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阴鸷暴虐的埃及王子强制爱了》 捡到神秘客 碰! 门被踢开。 一个被黑斗篷围严实的女人被哥哥泰坦扯着摔在阿帕萨拉的眼前。阿帕萨拉正在用莲花花瓣装饰今天的午餐,被这举动吓得身体一弹,直接将手中半边莲花瓣竖直插进瓦碟中去了。 “刚才一直鬼鬼祟祟地在神庙旁边呆着,不知道是不是哪家私自逃出来的奴隶!” 泰坦将你甩进来后就慢条斯理地伸展手臂,活动背部,那热汗如豆大雨珠般吊挂在他肌肉外侧,配合他光溜的脑袋,显出身上一丝憨气。 “喂,听得懂埃及话吗?” 萨拉将莲花瓣上的酱汁在嘴里抿了一下,颇好奇的屈膝站起来,走来打量你。 “泰坦,会不会是努比亚人?努比亚人会说埃及话么?” 萨拉偏头看了几下泰坦,见对方只是摇头表示不知道,只好将目光重新移向地上匍匐的你。 你脑子里全是逃逃逃,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也无其他多余动作,只是瑟瑟发抖地将斗篷进一步拉好裹紧自己,就像个任人揉捏的面团。 萨拉挑眉。 她自认周围村里没有比她更顽的,闹起来顶多算是这个奴隶逃跑被泰坦捡到而已,自己与泰坦落不了什么罪责,所以她也不顾你挣扎,直接上手猛地将你身上的斗篷扯下来。 出乎意料的,一双小鹿样的眼睛映入眼帘。 “哈?” 萨拉愣住。 “好奇怪的长相与皮肤,不像是奴隶,也不像是埃及人。”泰坦走过来,拿起旁边的布料擦了汗水,感叹道。 “最近陛下在准备宴会,会不会是别国的人呢?赫梯?还是巴比伦?” 萨拉吞咽了唾沫,上下打量你衣着,见你不但百褶白纱裹身,甚至于有黄金绿眼蟒缠腰,一下失去捉弄的心情,忙端正跪在地上打量你这位神秘客。 “但是她鬼鬼祟祟躲在神庙边,我趁手就抓回来,你不是说缺一个伺候打扮的女奴么……” 泰坦解释道,粗糙的手掌摩挲了下自己的光头。 你被摘下了斗篷后就沉静着双眼,眼神在泰坦与萨拉身上转换,但还是不说话。如潺潺的尼罗河般柔顺的黑发耷拉在双肩,锁骨细长看着娇小可人。 “你看她的打扮可不一般,腰上这黄金缠腰,我从前见都没见过,”萨拉有些害怕地远离了地上的女人,站到泰坦身边害怕地用手肘撞撞对方,“别是……别国的什么公主小姐被你捉回来了!” “才不是!公主小姐会偷偷躲在神庙旁边么!” 泰坦呛声道。 兄妹二人说话间,地上的你已经慢慢收拾着站起来。 你将头发抚在耳后。 白皙的肌肤上浮起紧张的神色。 “其实,我是…我是赫梯人。” “啊!原来你懂埃及话!你叫什么名字?是贵族小姐吧!”萨拉的新奇心战胜了恐惧,她一个跨步跳过去,热情拉住你的手。 “我,我叫洛娜,最近埃及宴会大行,所以与家人走散,他们好像提前回去赫梯了,你们能收留我一小段日子吗?”你小心翼翼开口,同时解下腰上的黄金缠腰递过去。 “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泰坦接过黄金缠腰,将其拿在手中,说话间忍不住抚摸上面的雕刻起伏。 “不会,差不多五天后,我就可以跟着赫梯公主的侍卫队一起离开了。” 你抿嘴,道。 “好啊!留下吧!留下吧!”萨拉直接将你扯去旁边的地毯上坐。 “我还没答应呢!”泰坦嘟囔道。 “别理他,你来了,我们家就不愁没钱,我哥也不用去神庙帮人抄书,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萨拉笑咪咪地将一块馕样的物体掰下一小块,沾了旁边瓦碟里的酱汁后,直接伸手递到了你嘴边。 你笑了笑,低头咬下咀嚼起来。 “吃着好像甜辣酱。” “甜辣酱?”萨拉眨眨眼睛。 “家乡……家乡话。” 你一怔,忙张口解释。 “赫梯?那边的话我倒确实没听过,不如你同我讲讲赫梯好不好?”萨拉用手扒住你的手臂,声音黏黏糊糊道。 “赫梯的事情?嗯……” 你的眼瞳转了几下,睫毛颤动。 这只是你瞎说的地方,怎么能知道那地方的事情? “和埃及也差不太多,吃,吃些米饭?” 你古怪道。 “米饭是什么?” 萨拉兴致勃勃。 “呃……一种食物吧我想。” 你抿唇认真回答。 吃过那些馕饼后,就是中午午睡时间,萨拉热心肠地让你同自己呆在一张床上睡,至于泰坦,下午他准备去神庙告假休息几天,所以中午睡在门口石头作的床上守门就可以。 暴烈日光照出空气中洋洋洒洒的尘。土泥做的屋内干燥极了,有鸦鸟的叫声在外头响起,相对安静的房间能听清地上甲壳虫的爬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好像时间这种东西已经消失在逻辑中,太阳持续照耀着永恒时,床头飘动的纱帘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坐起来。 你的视线在旁边熟睡的萨拉脸上停留片刻后,蹑手蹑脚地踮脚下了床,你很快在靠近门口的瓦缸旁找到自己的斗篷,忙蹲下仔细翻找上午的斗篷,终于在斗篷的内侧找出了一只手表。 这只表倒是很寻常的款式,黑色的表带被磨损了很多,表盘上甚至于有一道大大的裂痕,看起来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两点,一十……一十五……” 你读出上面的数字,伴随秒针的颤动,你心里好像也渐渐放下一块大石,随后注入信念般地低头亲吻了下表面。 这是证明你来自何处的唯一物件。 你眨眨眼睛。 没错,这一切都是病中的噩梦而已。 包括那可怕男人的强取豪夺…你颤抖了一下。 “只要离开埃及,只要离开埃及就可以回去了……” 你叹了口气。 …… 下午日头才退一点。 泰坦已经早早出门去神庙告假,而萨拉与你呆在家,喝了几口自家酿的葡萄酒又玩了会儿埃及棋,仍是闲得无聊。 “孟菲斯好玩的好吃的几天都逛不完,你要是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反正现在无事,不如我们也上街去?”萨拉眼神一亮,直接把手上装葡萄酒的杯子猛地搁在地面。 上街去? 你低头抿了一口手中捧着的粗糙葡萄酒,没有立刻答应。毕竟这里是孟菲斯,离王宫最近的地方。 如果出去… 会不会被那人发现又被捉回那王宫里关着? 你嘴唇略害怕地翕动,没敢出声。 萨拉等了许久,见你犹犹豫豫以为又是什么女孩羞涩之态,便做主再将那斗篷拿起来围在你身上。 你还在思考如何拒绝为好。 她却已经拉住你的手臂冲出门去。 …… 孟菲斯的集市上有人在拍鼓引蛇,与来往骆驼身上的铃铛声配合在一起,竟像是异域的乐曲,虽然你身上奢气的百褶白纱裙不能完全被斗篷所遮掩。 好在来往人中,倒是很多穿百褶白纱的贵妇,她们带着小孩,还有保姆围在周围,摇扇子的摇扇子,提东西的提东西,作伴的作伴,派头堪比法老出行。 “很甜的,埃及到处都是椰枣树,这是最贫贱之物,所以千万不要客气,花不了几个钱,快尝尝。”萨拉在街上买了一个手捧大小的盆塞进你手心,那小山样的棕黄色椰枣盛在瓦盆中莫名显得干瘪可怜得很。 你点点头,认真把斗篷扯下一个小口,拿起来吃了一颗。 入口甜烤的味道。 吃着不像爽脆蔬果,更像是果脯甜得弥烂的味道。 卖椰枣的小老头也在抬头偷偷打量你,因为很少有穿百褶白纱的妇人会来买椰枣这种下级甜食的。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萨拉,米白的麻布长裙,看起来是普通的平民女子。 小老头眨眨眼,心里以为萨拉是你的女仆。 “今天好多卫兵在街上,莫非是宴会的原因吗?” 萨拉走在前面,任由你扒着她肩头跟在后。 你听此话,忙探头去看。 果然,街上除了来来往往的商贩路人外,还有几队戴横格头巾的高大卫兵穿梭在人群中。 “我们还是避开一些,官兵叉戟银光,看着害怕得很。”你抿唇悄声哀求道。 “前面就是阿蒙神庙。” 萨拉吃了口椰枣,有点不在乎你的话。 毕竟,她哥哥泰坦可是神庙的书记官的助手,阿蒙神的人官兵也不敢轻易招惹的。 你知道萨拉这种天地不怕的性子,不禁叹了口气。 正此时,耳旁突然听阵马蹄嘶鸣声音。 街道上骆驼与行人皆是受惊避让。 土地沙尘卷如豪云,狂风中有两匹黑色皮毛顺滑的马拉着一辆金色战车从街的那边狂奔过来。战车上面用绿色的油彩与金箔刻画着生动的莲花羽毛纹章。 一个火红色头发的青年,浑身肌肉紧致,双眸金瞳灼眼,俊美的面容却怒色匆匆,紧紧拉着缰绳在战车上有如肆意驰骋。 “今天居然能看见伽卡尔殿下?” 萨拉兴奋地拉着你的手臂往前挤去,却发现你正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后面,甚至还表情惊恐,嘴唇煞白。 你想起来。 那些王宫的日日夜夜中,就是这位火红头发的王子嗤笑着将你按在黄金长躺椅上,炽热的气息不断喷洒于你扬起的脖颈上。 他掐住你的脚腕,将你整个人牢牢钉在榻。 一个漂亮的金色圆环不知道何时已经套在你的手臂上,白皙的肤色衬着金色的镯环,显得病态古怪。 火光闪动,白纱飘摇的同时。 这位法老的继任者俯身在你耳边轻笑,如地狱鬼魅的声音犹如昨日。 “我,伽卡尔,拉的孩子,法老的继承者,在此许诺,唯准许你,赛缇柏哈尔,唤我的本名——伊塞斯。” …… “怎么这么害怕?” 耳旁的声音唤回你的神智。 萨拉被你的可怖模样吓了一跳,转身将你护在怀中,“放心吧,伽卡尔殿下虽然阴郁残暴些,但只要你不惹他就不会有事!” 听着对方安慰的话语,你忍不住想起那些可怕的回忆,下意识紧紧握住斗篷兜里的手表。 上面的裂痕刮挲着你的指腹。 还有机会回去的! 只要离开埃及……只要离开埃及,就可以回到现世!这些荒谬的事情,即成为噩梦般的存在,午夜梦回之时才会想起的需要细细斟酌真假虚幻的存在! “……你难道认识伽卡尔殿下?” 萨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你苍白着脸色摇头,却又欲盖弥彰地将斗篷遮得更严实些。那个发下诅咒要你永世留在他身边的男人,那个亲吻你,告诉你他除拉之名外的本名男人… 你打了个颤。 “阿帕萨拉!” 告假完成的泰坦从街对面匆匆跑过来。 萨拉被打断,也暂时忘了刚才的疑惑,只对着泰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么还带着她出来了,小心又走丢,受了她的恩惠,还弄丢她,阿蒙神会怪罪咱们言而无信!”泰坦皱眉。 萨拉吐吐舌头:“还不是家里太无聊。” “既然如此,那我们赶快回去就是!” 你看见逐渐接近的侍卫队,心里恐惧攀升,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萨拉挑眉看了一眼你。 “对,我今天下午听说伽卡尔殿下丢了宝物,法老的侍卫队正在寻找,这时候惹事生非,弄得刀剑无言总归不好,我们那处相对还是安全一些。” 泰坦倒是很赞成你。 “伽卡尔殿下丢了宝物?”萨拉用手指拨弄项链上的孔雀石,“怪不得我们刚才看见他脸上怒气冲冲地驾战车飞驰过去!” “今天下午神庙里到处都在传这件事,说是在殿下祭祀的时候弄丢的,把祭司吓得帮着找了一天,不过他守口如瓶没说是什么宝物。” 泰坦将你手中的椰枣拿了几颗,没有理会你发白的脸色,自顾自吃起来。 “王室的宝石最多,不过唯绿色宝石稀缺,没准是一颗珍惜的绿色宝石也说不定,本来伽卡尔殿下打算献给陛下作礼物的,结果弄丢了!” 萨拉斩钉截铁地猜测道。 被抓到了(下一章惩罚) 黄沙飞舞。 狂卷的团云状烟雾徜在埃及首都孟菲斯的街上。 商贩拍鼓引蛇的乐点与驼铃停顿的音色相伴,奏出独属于沙漠与埃及的特别曲子。 最令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收留你的平民女人萨拉与她的阿蒙神庙书记官助手哥哥泰坦在这处争吵的样子太过引人注目,法老的卫兵队正朝你们这边过来。 恐惧让你的指甲深深掐进皮肉,但是疼痛没有放松任何的焦虑,反倒是觉得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警。 “阿蒙神庙的人在大街上做什么?!欺负女人?” 卫兵队领头的人拿着泛着银光的弯弓镰刀站定在泰坦面前,喷张的青筋浮现于他的手臂肌肉中,条纹状的头巾上还有铜制的长蛇盘踞,显示他的身份不似普通卫兵。 “卫兵大人,这是我的妹妹,她太任性了,我只是稍微教训一下她而已,”泰坦看上去很害怕这位卫兵大人,“我们立刻就走!” 你稍微松了口气,站在萨拉旁边,准备抬腿离开。 “等等!” 卫兵突然高声呵斥道。 泰坦转回头,脸色诧异。 “那个穿斗篷的女人!取下斗篷!” 刚放下的心瞬间沉下谷底,你的心慌得不行,捏着斗篷面纱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变得颤抖起来。你梗着身子,不敢动弹。 “喂!穿斗篷的女人!” 卫兵的脚步声在朝你走来。 你如同被铜灌贮在原地,手心脚心都冲起的丝丝麻木感,将你钉在这片土地上,变成了如同埃及的特色,那处于生死之间的往生木乃伊一般。驼铃与皮鼓的乐曲变得厉声刺激,更似魔鬼的笑声,嘲笑你那幼稚的逃跑之旅。 你轻喘着急气,耳边充斥吵闹虫鸣般的噪音。 薄汗如雾,浮现额头。 “洛娜,你怎么了?” 萨拉的疑惑声音将你拉回现实。 你颤颤巍巍地抬头,刚才穿铜鞋的卫兵已经站在面前。 “喂!穿斗篷的女人!刚才叫你这么多次,是聋子么!”卫兵斥道。 他伸手过来要抓下你的斗篷。 耳旁依旧是萨拉的安慰声,可你的心脏快速蹦跳着,仿佛要从胸膛立刻跳出来破开炸裂。 在这种惊恐交加的情绪与渐渐紧张的情绪下,你做了日后想起也觉得愚蠢无比的决定,在卫兵的手指马上要碰到你的斗篷时,你猛地躲闪过去,随后在萨拉惊讶的目光和泰坦恐惧的神色下甩掉了脚上的铜鞋,转身光着脚底冲远方迈大步逃跑。 嘟—— 卫兵吹响了胸前的骨哨。 “抓住她!” 更多的骨哨响应般出现,如同惊鸟林中乍起,引得森林群鸟争鸣。路人看你的眼神是惊恐的好奇,纷纷避让开。 你的肺被奔跑时灌入的空气灌充得疼痛无比,但你还是不敢停歇,尽管你已经在耳旁听见了马匹嘶鸣与战车车轮碰撞混杂的尖锐声音。 你真的跑不动了。 所有的动作都成为临死挣扎般凭借本能坚持着,信念与汗水相互攀比,直到…… 啪! 带着怒气的长鞭重重打上你的脊背,整个人立刻如抽去筋骨的人偶,散乱了四肢力气,瘫倒在黄沙之地。 风沙渐渐平息。 “伽卡尔殿下。” 你听见周围卫兵的声音。 随后,来人一把捞起你的腰身,打横将你抱起来。 火红的头发随着黄沙卷舒,深邃的眼眶中嵌一双黄金瞳色的狭长细眸,墨绿色的眼线一直延伸至太阳穴眉骨交汇处,薄唇紧抿,面容阴鸷又俊美,好似神祗降世。 埃及第五王朝最耀眼的太阳,拉之子,法老的继任者,伽卡尔殿下。 街上的平民皆是跪拜。 你还想挣扎。 他直接摁住你的肩,掀起斗篷。 潺潺如尼罗河的乌发暴露出来,白皙又细腻的皮肤在百褶白纱长裙中起伏着,后背出现一道血淋淋的鞭打伤口。 “找到你了,我的赛缇柏哈尔!” 他的气息喷洒在你的耳后,话音未落,湿热的触觉已经贴上你的后颈。 青年贪恋地用手指磨挲你的唇瓣,这位法老的继任者因为你的失踪已经一整天奔波于上下埃及寻找,可此时的亲昵你却直接扭头躲开了。 伊塞斯眯起眼睛,重新用手托起你腰身,将你紧紧禁锢在怀中,昂贵香料的气味随着动作浸入你的鼻子。 那些可怕的夜晚如同回响重现于脑海。 你的后背不自觉冒出冷汗。 但,此时此刻被抓住的你还能做什么呢? 你无力地枕在青年的胸膛上,双目淌泪。 “敢在我祭祀阿蒙的时候逃走,再有下次,信不信你这漂亮的手脚就只能被砍下易主?” 伊塞斯低笑着用手指挑起一缕你的黑发,玩弄几番又低头亲吻你的眼泪。 “殿下,这两个人如何处置?” 卫兵压着萨拉和泰坦跪在伊塞斯面前。 在生死之际,萨拉与泰坦都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色,他们不停磕头,求饶着眼前这位历来以阴鸷暴虐为名的拉之子,法老继承者,王子伽卡尔殿下能够网开一面。 “砍下他们的手脚,丢进鳄鱼池!” 伊塞斯脑中还想着赶紧回王宫好好惩罚一下你这个逃跑的女人,不愿花心思在萨拉他们身上。 “不要啊!殿下!我们不知道这位就是殿下寻找的宝物!求求殿下饶恕我们!” 泰坦吓的那圆溜溜的光头上全是汗水。 这边,身在青年怀中的你想着萨拉他们收留你一日,对你也算是照顾,现在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被施以如此酷刑呢? 但是若向伊塞斯开口,他一定又提出些许苛责条件,到时候…… 你咬牙,久久不能决定。 卫兵已经开始抓住萨拉的手臂准备将她脱去惩罚,她的假发被人扯下来,这个刚还买椰枣给你吃的爽朗女人立刻就要被砍下手脚…… “求你……不要杀他们。” 你终于还是开口哀求道。 伊塞斯略诧异地抬抬眉毛,低头居高临下看着你,他很不满你为刚认识不久的平民求情,所以搂着你腰身的手劲徒然加大,大得仿佛将你拦腰掐断。 “噢?那你再说一遍?求我?” 他面色阴沉,却咧开嘴角。 “我…” 你看着眼前的青年,那双黄金瞳中锋芒渐显,加之他颇有压迫性的睥睨目光,你竟然吓得喉咙如同被糊住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 伊塞斯阴沉下脸色,不由分说地将你按坐在旁边的黄金战车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你。 这位貌美如神祇的拉之子举起手臂。 刺目的光使得周围场景看得那样不真切,你只能惊恐地抬头,却发现他举起的手中赫然是那天逃跑时被你弄丢的黄金臂环。 那个。 被赋予了“诅咒”的臂环。 你的思绪回到几天之前的夜晚。 “我,伽卡尔,拉的孩子,法老的继承者,在此许诺,唯准许你,赛缇柏哈尔,唤我的本名——伊塞斯。” 他口中明明是温柔的情话,手却正强迫你戴上一个诡异的黄金臂环。你起初觉得,反正对于他来说,自己是宠物般的存在。 这个臂环,赋予着他对你独有的“诅咒”,是的,那对你来说不是情话,更像是诅咒,臂环也不是什么情人之物,也许是主人对奴隶的束缚象征呢。 没错,一个奴隶。 他总该对奴隶有兴趣消退的时候。 再忍忍吧,再忍忍,忍到对方兴趣减退,你就能逃出埃及,回到那个属于你的时代…… 可,今天上午在阿蒙神庙中。 纷杂交汇的香薰白烟丝围绕神殿,黄金铸成的阿蒙神雕像俯视万物,垂落的长纱间,朦胧中你藏在高耸的圆柱后,紧张注视殿前的情况。 大家都说,今日伽卡尔殿下会在阿蒙神面前为埃及祈福亦或是为他自己早日继承法老之位而祷告。 然而,你却看见这位人人眼前尊贵无比的法老继任者,这位明明以阴鸷与暴虐为名的伽卡尔王子殿下,竟然会跪在阿蒙神像前虔诚地双手合十,轻声祈祷。 祈祷神能赐你生生世世留在埃及,生生世世可以与他相伴,不再分离。 你面色煞白。 身体所有力气在那一瞬间同时被抽走。 青年的火红头发与胸膛前黄金绿宝石的圆盘相映衬,他的面容上透出那样真诚又充满爱意的神色…… 你不禁捂住嘴唇,双目淌泪。 这幕滑稽的场景让你仿佛看见了自己日后的结局,就算死去也会被做成可怕的木乃伊,戴上黄金冠冕,封印在高耸的金字塔中,生生世世陪伴拉之子身边,永永远远消失在历史的黄沙尘土中…… 跑! 快跑! 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疯一般地跑出了神庙,半跪在台阶上急促地喘气。 …… 此刻,面对重新捉住你的青年,你再次想起那些可怕的话,想起那些个你在黄金人形棺木中挣扎的可怕噩梦。 你忍不住开始捂着肚子干呕。 头痛发昏。 伊塞斯可不打算放过你,而是直接将你扯起来,握住你的大臂,逼迫你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萨拉和泰坦。 “如果想他们两个活下去,你必须如同我一样,对着永恒的拉起誓。” 伊塞斯沉声道。 俊美又阴郁的面色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承诺你接受代表忠诚与妻子的伊西斯女神庇佑,生生世世永远留在埃及,同样的,永远留在我身边!” 青年笑着,虎牙尖利,眼神却冷得骇人。 …… 21世纪。 今日本报报讯: 近日埃及考古学家在南塞加拉发现了4300年前第五王朝贵族的墓穴,经过文献调查得知,该墓穴主人为Khuwy,他属于伽卡尔王的官员。 该地区的金字塔群是伽卡尔王为其王后Setibhor建造。其规模堪称旧王国时代的最大金字塔群。 色彩斑斓的墓穴上层曾经装饰过浮雕,由于一些白色石灰石块被重新利用在其他古物的重建上,目前浮雕底部保存良好。 金字塔中记载这位古埃及的Setibhor王后生活在第五王朝末期, 而这位王后此前并没有任何历史记载,如同凭空出现。 …… 「看到荷鲁斯(复仇之神)和赛特(战争、沙漠和风暴之神)的人,拥有赫尔特权杖的伟大人物,伟大的赞美者。 法老的妻子,被深爱着的Setibhor」 …… “我…” 你看见卫兵将收留你一日的萨拉抓起来,并准备用刀划拉她的皮肤,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你如虾米般蜷缩身体,牙齿战战兢兢地开始拼凑着身边的男人想要听的话。 “我答应…我,我向拉起誓…” 你声音发抖,呜咽的哭腔伴着止不住的颤音。 伊塞斯眼神热了热。 他俯身于你锁骨中心处轻啄,像是打下烙印,烫得你头脑混沌。 “继续。” “我,对着永恒的拉起誓,将接受……代表忠诚与婚姻的…伊西斯女神庇佑,生生世世留在埃及,留在……你身边。” 你几乎是强忍住不适说完这句话。 自己…… 真的要成为囚鸟么? 真的要永生永世都留在几千年前的埃及,再也回不去了吗?! 不! 你在心里不停催眠自己。 不是的!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神明?你可是21世纪来的人,这个誓言对你来说只能是口头空语!不可能成真! 就算…真的有神明。 神明又怎么可能听不见你内心那日日夜夜想要回家去的盼望与祈祷? “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伊塞斯眼神是不满的阴鸷。 他凑近,一张一合带着威胁气息的唇拂过你的耳垂,那只有你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正轻轻爬进你的耳朵。 这种样子真是屈辱又丢脸。 但还有什么办法呢? 你咬紧后槽牙,认命地闭上双眼,凭空笨拙地去找对方那冰凉的唇。 似乎故意捉弄你。 他倒反常地紧闭嘴唇,那闷声的笑意从胸膛中发出。试问自尊心强如你,当然立刻准备扭头离开,然而手臂却被他捉住固定在原处。 你又羞又恼。 青年轻笑,手指捏住你的下巴。 本捉着你的手,此刻也直接松开,你还懵着却已如同主动投怀送抱般倒过去嵌入他怀中。 拉之子最终还是为了你低下他高傲的头颅。 …… 本来就因为逃跑体力不支的你晕倒在青年怀中。 他低头在你发顶落下一吻,像找回最珍贵之物般仔细用斗篷包裹住你,紧搂在怀中,随后就着这个姿势站定于黄金战车,单手拉住缰绳。 “放了他们,立刻回王宫!” 伊塞斯冷下眉眼,声音低沉有力,重新恢复成往日那英俊暴虐的伽卡尔殿下,方才的王家柔情更像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幻觉。 ……… 惩罚(微H) 充满死寂的宫殿。 纤薄垂地的米色纱帘被微凉的晚风吹起,底部凌乱甚至卷作一团。昏暗的火光闪动在盛满灯油的铜盏中,隐隐约约看清房间内的事物。 房中央是处广阔宽大的黄金长榻。四角皆雕刻有繁重花纹,长榻上方则为从顶垂吊而下的层层床帐,而至于说床帐内? 竟躺着一个女人。 单薄雪白,却又充满诡异的美感。 “!” 你从昏迷中突然惊醒! 周遭寂静的氛围中,耳朵里只能闻及独属于你自己急促的喘气声。 未知的恐惧使得你想费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你开始惊恐地挣扎,然而手脚皆被铁链束缚,整个人简直如同大字般被钉在床上。 有人给你蒙上了眼睛? 为什么?! 甚至还将你绑在这处?! 心跳加速几乎要立刻窒息,你疯狂地颤抖着牙齿,感觉皮肤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有没有人!这是?……这,这是哪里……” 回应你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 嗞啦—— 胸口衣服布料突然被冰冷的匕首划开!冷硬的空气顺势扑洒在胸脯前的肌肤!你下意识想张嘴大叫,却立刻被人捂住嘴巴。接着,一只温热的手带有绝对掌控地覆盖住你裸露出的雪白乳房! “救?” 青年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有些沙哑。 他低笑着俯下身。 湿润的舌尖儿轻轻绕着粉小的乳头转了一圈后,又突然猝不及防,略带凶残地含住你的胸脯吮吸啃咬起来。 “你要谁来救你?!谁敢来救你?!” 可怜的乳头在青年口腔中被极致地挤压吸吮,密密麻麻地啃咬玩弄,巨大的刺激感使得你的身体忍不住微微痉挛。更别说一股从下身而起并向全身传来的酸麻如蚂蚁啃噬的奇怪感觉…… 你带着哭腔想要挣扎,但在青年的桎梏下也只得左右摇摆着头颅表示自己的不满。 “唔!……唔!!” “为什么逃走!” 青年阴沉地抬起头。 炽热的大掌松开了捂住你嘴唇的手。至于你,在长久的窒息感后骤然得到空气,一时猝不及防,在下意识仰头的喘息后,口腔中倒流的唾液于喉咙间与猛冲进来的空气混合。 你止不住地呛咳起来,呜咽道: “放开我!我…我不想,不想这样…” 伊塞斯闷笑着俯身,烈焰般火红的头发顺势垂在你脸颊旁边,实在痒麻至极,更别说他此刻袒露的健壮胸脯,正与你的双乳相贴,磨挲。 昏黄的气氛中。 你们俩的呼吸相互交错。 青年柔软的嘴唇隐隐约约地拂过你的耳廓肌肤,独有的温热气息趁机冲呼着你的耳道,你的眼眶雾蒙蒙一片…… 他嗤问道:“不想?那你为什么……湿了?” 话毕,已有炙热的指尖慢慢划过你下身掩藏在层层花瓣般阴户的穴口,晶莹的粘液随着对方的动作拉成银丝。羞耻顿时充斥你全身,但此刻巨大的恐惧与刺激却让你发不出声响,只能无声流泪与呜咽。 是你的身体背叛了你! 虽然你早就已经知道逃跑带来的结果,但真到这么一天…… 你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害怕的。 上身衣裙被他用匕首划出一个口子,正好露出雪白片片的肌肤与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脯。青年见你不回答,遂开始俯身仔细舔吻你的胸口,双掌配合揉捏你的双乳。 你颤抖着。 心里侥幸想也许他今日就准备随便羞辱羞辱你这个逃跑的女人,给你一点教训展示他作为王子的权威罢了,应该不会再做出其他什么事情…… 冰冷的匕首忽然贴上你的肌肤。 “你要做什么!” 你惊恐地喊道。 “你猜……不听话该有什么惩罚?” 伊塞斯的嘴唇贴在你的脖颈上,湿热的舌头从你的下颌一直舔吻至锁骨,甚至还玩味般地咬了一下。 你不敢回话。 同时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 冰冷的匕首隔着亚麻裙贴在你的肚腹,随着你刻意放缓的呼吸起起伏伏……刀尖儿忽然被立起来,尖锐的刺痛感出现在你的小腹位置。 “不!不要!求你!求求你了……” 你带着哭腔,祈求青年不要将你开膛破肚。 青年冷笑。 手中抵着的刀尖儿迅速划过你的小腹直至下身密丛间……你凄厉地惊叫起来,浑身都剧烈挣扎着要确认自己是不是被匕首划开了肚腹…… 湿润的双唇却在此刻贴在你肚脐下的肌肤上。 不是… 没有……没有被划开肚腹…… 只是衣服…… 你泪眼蒙蒙,正欲松下口气。 哪知道他的手指突然往下滑去,湿答答的手指甚至已经快触碰到你敏感的阴蒂。你闷哼一声,浑身发了个颤。 你双腿的铁链忽然被打开。 像是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你颤抖着紧紧闭紧双腿,同时嘴上也哀求着:“除了这个,求你……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伊塞斯不答,只低头越发凶狠地亲吻你。他的舌尖从你牙齿缝隙中用力地钻入,带有不可一世以及强制性的入侵。 你实在溃不成军。 一开始,你是想抵抗!可奈何对方攻势太强,几步之下直把你吻得哭腔鼻音,颤抖连连,哪里还有反抗的力气呢。 他的吻,独带有不死不休的意味。直等到你除在窒息的边缘,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你的口腔,留你一人面红喘息。 你的眼罩被泪液打湿,殷红的小舌在菱形的唇瓣间随着呼吸吐露,如同小鹿喝水般,每次开始只探出一点点舌尖儿,来不及看清很快又缩回去,自带股娇软无力之拟态。 趁着这会儿你处于喘息放松的状态,伊塞斯强硬地分开这双雪白而不设防的双腿,俯身猛地咬住身下人起伏的雪白胸膛,待引出长长的痛吟后,兀地将下身的火热一下挺送进去! 你本还沉浸在刚从窒息解放的松缓中,突然撞进体内的滚烫肉物带来的内壁强烈收缩直接又将你送上刺激的巅峰。 “不——!” 眼眶瞬间涌出许多晶莹的泪液。 青年抽送起来,你下意识双腿胡乱扑腾想将那根怪异感的肉刀从体内挤出去,奈何却由于阴道中不断绞紧的内壁,猛地使得对方肏得更深!伊塞斯闷哼一声,却在之后更加用力且快速地顶撞内壁的深处,透白的粘液泡沫随着动作出现在阴茎与你的连接处。 “出去!” 你摆动着头,哭喊道。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你的脖颈与胸膛,但你顾不得这么多了,脸颊因为剧烈的情事已浮现出酡红一片,肉体拍打的声音实在淫乱,口中不知觉溢出的呻吟更是让你羞耻值拉满。 你几乎快被对折起来,双腿被伊塞斯抱在肩头,上半身又被铁链却束缚,整个人极致地随着对方的动作颤动,可以说,你甚至感觉那可怕的肉刀快穿破你的子宫,捅出你的身体。 片刻的某时…… 你的脚背猛地绷直! 下一瞬间,剧烈且密密麻麻如电流的快感从头到脚穿透了你的全身肢体,到达四肢百骸!甚至整个人止不住地痉挛起来! 青年低笑,边肏边解开束缚住你双手的铁链。你已经来不及反抗,浑身几乎瘫软仿佛烂泥般任由对方处置了。 任由胯下的火热还插在深处,青年双手托住你的腋下,将你整个人旋转180度扑倒在床榻,本就强烈收缩的内壁也同时就着阴茎旋转一周,这种不断迭加的刺激让你猛地加紧双腿,眼前顿时白光片片。 青年俯身贴在你的背部,更加急骤地抽送起来,他的呼吸声喷在你的背部,身体连接处红胀的阳物大开大合地肏干起来,整根逼入加之研磨辗转。 你空张着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还在高潮的余韵中弹动着。 “舒服吗?” 伊塞斯嗤笑道。 你说不出话,只伴着泪水无力地摇头。 “说!说你不再走了!” 青年低头咬住你的后颈,更加狠烈地抽动起来。你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呻吟,剧烈的快感如同海浪般一阵又一阵向你袭来,你如同脱水的鱼儿,只偶尔颤动几下。 “不,不再走了……” 你晕了过去。 又逃走了 潺潺的尼罗河,蓝紫色绽开的睡莲。 黄金与白瓦高楼相互映衬,展现出孟菲斯最繁华盛丽的景色。王宫中,垂落在地的纯白长纱被伴着奴隶喑哑歌声的风吹开。 中央处,在榻上安睡的你突然惊醒。 “殿下,您醒了。” 侍女站在旁边,双目微睁地注视着你,如同后世被发掘出的陶土人偶,不带一丝情绪。 她应该是宫中的女官,穿着有如蛇纹般的双肩镂空V颈长裙,收腰处恰到好处地悄悄提高至了胸脯下方,显得严肃又美丽。 “赛缇柏哈尔殿下,”侍女取来一顶金冠,上面是一只正欲吐露红猩的眼镜王蛇,“伽卡尔殿下已经准备向陛下求娶您为王妃。” “王妃…什么王妃!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怎么可以成为王妃,这会改变历史的!” 你犹如大梦初醒,神情紧张起来。 “没错,这是不合理的!并且法老也不会同意一个王子娶来历不明的女孩吧!求求你,你快去跟伊塞斯说!让他不要去!你快去跟他说啊!” 你扑过去抓住侍女的手腕,像是祈求般的姿势显得那样无助。 “您现在是下埃及大法官胡维大人的女儿,怎么能说是来历不明的女孩呢?” 侍女那双不悲不喜的眼睛淡淡注视着你,她好像早就料到你的反应,只是用最平常的话语叙述着现在的事实。 “门考胡尔法老陛下最近正为下埃及的事情发愁,要是有您父亲的帮助,埃及将更加稳固,适时整个埃及都会感恩您与伽卡尔殿下,未来法老继任者的结合的。” 侍女拿起一把梳子,准备继续为你戴上那眼镜蛇王冠。 你惊愕地抬头。 胡维? 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胡维! “我不是…不是什么胡维的女儿!我…”你还想争辩,却被侍女打断。 “赛缇柏哈尔殿下!” 侍女的神情严肃,语气有些强硬。 “伽卡尔殿下为了您这个身份,亲自与叛乱党恶斗,又几番去下埃及同胡维大人谈判才争取到您的宝贵身份以至让陛下能同意你们的结合。” “陛下抱病,恐怕行将就木,此刻上下埃及不稳,则埃及子民不稳,您不仅是未来法老的妻子更将是上下埃及的纽带,请您不要再说出让我失望的话来。” 侍女定定道。 ……… 埃及的阳光暖暖的。 充斥壁画与香料堆积的王宫中,你穿着象征贵族的百褶白纱,头戴黄金蟒蛇王冠,被侍女簇拥着坐在镶金长榻上。 你本来皮肤白皙,面容又自带埃及人所不有的华人柔和气,加之身上的白纱黄金竟然调和出一丝特别的美貌来。 “赛缇柏哈尔殿下,您真美丽。” 拿着白羽扇的侍女开口道。 你尴尬笑了笑。 之前教训你的女官正在用圆柱玛瑙研磨着什么,听见这句话,还瞧过来淡淡看了你一眼。她叫泰雅,听说是法老第二任王后的庶出妹妹,按照亲缘关系,是伊塞斯的姨妈。 她在王宫中更像是管理女眷们的管家。 她用雀羽做成的笔沾了沾金盘中央被磨得细细的孔雀绿石,再将笔擦在手背上,以此判断颜料是否合格。 旁边的侍女从高口瓶倒出透明偏米色的流动油脂,与粉末混合,泰雅用玛瑙继续配合研磨,很快,这盘绿色的颜料被呈上你的眼前。 “这是什么?” 你忐忑道。 目光中隐隐透出对泰雅的惧色。 “尽管您对我有所恐惧,但王宫中目前只有我有资格为您画上代表神性的象征,所以殿下,请闭上您的眼睛。” 泰雅淡淡道。 “您与神接近,也就是意味着,您成为了王宫女主人中的一员。” 凉凉的羽毛接触上你的眼睛,清晰的勾勒让你有些紧张起来。命运对你而言与此时此刻闭眼被人描摹眼线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是被人掌控,身不由己。 究竟。 该怎么逃走呢? ……… 你一直想着这件事,直到轿子将你送到伊塞斯眼前,你都还在发神。 “想什么这么专心?” 伊塞斯满意地看着你浑身的打扮,直接伸出双手穿过你的手臂下将你从镶金长榻上抱下来搂紧在怀中。接着就亲昵地用颊面磨挲你的脸。 “没,没什么。” 你苍白笑了笑。 “殿下,那边传消息来,尼罗河的庆典即将开始,陛下来请您过去观礼。” 穿白头下巾的卫兵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臂上铜制镯环的流苏随着动作晃动着。 “传令下去,下埃及胡维家的女儿赛缇柏哈尔,今天也会同我去看庆典!” 伊塞斯火红的发垂在肩头,黄金眼瞳泛出如巨浪般的爱意,他强劲地搂抱住你,亲昵的呼吸声拍在耳畔,你则被迫靠在他的肩窝,从胸腔传来的热烈跳动让你惴惴不安。 …… 闷闷的号角声。 人来人往的埃及,泛着黄沙的古城池。 你同伊塞斯并肩坐在黄金王座上,被人抬着往尼罗河边的行宫而去。你无聊地玩着王座旁的白纱,伊塞斯则认真看着一块陶土板。 火红的头发间露出认真的侧脸,即使是这样也透着冷冷阴鸷的神色。似乎发觉你在看他,伊塞斯转过头,带有黄金瞳孔的双眼眯起来:“你很好奇?” 你试探性地点点头。 “是王表。” 伊塞斯嗤笑。 “父王不久会去往来世,若我继承法老之位就要拥有自己的拉之名,而拉之名会伴随各位先王被刻在这上面。” 他手指滑向一个被圈起来的地方。 象形文字堆砌,组成口中独特的音节。 “这里面代表伽卡尔。等我成为法老,这个名字也就会如同历代先王,被圈起来,作为在来世通行的象征。” 伊塞斯难得如此认真地解说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似乎真要你学会一般,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尤其地耀眼。 你只有点点头。 “那伊塞斯呢?” “伊塞斯?”青年愣了一下,随后又嗤笑几声,整个人餍足地往后靠在黄金座椅的靠背上,“这个名字只代表我,这在王表上是不可能出现的。伽卡尔才是拉之子,与神接近的人。” 你反正也听不懂,坐在黄金座上又无聊,干脆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名字。毕竟赛缇柏哈尔是当初伊塞斯替你取的,是什么意思来着? 你想了许久也未有印象。 “赛缇柏哈尔,梳发的美人。并且,是独属于我的,赛缇柏哈尔。” 伊塞斯会读心般肆意地勾起嘴角,道出你心头疑惑的同时甚至还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你的头发。 “你的名字也会被放在我的名字旁边,埃及的神灵庇佑我们,如同太阳起起落落,永久也永恒。”话毕,他的手转为托住你的后脑勺,强硬地过来含住你嘴唇,如同宣示主权。 “……拉之名会有重复吗?” 你无心情再听这些与你无关的事情,推开他后,面对对方不满的金眸,只得随口找话题躲过那些掠夺的吻。 “问这个做什么?” 伊塞斯眯起眼睛。 “因为就算真的到了来世,伽卡尔也许有很多呢,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伊塞斯,所以,万一认错了人,永恒还会存在吗。” 你表面上侃侃而谈,佯装镇定地抱臂,实际指甲已经陷进皮肤,疼痛让你不敢明着忤逆,只得暗暗出言反驳。 伊塞斯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正要发作。 却见前面已经出现了浩浩荡荡的法老卫队与欢呼雀跃的人群,故伊塞斯强忍住内心的怒气,只警告般瞥了你一眼,随后就阴郁地坐正了身子。 你倒是因为这好不容易的小胜愉悦了半晌,同时也有心情去观察四周。 号角与鼓乐混杂,行宫像是梯形立方体,最高处是有如同玛雅文明般的长梯,而长梯的尽头,是带红白双冠的法老王与站在身边的王后。 尼罗河畔,到了。 “是胡维家的女儿。” “真漂亮,听说是下埃及的贵族。” “好特别的头发,不愧是赛缇柏哈尔殿下。” …… 你听见周围的人群这样议论你,竟然也不好意思起来,忙用手中的羽毛扇遮掩住自己逐渐红润的脸颊,可接下来甚至有人直接将手中采来的蓝色莲花高高举起,奋力递进你手中,仿佛那是莫大的荣耀般。 你不想他们失望,又弯腰一一接过。 没多久,怀中就被莲花堆满了。蓝色的莲花堆砌在你周围,在阳光下竟然灿烂如白玉,在此周围衬得你也多出几分柔和的美丽。 “赛缇柏哈尔。” 伊塞斯将你从黄金座上抱下来。 上楼梯的时候,他紧紧牵住你的手,同时沉声提醒你用手拉住白纱免得绊脚,这种不真实感,更别说莫名的像是夫妻般的温情时刻实在弄得你仿佛浑身鸡皮疙瘩。 不可能的! 不可能做什么赛缇柏哈尔,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几番神游。 再抬头。 入目是站在眼前的王后和法老王。 王后和蔼地冲你笑了笑。 “下埃及胡维的女儿?” 门考胡尔已经很老了,几乎是很费力才吐出你的名字。他满手的戒指,厚重的皱纹堆积在戒指周围,看起来充满了古朴与时间的痕迹。 伊塞斯直接替你回答了。 “是的,父王,她叫赛缇柏哈尔。” 他抿唇。 门考胡尔又打量你一番。 “她很特别。” “父王,现在下埃及很多人支持胡维,更别说他答应配合我们扫平下埃及的叛乱,认同法老王的至尊,所以我想娶她作我的王妃。”伊塞斯终于说出这句话。 从你的角度看去。 青年明明半垂双眼,单膝半跪在地上,好似淡然,然而垂在身侧的手臂却又冒着青筋出卖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伊塞斯很紧张。 因为在这个地方,这个崇尚法老是最接近神祇的埃及,法老的一句话有时候就是不可打破的旨意,如果法老不认同你与他的结合,那么…… 青年脸色阴鸷沉郁下来。 就算违背父亲,违背法老,他也只愿意同你结为夫妻,只愿与你并肩立于那最高神殿,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共同受王权神荷鲁斯与妻子哈托尔的祝福,以及被婚姻女神伊西斯与至高神灵拉所庇佑。 “嗯……身负下埃及的稳定与纽带,我想她很适合做你的王妃。” 法老呼出口气,点头道。 话毕。 他像是在考量了一番后才从食指上取下镶绿宝石的黄金戒。 “赐给赛缇柏哈尔,未来,上下埃及的女主人。” …… 湍急的尼罗河,大浪潮涨潮退。 伴随着不停歇的手鼓与琴声,不同于外国商队,埃及本地人几乎全簇拥在尼罗河畔,有人大声祈祷,有人跪拜着感恩河神馈赠,还有人直接手捧河水,如同久旱逢甘霖,痛快饮用。 尼罗河泛滥。 意味象征母亲河的河水将流入千家万户,为埃及灌溉田地,哺育这些替埃及的富庶与强大增添力量的子民,将国土永世流传下去…… 伊塞斯在与大臣们交谈,你则被安排坐在旁边的黄金长榻上,稍微一提身就能与高楼下的民众对视,他们倒是对你很好奇,纷纷伸长脖颈想要再仔细看清你的面容。 你在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下显得有些窘迫,只好退后缩在长榻的里面。 “下埃及的赛缇柏哈尔?” 戏谑的问句。 一位从没见过的女人坐下在你旁边,穿着颇有古希腊风格的白裙,脖颈上甚至有夸张的薄片黄金圆盘装饰,圆盘下是纯白的纱罩。 她看上去应该比你年长些,手中的羽毛扇富贵至极。蓝色的眼影下,那独特的眼线简直与伊塞斯脸上的一模一样。 你僵硬地朝她笑了笑。 “父王居然把这个戒指也赐给你?!” 女人突然抓起你的手腕,想发现什么不可思议之物般看着你戴在食指上的黄金戒,随后又眯起眼睛,如蛇般紧紧盯着你的脸。本就略带攻击性的五官此时更加如同野兽,高涨的气焰好似快要把你吞吃入腹。 你被她吓一跳。 “我的母亲可是最尊贵的前王后陛下,所以就算你是什么下埃及的……” 女人高傲地甩开你的手腕。 “够了!玫芮珊卡!” 远处注视这边许久的泰雅终于开口呵斥了一声,并走过来站在你身后,扶住你差点跌倒的身体。 泰雅拧着眉头,神色严肃地瞪着对方。 “泰雅?你不过是仗着王后的势,区区下等侍候的女官,也敢这样与我说话?!”被换作玫芮珊卡的女人在看见泰雅对你的维护后更加怒色显露。 但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泰雅的身份,她真的未再纠缠下去,只从榻上猛地站起来扭头离开了。 你转头看向泰雅。 泰雅摇摇头,缓声解释。 方才的玫芮珊卡其实是元王后的女儿。 她母亲去世,门考胡尔法老一边为了笼络宰相之心,娶了宰相的女儿也就是伊塞斯的母亲,一边又因为要保持血统的缘故,让她嫁给自己做第二王妃。 这在埃及是很常见的事情。 “为什么她这么讨厌我呢?” 你不解。 “陛下去往来世后,按理来说为了保持血统,她作为伽卡尔殿下同父异母的姐姐应该嫁给他作王妃的。”泰雅颔首道。 你读懂了泰雅眼底没说完的话。 她安慰般地递给你一杯葡萄酒,缓和地退到了后面,而你,低头看着酒杯中陌生的自己,心底莫名升起了一丝烦闷。 回家! 必须赶快找到回家的办法! 你重新往高楼下面看去,忽略掉正在表演训狮的热闹,眼神定格了在一行阿拉伯打扮的商队马车上。梦里的声音曾经告诉过你,只要踏出埃及,只要踏出埃及就可以回到现世! 没错! 踏出埃及就可以回到那个你熟悉的家! 现在是尼罗河畔,埃及的边缘,如果你能跟着阿拉伯商队,很快就能出去埃及边界,当你踏出埃及,当你跨过历史的黄沙尘土…试问他此生此世,还能找到你么? 至于那所谓的永恒也只能淹没于金字塔下! 再也不会实现! 你心潮澎湃,却又略害怕地往伊塞斯那边看去。 好在。 青年正背对着你接受巴比伦使者的礼物与叩拜,无暇关注这边的情况。 “泰雅。” 你听见自己这样开口道。 “刚才,伽卡尔殿下送给我的臂环不小心掉下去了。” ……… 伊塞斯结束于使者的交谈,转回身。 “赛缇柏哈尔,我……” 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黄金长榻。 青年的瞳孔瞬间紧缩。 “赛缇柏哈尔!” 他暴怒,几步奔到黄金塌边。 青年目眦尽裂地自高楼边往下看去。