大将军,可是现在这种结果着实是让她们感到害怕。 落差太大,以至于谁都害怕谋反这个词落在他们身上。 “驸马爷,开恩呐,开恩呐!” 里正率先爬在王布犁的脚边磕头,请他饶了大家伙一命。 诛九族的事情,谁都逃不脱。 尤其是周遭的衙役以及捕快们都把这群人给包围了。 邓兴旺也终于回过味来了,爬到王布犁面前恳求: “驸马爷,错都是我一个人,还望能够法外开恩,饶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钟牛微微拔出刀,警惕着邓兴旺突然爆发,不过他一想,驸马爷的身手寻常人很难制服他,但该表现的时候还是要表现一二的。 王布犁沉默,就更让人慌了。 咚咚咚。 邓兴旺脑瓜子磕在石头上,肉眼可见的出血了。 过了一会,王布犁把马鞭甩在里正的边上: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他爹早亡,你这个当伯父的也是拿他当儿子看的,要不然这差事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差人把他吊起来,当众抽他五十鞭子,让乡亲们都瞧瞧,在外面胡乱出头对抗官府的下场。” 邓兴旺都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没成想王布犁竟然会让他伯父抽他鞭子。 而里正也是有些发懵,随即反应过来,驸马爷让他来抽人,还是想要留自己侄儿一条性命。 要不然就该是衙役们动手了。 “多谢驸马爷开恩。” 里正也重重的磕了个头,然后差人把邓兴旺吊起来,当众抽他。 劈里啪啦的鞭子响传遍四周。 邓兴旺本想咬牙坚持不出声,可是他叔父越抽越生气。 我是叫你出去赚钱,改善家里的生活,顺便给驸马爷争气,告诉他咱们村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 结果你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一直沾沾自喜! 家里人险些都要被你给害死了! 于是邓兴旺扛不住越抽越愤怒的里正鞭打,开始嚎叫起来。 王布犁就坐在一旁,观摩着下面的百姓,他要求所有人必须观刑。 谁敢再犯这种错误,那就是带着全村一起去死,谁今后也别想出去做工赚钱了。 可以说今天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几乎家家都欢喜。 平白得了半个月的工钱,都是邓兴旺邓大哥带着兄弟们讨来的。 总有人觉得太阳能够每天升起是被鸡叫出来的。 王布犁自己都小心翼翼的,最怕受牵连了,看样子今后对于这帮人过于和蔼,也不是那么好使了。 自己需要有手底下的人来唱白脸,省的他们不知道一是一,二是二了。 管理的人一多,便会出现混乱。 宗族势力还是需要拆分的,光是外迁一伙子工匠在村子里的话语权不够。 王布犁等着鞭刑结束,邓兴旺看着就剩了半条命。 “邓兴旺,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王布犁站起身来对着诸多村民道: “诸位,也请记住今日的教训,不要随随便便就膨胀起来。 明天我会派人送几本大明律来,你们不懂律法。 至少让孩子们也懂点律法,免得他们被你们愚蠢的想法给牵连致死,这种问题可不是小事。” 王布犁说完之后就差人解散,各回各家。 里长把沾了血的马鞭还给王布犁。 “老邓啊,你是不是岁数大了,管不了许多人?” “驸马爷,我老糊涂了,这个里正我是没脸干下去了。” 王布犁把马鞭递给一旁的捕快,叫他给自己洗一洗上面的血迹。 多余的话他没说,只是带着人就此住下,就算他是驸马,也干不出夜里叫人开城门的事情。 尤其是没什么急事,他也不想找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王布犁带人返回城中,敲打了这帮膨胀的村民目的也达到了。 今后再有犯错就去县衙大牢里坐一坐,害群之马趁早给踢出去。 里正一夜都没敢睡,得到王布犁带人走了之后,这才直接去了侄子家里。 昨天夜里扒了衣服抽的,邓兴旺后背都被抽破了。 额头也青肿起来,犹如南极仙翁似的。 一家人啼哭个不停,特别是当娘的,更是老泪纵横。 里正脸色仍旧黑的很,他指了指自家侄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邓兴旺难受的不行,可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叔叔,如何能下的这般死手?” “嫂子!”里正的火气腾的一下起来了:“你知道你儿子惹下什么滔天祸患来了吗?” “九族都得死呐,你以及你的乖孙能活着吗?” “真以为驸马爷那是吓唬咱们的?”