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尽管有很多穿金戴银的贵族,他还是一眼锁定住了目标。 那个站在泰雅身边神神秘秘,穿着斗篷女人,除了你还有谁? 伊塞斯嘴唇紧抿,虽然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但那火红的头发在烈日下如同烈焰般燃烧着,暗色中唯一清晰的竟然是那双黄金瞳孔,而里面已经开始酝酿狂风暴雨。 他当然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想逃走。 一如既往地要从他身边逃走! 这一次,他定要抓你回来狠狠地罚你! 上下埃及最坚固的铁链将牢牢拴住你的脚腕,你会被关在王宫再也不放出来,他还要日日夜夜宠幸你,日日夜夜让你领教什么叫永恒,什么叫拉之子疯狂的爱意! 直到你真正在脑子里清楚地明白未来法老的怒气有多可怕!直到你懂得他口中那些话,直到你了解自己对拉神的承诺坚不可摧! 直到…… 你再也不敢逃! 再也不敢从他身边离开为止! 伊塞斯眼神沉了下去,极端又浓烈的情绪如破堤之水般从他心中蔓延出来。 …… “赛缇柏哈尔殿下,您刚才说臂环掉在哪里了?” 泰雅站在你身旁,边替你整理斗篷遮住面容,边拧眉问道。 对于埃及人来说,与承诺有关的物品是十分重要的,如果不慎弄丢,就是冒犯了见证承诺的神明,而神明会降下惩罚。 泰雅显然是害怕你沾染上因果。 虔诚如她,一向面无表情,如木偶般僵硬麻木的脸颊因为你丢失臂环这件事都出现了些许着急的情绪。 见她这般好心。 你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再欺骗她。 但内心几分挣扎后,还是回家的强烈情绪最终战胜了这种愧疚,你忍不住咬腮:“我也不清楚,但刚才就是掉在这里的。” 诺大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商队穿梭,还有拥挤在一起的人群,以及贵族们的奴隶和护卫大排场,泰雅只有死死捉住你的手腕,生怕你被挤走。 阿拉伯商队的马车正往这边而来。 你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可是泰雅还在你身边,她的手就如锁链般紧紧禁锢着你,要是冒然逃走,可能会立刻被带回王宫…… 路过的驼铃像是与你胸腔中的心脏共同打着紧张的节拍。 你最后抬头看了一眼顶上炽热的太阳,长呼出口气,做出了决定。 额头上薄汗淋淋。 藏在斗篷中的那个所谓已经“丢失”的臂环被你悄无声息地抓住。 随后。 在泰雅偏过头的瞬间。 你握紧臂环,咬牙如同孤注一掷般用力微蹲地往旁边扔出去,那泛着金光的臂环很快脱手,接连在地上弹跳了两下,最后才旋转着躺在了人们穿梭的脚步间。 “泰雅!在那里!” 你惊呼道。 泰雅随着你的声音看到了那个臂环,那个其实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黄金臂环,在这接近高楼处的内圈中都是贵族轿子与富贵商队,没人会在意这个染尘的装饰品。 泰雅立马就想过去拿。 “站着不要动,殿下,我很快回来。” 她匆匆往那处走去。 手腕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你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只觉从脚升到头一股极强烈的情绪。 自由! 你的自由! 这一刻终于来临! 你心脏狂跳,接着就毫不犹豫地扭头往阿拉伯商队处奋力跑过去。风声,人群的吵闹声,急切的手鼓声,一齐冲入你的耳中。 黄沙卷尘,炽热的的埃及。 你穿着黑色斗篷疯狂奔跑,斗篷的帽子因为风的缘故,早就离开你的脸颊,白皙的皮肤再次出现在烈日下,如同一片金灿灿的凝脂。 离开! 离开这里! 阿拉伯商队的马车就在眼前,还差一点…… 差…… “赛缇柏哈尔!!!” 如同雷霆之怒的声音从你身后响起。 话音未落,嘶鸣的马声,人群的惊呼,甚至还有卫兵的奔跑声,接连如爆炸般响彻整个尼罗河畔。这种混乱的局面,直接打你个措手不及。 阿拉伯的商队也不知道被挤去了哪里,眼前都是往外惊慌狂奔的人群。 你面色苍白地顿住,一点一点转头。 伊塞斯手拿长鞭,挺身骑在战马上,满头红发如火,而胸膛上的金色荷鲁斯之眼更是亮得骇人,眉眼间带着怒不可遏的神色。 完了。 你脑海中浮起这两个字。 情急之下,你只有选择往尼罗河畔跑去。既然阿拉伯的商队指望不上,就是跳进尼罗河你今天也要离开这里! 离开埃及! 伊塞斯骑马而来,面容阴沉得可怕,凡路上挡着的人被他用长鞭毫不留情地直接打在背部,人群四散逃跑,贵族们纷纷扶着自己的假发匆匆躲避。 此刻那个以阴鸷暴虐闻名的伽卡尔殿下仿佛重回你眼前。 被抓到的话,会死的! 一定会死的! 腿早就疼痛不已,但也许是这种爆发开的求生欲望让你驱使自己强撑着往尼罗河畔疾速奔跑而去。 路上许多平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看见拉之子骑着马气势汹汹往这边跑来。 他们惊慌失措地逃跑,有的人逃跑途中直接撞到你的肩,仿佛骨头都要被撞碎一般发出剧烈的疼痛,但此刻奔跑的脚步已经停不下来了。 因为身体已经不是属于你的。 你的灵魂与身体更像是分开的个体。 身体已经接近极限。 但灵魂还在叫嚣着往前。 刚才的训狮人也被突然恐慌的人群挤到角落,那拉着雄狮脖颈的锁链因为拉力被绷得紧紧的,但最终难逃从他手中滑走的命运。 烈日下。 金灿灿的尼罗河如同撒好金粉的绸缎,在风的吹拂下微波粼粼,天与水,仿佛昏黄与碧蓝,接连一线,水中闪动的璀璨让你徒然生出一丝喜色。 你往后看去。 伊塞斯已经离你十分得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他显得那样可怖,暴怒的拉之子如同地狱所来,神色阴郁。 因为追赶你,健壮的肌肉上挂上一层薄薄的汗,但火红的头发未有丝毫影响,依旧在风中飘摇燃烧着。 “赛缇柏哈尔!我命令你……” 伊塞斯低吼着扬起长鞭。 突然! 他的表情由暴怒转变为惊恐。 你的腿脚太疼,已经开始抽筋,完全来不及思考他表情的意义。 他也有害怕的事情? 你正疑惑。 一个庞大的物体突然从旁边扑过来,猛地将你压在地上。头上金冠缀的流苏也因为这个动作重重拍打在你的脸颊,划出一道道血痕。 等回过味,痛觉渐渐恢复,随之而来是背部与脊柱同时传来的,骨头生生断裂般的巨大疼痛。 你的脸色煞白一片。 是雄狮。 巨大的身躯与你在后世见过的完全不同,整个雄狮已经如同一只小型大象那么巍然庞大,长且浓密的鬃毛一直延伸到胸部。 更别说它隐隐低吼的喉咙前上下两对利齿,就在你的眼前张开,闭合。 似乎在打量该如何把你吞吃入腹。 野兽的气息围绕你的周围。 它的利爪耀武扬威地按在你的肩头,尽管那里已经是血红一片。在训狮人处,它吃够了乏味的鸡肉,现在,它正计划着将你骨头全部碾碎,好一口吞吃入腹。 你的斗篷被它叼住甩过去,连带着整个人掉在了尼罗河的河岸,岸边潮起潮落的冰冷河水与粗颗粒的泥沙不停漫过你的手指。 剧烈的撞击自然让两侧的肋骨应声而断,强烈的疼痛与失重的晕厥感同时袭来,你忍不住吐出口鲜血。 雄狮嘶吼了一声。 它抬起爪子准备将你开膛破肚。 你快晕过去,无暇再想害怕之类的事情。 眼看爪子落下。 你只得认命地扭头不敢看。 然而温热的液体伴着风沙很快如宿命般落在脸上,带着血猩气,耳旁伴有如风声般哐哐作响的铁链声。 奇怪,你并不疼痛。 你睁开眼,首先看到的竟是伊塞斯那双标志性的黄金瞳孔。他睫毛颤动,脸色极其苍白,眼瞳中映出你惊恐的脸颊。 莫非刚才雄狮的攻击…… 青年突然嗤笑一声,强壮的手臂牢牢撑在你肩膀两侧。他的喘息有些急促,呼吸洒在你的脸上带着炽热。 周围,铁链的声音与雄狮的怒吼相互交错。 “抓到你了,赛缇柏……” 话音刚起,伊塞斯的嗤笑就突然定格在脸上,像受到什么重击般,控制不住地吐出口鲜血,嘴角两侧也染上猩红。 “哈尔……” 他颤了一下,低头埋首在你的肩窝。 你惊恐地透过他的肩头往旁边看去,方才挣脱束缚跑来猛踩青年后背一脚的雄狮终于被铁链套住脖颈,正在狂怒吼叫,而它的右前爪上甚至还沾着不少血液。 “伊塞斯?” 你头皮发麻,颤抖着用手抚摸上青年的脸颊。 青年没有再回应,只微微抬起身体。 他偏过头,阴鸷的黄金眼瞳死死睁大,投射出的目光贪恋般紧紧锁住你的脸。 你还想说话。 青年的身体却支持不住地向侧边倒去,后背赫然露出叁道长长可见皮肉白骨的伤痕。 “伽卡尔殿下!” “伽卡尔殿下受伤了!” 卫兵们赶过来,全围着他查看伤势。 平民们经过方才的惊魂时刻早就惊呆般说不出话,只瞪着眼睛注视着河畔这一切。至于说泰雅也终于赶了过来,盯着你的那双眼睛是愤恨的神色。 是你伤害了伽卡尔殿下! 是你! 泰雅的手指握拳,目光如炬。 你从地上忍着强烈的痛苦缓慢爬起来,浑身的血污早就分不清是谁的,肋骨断裂让你有些呼吸不顺畅,背部也因为骨头的骨折而直不起身。 所有人都古怪地看着你,脸上甚至带着害怕的神情。 微风拂过耳前的碎发。 你费力地将头上蟒蛇金冠抓下来,扔在地上。 “…生生死死,缘起缘灭…” “…伊塞斯,我,是我欺骗了神!就算神明有惩罚,也请惩罚我一人,我,我不要再呆在埃及,我……” 你强咽下喉咙中的腥气,面对着盯着你的所有人,一瘸一拐地后退,直到尼罗河水淹过你的膝盖。 冰凉的河水与带着热气的血液混合。 周围渐渐变作可怕的红色。 “过来…” 被卫兵扶起的伊塞斯拧着眉头,伸出手,似乎在这最后关头也想要奋力抓住你。黄金眼瞳中是因你逃走的怒气与怕你消失的惊恐之间的交汇。 “对不起。” 金色的阳光下,显得璀璨无比的尼罗河间,狼狈不堪的你最后与他对视了一眼。 此间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你往后趔趄了一下,随后露出释然的笑意,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如同丧失所有力气般地倒去河中,激起浪花千层。 肋骨与脊背的疼痛。 让你感受不到河水的侵蚀。 更别说涨潮时尼罗河湍急异常,几个巨浪轮番席卷,你就如同飘荡的破碎船只,陷落在深深的河水中…… 半晌。 河面上又重新恢复平静。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拉之子哀痛决绝的怒吼与那依旧昏黄的太阳混作一片。 太阳神阿蒙。 是你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是你违背了与神子的诺言。 是你…… ……… 他是谁?(下一章梦境车) 消毒水的气息弥漫着整个病房。 干燥的开罗,连玻璃花瓶中的花都蒙着一层风沙,瓶口的枝叶还在费劲延伸,想要尽可能汲取更多的水分,但枝头残喘的花瓣终抵不过风的拨弄,掉在了桌上。 你咳嗽着醒来。 刚想移动。 却发现左手正打着点滴,右手也被冰冷的仪器夹住监测心跳,浑身上下几乎是缠满了绷带。而至于说肋骨与脊柱,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应该是用了固定钉的缘故,甚至喘气的时候都觉得疼。 “您的证件。” 穿白大褂的外国医生笑眯眯地将你的ID卡放在面前。反光卡面上是熟悉的相片与名字。 你有些恍惚。 医生蹲下,摇柄将床升起四十五度。 “记得吗?你在开罗乘坐的直升飞机发生了爆炸,司机和其他人都只受了轻伤,不过小姐你处在爆炸的正下方,伤得较为严重。” 医生核对了一下你的点滴单,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手表递给你。 你茫然地低头。 很普通的款式,黑色且发旧的表带。格格不入的是表盘碎裂出几道裂痕,指针则停留在了两点一十五处。 “不对,表……我留在了孟菲斯……” “孟菲斯?”医生边笑,边过来用手灯检查了你的眼球,“现在的时间可是2019年,哪来的孟菲斯?” 你虚弱地用手将垂下的发丝拢回耳后。 嘴唇发白。 难道。 那些奇怪的遭遇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古埃及,一个…叫孟菲斯的地方……” 你不知道该怎么同医生解释。 苍白的叙述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每个做过大型手术的人都会有稀奇古怪的梦。”医生用圆珠笔书写着你的病历单,并且不忘边写边抬头微笑着看你。 “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护士给你送点面包。” 医生离开了。 你顿在原地许久,脑中空白一片,机械地将右手指的监测仪取下,缓慢地如蛙般尽力张开五指,迷离地像初生幼童一样,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回忆着。 上一秒。 这只手还曾贴在名为伊塞斯的青年脸颊旁…… …… 一个星期后。 你穿着宽大的病服,推着输液架亦步亦趋地走在医院的长廊做日常的肌肉恢复锻炼。来来往往都是鼻梁高挺说英语的医生护士,你这样黑发华人长相的确是罕见。 伤口好得差不多,只胸腔与肩头还留着一点点帮助恢复的绷带,脸颊的伤口因为长久被皮肤恢复贴覆盖着,也就没有留下疤痕。 “今天可以出院啦?” 和你同为华人的戴琳笑着过来把你扶住。她一头略棕色的卷发,宽圆脸,脸颊有些雀斑,显得人很随和,之前本是到埃及做国际医疗援助的,但一呆就是几年,很久没有回家。 所以在医院的日子。 作为华人护士,她很照顾来自家乡的你。 你点点头,报以微笑。 需要签名的文件摆在护士台一大迭,因为当初你办的是旅游签证,但又因为事故被迫留在埃及住院治疗,所以很多官方签证的程序需要本人签字确认。 “一会儿我也正好下班,顺路送你去酒店。” 戴琳歪在护士台笑眯眯地支着下巴。 ……… “在埃及很少见到华人,不过这几年倒是多起来了。”戴琳挽着你的手,说话间语气柔和,自带知识分子的气质。 脸颊的雀斑看上去那样真实。 “都是去看什么,神~秘~的~金字塔之类的,年轻人,总是想要亲眼一睹各种神秘事物嘛哈哈哈哈。”戴琳松开你的手臂,先是古古怪怪地模仿着电视台描述埃及的语调,随后就站在一旁叉腰大笑。 你无奈地摇摇头。 戴琳笑过后准备拉着你走,却忽然有一滴雨水准确地掉在她的眼皮上,凉得她直接打了个哆嗦…… 雨渐渐变大。 淅淅沥沥的雨水如断掉的鱼线,开罗的街道上,车辆拥挤在一起,前后呼应的红色车灯在水雾中发出层层的晕来。 你同戴琳两个人还在沿着街边的店面嘻嘻哈哈地躲雨。她更怂恿你和她一起将脚上的高跟鞋也脱下来,提在手里,只光脚摆在充斥古朴气息的地上。 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你还是病人!我们先赶快找个地方进去躲躲雨!”戴琳瞪大眼睛,连忙拉住你的手臂,往旁边的一处巨大的建筑走。 黑压压的乌云下。 你无济于事地用两只手挡着头顶的倾盆大雨,在滴滴答答的雨水中抬眉看了一眼建筑的名字——亚历山大图书馆。 “这里是亚历山大图书馆?”你好奇道。 “怎么可能!”戴琳摇头,拉着你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这里是分馆,平时看书的人影都没有,不过我男朋友在这里做图书管理员。” 戴琳害羞地笑笑。 …… “谢谢。” 你接过艾瑞克递过来的热可可,捧在手心取暖。 开着暖气的图书馆里。 艾瑞克站定在戴琳身后,用手揽住她的肩头。艾瑞克是个瑞士人,他们是在国际援助组织认识的。两人都笑眯眯和善地看着你。 艾瑞克的中文说得很地道。 “华人吗?最近华人还挺多的,来埃及旅游……”艾瑞克想了想,忽然将衬衫胸口的一张纸条拿出来,“昨天还有华国来的青年拜托我找出Christian写的关于拉美西斯二世的考古书。” “拉美西斯……” 你单手拢了拢身上的干浴巾,喃喃道。 图书馆特有的红木书架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厚重,整个休息室充斥着异域香料的气息。讨论起来自另一个时代的名字,仿佛在回应你那段被认定为梦境的记忆。 “你也感兴趣?要不要我替你找一本,其实书里的事情还挺有趣的,有什么古埃及时候的首都底比斯啊,征战啊,王后王妃之类的。” 艾瑞克抬抬眉毛。 你犹豫片刻。 “首都底比斯?不该是孟菲斯么?” “孟菲斯是古王朝的首都了,”艾瑞克笑道,“不过你居然知道孟菲斯,好多人只知道底比斯呢。” 戴琳忙搂住艾瑞克的腰。 “喂!我也知道的,吉萨金字塔就在那里嘛!” 艾瑞克宠溺地摸摸戴琳的头,对着你问:“你怎么知道孟菲斯的?难道你是埃及文化爱好者?” “一个梦,我在做手术的时候梦到的。” 你咬腮。 “梦?梦到了什么?金字塔?” 艾瑞克古怪地挑起一边眉毛,追问道。 你低头抿了一口热可可。 “我梦见自己嫁给了法老…” “哈哈哈哈哈,有可能你潜意识幻想与王公贵族的爱情之类的。”戴琳哈哈几声,站起来拿了一杯咖啡喝。 “是谁?拉美西斯吗?” 艾瑞克笑问。 “我……” 你绞着手指,不知道该不该说。 旁边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叮铃铃的声响。 休息室的叁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过从艾瑞克接电话的手势与语气来判断,应该是你们订的披萨来了。 他接电话后,就匆忙走出去。 “喂,你的爱情幻想对象到底是谁啊?真是拉美西斯?”戴琳可并不打算放过你。 她笑嘻嘻的,八卦之魂仿佛悬在头顶。 “我只记得,他叫,伽卡尔…” 你艰难地吐出这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姓名。 万一真是梦? 这个名字也不过是你幻想出来的呢? “啊!他是第七王朝的第一位法老吧,不过在历史上……好像很默默无名,你怎么会梦见他?” 戴琳古怪问。 “伽卡尔?是哪一个伽卡尔?” 单手端着一盒披萨和薯条的艾瑞克笑着走进来。他把挂着雨的胶衣脱下丢在一旁,还用干毛巾擦了擦眼镜和头发,浑身就只剩下皮鞋还沾着一点雨水了。 “伽卡尔不就是第七王朝的法老么?还有几个伽卡尔?艾瑞克你在质疑我的历史!”戴琳忿忿地接过披萨,将它打开摆在桌面。 “还有位是第五王朝的嘛。”艾瑞克边说,边戴手套递给你一片热腾腾的芝士披萨。 “算啦。” 你笑了笑,越发觉得讨论这种无所谓的话题有些无聊,准备将这个话题翻过去。 “反正我也不知道梦到的是哪一个……” “诶,不能这么说,他们俩的名字虽然很像,都是Djedkare,不过,有一个的很古怪,在王名后还多加了一个名字,我想这也许是一种风俗习惯?” 艾瑞克咀嚼着披萨,随口道。 “王名后…加了,加了什么?” 你心仿佛漏掉一拍。 “就是Izezi啊。” 艾瑞克不解你为何露出如此惊悚的表情,抬抬眉毛,又拿起一根薯条吃起来。 “所以他的法老全名,其实应该是伽卡尔.伊塞斯,不过为了保持统一,学界都叫他伽卡尔亦或是,杰德卡拉。” 你呆住。 连手上的热可可洒出来烫到手指都没有任何感觉。 “噢对!原来是他!前些天不是还上了新闻吗?我可算是想起来了!”戴琳像是被点醒,忙囫囵吞下手里的半块披萨,去一旁拿起手机翻找。 “喏,你看这里。” 戴琳手指着网页上的介绍。 「2019年4月19日本报报讯: 近日埃及考古学家在南塞加拉发现了4300年前第五王朝贵族的墓穴,经过文献调查得知,该墓穴主人为Khuwy,他属于伽卡尔王的官员。 该地区的金字塔群是伽卡尔王为其王后Setibhor建造。其规模堪称旧王国时代的最大金字塔群。 色彩斑斓的墓穴上层曾经装饰过浮雕,由于一些白色石灰石块被重新利用在其他古物的重建上,目前浮雕底部保存良好。 金字塔中记载这位古埃及的Setibhor王后生活在第五王朝末期, 而这位王后此前并没有任何历史记载,如同凭空出现。 ……」 赛缇柏哈尔!! 过来!!! 红发金瞳青年的暴怒之声仿佛还响彻耳旁。 雄狮… 叁道血淋淋见骨的伤口… 还有那天,青年伴着烈日哀伤又愤怒的神情…… 全部猛冲入脑海。 “你的手怎么在抖?” 戴琳眼见不对,忙收回手机关心地问道。 你早就如同被空头一道晴天霹雳击中般整个人陷进错愕神色里,完全听不见戴琳的话,只呆愣愣地坐着,脸色苍白至极。 “怎么了?” 艾瑞克也觉得不对劲,开口问。 你惨然似白纸的脸幽幽地转过来,在暖风下与周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是他,你们能告诉我,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吗。” 艾瑞克咽下唾沫。 与戴琳交换了一个眼神。 戴琳赶紧坐过来在沙发上挨着你,搂住你的肩头。 “放心,他已经死了几千年了……” “对,你看看,几乎没人记得他了,这本关于他的古籍都布满灰尘咯。” 艾瑞克故作轻松地想要以此逗你笑。 “艾瑞克!” 戴琳拧眉斥道。 “唔呃!看,看这里写着伽卡尔,是第五王朝的法老……” 艾瑞克知道自己搞砸了。 他赶紧低头对着一本满是灰尘的书籍认真念道。 「伽卡尔青年就即位,是埃及第五王朝在位年最长的法老。在位期间埃及保持着富庶强大,他也很有战争头脑,并且每隔十年便进行一次远征到Punt和Nubia。 亦举行了不少庆典活动。 庆典在伽卡尔生命中似乎扮演着不俗的角色, 第五王朝的「太阳崇拜意识」迅速发展,在沙卡拉的乌尼斯金字塔墙上还刻着着名的金字塔铭文。 其父亲Menkauhor是最后一位在任内兴建太阳神庙的法老王。太阳崇拜在伽卡尔的统治时期好像失去了重要性,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修建自己的太阳神庙。 他在萨卡拉修建金字塔。 其木乃伊显示他因为旧伤在中年早早去世。」 ……… 艾瑞克终于读完了。 他口干舌燥地合上书,如负重释般呼出口气。 戴琳抿唇,贴心地递给他一杯冰水。 “所以,他的妻子是?” 你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却喑哑难辨。 “这一直没有详细的记载,上面猜测他最后娶了父亲的妻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Meresankh。”艾瑞克翻越了几页古书道。 “玫芮珊卡。” 你握紧手指,笃定道。 “但是前几天挖掘出大臣胡维的墓穴时,不是说了么,王后setibhor才是他的妻子,为纪念她修建的金字塔群还是古王朝最大规模呢。” 戴琳补充道。 “之前一直没有她的记载,好像她的任务就是突然冒出来,夺走这位法老的心后又突然消失了。” 艾瑞克下了结论。 “不是有人说,下一任法老乌纳斯是她的儿子吗?”戴琳耸耸肩,“有可能是苏美尔人或者亚述人呢?生了继承人后被雪藏了。” 艾瑞克与戴琳为下一任法老乌纳斯到底是神秘王后setibhor所生还是Meresankh所生的问题,亦或是setibhor的真正身份争论起来。 你听不清他们俩的争论。 脑海里只赫然浮出几个大字——那绝不是梦! 梦中强制(微H) 空荡的休息室。 戴琳和艾瑞克还在争论。 而旁边的你却犹如陷入一种深深的暗色漩涡不可自拔,惨白的手指仍是紧紧握着热可可,棕色液体里愁郁的神色,让你恨不得立刻藏进旁边暖色的灯光中,再不问这些事。 可惜…… 你深深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 你都觉得那是个梦。 亦或说,那是一段根本不现实的经历。 可白纸黑字的记载直接打你个措手不及。 不是梦,不是假的。 第五王朝的法老王伽卡尔就是伊塞斯,是那个在沙漠中睥睨万物,那个火红头发黄金眼眸的阴鸷青年。他曾经当着众神许下承诺,也曾经立于黄沙风暴中斥令,要生生世世皆与你相伴。 的确。 在跨过历史的长河后回望。 他真的做到了。 一定意义上,“Djedkare?Izezi”与“setibhor”这两个名字确实相伴了几千年。 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信守这种苍白无力的承诺? 为什么明明因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把你的名字写进金字塔,甚至还要履行所谓的永恒…… 不! 不要再想了! 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么那个地方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应该被留在那里,永久地封存!再也不要提起,更不用说回忆! 你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紧握。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你咬牙快速走出图书馆。 外面依旧是大雨倾盆。 密密麻麻的雨水打在身上,湿冷又难受。你像是与自己较劲,任由大雨洒满身也不顾,只闷头往酒店而去,可刚出院的身体哪里能支撑得住在雨中奔跑呢? 你终于控制不住地喘着急气,单手撑在路边墙面,企图让背部来抵挡雨水的激烈冲击。 肩头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 古朴的开罗街道,土腥味不断冲入鼻子,本能告诉你应该停下休息,而你却还是固执地用手扒住墙上的石块,在路上强撑着亦步亦趋地行走。 脑海中各种情绪随着时间无限放大。 可怖的想法出现在你脑海中。 要是当时没有跑走,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雄狮,不遇见雄狮伊塞斯也就不会受伤,后来也不至于因为旧伤在中年早早离世…… 你突然惊恐至极,猛地甩头。 疯了! 简直是疯了! 你根本不想留在埃及,根本不想放弃自由做只笼中鸟!你方才到底在想什么?! 酒店! 赶快回去酒店,回去订机票! 然后立刻离开埃及…… 这种想法驱动你用力抬腿,想要不管不顾地冲出这令你生出诡谲想法的街道,然而被透支的小腿肌肉却在这个时候再次抽筋。 暴雨淋漓。 你重重扑倒在遍布水洼的路上。 夜色中。 空无一人的街道黑得可怕,远处尖耸的金字塔如同静默的观看者,巍峨又沉鸷地静立在远处,高大身形隐于层层阴影中,不发一言地注视着你。 剧烈疼痛带来的情绪如冲堤之水,猛地将你淹没。雨水冲击全身也再感受不到冰冷,你的手扒住路面,同时又支持着身体往前艰难地爬动。 眼眶微热。 不知是何意义的泪水从眼角流出,但又很快与脸颊的雨水融在一起,再看不真切。 “有,有没有人……” 肩头泛出淡淡的血色。 你头脑晕沉沉的,像是马上要失去意识。 …… 人在完全失重的情况下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仿佛整个躯壳忽然消失,只剩脑子里仍活跃的思想才能证明生命的持续存在。 这莫非在梦境中? 你如是想到。 既没有重力也没有任何阻碍挡物,你舒服地闭上眼睛,甚至认为自己已在寂静中化作了点点尘埃浮在气体中,感觉不到一点…… 有湿热的舌忽然从身后舔了一下你的耳垂。 ! 你头皮刹那触电般地发麻。 瞪大眼睛往后看去。 脸上覆盖着阴影的红发青年,正带着象征上下埃及的蟒蛇金冠,神情不明地站在你身后,他浑身肌肉健壮,如同古罗马雕刻般栩栩如生,呼吸起伏间肌肉阴影随光微变,就这样全方位地袒露在你眼前。 怎么会?! 你惊愕地看向自己,身上竟然还是在埃及时的那身黄金装饰。 不可能的!明明已经回到现世…… 梦,对,一定是梦! 这是在梦里而已! “张开腿。” 如同瞬移般。 青年低沉的嗓音忽然响在你的耳畔。 你愣愣地低头,发现自己已经变以一种十分羞耻且裸露的姿态跪趴在青年的面前? 来不及反应,竟有皮质的长鞭猛地打在臀瓣,你没忍住地惊喘出声,穴口也配合紧缩几下,透明的粘液晶莹地自其向下流淌,在大腿根忽然又被皮质长鞭的手柄截住。皮质的手柄混合晶莹的粘液竟开始有节奏般爱抚你的阴户,又痒又凉。 你死死咬住嘴唇,企图用尖齿刺痛唇肉的痛感麻痹自己,但事与愿违,掩藏在两瓣粉肉下的穴口已异常喜欢地止不住收缩起来,且不断有更多粘液沿着大腿根部滑落。 噗! 那皮鞭的手柄突然刺进体内。 你猝不及防被这一弄,浑身立刻反射性颤了颤,内心深处升起的害怕让你想开口呼救,却不料才张开嘴,嘴角的涎液却淌出来,加之梦境中舌头奇怪地发硬,竟是怎么也说不出话。 皮鞭开始事与愿违地在内壁中抽动起来! 你拧眉! 脚趾痛苦地绷直! 整个人强直地昂着头颅却也只得呜呜地反抗着。 后背传来密密麻麻啃咬亲吻的湿意与从脊骨深处散发的痒意相辅相成,你脸颊滚烫,甚至忍不住想要迎合身后的皮鞭。 正此时! 青年兀地压上来,凶狠的利齿狠狠咬住你的侧颈。你刚想吃痛哀嚎,却在下一秒,被火热的肉刀代替皮鞭猛插进来而打断。 你闷哼了一声。 也许是厌倦方才的温吞节奏,青年剧烈且快速地肏着你,剧烈收缩的内壁与滚烫的阴茎仿佛在较劲,好如互相狠咬在一起,企图分出谁先缴械投降的胜负,狭小的内壁被撑得满满当当,潮水般的快感侵袭着你。 眼眶的泪水浮出蒙蒙一片,手指仍紧紧搂着地面想要维持晃动拍打的身躯,然而都是徒劳无功的,梦境中的主导权好似从来都不在你这边,青年健硕的手臂捉住你的腿弯,将你整个人从后提抱起来! 那个插在你体内的器物几乎整根没入! 浑身仿佛被贯穿! 强烈的刺激从下身触电般极速穿透你的四肢百骸,悬空的脚趾不受控地痉挛弹动,你双臂努力挣扎,呜咽着想要逃脱这种可怕的惩罚。 你的后背贴在青年的胸膛处,火热的跳动感穿过层层皮肉传达给你… 再见面 微凉的夏夜,静谧得可怕。 紧闭的巨大黄金门,被人用刀仔细雕刻着荷鲁斯神授予法老王室权杖的图画。旁边还有莲花的图案镶嵌式地围在年轻的伊西斯身边,祥和的笑容仿佛下一刻就要生动得活过来般。 两位神灵的中间,是至高无上的拉。 拉神正高举着双臂迎接无数从上射出的金色光芒…… 王宫内大半的奴隶与服侍的女官此时此刻正全部跪在门前,对着黄金门上叁位神明诚心祈祷,祈祷房间内的拉之子能够挺过这凶险的一关。 虽然上下埃及最着名的医官已经在为他诊治。 但是拉之子伤得太重了。 那头可怕的雄狮在他背上留下叁道又长又深的伤痕,更别说还有一脚用力的踩踏。 王后陛下双手掩面而泣,在议事厅的法老则一遍遍派人过来询问情况。但等待在外头的人们只看见被染红的铜盆被端出来换了一次又一次,不见医官的身影。 就连被敬为王宫中最尊贵的女官,全身心奉献伊西斯女神的冷静信徒,泰雅,此刻也伏跪在王后身边,用手指凄厉地在地面画着奇怪的符咒。 “伊西斯女神!” 泰雅紧闭眼睛,喝道。 “请拿去您虔诚信徒我的双眼,去到冥府奥西里斯神处为伽卡尔殿下照亮生路吧!请求您……” 素雅的宫殿中,女眷们哭得凄凄惨惨,奴隶们则抖如筛糠般害怕拉之子的离去会让他们殉葬,女官之首泰雅在祷告完后也如失力般伏倒在地上,更有浅弱的哭泣声自她脸庞下传来。 正此时,黄金门竟被缓缓推开。 一身冷汗的医官走了出来。 他已经很老了,脖子上有象征医官的蓝色圆项圈,双臂各有黄金臂环,菱形的脸上,皱纹堆积一起,浑浊的眼神似乎有些白色的翳。 “……殿下实在伤得太重,现在已进入半弥留状态,倘若今夜,奥西里斯神没有带走殿下……” 医官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 “也许才能有一线生机吧。” 本来还对此期待无比的王后在听完医官的话后脸色立刻煞白,只得紧紧抓着王座扶手处的红宝石狮头稳住身体,但仍然同被噎住般半天喘不过来气。 周围的女官们赶紧扶住她,为她拍打背部。 “泰雅,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她在众人手臂撑扶中,绝望地求助自己的姐姐,期望这位一直与神明保持联系的女人能带给自己一些好消息。 泰雅摇摇头。 眼下晶莹的泪水已经给出答案。 …… 月照大地。 冷色的光顺着窗,倾泻般地洒进拉之子的房间。长而轻的米白色垂纱随风而动,柔和的风悄无声息地吻灭了房间内点燃的火光。 月光直直延伸至床边,银白中有个泛着金色的矮柜,上头映出一行浮雕样凸起的字体。 「将此祝福献给,有着寻路者与保护者称号的,太阳神阿蒙与母亲神姆特的儿子,掌管月亮与医药的神明,孔苏」 …… 你猛地从地上惊醒。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依稀可见有些许冷色的月光如柱般洒落在远处。 至于这是哪里?远处又为什么会有月光? 完全一无所知。 不过身上倒是很干燥,再没有雨水的感觉。 你咬牙。 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神奇的是,小腿的肌肉竟然完全好转,肩头也不再疼痛。不过你记得晕倒前,自己明明穿着棉质的运动裤,此刻行走起来却又有丝绸般的裙摆轻柔地磨挲腿肚。 有透明的布料样的物体挡在你面前。你伸手拂开,借着月光一看,才发现是层层眼花缭乱的米白垂纱。 这里怎么会有垂纱的?! 你忐忑地拨开又一层薄薄的垂地白纱,眼前赫然出现许多叁角形乳白色的香料堆,尖上还有香雾一圈圈地袅袅上升,弥漫整个房间。 这个味道…… 你心里突然有了猜测。 不可能的…… 心里突然有了着急想要确认的冲动,挡着路的垂纱接连被你不管不顾地掀开,直到还剩最后一层,后面甚至已经隐隐出现了类似于黄金床榻的形状…… 你却顿在原地,不敢动弹。 手指仍紧紧抓在最后一层纱帘上。 犹豫什么呢? 又在害怕什么呢? 「“放心,他已经死了几千年了……” “对,你看看,几乎没人记得他了,这本关于他的古籍都布满灰尘咯。” “他在萨卡拉修建金字塔。纪念其王后Setibhor。规模堪称旧王国时代的最大金字塔群。其木乃伊显示他因为旧伤在中年早早去世。” …… “抓到你了,赛缇柏哈尔…” 青年嗤笑着。 火红的头发在风沙中燃烧。 ……」 不! 你触电般地收回手。 对不起! 对不起伊塞斯,我…… 下意识的逃避心态让你咬紧牙关,狠狠扭头而走,选择躲开眼前可能会见到的景象。 ! 一双手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紧紧禁锢住你的腰身,将你拖入滚烫的体温中。 “别走。” 青年语气沙哑,声音中带着疲惫。属于他的温热呼吸喷洒在你的头肩,痒痒的。 你惊诧地转过身。 不知何时出现的冷色月光,竟然正好打在伊塞斯身上,如古罗马雕像般完美的肌肉因为月色显得苍白,仿佛真是神祇下凡,只是附身于雕像同你讲话。 火红的头发垂在双肩,黄金的眼眸中是说不清的情绪,连胸膛上的荷鲁斯之眼也略显无色。 他隐在暗色中的脸颊忽然凑近,你被迫后退至金王座边。伊塞斯结实的双臂顺势撑在王座的双扶手上,冷白如轻纱的月光自他耳后,头顶,双肩向你洒落。 “为什么来。” 他阴郁地开口。 你拧眉,抿唇不语。 伊塞斯眯起眼睛,很明显不满你的回避式的应对方法。青年缓慢地站直,向你张开自己的双臂,一块又一块的古法绷带在胸膛上看起来格外刺眼。 他固执地注视你的眼睛。 “有时候我真在想,这样短暂的陪伴,究竟是拉神对我的赏赐还是惩罚……” “伊塞斯…” 你顿了顿,叹了口气,用手扶在他脸颊处,亦如当初在尼罗河畔那样。 “对不起。” “够了!不要再说对不起!” 他双手扶住你的脸,金色的眼瞳中透出疯狂的神色。如烈焰般的火红发丝抚在你的颊边,痒痒的。 “我要的是什么?!你真的不懂吗?!” 你还来不及反应,嘴唇已经被他重重地吻住。强壮有力的手臂禁锢着你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只得被动承受着这个滚烫无比的吻。 夜风飘进。 伴着莲花的气息。 青年身后的垂帐被轻轻吹动,露出奢华富贵的雕花黄金榻。榻上赫然躺着与你眼前人长得一模一样,却双眼紧闭的红发青年! 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你被这场景吓住,全然忘了反抗。 青年自然察觉出你的异样,嗤笑着松开手臂,并转回身直接撩开纱帘,帮助你更清楚地看见床上人弥留之际的状态。 “伊塞斯!你!” 你惊恐问。 伊塞斯跟着你的目光沉默看了一眼床上的自己,表现得很普通,明明知道自己正处于生死边缘竟也不害怕,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你不是奥西里斯神从冥府派来接我的么。” 他偏过头,泛着金色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你。 你大骇。 连忙过去拉住青年的手臂。 此种举动直接被他解读为强烈的拒绝意味。青年立马阴郁下神色,随后更是猛地扯住你的手腕,朝你俯下身来。 香料的气息浸入鼻腔。 伊塞斯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炽热又疯狂的情绪不断自眼底浮现。 你害怕地颤抖。 然而与你想的不同,眼前的拉之子,法老的继任者,埃及最尊贵的伽卡尔殿下,此刻竟会低下头,如同握住流沙的孩童,祈求珍宝不要消失般紧紧搂住你。 他的呼吸就在你脖颈边。 “我很想见你。” “不,你错了,我没有死,我,我只是……” 你心乱如麻,解释起来也是苍白至极的。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月色下,皮肤如牛奶玛瑙般光滑白皙,使得青年眼底热意渐显。 “不要再走,好么?” 伊塞斯抬起身体,伸手用拇指轻轻磨挲你的嘴唇,明明是温情时刻,眼神却又锐利无比地注视你。 承诺。 他要你的承诺。 “我…” 你艰难地开口。 伊塞斯身上的月光忽然变淡了些,连带着你的身形也变淡了。青年被这场景愣住,忙松开禁锢住你的手臂。 “怎么回事?!” 整个房间忽然被纯粹的黑暗吞噬。 你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微风竟然也能轻易地裹挟你往窗边去。 “不!赛缇柏哈尔!” 伊塞斯愤怒地想要过来抓住你。胸膛上的荷鲁斯之眼发出耀眼的光芒。然而他却被什么类似于透明墙的物体阻挡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移动。只知道后背穿过许多纯白垂帐,你离青年所在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远。 “我不许你走!” 伊塞斯捶打着透明的阻挡物,神色既惊恐又愤怒。渐渐的,他的身影也被层层的纱帘遮掩住,再看不真切,只听见无助而愤怒的吼声。 …… “伊塞斯,好好活下去。” 你闭上眼睛,双目不知觉地流下泪水,可到底是因为青年狂热的情绪还是为今夜这古怪的经历,就不得而知了。 当最后一点月光消失时。 房间内所有发生的事情瞬间归于了永久的静谧。 两人的初见(下章微do) 几个月前。 ……… 太阳炽热无比。 闪金的光芒如利箭,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广阔的沙漠中风卷沙如团,商人们稀稀拉拉地穿梭其中,有人打着驼铃,有人伴着小曲。 金灿灿的尼罗河旁,咀嚼着干草的牛群亦步亦趋地行走。与之相对,是皓大的船只正左右摇晃,如神话中驶向神圣天国的太阳船般缓慢浮游过金色的河面。 你迷迷糊糊地从怪异的晕厥中醒过来。 上一秒明明还在开罗的直升机上俯视金字塔。这一秒却身在河畔,被温柔的水波拂动着指尖,奇怪的风沙卷着清香的莲花气浸入你的鼻腔。 你坐了起来。头痛欲裂。 芦苇丛中。 一双眼睛正圆瞪地注视你,同壁画上一样的墨绿色眼线直直延伸至太阳穴。你被这诡异的样子吓了一跳,头皮发麻。 这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古怪又典雅的白裙子,嘴唇被涂成了鲜红色,边颤抖边用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你不要说话。 你很好奇。 但同时耳边不断绝的鸣响声,阻碍着你听清对方的哀求。 “你在,你在说什么?” 问出这句话时,女人惊恐的脸在你眼瞳中颠倒转换。她好像立刻要嚎叫出来,只可惜这张脸颊在你眼中很快就被丛丛芦苇变成的马赛克正方形小块遮掩住…… 你忍不住甩了甩头。 “找到你了!” 头皮传来激烈的剧痛! 一个男人突然从背后抓住你的头发,将你毫无尊严般地提了起来。来自头皮的疼痛让你脑子清醒不少,同时也刺激你开始挣扎。 “区区奴隶,竟然敢从太阳神庙中逃走!真该把你扔进鳄鱼池!” 高壮如山的男人光是怒骂还不够,甚至抬起手重重扇了你一耳光。 半边脸颊直接肿了起来。 “等等,斯比特,她好像不是那个奴隶?” 另外一个同行的男人开口。 他长得略瘦小,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身上被太阳晒成了棕色。看起来就像开罗街边买香料的小贩。男人用小刀抬起你的下巴,打量般地注视你的面容。 “不像埃及人,应该是利比亚或者阿拉伯的人才对!” “反正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贵族,再说了,戴上假发谁会看出来她是谁!法老下午就会派人来监工祭祀,要是人数少了!你我直接被丢进鳄鱼池!”斯比特用绳子将你捆起来。 本就处在剧烈的眩晕中的你,此时因为身体各种颠倒下更是直接失去了意识…… …… “起来!懒鬼!” 一个女人用力扯起你的头发。 你在吃痛中惊醒,下意识地被迫顺着她的动作站起来。 “这是……哪里?你又是?” “这里?这里可是至高无上的太阳神庙,我是这里的祭司,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事情你必须全部听我的安排!否则我有权利将你送去喂鳄鱼!” 女人很不耐烦。 你环视屋内。 发现面前还有五个与你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子,她们都瑟瑟发抖地堆坐在一块,头上皆是短至肩头的假发,还戴着铜制的冠。 “安会照顾你的!” 祭司将你推过去。 对面看起来年长的女人顺势伸长手臂扶住你。 “你好,我是安,看起来,你应该不是埃及人吧?” 安的语气很温柔。 你摇摇头。 安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几声,颔首在旁边女人的手里取了一把梳子,又沾上高瓶中的花油替你整理沾着黄沙和河畔淤泥的发尾。她动作轻柔,随着梳子的滑动,具有异域风情的香料味道随着发丝充斥整个房间。 你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不发一言。 祭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炽热的太阳渐渐隐在墙壁后,屋里的女人们也随着警惕地消失而打开了防备,好奇地过来簇拥着你。起初还只是看看你奇怪的衣服,触碰触碰你的手表,后来就直接开口询问,到最后就揽住你的手臂,问题一片。 “你是哪里来的?” “你不害怕吗?” “你的头发可长得真好!” …… 还是安开口制止住大家。 “她今天第一天来,难免会害怕!你们这样问,岂不是更吓着她!” 说罢。 安握住你的手,温柔问:“你有什么要问我们的吗?” “我是被两个男人捉到这里的,听他们说是要什么祭祀?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踌躇片刻,开口问。 女人们表情变了变。 大家你推搡我我推搡你,就是不开口。 “我们信奉拉,拉是我们的太阳神,而拉的祭祀,是最高格,也就是需要年轻女人打扮成神明使者的样子,被活生生做成木乃伊,放进火坑中焚烧……” 安垂下睫毛,抿唇道。 没想到这样可怖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竟然是那样平淡。女人们皆是冷漠的神色,木着脸注视安讲述这些好像是既定事实的话语。 你捂住嘴唇。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好残忍…… 你究竟是来到了何处?亦或是说这根本就是个噩梦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存在于埃及呢?!你后脑发麻,一股从骨髓深处出现的恐惧蔓延整个心脏。 “很多害怕的奴隶,就会被这样的活人祭祀吓到,想要逃出去……” 安用手将头发挽至耳后。 “然而,这么久以来,只有一个女人成功过……” “我见过她!” 你脑海中突然闪过上午的场景 “对,一定是那个女人!她跑出去后会怎么样呢?” 你着急地问道。 “被找到,丢进鳄鱼池,不被找到,在沙漠中迷失,默默死去……倘若她能幸运逃出埃及,也许能有一线生机。” 安的语气很悲伤。 “她要跑是因为会被做成木乃伊,我又顶替她被捉过来,所以……” “这次被祭祀的就是我吗?” 你看着周围人怜悯的目光,心底升起一丝可怕的猜测。 安的沉默回答了你。 “我要逃走。”你肯定道。 安叹了口气。 “她逃了出来是因为贿赂过一个外派的书记官,但他后来也被丢去喂鳄鱼了,现在神庙里人人自危,谁还会帮助你呢?” “只有人逃出去,就肯定会有第二个,第叁个!” 你笃定地从地上站起来,神色惶惶。 “我才不相信什么规矩,什么神明!” 女人们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刺头人物。大家觉得没什么话同你再说,再看你也只把你当做半截入土的人,怕惹上麻烦,遂纷纷散开。 安则安慰似地摸摸你的头。 “我帮你穿戴祭祀的东西。” …… 时间的流逝似乎没有征兆。 等那个凶巴巴的祭司再次到来时,已经是下午。 此时你已经在安的帮助下戴好了假发,穿上白色亚麻裙,不过就是在泥地里粘的浑身灰还没来得及洗去,所以若不细看,与一般的奴隶倒真看不出区别。 “很好。” 祭司对此很满意。 之前将你绑来的两个男人正站在祭司的身后,他们也打量着你,看见你仿佛就是看见自己被喂鳄鱼不会发生的保证,遂喜色洋洋地按照祭司的吩咐,大步走过来架起你。 你沉默却又奋力挣扎。 心里同时生出大胆的逃跑计划。 在被拖住房间的时候,你宿命般地回头与身后一众同样命运的女人们对视。 她们眼瞳中充斥着害怕与怜悯,但好像还隐隐藏匿着庆幸与古怪的喜意。 像是在说。 这个大胆的外国女子居然敢蔑视神的权威,此刻她就将知道她们口中的祭祀有多可怕,多无法逃脱…… ……… 他们将你带到神庙最中心的大殿。 高耸的米白色圆柱伫立在神庙四角,乳白的香薰燃起,似雾般萦绕在四周。你的大脑不敢停歇一刻,疯狂思考着自己该如何从将死的命运中逃脱。 祭司还在拿着泥土板准备一些事务,甚至需要在旁人的帮助下穿戴着厚重的金饰与头冠。 “要快点,不要忘了也为她准备!” 坏脾气的祭司催促道。 你观察整个神庙。 除却角落处有一处长且窄得好像只能一人通过的楼梯外,宽阔的大殿处处都有僧侣与侍从的看守,要逃走也许只有通过楼梯? 可上了二楼不就如同笼中困局?但若从一楼逃出去,俨然又是众目睽睽之下…… 怎么办…… 你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水。 心脏紧张地狂跳。 正当你不知所措时,叫斯比特的男人突兀地端着一盘红色的香料走过来,先是喃喃一句你听不懂的似乎咒语般的话后,竟然将红色的香料尽数倒下在你的头顶,古怪的香气,在冲击力下伴随着粉末飞扬。 你忍不住呛咳起来。 接着。 有人端来金杯状的葡萄酒。斯比特垂着眼,被人伺候喝下半杯,又在原地顺了半天的气,像是为方才的祷告打上人为的句号。 “现在就等法老的人来,就可以开始仪式了。” 斯比特喜色洋洋地同来往的僧侣交谈,而祭祀的主角你则跪在大殿中央,瑟瑟发抖,头上身上全是红色的香料粉末,冷汗早已遍布全身。 没有人在意。 大家都在为一会儿法老派来的人会有何反应而猜测着。 没错,在他们眼中,你只是奴隶,只是一个立刻就会被制成木乃伊焚烧,痛苦又惨烈死去的物品,何必在意你的想法与心情呢? 必须要逃走! 你撑在地上的手指抓紧。 脑海中正焦急地寻觅着各种能帮助你逃出生天的方法。 可是头顶的红色香粉一直不断地掉下来,甚至有些许直接掉进你的眼睛中,刺痛又难受,惹得你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你抬头。 在垂于面颊前的假发中依稀看见前面用牛皮袋子装的一大袋红色的香粉。 是祭祀的神香,专属于神庙的古怪香料。 而前方的祭台上则是用动物脂肪做成的高耸白色蜡烛,燃烧着可怕的红光。 火光映在你的眼底。 渐渐融为情绪的烈焰,久燃不绝。 正此时。 传说中法老派来的人终于到了。 按照律令,祭司要带着大殿中大半的人出去迎接,所以此刻整个大殿中只剩下你和斯比特以及抓你来的瘦子男人,与几个侍从而已。 你嗅到了机会的气息。 余光里。 斯比特正和瘦子男人交谈着什么。 旁边几个侍从明显也没在注意你。他们好像正紧张地期待着法老的官员,也许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辈子也见不到几次的王室贵族。 此刻你的心脏倒反常地安静下来。连带着耳朵里的声音全部化作寂静一片。 四周。 独独有你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与因手脚蓄势待发引起的骨节响声在你耳朵中听起来如此明显。 3。 2。 1…… 就是现在! 你目眦尽裂,猛抬头。 整个人如同被凶恶野兽扑食的猎物,在惨烈死亡的可怕威胁下,一口气从地上跳了起来,极速往装着香粉的牛皮袋子去。 众人起初都没反应过来,在你都跑出十几步后才开始奋起追逐。 “抓住她!不要让她弄乱神殿!” “抓住她!” 健壮高大的男人们朝你奔跑过来。 你头脑异常清醒,仿佛天地间能引起你注意的只有那袋香料粉末,小腿的肌肉因为求生欲而显得异常活跃。 正因如此。 它帮助你更快能在短时间到达那处。 斯比特快要捉住你的时候。 你终于够到了牛皮袋子。 洋洋洒洒的香料粉末被你凌空掷向追击你的人。他们猝不及防,吸入大片粉末后止不住地咳嗽,但腿上的动作丝毫未有减退。 “别妄想了!你以为用香料粉末就能救你一命么?拖的一时,最终我们也会抓住你!”斯比特脸上的肉扭曲在一起,因为香料的缘故,眼睛血红得可怖。 你才不管他,直接冲到祭祀台边拿起蜡烛。香料仍漂浮在空气中,层层粉末里斯比特几人正叫喊着要过来抓住你,然后剥了你的皮。 像是下定决心般。 你扭头快速跑去一旁那个长长窄窄的楼梯口。 尽管此时已冷汗遍布,腿脚抽筋。但你清楚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需要你一鼓作气,全力奔跑,所以一定不能懈怠。 “该死的奴隶!过来!” 斯比特他们离你异常的近。 你喘着气,在汗水氤氲中对着斯比特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使尽全身力气,用力地将手中的半袋香料粉末与闪动着火光的蜡烛同时按照对向丢出去。 不出所料的话。 它们会碰撞在一起。同你在现世见过的爆米花一样,在空中洋洋洒洒,片片飞旋。 但是你不敢看。 在扔出去的那一瞬间其实就已经扭头往楼梯上快速奔跑而去。斯比特还嗤笑你这是好让他们瓮中捉鳖,殊不知…… 下一秒。 剧烈的爆炸在他脸颊旁绽开。 而此时你正最大限度地迈开腿在楼梯上奋力地往前跑,被透支的小腿又酸又痛。 巨响在身后炸开。 虽然你已跑出去不短的距离,但如同巨浪般的余波仍冲入楼梯,重重打在脊背,痛得你浑身打颤。 不能停! 你咬牙,四肢并用地往高处爬去。 崎岖冰凉的楼梯,弥漫的糊味与血腥气从身后源源不断地传来,尖叫声与慌乱的脚步声错杂一块,神庙陷入混乱而人们来不及关注被作为祭祀品的你,是最好逃出去的时候。 楼梯长而窄。 走到后面实在走不动,你只好用小臂外侧死死撑着两侧的石壁,紧绷住骨骼与肌肉,借力带动双腿踩住阶梯,使得整个身体能继续往上而去。 …… 前方终于隐隐出现亮色。 你知道肯定走到尽头了,仿佛看到希望般本能地往那处扑跃过去。 ! 你面朝下跌倒,甚至由于动势,还接连在地上翻滚了叁圈,直到背部重重撞击在神庙的高柱上才堪堪顿住。 原本浑身只有红色的香粉与鲜血的混杂,但经过方才一路从梯道中的披荆斩棘,此刻还多覆了些灰尘与跌倒在地所沾染的黄沙与泥土。 整个人看起来又脏又古怪。 逃跑的想法战胜了身体的疼痛。 你支撑起来。 如你所想,神庙的众人都被你引起的剧烈响动而震惊,纷纷四散奔逃,亦或是拿着水桶水盆不停进入神庙救人救火。 但在这风沙中却静静伫立着一个人。 火红如烈焰般的头发仿佛狂妄般地与飓风纠缠,皮肤如同欧美人晒过日光浴后健康的小麦色,不是纯粹的黑也不是无力的白。 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而抿在一起正表达不满的嘴唇,双眉浓密而锋如利箭,一双黄金瞳在日光下显得璀璨尊贵。 所谓俊美,大概就如此吧。 他抱臂。 颇有些不耐烦地站在那里。 手臂肌肉如雕刻般线条十足,胸膛带着黄金与绿宝石做的荷鲁斯之眼,下面还垂着很多金片流苏,想必身份不俗。 你不知道他能否帮助你。 “该死的奴隶!” 身后的梯道中传出回声。 “她一定就在里面!把她抓回来!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应该剥下她的皮!” 言语中包含的可怕画面已经被你自动脑补出来,梯道中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你忍不住瑟瑟发抖,同时头顶的烈日,又使得你开始眩晕。 不管了。 你爬到边缘处,手边就是高大的拉神雕像。身上的亚麻裙被风沙狂吹,假发也东倒西歪。反正被他们捉到也是死,跳下去也是死。 倒不如赌一把! “喂!快接住我!” 你朝底下的红发青年喊道。 青年诧异地抬头。 他才刚翻身上马,手里还扯着缰绳,目光穿过层层黄沙终与你相接。 没等对方回答,你已坚定神色,双手尽力展开,面对浩瀚的沙漠,渺小如飞蛾扑火般不管不顾地朝下面跳过去。 …… 你竟然正正直直地撞在青年身上! 甚至直接将他从马上撞飞下去,你们贴着翻滚在一起,黄沙被剧烈的冲击力激起数几层,你下意识地缩在他怀中,甚至能感受到青年的肌肉紧绷着,他正被迫搂紧你的脊背。 等到你们终于停下。 半边身体都已陷入厚厚的黄沙之中,青年喘着气,火红的头发自上而下垂在你的脸颊,骨节分明的双手撑在你的双臂外侧,整个手臂只肌肉处有些许擦伤。 他的呼吸滚烫又炽热,黄金瞳孔紧紧锁定着你的脸颊,神色中带着被冒犯的不悦。 “逃跑的奴隶?” 他眯起眼睛,颇阴鸷地打量着你。 浑身脏污加之假发乱蓬蓬的如同杂草,分明就是从神庙中逃出来的奴隶。 “我不是!” 你固执地回道。 “一个女人,居然让太阳神庙陷入混乱……” 青年挑起一边的眉毛。 他像是才发现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奴隶竟是个女人,又打量你一番。方才神庙中的巨响青年不是不知道,当时还以为是敌国哪个细作类的人物前来故意挑战埃及的权威,殊不知…… “怎么?难道面对死亡还不能想办法逃跑么!” 你虽躺在青年身下,看起来好像处于劣势,但语气却句句带刺,丝毫没有惧意。 青年嗤笑一声。 “倒是新奇。” 他顿在原地思索了半晌后,才微挑嘴角,略自负地支起手指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口哨声响起不久,就有马匹应声从狂卷的风沙中疾驰而来。健壮而伴疾风之速,漆黑皮毛肉眼可见的油光水亮,连脑袋的鬃毛都是用绳结仔细绑好…… 你更加肯定了青年的高贵身份。 可他会杀了你吗? 还是说会把你送回神庙,让那些可怕的祭司剥下你的皮? 你还在胡思乱想,青年直接一把捞起你的腰身,纵身跃跨在马上。他单手紧紧禁锢着你,另一只手则握着缰绳,朝远处的王宫疾驰而去。 ……… “把她洗刷干净!” 青年挂着阴鸷的笑意,抓住你的胳膊摔在地上。 你被摔得满脑子金星乱转,努力想支撑起来却奈何平衡感全失,挣扎的过程中身上的红色香粉也沾在地上不少。 侍女们战战兢兢地过来架起你,顺便对着青年行礼:“是,伽卡尔殿下。” 你浑浑噩噩。 全身已经失去所有力气。 仿佛一滩软泥。 侍女们带你去到一个浴池。 池子是用雪白大理石平铺而成的浑圆内凹形状。池中冒着腾腾热气,四角各有鹰隼形状的雕像,更有手腕宽的水柱从鹰口中徐徐吐出,砰砰不停地打在池面。 “殿下这是带了哪里的女人回来……” 侍女看见你身上的鲜血与尘土正随着水波弥漫,遂诧异地开口道。 “菲拉!你想被剪了舌头么!” 旁边的侍女连忙制止她。 “伽卡尔殿下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今天突然就带了她回来,要是日后得势成了什么偏妃妾室……” 被唤作菲拉的侍女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立刻低头缄口,不敢再言,并小心翼翼将沐浴油脂堆在你头顶,讨好似地轻轻搓洗起来。 奶香的牛乳皂擦拭着手臂,舒服又放松,加之温热的水流也同按摩般冲击你紧张许久的肌肉,雾气氤氲,你很快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浴室中诡异地安静着。 扑通扑通的水声依旧不停,然而却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 再次醒来。 已经是朦胧的月色下。 你被人穿好裹着白纱的亚麻长裙,放躺在黄金长榻上。全身既干净又清爽,还有股淡淡的香薰气息萦绕四周。 脑海中认定的可怕梦境再一次变成现实。你惊诧地环顾四周,镶金的墙壁,层层迭迭垂落的乳白纱帘,角落堆着的高贵香料与黄金灯盏…… 你惊坐起来。 止不住地喘气。 仍湿润着的长发顺势甩在后背,凉得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你略显孤独地坐在黄金榻上,影子被烛火拉得长长的,周围垂地的白纱半卷着月色的妩媚轻轻拂过小腿。 刚刚才从死亡中逃生的恐惧后就是无尽的烦闷之情。 蜡烛晃动的火被你吹灭。 周遭陷入暗蓝月色的静谧中。在这样黑幕遮掩的情况下,你方能放下内心的戒备,双手掩面,为今天的遭遇以及惊险的逃亡无声地抽泣。 这到底是哪里? 为什么人人都穿着奇怪的服饰,为什么做着仿佛只有古代壁画上才会有的祭祀与杀戮?还有,这个将你收留的青年,他又是谁,他…… 你长长地叹息一声。 心里头如同麻团般乱糟糟的,怎么理也理不清……低眉看着自己肩头的湿发,你随手拿起旁边的木梳,学今天上午安的样子,仔细地沾上花油,慢慢地自耳边梳理起湿漉漉的发尾…… 怎么,才能回家呢? 你愁眉难展。 “神庙中发生的事,我可是好奇得很……” 身后突兀地传来青年的声音。 你惊吓地转头。 青年也正好单手撩开纱帘,火红的头发如焰般燃在他脸颊旁边,借着朦朦胧胧的月色,你不设防地撞进了那双黄金瞳孔中。 “倒真不像奴隶。” 青年打量你的装扮,顺带舔了舔上齿,嗤笑着大步走过来,眼底闪动着莫名炽热的情绪。 你略有些害怕地想后退。 他却早一步扯住你的手腕,巨大的力道让你重心不稳地往旁边斜着跌在床榻上。 你吃痛地皱起眉头。 青年低笑。 压迫性地俯身,结实的小臂撑在你的耳边, “名字?” 你扭头不言。 “啊,对,”青年眯起眼睛,尖利的虎牙咬住一边的下唇,似乎在思索,“你不能再做回奴隶,所以以前的名字也必须丢掉……” 他嘴角上扬。 “我想,我知道你该叫什么名字。” 略有薄茧的手指轻轻磨挲你的唇角,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边,你在这种情景下吓得一动不敢动。 青年灼灼的黄金瞳睥睨着身下的你。 “赛缇柏哈尔。” 他嗤笑。 “只属于我的,独特的赛缇柏哈尔。” 打猎去(微h) 金色的阳光照在厚重的羊毛毯。 上面是女神哈托尔之像。 房间里不乏四处弥漫的异域气息的熏香,层层纱帘间,被长而细的金链紧紧锁住脚腕的你,只神色呆呆地坐在榻上,好像仍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实发生。 昨天。 发如火焰的青年将你狠狠抵在榻上,神色仿佛嗜血的怪物,可怖的獠牙已经临于前,任你百般挣扎也无济于事,但俯首间似乎又忽然变作情窦初开的少年,缠绵悱恻地轻啄着你的下巴…… 黄金瞳中染着翻涌的情绪,是明目张胆地要将你吞吃殆尽。 你挣扎。 奈何却被他死死压制。 青年发狠地揉着你的双乳,嘴唇带着湿润的凉意从你颊边滑下胸骨中央,温热的舌头不忘拂过耳道与耳垂,占有般密密麻麻的啃咬亲吻实在让你躲避不及。 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抚到你的大腿,衣裙的边缘被指端轻轻挑起,火热掌面与皮肤触及的瞬间,你清楚感觉自己大腿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仿佛得了趣,他慢慢弓起身体,颇为餍足地握住你被迫曲起的膝盖,火红的头发柔顺地垂在你的脸颊,拂起丝丝痒意…… 正此时。 不远处的房门却被人敲响。 被打扰的青年拧着眉头,不悦地抬起身,厉声冲外面呵斥。门口的人听此连忙告罪,说他们是法老派来请青年前去议事,并无主动打扰之意。 法老? 身上的压力骤然变轻。 你侥幸逃过一劫。 忍不住瘫倒在软枕上,嘴唇无力地微张,不停喘着带有劫后余生意味的急气,身上的汗也被风吹起丝丝凉意。 害怕又惊恐的脸色渐渐松懈下来,你恐被青年察觉,忙将手腕抵在额头上,有些故作轻松,但实则心里已经开始计划起等他走了之后要怎么逃跑…… 然而不经意间流露的庆幸表情,还是被青年捕捉到。 正准备离开的他顿时阴郁下神色。 不顾你的挣扎,直接走过来一把捉住你的脚腕,用力拖至榻边。温热略有薄茧的指腹随着动作一下一下地磨挲过你凸起的踝骨,冰凉的黄金链条被紧紧扣好…… 你不敢动弹。 冷汗遍布额头。 余光下意识地偷瞥这条明明看上去似有似无,却是好似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的如枷锁样的链条。 真是亦如命运的征兆。 ……… 叫菲拉的侍女站在一旁。 她手里摇着一把芦苇叶做的,被仔细修剪好的小圆扇,替你轻轻送风。你则独坐在黄金长榻上,双眼盯着地面发呆,整个人好像被掏空灵魂的躯壳,无神无感。 “您在烦心?” 菲拉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面无表情地稍微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菲拉后又很快转回头。她虽然是青年派来照顾你的,但其实,与时时刻刻的监视又有何不同呢? “不,不是烦心。” 你深呼一口气。 “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不能呆在这里,我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你,你懂吗?”你抬头拧着眉与她对视。 菲拉显然是不懂的。 要说放眼整个埃及,一个普通的女人,与其做奴隶,做被祭祀的祭品,做整日劳碌的平民,被琐事与家庭所烦闷,为钱财与珠宝所担忧。吃不饱,嗟来而食,穿不暖,以草盖身。 若是能在王宫做神子的附属妻妾,享尽荣华富贵…… 这难道。 不是天下第一得意事么? 为什么…… 她顿在原地,正好对视上你探究的眼神,略显仓惶与无错,赶紧放下扇子端正跪在黄金酒杯旁,倒出一杯葡萄酒,讨好般递给你。 “但是,但是伽卡尔殿下已经将您带进王宫,您日后就是王宫中的女人!未来不知多少人会羡慕您……” “我想回家。” 你摇头拒绝了她递过来的酒。 菲拉直到此刻还以为是沐浴时候自己的多嘴而让你仍对她不满,所以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找麻烦,连忙讨好似地拿小梳子给你梳头。 “可是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要是为了回家这件事弄得自己遍体鳞伤,那样也好吗?” 菲拉抿唇,小心翼翼道。 你不再答。 …… 金色的光布满房间的时候。 青年回来了。 而此时你还在噩梦中深陷,缩在长长的黄金榻上打颤,嘴唇翕动似乎在梦呓。蜷缩起来的身躯泛着苍白,与身下的床榻如同黄金白玉般相配。 他俯下身。 高大的影子笼罩住床榻。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开你脸颊的发。 带着滚烫情绪的濡湿触感先是贴上你的眼睛,随后又来到额头,眉毛,耳廓……他似乎很喜欢看你在梦中被捉弄而拧紧眉头的样子。 谁能想象呢? 杀戮而阴鸷的拉之子会露出那样柔情的神态。 “不!我不要!我不要留在埃及!” 你从噩梦中呼喊般的惊醒。 然而,比之方才噩梦更可怕的,是梦醒时分,仍能看见梦中的红发青年出现眼前,仿佛现实真的与那可怕梦境相接…… 你看着他肉眼可见逐渐阴沉的脸色,心底略有丝丝惧意,但仍边强装作镇定,边咬紧牙关慢慢坐起来。 “你来做什么?” 你定定地问。 青年不答,只微微眯起眼睛。 他脸色隐在阴影中,你看不真切,只觉得往日火红的头发在此刻也变作恶鬼的獠牙般在暗色中纠缠。 “你就这么想走?” 他冷冷道。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当然想走!” 你拧眉反驳。 顺势甩开他的手指。 怎料青年突然噗嗤一声地嗤笑出来…… 这次你借着光看得很清楚,他脸上是愈加疯狂的嘲笑与莫名的愤怒的混杂神色,就好像说出这些话的你是一个多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青年眯起来的黄金瞳中风雨欲来。 “是么?” 他嘴角上扬。 你还在原地呆滞地思考他这个表情的意思,青年已经突然走过来捉住你大臂,并极速地将你双手反剪,单手从床榻提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使得你心上恐惧无比,整个人的腿脚不安地扑腾,在青年的手中挣扎不停! “放开我!” 伊塞斯则大步流星地直接走到旁边的露天阳台,用力摁着你背后被反剪的双手。 猛地朝下! 你整个人被压在高高的扶栏上。 胸膛剧烈的撞击让你忍不住干呕起来。 半边身子就这样悬在扶栏边。 夜晚的风沙扑打脸颊,你下意识地想抬起后背以此减弱这种痛苦,却被青年发现,将手臂死死压在脊骨处,猛地死摁在扶栏上! 米白色的栏柱边角隔应着你的胸膛。 生疼! 伊塞斯略带强迫地单手抬起你的下颚,迫使你从窗台望向夜色下古朴的孟菲斯,层层迭迭的古老建筑,月光中布满富饶的城邦…… “看好了,这是埃及,你正踏着的土地,每一寸,每一寸都属于法老王!” 温热的气息随着威胁喷洒在你的耳边。 “我,法老的继任者,也就是说,不管你以前家在哪里,亦或是想不想回去,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只能呆在埃及,呆在我身边!” 冷冷的月色下。 对面城口的巨大法老雕像正沉默地注视着你。 你悲愤地扭开头。 而他,明明才刚发出冰冷的敕令,此刻却又低下头,仿佛充满柔情蜜意般地用鼻尖触碰磨挲你的耳廓,甚至啄着耳廓的耳骨,笑看它发生弯曲,嘴唇也似有似无地擦过你的肌肤。 “所以,就安心做…只属于我的,赛缇柏哈尔。” 话音刚落。 就有带有强烈占有欲的濡湿触感贴上你的后背,如无声的警告也如同无形枷锁,生生要将你困在此处,不许离开。 …… 你被他猛地扔在床榻,正摔得头脑发晕时,腰部已经被牢牢禁锢。你慌忙地用手抓住软枕一角,想要借力撑坐起来。 “你要做什么!你…” 青年直接仰头。 霸道含住你喋喋不休的嘴唇。 “好了,我现在没什么折腾的心情,所以就这样不要动……” 话毕。 他舒服地找了一个姿势从后面紧紧抱住你,将下巴搁在你肩窝处,平稳的呼吸拂过你的耳垂,痒痒的。 …… 你瞪着眼睛本想一夜不眠,但碍于身体的疲乏还是睡沉过去。 叫醒你的是菲拉。 睁开眼睛,刺目的日光晃得你头晕。旁边的伊塞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床榻上只余留紧紧蜷缩的你。 你拧着眉头坐起来。 撒气般将身上的被单用力扯开。 “快起来,您今天要随伽卡尔殿下出去狩猎,宫中的女眷们可最喜欢狩猎日,您去了定也爱得不行!” 菲拉伸手用梳子给你梳理头发,笑眯眯道。 “狩猎?” 你眼神亮了亮。 历来的狩猎场,马匹洋洋洒洒跑起来,男人们皆是乱作一团追击猎物,哪里还有时间在意女人跑去哪里了呢? 完全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尼罗河涨水频繁,袭击人们的河马数量也会因此变多……河马是很凶猛的,我有个远亲就是因为被河马抓住咬死掉了……”菲拉抬抬眉毛,从旁边拿出一件长裙。 她将长裙放在你身上比划。 “狩猎……为什么要带我去?” 你状若随口问。 “唔,我猜,河马是凶神,也是灾难之神赛特的化身之一,狩猎河马能对抗凶神,消灾延福,殿下是想借机洗去您之前遭遇的恶难吧……” 菲拉准备过来服侍你穿衣。 “不过说起来,雌河马却又是庇佑孕妇与新生儿的神明……” 她小声嘟囔道。 …… 你穿的是一条亚麻白的长裙。 菲拉跪在地上。 她正专心致志地用干枯的莎草杆整理拍打着裙摆,想让你的裙子看起来看更加齐整。 要知道王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而地位低微的侍女更是数不胜数,菲拉也期望你能在拉之子处博得几分脸,毕竟王宫中,主仆就是一体的。 你心底倒不把这当回事,只觉站久了略有些无聊。故边用手指梳着被她放多了发油的发丝,边抬脚准备走出去。 菲拉有些紧张过头。 急急拉住你的手臂,来回看了好几下。 还是太过寡淡! 思来想去,又随手在水盆里摘了朵莲花轻轻别在你发间。 水珠的薄淡,草木的清新,与发油的花香味漩涡般中和,如墨的发半披半垂于前胸,倒衬了那句清水出芙蓉的比拟。 “愿哈托尔女神保佑您,以容貌赢得殿下的心。” 菲拉忐忑地望着你。 手离开的时候不忘轻轻扶了扶你的脸颊,似乎是祈求又似乎是祝福。 …… 太阳升至头顶的时候。 你正乘坐仆人们驾驶的马车赶去狩猎的地方。 其实已经是迟到了,前面两个赶车的光头侍从早就吓得冷汗直出,只弓着身一个劲用鞭子抽打马匹,低声祈求不要被拉之子怪罪。 富饶的尼罗河畔,诡谲危险与凶恶猛兽的栖息地。要想从那里逃走,想必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沉默地计划着逃跑路线。 “都怪你,赛努,叫你赶快修好车轮,你非要拖到最后,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当上殿下的近侍,现在直接被喂鳄鱼去吧咱们!” 一个长有羊角胡须的男人埋怨道。 赛努拧眉,嘟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不是今天侍卫营说殿下的臂环坏了,让我去修,要不我怎么可能迟了这件事!” “臂环坏了一个还有其他的,孰轻孰重你都不明白?真是呆子!”羊角胡须的男人痛心道。 马车在他们的争执中抵达了目的地。 璀璨金闪的尼罗河。 有大雁般的鸟扑打翅膀汲水离开。许许多多的人侍卫拿着长枪站作一团,铠甲被日光反射弄得耀眼无比,而那处被他们包围在一起的地方,想必就是狩猎地。 面前两个人正颇带喜感地把你扶下马车。 “殿下在……” 赛努正准备开口。 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赛缇柏哈尔!” 泛着金色的河畔边。 火红头发的伊塞斯正高举右臂策马而来,健壮的肌肉状若完美的古希腊雕像。身下是一匹毛发油亮的高头大马,随着青年手腕抽拉缰绳的动作奋勇狂奔。 马蹄疾驰,激起岸边河水层层。 青年仿佛天神降临一般。 火焰般的头发在空中肆意飘摇,如同天之骄子,洋洋洒洒骄傲放纵,更别说一双黄金瞳孔,则是无比尊贵又令人不敢抬目。 你站定在原地来不及反应之时,青年已经翻身下马,飓风一样地扑来。 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你。 青年痛快地埋首在你肩窝处,汲取着发尾与光混合的味道。 …… “怎么这么晚?是不是有人怠慢你?” 他语气略有不善。 目光更是直接越过你朝后面看去。 赛努和那个山羊胡子的男人此刻抖如筛糠。一副立刻要跪下来告罪的样子。 伊塞斯抬起手臂,面色严肃,象征着惩罚的手指快要落下。 “是我。” 你突然拉住他的臂弯。 “是我…我打扮晚了些。” 伊塞斯闻此,眉宇拢不住满意之色。他自然认为是昨晚的话起了作用。所以也没心思去管赛努两人。 他嘴角勾起,搂上你的肩头就要往狩猎中心走去。你攥紧手心,佯装顺从地随着他的脚步走动,却又不动声色地回头望了一眼垂首立在后面瑟瑟发抖的赛努。 他那被日头照久的指甲上。 正现出浅浅的紫黑色。 试探下 一望无际的尼罗河畔。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走动的青年身上,如火焰般的头发垂在他脖颈间的黄金荷鲁斯之眼,彰显着独属于尊贵拉之子的肆意不羁。 走进猎场,有很多人掐着笑意朝伊塞斯簇拥过来,不自觉已经将你与他分开。 青年也不甚在意。 没错。 也许对于他来说,现在的你与一个寻来放在身边开心的奴隶没什么区别。 而从你普通的穿着,略与埃及人不同的长相,那些嗜权而生的人又怎么会嗅不出呢?一定是个外族的美艳奴隶,好不容易攀上了殿下这束高枝… 一个奴隶能掀起什么波浪呢? 对于王室。 兴趣总是去得很快的。 几乎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默认将你视作完全的透明人。 在他们眼里只会存在尊贵的拉之子。 而你,则不过如脚下的泥土与野草,既不会让人产生过多的印象,也无法在这种权力漩涡中反抗。历来除却王后外,其他的王宫女子谁不是这样呢? 倒是巴不得被人冷落在旁,你假意绞着手指走去旁边,同时脑海中却还在持续不断想着些与逃跑无关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呢? 说不清楚。 也许。 是一种直觉。 热辣的阳光刺目,你边用手挡在眼前躲避着,想借树的阴影遮挡,却不小心退至包围圈外,差点踩到作为看守的守卫。本就重心迁移,加之守卫不留情面地朝你推力,你脚步几下没站稳,直直栽倒在地上。 吃痛。 你呲牙咧嘴地用手撑着坐起来。 下方忽有银光一闪而过。 恍惚地抬头。 守卫已冷冷地站在你眼前。 他很高大,是典型的埃及人长相,因为做守卫的缘故皮肤是棕黑色,眼睛大而如铜铃,粗黑眉毛。身上穿着特制的铠甲,手中则是埃及卫兵常见的长矛。 守卫面容不善地盯着你:“不要胡乱走动!过去!” 太阳实在太刺眼。 守卫的脸仿佛出现几层光晕,看不真切。 你眯起眼睛,下唇不知觉已被咬出血线,随着守卫探究的目光与逼近的脚步,你只得慢慢地努力地站起来并警惕地后退。 对,现在整个猎场都被守卫包围。 逃出去是一件难事。 你沉下眉毛。 “您还好吗?” 是赛努。 “方才卫兵守护的是殿下的狩猎场,因为狩猎会在更远一点的河畔处,是完全封闭的,河马是具有神性的动物,能有资格跟着殿下去狩猎场的不过叁人而已,其余您看见的,都是参加狩猎宴会的人而已。” 他身为近侍自然是没资格同贵族们一块上马狩猎的,所以一直等在远处的休息处,当看见你跌倒并与卫兵对峙,还以为是遇见了麻烦,想着刚才你的救助恩情,就连忙跑来要为你解围。 你只笑笑,未答。 “女眷们的活动会在殿下狩猎完后才开始,会有很多的食物,烤肉,祭祀时候的舞蹈,歌乐,您肯定会喜欢的。”赛努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你,垂手交叉于腹前,紧张安慰状道。 “他们已经去狩猎了?” 你在想该怎么摆脱赛努。 “还没有。” 赛努摇摇头。 “殿下的黄金臂环还没有佩戴呢,那可是受拉神庇佑的象征,是狩猎前必备的仪式,能消除杀死灾难神化身也就是河马的罪孽。” 你眨了下眼睛,脚步慢了些:“就是你来之前修的臂环?” 赛努傻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你略作思考状,默不作声地低头看向赛努发紫的指甲。一种奇怪却又确有可能发生的猜想从脑海中渐渐串联起来。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阳一晒,就这样了,希望不要吓到您。”赛努急急辩解。 你不在意地摇摇头。 “啊,我现在带您去宴会那边?现在虽然还没有烤肉,但葡萄酒倒是摆上了!”赛努见你不在意,继续乐呵呵地同你交谈,“等殿下打猎完,美味的烤肉被呈上来,您与殿下一席……” “有刀吗?” 你突然顿住,压低声音问道。 赛努被一吓,顿了半天才摇摇头。刀?王宫中行走的只有打仗的精兵才能带刀,连看守的卫兵也只有那长矛的粉丝!他一个内侍怎么可能有胆子带刀!不过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赛努正奇怪着。 “算了,项链也行。” 你略思量,伸出手猛地将赛努脖子上的细吊坠扯下来。上面吊着一个小香料瓶,玛瑙做的,淡黄色。 你认真端详着。 “这是?您这是要做什么?”赛努讶异,后知后觉地用手摸住自己的脖颈。 “去确认一件事!” 你拧起眉头抬头,将项链紧紧握在手中。 站在旁边的赛努觉得你真是一个太奇怪的女人,还想再问,却见你突然又扭头疾步往刚才的那处走去。 “站在这里等我!” 你扔下这句话,加快了步伐。 手心的玛瑙香料瓶因为力道紧紧膈着手掌,像是在提醒你此刻你正在做的事多么荒唐。有细密的汗水从额头上浮现,丛丛绿草随着你在沙地中快速走动而拂过你的脚背,双耳好似充斥着高压,鸣响,以及如鼓般的心脏声。 “做什么!” 卫兵当然看见了往那边疾步过去的你,立刻出声呵斥道。 “刚才摔倒的时候我首饰掉了,是来捡回首饰的。” 你定定道。 卫兵还想反驳。 “是殿下赐予的,嘱咐务必戴上,要是找不到殿下怪罪,我会直接建议他丢你去喂鳄鱼。”你不卑不亢地直勾勾与卫兵对视。 活生生被丢去喂鳄鱼想来应该是目前埃及最令人害怕的惩罚,这也是为什么你会选择用这个来威胁卫兵。 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人,而人,不可能不害怕死,更别说是如此残忍地死去。 你笃定地眨了眨眼睛。 卫兵思索着,虽然没有回答,但对于你试探性地迈腿后也没有再收到他的呵斥。这无疑是默认了你的行为。他害怕了。 你在距离卫兵十步的距离停下,弯下腰躬身仿佛真的在地上找着什么。心脏砰砰地跳得飞快,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太阳太过炙热,汗水已经顺着额头滑到了你的脸颊边。 “找到了!” 你突然直起身来! 同时! 手中的香料瓶被用力投掷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 卫兵根本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将手往腰间而去……那个小小的玛瑙瓶子掉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河面反射的点点碎金日光反射在你二人脸颊。 卫兵眼底的讶然展现在你眼前。 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对不起,刚才一兴奋,手滑了。”你呼出口气,强装镇定地迈步子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香料瓶项链。 卫兵紧闭嘴巴,没再说什么。 你微微点头致意后就扭头往赛努所在的地方慢慢抬腿走去。 起初还真是算得上一步一脚印地走,到了一定距离,确定卫兵不会再关注你时,脚步遂渐渐加快,到最后,出现傻傻等在原地的赛努的身影后,你简直已是奋力奔跑着的状态。 “诶,诶这是怎么了?”赛努问。 “还给你!” 你一把将手中的香料瓶项链塞进他手心儿,用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急气。 赛努看你这副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忙又用手讨好似地给你扇风。 “这是怎么了?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抿嘴止住自己的喘气声,眼睛思考状地四下胡乱扫视,最后还是抬起头来望向摸不着头脑的赛努,“不过还是先说说,他们今天叫你修的臂环是什么问题。” “是臂环中本来用于放香料的挡口坏了,说是让我加固。”赛努看见你古怪又认真的神情,实在不敢隐瞒,连忙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甚至用手比划着那处的样子。 挡口? “是怎么个损坏法?又是怎么让你加固?快说!” 你敛眉。 “是,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夹断的样子。” “臂环很大吗?” “叁指宽……” 赛努不明白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他…你们殿下…多久会戴上这个臂环?”你舔舔唇,拧住眉头沉思道。 你记得,现世埃及的导游曾起说过,埃及独有一种柱尾蝎,大小不过3cm,而毒素却是到达一定量后可致成年人短时间死亡的…… “在到达狩猎场的时候,会面对着河面戴上的。不过,您到底怎么了?是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吗?”赛努快被你一连串的问题弄糊涂了。 远处,依稀能看见火红头发的伊塞斯站着的身影。 “还有时间。” 你不打算同赛努解释,直接抬腿往狩猎宴会所在地走去。 赛努真是心累,先是一连串的问题,又是扭头不言的,实在是怪女人一个,但你好歹也是救他一命的恩人,他还是只得跑步过来追你。 …… 人实在是太多了! 你根本就挤不过去,再者连最外圈的人都是浑身首饰的贵族,而你身上只一袭简单的亚麻裙,没有人会给你让路。 不过这种时候倒给了你时间冷静。 亢奋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 你在做什么?趁着大乱逃跑不才是更好的选择吗?为什么会想着过来告诉他?你忽然停止了拥挤的动作,凝固在原地。 可是他再如何也救过你一命。 如果不是他,你可能已经死去,或者真的如祭司所说拔下皮活生生杀掉……事到如今,难道真要恩将仇报? 自然,你是非逃跑不可的。 你并不喜欢一个一面之缘的男人,怎么可能留在他身边做一个荒唐的奴隶?更别说他还要求更多的东西…… 你沉下眉眼。 此刻,天边灿灿的河水与火红的天幕正融成一片。 ……… “您跑得也太快了!” 赛努看着站在外圈的你,感叹。 “您是要去找殿下吗?” “不,不去了,你带我坐坐吧。” 你抿唇,用手挽了一下耳发。 捡到他 摇晃的深紫色的葡萄酒中倒映出你的脸颊。 沙漠中的干草味道逐渐被点燃的香料所覆盖,浓郁的略带着颜色的香雾弥漫在四周。整个狩猎宴会并不如同你想象的那样齐整,反倒是大家如同野餐般几人聚在一团,席地而坐于各种华丽的地毯巾上。 中间已经开始有穿着轻纱的舞女开始随着节拍跳起舞来,而乐手大多是男人,乐曲也较为简单欢快。 宾客在表演间隙互相把酒交谈。 你双腿并拢,斜坐在一块尤其大而敞亮的织物上。旁边另有块更大的甚至铺了动物皮毛的圆毯,想必是为狩猎完成的青年准备的。 赛努才刚殷勤地给你递过来一金杯葡萄酒,此刻又赶紧拿了些酸果来帮你抵住些酒的涩苦。 他很想给你留下好印象。 “殿下他们好像要准备去狩猎了,一会儿就有美味的烤肉吃!” “…那两个人是谁?” 你抬头问道。 赛努顺着你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你说的是跟在伊塞斯身旁的两个人。一个很明显戴着软甲,高大健壮,另一个则年纪稍小,体型仍如少年般,头发也是如伊塞斯般的火红色。 “啊,一位是王宫的副侍卫长大人,他的母亲是神庙的祭司,他与殿下自小一起长大,骑射都很好,是殿下得力的帮手,而另一位是帕皮耶殿下,他是第叁王妃塔菲斯的小儿子。” “第叁王妃?” 王妃还排个一二叁? 你舔了舔上牙龈,目光带着探究。 “是的,她是法老迎娶的下埃及贵族之女,生下帕皮耶殿下后很早就去世了。”赛努点点头。 你不再问了。 眼神转过去紧紧注视着远处翻身上马的青年。 金色日光与火红的头发混杂,健硕的肌肉浮现微薄的汗水,黄金与宝石做出的圆盘项链正在他脖颈上熠熠生辉。 他微仰着下巴,带有天生的天之骄子的傲然,睥睨周围的人将装有庇佑臂环的盒子放于站在马旁的副侍卫长手上。 随着一声号角。 叁位青年已于马上扬鞭,绝尘而去。 …… 你烦闷地用手指卷着旁边绿植的长叶。 干燥的空气仿佛化作沙子般堵住喉咙,一连咽下几口葡萄酒仍不见好。 按理说,青年是整个打猎场身份最尊贵的人,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整个狩猎场定然顿时大乱,更不用说计划这件事的人定想万无一失,断不会仅仅只准备毒杀一条路…… 适时就是你最好的逃跑时刻。 但…… 你虽不喜青年,却也没有要置其为死地的地步,倘若你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他被人下毒毒杀,岂不同杀人者沆瀣一气? 又是否可以称之为恩将仇报呢? 毕竟…… 无论如何,他也从未想要过你的性命。 试问比之生死,男女情爱不过人生之一区区点缀,又何必为此害他人性命呢…… 碰! 你一口饮尽葡萄酒,将金杯重重掷在地上。 “啊!您怎么了?” 赛努本在发神,直接被这一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你则放松般重重呼出一口气,神色带着沉沉的倦容,正当赛努以为你要说话时,你却突然大步过去贴近他,并伸出手用力抓住他大臂,甚至你的手指都陷进几分赛努的皮肤。 只听你刻意压低声音道: “听好了,我现在要去找他。” “什么?!”赛努惊讶地张大嘴巴,“这是不可能的!难道您没看见么?去往狩猎地的地方都有卫兵守着,您是不可能过去的!”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其他的路能去?” “没-有,完全没有。” 赛努甚至还做了个双手交叉的叉在胸前。 你踌躇几分。 抬手将发间的莲花取下,放在赛努手心儿:“我需要你的帮助,赛努,他有危险。” 粉嫩的莲花上还沾着水汽,在赛努略显粗犷的手心儿中有些格格不入。赛努表情上是既仓惶又不解,同样也是疑惑连连。 “你可以告诉卫兵的,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殿下!” “如果我说,卫兵也是危险的源头呢?” 你拧紧眉头。 “方才进来,我就觉察出哪里不对劲。” “之前我不小心退至卫兵处摔倒,结果被他盔甲下掩藏的银光闪了一下,后来我用项链去试他,然而他下意识竟是想拿刀抵挡的动作……” “一个历来作为看守的卫兵,一个历来用手中长矛御敌的宫廷内守卫人员,怎么会下意识摸腰间的刀,并且是一把不能允许被携带的刀呢?” 赛努怔愣地望着你。 “您意思是?” “这次的狩猎根本是一个必死局。” 不但要下毒,更要用被替换成某人军队的卫兵确保伊塞斯能够真正被杀死在这里。 黄沙漫卷,无声无息。 你眯起眼睛。 谁会有这样险恶的用心呢?谁又有能力圈养军队呢? …… 赛努只觉得自己快要傻掉了,先是遇上你这么个疯狂又奇怪的女人,做出种种他想都不敢想的举动,然后又从你口里听到如此疯狂的猜测…… “赛努,我需要匹马。” 你拧住眉头,又强调一遍。 …… 漫卷漫舒的水浪拍打着尼罗河岸。 宾客们把酒言欢,在奢靡之意中欣赏着歌舞,亦或是醉倒香怀,贴耳密语,而卫兵们则正无聊地眺望着远处金灿灿的太阳,也许是在等待什么,也许是在履行什么…… 突然! 马匹的嘶鸣响彻猎场。 “是马车的马们失控了!!!” 一个光头男人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捂着耳朵大叫道。他煞有其事地惊恐大叫,并快速往外跑去……这引起不少宾客贵族的害怕,他们许许多多人也跟着他往狩猎场外圈跑。 卫兵们认出来。 那是拉之子的马夫近侍。 不待反应,健硕的马匹们已经争先恐后,嘶鸣着从后方冲出来,依稀估算,得有十几匹,它们的马蹄快速且带有节奏地狂奔在沙地,甚至扬起来几米高的厚尘,犹如破竹之势。 惨叫声,怒骂声还有嘶鸣声混杂一块。 卫兵们不得不先来平定此处发生的事。 不管他们今日到底接到了什么命令,能在这狩猎场出现的无不是非富即贵的人。如果此处的贵族死伤过于严重,不论是谁,不论这个计划圈套的幕后人多高的身份地位都保不住在这里的卫兵被降以杀头或者被生投鳄鱼口的惩罚。 马匹完全是无规则地乱跑,卫兵们也只能分散开去制止发疯乱奔的马匹。 正在这时! 