“我要不狠点,他能长记性吗?” “吃了几天饱饭,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吗?” 里正的额头也是青肿,昨天为了侄儿也是磕头磕的厉害。 老嫂子一下子就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一个劲的哭。 哭的里正心烦意乱的,一个个都不省心。 邓兴旺也有些后怕:“叔父,驸马爷真的饶过咱们了吗?” “不饶了你,你现在就该被拉走关进江宁县的大牢吃牢饭,等着秋决吧!” 里正恨恨的站起身来,指着邓兴旺吼道:“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啊,别人吹捧你两句你就去出头,没脑子,他们怎么不带头去闹啊!” “叔父,我。” “哼,幸亏驸马爷对你略作惩罚,要是陛下追究下来,咱们全都得死,你今后给老子在村子里老实种田,别想出去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里正整个人都红温了,他真觉得鞭子抽的少了: “今后村子里谁还敢跟你这个愣头青出去做活,捡回一条命你就老实猫着。” 当王布犁请手下人吃了一顿早饭后,便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昨天夜里巡夜的就回去睡觉休息。 他也回公主府去了。 朱明秀得知王布犁回来,连忙询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昨天他派人回来传消息,就是没打算回来。 “嗯,略施小惩,没半个月下不了床。” 王布犁又吩咐侍女去弄点热水,他要泡泡澡。 朱明秀在澡桶外面划拉着水,说着有关香水的事情,还没想好如何传播出去。 要不是因为月事在,她就要跳进来同自己的夫君一起泡澡了。 被夫君环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哎。 王布犁在永安村的所作所为,当然没有瞒过朱元璋。 他瞧着检校的汇报,忍不住挑挑眉,王布犁还真是谨慎的性子。 这件事处理的倒是不错。 “瞧瞧。”朱元璋把纸张递给自己的儿子: “杀鸡骇猴这件事,你妹夫干的有一套,特别是让他叔父亲自抽他。” 朱标仔细瞧了瞧,其实他内心深处是觉得王布犁有些小题大做的。 “那天讨论怎么没见他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永安村的百姓都归他管理,咱是觉得他处理的不错。”朱元璋哼笑一声:“他当了驸马爷没有飘,一直都是谨慎的性子,这类人才能活的时间长咧。” 他见了太多得势就变得极为猖狂之人,这种人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尤其是对比大驸马,朱元璋觉得王布犁当真是能力出众,懂分寸。 老朱觉得李善长也就自己脑瓜子好使,在教育儿子这方面上,他可当真是失败的很。 朱标反倒是认为王布犁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的其实一丁点都不潇洒,不过他一想大家谁能活的潇洒啊? 就算自家老爹当了皇帝,那也是天天忙碌,没有潇洒的时间。 朱标一想到自己今后也会这样,便更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大家明明都已经不愁吃喝,甚至富贵一生,可依旧不能随心所欲。 他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郑梦周返回高丽之后,便率先同李成桂联系。 