一匹略小的马匹突然冲出沙尘! 犹如被按下慢镜头,马匹上的肌肉在阳光下随着动作微颤,鬃毛伴着黄沙飞扬,流线状的背部正紧紧攀附着一位白衣裙的女子… 你呛咳连连却仍抓着马儿的鬃毛不放,双腿也死死夹着马肚子,一刻也不敢抬起身来。 说实话。 你其实对骑马一窍不通,方才在马窖里还是赛努千挑万选替你选择了这一匹较为小而温顺的。 他告知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抓住鬃毛的手,也不能抬起身体,必须让自己与马儿形如一体,否则就会被甩下,不复再生。 卫兵们自然发现了与狂沙纠缠的你。 “喂!停下!” 他们举着长矛想要阻止你往猎场处去。 然而,失控的马匹与惊恐的人群四处奔跑,早已让整个井然有序的卫兵队溃不成军。卫兵如果想要过来,必须跨过层层阻碍的人群与狂奔乱逃的马匹…… 试问维护好秩序都难,哪里还有空来抓住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女奴的你呢? 黄沙卷地,马蹄阵阵。 士兵的警告与贵族们的惨叫渐渐从你耳畔消失。 混乱过后。 是独自一个人的狂奔。 越靠近打猎的地方,越是绿草如茵。河畔有雪白的飞鸟扑打双翅,于河面上演着与鱼儿的追逐戏,地面也有野狗在分食落单的小牛犊…… 这个明明是天然狩猎场的地方却一副微风习习,河水金灿的美好模样,仿佛刚才的沙漠从不曾存在。 你的大腿与小腿酸痛难忍,抓着鬃毛的手指也早僵硬无比,能走到这里是全权倚靠内心的意志才能够坚持下去。 实在不敢松懈半分! 马儿又跑一会儿。 你才终于在远处看见两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高大的副侍卫长,正牵着马垂首与红头发的帕皮耶边说话边行走,两人手中都举着长矛,长矛上甚至沾着血迹…… 你大惊! 急忙翻身从马儿身上滚下,忍痛趴在旁边的草丛中藏匿起来。 下一秒。 “这里怎么会有马?” 你听见那个副侍卫长说。 “难道是狩猎地出问题了?”帕皮耶也一惊,忙翻身上马,“赶快回去看看!” …… 你不知道帕皮耶他们是真的离开还是假意出走实则等待马匹主人出现,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只有继续趴在地上,用小臂外侧支撑自己爬去找伊塞斯所在地。 湿滑的河畔淤泥遍布整个土地,使人难受的同时又必须分出其他的力道去控制自己不被淤泥所滑走。 差不多慢慢挪动了快二十分钟。 你终于看见躺在河畔处不知生死的伊塞斯,他紧闭着双眼,火红的头发被拂动的河畔波浪冲作一块红色的丝绸般在水中随着水波浮动,手臂处是那个藏着蝎子的臂环。 你不可置信地从地上站起来,忍住腿脚的酸麻,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拨开水草…… 青年半边身子已沉在河水中,肚腹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连带着周围河水也泛着血色。你赶紧撕下裙摆的布料,跑过去紧紧扎在伊塞斯上臂处,防止毒素扩散。 “醒醒!” 你蹲下,用手拍打他的脸颊。 青年仍然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 “快醒醒!” 看见他这个样子,一种强烈的自责与愧疚自你心中升起。若是再来的早些。亦或是一知道就过来告诉他…会不会… “能听到我的话吗?!听到就快回答!” 你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 作者的话: 差点上不来了,论不会科学上网的悲伤性 一般能联网就能更哈哈哈sorry宝们 剖心谈(下一章h) “够了,我还没死。” 伊塞斯懒懒地睁开眼睛,一双金黄色的眼眸移至眼角瞥了你一眼。已经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仍然是冷静而清醒的。 你仿若如获重释地大松一口气,庆幸上天给你不留下终身愧疚的机会,随后忙七手八脚地将他从水中往外拖至岸边。 他略痛苦地闷哼。 你立刻不敢再走了,就地蹲下扶青年起来,并避开伤口仔细搂在怀中,让他能舒服地靠在你的肩窝。 青年的呼吸温热。 “他们留我在此处不过是想让我慢慢死去,一会儿估计就有人来收尸也说不定,你手无缚鸡之力,又日日想着逃跑,今日何必再来救我?” 伊塞斯语气很平淡,又略带着讽刺。 仿佛这具身体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般,也好像他已超脱出躯壳,十分坦然接受了死亡。 你不答话。 只用手慢慢将臂环从卡扣处打开。 卡扣从指尖崩开的瞬间,一只蝎子的尾巴立刻弹出来,尽管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你还是被吓一跳,当下赶紧就将臂环丢得远远的。 “嘶!” 被压迫许久的地方突然释放所有压力,造成神经血液急速流动,极大的手臂之痛使得纵然坚强如伊塞斯都忍不住微拧了眉。 你注意到他大臂处已经乌黑,上面甚至有一个小小的血孔,还好早前移动他的时候你已经扎紧他的大臂,否则此刻毒入心脏,肯定必死无疑。 “有刀吗?酒也行?” 你焦急问道。 伊塞斯的脸色更苍白了。 他眼睛半垂,呼吸声渐渐微弱,未再有力气言语,只用目光看向一旁的草丛。你随着对方的目光仰起脖子,才依稀看见丛丛蒲苇间倒在地上的马匹尸体。 青年被你放躺在地上。 你则独自起身飞奔去马儿旁边。 下手的人多恨伊塞斯呢? 连他的坐骑,这种不会招惹任何人的无思想生物,都能用刀砍断其四肢,让其横在草地上……如此惨烈死去…… 你不敢再想。 忍住恶臭,在马儿后侧的袋子中四处翻找,找到一个羊皮袋装的酒和一把十分名贵的匕首。 等你回到伊塞斯身边,便不敢耽搁地匆匆拧开羊皮酒袋,将里面的葡萄酒倒在匕首上冲洗片刻后,就立马用匕首划开青年的伤口。 青年此刻已经毫无知觉,你的举动甚至没令他眉毛皱起半分。 见此。 你忙用葡萄酒将伤口仔细冲洗之,并将血液往伤口开口处挤出些许后,才安心撕下裙子的布条将大臂和腹部的伤口包扎起来…… …… 太阳落下去。 凉飕飕的风伴着河畔的水汽吹在虚弱的拉之子脸颊。火红的头发此刻无力地搭垂在颊边。黄金的瞳孔半涣散地随意睁着。 他感觉自己已经处于生与死的边缘,灵魄快要冲出躯壳般的挣扎与无力感充斥他整个身体。意识也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沉。 但他还是深刻知道。 此刻。 自己正被一个看上去十分孱弱的女人用力扯住双臂驮在背上往前行走,腿脚只能无力地站在地上配合女人前进的步子移动。 由于毒素导致的浑身肌肉麻痹,他现在连话也说不出,只能费力地呼吸着。 如濒死的鱼。 你费力地用手紧紧扒住青年的手臂,躬着身体承担起对方大半部分身体的重量,带动对方的的脚步亦步亦趋地往前行走。 狩猎场已经是回去不的。 那里既然已经被帕皮耶的人把手,再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往村庄处走,找到能医治青年身上伤口与毒的药膏,如此才方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此处实在太荒了。 一眼望过去。 全是人腰高的芦苇与杂草,密密麻麻毫无间隙。 你本就找不到路,之前完全是无头苍蝇般乱走,加之现在天色渐渐暗下去,更看不清楚周围了。整个环境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变得十分可怖又仿若充斥某些未知的危险。 算起来。 你已经拖着青年保持这样的姿势行走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仍是不见一点人烟。 腿脚本来就酸麻。 此刻更是如同强弩之末,肌肉痛如刀割,踩在河畔的湿地上,既不好使力也不好收力,双腿的骨头仿佛被压弯般再也迈不开步子。 天空更暗了。 甚至可以说接近夜晚。 你深知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夜晚的河畔危机四伏,不说鳄鱼与河马这样的猛兽,单是几条野狗也许就能要了你们俩的性命。 踌躇片刻,你决定就近往一处石洞走去。 …… 简易地在山洞口生了火。 你心有余悸地抱着双腿坐在平躺的青年身边,双眼眨也不眨地仔细注视他的变化。直到看见持续而规律的胸腔起伏,才略微放下心来。 “同我说说话吧,你需要熬过这一夜。” 你开口轻声询问。 青年仍闭着眼睛不回话。 你惴惴不安地伸手去探青年鼻间的呼吸…… 对方突然抬手抓住你的手腕! 你吃痛! 同时惊讶于他居然此刻还有些许残余力气? 不过你并没有立刻甩开他的手,而是任由他拉住。也许是抬手抓住这个动作耗费太多力气,他的手臂也很快就垂下去,只是手指仍紧紧不肯松开。 “为什么?” 伊塞斯的声音干哑,混合着鼻音。 “什么为什么?” 你起初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他还是想知道你今日为什么来救他这个问题。 “……” 你呼出口气,垂下眼睑。 “因为你也曾经救过我不是吗?” 山洞中偶有外面传来的叶片梭梭声和孤鸟鸣叫声。你的声音在略显静谧的山洞中尤为明显,甚至说完话后的出气声也亦然。 伊塞斯不再开口。 你又开始害怕起他不声不息就这样睡着而死去,忙絮絮叨叨说起今日你如何发现猎场有问题,如何试探卫兵又是如何在赛努的帮助下驾马匹来找他…… 青年突然一声笑出来。 空旷的山洞中传来风的呼啸,燃着火的干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闪动的影子照在青年的侧脸上,他的睫毛颤动,眼睛冷冷注视着上方的石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王室的争斗果然永远都是不止不息……” 他偏过头。 黄金的眸子认真地注视你。 你虽不懂他要说什么,不过总归能有件事维持他的精神也是不错的。 你回应似地点点头。 “我是法老第一个儿子。” “连我的母亲都没有资格抚养我,我从小被内宫的女官们带大,在确保我不会夭折的情况下,不能与父母过分亲近……” “未来的君主必须从里到外地接近神,也就意味着不被任何情感羁绊,更好统治这个王朝。” 伊塞斯顿了顿。 突然自嘲似地笑几声。 “我小时候,可是王宫中第一等特殊。没人敢同我讲话,没人来看我,所有人只是一遍遍行礼,一遍遍提醒我注意王子规矩……” 他难得显示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洞穴的石壁上跳动的火光仿佛为青年的讲述打着节拍。 “至于帕皮耶,他出生的时候,他母亲身体不好,很快就死去,他也是我的第一个弟弟,是当时王宫中另外的年幼者,所以他也与我养在一起。” “他是我接触的女官们以外,第一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伊塞斯说着,眼神渐渐复杂。 “彼时我也年幼,不过比他大五岁,但他的骑射,文书,认字,建造,都是我一一教导,我一度认为他是除母亲外,我在王宫最亲近的人。” 青年沉沉的眸子中火光闪动,冽焰一片。你不知道有没有在其中看清楚他的神色,更弄不清楚他对帕皮耶的真实情感。 “你是想埋怨他背叛你?”你问。 “不,恰恰相反。” 伊塞斯嗤笑。 “我只是感叹他也长大了。曾经被我喂养于身边的雏鹰终有一日变成噬主的野兽,这一天我早已预料,只是没成想来得如此之快。” “那么副侍卫长呢?为什么也要杀你?” “鸟择木而栖,人择主方生……纳尔麦的确作为贴身护卫与我自小一同长大,我敢肯定他是个忠仆,我可以说他曾为我断过腿,为我捧过冷酒,替我挨过致命伤,也同我御敌无数……” “但,那又怎么样呢?!” “人心叵测,历代如此……十几年的经验明明教我当断则断!可笑我还是选择宽容,试问作为法老继任者,连身边最亲近的下属与兄弟都背叛他,何以为君为王?!” 伊塞斯目光沉下去,暴怒地呵斥道。 只可惜突然的咳嗽让他喘不过气,突突顿住了话语,手臂甚至出现略微的抽搐。你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将他搂坐起来,用手掌给他顺气。 “这次你假如被认定死亡,那么拉之子的名头自然就会被帕皮耶继承?适时就算你再回去,可也无证据……” 你拧眉道。 “他是下埃及贵族之后,这些天下埃及动乱不断,我就已经猜想是他的手笔……”伊塞斯冷冷地开口。 你叹了口气。 青年此刻定不好受。 从小一同长大的朋友胜过仆人的人与一个最亲近的弟弟联手背叛他,甚至想要用如此残忍的方法将他杀死…… 伊塞斯此刻也在打量你。 在月色下泛着温柔与坚韧气息的女人。 谁能想到,最后这样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如此坚定地来拯救自己的,会是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女人?而偏偏要置他于死地的,却是相知相伴十几年的亲弟弟与好友! “赛缇柏哈尔。” 伊塞斯看着你在月色下被照出一层晕的黑发,忍不住喃喃道。 “怎么了?” 你以为他是伤口太疼,忙凑过去认真听。 他眼睛认真又定定地看着你,眼瞳中倒映出你的身影,红色如火焰的发不再有嚣张跋扈的味道,也失去往日用于掩藏内心之真正孤独的骄傲。 青年伸手。 温热的手指慢慢又仔细地将你颊边的耳发挽至耳后。泛着金色的双目中倾泻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洞穴中的火光被风吹得闪动起来。冷冷的夜风带着河水与花瓣的混杂气息。 “永远,永远不要丢下我,你能做到吗?” 你愣了几秒。 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但很快,没来得及反应,伊塞斯已经突然失去意识,半闭着眼睛往后倒去,甚至浑身还小幅度颤抖抽搐起来。 你知道肯定是蝎子毒的余症,忙上前紧紧搂住他,并不断用手在他皮肤上摩挲,企图使之再度热起来。 “坚持下去,你不是拉之子吗!坚持下去!” 你拍打他的脸颊。 见他没反应,立刻打开羊皮酒袋准备给他灌点酒暖身。 但青年俨然已经半失去意识,牙关紧闭,身体小幅度的颤抖更是让酒水直接从他唇角滑进脖颈。你赶紧俯身贴在伊塞斯胸膛,他的心跳仿佛都微弱几分…… 此刻你倒不怎么在意其他有的没的。 生死不比其他更重要么? 你直接饮下辛辣的酒水一大口,随后双手抱住青年的脸颊,俯身贴上青年柔软冰凉的嘴唇,努力又生疏地撬开对方的牙关,将暖身酒渡给他。 一口酒毕。 青年的脸色好转不少。 你忙将他放在旁边的石块上靠躺着,自己过去给火堆添加些芦苇叶。 …… 想两清(食言了,下一章爆炒回报大家) 粼粼拂波,浮光跃金。 尼罗河面上,婆娑的纸莎草影随风摇晃。更别说鸟兽虫鱼,已早是随着初升之阳倾巢出动,漫步行于大地,或群或两叁结伴,勃勃生机尽盎然。 干燥的山洞中。 略显孤独的少女坐在青年身边,暖玉般的手指覆盖其额头。洞外射入的明亮光线悄如白纱披照在他们身上,至于头顶尘埃无力飘飘扬扬,恰如同横隔于两人之间的时代黄沙飘渺无尽。 昨夜里你其实也已经起来过无数次。 不但要忍住困意仔细查看青年情况,比如检查他的呼吸还好不好,心跳还在不在,意识清醒与否,更要时刻谨记替他随时更换被浸湿的布条…… 温度正常。 你略松了口气。 昨夜一晚,青年几乎持续高烧不退,并且无法控制地抽搐不停,你差点以为他真的会当场死去…… 没成想。 他竟挺过来了。 好在现下他救你一命,你也反过来救他一命,这样一命抵一命。 终于可以说是互不相欠。 等到你再将他送回王宫,那你在王宫所受到的照顾与留宿之情也彻底一笔勾销,也许那时候你就可以全身而退,逃离这处鬼地方。 至于说回到现代的事情,只有再从长计议。 …… 河面是温热的。 但伸手进去却又触到的是冰冷刺骨的河水与硕大状若无物的草茎。 你单膝蹲在尼罗河畔。 双手手掌聚拢作捧状,轻轻舀起来一些凉爽的水扑打在手臂与脖颈,灿烂的水珠划过河畔,在阳光下如同金色的珍珠…… 你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来使自己清醒些许。 日头更大了。 刺眼的阳光照在你身上,你略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睛,随手扯下岸边新鲜的纸莎草卷作叁角锥状,并弯身往里仔细装好水,准备带回去给伊塞斯解渴用。 早晨的风沙还不太重。 河岸的湿泥也踩上去软绵绵的,唯一不足就是你穿的凉鞋破了,本来你是决定就地扔掉它,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如果太阳出久了,光脚踩在沙地上实在闷烫得难受。 于是最后你只好单手拎着自己一双凉鞋,单手拿着卷好的水,光脚疾步往丘洞中走。 昨夜的火堆早就熄灭化为长烟。 黑黢黢的山洞中只有些许的光亮的地方,其余都是崎岖的黄岩石。为了不弄出声响,湿哒哒的凉鞋被你提前放在山洞门口吹风,你独自伸脚探入山洞,目光所及却没看见本该躺在石块上的青年。 “去……” 哪了? 脖颈突然被人从后掐住! 你惊呼,纸莎草中的水瞬间打翻在身,伴着清新的草香与露水的水汽,身后人将你翻转过来压在石壁!锋利的刀刃已经抵在你的脖颈,随你的呼吸起起伏伏在锁骨窝的皮肤之间。 暗色中。 对方喘着戒备的粗气,暴虐的气氛中又带一丝刚刚醒来的脆弱。你以为看清你的脸后,青年就会放开手。 但他迟迟没有动作,并且双手更加紧地禁锢住你,仿佛宁愿在这手臂与石壁之间的狭小的空间里与你急促地交换稀薄的空气,也不愿将你放开。 黄金的双目穿过暗色的波澜, 炽热地凝视,凝望你。 “是我……唔!” 你刚开口,嘴唇就被堵住。 奋力挣扎间,连双手手腕也被牢牢制住,他的舌尖强制钻入你牙齿的缝隙,你本能地后缩,对方却正好依着你的节奏一步步进攻,直至占领。 这个吻。 带着他独有的疯狂与强制占有,更有一种不管不顾与失而复得的情感。配合刀刃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青年的右手已经紧紧托在你耳后。 对方温热的拇指抚住你的耳垂,如同情人的甜蜜安慰,另一只手却同时将你双手反折制住,仿佛带着上位者的威胁,使得你完全不得动弹…… 他加深了这个吻。 …… 持续的缺氧使得你瘫软在青年怀中。 他只略一松手,你就差点往下掉去!在失重感中你不得不下意识用双手扯住青年的双臂,紧紧不敢放开…… 你听见耳旁他的轻笑。 下一秒。 你已经被他用力摁在怀中,不过你也没什么力气去挣扎,只得顺着力道就地地枕在对方的胸膛上大口呼吸着。 山洞中呼啸的风声与露水嘀嗒在石面的声音交错,仿佛空灵世间。额头挂着水珠的碎发被青年仔细用手指拂开,微凉的风带给你些许清醒。你略一动弹就察觉粘在自己身上的冷峻目光。 “我以为你走了。” 他开口说。 “但你现在又回来,”?湿热的唇落在你的发顶,青年冷沉的嗓音回荡在诺大的山洞中,“赛缇柏哈尔,我……” “等等……不要这样!” 你拧眉。 突然使出力气强硬地退出他的怀中,神色定定地注视对面青年徒然阴鸷起来的脸色。 他隐在暗影中。 灼灼的黄金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 山洞中静得可怕,周围石壁淌动的水声格外明显。你杵在原地深呼吸几次仍觉得自己缺氧得可怕,大脑不断地发麻。 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们明明身在黄沙中,你也已经不再是他的奴隶与附属,他却仍将你当做奴隶一般对待…… 这更加坚定了你离开的想法。就算是不能回到现世,你也期望自己能自由自在生活,而不是生死如棋子,握于他人之手。 “我们……我们得尽快赶回王宫,你记得吗?” 你强忍住退缩,忽然出声。 青年眼神眯起来,冷色的阴影照在轮廓,看不清神色。 黑暗中。 你们又僵持了一会儿。 之前你的确有太多正大光明的理由去陪伴青年回王宫,但内心实则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回到王宫,若是能趁机拿回自己的东西并在王宫能有更多的物资与车马,总比自己一个人自己徒步行走来得舒坦。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 你攥紧手指,颤着喉咙一连深吸好几口气,眼观鼻鼻观心,探身过去慢慢地张开双臂搂住青年,冰凉的身体与温热肌肤相贴的瞬间甚至清楚感觉自己打了个寒颤:“我会陪着你。” 静谧的山洞中。 青年的手指收紧,包裹并且牢牢握紧你的肩头。 他身后。 晶莹的水珠正几番摇摇晃晃,最终仍难抵挡无情的重力,啪嗒一下掉在岩壁发出清脆如环的声响。 …… 充满水汽的尼罗河畔,风中飘荡着莲花的清香,青年现下已经完全好转,鲜艳的红发依旧如从前般与狂风纠缠,健硕修长的身体则挺直同你并肩立于山洞前的岩面上。 你们一同往外眺望着。 “你来时,确定将马圈里所有的马都放出来了?” 伊塞斯偏过头,神色冷静。 “没错。” 你不知道他是何意,只好点点头应声道。 青年闻此,面带思索着蹲下,用力摁了摁岩面上的湿泥,认真地注视指腹间摩挲着的泥土中来自河岸的细小颗粒,语气淡淡道: “马匹素来喜欢狩猎地这块河岸边的湿泥与水草,昨夜水汽湿润,它们不会跑太远的。” 说罢。 他随即就抬起手指在嘴边吹了个急哨。 伴随着一声哨起! 借助岩石与山洞的奇怪构造,空荡荡的尼罗河畔如回声般此起彼伏地响起尖利的哨声,你不解地扭头望去,却见远处不知何时已莫名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小点。 竟真有匹毛色暗棕的马从远处的风沙绿苇间抬腿跃出来!起初是一个针尖儿般的小点,慢慢变大,最后才看清楚这匹起码两个成年人那么高大威壮的高头大马。 其四脚肌肉尤其发达,甚至随着动作而小幅度颤动,加之毛发油亮顺滑,与水汽混合更加飘柔如缎,看起来可谓是威风凛凛,傲气凌然。 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心底暗暗有些吃惊。 “上来!” 青年一把搂住你的腰。 他抬腿往下面奔腾的马匹背部跳去。你望见无尽的崎岖岩石与下方随着马儿跃动而变化不停的马背,狠狠咽下唾沫不敢动弹。 你本想抗拒!可脚下突兀的悬空感却提醒你不得不反手搂住他的脖颈,努力将自己瑟缩在对方的怀中。 等青年凌空从上跃下跨坐上马背后,他立刻变化动作,一边单手拉住马后颈的鬃毛,一边单手锢住你在怀,只双腿使劲,身下马儿便随力而跑走。 …… 来到王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青年骑着马从王庭与外头尼罗河连通的偏殿进入。伴着沉鸣的乐声,夜色的纱幕与王宫内的火光相得益彰,独属于王庭的白纱从上而下,直垂至水面与莲叶相平,但其实水面只堪堪达马腿中段罢了。 “你准备怎么做?直接去告诉法老?” 你转身,轻声问道。 青年不答,只翻身下马后又伸出双手将你抱下来。你们二人站在水中,冰冷的河水中有好多娇艳欲滴的莲花,全部围在你胯的位置。 清香的香气萦绕。 你忍不住弯身欣赏起来。 他则在此时转身,将马拴在旁边的白柱旁。 正前方王宫的石梯则延伸至水下后还略略隐着一半,仿佛是陆上水神宫殿的既视感。 伊塞斯冷着面色,一一用手拂开莲花,走至你身边,沾着水汽的温热手指紧紧拉着你往楼梯上走。你光脚踩在石梯上,实在凉得厉害。 “你在这处等着我,这里很安全。” 他将你扶坐在一块楼梯的平台处,火红的头发难得如此严肃地垂在双肩,眉头紧拧,黄金的瞳孔中透出冷冷的神色。 “你到底要怎么做?” 你忽然拉住他的手臂,眼神不解。 伊塞斯未言。 迷雾般的傍晚,天空被染成蓝紫色,白色垂纱交错,青年的表情也如迷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你想站起来看得更真切,他却突然慢慢朝你靠近,温热的气息喷洒于你脖颈之间,一双黄金色的眸子掩藏着许多情绪。 “如果我一直没回来,你赶紧上马,头也不回地走,走得越远越好……” 他贴上你的脸颊,一字一句低语道。 你略一怔。 “……” 伊塞斯想了想,又将自己脖颈上的荷鲁斯之眼解下来,放在你手心…… ……… 你怎么可能就这样呆在这里呢?原本的计划就是要离开的。 没错。 离开王宫,离开埃及…… 只不过…… 你将手放进水中,任由那条荷鲁斯之眼从手心飘飘荡荡地慢慢沉入清澈的河底。这条项链不管他给你的目的是什么,都太过显眼…… 傍晚的埃及。 暗紫色的天空与波澜起伏的河面连接一片,微风吹起河面上的莲花,有脆弱者甚至掉了几片花瓣,小船儿般往更远处浮水飘去。 你悄悄从楼梯处站起来,整理好身上的衣裙,按照方才他的行路轨迹走去。 是的,你其实也在好奇。 他到底会怎么做? 他刚才的意思分明不是先去找法老说清这件事,而是要…… 你暗暗攥紧手心。 …… 穿过层层的高大米色圆柱,你光着脚,悄悄跟在青年身后,但他实在动作太快,加之你的顾虑极多,既不能让青年发现又要随时注意王宫中是否有其他人注意到你…… 一来二去。 果然将青年跟丢。 何况你脚上还沾着水珠,匆匆忙忙,简直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王宫中乱逛。但这样湿哒哒的落汤鸡模样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你忙去乱找了处看上去像是晾晒衣物的地方用坛中凉水微擦身后取了件干净衣裙穿上。 坚硬的地板被燥热的太阳烧出烫感。 你漫步行于王宫中,听到来自卫兵的列队步伐声就立刻往另一个方向转去,亦或是丝毫的说话与风吹草动,也会立刻扭头躲避。 就这样。 误打误撞,竟来到一处十分静谧的宫殿。 奇怪的血腥味道冲入鼻腔。 风裹挟着尚未从空气中散去的哀嚎,却在你认真聆听时彻底消失,好奇心驱使你探身走进里面,然而深红色的浓稠液体随着你的踏步拂过脚心,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你忍着恶心,低头看去。 此处的庭院中全是仰躺的尸体。有卫兵,有侍女,甚至有紧紧抓着盘子的侍从,他们仿佛还来不及呼救就被人用刀割喉毙命,惊恐的神色甚至未从僵硬的脸颊上消退。 发生了什么? 你不敢置信地继续往前走,仿佛灵魂也被这些可怖的场景吓出躯壳般呆愣着,直到一阵争吵声将你神志唤回。 “你我都是父王所生,你怎知我没有相同的野心?凭什么你就是尊贵的拉之子……” “……就算你禀告父王又怎么样?我是下埃及贵族之后,下埃及的长老都会支持我的,我告诉你,只要我……” 你连忙几下擦了额头的细密汗水,闪身往内宫旁边的角落躲去,此处是墙壁间的夹缝,坐在这里正好能背靠着房间的外墙。 冰冷崎岖的石面膈着背部肌肉。 你完全大气也不敢出。 “叁弟,瞧瞧你现在嚣张跋扈的样子……” 青年低沉的声音穿过房间石壁来到你的耳边。与帕皮耶高亢的骂声比起来,简直有如地狱的低语也过犹不及。 “什么……” 帕皮耶的疑问被一声极快的风声打断。 随即!几乎是区区几秒钟的时间,一个圆滚滚的物体已重重摔在了地上,伴随着巨大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心狂跳不止。 冷汗密密麻麻自额头渗出,更别说此刻扒住石壁的手指自然也剧烈颤抖起来。为了不引起房间内人注意,你只得咬牙将手指往后扣住石壁的缝隙,以此来平衡剧烈颤抖带来的骨骼肌战栗声。 你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准备就此离开!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又听见房内人的脚步声。 不,不对…… 是更多人的脚步声! 是更多人……从外面,从外面进来的脚步声! 你忙缩进阴影中掩藏自己。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侵入王宫?!” 卫兵们的叫喊声与脚步声交错在一起,更别说刀刃撞击发出的哐哐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 “是我。” 你听见青年的声音响在门口。 “啊!伽卡尔殿下?!” “您回来了?!” “伽卡尔殿下,王后陛下这两天一直……” “够了!” 伊塞斯冷冷道。 话音未落,却发出了如同抓住什么东西提起来的梭梭声。 “帕皮耶意图谋反!甚至想要杀死我后再行刺法老王,行刺王室成员与诅咒或意图杀害法老是死罪,我已让他伏法……” …… 你不知道你是怎么离开的那处。 也许是士兵簇拥着青年走后不久?又或许是跟着前来打扫的侍女随从们一块战战兢兢地搬运着各种横竖的尸体,假装为王宫的奴隶? 你也记不清了。 总而言之! 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否则,谁能知道帕皮耶的下场不会是你日后的下场呢?连亲弟弟都能下如此狠手……你惶惶地迈开腿,趁着众侍女将尸体丢在外头的功夫,急忙溜之往偏殿出口去。 什么盘缠啊马匹啊也不再想了,若是因此失了性命丢了脑袋,那才是得不偿失呢!早知道,就不该随着他回来,在山洞中一走了之岂不痛快? 你是越想越恼,加紧脚步要往外头去。 怎料王庭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处处都是看守的卫兵,料是鸟雀也飞不出的。但你现在又找不到去来时偏殿的路,啧…… 你紧紧拧眉,抬头望去。 夜竟已深了。 现下出去是无门,不如干脆先找个地方躲着,等明天早上再细细找去偏殿的路? 虽然青年肯定会来找你,不过你现在就是一个小小奴隶,他恢复身份后定有许许多多侍从护卫,怎么可能亲自来寻? 所以,凭你现在的打扮,他随便派个人来,又怎么会认得出你呢? 你暗自侥幸道。 不过这也正好,昨夜里你未好生休息,此时反正无地可走。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重新回到了帕皮耶的寝宫。 这里已经被打扫殆尽,空荡荡的宫殿中显得有些渗人,暗色的黑幕下依旧充满着方才可怖的血腥气。你强忍着不适,一步一步地挪去你之前藏匿的那个宫墙旁的阴影处。 等到天亮………… 一定…… 你困倦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回家,只有踏出埃及…… 就能回家,回家…… 梦中有人一遍遍在你耳畔诉说着法咒般的话语,奈何在梦境里你却口不能言,想睁眼呢,又仿佛被胶水黏住……到底回家的方法是什么?说清楚一点,只要踏出埃及就能回家了吗? 还是…… “赛缇柏哈尔!” 你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是伊塞斯的脸,但完全与你傍晚时分见到的样子不同了,他神色复杂,带有难得的仓惶失落与极复杂失而复得的喜悦。 眼下是青黑一片,黄金的瞳孔旁更有血丝密布,往日耀眼的红发无力地耷拉在身后,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糟-糕-了- 你心刹那沉入谷底。 他会怪你到处乱走吗?亦或是会向你发脾气?还是说……如同砍下自己亲生弟弟的头颅一样杀死你…… “为什么不听话!” 青年瞳孔紧缩。 没等你回答却又伸出手臂将你紧紧搂在怀中。耳边是他急促又声嘶力竭的呼吸,像是强撑精神赶了很久路此刻才终于找到松懈下来休息的理由…… 他的力道很大。 大得仿佛要将你生生揉进他的身体…… 你眯起眼睛不适地从他的肩窝往后看去,只见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法老卫兵,黑压压一片简直犹如暗夜再临…… 暗夜? 等等,已经天亮了? 你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在这个小角落睡了一夜。 “不许再乱走…不许再离开,不许……” “不许再让我担心!” 他松开手臂,双眸中涌动着你不明白的情绪,俯身在你额上落下一吻,炽热无比。 你垂下眼,固执地推开青年站起来。 青年眼底的热度随着你的动作渐渐熄灭转为森冷,那双如野兽般阴沉的双眸紧紧凝视着你,不敢移动分毫,仿佛他不这样,下一秒你就会凭空消失掉。 “你救了我一命,我心里头是很感激的,所以你落难,我也救你于生死,现在我们已经两不相欠……” 你有些语无伦次。 脑子里却仍然觉得,他受伤的时候,你都为他快做牛做马快做成保姆了,莫非他还会这么不讲理依旧把你当做奴隶对待吗? 难道他不会有感恩之心么? “两不相欠……?” 他脸色煞白。 突然大力攥住你的手腕,声音沉了几分。 “没错……而且我,我想我需要离开埃及……我得回家了。” 既然梦中的声音告诉你,踏出埃及就能回家,那么你就要尽快离开,否则,谁也不能保证这个穿越有没有时限问题…… 你认真地与青年对视。 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青年却仿佛如生生定在原地,丝毫没有任何回应与动作,只是表情越发冷沉地注视着你。 你还以为他这就是默认的意思,遂摇摇头,甩开青年的手,抬步往外头走去…… “赛缇柏哈尔——!” 身后传来青年暴怒的声音。 你下意识顿住脚步。 他则从后面大步朝你走过来,怒气冲冲,胸膛起伏不定,眼瞳中是翻涌的情绪,细细辨别有几分讽刺又掺杂几分阴鸷的意味。 “两不相欠?好个两不相欠……” 伊塞斯冷笑道。 你见他这样,只好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也许你认为我从头到尾都是在谄媚也好,奉承也好,但其实我一直想的都是还你之前救我的……” 嘴巴突然被堵住。 伊塞斯俯身力道凶横地吻着你,甚至于很快就有血腥味弥漫在口腔。 你一面挣扎一面后退,但青年仿佛能预判你的动作,直接将你双手反折在胸前,单手撑住你的后脑勺,强迫你接受这个霸道的吻。 氧气的稀缺让你浑身瘫软。 然青年却恰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意味,发狠地吻着你,根本不愿放手。 “不……” 你找到空气挣扎出来喘出几口气。生理性的泪水充满的眼眶,使得你下意识地呜咽。 青年直接将你扛起来,冷冷地大步往外走去。周围的卫兵在这种仿佛冰冻住的氛围中皆是低头不敢看一眼。 你因为本就缺氧的缘故,现在又被人这样倒着抗在肩头,虽实在难受却又分不出精神去挣扎,等到浑浑噩噩好一会儿,待对方终于停下脚步,你准备喘口气挣扎的时候,却被猛地扔在柔软的床上。 “做…做什么!” 你双手撑在青年的胸膛处,难以置信道。 青年不回话。 阴沉的脸色明显告诉你他在生气。 “是不是你觉得我还有哪里对不起你?还有哪里欠你?我还给你再走也是可……唔!” 话没来得及说完,又是暴躁的亲吻。 “够了!停下——” 你胡乱扑腾。 青年却抓住你的脚踝,神色冷凝。 “我,伽卡尔,拉的孩子,法老的继承者,在此许诺,唯准许你,赛缇柏哈尔,唤我的本名——伊塞斯。” 你眼角还浮着泪水,不明白他说此话是何意。 “记住了吗。” 青年低头,吻走你眼角的泪水。 你无助地看着对方,被他这一番无头无脑的话激得于心底升起一种无与伦比的未知恐惧,甚至于身上汗毛乍起,冷汗津津。 人往往在这个时候会展现出与所有生物相同的本能,也许是离水的鱼,被踩住尾巴的鼠,夹到爪子的爬行者……面临未知而危险的场景,发疯般剧烈地挣扎弹动。 伊塞斯一面俯身亲吻你的侧颈,一面按住你挣扎的身体,丝毫不犹豫且用力地将你的双手交叉一块儿压在你不停左右摆动的脑袋上方。 作者的话: 写上头控制不了字数了,sorry宝们,下一章整章爆炒吧 惩罚你(H) 黄金的大殿中有白雾状的香薰弥漫,圆弧形的柔软床边有层层的飘然若无物的纱帘正被风吹得拂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你二人仿佛相互抗争似的喘息声。 青年的双目有如鹰隼。 那泛着黄金色的瞳孔紧缩,正一眨不眨地俯视你。 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是不是事情还有转机? 不过双手被人压在一块儿不得动弹的感觉很不好受,好如猎人捕回的猎物畜生般,向上位者被迫露出自身最柔软的腹部,等待不知是剖腹尖刀还是宠物般抚摸的无屏障近距离接触,往往能直击恐惧者的心里防线。 而在这种时候。 人常冲动地做出将事情引至更坏局面的举动。 “要是……要是当时没救你就好了……” 本就莫名其妙穿越到古埃及,还莫名其妙被人当做奴隶圈养身边,费心救了人家仍无法改变自己被以玩物对待的结局…… 你心中暗火滔天,却又不敢直接顶撞对方,只得恨恨地扭过头低声埋怨。 “你说什么……?” 伊塞斯脸色兀地阴沉下来。 你不敢回话。 但也不肯服软,故执拗地偏着头不看他。 青年却反常地低笑几声:“我真傻,事到如今还在期待什么呢……” “想要什么就必须立刻牢牢抓住” “分—毫—不能让!” 你被他一番话说得糊涂,但碍于这种低气压的氛围只梗着脖子不敢再开口。 正欲在脑中想些应对方法时,伊塞斯已不准备与你啰嗦,直接单手将你身上套着的亚麻长裙撕碎,雪白又柔软的胸脯倏地遂这动作弹出,如两个白净微粉的雪团晃动于青年的手臂间。 “你做什么!你……唔!” 未出口的话语已经被堵在唇齿。 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也像是迫切想要得到什么,青年的吻强烈又火热,灵巧的舌尖从你紧闭的牙齿缝隙中猛地钻入。 你一时不慎就被对方丝毫不落地侵入了口腔每一个角落,更别说舌头早在这过程被他吮得酸麻甚至疼痛,完全无力抵抗。 炽热的掌心贴上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微冷的胸脯,他身上天然的滚烫温度炙烤着你胸膛处的皮肤以及皮肤下那颗跳动的心脏。 你是想挣扎,但伴随着接吻的啧啧水声,再努力的挣扎在此刻也只有无力地推拒,然而青年却因这种无声的拒绝发狠地揉捻,以此换来你眼尾泛起的殷红与点点泪意。 在窒息边缘。 你才获得喘气的机会。 “求你!求你,好歹看在我照顾你这么久……” 伊塞斯沉着眼色不答,指尖不满地用力拉了一下你粉红的乳头,见你被本能的吸气声打断求饶的话语,才勾着嘴角将濡湿的嘴唇贴上你的侧颈舔吻。 下身的事自然也没闲着。 他撩起你的裙摆,单腿曲膝并用膝盖颇带暗示地磨蹭你的阴阜,尤其是阴蒂的位置。 你下意识地收缩着穴口想逃避磨蹭带来的秘密花园被人接触的羞耻感,却不知为何带动被磨蹭的位置更加亲密地与对方膝盖接触,从没有过的怪异感觉从被磨蹭的地方如虫爬般向你上半身传来,并随着对方的磨蹭而加重。 “好奇怪……停下……求你,停下吧……” 你的拒绝夹杂着碎片状的呻吟。 这在青年看来却好似是天然的邀请,酥麻的舔吻很快从你的侧颈移向胸膛中央,雪白肌肤上长长的水痕颇带有淫靡的气息。 他微偏头。 眼神认真地凝视着你。 你本喘着气,分不清东南西北地仰在软枕上,但感受到青年停滞的动作遂又挣扎着抬眼,泪眼蒙蒙地对上他的眼睛,又准备开口求饶。 青年突然低头含住了你一边的乳房! 这种除自己外从未被人触碰过更别说含在口中的地方现在兀地进了温热狭窄的口腔,你差点从床上颤弹起来! 伊塞斯开始认真地开始吮吸且不断用舌头逗弄娇小的乳头,还不忘嗤笑着抬头看你这幅因他这种举动而疯狂左右摆头拒绝的哭泣模样。 ! 你突然如雷击般瞪着双目定定顿在原地。 口唇空张了好几下。 什么东西…… 进…… 进去了? 青年戏谑地笑道:“不过是一根手指,你就反应这么大?” 话毕。 处在那从未被开拓甚至自己不曾如此亲密触碰的穴口中的手指突然剧烈地弯了一下,身体立刻回应似地瞬间发麻。 明明额头冷汗津津,脸颊却又薄红一片,后背徒然升起的害怕与恐惧使得你用力加紧双腿,但是伊塞斯却趁着这功夫突然又刺入一根手指。 你惊喘一声。 双腿下意识松了劲。 阴道中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抽动起来,双腿怎么也闭合不了,清液自手指间不停淌出……你只好牙关咬紧却仍止不住从缝隙中泄出的呻吟,青年当然知道你得了趣,俯身伸出舌头奖励似地舔了一下已微硬的阴蒂,满意看你全身骤然紧绷,整个人随着舔弄的频率颤动不已。 “你,你为什么这样折辱我……” 你呜咽道。 却不料粗壮的肉茎代替手指猛然顶入! 你倒吸一口凉气。 脖颈向后僵硬般梗住,双目不可置信地死死圆睁。 有什么东西好像永远地消失了……你氤氲着泪意撑起来看过去,粗大的阴茎正插在你的穴口,伴有血丝自连接处汩汩淌出。 不!不…… 你的的处子之身竟就这样被人夺去? 是梦吧…梦吧…… 你崩溃地摇头。 青年却突然挺身,径直贯入! 破瓜的剧烈疼痛与狭小通道被巨物硬撑的难受胀感使你不禁仰头失声,余留身体在疼痛中一抽一抽地轻微抽搐,泪水不断从眼眶浮出……青年停住身体,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你的脖颈与双乳。 疼痛的余韵还未完全过去。 下身连着的那物忽然退出一半后又整根抵入穴心!你直接被顶得凄厉长吟!不待反应,炽热的长物剧烈抽动起来,每一次几乎都是整根没入,加之节奏之快,整个房间甚至能听见囊袋打在你臀部的啪啪声。 呻吟几乎变调,且再也无法被禁锢地从口中细碎地逃出来。 “哈啊——” 电流感穿透全身,仿佛要将你脑中一切事物击打个粉碎。初尝情欲的滋味很快让你沉溺,但理智仍然提醒你,这是不对的,你根本不喜欢他,这种事情只能和喜欢的人做…… 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染湿贴在两鬓。 你张着嘴犹如脱水的鱼。 伊塞斯的喘气声也粗重起来,他松开禁锢住你双手的手,但这也无济于事,因为你已经完全丧失防抗的力气。他将你的双腿盘与腰间,双手从后背把你倏地抱立起来! 更深了! 你痛苦地呜咽。 青年抚慰般含住你的耳垂,却又猛地将你按坐下去!体内的那物遂随着你坐下的动作更加深而直地插于内壁间,感觉已经顶在小腹位置那么可怕。 你无力抵抗,双手被迫放搭在对方双肩,双腿也保持着方才盘于他腰部的姿势,竟就这样面对面与青年紧紧贴在一起,甚至胸脯还随着对方制着你臀腰上下肏动的幅度与他火热的胸膛摩挲。 “不要了……不要了……” 你哭泣着摇头。 突然。 一种难以名状的强烈刺激感如爆炸般自连接处炸开,产生的快感仿佛海啸冲堤时的浪潮般猛地冲击而来…… 你的眼前阵阵白光闪过,脑海也刹那断片般地空白。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如软面条般瘫软地伏倒在他的怀中急急喘气。 “这么快?” 伊塞斯笑道。 你无暇思考,青年双手抬起你的腿弯,迈开腿下床,并以一种十分羞耻的小二把尿的姿势站定在床边。 “什么……?” 你半闭着眼睛,已经很累了。 不过突然操弄进来的火热回答了你的疑问,你们的下身紧密相连,重力与悬空感使得那物进得更深的同时又让你因害怕掉下去的恐惧而努力将腰身向上抬。 噗呲的水声自连接处发出。 一旦刮蹭到敏感点你一时忍不住又泄了力气,下身遂重新吞进这物…… 一来二去,竟像是主动求欢。 你咬牙,双手按在青年双肩止不住地打颤,在这种时刻,甚至你还吞纳着对方躯体一部分的时刻,指责的话语却好似有些娇嗔意味:“无耻……” 青年心满意足地舔吻你的耳尖。 …… 你在白纱帐中已不知昏天黑夜。 青年不肯放过你。 他要惩罚你,要狠狠地罚你…… 为什么? 他是觉得你一定必须成为他的奴隶吗? 你无声地哭泣着,眼泪晶莹地浮在眼眶周围,却在下一秒即刻被人温柔地吻走。 嘴唇翕动却已然发不出声音。 这些天,他用尽手段硬是非要从你口中听到属于他的名字亦或是承诺,更甚至于一些难以启齿的情话…… 你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 但逃跑的第二天带来的代价就是因为没看住你的而被赐死的侍从的尸体横在你眼前,以及青年更加变本加厉的宠幸…… 然而你是受不住的。 不久就发起高烧来,浑身冷汗津津,连吃饭喝水也无力气,这才好不容易让青年首肯放你一马。你有时候在想,为什么他不愿意给你自由,为什么非要将你留在身边做一个奴隶…… 也许对于他来说。 现在的你大概是宠物般的存在吧。 送你的臂环,赋予着他对你独有的“诅咒”,是的,那对你来说不是情话,更像是诅咒,臂环也不是什么情人之物,而是主人对奴隶的束缚象征呢。 没错,一个奴隶。 他总该对奴隶有兴趣消退的时候。 再忍忍吧,再忍忍,忍到对方兴趣减退,也许你就能逃出埃及,回到那个属于你的时代…… 作者的话: 不太会写肉哈哈哈,小白出身,sorry大家将就看吧 无法走 时间回到几个月后。 高大的金字塔间。 深蓝泛紫的天幕与布满黄沙石块的地平面线接壤,至纯的日光于火球般的太阳周围聚为一团,依稀看去犹如古埃及壁画中伸出无限手的阿吞神,正于接壤处缓慢升起。 行道的棕榈树交错,郁郁葱葱。 房间中。 棕色木柜上矮小似花瓶的台灯垂着条长长的开关吊线,最下方又有玛瑙做的水滴状拉珠,微风吹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床柜边沿,发出类似“嗒-嗒”的声响。 埃及的窗户很特别的。 大概也是很少降雨的缘故,明明是木质的叁横窗框,但面对大街处的窗面又颇有奇异风格地挂上了米白色的丝绸短帘。 金灿的日光自窗隙间泻出,悄然爬上软床中布满花纹的钩织花毯,延及毯里少女放在毯面无力而苍白的手指,长臂,脖颈…… 最后。 再顽皮般地触及她沉睡的颊边…… “!” 你猛地睁开双眼。 梦里男人的怒吼与不甘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诡异的月光与伊塞斯灵魂出体的模样历历在目,你本就还处于那种可怕的情绪氛围中,现又突然在陌生环境醒来。 由此产生的剧烈惊恐不出意外地引发你喉头痉挛,哽住般急促地长喘好几个大气仍觉得不为缓。 上一秒明明还安然躺在这处的人居然变作一副才从可怕窒息中逃脱的样子,用尽全力汲取着湿润的空气。 “肯醒来了?” 戴琳笑眯眯地推门进来。 她头发才洗过般湿着乱垂在肩头,脸颊红扑扑像粉桃。进门本是欲要打趣你一番,却正好看见你这副大汗淋漓,犹如才亡命生死的模样。 戴琳忙拿了块方巾坐下在床边给你试汗。 “发了大汗就好了……” “戴琳?” 你仿佛如梦初醒,怔怔地唤出对方的名字。 戴琳颔首,笑:“你晕晕乎乎地躺在大街上,叫也叫不醒,差点把我们给吓死!” “今天下午我想去机场……” 你眼眶浮有泪意。 “啊?” “戴琳姐,求求你,你能不能帮帮忙……” 越说下去。 音调就越偏向呜咽,尽管已用手腕抵住眉骨,想抑制住眼角的泪意,但仍有不争气的薄泪淌出。你干脆放弃了无谓的遮掩,直接抬手抓住戴琳,泪意蒙蒙地看着她。 “这是做什么!” 戴琳忙展开双臂反搂住你,如对待孩童般用手轻拍你的背部安慰着,温热的脸颊贴在你的额头,身上的花果馨香稍微让你平静些许。 你哽咽。 伏于戴琳的怀中淌泪不止。 “我决心要走,要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事情都彻底忘掉,回家去……” ……… “对不起小姐,现在埃及去往华国的飞机都停运了,这边不售出机票的。” 机务小姐略带抱歉道。 “停运?” 你讶异地接过被递回来的护照与材料。 “怎么会停运呢……” “你们航空公司是不是搞什么饥饿营销,想借机涨价?”戴琳伏在售票台处用大臂夹着皮包问,脸颊浮现愠怒的神色,“我这位朋友回国是有急事的!” “两位是不是没看新闻?” 机务小姐抱歉地对着你和戴琳各点一个头。 “最近有流行病爆发,国际航班都一一停运了,我们公司也理解大家的……” 她用手将装薄荷糖的玻璃罐子往你们这处推了推,颇带有示好的意味。 “每次1月份,埃及各个地方的华人都要回家过年和华人节日的,可是这次真的不行,有消息会通知在官网上,适时两位再来吧。” …… 艾瑞克穿着件夹克背心,配中古感的香槟色西裤与暗棕皮鞋,背靠着车门。边拿根厚芝士培根牛肉热狗吃,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上的报纸。 他抬眉咬下一口热狗,却正好见你们俩人从机场大门走出来,忙用报纸将剩下的热狗卷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办妥了吗?” 艾瑞克大步过来接过戴琳手上的皮包。 “嘴上说是停运了!” 戴琳扶了扶肩头的卷发。 “不过这些航空公司,一会是停运,一会又是机务故障的,估计就是趁着过年想抬高票价,好杀杀我们这些华人的钱!” “不说埃及这个地方信号多差,你又是好久不肯上网的人,哪里会知道!” 艾瑞克拍了拍戴琳的肩头。 戴琳气鼓鼓地扭过头不再理他,他遂尴尬地吹了声口哨,转身走过来帮你将行礼重新搬回后备箱。 “留在埃及有我们照顾,谁还敢欺负不成!” 戴琳挽住你的手臂。 “干脆这次我做东,去我家吃晚餐怎么样?” 艾瑞克眼神一亮。 几下关好车盖后就忙扭头兴奋问道。 你只觉得反正现在飞机停运也无处去,兴许与朋友们聚聚餐,将之前那段奇异的经历忘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不错。 毕竟。 你自认不是个消极的人。 当困境避无可避,那么只有迎头直上了。 艾瑞克的家在尼罗河东岸一处十分繁荣的地方,到处是类似于house的矮房屋,开车倒也不远,透过车窗可以发现,出入几乎为白皮肤的欧美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的样子。 你之前还以为他是个没钱的穷小子,所以才会守在空荡荡又偏僻的图书馆做管理员,没成想…… 行驶的车忽然停在幢一层的白色小别墅前。被仔细粉刷过的外墙,护栏也崭新无比,门口的草坪边还种了很多圆形的矮树和无花果,树叶被修剪得很整齐,干净。 有个老妇人自门口站着。 “我奶奶。” 艾瑞克介绍道。 “你居然把奶奶带出来做援助?” 你扒住前座的靠背,略吃惊。 “才不是,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埃及的考古学家,与家人聚少离多……” “……总之后来举家定居于瑞士,但奶奶她就一直留在埃及继续做事业,这次我正好来了埃及,就和奶奶住在了一起。” 艾瑞克吹声口哨,反手打了圈方向盘。 ………… 米白雕刻的叁根长烛,周围是摆做菱形的多种鲜花着饰。长桌上铺有用羊毛线细心地一针一针钩织的花纹桌布,各种珐琅的鲜艳餐具被摆在你面前,手边甚至有个小碟子放着净手的热毛巾。 你同戴琳坐在一块。 “这小子,好久都没带朋友回来过,我又腿脚不方便,在家还怪闷的!” 艾瑞克的奶奶塔科夫人笑眯眯道。 她看上去约莫七十岁左右,典型的白人长相,头发花白却齐整,穿身粉色的衣裙和白蕾丝的围腰,边说话边用厚手套将盆芝士奶油炖鸡放在你面前。 白乳般浓稠的奶油下是浅黄色的化开的芝士,鸡腿个大且肉质饱满,浸在浓浓的汤汁中,鸡腿外表像是刷了蜂蜜,在烤箱里烤完后呈现一种焦黄如蜜糖般的薄脆片状外皮。 你凑过去闻了下。 飘在空气中香甜的奶油气竟混杂着烤鸡腿的焦脆蜜甜,心情也从飞机取消的闷闷不乐中解脱出来。 “您的厨艺真好。” 你抿唇道。 塔科奶奶也笑了笑,伸手招呼你吃。 “今天你们去的机场?我听邻居说因为传染病,好多国际航班都停运了。”她将老花眼镜从鼻梁上取下来,任其挂在脖颈。 戴琳正用叉子吃着肉酱意面,闻此忙吸溜一下将嘴边的面条吮回咀嚼:“我们没买到机票,说的就是传染病。” “这下倒是可以多在埃及旅游旅游,”塔科奶奶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你们做什么这么急?埃及很多好玩的……” 艾瑞克抬抬眉毛,将淋满巧克力酱的脆饼塞进嘴里,一面痛快地喝汽水去送,一面随口道:“还不是因为她的怪梦……哎哟!” 戴琳收回踢他的腿,狠狠地用眼神示意艾瑞克不要提起让你再度陷入悲伤情绪的事。 “什么怪梦?” 塔科奶奶奇怪地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 “……就是,梦到了埃及的古王朝而已。” 你失笑。 “古王朝?” 塔科奶奶叉起一块小蛋糕放进碟子。 “请原谅我的惊讶,毕竟一般情况下,都是新王朝时期对于你们这些外行者更加闻名,不过说起古王朝,很多年前我倒是也有收藏过古王朝的祭祀匕首…” 她冲你笑笑。 你也应承似地与塔科奶奶交流起来。 既然无法离开,也许正视梦境的情形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倘若一味地躲避,也只躲得了一时而已。面对心理阴影的最佳方法不就是永久地面对么? 如此一想,轻松不少。 “说到底古埃及也是几千年前了,现在好多人动不动说图坦卡蒙的诅咒,试问死了千百年的人莫非还能活过来害人吗?” 戴琳吐槽道。 塔科奶奶却突然停住手中的刀叉,表情骤然严肃:“不,才不是这么简单的……” 戴琳不自在地和你们对视一眼,脸色微红,以为是自己的话冒犯了身为埃及考古学家的塔科奶奶,正准备道歉。 却见塔科奶奶已丢下餐具站起来。 木制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打在墙壁发出哐哐的声响,窗外从遥远沙漠而来的呼啸冷风发出有如魂灵附和般的“呼—呼—”声。蜡烛忽地被风吹灭了一根。 只余下两盏孤单且竭力地与风争斗。 塔科奶奶脸上的皱纹挤压在一块,晃动的烛光阴影被风吹着闪动不已,略有些浑浊的眼睛仿佛玻璃球般反射着透明的绿光。 看上去竟莫名有些可怖。 “尼罗河是埃及的母亲河,同时也是埃及的生死界,东岸太阳初生,是活人的国度……至于西岸,太阳在此处下落,则为死人的世界……” 塔科奶奶越过众人,独自漫步走去窗边,略带萧瑟与神秘地遥望黑夜中耸立的高大金字塔,鬓角白发被风吹得凌乱。 “生生死死,都会被尼罗河如纽带般连接!” 良久。 肃穆的神色又忽然消散。 塔科奶奶笑眯眯地回到桌边,将围裙重新系上,把桌上几个空盘子收走:“孩子们想吃冰淇淋吗?今天可有草莓的!” “我要用枫糖饼干配着吃!” 艾瑞克松了口气。 …… 吃饱喝足。 塔科奶奶一面在招呼你们坐下,一面自己将碗碟收去放入洗碗机中。你和戴琳坐在皮沙发,托腮看艾瑞克找出来的家庭相册。 戴琳嘲笑艾瑞克出生的时候活像个瘦猴。 “这是那把祭祀匕首?” 你忽然出声打断他俩的玩闹。 右下角的这张布满细小颗粒感的泛黄老相片,映出的是把略有小臂长的陨铁匕首,手柄处精心用黄金打造而成,甚至配有红蓝宝石做的莲花型点缀在手柄与刃汇合处。 艾瑞克笑了笑:“实物可比这个好看多了,要去看看吗?” 你忙示意塔科奶奶还没同意。 “不用担心,奶奶的收藏多得很,想以前我还曾把这匕首当作拆信刀呢!哪有你想的这么宝贵!放心吧。” 艾瑞克摆摆手。 “对,去看看长长见识也好嘛,”戴琳也过来搂着你,喝过葡萄酒的她眼底已染上些许的醉意,“反正咱们坐在这儿也没事可干。” 事到如今你也不好拒绝。 说干就干。 艾瑞克悄悄从抽屉中拿出手电,回看了一眼还在收拾东西的塔科夫人后就蹑手蹑脚地往地下室去,戴琳则围了张短毛毯紧跟他身后。 地下室在螺旋楼梯的下层。 你们叁人从厨房偷溜至楼梯处,伴着塔科夫人洗刷厨具的水声,缓慢地依次序往下行。 下方黑黢黢的空间乍一看犹如无尽黑洞般,接连吞噬了满脸兴奋劲儿的艾瑞克,紧张无比的戴琳,最后自然是轮到你…… 不过刚探腿顺着楼梯下去,就有一股扑鼻而来的灰尘气。你捂着鼻子呛咳了好几下才勉强能眯起眼睛打量周围。 暗色的环境中。 许多蒙着白布的形状各异的物件分布其中,如午夜可怕的梦魇正张牙舞爪地于黑幕中伺机而动…… 你狠咽了下唾沫。 小心地跟着戴琳穿过物件儿间狭小的通道,心里毛毛的。 最前面艾瑞克忽然站定。 手电发出的灯光已直直打在被竖立放置的匕首上,与图片相差不大,手柄处略蒙尘的黄金还正依稀泛着些晕,虽有几块宝石已经掉落,但仍不减其奢华。 “哈!就是这个了!” 他笑嘻嘻地取下匕首,拿在手中随意把玩。 戴琳也凑过去:“我还以为多神秘的匕首,就跟开罗街头古古怪怪的商店卖给游客的纪念品差不多嘛!” “我看看呢。” 你也被他们这副样子弄得好奇,暂时抛去了脑中的害怕,快步走上前,想一睹神秘匕首的真实样子。 艾瑞克递给你。 一时不慎。 还差点因其略重的重量将匕首掉去地上。 “我总是这样,当初就是这么把宝石摔坏的,还没长记性!”他不好意思道。 你笑瞥他一眼。 接过匕首。 确实比想象中重了不少。 想来又是黄金打造又是宝石镶嵌的,这匕首定是非富即贵的人使用……会不会,是王庭?且又是古王朝… 总不可能是那个人? 别傻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轻呼口气,下意识用手指磨挲匕首的手柄处,指腹却突然传来有文字雕刻过的凹凸感。 你忙翻过匕首。 “象形文字?” “我大学有修过埃及史,我来帮你看!” 戴琳笑嘻嘻地凑过来伏在你肩头,难得如此神色认真地用手指着图案,边阅读边遂文字方向滑动。 “匕首属于…尊贵的夫人……” 戴琳眯起眼睛,念出最后的字。 “泰—雅。” (未完) 作者的话: 下一章回埃及。 因为害怕鸽大家,逼迫自己一个钟头内写完,有点粗糙,大家见谅,明天早起润色,睡了 你是谁 暗而无边的地下室里。 稀薄的空气中混合着奇怪的与发霉类似的腐烂味道,像厚油闷过鼻腔般令人难受。可怖的白布下,各种古古怪怪的藏品阴恻恻地分布周围,似乎正伺机从人背后悄然靠近。 此时此刻。 叁人此起彼伏地呼吸声仿佛是唯一能证明这处不是冥界的证据。戴琳退回艾瑞克身边,缩紧了脖子。 你听到泰雅这个熟悉的名字。 脑海中顿时回忆起在祭典的时候,那位穿蛇皮裙的严苛女官,也就是伊塞斯的姨妈,甚至她半眯着眼睛对你诉说神与王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时候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感觉就好像上一秒才与之相接触交谈的人,下一秒却又被人告知…… 那已经是发生在几千年前的事情。 就连她的物品都早覆上密密麻麻的历史痕迹,辛苦历经沧桑的黄沙,被称为收藏而重新拿在你手中。仿佛一个历史的轮回环,印证了你这段奇异经历的真实性。 你叹了口气。 “既然看过了,我们上楼去吧。” 四周不知何时已蔓延开来一种死寂,无声无息,暗色的房间充斥着一股犹如透明的玻璃罩子般密不透风的气体紧缩感。 “戴琳?” 刚刚还近在咫尺,戴琳和艾瑞克俩人的呼吸声,以及身后明明一直发出的橙黄色光芒照亮手电,竟忽然凭空消失。 周遭黑黢黢一片。 不见五指。 你心紧张地跳动,额头浮现出细密的冷汗,由于脑海中那些神啊鬼的奇异幻想,使得你下意识握住匕首挡在身前作防御状。 “别吓我了,艾瑞克!快出来!” 啪——嗒。 水声? 地下室怎么会有水声?!你的心仿佛提到嗓子眼,极速转身将匕首对准方才发出古怪水声的方位,小臂颤抖,两腮也随呼吸起伏。 不,不对…… 强忍着内心的害怕。 你命令自己冷静下来,鼓励似地狠狠吞下几口唾沫,用手背将额头上的冷汗尽数擦去,又原地踌躇片刻后,才试探性地准备移动脚步往后退。! 有一棍棒物突然从身后猛地打在你脊骨! 你吃痛地跪倒在地! 匕首也从手心滑出来,哐当几下掉在地上不知去向。剧烈的惊恐与生死的考验使得你忍住脊骨快断掉般的疼痛,从地上撑起来,努力伸手去摸匕首掉在的位置。 寂静的空间只能听见你战栗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仍持续不断的水声。 是谁? 刚才是谁?! 惊慌之下,你无论如何都摸不到匕首的位置,又不敢以这种姿势暴露自己薄弱处太久,只好迅速将自己重新缩起来,同时戒备地不停转动目光去找方才袭击人的所在。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冷汗狂出。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人回答。 黑暗中依旧只有你一个人的呼吸声。你用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但脊背的疼痛让你动弹不得,只能这样坐原地僵持着,甚至僵持到连你也开始觉得刚才是否真是你贪杯多喝几口葡萄酒而产生的幻觉时,周围忽然哗地几声亮起火把来。 刺目火光晃动着。 噼啦啪啦的火星到处乱跳。 你被闪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就要拿手去揉,却不料立刻就有人用拳头朝你肩头打来,直接将你整个人往后打摔去。 本就疼的脊背狠狠摔在地面带来的如骨裂般的巨大痛楚以及肩头炸开的痛麻感,令你一下痛呼出声。畏光而染泪的双目也因此猛地挣开! 眼前竟有人双手紧握着把锋利的匕首往你胸口处极速扎来!冷冷的刀刃甚至诡异地泛着些许凛冽的寒光!! 你忙往旁边躲去! 那刀转向不及猛地插进身下的皮革祭台中,发出声巨大的钝响! 等等…… 这是哪里?! 你喘着粗气,手脚并用地从身下这处狼狈地爬起来,惊恐地拧眉。身下竟是块暗棕色的干涩皮革,被人为切割成巨大的圆形,如地毯般尽数铺开。有熟悉的红色香粉在上头画作诡异的符号,还有奇怪的羊骨与玉石一样的器皿。 “该死的女人!” 阴影中浮现出来一张熟悉的人脸。 高耸的颧骨十分可怖。 泰雅比上次见面时仿佛老了一些,干枯苍白的肌肤略皱,依旧穿着身绿色的蟒蛇纹路紧裙,乌发被很规整地分作两束放在胸前,发尾处折挂着黄金的圆环。 然而你定睛看去,方才开口怒骂的她却依旧保持着怪异的弯身握匕首的姿势,头颅也朝着低垂的方向。 火把的光忽闪忽闪的。 映着泰雅的脸颊木木楞愣的。 仿佛人偶的样子。 然而。 当你凝神踱步过去细看,却发现她的眼球一直在额发边缘处死死地保持上翻的动作,如蛇般冷沉的瞳孔正自下而上凝视着你。 你冷汗直冒,刚想后退。 怎料泰雅的嘴唇忽然裂开,猩红的舌与惨白的牙齿露出,浑身的骨节也咔咔作响,有些尖利长指甲的双手一瞬间朝你胸口而来。 “把你的心挖出来!” 你忙捉住泰雅的手腕! 她的手爪与其狰狞的面容简直可以称为近在咫尺,森冷的气息自她肌肤上散发出感觉正幽幽地萦绕在你面颊。你咬牙抵挡,但锋利的指甲已然划开胸口的肌肤,自指尖处浮出殷红的液体。 “伟大的神!神……曾经告诉我,殿下会因你这个女人死去!祸害精!只有……只有挖出你的心脏……我要挖出你的心脏献祭给神!” 泰雅神色惶惶。 圆瞪的眼球中全是红色的可怖血丝。 “什么……神……什么……献祭……” 你咬牙。 手上再也承受不住泰雅的怪力,被其尖锐的指甲刺入胸口皮肤几寸!你吃痛,心里却被她这一套说辞弄得烦闷不已。 “通通给我滚开!” 你反手用力将其头发往上一拉,猛地伸脚踹在泰雅的胸口。泰雅不慎,竟这样被你踹出去很远,后背甚至撞在一处火把光照外的石块处,发出剧烈的闷响。 周围的火把也诡异地应声而灭。 四周再度陷入黑暗。 空荡荡的周围充斥你害怕又急促的呼吸声。但你来不及思考,只知道急忙捂住胸口,抬腿就往外跑去。 你一直跑一直跑。 最开始好像不知道疲惫,双腿如神使般有力,甚至脚踏在路面也觉轻飘,不用使出几分力气就可以控制肌肉快速跑起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 你又忽然变得很渴,并且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慢慢如虫蚁爬遍全身的渴感,但皮肤表面又似乎浸润了过多的水汽而呈现发软的状态。 纵然有如此古怪的感受。 你仍不敢停。 依旧摸黑地跑。 因为你害怕泰雅会再次追上来。 但同时你又在想,也许这不过是在梦境中呢?下一秒还会自艾瑞克家中醒来,在温馨的暖灯中,被戴琳和艾瑞克告知其实从地下室的冒险起就是你一场绮丽而危险的梦而已。 因为长久的剧烈奔跑。 你的小腿肌肉已经开始渐渐酸痛。 好消息是。 前面已经出现微弱的亮光。 你头昏脑涨地朝亮光处快步跑去,胸口淌出的血液正顺着指缝淌出,不停地滴在地面…… 血液的急速流失加之稀薄的空气造成的脑部缺氧……你的体力透支至极,痛苦坚持一会儿后,才终于支持不住地往前扑倒而去。 剧烈的亮光于刹那包裹住你全身。但你已毫无力气去支撑自己的身体,只得就地伏在双臂之间,借住双臂间的阴影遮挡刺目的光。 耳旁忽然出现了很多嘈杂声。 是蝉鸣?人声?还是乐声与鼓声……你不解地微微抬起头,却被眼前突兀出现的光头男人给吓了一大跳。 等等……这是…… “泰坦?” 你慢慢撑坐起来,注视他的脸良久后才拧眉叫出他名字。 与你略微坦然的表情不同,泰坦则一副大白天活见鬼的模样,双目惊恐地看着你。你借助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竟发现刚才的伤口全都消失不见,就连被鲜血染湿的衣裙也再度恢复成干净整洁的样子。 你惊诧地环绕四周。 此处是类似于神庙的地方,最中央处有高大的拉伸石雕,与左右一二的伊西丝女神与奥西里斯神的雪花石矮雕并排。 宽圆的白柱子间,是袅袅不绝的祭祀香雾。 “你……你……你……” 他虚张了几下口,伸手指着你的脸,恐惧般地抖着声音。 …… 你披着斗篷,匆匆跟在泰坦身后从神庙后门往一处宽大的院落去。 路过之处。 竟有很多人同泰坦打招呼。 “泰坦大人上午好。” “泰坦大人日安。” “大人日安。” …… 泰坦将你领来的地方是一处偌大的白泥砖砌成的院落,门口两处栽种了两颗棕榈树与一些植物,还有打扮成侍女模样的人在用小瓦罐浇花理草。 泰坦轻车熟路地准备推门进去。 门才开一条小缝,立刻有位带着黄金项链的窈窕女人从缝隙中钻出来,猛地扑进他怀中。她穿着身名贵布料做成的长裙,外头甚至套了身白色的长纱。 “今天不是泰雅大人停棺?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阿帕萨拉,当初收留你的女人。许久不见,她竟然已经出落得如此美丽,更别说身上衣裙与饰品,简直与从前完全不同了。 泰坦叹了口气。 愁眉苦脸地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你:“你看这是谁。” 你不设防地对上阿帕萨拉探究的眼神,见她隔着斗篷怎么也认不出你,甚至已经准备猜你是泰坦的某某女伴后,才不好意思地伸手将斗篷往后拉了拉,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啊啊啊啊啊啊!死……死人啊!” 在看见你面容的一瞬间。 萨拉双目圆瞪。 口中抑制不住的尖叫响彻四周。 泰坦赶紧捂住她的嘴,甚至颇搞笑地晃动他那光溜溜的头颅,四处查看是否有人听见方才萨拉的惊呼。 直至确认安全后。 他才松下一口气,连拉带架地将挣扎不停的萨拉往屋子里拉去。 …… 装饰华丽的房间内。 白雾般的香薰自黄金炉中徐徐升起,萦绕周围。地面是铺的阿拉伯地毯,繁复的花纹古色古香,与四周各种摆件相得益彰。 甚至于四周的白色墙壁都用精致的壁画画着各种神灵的生平经历与保护咒语。 你席坐在地毯上。 泰坦和萨拉则两人紧紧挨在一块地坐在对面,他们额头皆是冷汗狂出,一面用手帕擦汗一面挂着僵硬的笑容。 “您怎么回来了?” 萨拉颤抖着手给你倒了杯葡萄酒,目光探究。 “我也说不清……” 你垂眼。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神庙里?您……您是不是鬼魂?”泰坦惊魂未定般地流着冷汗问,“我知道了,是不是找我们讨债的?” 话毕。 他还拿手帕故作轻松地擦了擦汗。 你? 鬼魂? 你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颊。 哪里像鬼魂了? “你既然觉得我是来讨债的,为什么不在神庙将我揭穿,反倒是领我回家来?”你笑问。 “那是因为,”泰坦不自然地垂眼,“我和妹妹之所以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靠您当初留下的财物,既受了恩惠,若反过来让神庙的人将您灵魂打死不能往生……我们死后也会受到阿努比斯惩罚的。” 你略讶然。 泰坦见你久久不答,还以为是自己猜中你想法,真是向他们二人讨债的,遂冷汗狂出地直接扑通跪在地上,双手伏地求饶。 “……都怪小人贪心,当初用您赐给的宝物去卖钱,求求您不要杀我们!” “呜呜呜,不要送我们去见奥西里斯神,我这么年轻,都还没有结婚呢……” 萨拉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你被他们刚才故作镇定实则慌得不行的样子给逗笑,但又不敢再吓,生怕把这两人吓出个毛病来。 “当初我其实掉进尼罗河后就游走了而已。” 你颔首道。 萨拉听此话突突地停住哭腔,挂着几滴眼泪不放心地与泰坦对视一眼,两人不知眉来眼去地激烈商量了什么,反正最后是她瑟瑟发抖地爬过来。 萨拉小心翼翼地用手心覆盖上你胸口,直至感受到里头蓬勃跳动后才大起胆子贴过来用耳朵来确认是否是你的心跳。 “是人!真的是人啊!哥哥!” 两人瞬间松懈下警惕的气氛,萨拉更是就地躺倒在地毯上,用手一遍遍地给自己顺气:“吓死人了,活见鬼……” 泰坦也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喘着气靠在旁边的圆垫上重复萨拉的话:“活见鬼……活见……不对,那您今天怎么又出现在神庙里?” 屋里的视线重新汇集于你一人脸上。 你不禁尴尬地咳嗽几声。 “我也不知道。” 你抱歉地耸耸肩。 “不过,刚才听你们说泰雅,是王宫中王后陛下的姐姐泰雅吗?” 泰坦与萨拉古怪地对视一眼。 未言。 “我明明才见过泰雅的,她还想杀我来着,她怎么会突然死掉呢……”你边说边觉得眼前两人的表情越加不对。 是自己说错了? 还是哪里不对劲呢? “别卖关子,快告诉我!” 你拧眉。 俩人还是扭捏着,不发一言。 “萨拉,你来说!” 你干脆地扯住萨拉的手臂,定定道。 “这个……” 萨拉为难道。 “您…不知道泰雅大人去世的消息吗?可这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情了,她被埋在神庙的盐池里,明天就要从神庙中运去制作木乃伊的地方,为来世做准备……您怎么可能见过她呢?” 她斟酌道。 “一周以前?” 你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 泰坦也点点头。 “并且,现在埃及的统治者是伽卡尔陛下,也就意味着,您说的那位王后陛下其实已经是王太后陛下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不回去 香雾袅袅。 白色膏状的香料与各种宽窄矮胖的铜瓶放置在房间四角,民间小神灵的塑像被镶嵌在各个圆柱与装饰品上。 盘腿坐在你对面的阿萨萨拉正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期待着你的回答。镇静下来的泰坦甚至还用手抓起面前的无花果烤野鹅,边吃边喟叹道:“您究竟去了何处,怎么埃及的消息一点也不知呢?” 你垂下眼,摇摇头未答。 穿越这种事情连现代人也许都不能接受,更不用说泰坦和萨拉这样的古代人,不过他方才说伽卡尔陛下?莫非指的是伊塞斯…… 可怎么会…… “他…不是被狮子袭击,病重在床……” 你疑惑地问。 “没错。” 泰坦将鹅肉咽下。 “但那也是叁年前的事情了。” 萨拉自然知道你们俩所谓哑迷指的是谁,又自认为比泰坦在女人堆里说得起话,毕竟王庭那么多出入的贵族妇人,女仆,奴隶……稍微有一点消息就被人传出来。 她又是个不怕事的。 稍微交谈就同别人熟络起来。 哪里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些王庭的秘闻。 “我知道!我来说……当时那个人确实是病重得快去世!”她忙挤进你和泰坦的谈话,拉住你的手兴奋道。 你忙坐正,竖耳倾听。 旁边的泰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自己妹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没有抱多大的信任度。萨拉则不管他,自顾自挪过来,紧紧挽着你的手。 油脂香料的味道自萨拉发间传来,与屋内本就存在的香雾混合着浸入鼻尖,是类似于牛奶与柑橘的古怪混合物。 你扒着地毯上的刺绣图案。 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听说当时情况严重得,宫里的人都接到命令要在第二天清早将他抬去神庙里为来生做准备,不过…… 萨拉拧眉。 “当天晚上却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 你配合地问道。 “宫殿里突然传出了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但进去又四处找不见人,听她们当时在场的说,又是哭又是说话的,却愣是没个人影……” 萨拉边说边用手比划。 她涂着蓝色眼影的眼睛更是夸张地圆瞪。 “别听她吹牛!” 泰坦受不了,出言打断。 “什么吹牛!当时在场的人都这么说!大家还说肯定是赛缇柏哈尔的鬼魂回来要杀死……”萨拉本来想奋起争辩,却在话脱口而出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嘴。 她脸色讪讪。 褪去方才理直气壮的神色。 “对不起,主要当时大家都以为您去世了……” 她抱歉地看着你。 你摇摇头:“没事。” 当时那个情况,若不是能机缘巧合回到现代,或许你真的早就化作尼罗河的亡魂游荡世间也说不定…… “我还是觉得我真的见到过泰雅……” 你长呼出口气。 乱抛出个问题企图稀释刚才的尴尬情形。 “会不会是……您看到了正在通过冥界的泰雅大人?”泰坦忽然开口。 “什么意思?”你不解。 “埃及信奉太阳是至圣的神明,太阳落下的时候,死者的灵魂会通往往生,传说中往生要经过黑暗且无日光的冥界之路,也就是需要走过一个个凶险环生的隘口,才能到达往生的彼岸……” 泰坦正色起来。 他是神庙的书记官,讲起这些传说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你的意思是,我遇到的是死后的泰雅?” 你不敢相信。 “没错。” “您可能不知道泰雅大人为什么是王庭的女官之首,她虽然是王后的姐姐,但同时她也是整个王庭能与神沟通的最高法力的神职人员。” “她也许在通过往生路时,与神做了交换。” 泰坦从旁边取来一块羊皮纸卷,对着上面记载的文字念道。 “但此时能见到的人只有身为灵魂时执念所深之所在,您与泰雅大人有所结怨吗?竟然不惜放弃往生也要将您杀死……” “说我吹牛,哥哥才是在吹牛吧!” 萨拉无语道。 “神庙的古籍上就是这么记载的,虽说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谁能被冥界的人召唤去往生路,但,但既然被记载下来肯定就是有原因的。” 泰坦扭过头,不再准备与妹妹争论。 你为泰塔与萨拉的争论而无奈地笑了笑,不想参合其中讨论这些话题的真假。但也许泰坦说得对,泰雅利用那把匕首将你带去冥界想要杀死你,但却落败…… 为什么神没有将你送原处,而是让你又回到了埃及呢? 你心烦。 乱移目光打量四周。 手旁一个精致的泥土板引起你的注意。是灰黄色薄薄的长方体形状,上面如同书写般雕刻了许多整齐的象形文字。 正好也无聊。 你随手把泥土板拿起来把玩。 “是书?” “这是王宫的书信命令……之前我还担心会被送进王庭,不过现在您回来就好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回王宫呢?” 萨拉喜滋滋道。 “回去王宫?” 你警惕地放下手中的泥土板。 “您,不回王宫?” 本在旁边观望的泰坦与萨拉对视一眼,也放下手中的事情,正色道。 回王宫继续做奴隶? 你哑然失笑。 好不容易逃离了怎么可能又主动送上门去? “这些年陛下以您的名义建造了许多座奥西里斯神的神庙,就是期望神能送您能回到他的身边去…” “埃及本是拉神为重,此举受到的反对简直不在话下…但只要反对或者议论您的人都会被砍头诛杀,平民与奴隶甚至不能直呼您的姓名……” “如此大的殊荣足以看出陛下很想念您,很爱您,您难道这样也……不回王宫吗?” 他们两人轮番出言劝道。 “……进了王庭的女人们如同奴隶般生活,不但不会受到任何君主的疼爱,甚至只要稍微触犯陛下制定的奇怪规矩,就会立刻被丢进鳄鱼池杀死,亦或是严重得株连全家…… “只有您能阻止这一切……” “赛缇柏哈尔殿下,求求你!” 你知道他们会用尽所有力气劝你回去王宫,去接受所谓君主的爱意,但你此刻心冷如石,哪里会因为这些话而动摇呢。 你不发一言。 只用力地摇了摇头。 泰坦知道你这是表示拒绝的意思,遂也不再开口,只是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不好看,还气鼓鼓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看他们这样子。 实在讽刺。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是在为一个曾经想要把他们扔去喂鳄鱼的人辩解?嘴上感谢你留下财物助他们翻身,但遇上这种境况却又迫切地希望你再度献身解决…… 深吸几口气。 你努力平静下自己的情绪。泰坦和萨拉毕竟救过你两次,你不想与他们闹得太僵。 房间里的气氛怪怪的。 虽然香雾依旧在房内萦绕,嵌顿的蝉鸣也如常地伴着阳光响起,但却能明显感觉时间在此处的流速变得缓慢起来。 透过香雾。 萨拉和泰坦神色莫名。 他们没说话。 但也没将目光从你脸上移开半许。 顶替你 香料。 是由各种油脂与植物、香精混合而成的物质。最初仅仅供给王室与神庙使用,直到后面越来越多原料的增加才使得它能进入更多平民的生活中。 即使是这样。 神庙与王庭仍然是拥有最多、最奇异香料的地方,也掌握更巧妙的用香技术。比如现在,你就体会了何为神庙最好的迷魂香料。 厚重的羊毛地毯上。 你正死死用手掐住自己的大腿皮肤,企图靠疼痛强撑着神志。额上已然浮现出好多细密的汗水,更不用说喉咙如绞缩般的干涩与从四肢不停扩散开的酸麻。 狠咽几口唾沫。 你暗暗将身后的碗碟握在手中: “口口声声说感恩,却用这样的手段……” “这个香起初只是为了防止化为鬼魂的您发怒的……现在既然您是人,那么这个香就是在帮您回到陛下身边,这对大家来说不就是更好的结局吗?” 泰坦无奈地摇摇头。 “您既然之前都能这么善良地帮助我们脱困,为什么就不肯再帮我们一次……日后做牛做马,萨拉任凭您吩咐!” 萨拉见哥哥劝说不力,只好自己上阵。 但你自然知道这种没有办法验证的承诺是最虚假的,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些做出什么奉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已经图穷匕首见再来打感情牌未免也太晚了。 冷笑了几声后。 你毫不犹豫地当即将手中抓住的碗碟猛地在地面敲碎,并迅速将残余的碎片死死抵住自己的咽喉,目光定定呵斥道: “别过来!” “倘若我死了,费这么多功夫有什么用!” 泰坦和萨拉果然停住脚步不再动,甚至于面容略有些怒色。好像你这些反抗是多么不识好歹,明明他们是要将你送去普通人羡慕不已的陛下身边,但是你居然还推叁阻四…… “您撑不了多久的。” 萨拉拧眉斥道。 “那我就在撑不下去的前一秒割开自己的脖子!”你语气不善地威胁道。 “……您到底想要什么?” 泰坦长呼出口气,最终还是选择让了一步。他伸出手示意萨拉停住脚步,但浑身的肌肉却紧绷着,看得出正在压制心中对你的不满。 你眼神闪动。 嘴唇被牙齿咬出血线。 “我要解药。” “按你们说的,我可是赛缇柏哈尔,下埃及……下埃及胡唯的女儿,就算是回王宫,也会自己走进去!” 这些话当然是骗他们的。 距离你离开已经叁年之久,试问王宫的守卫中又有谁能认出你呢?等拿了令牌进王庭,只要假装为按照命令进宫的萨拉稳住他们,再等待时机从当初那个与尼罗河相连的偏殿逃出去…… 你定了心神。 “很多人如你们之前一样都以为我死了,若此时贸然出现定会引起恐慌,所以我想先用萨拉的身份,等进了王宫,再自己去见陛下……” 嘴唇翕动间。 不停有汗珠从你的额头流淌自眉骨。 “否则,就算你们这样让我回到王宫,我也会在陛下身边进言,让他丢你们去喂-鳄-鱼!” 萨拉明显被你这句话给吓到。 她忙用手拉拉自己哥哥,示意他赶紧考虑考虑你给出的条件,反正这个条件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况且。 贵族不都是这样爱面子吗。 王宫四处都有看守的人,她一进去哪里还能出来呢?只要最后结果是这个女人能回到陛下身边,自己也逃过进宫的命运,那就是皆大欢喜,其余的还在意什么呢。 “哥哥!你说呢!” “我会一直跟着的,直到您进去王庭中。” 泰坦还是有些不放心。 …… 炽热的日光炙烤着大地。 从孟菲斯的神庙开始,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在商队与小贩之间来来往往的人群前,正伫立一座高大雄伟的王宫。 王宫是由浅色的石瓦铸成,前门是独立于宫殿建筑群的略矮的黄金镶嵌的莲花门,门前左右各有两尊十米高的荷鲁斯之像。 与其相对应的是。 门口也站着两位拿着长矛的健壮卫兵。他们头上皆戴着横条纹的高耸发巾,眼睛周围是绿色的眼线,看起来莫名有些慑人。 “我是奉命令进宫的。” 戴着顶假发的你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监视着的泰坦,回头用手紧了紧面纱后,才伸手将手中的泥土板递给卫兵。 卫兵接过你手中的泥土板,自然看见了站在后面的泰坦。 他眉毛一抬: “连进王庭的东西也没准备?” “早听说神庙的书记官泰坦有个妹妹,平时财迷成什么样子了,没想到连妹妹进宫也不置办些行头……蒂——塔,快出来!” 被唤作蒂塔的中年女人应声从宫门后走出来,该是在此处守候的女官,约莫四十岁的样子,面容活像一只你在现世养过的波斯猫。 她脖颈有一黄金样的项圈,头上还戴着顶漂亮的假发,此刻正高抬下巴地打量你:“一看就知道是暴发户的女儿!从前门卡胡尔陛下可是从不会让暴发户的女儿入王庭的,要不是……” 她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但是后面的内容也不难猜到。 无非是贵族小姐们在经历了伊塞斯如今于后宫中实行的可怕刑罚后快所剩无几了,大臣们又总逼着法老扩充后宫,否则怎么轮得上你这个“暴发户”的女儿呢? 你垂下眼。 故作乖顺的样子。 “还请蒂塔大人关照。” “进来吧!” 蒂塔抬抬眉,转身自王宫门中走去。 你正应了一声准备跟上,却在迈入王宫门的时候又忽然好如宿命般往后望去…… 黄沙裹尘,微风习习。 泰坦竟不知何时早已经离开了。 …… 蒂塔将你带来的是一处十分破旧的宫殿。说它是偏殿都抬举了,简直同废弃好久的房屋差不多,蜘蛛网与满壁的灰尘满眼都是。 连瓦罐,铜瓶…… 你不信邪提起来看了一眼里面。 呃… “我就住这儿?” “没错,这就是你的房间,而这些是你领到的衣物,足够你在王庭中换洗了……” 蒂塔顺手将一堆朴素的白裙塞进你的怀中,并挨个点算房间里是否有基本的生活所需,被子,床,枕头…… “要时刻做好被法老陛下宠幸的准备,”蒂塔边点算边叮嘱,“不可以乱走,不可以乱说话,每天就呆着住的地方等待就好了。” “住得这么远,要宠幸也难啊……” 你无奈地耸耸肩。 蒂塔翻了个白眼:“最开始明明是从贵族们中找出几位送进宫来……都怪她们没这福分,居然改为每月从富商和官员们家中的女眷中抽一人。” 话毕。 她侧过头剜了一眼你,脸上的嫌弃之情尤为明显:“啧,你应该庆幸以这样的出身能有机会服侍陛下,而不是像这样毫不感恩!” 你懒得回答这些无谓的话。 蒂塔也不愿再同你这个在她心中被列为平民暴发户出来的人相处,冲你冷哼一声就扭过头,拉开房门。 “记住我说的话!” …… 入夜。 你悄悄打开房间门。 眼看着四下无人,准备就趁此机会溜去之前与尼罗河接通的偏殿。虽然你还是不怎么认识路,但得益于此处的安静与微冷的夜风,能感受到风吹来时其中携带的水汽。 夜风冷而轻。 王宫中静谧得可怕。 跟着尼罗河的浪潮声与风中的水汽,你谨慎地迈步,但一路上却完全行而无阻。看来被分在又远又差的地方居住也不是坏事,至少巡逻的卫兵与可能发现你的人也同样变少了。 这次较之上次来说。 时间实在是充足不少,并且也不如上次那么急迫得要逃走从而完全静不下心……你一面走一面回想着当初第一次从偏殿走出去的路线,当遇到分叉口或者有小路的地方,就停下来仔细斟酌一番。 果不其然。 在夜色中慢慢摸索了半晌后,眼前出现了在白纱般的月光中漫卷漫舒的尼罗河浪潮!宽阔的宫殿拱门前,夜风正将柔软长垂的纱幔吹得乱拂。 暗蓝紫色的天幕悬挂着温柔的圆月,广而无际的河水伴着微风中的虫鸣,如同召唤般,一下又一下地拍在宫殿的楼梯处。 你欣喜异常! 连忙就要跑过去。 然而撩开层层的纱幔后,水面突兀立着的人影却打你个措手不及,生怕被人发现的你不得不用力顿住脚步,用长长的纱幔遮掩住自己,定睛查看此人是谁。 会是卫兵么? 你咬牙。 要是巡逻的卫兵就麻烦了。 好在他是背对着你的。 宽阔而健硕的脊背毫不吝啬地展露眼前,骨骼结构仿佛神祇下凡般完美无双,如同精致雕刻般的肌肉上挂着层薄薄的水珠,为其更添一分属于人的灵动气。 身上几处的黄金饰品在河面闪动着的粼粼水光下,衬出些微弱的金色光晕。 作者的话: 粗糙了些,日更好痛苦 明天争取让他们见面然后爆炒!每天都在害怕被请喝茶和爬上来更文中反复横跳。 重逢(下一章h) 月影绰绰。 裹挟着睡莲清香与水汽,河边是婆娑的纸莎草朦胧摇曳。泛紫的天幕空无一物,只余圆黄的孤月高悬当中,被浑糊的光晕包绕四周。 与河水相接的拱门前,从上而长垂浮于河面的纱帘因风微动,泛起点点水波涟漪,远处平民们居住的村落隐隐约约传来细吟的丝竹乐声,为这寂静的夜与冷峻的王庭皆添了几分祥和。 你躲在纱帘后定睛注视着。 这人会是谁? 况且这么晚了呆在偏殿又是做什么呢? 可惜你此刻早把今日的伪装与假发去除,若现在是被王庭的卫兵遇上亦或是什么王室的成员,这副明显异族的长相与特征肯定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敢再想。 本着小心为上的选择,你还是决定先不与对方正面接触比较好,松了拉住垂帘的手就要抬腿往后走。然而,正在你欲要又后退一层楼梯,回到阴影处时,那人却忽然转回头来。 月色静谧而倾泻入水。 隔着飘动的纱帘,你猝不及防与河面的青年对视,那双暗色中有如黄金般耀眼的瞳孔竟猛地紧缩了一下。 熟悉的黄金瞳孔使得你如雷击般立刻在心底浮现出个可怕而又合理的名字,但……怎么会呢?身为法老的他怎么会大半夜来到偏殿的河畔呢? 你慌乱地要转身逃跑。 “不许走!” 极速的水声与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十分明显,比之从前磁性而成熟许多的嗓音再度让你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怎么会… 怎么会偏偏这么巧就遇上他了! 你忙顿住脚步。 下意识冲身后厉声开口:“你不准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身后那人在你出声后片刻竟真的于仅仅一纱之隔处停住了脚步,丝毫未动半分,皎洁月色从他身后洒来,映出高大伟岸的阴影,透过朦胧的白纱将你笼罩。 同时。 仿佛压抑着某种情感的声音也再度在你耳旁响起:“我不过去就是,你别再走……” 言下之意, 莫非是只要再跑他就会追上来? 那还了得!你现在身在王宫本就是瓮中之鳖,何况王庭守卫森严,倘若这样跑走,不论是在半路被他追上还是成功逃走后又被地毯搜查般从某个躲藏地找到,都是极大可能发生的…… 你攥紧手心,咬牙地转回身。 隔着层柔雾般的白纱,你屏住呼吸打量这位仿佛上一秒才见过面的青年,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但还是能隐约看清些许面容…… 伊塞斯瘦了些。 烈焰般火红的长发被剪去许多,只依稀长至耳廓处,却更显得俊美成熟,面容之间的少年气已然消失不见,起伏的胸膛上是那块曾经被你扔入水中的荷鲁斯之眼。 唯一不变的。 那双黄金瞳孔正紧紧凝视着你。 “叁年了,你终于舍得再来我梦中。” 你略惊。 原来青年之所以肯这么听话,竟是因为他以为这是梦境吗?所以,他其实在害怕梦境中的你会再度如从前般忽然消散吧。 你垂下眼。 心中产生些欺骗的不忍。 若说此处的环境与四周朦胧的月色,倒也的确同上次相见的场景相似,难怪青年会以为再次进入了与你重逢的梦境中。 想到这里,你便不打算应答。既然他以为是梦境,那正是再好不过的,起码不会知道你已经回到埃及,从而用尽手段要将你留下。 “赛缇柏哈尔。” 伊塞斯又开口唤了声你的名字。 你扭头不肯回应。 青年眸色一沉,仿佛被你这副冷漠表情触及什么尘封的记忆,喉头发紧,甚至抬手就要穿过纱帘:“为什么……” 你被对方这突然的动作给吓住,下意识伸手抓住他快触到你脸颊的手腕,想要迫使他停下。 