李成桂听了郑梦周的消息后,两眼放光,大明若是能够给与高丽助力,不单单是倭寇的问题,还有许多事情可以解决。 “这是大明皇帝首肯的吗?” “应该是的。”郑梦周十分肯定的点头:“是太子出面,估摸还得等我高丽击溃倭寇大胜一次,大明皇帝才会进一步的支持我们。” 李成桂轻微颔首,他也知道若是自己没有价值,凭什么能得到上面人的青睐? “此事你且安心,若是倭寇再次大规模而来,我一定狠狠的打击他们,叫大明皇帝看看我高丽的实力。” 郑梦周得了李成桂的承诺后,便差遣副使回到王都复命,进一步诉说大明的要求。 他相信即使是亲元派的李仁任也不会拒绝的。 当李仁任得到消息之后,他也没想到一直要问责高丽的大明皇帝,竟然会摒弃前嫌帮助高丽。 看来郑梦周在大明有几分薄面啊? 李仁任对于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毕竟他也能从贸易当中得到利益。 最重要的是可以同蒙古人之间进行贸易,挣上一笔钱,他们正需要丝绸茶叶这种东西的。 他听派往北元的使者回复,蒙古人很难闯进大明去抢掠的。 甚至连铁锅都难得。 最重要的是缺盐,蒙古人想要搞盐巴还需费些力气。 运输丝绸茶叶这些玩意大明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一旦运输别的,那大明可不会轻易答应的。 只不过郑梦周这个人是留不得的,待到稍微走通商路之后,再把他派去倭国。 李仁任就不相信倭国不会干掉他! 毕竟此前高丽的使者不仅仅是在大明受到了虐待,去倭国同样受到了虐待。 “此事如何能行?” 池当即表示拒绝,竟然同倭寇进行交易,那这些年岂不是白抗倭了? 高丽无论如何都不能同倭寇低头。 “我也不同意。”作为高丽首相的庆千兴也表示反对。 李仁任这个福相现在也陷入了麻烦当中,亲元派内部也出现了斗争。 他怀疑许多亲明派都要害他,所以全都给流放了。 李仁任当然就成了高丽士大夫的公敌,而池也开始同自己作对。 他一直都在不断的肃清异己。 就在众人吵闹的夜里,李仁任得到埋下的眼线消息,池父子等人计划除掉自己以及庆千兴等人。 于是李仁任以高丽王的名义立即逮捕池等人,并把这一亲元派的势力全都杀死。 如此之后,才算是平稳高丽局面。 但是作为首相的庆千兴对此十分不满,朝廷都被李仁任给把持了,此人过于贪污腐败,结党营私,提拔官员只看谁给他的钱多。 可庆千兴手中没有扳倒他的力量,只能天天饮酒。 李仁任认为自己能从贸易里获得巨大的好处,再处理外内乱后,他立马借着高丽王的名义给天朝上国回复书信。 大明太子都给你台阶了,纵然你是亲元派,可至少明面上也不敢做的过火。 高丽必须答应大明的贸易,遵从天朝上国的意思。 现如今光是倭寇就高的他们应接不暇,一旦大明派来天兵,那高丽岂不是有了被灭国的危险? 只要大明不再揪着高丽侍奉二主的事情,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还能咋滴? 真以为高丽能站起来反抗大明啊? 那李仁任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找死咧。 蒙古人那么能打,都打不过大明。 就凭高丽这点能量,还想捋虎须? 也就是目前大明没有心思搞他,一直同北元对抗。 真以为大明北方陈兵几十万是白陈兵的,稍微分出几万人进宫高丽,李仁任都遭不住。 到时候亲明派一定会把他这个亲元派交出去,平息大明的怒火的。 李仁任这才复盘明白,这完全是郑梦周的阴谋。 他就是想要我拒绝大明的提意,指定同池等人勾结了,让自己拒绝。 然后好激怒大明皇帝进攻高丽,他们再把自己交出去。 好一招毒计啊! 愿不得郑梦周一直要打着辅助李成桂抗倭的名义不肯回到王都,原来是下的这么一大盘棋。 李仁任前前后后都想明白了,必须要支持大明的贸易才行。 于是高丽信使一路快马加鞭的把消息送到南京城内。 朱元璋打开高丽王的国书仔细瞧瞧,眉头微挑,王布犁的毒计已经生效了。 高丽根本就不敢拒绝。 “去,把咱的好女婿叫进宫里来议事。” 朱元璋吩咐了一句,如今第一步铺垫已经算是基本完成了,就看下一步的谋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