然而悄然的夜风吹起凉丝丝的纱帘拂在你二人交迭的手上,温热皮肤紧紧相贴。你倏地反应过来,再想松开手指,却正好抬眼对上青年脸庞,以及他眼底那种被人欺骗的愠怒夹杂着难以言表的狂喜。 跑! 你心口一紧。 甩开青年的手臂就要往外跑! 怎料伊塞斯却先你一步反手抓住你的手腕,猛地用力将你扯回来。你被迫摔进他的怀中,害怕地闭上眼睛,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各种令人发指的惩罚或者怒火…… 没成想。 青年却什么都没做。 他好像只是低头凝视着你。 手指也同时轻轻地抚上你的脸颊,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描摹,眼睛,鼻子,嘴角……他仔细地磨挲着你的肌肤,努力想将你的面容印刻于灵魂。 “我…” 你才仰起头准备争辩。 青年直接将你摁进怀中,紧紧如桎梏般地搂抱住你,炽热的呼吸喷在你的耳旁:“不许走了……从今往后,都不许走……” 这句话把你激起来。 “放开我,我不要,我……唔!” 伊塞斯双手紧紧捉着你的双肩,俯身近乎凶猛地吻住你的嘴唇。不同于普通的吻,这是青年叁年来死死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想念,恨意,愤怒与心痛等……所有情绪混杂一团的发泄。 你边挣扎边用手推搡他的胸膛,可惜没把青年推开半许,倒是弄得自己被亲得快窒息,从而完全被对方掌控在手。 肺部的空气快被抽干之时。 这个吻才堪堪结束。 你早已经腿脚发软,还是靠被青年紧紧扣住腰身才没有往下掉,头无力枕在他宽阔的胸膛处,伴随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不停咳嗽。 伊塞斯用手指抬起你的脸。 这张往日里总是冷漠而绝情的脸颊,这张他日日夜夜午夜梦回的脸颊,这样他又爱又恨的脸颊,此刻正蓄满因窒息而浮涌的泪水,从未充斥过爱意的双瞳神情迷蒙,随着泪意的氤氲而在眼尾泛起的惹人怜惜的殷红。 他俯身落下一吻。 灼灼的黄金眼眸中无法遏制地泛红,连带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并更加用力地将半失去意识的你拥入怀中。 “不许走,永远不许…离开我。” 他喉头一紧。 埋首入你的肩窝。 ……… 燃着香薰的宫殿。 黄金铸成的四脚架床头各有一个眼睛被玛瑙镶嵌的荷鲁斯首,米白色的垂帘从房顶垂至床,甚至如水般漫及周围的地板。 你终于从混沌的神智中清醒过来,惊慌地立刻自床上坐起来,并警惕地看着坐在床脚背对你的青年。 “这是哪儿?” 回答你的是房间中良久的沉默。 你顿时有些语塞,实在揣摩不出对方的意思与想法,踌躇几番,终还是叹了口气:“上次见面后竟过了叁年之久,你现已是统治埃及的法老陛下……” 青年依旧未言。 “有这么多来自上下埃及的女孩子供你选择,她们年轻,美丽,甚至比我与你有更多共同话题,而我,最终都是要回我家乡的……” “伊塞斯,你就……放我走吧。” 你苦口婆心道。 闻此言。 背对着你的青年终于肯转过头来。可惜的是,房间没有点烛,他又隐在暗色中实在看不清楚神情,但奇怪的是,你却能感受那对灼灼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我一直在等你叫我的名字。” 他忽然嗤笑道。 “叁年了,梦里我梦见过无数次你叫我的名字,可是没有一次是现在这样,劝我同别的女人在一起……赛缇柏哈尔,你到底有没有心。” 伊塞斯走近了些。 他的脸颊浮在阴影中,神色表情看不清楚,语气倒是冷冷的,甚至于站在床边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坐着的你。 “不许。” 他忽然俯身按住你的肩头,定定道。 力道之大。 “你的这些要求我全都不准许!” 青年的脸贴得极近,眼神充满戾气,阴鸷慑人,他微凉的手指紧紧攥住你的手指,神色中的煞气徒然展现。 “你做什么?!” 你本能地想后退。 伊塞斯却不急不忙地冷笑一声,伸手抓住你的脚腕,不顾你的挣扎,将你慢慢拽进怀中搂紧:“现在才问,是不是又太迟了……” 后脑勺被人摁住。 青年带着不容拒绝的吻衔住你的嘴唇…… 作者的话: 首先男女主双洁,其次不是模仿法老的宠妃,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珠珠,今天应该是双更?不确定。 被爆炒(H) (不弯弯绕绕环境描写了,直接开始) “滚开!” 你扭头躲过青年疯狂的吻,厉声斥道。 伊塞斯只为你这无谓的挣扎而感到发笑。他微呼气,伸手指捏住你的下巴,强迫你将头转回来对着自己,并在你即将开口时用拇指卡住你的下颌骨处迫使你张开嘴作迎合状。 你虽还想挣扎。 但终究男女力气差距,怎么也脱不开青年的桎梏。 他俯身舔吻你的嘴唇,并同时吮吸这两片柔软无比的唇瓣,舌头慢慢悠悠地自嘴角滑入你的口腔,搅动翻涌间不停汲取你口腔的空气。 晃动的泪意浮在眼眶,你被太过激烈的吻吻得受不了,只呜咽着反抗,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可惜舌根早就麻掉,就算此时将你放开估计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青年的吻慢慢从嘴唇滑去脖颈四周,又自脖颈与嘴唇间游移起来。宽大的手掌也抚上你的后背,温热地不停摩挲。 像是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你心头的恐惧与屈辱感一拥而上,加之方才遭遇的这一切与接吻后脑部的窒息感作祟,竟忍不住当着青年的面呜呜地低声抽泣起来。 他抬起头。 唇间与你拉出略淫靡的银丝。 “与我接吻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 你有心要刺他一句,遂半停了哭声,敛眉冲他哽咽道:“事到如今,问这些话还有意义么?” 伊塞斯沉默良久。 暗色中你并不清楚他的表情。 空气的流速好像都慢了许多,你躺在他身下说不害怕都是假的,但你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如砧板上待宰杀的鱼,被迫承受命运给你的诅咒。你为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而深觉难过,但还是强忍住微热眼眶中的酸意。 半晌。 青年都不曾有动作。 你差点以为他良心发现准备放过你。 然而下一秒他却猛地伸出双手将你撑住他胸膛的手臂往下压在脸庞两侧,俯身用牙齿咬住你的前襟,只听刺啦——一声,青年竟如同野兽般凶横地撕咬你的衣裙。 埃及的布料本就薄,此刻在青年温热呼吸的喷洒之下,你甚至古怪地感觉那被撕咬下的不是衣服,而是皮肉一般。 雪白的胸脯自撕碎的布料间露出来。 你下意识要用手去遮。 伊塞斯却取下脖子上的荷鲁斯之眼,用项链后的红绳索将你作乱的双手往上捆绑在一起,巨大重量的黄金加之这个不得力的姿势,倒真令你那双手动弹不得。 他一面低头重重研磨着你的嘴唇,将其磨得发红,一面则伸手狠狠揉捏你的乳房。你的身子扭过来扭过去地挣扎惹得青年不快,他伸头过来狠咬了一边的乳粒,直至听见你因痛抽吸声才肯松口下来。 他喜欢舔吻你的胸口位置,并疯狂地要在这处白嫩的皮肤上留下独独属于他的红印。 你不懂他这种执着。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现在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你还是固执地妄想在这种不平等的境况下,通过这样的方式能伤害到青年一点半许, 不过。 倒也的确成功了。 青年脸色肉眼可见地暗沉很多,甚至直接从你身上抬起身来。但很快你感觉自己被从侧边抬起,以一个侧卧的姿势摆在床上,紧接那炽热的胸膛就贴上了你的后背,仿佛炙烤般的滚烫,臀部的裙子也被他从大腿处掀开,露出里头的白布裘裤来。 做什么?! 你心里有些没底。 但奈何身体实在瘫软,一点也动不了。 浑圆的臀肉被他用火热的手掌狠揉着,青年不经意流露的轻笑声仿佛是在嘲笑你为此而紧绷的神经。 他的手指自你臀部游移去大腿,湿热的舌头缓慢地舔着你的耳背与后颈的皮肤,手指忽然扣住你的腿弯往上高抬。 你惊呼一声。 但很快就被青年用另一只手穿过脖颈给捂住。 这个姿势使得你们贴得尤其得紧,如果不看此刻的手部动作,单论手臂来说的话,说是爱人之间最亲密的拥抱也不为过。 他咬住你的后颈。 同时身下火热的肉茎也抵上你因这个动作而显得略张开的穴口。 你边淌泪边摇头疯狂拒绝。 青年的腰身抽送,但那肉物却像是被刻意控制般仅仅只贴在你的阴唇与阴蒂一线滑动,没有要进入的意思。 你略松口气,但随后他抬着你腿弯的手也放下,大腿重新回到了并拢夹紧的状态,没成想肉物却因此深深嵌进阴唇之间,甚至被两片阴唇紧紧包裹,就横抵在阴蒂与穴口处。 “夹紧。” 伊塞斯舔了一下你后颈处的牙印。 来不及反应。 穴口的肉茎开始剧烈地抽动起,那布满青筋的皮肉同时也剧烈摩擦着你的阴蒂,但就是过而不入。“啧啧”的水声自那处传来,这种虽然没有插入但胜似插入的感觉使得剧烈的快感从身下朝你猛袭。 你挣扎着想抬起腿让那折磨你的肉物出去,但身后人的大手却死死摁住你白嫩的大腿,不得动弹分毫。 对阴蒂和穴口的双重刺激,不停有粘稠的透明液体自你穴口分泌出,更一出来又混贴在青年的阴茎上,随其一块在你花穴处抽动摩擦,甚至于发出“噗噗”的声响。 这种极快速而剧烈的摩擦下,敏感无比的阴蒂自然受不了多久。你很快就身子一颤。双目闪白地仰头倒于青年的肩窝抽搐。 青年用脸颊爱抚般地轻轻摩挲了会你的额头,并落下一吻,松开了摁住你大腿的手,你像是终于得到解放,颤抖着身体支起大腿,将那跳动的巨大肉茎自那处放出来,同时浓稠的粘液也随着你抬起大腿,主动张开穴口的动作而在那处拉作几根银色的网丝。 正当你以为今日之事就这样结束时。 青年却再度抬起你的腿弯,迫使本正处于高潮的刺激中颤动发硬尚未缓和的阴蒂展露,被此动作同时张开的穴口也正一缩一紧的,无疑于青年来说是最直接的邀请。 他终是将那肉物猛地插了进去。 你手指紧紧抓住身旁的床单,却还是忍不住仰头呻吟了一声。 青年开始慢慢抽动起来,一下一下地磨过阴道敏感的内壁,你往后反弓起身体,像是想要将可怕的肉刀给挤出体外般奋力地往后长仰脖颈,青年用手反托住你的下巴,低头强迫你与他接吻。 这下没有什么顾虑。 伊塞斯开始快速且用力地肏起来,飞快的抽动与顶弄磨得你腿根发抖,开始挣扎起来,像是预料到你会如此,他托住你腿弯的手仿佛硬如钢铁,怎样也挣不开。 你只能被迫承受这种磨人的感觉,无法逃离。整个人随着被肏动的频率在床上耸动。剧烈的性事让你被肏得呜呜直叫。 你想让他慢一点。 但奈何嘴唇被青年死死封住,并用舌在里搅动着一番风云,根本不能出口反抗。 最可怕的是,这种侧入的姿势竟比往常进得更深,更容易碰到内壁的敏感之处,你是觉得小腹又酸又胀,还有一股奇怪的蚂蚁啃噬感自他顶撞处蔓延开,像是蚀骨之毒。 一旦慢下些许就会慢慢如握手之砂砾消散,同时又随着对方激烈的肏入变得更加强烈而明显,这自然使得你忍不住扭动腰身回应几分。 你意识都有些不清。 只知道下身的穴口正打开到最大限度,被人剧烈而有节奏地操弄,粘液也自交合处不停流淌,被抽动的肉物弄得泡沫直出,腹部肌肉好似都随穴口之物的插入而抽搐着,用手反抓住对方的不停摆动的跨部,甚至要抓出个血痕不可。 “啵——” 青年松开了对你的吻。 你红肿的嘴唇终于得以休息,但没成想脱口而出就是略享受般变调的呻吟。 “哈……伊塞斯…你…” 青年倒是乐意在这种时候听见你叫他的名字。 “混蛋……停下……” 你被一波波快感冲昏头脑。透明的涎液也因为说话的缘故自嘴角流出。 “说我爱你,伊塞斯,我就停下。” 青年低笑。 含住你的耳廓。 他加快了挺动的速度。 你被肏得受不了,泪水也糊了一脸,更别说穴口处的酸麻胀痛,下意识就要按照他的话做。 “伊……塞斯……” 你在剧烈的耸动中微微偏头过去,眼神蒙蒙,泪痕未干。就这样半垂着眼皮与身后人对视。 青年的脸在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我-爱-你。” 你呜咽道。 怎料你说出此话的瞬间,青年的精液猛地射出,满满当当地灌入你的体内。 “好烫……拿出去……受不了了……” 你无意识。 但口中仍念念有词。 骗子(微H) 伊塞斯将你翻过来。 你已然晕过去,眉目放松仿佛正在梦境酣睡,然而双腿之间却又正在淌出属于他的浓精,甚至于腿根还在因此小幅度地颤动。阴茎缓缓退了出来,头部脱出时发出类似“啵——”的声响,更多的白浊随这个动作从腿心涌出。 你不适地微拧了眉。 却依旧保持这副昏睡状态。 青年认真又仔细地凝视你的脸颊,慢慢又温柔地伸出手指抚摸其中未干的泪痕,眼神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低头徐徐舔吻之。 大概是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太过难得,青年伸出手指,自你合不拢的嘴角滑去湿热的口中,触摸那柔软的舌……片刻之间,手指已经裹满涎液,带出有点点银丝悬挂于你嘴角。 伊塞斯喉头一紧。 但随即,那日你倔强又绝情的样子又从青年记忆中浮现,他脸上浮现恼怒的神色,低头不管不顾强硬地含住你的嘴唇,疯狂地掠夺起来,同时双手紧紧抱住你的头,用力揉弄颊边粉白的耳廓…… 叁年了。 你狠心地以死相逼离开他身边已经叁年了……为什么,明明说了会陪在他身边,明明愿意舍命来相救,明明曾温柔地用嘴唇渡水与他,为什么…… 青年面色阴鸷下来。 骗子。 他将你整个人翻过去伏趴在床榻,墨色的乌发间,光裸的背部如凝脂般暴露眼前。青年炽热的胸膛贴上你光滑的皮肤,同时身下滚烫的肉刃也再度刺进腿心。 你在睡梦中仍意识不清地反抗。 雪白的臀尖正好抵在他下腹位置柔软得仿佛马上化掉的油脂,青年看得实在眼热,双手按住你的腰身,发狠着耸动腰身猛肏起来。 一时间殿内都是快速而剧烈的肉体拍打声。 青年热汗淋漓,眼底风浪四卷,甚至情到深处俯身紧贴你的后背,仰头情动地啃咬你的耳廓,边肏着身下温热的穴口,他的手指边从你腰身处上移,直到覆盖住你放在面颊两边趴着的手,这才停下并紧紧插进你的指缝,作十指相交状。 昏睡中的你被这番激烈的性事肏得直接抖起来,从昏睡状态猛地惊醒!然而身下巨物的吞吐与穴口的紧缩让你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耳边是青年湿热的亲吻,手也被他紧紧用手握住压在床上,你刚想回头斥责,却觉后颈一痛,再反应过来时,青年已经松开牙关,嗤笑道:“舒服不舒服?” 你面色羞红。 然几番挣扎也挣脱不了体内那孽根。 只好作罢。 下身的穴口被肏得抽搐,难以言表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全部集中于体内一点,后背青年滚烫的肌肉与你紧紧相贴,甚至于他的心跳声好似都能穿过肉体同你的心跳相交。 ……… 天已经蒙蒙亮。 象征着最高神明的太阳正自地平线处升起,橙黄色的光晕遍布天幕,清晨特有的泛着潮湿的空气被轻风吹进宫殿。 王庭的香薰快燃尽了,白色的烟丝细长缥缈,如绸带般上升至床帐吊顶处,化为薄雾般的物质浮在房顶伸出羽毛手臂的伊西丝画像上,犹如神祗亲临。 你被折磨得疲累。 被放倒着侧卧在床榻,任由青年从后搂在怀中,也无任何挣扎反应。宫殿里弥漫着香薰裹挟淡淡麝香的混合气息。 神志在这种环境中。 倒是渐渐清明。 你胸膛起伏,感觉脸上的泪痕已经几乎干掉,嗓子也疼痛难忍,虽背靠对方健硕的胸膛,但昨夜那可怕的余韵仿佛还在,甚至于直到现在你仍用手紧紧攥住遮身的薄被,死死掖在胸口不放。 明明已经逃走。 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地方……你呆呆地圆睁双目,注视床头的荷鲁斯神之像。如果这世上真有神,为什么独独听不见你的祷告,任由你在此处受这等苦楚呢? 你长呼出口气。 “想什么?” 青年听见你犹如叹气般的动作,心跳一滞,忙将你翻过去搂在臂弯中质问。金色的目光沉沉地打量你。 “还想着如何逃跑吗?” 他语气略危险。 反正已经落入此般田地,总没有再糟糕的情况了。况且本就疲惫劳累,你懒得与他拌嘴,只摇摇头:“我没有。” 这句话落在青年耳朵里仿佛是放软态度的信号,他下意识收紧了环住你腰身的手臂,沉吟几刻,才将下巴搁在你肩窝处,低声道: “……这叁年,我很想你。” 何种情感会驱使上下埃及最尊贵的统治者说出这样的话呢?是许久不见的异族奴隶带来的新鲜感,还是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玩意儿后的胜负欲呢? 你略讽刺地一笑。 “怎么同我说起这些来?” 气氛顿时凝固。 剧烈性事后的短暂温情在此刻荡然无存。 好在青年历来知道你都是个冷硬心肠,倒也没怎么发怒,只阴郁着黯了不少神色,冷沉着目光松开搂住你的手,从床上坐起去撩纱帘。 你能感觉他的目光在你背影处停留良久,但终是强忍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一会儿…会有人进来照顾你。” 丢下这句话。 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作者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 虐吗?看大家都说虐我感觉还好,放心放心,不会虐女主的,还有大家要求的感情线已经在筹备中了,最近忙更的少,大家见谅 想往事 雪花石浴池中。 温热的水汽氤氲着整室,连池边的玛瑙扶手都蒙上层朦胧的雾。如柱的滚烫水流正自池旁被雕刻成女神捧瓶状的雕像处汩汩流出,注入水池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 自伊塞斯走后不久,就有两个侍女沉默缄口地垂首走进来,默默用干净浴巾将你浑身包裹好,扶着已经完全脱力的你来到此处宽阔的宫殿。壁画上各种奇异的君权神授故事以及黄金雕刻的鹰蛇盘旋吊提醒此处应是法老的专属浴室。 你浑身酸痛。 后颈的牙印已经红肿起来。 更不用说全身上下各种其他的痕迹,你略有些不好意思这样赤条条展现在别人面前,心里只想着赶快把自己遮在水中,不过好在帮助你进入水池后,这两位侍女退了出去。 你长呼口气。 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看手臂上各种青紫的痕迹,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 身后的门好像又开了。 你仰头靠在浴室的石壁上休息,懒得去确定是谁在叫你。 “叁年没见,您还记得我吗?” 熟悉的脸庞出现。 竟是菲拉。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看起来这叁年她应该过得不好,脸上倦容多了很多,也老了很多,看起来不似当年那个小姑娘般活泼了。 见到熟人你还是开心的。 眼神一下就亮起来。 “这叁年不见,过得好吗?” 你笑笑,转过身面对着菲拉轻声问。 “服侍人哪里有过得好,过得不好的,当初您逃走后,陛下捉您回来准备将您介绍给王室,我身份低微不能够立刻过来服侍您……” “本想着日后见面,怎知道又出了那事……” 菲拉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摸摸你的脸颊。 她的手指温热。 指腹布了些薄薄的茧。 你略摇摇头。 “讲讲这叁年的事吧,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菲拉也明白你的意思,颔首道:“当时您跳入尼罗河,陛下也受了重伤,几乎是生命垂危,挺过来后,门卡胡尔陛下大赦王庭,我得到机会出去成婚生子……” “门卡胡尔法老薨逝,陛下登位,开始疯狂地征讨下埃及叛乱与努比亚的争端,甚至于几番亲身上阵皆是受了重伤……陛下将自己锁在寝宫,命令所有医官不得前去医治…其中有个就是我的哥哥,他那几日提心吊胆以为自己会被殉葬………” “……直至陛下因伤昏迷过去,大家才终于在王太后的指示下悄悄为陛下治伤……” “更不用说陛下又大肆修建奥西里斯神庙,杀戮反对的神官与大臣……当时的埃及人心惶惶,我的丈夫也被征召去做士兵……我再度进了王庭做些织布工作,为孩子做打算……” 菲拉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探身过去拿池边的药膏,用小勺挖出来后轻轻涂在你后颈的伤口处。凉凉的,有股甜甜的薄荷味。 “那进王庭的贵族女子怎么很多被杀了?” 你想起了蒂塔说的话。 “这种时候不应该拉拢安抚贵族们吗……” “陛下叁年未宠幸女人,也不立王后妃嫔,大臣们自然是反对,更不用说王太后陛下……虽顺从太后的意思接了部分贵族小姐们进王庭,但陛下立下了很多可怕的规矩……” 菲拉脸色惶惶。 “什么?” 你不解。 “其中就包括不能提到您的姓名。” 菲拉双目小心地注视着你的脸色。 你则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可王庭中、神庙中又处处是您的姓名雕刻……最开始因此死的人很多,并且规矩中还有不能四处乱走,不能戴绿宝石饰品等……贵族们也不再愿意送女儿进王庭……” “陛下变得很可怕,比之前还可怕……” 菲拉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您回来,一切就好了。” 她竟也说出了和那天萨拉一样的话。 甚至脸上浮现古怪的希冀。 你对于这种来自外界的莫名期待有些不适应,甚至略烦闷:“在他心里我不过一个外族的奴隶,新鲜劲上头而已,你们未免把我想得太厉害了些……” 几阵风吹过来,后颈的伤口擦了药膏后凉悠悠的,很舒服,你忙也伸出手臂让菲拉替你揉揉皮肤上依旧有些疼痛的青紫处。 “今日怎么会正巧是你来服侍?” 你随口道。 菲拉笑,双颊红红:“是陛下命人让我来了,陛下竟还记得是从前是我服侍的您。” 你只觉菲拉的话中满是陛下陛下,听起来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故没有答,转而问。 “你孩子岂不是两岁左右了?丈夫好吗?” 菲拉点点头。 “两岁了,家里是我母亲在抚养,丈夫也还好,只不过从战场回来后脾气暴躁许多,养的奴隶同我丈夫有了孩子,也跟着在家里做事。” 你瞪大双目, “这样也叫好?菲拉,这叁年可苦了你!” 菲拉沉默,双眼隐隐有泪水。 “总归是为了孩子……” “他明明之前也不是那样的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变得我也不认识,变得不再像我的丈夫……”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你愤愤道。 菲拉不再同你谈话,低头用海绵细细地给你擦拭起身体。鬓发微乱,眼角皱纹有余。明明还年轻的面容却带着莫名的倦色。 这让你莫名想起自己的母亲。 叹了好几口气。 没错,菲拉遭遇的这一切何尝不是母亲曾遭遇过的呢?每每对男女情爱充斥着幻想一头扎去,殊不知男人却反过来背刺痴情的女人们。 曾经你的母亲与父亲是同学。 毕业后,母亲没考证件,选择相夫教子生下你,父亲则是带着一辈子的承诺,远赴重洋求学为家,发迹后,你们举家搬去大不列颠的华人街定居。 可惜世事无常。 男人的心是世上最难以揣摩,最难以守住的,大吵一架后,出轨的父亲将你与母亲赶出家门。适时你们身在国外,家贫无以渡。 父亲有了新家新妻子新儿子。 早将你与母亲抛之脑后。 母亲只好外出在华人餐厅打工,每日用一点钱买酱油回来,拿开水冲之做成鲜味的汤给幼年的你喝,除此以外,餐厅的下栏菜常常是解决你们温饱的来源。 她也是很年轻就有了皱纹,脸颊仿佛挂着永远消散不去的疲惫。母亲身体在这样的疲累下,终于是出了问题,整日觉得心口不舒服。 她去世的那天夜里。 狂风暴雨淋漓。 母亲卧在破旧的床榻,一边用手紧紧揪着自己胸口处的衣物,一边用手死捉住幼小的你,霎时面色苍白如恶鬼,眼球通红布满血丝。 她打量着你这张与父亲颇为相像的面容,像是在透过你看年轻时跟在她身后面容羞红承诺一辈子的青年。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凝视。 电闪雷鸣之间,母亲的话带着哭嚎与警告一并冲入你的耳中。 你一面哭。 一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男人的心是世上最难揣摩,最难守住的!你一定要争气,为我们女人好好争口气,一定,一定要让他……” 母亲在极度的愤怒与悔恨中去世了。 眼睛圆瞪。 手紧紧抓着你。 房间里甚至仍余音缭绕着母亲临死的咒骂。 同你去 埃及总是干燥的。 不过才从舒服的浴水中爬起来,身上的水汽竟就已完全蒸发掉,只余头发还略微有些湿润,也不大碍事。 站在旁边的菲拉取来舒服的羊毛巾。你以为是用来擦身的,忙想挥手说不用。怎料她转身?出琉璃坛中的乳白色香膏厚敷在巾面上,像是擦乳霜般在你手臂皮肤上仔细地揉按。 “好香的味道。” “是进贡的香膏,知道您会喜欢才拿来的。” 菲拉笑道。 “殿下,我们带来了您的衣物。” 侍女们开门进来。 其中一人拿了把长柄羽毛扇,边走,手中那黄金扇面嵌着的雪白团绒边摇曳不止,如同活灵灵的狐狸尾巴。至于另外的侍女则是端着宽大的金盘,里面是件熟悉的白纱罩褶裙。 外纱轻盈。 一半垂在金盘外,一半被上头圆形的绿松石项链压住不得动弹。 …… 从浴池出来。 有处幽幽的林荫道直穿入长廊。 代替庭院中高耸棕榈树守卫宫殿的,是王庭间巨大的雕花石柱。其头部雕刻有莲花与棕榈叶,柱身则是用蓝绿色的颜料画了很多一行一行的神话与寓言壁画。 菲拉正急匆匆地带着你穿过这些柱子往王庭中央处走。你看她面色这么着急,也不好出言阻止,只得在后面提着裙子的外纱,亦步亦趋。 久了。 不免也有些疲惫。 你拧眉扯了扯脖子上略重的绿松石项链。 “怎么还没到,到底是去哪儿?” 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女估计是看菲拉没空停下脚步来回答你,又觉得晾着你这个日后估计会在王庭位高权重的女人仿佛是件要命的事。 拿长柄羽毛扇在后的侍女先开口。 “殿下,现在是要去陛下的议事厅,陛下吩咐过要第一时间将您送去他身边,我们才如此冒犯地不敢耽搁……” 另外一个也应声:“请饶恕我们,殿下,最近努比亚的战事让陛下困扰,这种时候没人敢惹怒陛下。” “努比亚的战事?岂不是会远征?” 你拧眉。 两个侍女不敢再讲。 赛缇柏哈尔这个名字简直是王庭中如雷贯耳却又讳莫如深的存在,侍女们当然知道唤为这个名字的你是各种人物。 她们甚至认为不知因何缘故忽然从尼罗河中死而复生的赛缇柏哈尔殿下你,现在一定很需要陛下的陪伴,所以既不敢告诉你远征的事,又不敢对你隐瞒,对视一眼,思虑几番后才懦懦开口道: “是的,陛下本已经有了远征的准备……” 远征? 远征的意思不就是不会呆在王宫? 你心神微动。 伊塞斯不呆在王宫,那你不就可以乘机寻找回去现世的契机了?上次你并没有出埃及,却也通过尼罗河回了家……也许这次…… “您想什么?” 光是闷头跟着菲拉走,你竟连她什么时候停下了都不知道,应声抬头又正好对上菲拉站在身前认真询问的眼神。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上次尼罗河庆典光是顾着逃命,也没好好体验体验,想着这次回来埃及再参加一次就好了。” 你笑了笑。 “估计不行…自从上次您的事情,靠近孟菲斯的尼罗河畔就被重重卫兵看守起来,来来往往都要通过极其仔细的检查,更不要说陛下现在对尼罗河庆典这个词忌讳着呢……”菲拉随口答。 确认你没事后,她才再度转身往前走。 你垂下眼。 之前以为伊塞斯不知道出了埃及你就能回现世这点,就能再拖着时间想办法,可现在他不仅在王庭中布下眼线看住你,连尼罗河这样的地方也派兵看守……逃跑的可能性太低了。 不要说出埃及,光费劲出个宫殿估计都脱层皮,本还想着借庆典的缘故再试试从尼罗河走水路……现在看来,关键问题还是要出得了王庭! 可怎么出去呢? 层层的王宫守卫可不是吃素的,况且情况又和从前不同。从前王庭中还有法老,王后等一干真正掌权者,伊塞斯就算是想抓你也只能靠自己,而你那时对于整个王庭充其量就是个王子身边的外族奴隶。谁又注意你呢。 虽然你很不想承认。 但现在于王庭而言,你是赛缇柏哈尔,是当初那个差点害法老陛下命丧黄泉,是法老陛下明令看住的人,要逃走的难度简直同往日不能一语话之。 你心烦意乱地攥紧手心。 菲拉再次停下。 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幢大理石雕刻的拉神之门,一排手拿长柄尖刀的卫兵正站在门口看守着,皆穿着你从没见过的嵌金硬绿盔甲,头则戴蓝白条纹的方形头巾,健壮的手臂随着紧握武器的动作而青筋虬结。 菲拉看见他们立刻就要跪去地上。 被卫兵制止。 “先不讲这些,快把……殿下带进去。” 卫兵中领头的人知道被羽毛扇簇拥而来的你是何方神圣,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个普通的女人掀起了王庭这叁年来的风浪不停。 他恍惚打量你一番。 也许回过神又觉自己视线太过直接,害怕不清楚性格的你觉得被冒犯,急急忙忙地扭头移开视线催促起菲拉。 菲拉像是才想起议事厅还有个可以决定在场众人生死的人在等着你们,忙从地上跳起来,赶紧领着你从卫兵们拉开的门中钻进去。 才踏入。 就见议事厅门口竟有一条长而直的红色羊毛地毯直通尽头,地毯两边则是黑色的光亮石质地板,甚至能模糊映出人影来。 香薰的味道很淡。 但房间里又有很多陈列四角的黄金香炉,白色的烟丝默默自香炉孔中冒出半晌后又倏地消失在空气中,倒是很奇特。 地毯的尽头自然是最高处的法老黄金座位。 座位上的青年双手扶额。 健硕宽阔的双肩微拢,带动手肘撑于分开并立的双膝上,身上黄金饰品林立,头冠上的蟒蛇吐着信子横在额处,两鬓不过耳的红发自指尖泻出拂在骨节处,遮掩住面容。 总归是看不清神色。 菲拉走在黑色的地板砖上就不肯走了,一面往下跪拜,一面无声地打手势示意你从红色地毯上走去法老陛下那边。 你会意。 抬腿站上红色长毯,往王座处去。 黄金王座上的孤独君主因为你的脚步声而慢慢抬起头来,金眸中透出略阴鸷的神色,然正此刻,他身后却隐有日光斜进,随青年坐起的动作自肩头处照满他半身。 “伊塞斯。” 你眨了眨眼睛,开口唤道。 “你既已决定远征,何必再因此心烦呢?” “谁这么大胆子同你说这些。” 他眸色一沉。 脸上浮现薄薄的寒意。 “总不可能,你迟迟不下命令远征,是怕我借机逃走?”你走至他身边,轻声开口。 手臂一痛! 青年死死抓住你的手腕,眼底刹那森冷仿若阴郁透骨,你的手被抓着移去他颊边,像是害怕你躲开,手背被他紧摁住不放。 “你意思是,让我再赌叁年?” 他冷冷嗤笑道。 火红色的额发随话间拂过你的指尖。 “那让我同你一起去,不就不会怕了?与其将我关在王宫,浪费这么多卫兵,倒不如让我同你一起,亲自看着总不会出什么岔子。” 你抿唇如是道。 并毫不在意地反握住他的手。 相信我(七夕贺章) (七夕贺章) 温热的指腹磨挲。 你与青年呼吸交缠。然而他并没有对你的话做出任何回应,依旧是冷沉地打量你,眼底甚至浮现出猜疑。 你暗道不好,就着这个动作慢慢将他的手抓放下来,边任由指尖自对方腕部伸入与其合掌而握,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冒险惹怒青年。 “如何?” 你目光殷切,神色认真。 其实伊塞斯早在你主动伸手拉住他时就保持一种浑身僵硬的状态,更别说被你现在这样蒙着水色与温柔的眼睛认真注视…… 他喉咙一紧。 然而下一秒脑海中却想起从前被你这副认真模样欺骗的种种……不对,该清醒一点,眼前这个从来都冷漠绝情地坚决要从自己身边逃走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放软态度呢? 有诈! 刚放松些许的表情再次阴沉下来。 就为了逃走…… 甚至愿意这样骗他么! 伊塞斯猛地甩开你的手,脸上温情不再,反倒是狠戾地用手捏住你的下巴,嗤笑着挑眉:“你会这么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你被捏住的下巴生疼。 但你强忍住想反驳的冲动,不停在内心鼓励自己打起精神,并努力将表情软化下来,温声道:“我想通了,与其四处逃跑,不如留下来。” 你知道自己这样正经起来,是很擅长说谎的,并且伊塞斯就算心有怀疑,肯定也更愿意相信这样甜蜜的谎言。 “我想,我愿意陪着你。” 你咬咬牙。 镇定目光地抬起头与青年对视。 迷迷蒙蒙的尘埃随着阳光的泻入浮在四周,青年红发被照出如同烈焰般的火热璀璨,与其相得益彰的是额上蟒蛇金冠。 这是一场缄默的斗争。 只存在于你与青年之间的,关于真与假,生与死,成功与失败,谎言与承诺的斗争。 “证明。” 伊塞斯忽然冷冷道。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厅显得十分明显。 “什么?” 你眨眨眼。 “证明给我看。” 他松开钳住你下巴的手,转而贴上你的面颊。滚烫的掌面与冰凉的肌肤接触,黄金微抬的眸子中带上几分阴鸷的味道。 “好。” 你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青年本已经做好你装不下去,厉声反驳的准备,不料你竟真一反常态地应承,饶是冷硬如他也颇意外地抬了抬眉毛。 正欲要开口。 “陛下,方才希拉孔波利斯的侍官派人问,今晚的上埃及庆典日,行宫的晚宴与房间需要提前为您准备吗?” 议事厅的紧张氛围被忽然进来的侍从打破,连带着你与青年之间的较量也倏地乍停。你大梦初醒般忙松开紧握住青年的手。 伊塞斯也重新恢复成阴沉冷鸷的样子。 “不必……” “等等。” 你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出声打断道。 台下的侍从被你这句打断吓得差点把头磕低到地面。要说在整个王庭来说,伽卡尔陛下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狠戾角色。 上一个不小心打断陛下话的人好像已经化作堆白骨浮在鳄鱼池中许久了……况且王庭历来也都是主子们吵架连累下人。 总不会今日连自己也…… 侍从担惊受怕地狠咽了一口唾沫。 “我还没去过除孟菲斯外的地方,你不是要给我机会证明吗?正好上次离开也是在庆典……” 你垂下眼。 手心被指甲压得发疼。 “为什么不借着这次的庆典将从前发生过的不愉快都忘掉……呆在王宫中实在太闷了,你既然想让我留在你身边……” 你望着自己的脚尖,语气平淡。 “就应该相信我。” 对面的青年沉默地听完你说的话,脸色冷冷,却也一直未答。 议事厅里静得可怕, 跪在远处的菲拉已经被你这番叁年来都没变过的直来直往给吓得抖起身子来,更不用说地下这位侍从,圆滚的光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传令下去。” 伊塞斯伸手拉住你垂在身侧的臂弯。 你则屏息静气。 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 “我会同赛缇柏哈尔一起驾临希拉孔波利斯。” 他猛地将你扯进怀中。 金灿灿的日光斜斜洒满纠缠一块的你们身上,温热的暖暖的,带有炽热滚烫的真诚与十足而充实的信任。 “别让我输。” …… 夜幕降临。 你同伊塞斯并身坐在轿子里。 来来往往前后几乎各有十几人抬着。轿子本身几乎是黄金制造,成C的半空形,轿子顶雕刻有蟒蛇与雄鹰交互的标识。 雄鹰被以绿宝石为眼,而蟒蛇则用红宝石点睛,一红一绿,一飞禽,一走兽,放眼望去,十分奢华。虽有轻纱遮住,但一路行来,四周民众皆是磕头跪拜,根本不敢抬头直视你二位。 也许这就是可怕王权带来的影响。 你呼出口气。 话虽如此,此刻的你与在王权影响下不得不做出卑微姿势的人又有什么差别呢? 你摇摇头,不再想了。 希拉孔波利斯是上埃及的宗教与政治的中心,之前法老的王庭都位于此地,直至上下埃及统一后才搬到了首都孟菲斯,可以想象希拉孔波利斯应是一个可以媲美孟菲斯的存在。 差不多从下午开始走。 傍晚时候才到。 今夜希拉孔波利斯由于庆典的缘故,处处是鼓乐声,街道上也行人匆匆,欢声笑语不断,如果说最开始还有人在意这是法老的车架有所收敛。 那么后来越靠近城邦中央,人们就越发沉浸于庆典中,鼓乐与舞蹈的声音也越大了。 说实话,行宫与王庭看上去并无什么差别,至少在你看来完全就是将一模一样的王庭从孟菲斯搬来了这处而已。 并且看门口站着的面色冷肃的女官,不禁让你想起了那位临死也要杀了你的女官泰雅,直打个寒战……不用说,有女官们与侍从在,再热闹,宫中也不会如外面那么热闹的。 “今晚莫非就在行宫中呆着?” 你艳羡方才外面人自由自在的舞蹈与歌唱,现进了行宫遂随口抱怨道。 “你想出去…?” 青年抓住你的肩头,声音沉下来。 “……怕你生气,呆在行宫中也未尝不可。” 你抿唇,笑了笑。 这是自从来这里后,你难得露出的笑容。青年也面色微缓:“行宫中有最好的舞女与乐师,你会喜欢的。” “这么肯定?” 你在行宫门口的侍从递来的水中洗了洗手,笑道。 …… 暗色的烛光摇曳。 行宫中各个女官侍从低眉捧碟,行色匆匆。然中央处却正进行着竖琴与手鼓的合奏,偶有弹奏U形琴的女郎媚着面色依靠在殿柱上,一手按弦,一手抚琴,裸露的肚脐随着乐声拉长摇动。 伊塞斯搂着如一只猫般靠缩在怀中的你,斜在最高处红色的虎皮榻上。其实你最初是想正襟危坐,好好观看表演的。 但后来在种种热情乐声的表演下也大起胆子来,更不用说本来这虎皮长榻就软得很,你直接踢掉金鞋双腿蜷在榻上,任由柔顺的皮毛拂着小腿,很舒服。 一个女舞者在众乐声中慢慢登场了。 她穿着身银饰做成的衣服,乌发如雾般从头顶中缝处分为两半,编成辫子盘起固定在头顶的银色额饰下。衬得整个人好像皎洁的月亮般美丽。 又近了些。 同你与伊塞斯行了礼。 你方看清她上半身类似于比基尼样式的银衣在烛光下显得耀眼。下身则是银色珠帘与白纱做成的半裙。 每一条银帘状若钟摆,只因下方都挂了一个金色的圆盘状装饰,随着动作会时不时打在透过白纱隐隐约约的小腿上。 肚脐随音乐声晃动在眼前,光脚伴着鼓点于地毯上跳着复杂的舞步。 “喜欢吗?” 伊塞斯偏过头,嗤笑问。 一连喝过很多杯葡萄酒他外表看上去也许是有些醉了。不仅面色红红,连带着身上肌肉也浮着薄汗。但你从腰身处来自对方的紧紧禁锢中知道。 这位上下埃及的统治者可是一点没醉。 甚至于。 还准备试探你。 或者也可以说,他是在等你见到他这副喝醉的样子后露出马脚来,好将你心甘情愿跟着远征的理由挖出,再把对他不利或者令他不开心的可能性死死扑灭…… 如你所料。 你与青年的较量自你说出愿意陪着他的时候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现在,但是,你不能输,不能到现在功亏一篑…… 你抬头。 不发一言地伸出双手扶住青年的双颊。 伊塞斯眼底闪过一丝清醒的冷静,但很快又被他用醉酒的混沌掩盖过去。 只听他闷笑道:“做什么?” 你从来都是直接出招不废话的人,之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所以行动替代了答案。 你轻轻地凑上去,有一下没一下舔吻青年的嘴角,上面残酒自然也被这样慢慢吃进嘴中,倒还真因此醉了几分上头。 青年搂住你的手明显僵硬了。 殿中的乐声还在继续,节奏的鼓点仿佛是在为你打气。你抬起身,扶住他脸颊的手臂慢慢往下移至脖颈之间,呼出的热气扑在对方面颊。 “喜欢。” 你忍住内心的害怕上前含住青年的耳垂,并有样学样地模仿起他曾经的动作。青年被你这副举动弄得一惊,甚至于等你慢慢将身上的黄金项链解下来,扔在一旁时。 他伸手捉住了你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 伊塞斯脸上全无酒意,金眸中清醒无比。 你猜的没错。 他一点都没有醉。 你不禁更加小心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双手吊住他的脖颈,主动仰头吻住对方泛着水光的嘴唇,轻声道: “让他们都下去,我就告诉你。” 作者的话: 七夕节快乐呀宝们 车在下一章 大家继续帮我做做数据嘛,爱你们(?????) 主动求(H) (为照顾大家,不环境描写了) 虽然伊塞斯不懂你这番举动是为何,但现在他也不得不下令让殿中众人出去,因为你已经开始仰头含住他的喉结,甚至于用舌头舔吻起来。 伊塞斯闷哼一声。 随即大声斥道:“全部给我滚出去!” 然而他此话出的下一秒,只有你们俩人才能听见的啧啧水声就在耳畔略淫靡地响起,他耳尖儿迅速飞起一团薄红,半边身子都麻了。 至于说殿上乐手与舞女根本不敢抬头看高位上人的喜怒,听见突如其来的斥责声还以为是自己表演有差,便脸色惶惶地匆匆逃命似地离去。 女官和侍从倒是早习惯于法老陛下的喜怒无常,只生怕自己离开得慢惹怒了陛下被除以惩罚,也争先恐后从门口离开。 宽阔的大殿中再无他人。 你松开含住对方喉结的嘴唇,银丝自唇与青年脖颈肌肤处拉开,慢慢掉落消失不见。青年的喉结处也留下一个红色的吮吸痕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伊塞斯不敢相信面前这样主动的人会是你。 你摇摇头。 双手借助青年的脖颈从他怀中抬起身,光脚往榻下站去,雪白的脚趾适时踩在暗红色的羊毛地毯,白得晃眼,犹如透粉白玉。 “不是要我证明吗?” “你就是这样给我证明的?” 青年难得地被你这一连串动作给气笑了。 但下一秒。 你却认真地将青年推靠至虎皮长榻上,用手抵住他的肩头,平静地看着对方躺倒后起伏的胸膛与腹部健壮有型的肌肉。 “又要做什么?” 青年看你难得用这样认真且只装的下他的眼神注视自己,不怒反笑。 “亲你。” 你低头,脸色已经微微有些绯红。 说实话你是一个完全没有主动经验的人,性事方面的要说还是同青年才有过几次接触,此番为了得到信任要做出此等没脸没皮的事,不由觉得老脸没处放。 青年以为你要用接吻的方式证明。 正抬眉想笑。 却觉胸膛处一痒,诧异抬头发现你正略带青涩地用嘴去触碰他的乳头,虽不会,但仍有样学样地舔上去,还不忘像伊塞斯曾经那样吮吸啃咬……这动作属实让伊塞斯闷哼好几声。 他刚想起身,就被你轻轻按住。 “不是说相信我?” 你认真地抬起头,嘴唇上还晶莹沾着水渍。 伊塞斯瞳孔一缩。 往自己胸膛处看去,那里已经被你舔得湿漉漉一片,甚至于两边布满牙印的乳头已经挺立,裹着唾液被风吹着有些凉凉的。 青年虽与你做了不下百次那些事,但终究是只限于他对你,现在这样你对他反过来,又是第一次这样被人主动“照顾”,甚至于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饶是沉静阴鸷的君主也忍不住面色飞红。 你是打定主意主动一番。 一边催眠自己这是为了早日回家,一边又想不过就是做个爱,在现代做个爱谁会天天要死要活呢?况且你也能从中享受不是么? 长呼出口气。 你伸出手抚摸青年紧绷的肌肉的同时,侧过头含住青年的耳廓,温热的舌在口腔中舔弄着。你开始脱自己的衣裙,一件又一件。 雪白身躯在昏暗烛光中仿佛凝脂。 “摸我…” 你声音颤抖。 拉起已经僵硬住的青年的手掌放在自己的穴口。 青年仍处于不敢置信中,虽然他的那物都已经扬起许多,但直到手指触碰到你湿漉漉的下身他才抬起头,顿顿道:“你湿了……” 他的表情变化不停,一会儿是质疑自己在梦境的疑惑一会儿又是你会对他做出反应的狂喜…… 你也懒得管他。 直接坐在他的手掌处兀自摩擦起来,并开口催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怎么现在又退缩起来?” 青年沉默着从你下身抽出自己的手掌。 你还以为自己说得太过。 却在下一秒。 青年滚烫的双掌猛地按住你的腰身,忽然将你放倒在地上平躺着。红绒绒的地毯上,你双手放松地摆在脸颊旁,黑色如雾的乌发散了一地,粉红的乳尖儿与雪白的躯体相得益彰。 青年俯身上来。 狠吻住你的嘴唇,仿佛不死不休之决绝。 你忍住害怕。 第一次回应起青年的吻。 怎料在你回应后这个吻却变得更加凶残暴躁,你甚至在口腔中尝到了血腥味道。但你不敢退,更不敢表现出一点点的抗拒。 青年终于抬起身。 他目光认真地凝视着你,火红的发拂在额头的王冠处。 “为什么喜欢?” 你知道他明面上还在说方才的表演。 昏烛暗灯。 伊塞斯的金眸染着情欲却仍不忘拷问你答案,较量一直在继续,没有停止,所以你也不可以放松戒备,要努力隐藏起内心的心事。 你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像是下定决心般道。 “快肏进来……” 青年半边身子都被这句话弄得麻掉,更不用说性器早就翘得老高,心热不已……今日是拉神赐予他的美梦吗?竟能看见你如此情动的模样。 伊塞斯一面俯身亲你,一面慢慢将阴茎往你湿漉漉的穴口插进来,一寸,两寸,叁寸……这次你不与从前一样挣扎,反倒是主动配合着。 顶根插入的瞬间! 你们两人都不约而同闷哼一声。 因为你不再挣扎的缘故,狭小穴道正常地接纳着阴茎,温热而绞紧,青年只稍一动弹,密密麻麻穴肉就如吮吸般紧贴他的阴茎,十分舒服。 伊塞斯压住你,亲吻你的眼睛。 你白皙的胸膛上下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但仍坚定着脑海中的想法,双腿战栗着盘在青年腰部,面色酡红:“肏我。” 话毕。 你遂紧紧闭上双眼,双手搂住青年的脖颈作等待状。 青年笑了一声。 挺身没入抽动起来。 你能明显感觉火热的异物在自己体内徐徐抽动,眼角浮出生理性泪水,甚至还有点想打喷嚏。青年则双手撑在你耳边,将嘴唇落在你的胸口与乳房舔吻安慰着。 穴道因为剧烈的抽插变得颤抖绞紧。 后背在柔软地毯上耸动摩擦,穴口被阴茎撑得满满当当……不过这样浑身一丝不挂地躺在地毯上做爱,让你有种自己被压在地上任人侵犯的羞愧感。 没肏几下,穴口流出的液体就快多得淌到地面上,且内里的穴肉是越肏越紧,青年不由加快了肏动的速度,并将你从地上抱起来,边肏着你的穴道边按着你的后脑勺拥吻。 你有些晕晕沉沉的。 只听见耳畔剧烈的肉体拍打声与嘴唇上被人吸吮的啧啧声,不由开始有些后悔今日的决定,本以为就是做个爱,哪里想到是如此激烈的一个性事? 青年搂着你光裸的背部,低头舔吻着你的肩头,下身则用力捅过你穴道中的每一处,又麻又爽的快感从内壁如触电般传来。 你忍不住仰头呻吟。 双腿更是不受控制地紧紧夹住青年的腰身,感受着对方在你体内的剧烈地肏动,甚至有一种宫口都快被对方巨大的阴茎给肏开的古怪感觉。 你边哭边说自己有些受不住了。 青年舔了舔嘴唇,重新将你放躺在地上,俯身亲吻你的嘴唇,你们唇舌交融,口腔被占满的同时下身的穴口也被狠狠抽插研磨着。 腿根酸得打颤,甚至于大腿内侧肌肉都开始抽搐起来。你浮着眼泪看自己的下身,分开两边的雪白双腿间,正有一根略深的巨大性器在肏动不停。 你发誓回家后一定要将在此处发生的事情尽数忘掉才好!但身下不停传来的爽麻感依旧让你忍不住忘掉什么面子什么礼义廉耻,只顾着边呻吟边扭动身躯触及更多的快感。 “叫我的名字。” 伊塞斯低头,吻住你眼角的泪。 “伊…塞斯…” 你在激烈的耸动中艰难吐出对方的姓名。 “舒服吗?” 他紧接着问。 “舒服……” 你被肏得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有时间思考他话的意思,只单纯重复对方的话罢了…… “为我孕育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我和你的孩子……好不好?赛缇柏哈尔,回答我……”青年埋首于你脖颈之间,问。 你已经接近昏过去。 只点头不答。 事后谈 墙壁处四角。 皆悬挂着燃有火焰的油灯。 整个寝殿都呈现出红黄色的薄晕,加之四垂的纱帐相互交叉遮掩,昏暗中又透出几丝隐秘的温馨。床头则有尊金项圈的黑色巴斯特塑像,眼睛用梭形的水晶玛瑙镶嵌。流转恍惚之间看上去仿佛活物。 情事过后的你们难得地依偎在一起。 屋子里没有点香薰,从窗户中飘来外面的水汽与庆祝的篝火味道。薄薄的羊毛毯既舒服又暖和,再者又被青年犹如火炉的身躯搂在怀中,你裹了裹身上的毯子,靠在青年胸膛上不由生出几分困倦来。 他也不说话。 只睁着眼睛仔细地凝视着臂弯中半闭着眼睛状若安详睡眠的你。 这样直截了当的目光让你本想装作睡着了事,但又想起要他同意带你同去远征的目的还没完全达成,没办法地无奈睁开打架的眼皮,与青年对视:“陛下不累吗?睡会儿吧。” “不累。” 他伸出另一只手。 用食指抚摸你因为努力睁开眼而上抬的眉。 烛光被风吹动晃在他面颊,高挺的鼻梁打下阴影在侧脸,眼底闪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面对你乌发四散,团云似交缠在自己手臂,温顺依偎在他怀中温声懦语的样子。 叁年来许多想说想讲的话。 到了嘴边只堪堪化为一句不累罢了。 “那我同你说说话。” 你就着姿势往上撑起靠在他肩窝处,长呼出口气。 “说说你的事。” 青年忽然开口。 “我的事?”你颇意外道。 伊塞斯害怕未知的感觉,这令他觉得此刻躺在臂弯中与自己温言细语的你不过一个自我编织出的美梦,他想要知道更真实的你:“告诉我。” 你看了一眼他。 笑了笑。 “……我不是什么贵族,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你那么美满的家庭…” “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倒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离开家后就再也没回来……哈哈,所以我从小跟着姨妈长大,不过后来姨妈也因为其他事离开了……”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选择在这样情况下向一个你明明想要逃开的男人诉说经历。 一面说。 你一面在脑海中回想从前。 这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愿意再从脑海中翻阅的往事。 当初母亲在大不列颠去世后,幼小的你被遣送回国去到母亲的表妹身边,由她抚养你长大。父亲则是再不愿见你这个会令他想起与母亲往事有关的女儿,只遵循法律每月打一千元的生活费直到你十八岁。 你十八岁的年纪。 父亲已经是十分有名的华商。 可惜在那一年他也病重在床,离世在即。姨妈带着你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你站在桥边看着翱翔于天空的海鸥,羡慕不已,姨妈却告诉你,这些海鸥都是属于女王的。看吧,连最自由的海鸥也会被束缚与人,被印刻上独属于某人的标志。 “女王拥有着这些海鸥,但她也不会在意海鸥。” 姨妈在英格兰的薄雾中抽着一支香烟,目光淡淡地看向远处。 “男人也是这样,四处留情,永远只知道自己有一群海鸥,但是从来不会去在意海鸥的多少,在意海鸥的想法,甚至还会炫耀自己拥有多少海鸥,他们只是……” “只是想得到拥有而已。” 姨妈将烟头扔在地上,单手叉腰啜吸了几口空气后用脚碾碎它。 父亲去世后。 指名点姓给你这个被遗忘许久的女儿留下了一笔钱。竟是当初母亲年轻时费劲千辛万苦每月给他一一寄去的留学生活费的总额数目。 你沉默地紧紧捏住这笔钱。 心中觉得难受不已,但想流眼泪却找不出流泪的理由,只想将它尽快花掉。 思来想去。 也许好好畅快如海鸥般自由自在的旅行是最佳方案。 正是在那时候。 旅游公司的售票小姐给你推荐了埃及。 …… 你抿唇。 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冲旁边静静聆听的青年笑着摇了摇头。 “算啦,我的事有什么好讲的,太无聊了。” “我不会。” 青年低声呢喃,神色认真地抓住你的手。 “哈?” 你愣住。 “我不会丢下你。” 他目光幽沉地凑过来,在你略呆愣的神色中轻轻地吻了一下你的脸颊。 你噗嗤一声笑出来。 伊塞斯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以为你是一个会因为别人将你抛下而难过的人么? “什么啊,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摇摇头,用手将鬓发抚至耳后。 伊塞斯以为你不相信他的话,眸光冷沉地将另一只举起作发誓状,“以法老的名义起誓,即使世上所有人都抛弃离开赛缇柏哈尔,我不会,不论是拉之子伽卡尔还是凡人伊塞斯,都不会。” 你被他这十分认真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 忙抓住他起誓的手。 “这是做什么……” 青年沉沉的目光并未消散,低头将你搂紧。你也在这种氛围中,努力回应般地用手环住他的脖颈。不知为何,你们虽然相互依偎着,却又好像怎么也抱不紧。 夜深了。 外头人喧哗的声音逐渐变小到消失不见。有虫鸣伴着风声在夜色中静静歌唱。 “如果……我是说如果,叁年你都没有……”你的眼睛盖着青年脖子上的动脉,感受到对方蓬勃生命的同时,莫名开口问了一句。 “我会一直等。” 青年闷闷道。 “可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生活,你也一概不知……”你语气略失态了些。 “那我也会问,会学,会去试着了解你。” 伊塞斯语气低低的。 如果不仔细去听,稍不注意就消散在层层纱幔中。但谁能想象上下埃及最尊贵的统治君主会这样搂着外族女人,语气低沉地诉说着承诺呢…… “了解一个人也不意味什么,人总是会变的,上一刻的事情永远无法去猜下一刻。” 你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 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么失态呢?你咬牙,单手扶额从青年怀里脱出来,同时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发疼。 “夜已深,陛下睡吧。” 你背对着青年躺下,咬牙道。 青年没有动作。 你的目光透过纱帘不知看去何方,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如魔鬼低语般一遍遍回荡在脑海中。男人的心是世上最难揣摩,最难守住的。 但是妈妈。 尽管只有一瞬间,你方才,方才竟然有想要同身后青年交心的想法,甚至于,因为他的话而动容…… 作者的话: 呼 答读者问男主长什么样子,哈哈哈俺囊中羞涩无法约图,千人千面,大家都自己想象吧哈哈哈 最重要的还是,替人家做做数据嘛??????? 可怜鬼 夜里凉风如卷。 希拉孔波利斯的洋槐花瓣被风吹散在风中,于空气中带来一阵甜蜜的香气。月光从窗口直直洒进来,映在床榻。顺滑的羊毛毯最外薄薄的绒毛也在风的扰动下舒展开来,浑身沐着月色,照出毯下二人的心事。 寝殿的纱帐层层迭迭,轻柔如水波般微微浮动。 缱绻温柔。 你的睡意不知为何消散得一干二净。 但又下意识害怕打扰到青年,不想他拆穿你的心事后知道你这出计谋的最终目的……索性就着这背对的姿势躺了许久,眼睛半睁着枕在弯曲的小臂上,静待时间的流逝。 墙壁上的油灯早已燃尽,微弱的火焰斜倒着浸入厚重的桐油中化作了一缕灰烟。 久无动静。 你觉得他应该睡着了。 长呼一口气后,悉悉索索地小心扯住身上的羊毛毯,准备在毯子里换换已经酸麻的腿,转头却见身后青年竟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黄金色的深邃双眸沉静地注视着你。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就这样一直看着你的后脑勺不说话? 你表情古怪地问:“陛下不睡吗?” 青年未答。 “是喝了酒的缘故?” 你慢慢从床上撑坐起来,任由乌发半垂在单肩的颈窝,痒痒的。 “你为什么不睡。” 伊塞斯突然开口,语气很沉。 你讶异了一刻,随即就明白对方应该还是以为你要借机逃跑,不由无奈地摇摇头。就算是逃跑你也没理由选现在身在行宫随时会被抓住的地方。 况且…… 如果能跟着去远征。 只要踏出埃及的领土就可以轻轻松松回家,现下又何必忙于逃跑的事情上。 “我不过是还记挂着宫外的热闹,”你抿唇,想了个最佳理由,“呆在行宫中难免有些无聊,所以才睡不着……” 青年只略垂眼思考了半刻:“现在出去。” “现在?大晚上的出去?”青年略显得孩子气的话让你也不禁瞪目惊呼。 “你不想出去?” 青年抬眉。 总归这话是自己说的,你不好令他尴尬,同时又的确睡不着,或许出去走走放松放松也行。 “好吧。” …… 寂静的行宫长廊。 布满暗蓝色的黑夜,长廊中相互间隔些许的高大雕像显得肃穆静谧,被月光印射出的长长影子间,却有高大健壮的红发青年紧紧抓着你的手,并肩行走。 “身为陛下竟会知道避开守卫的路?” 夜风有些冷。 你感受旁边青年皮肤肌肉传来的热度不由朝他靠近了些。 “我自小就在上埃及这处行宫生活。” 青年喉结上下滑动,同时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着你的手指不放。 自小? 可埃及的法老与王后不是历来都是住在孟菲斯的王庭中么,身为王子不也应该…… 啊,你忽然想起来青年那次受伤快死去时说,他的小时候是被内宫的女官们带大,在确保不会夭折的情况下,不能与父母过分亲近,所以…… 原来。 他小时候是呆在这里? 呆在这个没有父母亲族的空荡荡的行宫中长大…… 那会不会他也同曾经的你一样,每日会透过房间孤独的窗户静静遥望身在孟菲斯王庭中传说中的父母,想象着自己承欢父母膝下是怎样一种情形。 又会不会羡慕有父母疼爱的平民孩子,甚至于会不会有一刻在梦中后悔托生为皇室的王子?想要感受父母宠爱的滋味? “未来的君主必须从里到外地接近神,也就意味着不被任何情感羁绊,更好统治这个王朝。” 他当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呢? 你垂下眼。 目光定格在身侧青年紧紧拉住你的手上。 …… 在寝宫中还好。 一出宫门不知到了何处,迎面而来阵凛凛冷风。你只瑟缩一下,就被青年展开双臂裹在怀中,你下意识想拒绝,遂将脑袋从他胸口处伸出来与他对视。 “都出来了,哪里还讲究这些娇气着?” 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满头的乌发在风中如云般柔软地堆在两肩衬得脸颊红润。 不待青年回答。 你自顾自往前走去。 黑夜中有点点繁星作缀,伴着月光披撒在你二人身上,四周蒲苇缱绻的白色柔毛飞飞扬扬,些许脆弱些的甚至被风直直吹到你摊开的手心,但下一秒又悄然逃脱。眼前白茫茫乱拂的蒲苇愣是被风硬生生摇摆着分开一条道路来。 “是河畔。” 你拨开层层蒲苇,惊喜道。 圆月倒映在绸缎般的静静流淌着的碧蓝河畔,在两边蒲苇的守护下,显得波光粼粼,如害羞的女郎般微微闪动着柔和的月光,展示衣裙上宝石的点缀。 轻纱般的水面则飘着许多今夜放进去的粉色香料,香料间还有小小的睡莲在悄然开放。微风拂过,其他莲花上都不一沾上诱人的露珠,伴随着花瓣缓缓张开,美不胜收。 却有其中一朵仿佛太过娇弱无力,半边花瓣微垂在水下无法浮出,剩余的花瓣正从青苔中向上艰难展开,仿佛想挣扎着与伙伴们一样绽放开来。 月色沉静,水波不惊。 你抿唇。 单膝蹲下在地,伸出手想这样努力托起它。然而触及莲叶底部时,却与一片熟悉的温热掌心相遇。 诧异扭头。 旁边同样伸出手托起莲花底的青年在水面反射的月光下显得目光灼灼。 “你也觉得它是可怜鬼吧。” 他嗤笑道。 你愣了愣,随后了然地把目光投在莲花上。 “它现在不是了。” 你语气肯定。 “我知道它从来都不是可怜鬼。” 青年没有再说话。 皎洁的月光白如轻纱,呼啸的夜风吹起你头发在空中飘摇,旁边的蒲苇也随风拂在你手背处。一种莫名缱绻的氛围自周围蔓延开。 温热的呼吸在你二人之间交缠。 伊塞斯忽然伸出手臂搂住你的腰身,俯身额头在你锁骨处莫名贴了贴,随后抬起身用温热的拇指抚摸着你的冰冷的眉毛。 “再说一遍。” “什么?” 你有些不明白。 “……算了。” 他摇摇头,眼底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番夜行到现在你也累了,准备同青年开口说回去休息,却不料正此时一支长箭划过寂静的黑夜突然从远处朝你们射来!青年倒是反应很快地躲过。 脸色也刹那阴沉无比。 你被他护在身后,警惕起来:“是刺客吗?会不会是冲你而来的?” 伊塞斯在脑海中过了一下最近的上下埃及争端,怀疑有可能是为此事而来的刺客所为。倘若他一人迎敌方能算是不太担心,甚至于赤手空拳去将刺客抓出来也未尝不可,可现在你在身边…… “走。” 他拉起你的手就往行宫处跑去。 凛冽的夜风刮在脸上,空旷草地上是你们交错的脚步声。 但可能是看见你们有逃走的趋势,四周向此处射来的箭更多了,完全可以称得上密密麻麻。并且完全是向着伊塞斯一人射来。青年的金眸因怒而眯起,肌肉青筋直冒,很想去将这些刺客一一捉出来再狠狠拧断他们的脖子,但又不得不转身先护你躲过许多攻击。 好在你们找到棵粗大无比的树干用于抵挡攻击。 “他们是杀我来的,你先走!” 他拧眉。 “那我要怎么帮你?” 你此刻也不拖拉地应承着,因为你也明白自己不在的话,青年无论是躲避还是应付起刺客来都不会再有所顾忌与拖累。 “去行宫找卫兵。” 青年眸色深沉地叮嘱道。 你点点头就立刻准备转身离去,却不料又被青年捉住手腕拉回来。 怎么?你诧异回头。 青年只执拗地用一只手扯着你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则死死抓着树干,甚至指尖出血都毫不在意,更别说此刻那黄金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不知道是害怕你背弃承诺就此离去再也找不见,还是害怕自己真死在这处无人再于埃及中护你周全…… 你呼出口气。 脑筋发热地扑进他怀中,狠狠抱了一下青年。 “放心吧。” …… 其实不管逃不逃走的事情,你都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况且,你已经想好用远征这条路离开,何必又让对方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呢? 如此想着,你不由加快脚步。 然而没跑出去多久。 地上突然拉起根半米高的绳索,将你猛绊了一下,随即你站不稳地惊呼着往前扑倒在地,来不及反应,沾着药物的棉巾已经被紧紧捂在了你的口鼻处。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我不贪婪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四周仿佛完全陷入暗无天际的黑幕,星星也不知为何被团状的可怕乌云遮住,地上布满了被迫从中段由重物压倒在地的蒲苇柔丝散躺在泥土中,失去了往日的生气。无论是虫鸣鸟叫皆消失不见,环境中只剩下令人胆寒的寂静。 伊塞斯站定。 浅白色的月光如轻纱从他头顶披下,仿佛神祗自带的护法气息。 冷沉肃穆,不可冒犯。 然而再往下一点,就能看见青年那垂在身侧的双手上竟全沾着粘稠的殷红血液……甚至有些已经飞溅到手肘处,点点破碎,正随着手臂的肌肉线条缓慢滑落,刹那变作象征生命终结的圆点深深打在脚下土地。 四周横七竖八地压躺在蒲苇丛中的尸体无声地回答了血液的来源。这位月色下如火焰般炙热的英俊青年霎时之间从谪仙的俊美神祇变作了地狱的玉面罗刹。 令人生畏。 从半夜你们出宫折腾到现在。 天已蒙蒙泛起光晕,依稀大亮。 在行宫中久寻不到法老本尊的守卫们远远地就闻到浓厚的血腥味,以为是拉之子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跑来,入目却是面色阴鸷冷沉的法老陛下正独自背对着站于已被杀死的刺客中间。 双手侧脸皆染有飞溅的血痕,裸露脊背肌肉上有多处搏斗的伤口,健硕的腰部则是被刺中一箭,横在伤口处还未拔下。 “陛下!” 守卫们差点吓死,赶紧大步跑过来。 身上的盔甲因为跑动的幅度而发出利响,哗啦哗啦在寂静的草地中很是明显。等靠近了些,此处空气中弥漫着的死亡与恐惧,无疑也感染了在场的卫兵们。 大家虽不敢开口,但不约而同在心中害怕起自己的结局。上下埃及最尊贵的法老陛下遇刺受伤了,还是在希拉孔波利斯的行宫?那作为行宫守卫的他们岂不是会被丢去喂鳄鱼?还是说被砍下右手做惩罚,亦或者…… 领头的那个知道如果追究起来,自己肯定是首先被惩处的,故边想边狠咽一口唾沫,甚至跑着跑着就跪下在地上,神色惶恐地颤声道:“陛下,是我们护驾不力……” “我等了很久。” 伊塞斯垂下眼,眸中不含半点温度。 “我们不知道陛下出宫的事情,更没想到陛下会在此处遇险,我们……”领头的卫兵努力辩解着。 然而伊塞斯却没半点要理他的意思。反倒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盯着自己双手的血液,神色莫辨地翕动嘴唇呢喃道。 “我不贪婪的,短暂的幸福也是幸福不是么。” 青年神色渐渐阴沉下去。 “可惜…” 他嗤笑几声,如同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般将布满刺客鲜血的手随意握在刺穿腹部的长箭上,然而五指的指节却同时在慢慢收紧,随后——! 猛地拔出! 青年闷哼出声,剧烈的疼痛从腹部炸裂开。他甚至于一下从挺身站立的姿势变为微微躬身,然而面色上越冷霜结起。 “陛…陛下?” 领头卫兵还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法老在自己面前将刺穿腹部的长箭就这么给…… 生生拔了出来? 卫兵额头冷汗遍布,在王庭中行走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此刻的法老王心情十分不佳,甚至于处在爆发边缘。 这厢伊塞斯已经适应了腹部的疼痛,重新抬起身,眼神中却充斥着翻涌戾气,迈开腿时感受到温热液体留下。 青年明显是顿了顿,仿佛才想起自己应该顾虑伤口的事,用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后偏过头冷瞥了一眼地上的卫兵。 领头卫兵双股战战。 后背此刻完全被冷汗浸湿了,想开口求饶却在极度紧张中喉头痉挛。 眼前可是以阴鸷暴虐闻名的伽卡尔陛下……不论是怎么样,处以极刑的话,那非人之痛,彻骨之伤,估摸半条命都不一定捡回来。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大祭司 四周暗而无边。 可怖的岩石组成了黑暗的空间。潮湿混合泥土与草腥味从四面八方袭来似地充斥鼻腔。 伴随着阵阵恶心从喉咙中上涌,你忍不住哽住干呕好几下,终于从眩晕中醒过来。然而片刻后你就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绑住,整个人背靠在崎岖的石壁上,有湿润的水滴从上方不停掉落,滴在肩头凉得颤人。 这是哪里? 你大脑立即警惕起来,心跳在胸腔咚咚作响,下意识用被绑在身后的手匆忙触摸身后的崎岖…… 是岩石不错。 摸起来湿润得很,稍微用力表层甚至化为粉碎的小颗粒有些硌手……看来这处是水汽很重的地方。莫非是临近尼罗河吗?那你究竟还在希拉孔波利斯吗? 你忐忑地继续用手扣动身后的石壁,然而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岩石壁再怎么触碰也只是片相同的崎岖完全不能再判断出多的东西。 这些象征可怕事物与糟糕地点的冰冷砂砾与潮湿水汽让你不由更加紧张,呼吸声也加重进而喘了几声急气。 “你醒了?” 暗色中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哈!” 你被她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喉头痉挛着气急地呛咳了好几下才平复住呼吸。 黑漆漆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温暖的人声不得不说给与你很多安全感,好像有人在此处陪伴心里也不再那么害怕,反倒是开始迫切想知道发了什么。 “别害怕。” 女孩安慰你道。 “不到时间他们不会杀你的。” “我叫Daria?Tjentet,和你一样,都是被抓来这里的。” 女孩叹了口气。 “特耶奈特,这里是希拉孔波利斯吗?” 你拧紧眉头急切问。 “叫我达丽雅就好……这里是下埃及的阿特里比斯,离上埃及很远的。”唤作特耶奈特的女孩古怪地说道。 你有点理不清头绪,心头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你知道谁将我们抓来的?” “知道啊,是神庙的人,”女孩的语气很低沉,“在下埃及,神庙的大祭司几乎可以决定一切,他们总是这样凭借心情选取平民的女儿们做祭品……不过一般都是像我这样年纪的。” “你这样年纪?” 你听对方这句话略吃惊。 “我昨天才正好十岁,本想瞒着神庙先逃去上埃及,没想到就被抓来了。” 女孩不在意道。 十岁? 你竟和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共同被下埃及的祭司抓来做祭品?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若是和之前刚来的时候一样被作为奴隶献祭,你只觉得这些人愚昧得可怕,但现在加上小女孩说的话后,你遂感到下埃及这些人的残忍与恶心,什么样的人才会连孩童都不放过?摧残还没长大的幼苗呢? “他们怎么敢的!埃及的法老还好意思做上下埃及的统治者,连这也不管吗!” 你咬牙。 “法老就是想管也不好管,”女孩笑了声,“谁不知道法老的母亲王太后陛下就是来自下埃及的贵族呢,甚至于现任的大祭司就是王太后的亲兄弟。” 你瞪大双眼。 那如果这样说,抓你的人是下埃及的大祭司没错的话,就意味着袭击伊塞斯的人也是大祭司,关键,大祭司还是伊塞斯的舅舅? 虽说上下埃及之争久矣,你起初还只认为是王权与宗教之争,但这样看起来恐怕还不仅仅是这样,更不仅仅是财富与土地之争,更是血脉与亲人的牵制博弈。 想到这里,你叹了口气。 “你又是怎么被抓来的?上埃及不是有庆典吗,听说这次法老也在那里才对。” 达丽雅问。 “我是……我正好是法老身边的侍女,在法老遇袭后,就这样被抓来了。” 你想了想,道。 “他们竟敢抓法老陛下身边的近侍?胆子也忒大了些……” 达丽雅听起来略吃惊。 但随后不久,她就放松了语气。 “不过想来也不足为奇,听我母亲说,之前门卡胡尔法老陛下统治的时候,下埃及的大祭司为了震慑上埃及权贵,将支持改革神庙权力法案的一位大臣的孩子杀害,并残忍地把头颅悬挂在尼罗河畔高柱上……” 你咽下一口唾沫。 按照之前听说的,这些年伊塞斯大肆修建奥西里斯神庙,估计除却萨拉所谓的为了你的原因,应该还有扶持新兴权力阶级,分流一部分已经根深蒂固的拉神祭司权力的原因。 这一定惹怒了他们。 埃及一直宣扬王权神授,大祭司又被誉为最接近神的人,怎么可能不会产生何不凌驾所谓神之头上的想法呢。 何况现在的情况堪称空前绝后,下埃及最大权力的大祭司是统治君主法老往的亲舅舅,王太后在王后宝座上呆了这么久没有丝毫的权力结节你是不相信的。 如此根深蒂固的问题加上复杂纠葛的血脉亲情,上下埃及之争才不仅仅是王权与宗教之争,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如果要铲除掉下埃及的遗患,仅仅是按照门卡胡尔法老那样的“和亲”安抚政策是远远不够的,肯定需要斩断一些亲情血脉联系,手段决绝,甚至于杀掉一些血脉相连的人…… 但,伊塞斯会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吗?王太后可是他的生身母亲,动这些利益纠葛不就意味着与母亲为敌? 并且。 他还是那样一个内心十分渴望父母疼爱的人。 “哎……” 这样想着,你觉得自己若是坐视不理,估计结局就是命丧于此了。大祭司将你捉来,不就是想故技重施,将你的头也割下来悬挂着给伊塞斯好看么? 你可不会任由别人将你的头割下来! “我们必须得逃走!” 你定定道。 “怎么逃走呢?就算一时逃走了,神庙会立刻发布通缉,凭借我们两条腿跑,怎么可能跑得出阿特里比斯,更不用说跑去上埃及了……” 达丽雅语气充斥着对你这种想法有些嘲笑。 “你难道就心甘情愿这样被别人莫名其妙以祭祀的理由给杀了?” 你反驳道。 “在埃及,女人的命运不就是这样吗,逃得了现在就逃得了以后吗?” 达丽雅干笑了几声。 “好一点的嫁作贵族妻妾,但终究是要忍受丈夫的怒骂管教,差一点的像我这样托生在平民家,运气差被选来做祭品,运气好最后也是嫁个平民,耕种一生,又如循环般担忧女儿的命运……” 达丽雅的语调平淡。 “倒不如早日进入来生,也许变作男孩子就好了,毕竟只有男人才不会生来担惊受怕,他们总是嫌弃我们女人没有智慧,只能被养在家生儿育女……我不想过如母亲一样过这样的生活。” 你不敢相信这种认命的话竟是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来。 立刻厉声反驳道。 “你认为男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若你愿意奋起反抗这种命运,会见识到我们女人才会有的本事。” “况且生儿育女照顾家庭是我们的本领,不是缺点,我们也能充满智慧去思考哲学,我们细心但我们也勇敢无畏……” “女人的力量是无限的。” “就像你说的祭司,他身为男人喜好将我们女人做祭品,那为什么这个大祭司不可以让我们女人来当……达丽雅,命运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没有人可以再帮你。” “同我一起逃走,好吗?” 逃出去 寂静中传来几声叹息。 达丽雅犹豫许久终是开口,声音带上丝倔强的颤意:“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少女内心深处的关于生命的憧憬已经被你的话真真实实地勾起来,她无法克制地朝你这边匍匐扭动着被绑起来的身躯,企图靠近并再次确定你的话。 “但倘若你骗我,就算是到了地狱之下,面对阿努比斯神,我也会告你一状的!因为你欺骗最诚实的小孩子!” “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我承诺。” 你明显感到属于另一个人温热的气息就在自己前方慢慢移动着,依稀能在黑暗中分辨出是团看上去像是小女孩轮廓的阴影,忙也试探地挪动臀部过去挨着。 你们七手八脚地尝试靠着对方,借力这样背对背坐起来,心跳声从一个胸腔传至另一个胸腔。这无疑对你们二人又是种鼓励。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达丽雅问。 “外面是什么情况?” “……神庙专门在这里关押献祭的孩子,基本上只会有一个人看守,我被带进来的时候看见过,是个尤其强壮而且高大的男人……出去后是长长的走廊,尽头则是块沙漠,我当时是被放在马匹上来的。” 达丽雅边想边徐徐说道。 “沙漠?” 你略吃惊。 “是的,因为这样就算被捉来的孩子在守卫的疏忽下逃跑了,凭借小孩子的体力能跑多远呢?守卫会立即通知神庙那边,神庙则派骑兵来捉拿逃跑者。”达丽雅道。 你拧住眉头。 虽然不知道大祭司抓你来到底是为了威胁伊塞斯还是要杀了你将头颅用于示威……不过不到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动手的…… 何况连你这个被抓来的人都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置,看守的人远在城区之外的沙漠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也一定将你当做寻常用于献祭的人,所以同样也一定不会让你这个应该在特定时间献祭的女人在除却献祭外的时间死去! “快,将我重新推到石壁那边!” 你面上喜色,出言急切道。 达丽雅不明白你要做什么,但听到你语气中那十分笃定的样子,遂赶忙应了声后就曲起膝盖同你一起互相用背部推搡着往墙壁那边挪动。 你们俩手脚皆被绳索捆住,挪动起来十分费力,只能靠不停伸腿收缩来卷腹的动作带动臀部的肌肉。固定的姿势加之持续的肌肉运动,腹部与腿部像是火炭一样酸痛火热。 但你不敢停。 车到山前,只能咬碎银牙往肚吞,硬作一股气哽在喉头不停坚持着。 达丽雅也很累,能从背部你们相互接触的肌肉处感受到她在微微颤抖,但是你们俩都很默契地相互沉静着,顶多实在受不了时才会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就好像这不是在为今时今日逃跑出牢狱做准备,而是在为未来出逃这可怕命运,在为不知道多远的将来抗争未知死亡而做出属于自己的努力。 半晌。 等往前再伸出腿脚时,石壁表面略微崎岖的起伏硌住了你的脚底发出略微的痛感。 你仿佛恍惚般地大松口气。 “先别动了,现在听我说……” “人的手肘处有快最坚硬最尖锐的骨头,它是唯一只有层皮肤而无脂肪肌肉的地方,你是小孩,我是女人,如果正面冲突是绝对打不过守卫的,所以我们只能取巧…… “你记住且听好了,太阳穴是机不可失,准而有道的……来,将手上的绳子解开!” 你一面说。 一面尝试用背在身后的手将达丽雅手的绳索解开。粗糙绳索扯起来摩擦着指腹发烫得很,也不好用力。达丽雅只有十岁,手小力气小,解你手上的绳索更是艰难无比,你怕她心急就忙出言安慰鼓励。 达丽雅自然也不负你的期望。 片刻后你只觉腕处一松,酸麻的手臂终于得到丝喘气机会。 “现在,用力将我撞到墙壁上!” …… 狭黑的牢狱中。 暗色的阴影遍布四处角落,时不时的滴水声告知着此处的可怕潮湿。 “有人受伤了!” “有人吗!好多血!她流了好多血!” “有人吗!——” 空荡荡的石壁长廊回荡属于孩童的止不住尖声惊叫,在寂静的空间显得十分明显而无法忽视,石廊尽头的守卫自然也听见了。 “吵什么!” 晃荡的橙黄色火光忽然照亮整个石壁牢房。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突然被这高亮的火光闪动,犹如白光刺目,霎时还依稀看不清楚。 但很快你就渐渐看清这处关押你和达丽雅的地方。是如同山体被铲挖出的一个裸洞,整个石壁崎岖,底下被鹅卵石般的石块布满,间隔里隐隐有水洼。 光着上身的肥壮光头男人正站在洞口处立着的铁门门口,满脸不屑地盯着你们。 “她不小心撞在石壁上,出血了!” 达丽雅适时开口道。 与她偏成熟的话语不同,达丽雅竟是一个十分瘦小的女童,穿着件素白的罩衣,棕色的卷发短至肩头,乱糟糟的。面相是很明显的中亚人女孩,又有些像现世的犹太人长相。 守卫将手中的油灯近了些。 光打在你血肉模糊的额头上,暗色的血迹对比着白皙的皮肤很是明显。光头守卫那张的严肃却充斥肥肉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火焰阴影下如同油腻的蜡像。 空气仿佛凝滞住。 达丽雅和你保持着双手双脚被束缚的状态不敢动弹,甚至于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些,生怕守卫如凶恶鹰隼般锐利扫视的目光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女人就是麻烦!” 守卫嘟囔了一句, 低头开始窸窸窣窣地掏着身上的钥匙。 “也不知道大祭司阁下将你这个麻烦女人抓来做什么,真是的,明明之前都只让我看着小孩一类的祭品,忽然塞进来个女人…” 肥壮的守卫挠了挠肚脐,不满地开门进来,大步往你这处走。身上混杂着类似于酒味与汗味的浓烈臭气,更别说胸膛处乱卷的毛发…… 你简直恶心得想干呕。 守卫将灯放在旁边,弯腰准备用手扯住你的胳膊将你拉起来。背靠着石壁的你冷汗四起,但同时在内心也深深知道机不可失。 静悄悄的洞穴中好像只有守卫一人的粗重呼吸格外明显,守卫呼哧呼哧地弯下腰身,巨大的肚腩因为这个动作而集中起来。 你沉下了眼色。 甚至不敢出声呼吸。 直到在守卫的手快要碰到你手臂的瞬间,你才一下坐起身甩掉用作手脚伪装的绳索,且说时迟那时快,猛地抬腿用力踢中面前守卫的眼睛与眉骨处! “去死吧!” 你吼道。 这守卫来不及反应,被你实打实踢中后惨烈着痛呼地半跪下左腿,同时也恼怒道:“该死的女人!你不想活了!” 你喘着急气,抬身就要跑,却被对方伸手猛地抓住身侧的小臂扯回,用力摔在地上!同时那些崎岖石块也因为反作用力,炸裂般一片击打你背部! 你痛吟! 然而还来不及从脊骨炸裂的疼痛中反应过来,就又听咔的一声利响,剧烈的痛楚立刻自肩头蔓延着袭来! 一定是脱臼了。 你咬牙将哀嚎关在喉咙,紧紧握拳试图抗击身体在疼痛下不自然的打颤。 守卫却在嘲笑。 “不过区区一个女人……” 他慢慢手脚并用爬过来,倒是在光亮下看清楚你这与埃及人略不同的异族模样,以及白裙下颇婀娜的身段与雪白的肌肤,似乎有些心热,俯身下来想要一亲芳泽。 “就是现在!达丽雅!” 你高声斥道。 守卫停住俯身的动作,正欲弯眼再嘲弄你一番,却不料太阳穴突然传来破空之痛,炸裂地席卷大脑……他就这样保持着那副察觉疼痛后突然的拧眉动作,倏地如断线的木偶倒在旁边,好似一座肉山。 洞中万籁寂静。 只余火焰仍在瑟瑟冷风中晃动。 “你还好吗?” 达丽雅的脑袋冒出来。 她一边保持着肘击的动作提防着旁边的守卫,一边走过来,借着火光略好奇地看着你的长相,没想到你竟会是个异族女人。 “快拉住我的手臂。” 你冷汗狂出。 剧烈的疼痛更是让你牙齿打战。 达丽雅不敢耽搁,忙听话地握住你的小臂,随后在你的指挥加说明下轻轻拉起你的小臂,将整条手臂保持直线地对准肩头处…… “咔!” 你闷哼一声。 浑身抽搐般剧烈颤抖了好几下,肩头处的疼痛减轻许多,位置应该是对了……你松了口气,瘫倒在石壁上,嘴唇露出被咬得明显的血线,额头的冷汗浸湿了碎发,往下挂在眉梢。 想念你 叫姐姐 杀人凶手 不再怕了 温情一刻 摸摸我(H) 嫁给我 熟人来 有机会 紧张了 不许担惊受怕 如何想象 准备结婚 预言(下一章do) 王后陛下(食言了,下一章) 智取 你流血了 镜花水月 拜见 我知道的 洗手作羹汤 很好玩吗 较量(h) 配合成全 我要赢 我猎中了吗? 不哄哄他 风雨欲来 我想向陛下求娶您 法老即是我 已经足够 因为你 不能说出的名字 有树劈树,无路开路 只是个奴隶 番外之死遁后 当你死遁后(番外1.2) 当你死遁后番外1.3 五一马上结束咯 最后一章番外 * 面对着床上面容安静的女郎,旁边光团样的人形显得格外古怪。 「怎么又来了?」 「难道还在想这件事?」 光团闻声疑惑地转回身后。 声音竟是来自旁边桌上一尊貌似铜做的雕像——它全身深棕色仿木制,底座还吊着个某S开头的旅游商品店的铭牌,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光团顿了顿。 周身的晕忽然向心凝聚起来,并慢慢如揉面团般,将整个光团本身调整变化为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女体模样。 面容表情看不大清。 只有冰冷面具上那雕刻出的勾画眼线的双目正直直地注视着雕像的方向。 古怪又诡异。 「您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 「拉。」 奈芙蒂斯冷冷道。 雕像笑了笑: 「不禁逗嘛。」 奈芙蒂斯没有应声,而是直接俯下身,用面具上诡异的雕刻双目一眨不眨地贴在女郎颊边十厘米的位置,认真地打量对方。 距离近得。 甚至于将女郎面颊的微小绒毛都激起来——可想而知如若床上人此时能醒过来,定会被此诡谲又可怕的场景吓得当场呆住。 「我还是不明白,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吗。怎么会放弃让她呆在自己身边陪伴的机会?人可真奇怪。」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 拉开口道。 「太喜欢一个人,从而不能忍受对方只能作为躯壳留在自己身边。」 奈芙蒂斯嗤了一声:「这样分明是贪心。不止想要一个躯壳,还想要灵魂,世上哪里有如此便宜的事。」 「哈哈,」雕像笑了笑,「可是男女之间的爱恋纠葛,就该是贪心的,凡世之中的痴男怨女,有哪个不是贪心的呢?人总是都想证明自己是被爱着的。」 「可他是君主。」 奈芙蒂斯站直了身子。 无表情的面具脸转过来盯着雕像。 「作为统治埃及的君主,作为神子,就不该有这种贪心。并且这种感情太热烈动荡,您居然会允许它出现在神子身上。」 「之前我以为您这是在默默支持赛特的行动。」 「但后来每每接近成功。」 「您又要插手。」 「就说上次您命孔苏的事,算是帮的哪边?」 雕像故作慈祥地嗯了一声。 「其实荷鲁斯与赛特,与我同阿匹卜,是一样的。」 「赛特是混沌之神。」 「什么时候他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兴许才能获得更多的真神之力,免于这种被列为禁止之神的境地......」 奈芙蒂斯冷冷地打住雕像的话头。 「您总爱借拉神祭司的身体同凡世接触,现在说起话也像人一样的油腔滑调,不知所云......为什么偏偏用他们俩个相隔数千年的人来证明您这套理论?」 ...... 希拉孔波利斯的夜晚总是短暂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 宽阔的长廊上走着的满是端盆拿巾的女官们,每个人脸上似乎浮着些许早晨的风霜,有的年纪小,大着胆地打了个哈欠,很快就被旁边人一巴掌呼过去止住了。严肃与沉寂是这个行宫的主要代表色。 微冷的晨风吹动衣裙。 露出里头因为快步行走而交错的双腿。 主殿的油灯早早就点上了。 黄金制造的半人高如同坛子形状的灯台坐落四角,纱帘被人为用手把出个拱形,还有两叁侍从跪在旁边,正研究给房间加上特有的香料。 火光黄色的焰跳动着。 为室内环境带来丝朦胧的滋味。 奈芙蒂斯与拉正化作两个光团隐身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 「如果按照现代的计时,现在应该算是凌晨四点吧。」拉提了一句。 「所以呢?」 奈芙蒂斯冷冷道。 「说明神子要起床去房间看书了。」 拉笑眯眯道。 话音刚落。 就见一个迷你版十岁左右的伊塞斯独自从内室走出来,身后跟着好长一串女官,皆是垂首拢指地缓步跟着,装扮与表情简直就像完全的复制品。 碰! 伊塞斯一个不注意摔在地上。 额头碰出丝丝血迹来。 身后的女官随即如同静止般突然停住脚步,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只有领头最年老,瘦长的脸挂着冷色的女官还依旧站着。 并严肃地出声道: “殿下,请您必须立刻自己站起来。” 伊塞斯艰难从地上站起来。 身后的领头女官却突然扯住他的手臂,快速地抽出一根黄金的权力法杖猛地打在伊塞斯手心,将他打得激灵,甚至眼尾都浮出红色来。 “这是法老陛下赐予我的权力。”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并且您方才起来的速度慢了。” ...... 「合格的统治者必须从小培养。没什么问题。」 奈芙蒂斯平静道。 「继续看下去吧。」 拉笑了笑。 ...... 4点-6点。 神子的看书时间,需要复习前一天的功课,大量学习各种各领域的知识。通常有农业,经济,文字,神明与祭祀,军事...... 6点-8点。 神庙的书记官教神子练字,同时抽背祭祀相关知识,以及让神子默写九柱神各自祭文,由书记官校对检查,指出不正确的地方。错误打手。 8点-9点。 用餐。 严格控制用量,吃多打手。 9-11点。 读法老陛下往日批阅过的文书,了解各地时事,了解政治环境,由文臣提问。答错打手。 12点。 一天太阳最盛时刻,神子需站立在阳下读当天孟菲斯快马传来的拉神祭祀文稿,并亲自祭祀。做错打手。 13点-14点。 用餐。 吃多打手。 14-17点。 骑射课。 叁王子陪读。 未射中超过十,打手。 17-19点。 军事课。 画地图,推演战争。 19-20点。 抽查王室亲缘关系与历代法老名字。 打错,打手。 一天完。 ...... 「成为君主的路肯定是严厉的,没什么问题。」 奈芙蒂斯依旧淡淡道。 「继续看下去吧。」 拉也还是笑了笑。 ...... 时间线忽然拉快。 “喂!我命令你开口同我说话!” 长大一点的伊塞斯正扯住个女官的手腕,吼道。 女官则低眉顺目。 如同木偶般一动不动,也不做回答。 伊塞斯如寻找出口的困兽般失望地甩开她,激动地红着眼睛几步奔至另外几人旁边,然而还没开口,众人便安安静静地服从般地跪下行礼,并不打算回话。 “同我说话!我让你们同我说话!!!” 他崩溃地大叫道。 可是殿中依旧寂静,跪着的女官们依旧保持着额头贴地面的姿势一动不动,好似假人。而之前那个年老的女官也再次出现在门口。 以无波澜的声音提醒道: “整个行宫中除您我之外的都是些低等的奴隶,根本不配与身份高贵的您说话,也根本不被允许与您说话......还有,您该去上骑射课了。” “为什么帕皮耶可以随便被接去孟菲斯!” “明明是你给我说的,所有王子都要留在这里不是吗?!”伊塞斯边说边后退,表情闪过丝丝孩童般的天真与倔强。 女官继续平淡地回答: “原来是为这个闹的......很简单,因为您是继承王位的神子,而未来的君主必须从里到外地接近神,也就意味着不被任何情感羁绊,更好统治这个王朝。” “那我宁愿不要做未来的君主!” 伊塞斯反驳道。 “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我......” 啪! 伊塞斯整个脸颊被打偏过去。 “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拉选定您做神子,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亵渎神,我会告诉书记官让他好好给殿下安排几篇抄写的忏悔文章。” 女官慢条斯理地收回手。 恭敬地跪拜。 “现在,您该去上骑射课了。” ...... 「所以呢?」 奈芙蒂斯表情稍微缓和。 「人就是人,不论是把神塑造成人一样的存在,还是把人塑造成神一样的存在,都是不可取。」 拉解释道。 「人都喜欢这样,磨灭掉自己的人性,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们与神接近一样。」 奈芙蒂斯忍不住吐槽道。 拉颔首。 「所以不是我选中了他。」 「是赛特选中他。」 「他在他身上看到的是混乱与阴鸷,认为从其入手,能颠覆整个王权。也许赛特想的不错,极端的压抑是会使人走向极端的阴鸷暴虐。」 「赛特想借她激发出他的更多阴暗面,以此来破坏王权,而荷鲁斯想尽办法,要使得君主保持灭人性除人欲的神性,以此对抗赛特。」 「但正像我说的。」 「宇宙之中永远不会有输赢,永远都是,混沌与秩序的调和,永远......」 「我亦要证明这一点。」 「也就是有句话叫,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唯有调和平衡,才能是宇宙的永恒。」 作者的话 因为有同学没看懂上一章 我来解释下 就是“他”是赛特 一切都是为了王权之争,记得吗? 忠于自己的君主 绿林翠生。 层层迭迭的如扇面般的阔形叶片间是偷偷泄进来的银芒,近处更有点点光斑被投射在光滑的红棕色石头上。 旁边某一类似于大瀑布倾倒的声音总是响在耳畔,并渐渐变成与背景相融的自然底噪。 半圆的洞穴口有一如伞的树下,一黑发女郎斜靠在树干处,四肢瘦削非常,面容苍白,双颊微有疲色,小腹处隆起不少。 而对面。 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孩正卖力地用刀刮着一块木头表面,额头略有薄汗。他比女郎更瘦,甚至整个人面颊都快往里凹进去了。 说实话,在现世其实常看见许多冒险客穿越丛林的求生纪录片,当时只觉刺激,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主角。 直到这时候才知道。 身在密林中。 只要有一下不慎。 可能已是生命终结的预告…… 你皱眉把烤熟的鹌鹑肉在洗净的叶片上挑挑拣拣,偶尔吃上一点点。 冷掉的肉味同嚼蜡。 “三个月……” “困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 赛布双眼盯着手上木头表面密密麻麻的刻痕,不知道想了什么,看了一眼你手上没怎么动的鹌鹑肉,出声道。 “那又怎么样呢。” 你没好气地抬了半边眉毛。 “那又怎么样?如果还不走出去,你和我都会死在这里!那又怎么样???”赛布翻了个白眼,一把丢开手上的木头,愤愤不平道。 “如果不是你非拒绝库施公主,要跑到这里受苦,我们何以至此!” “真是个倒霉星!” 他呸了一声。 十分戾气地拿刀瞥了一眼你的表情:“当时怎么就没有杀死你呢?真该把你杀掉!” 像是说到动怒处。 他手起刀落。 直接在旁边还热着的木头灰烬旁,如同砍在你身上似地,咬牙把他那只冒着热气的鹌鹑肉狠狠剃了半截。 “就连这个鹌鹑也和我作对,让我怎么吃!” 赛布转过头。 将刀尖上的被他看作是恶心的肉猛地扔进你手里的叶子上。 “真是看见就倒胃口!” 你终于忍不住呛声:“你是打算在那里当一辈子的牛还是一辈子的马?一个不高兴把我们通通拉去杀了你有能力抵抗吗?” 赛布冷哼一声。 抱臂气鼓鼓地背对坐下在旁边不再说话了。 你定定地将脸颊边掉落的发丝挽至耳后,不自觉放下时还顺道摸了摸自己微隆的小腹。 他说的虽然有些是气话但是也有些理,你们已经困在这片非洲雨林几个月仍走不出去,每天仅仅靠赛布捕到的鹌鹑和一点点鱼肉,偶尔或许还能烤几个鸟蛋。 然而还是被无法满足的饥饿充斥。 “赶路吧。” 你闭了闭眼。 从石头上撑着站起来。 “天天都走,脚都要给我走废了!” 赛布嘟囔。 “就算死也给人个痛快啊!” ………… 拨开层层的叶片。 你和赛布如同开拓荒野的孤独行者,低头默默地走着。旁边各种叶片的锋利随着前进的步伐不断割划着外臂。像是命运的昭示,不断向你提醒着前路的凶险。 身旁诡谲的气氛与弥漫的雾气使得周围更显压抑,深绿色密密麻麻交错着的环境,喘不过气的可怕的窒息感—— 你禁不住想快步拉进同少年的距离。 “!” 然而在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每天高强度赶路的情形下——你的腿终于还是骨折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 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手正撑在湿滑的岩石上,泥沙混杂着暗红自手心底逐渐蔓延开。 前面的赛布闻声立刻快步跑回。 “该死的,笨蛋吗你是,会不会看路!” 他低头责骂道。 你正吃痛。 分不开精力去应付他的话。 赛布好不容易微微松下了些神色,结果只简单查看了一下你的腿。 便又是气急败坏道: “这下可好了!还是个大人呢,骨折了看怎么走路,我可不知道怎么治你这个!” 他瞥了眼你分外苍白的脸色。 勉强止了话头。 将你放下至旁边坐好,左右环视一圈周围有没有粗壮的树枝可以用来给你支撑骨折的腿——结局是显然的。 赛布撇嘴: “喂!你在这儿坐着等我,千万不要发出什么声响!也不要自己擅自行动……等我回来找到木头撑住走一会儿,等寻着洞穴栖身了再慢慢弄腿的事。” 你冒着冷汗点头。 嘴唇的颜色又苍白了几分。 ………… 周围好像更加湿冷了。 你蜷缩起来。 用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试图取暖。 但这个姿势使得你的脊柱疼得厉害,便只好往后稍靠倒在石头上作休息。三个月以来的营养不良让你的大脑没有力气工作。 哈。 有什么声响热热地喷在脸上。 你强撑看去—— ! 一头简直不像是能生长在野外的十分壮硕的黑色豹猫,正趴在前方五米处,吊眉立睛地注视着你。 呼哧声正是从它那几乎有大臂粗细的可怕喉管中不停发出的。 墨般漆黑的毛发毫无一点瑕疵,油光水滑中长短恰好,前爪的肌肉随之带动肩胛的耸立—— 这庞然大物正慢慢朝你靠近。 双目荧绿。 ! ………… 周围一切再次定格住。 意识有些混沌。 你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被这野兽咬住右肩拖行在茫茫的雨林中,如同一片破布。 它要将你带去何处? 是吃掉吗? 被獠牙钉穿的斜半边虽直接麻掉,眼前的视野反倒是逐渐清晰——蜿蜒的繁叶绿丛在眶中不停倒退,参天的大树也一点一点被抹出眼角外。 脊背在湿润的泥沙上被拖行,有猩红的液体从肩头湿答答地浸湿身下的草地。耳朵边还不断传来很吵很吵的属于野兽的呼气。 你定定地瞪着眼睛。 一眨不眨地看天上飞着的群鸟。 「如果不是你非拒绝库施公主,要跑到这里受苦,我们何以至此!」 「真是个倒霉星!」 …… 真的错了吗? 难道就该遵照命运,老老实实呆在库施享受被人施舍的片刻安定? 所谓自由。 所谓不顾一切地逃跑,都是你一意孤行的矫情之态?难道从一开始,就该乖乖呆在埃及,起码能留住性命不是吗? 为什么! 明明说离开埃及就能回家! 为什么明明已经不在埃及却还被留在这里! 为什么在雨林中受尽饥饿的折磨后还要你一个人孤独地被野兽啃食而死! 为了什么神的赌约让你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性命的代价! 不知为何母亲临死前哭嚎与警告再次冲入脑海,你仍然记得那双死死盯住你的眼睛中,悔恨与不甘心地垂死挣扎的神色。 「你一定要争气!为我们女人争口气!一定,一定要让他……」 那天的雨夜混杂着可怖的电闪雷鸣,好如同锣炮齐鸣,梦魇一般正不断咣当炸在耳边!周遭失真的焦距使一切都变得迷离诡谲起来。 恐怖的是。 你却听得清自己颤栗的声响。 咯咯作响的正是你的牙齿,它们在以一种频率不自觉地相撞打颤,更不用说全身的骨头,简直能被称作抖成筛糠………… 「生生世世都不准离开!」 「……父亲已经立了遗嘱,你母亲的钱一分不少还给你们!咱们家同你们两清了……」 「一定要为我争口气!你听懂没有!」 「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走……」 「……是位成形的小公主,陛下还是别看……」 「当初怎么就没把你杀了呢?」 「……」 三个月以来的所有强撑随骤然的骨折被卸下,从而露出最本质的掩藏着的脆弱来。 你如同濒死的鱼。 正在人生这块案板上垂死挣扎。 越是害怕,视野中越是分不清天黑天明,好像一会儿黄昏的红日在眼前充斥,一会儿又全是电视的雪花片不断闪过…… 心底对于死亡的害怕让你下意识梗着脖子如同幼时一般害怕又绝望地唤着母亲。 ! 拖行突然停止了。 咬在你肩头的疼痛感也骤然消失。 那头黑豹不知道将你带来了何处,在放下你后便似一只大猫般安静蹲坐在旁边舔舐自己的前爪,同时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 “为什么不立刻吃了我……” 你头一回如此恨恨反问道。 “凭什么给我这样的命运!” “凭什么人人都要求这么多!凭什么事事都要随你们的心意!就算是死也不给个痛快吗!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 黑豹自然不会回答你。 它只歪着头。 继续静静打量你。 忽然。 像是听到什么响动。 它半边耳朵突然竖立起来,耳尖儿上的毛发一抖一抖的,面容神色也变得肃穆。 你不懂发生了什么。 心底暗暗猜测究竟是遇见更大的凶兽了?还是遇见什么新的猎物了?又自己玩笑,到底今日这死法还要变化多少花样。 正思考。 旁边的黑豹缓慢地凑上了闻了闻你的鼻尖,像是在确认你还活着,随后堪堪几步跳跃,就莫名自层迭的绿林间消失掉了。 ? 你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也无法爬起来看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么大的野兽丢下刚刚捉住的猎物离开,还是说…… 它根本是嫌你一把骨头架子,肉不多。 塞牙! …… 静静的丛林中。 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女郎突然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搂入怀中,暖和的羊毛罩衣将其整个人包裹起来,来人用手托扶起女郎的脸颊,似乎在辨认。 但你一饿得头晕眼花。 二是肩头上还顶着这么大两个血窟窿。 就算睁着眼睛也看不清眼前人的面貌,只能听见来人几度抽噎,他的头发向下洒在你的额头的同时还有几片轻柔的羽毛拂过鬓边耳廓。 ………… 帐子里。 瘦弱的女郎被几层厚厚的羊毛毯子包裹着半卧地斜斜靠在羽毛长枕上,面颊皮肤苍白,额上发丝凌乱,一双弯眉下睫毛微微颤动…… 醒来的时候。 许久不见的斐吉正以一种十分乖张的姿势双腿笔直地跪在你的床旁,发间的长羽耷拉在鬓角,两只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边盯着你边不停掉眼泪。 关键是他脸上还保持一种古怪的坚毅…… 仿佛现世某某三无博物馆创新之作,在一座俊美装酷的希腊雕像里装上水管。使其面色不动的同时从眼下哗啦哗啦地流出清澈的“泪”——美其名曰“创新”许愿池。 拜托…… 是在现世也是会被投诉的程度啊! “在哭什么……” 你无奈。 斐吉忙挪动膝盖跪着迎过来:“您怎么样?” “我本来是要死的,”你轻轻咳了两声,“都到底下马上抬腿进冥界见奥西里斯神了,怎料突然横出来一条大河挡着……” “什么河?” 斐吉愣愣问。 “自然是咱们大将军的泪河了。” 你耸耸肩。 斐吉一下脸色又红又羞,忙找补道:“……臣情急之下才……并无其他的意思!” 你颔首。 “我知道。” 斐吉扶着你坐起来,好往后半靠在垫子上。你全身的伤口处已经用亚麻绷带缠绕包扎好了,浑身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脸上的灰尘与泥土也被擦干净。 手脚都暖暖的。 “我要吃肉。” “哈?” 斐吉没想到你一开口竟是这句话,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忙从桌子上端来一碗早就准备好的肉汤,舀了一勺轻轻吹温后才放到你嘴边。 你倒不讲究什么礼仪。 用嘴接住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开玩笑,这三个月的雨林经历,现在就算是给一头猪都想直接抱着啃,更别说还不够塞牙缝的肉汤。 实在是饿怕了。 “慢点吃。” 斐吉出声提醒道。 “您猛一下吃太急会撑得肚子疼的。” 斐吉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你根本是雷声大雨点小,吃了一会儿到半碗就没力气了,只往后歪在靠枕上半眯着眼睛同青年说话。 难得见到如此孩子气的你,青年神色放松地单手仔细帮你掖好毛毯。 “……怎么离开孟菲斯的?” 你问。 “是陛下将我传召来的。” 斐吉见你没有再喝的意思,便也放了碗继续直直跪在床边。他面容本就是长得有点女气的英俊,加之披散开棕色的长发与发间黑白羽毛的点缀,红红的眼角与纤细有力的腰…… 你于心不忍地摆手让他往床上坐,怎料这死小孩倔驴一样的脾气,竟死活不动。 你懒得管。 也就这样随他了。 “……陛下好吗?” 你拧着眉头。 斐吉沉吟片刻:“陛下很念着您,您不见的那几日,大家都以为是敌国的奸细暗杀所致,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适时又奉战事,陛下忧思过重,听医官说每日入夜睡眠也少,且天天都紧着时间看前线的战报……” “现在还在战事中?” “早结束了,埃及的领土在陛下的统治下又扩大不少…”斐吉笑了笑,“我们现在往回赶,应该很快就能赶上陛下的车马……” 你点点头。 不知想什么地伸手把玩起床榻上的鹰头吊坠。 屋里静静的。 加了安神成分的香薰渐渐弥漫起浓白色的香雾,像丝一样蜿蜒飘荡在房内。旁边被做成伊西丝女神双手提灯样的黄金灯台中心,红黄色烛火正与风纠缠。 你忽然歪头问: “那你好吗?” 初听见这句话。 青年还愣住半晌,黑曜石般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仔细咀嚼过这句话后才敢缓慢抬头,低声道:“其实只要王后陛下您好,斐吉就好。” 你笑了笑。 “好歹是一个将军,白长一身肌肉,动不动就哭,可吓死人了。” 斐吉摸摸后颈,不好意思道:“我,我明明不哭的,就,就连之前在军营里流血流汗我也没哭的……” “好好好……” 你已经看破他嘴硬的样子,便伸手打哈哈地拍拍他的肩。男孩子爱哭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见您受伤,看见您躺在那里生死不知,”斐吉没理,只继续低着头喃喃,“还有您肩头的血窟窿……” “这里好像剜肉一样地疼。” 他木木愣愣地指着自己胸口处。 “怪肉麻的……” 你困意上头。 将自己团进被窝里打了个哈欠。 “将军可不必说些漂亮话奉承我。” “是真的。” 斐吉定定道。 那双骨节分明,素来擅长握箭的手正笨拙地替你将毛毯尽数掖于颊下。 “之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看见别人受伤,自己的心会疼……看见您痛一分,这里就好像要十分十分地代偿……” “明明从来没流过眼泪,这次却像控制不住地往外淌……这,难道就是忠于君吗?” 青年抬头。 棕色的头发被风吹起一丝,缠绕在鼻尖。 “从前父亲常说,做臣子的要懂得侍奉自己的君主,忠于自己的君主……就像侍奉至高无上的拉神一样,就像仰望天空中唯一的太阳一样。” “我想我明白的。” “王后陛下是上下埃及的女主人,所以也自然是斐吉的君主,是斐吉的太阳。那么斐吉也已经学会了。” “如何忠于自己的君主。” 作者的话: 新年快乐~ 奢求 这一番衷心之言。 你并没有听到。 旁边的青年未等到回话,黑黢黢的亮亮的眼正安静地注视床榻安睡的女郎。她面颊青涩,耳前鬓角有略带俏皮的发丝勾绕几缕。 鼻唇间浮有少女的馨香,昏黄灯光下她腮边细细的绒毛浮着层粉晕,乌黑的发丝散在枕上,呼吸之间更显生动。 床头的木头柜子上。 举着摇曳灯火的女神铜像双眼肃穆地直视着前方,恍若无珠的严肃目光甚至也直视进了旁边英俊健壮的青年深处的灵魂。 不知道想到什么,斐吉瞳孔睁大,猛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一动不动地在原地如石像般站定不语。 几分钟后。 他才重新跪坐在床边。 平安已经是神给予的最大恩赐。 哪里还奢求其他的呢。 一夜再无话。 …… 得益于沙漠夜风大,保持干燥的营帐比起湿润的雨淋更有利于伤口恢复,浑身上下虽然还有些痛感但也好了很多。 是个好兆头。 刚醒过来的你放松地偏头。 年轻英俊的青年斐吉正趴卧在塌边神色放空着酣睡,柔顺的棕色额发松散垂下,隐隐从中透出其浓密英俊的眉眼。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他忽从梦中乍醒。 “怎么在这儿趴下就睡了?” 你见他醒过来自己也不愿再睡,遂扶住肩头的伤口挪坐起来。 斐吉听罢。 只默不作声地伸手拿个鹰头绒的羽毛靠垫放在后头,片刻才斟酌回道。 “这次来得急,一直也没有女官随从陪伴,扎营安寨只此一处主帐……”他垂下眼帘,“人烟稀少,王后陛下身份尊贵,我担心安危所以没有出门回避,您若是嫌弃……” 你忙摆手。 “我关心将军赶路疲累而已。” 斐吉面色微暖,也大笑几声:“这个嘛,我皮糙肉厚,一点儿不碍事。” 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找来一卷小臂长的羊皮纸。 你转身端起桌面的油灯凑上去。 手中火红的焰照得你的影子忽大忽小,如同黑洞样地笼罩住坐在床榻边沿的青年。端着晃动的灯火实在看不真,你不禁偏身往前凑。 青年半晌没听见你回话,也一个劲往后举着给你瞧。你的鼻尖儿几乎是已经挨着身旁青年鬓前柔顺的发丝与耳廓边缘微微的绒毛,还有颊边一点点淡淡的皮肤表面。 怪怪的。 你放下烛灯缩回床上。 “您……现在怀有王嗣,同我们之前一样风风火火地骑快马回去实在不现实……” 斐吉脸色微有些红润。 但仍目不斜视道。 “不如慢慢用马车赶路,然后换乘船只,最后临近埃及的边界再换成人力轿子抬,虽然时间会长但对您身体好。” 你点点头。 然而赶路这种事。 纸上谈兵倒是是简单。 真正实施起来枯燥又疲累,单单是马车就快把你折磨掉半个魂儿,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这种既不像西方的,又不似华国的埃及简易版木头马车实在太过颠簸,受不了的你甚至还想让斐吉在里头配个拉环好坐着难受时能供站着缓缓。 斐吉告诉你。 伊塞斯吩咐这次的行动除了跟随他的法老亲兵与近身伺候的人外,外头侍奉的只能斐吉一人知。但堂堂法老亲兵,斐吉身为旧贵族的后裔肯定也不能指挥,只得分头行动。 听他说这次跟随的都是他从家带来的可靠的人物。 没见过你的面,也不知道这次是找的什么人,更不知道这件事与王庭的联系。 你安下心。 边养伤边跟着斐吉坐马车赶路。 如此。 竟也蹉跎过了十天半个月。 “为什么要跟着法老陛下远征呢?” 说这话的时候。 正是傍晚马群停下在旁吃草料,斐吉则上马车中给你肩头的伤口换药。他动作轻轻的,修长带有薄茧的手一点一点将绷带拆开,有些笨拙却很用心。 “怎么这样问,”你扯着嘴角笑了几下,“你们男人真奇怪,动不动关心我的想法做什么,陛下也这样问过,不过我同陛下说是,既然我同他结成丈夫与妻子,就共同进退,没什么大不了。” “我知道您有很重要的原因不能说。” 斐吉耸耸肩。 “哈,好你个斐吉,现在也学会外头的说法,竟然敢质疑堂堂王后陛下的话!该治你什么罪!”你佯怒,粉拳装作要打他的样子。 斐吉下意识扯住你的腕子,刚要笑,便进来一个侍从,跪拜在地上道:“将军,再走不远,前面就是渡河的地方。” 青年看了眼你。 抬下巴。 “好。” …… 埃及边界行宫。 “军队统领大人来的急信!” 光头的奴隶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汗水因为剧烈的跑动流淌在健硕的肌肉间。一张边角稍微卷起的纸莎草纸被他高高地举过头顶。 行宫大殿比孟菲斯的王庭稍显小巧。 中线处被垂地的雪白纱帘遮掩,纱帘上吊着四条黄金装饰链条压着,似乎是为了底下的奴隶不至于直视上头人的面容神色。 侍奉的女官缓步过来接了纸。 她原是专在此处偏远行宫中当职的,虽然不比那些繁荣地中油水多,但好在此处没什么贵族也没什么王室成员。 谁知道几个月前。 法老陛下突然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下驾这里,先是不高兴随意砍了几个应付的人杀鸡儆猴,后,又有几个行宫中自持美貌的想偷偷去服侍,结果被曝尸荒野。 女官撩开身后垂至脚踝的白色纱幔,往里放置在位于整个大殿中心的黄金四方桌上,谨慎道:“陛下,是……” 话音未落。 手中的纸莎草纸已经被座上人一把夺去。 王国年轻英俊却残忍暴虐的统治者——眼前红发垂肩的金瞳青年正垂目看着手中的信,胸膛上的荷鲁斯之眼随呼吸起起伏伏。 神色隐隐看不清。 只有握着纸张边缘的手指关节可怕地发白。 ——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女官不敢想。 忽然。 伊塞斯猛地将手中的纸莎草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坐定在座位。 女官刚要去收拾。 却见青年突然复而从座位跳起来,风风火火大跨步跑到纸团边,火红色的发丝因为薄汗贴在俊美面颊些许,难得地为神祇般的青年增加一分脆弱。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半蹲盯了半晌。 随后又慢慢地捡起小小的纸团。一点一点地,将这张信纸展开,抚平在手掌心。金色的眼瞳定定地注视其上,舍不得离开。 女官与大殿中侍奉的众人:? 伊塞斯像是没察觉自己的奇怪举动,捏着信一步一步走到黄金桌旁,就这么对着这张信又坐了半晌。但明明信上拢共也就一句话而已。 「那位与王嗣一切都好,正赶回。」 …… “这是?” 你坐在宽大的编织地毯上,望着手中被青年塞过来的盒子,不解。 “打开看看。” 斐吉抬眉抱臂,颇孩子气地努努嘴。 神秘兮兮的…… 你挑眉。 伸手慢慢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把手雕的木头弓箭? 你瞬间惊喜地转头看青年。 原来这些天他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就是做这个去了?也难为他有这份心! 旁边的斐吉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之前不是答应过吗。这几天赶路无聊,正好我也就随便雕了弓打发时间而已。” 作者的话 今天是我的生日噢! 生日福利哈哈哈 她还活着 等到暖金色的光芒从地平线完全消失。 沙漠的夜晚冷得几乎只听嗖嗖的凉风不断呼啸在耳边,风中还裹着很浓的青草气,来往之间卷起的层层黄沙颗粒旋在地面,莫名增添一些萧瑟孤寂的气氛。 你同斐吉并肩立在账外。 “好不容易熬完了坐车,结果坐车坐了又有渡河,渡河后还得换其他的……来个闪电直接把我劈死在半路得了……” 你厌厌地搓搓手心。 “明早渡河,其实一天就能到城池的……” 斐吉笑。 他伸手脱下羊毛罩衣,准备拿过来披在你肩头。青涩英俊的面容上洒着层朦胧的月光,这般俊美的眉眼与年轻的容貌,简直不似真实。 怎料耳畔忽然传来几声莫名急速的风,对面的斐吉也突然转变手势,直接将你用力按在怀中,同时拔出腰间的弯刀抵挡远处飞冲来的箭…… 箭? 你讶异地从青年怀里偷偷往外看去。 只见黄沙飞舞中。 十几个……不,几十个!隐隐约约的影子正从中策马奔来,马蹄扬尘加之他们都戴黑色的兜帽,身上罩袍也因动作翻飞不停,故面容看不真切,只下巴留着的稀疏干燥的羊胡十分明显,手中拿有弯刀,长鞭和弓箭,口中还咿呀地戏谑叫唤着。 “将军小心!” 周围守护的侍从忙拔刀上马。 “是沙漠中的盗贼!” “盗贼?” 你略一思索,便心下了然。 荒凉沙漠之中,你们这一行人又是侍卫跟随,又是马车代步,更别说还有女眷同行,估计这些人以为你们是什么富商出游,想趁机打劫一番,发个大财也说不定。 “那该怎么……”办?! 你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斐吉拦腰抱住。 他紧张着神色。 全神贯注地疾步朝马车走去,任你叫他也不应声,等靠近了更是直接如飞一般地翻身上马,牢牢固定你在怀后,手中弯刀起落之间砍断马匹与马车的缰绳。 “你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同这些人久缠,还是先赶去上船要紧!我的人他们断后就行。” 或许是看你神色太过焦急,斐吉还是微微低头,同你解释了几句。然而就这几句的功夫,已有几个骑着黑鬃马的盗贼往你们俩这处奔来。 顾不得听你的回答。 斐吉忙绝尘而去。 —— 暗蓝色的天幕与黑如迷雾般的黄沙之间。 如两个小圆点的你们正同骑快马,极速奔去,狂风吹得你们的发丝在空中交缠,你能听到他的粗重呼吸,他则感受着你紧绷的心跳。 仿若一体。 如果不是身后四五匹马正咬着距离紧追不放的话,这种刺激兜风的体验将会是很难忘的。 “小心!” 你惊呼! 用手摁住青年肩头,将其往左一歪! 几乎是瞬间。 一支箭飞擦着你手背而去。 夜色朦胧。 这些盗贼的准头也受了影响,但密密麻麻的箭雨下,总不可能一直这样躲避…… 你用力搂住青年的脖颈稳住身形,努力在扑面的疾风与黄沙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平时这匹马距离马车最近,侍卫们为了确保危急时刻反应迅速一定会在这匹马上装备武器的!” 斐吉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你的意思。 但还是拧着眉头: “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现在只能由我来做什么!”你透过青年的肩窝看见身后近在咫尺的盗贼,深呼一口气。 说话间一支长箭正嗖地一声从你们的肩边擦过——如果不是你及时拉住青年,恐怕它会直接从斐吉的胸膛穿出…… 不能等了! 你一只手扯住斐吉的腰带,一只手弯身去够马身侧边的牛皮袋,因为颠簸的马背,整个人还有些摇摇欲坠。 “你疯了!你会掉下去的!” 斐吉单手拉住你大臂,想将你拉坐起来,却被你用力一甩:“相信我!” 青年拗不过你,更怕你一不注意用劲过多把你自己挤下马去,只好顺着意思急切道:“好,我不动就是,你先让我拉着你!” 你胡乱点头。 感觉脸皮都快被这狂风吹得从从脸颊掉下去,视野也被吹得看不真切,基本只能凭借感觉慢慢摸索牛皮袋中放置的弓箭。 上下颠簸的马背使得每次好不容易刚够到弓箭的边儿下一秒就立刻被错开,气得你肝颤! 沉下心! 千万要沉下心! 你紧张地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渐渐只觉耳旁一切声音都随着猛烈的风声消失了,五感中能感受到的世间所有事物好似都只剩下你同袋中的弓箭两样。 只要能再近些…… 再…… “拿到了!” 你喜色明显地直身坐倚在青年怀中朗声道。 然而抬头却见斐吉面色苍白。 他左肩什么时候竟已中了一箭,往外汩汩流着的红色液体染湿了一大片后背衣衫,湿润的衣衫贴在皮肤上甚至勾勒出背部肌肉的完美曲线。 “我向来皮糙肉厚,先不用管我!” 他拧眉道。 你忙点头坐起来。 拉弓对准身后的追兵。 然而小腹忽然传来些许坠胀般的疼痛! 其实之前光是马车的颠簸你都有些受不了,更不用说现在活生生的马背—— 你额头浮满细密汗水,胸膛中心跳得很快,只能苍白着脸色伏在青年怀中借力拉弓。 小腹的坠胀也渐渐转为钝痛。 斐吉一门心思要甩开身后的沙漠盗贼,更是想要快速骑到坐船的驿站保护你安全,没来得及分出心思观察你此刻的反应。 好在你拉弓射箭的手艺还没有生疏,一时间也牵制住身后人许久。 “射他们的马!” 斐吉出声提醒道。 你恍然。 刚才一直顾着同对方纠缠,想着报对方伤斐吉的一箭之仇却忘了本意是要摆脱对方的追逐! 你暗骂自己一声。 重新拉弓对准身后人骑着的马匹,冷静地一一射中对方马匹的脖颈与腿部这些能让其停下的位置。 ……… 等完全看不到身后追逐的影子后。 你才骤然松了口气。 斐吉见你松下神色,也慢下来想要同你说会儿话,然而此时你的汗水已经打湿整个额头,发丝紧紧贴在鬓角位置,面色白如灰土。 斐吉担忧道。 “一会儿到船上先好好休息休息。” 你颤着手扶住青年的小臂。 没应声。 彼时夜色阑珊,月明星稀。 斐吉缓慢地骑着马,你则伏在他怀中喘气,此刻天与地与沙漠之间,上下界限清晰,立于其中的仿佛只你二人而已。 风轻轻吹过耳畔。 你听见斐吉干巴巴道: “……要是能这样一直守护着您就好了……” 你抖着嘴唇,还是没开口。 斐吉红着面颊用力地扯了缰绳,马儿顺势停步在原地不再动。 夜色更加宁静。 “昨天我把弓箭送给你的时候。” “你……” “问我想要什么……” 他心头忽地一紧。 声音干涩。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默默爆发在这个夜晚。 斐吉热着眼眶。 低头注视身前的女郎。 你还愣愣睁着那双往日十分有神的眼盯着自己,任由黑发蜿蜒披散在双肩,额头香汗涔涔,发丝缭绕,面色苍白脆弱如同神卷上专门勾人魂魄的女妖。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明明与他如此契合相配的人会是埃及的王后!会是他应该效忠的女主人!为什么! 斐吉心下一沉,闷声低眉道: “我……” 他烫着面颊俯身。 你们本就挨在一起,面庞也靠得很近。随着他的靠近,两颊几乎马上快紧贴在一起的时候,青年才听见你细如蚊子的声音。 颤着说: “我,好像破水了。” …… “生了!” 只听屋内女人一句十分高兴的感叹。 便有软软的婴儿皮肤被抱着凑到你的肩窝处,你实在无力气,略低头瞥了一眼。才七个月就出生的小婴儿简直瘦弱极了,看上去还有点丑丑的。 “好丑……” 你忍不住吐槽一句。 “自己妻子怀孕也不知道加点营养,养成这瘦身体,还让跟着一起骑马,啧啧,早产下来的孩子可孱弱了,做父亲的也不知道这些吗。” 女人瞥了眼斐吉。 似乎是想出言怪罪,但想到之前他风风火火骑着马焦急赶来的绝望神色后便又止了声音。 “多谢你,将军。” 床榻上的你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说话都好像要耗尽全身力气。 斐吉不听还好。 这一听直接眼睛红了半圈。 一想到那时你说完话便直接失去意识,苍白着神色晕厥在他身上的样子,想到他抱着你赶路,却瞥见慢慢浸透出来的淡淡鲜红,想到明明紧紧搂住,却还是能感受到的极速下降的体温…… 胸中便像堵了一口久久咽不下的痛苦之气。 还好。 已经过去了…… 女人拿软布料裹好那婴儿后,就小心半跪着托至你们面前,你伸手才虚虚扶着,斐吉立刻会意地将孩子抱过来在你怀中,如此就成了你抱着它青年外抱着你的温馨场面。 “七活八不活。” “今天终于是生下来了。” 你颤着嘴唇恨道。 斐吉本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加之这么久以来没成婚没小孩儿的,不懂为人父母的心,这会儿听你话说成这样,心下以为你定十分厌恶起了这个孩子。 —— 房中的血腥味被点燃的熏香再一次覆盖。这里是个小草屋,斐吉当时发现你昏厥过去吓得六神无主,立刻赶去驿站旁边的小村庄。 是这个村子里的医生接纳了你们。 并为你接生。 你此时靠在斐吉的怀里慢慢地喘气,好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则轻轻地用温热的布巾为你擦汗。 你忽然笑了。 “我能不能拜托一件事?”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 斐吉应声。 房间又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见你们俩的呼吸声,彼时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阳光照在屋子半边,明明只是普通的草屋却充斥温馨的气氛。 “低头。” 你冷冷地如命令般道。 “什么……” 斐吉刚一低头。 你便撑起来在他眉间轻轻地啄了一口。 女孩柔润的唇温温热热的,激得斐吉的脸颊登地就红了。 “这算什么!” 你冲他俏皮一笑,随后又柔顺了眉眼,神色认真道,“谢谢你喜欢我,将军。” “真的。” “谢谢你。” 斐吉还没回话。 突然听外面一阵匆匆的马蹄声,且其中似乎还有什么人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莫非是那帮沙漠盗贼追来了?! 他心下一沉。 忙掏出腰间的弯刀挡在你面前。 “犯什么傻!我这样子逃不掉的,你从后门出去,抱了孩子就走!”你也焦急起来,作势捶打他。 “我不走!” 斐吉固执地用力搂住你,几乎快将你揉进骨头里,但握住弯刀的手却在忍不住轻颤起来。其实这也很正常,一个人只要有了弱点,就生了恐惧,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害怕了。 “你要不活着,我一个人活着也怪没意思!你死,大不了我就陪你死!” 青年定定道。 你被斐吉这下子突如其来的固执弄得有些无语。只好任由他抱着,同时神色警惕地盯着即将被推开的房门—— 与你们想的不同。 门被打开后,英俊如太阳神般的红发青年竟抬步自门后走进,火红的发丝迎着灿烂的日光姿意飞舞,金色的双瞳中自带几分阴鸷与戾气。 当他注意到面前的你时,面上随即浮现出近乎癫狂喜意与失而复得的庆幸,见你被斐吉紧紧搂抱在怀中,一种心爱之人被觊觎染指的滔天狂怒也从他眸中快速迸发! 可这些复杂的情绪在瞥到你虚弱的神色后,又瞬间化为浓重的心疼与思念。黄金瞳中忍不住的暗流涌动与身侧逐渐攥得死紧的双手都无一不体现着青年此刻的心境。 他竟如同雕塑般驻足原地良久。 直到。 “陛下!” 斐吉看清来者是谁后,心下震惊,但也只好松开搂住你的手,跪在地上行礼。 “出去。” 伊塞斯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冷静。 他只觉走到你身边的这几步路如此难走,失去你的这几个月仿若行尸走肉,每日浑浑噩噩,他为你病过,为你长夜不眠,为你心碎,为你担忧…… 尽管心里一直坚信你还活着,但日日夜夜的失望堆积,他差点都快相信你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 从他身边永远消失…… 好在。 你还活着。 再也不走了 你怔怔地注视眼前的青年—— 许久不见,往日惹眼的红发竟已长至双肩,英俊的眉眼看着也比上次清瘦许多,而那双夺目的金瞳倒是和从前般,自进门起便一眨不眨地盯着你。 他就那么孤孤单单地站立在那里。尽管身上衣着华丽,黄金缠身,却似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塑。 “伊塞斯,我……” 话音未落。 半撑坐的身体已被青年用强壮手臂紧紧搂住,他埋首之间同你耳鬓厮磨,随着温热气息轻洒在脖颈,独属于他身上的昂贵香料沁入你的心脾。 似乎是急匆匆赶来的缘故,这火红的柔顺发丝上还裹挟着一些风中的晨露与水汽。 “不是梦。” 他埋首于你的肩窝,闷闷道。 “对吗。” 你愣愣地将手抚上他的脊背。 也许想到这么久以来经历这么多辛苦的事,不禁鼻头一酸,闷声赌气地回: “好不容易重逢,抬头看一眼也不愿意吗?” 伊塞斯慢慢地松了力气,半搂着你半支起身体,任由眼眶还红润着就仔细端详起你来,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 “怎么了?” 你摸摸青年的脸颊。 伊塞斯隐忍地摁住面颊上你的手,垂眼几番都试图开口却实是无话,似乎在犹豫什么。 房间里静静的。 近乎雪白的光束从头顶砖瓦缝隙间泻出,洒落你们中间,如同划开道不大不小的沟壑,将你二人分隔开来。 或许是因为方才生小孩余留下的肾上腺素还没消耗完全,全身的五感被放至最大。这样寂静的环境中,你能清楚听到外面好像在忙碌走动的士兵与女官…… 女官? 你喜色渐显。 还正愁没心细的人帮着照顾照顾孩子,光是生下来都累得你要死要活的,再也没有其余的精力去管。奔波这么久,终于遇上能方便行事的女官了。 旁边的人默默见你神色变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竟忽然冷不丁来一句:“……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愿意回来的?” 你讶异地抬眉。 他移开眼神。 “无论你当时到底为什么消失,我不会问缘故,也不会追究。” “我刚才也只是一时嘴快……” “现在看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很开心。就算你只是为了这个孩子才回来的……总之……” 青年絮絮叨叨地说。 红发在金色的日光沐浴下火热如焰。 他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再度伸手将你抱紧在怀中,却同时,又似乎是怕你会说出他无法接受的答案般地逃避地死死埋首于你的肩窝。 “总之!” “你不能再走了!” 你心口又酸又甜。 面上还忍不住觉得堂堂法老王说出这种纯情让步的话实在有些好笑。 经过这次辛苦经历。 算是知道之前一直笃信的什么所谓离开埃及就能回到自己本来世界的承诺,完全是无稽之谈而已,此生,或者真的再也回不去。 只能留在这里蹉跎一世…… 好在。 这里有你的丈夫,孩子,有你的小小家庭等着你,爱着你,陪着你。 并不算是孤单一人。 这不也是你一直苦苦追求而不得的事吗? 不再孤独。 也不再一个人…… “谁说是我逃走?我明明是被……” 你努努嘴。 刚想同对方抱怨这些天的经历。 手心却忽然滚进几颗烫人的热泪。 你顿时止了声。 “我不傻。” 青年哑声道。 “从你之前一直想尽办法跟我远征,我就知道……” “你想离开。” ! 你瞬间怔愣当场。 之前你的确是一直想借着远征的事离开埃及的地界,但,竟然不知不觉早就被他知道了意图…… 那这么些天。 在他面前做的任何事岂不是都被当作虚情假意?况且伊塞斯一向都沉不住气,他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才忍住巨大的怀疑看你如此开开心心准备远征的事呢? 一时之间。 所有事情密密麻麻在瞬间全浮上心头。 面对青年试探又伤痛的目光,仿佛还在等待着你的回答,你只觉脑中天旋地转,如被人塞有厚重团糠,张口闭口什么话也再说不出来了。 毕竟。 是你说谎在先。 一直秉呈伊塞斯不懂你的私心所以才有这么恃无恐。这些你要怎么跟他解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你白着脸色。 自觉无言以对。 房中再次静了下来。 其实方才伊塞斯那话说出口时,兴许只有五成把握,更多的是试探而已。 但现在一看你反应。 他知道自己恐怕真的已经完全猜中你的心思。 联想到这么多天你都是同他虚以为蛇,看他动情,是否在心里也如看小丑般冷眼相待,那这个孩子你究竟是否真心想要还是只迫于形式…… 这样想着。 更觉心房钝痛加重,痛入骨髓,面色也死灰一般惨白了许多。 他木着面颊退开些许。 “我知道是假的,却还是贪心,甚至食髓知味……那些日子真的很幸福,我,我以为我有能力将你留在身边……” “但你还是从我眼皮子底下走了……” “别说了!” 你不忍地闭上眼睛。 伊塞斯深深地望着你,很久很久。 这种熟悉的沉默使得四周气氛再次冷凝成冰,好不容易重逢的温情消散殆尽。 青年先沉不住气地试探着开口唤了一声你的名字,然而你却依旧紧闭双眼,淌着泪水不作回复。 “别这样……” 伊塞斯有些慌乱,忙立刻敛了神色,微微伸手扯住你的小臂。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只是抱怨……我只是不甘心……我……” 他抓住你的手。 诚恳道。 你却还是不看不理也不回话。 呆愣愣地坐着。 “我再也不说这些了!你放心……你,你别生气!你别这样不理我!”伊塞斯语气颤得厉害,心慌地赶快用力伸手紧紧抓住你在怀。 你摇摇头。 咬着嘴唇回复。 “我没生气。” “……不管我最开始跟着远征的目的是什么,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我……我这一路上,受了很多苦……” “你听我说。” 你从被赛布刺杀开始说。 青年起初还别开脸梗着脖子,似乎不愿意再听这些“借口”。 但听到你和赛布一并滚下山坡,被他刺中大腿根本走不了路的时候,青年还是忍不住扭回头,十分愤怒地,说要回埃及把赛布家的人全都挖出来挫骨扬灰不可。 听到你和赛布被卖到库施,你替库施公主想办法解决下嫁问题的时候,伊塞斯坐得更近了,冷哼地讥讽库施公主蠢笨。 得知库施公主明面放你们走却暗里让人射杀你们,伊塞斯又立刻恨得牙痒痒,狰狞着要掏出公主的心看看是什么颜色,为何只知道恩将仇报。 乍闻你和赛布在雨林中走了几个月,每每惊险求生,他又一改神色,心疼地握住你的手指。 最后。 你说到你是如何如何被斐吉找到,还仔细照顾到你在这里生下王嗣时。青年心情已经转低为高,大力地反搂住你,不自在地冷哼道。 “还算他忠心!” 你们相互对望。 目光胶着。 他忽地软下眉眼,探身含住你的嘴唇。 只一下又退开。 神色煜煜。 “怎么?” 他摇摇头,颔首亲了一下你的眉心,你则嗔怪地扭住伊塞斯的脸颊:“都是做父母的人了,以后行事不能依情绪决定,好歹也成熟一些啊!” 青年笑眯眯地用面颊顶了顶你的手掌。 颔首道。 “都听你的。” “之前是我胡乱猜忌……我,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你柔着神色上前靠在他怀里,一边抓住他的下巴磨挲,一边定定地承诺: “我也是。” “我再不想着任何走的事。” “我会留下来,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 “永远做你的妻子。” …… 四周是完全寂静的黑。 隐隐约约能听见念诵的声音在耳旁循环。 你好似从混沌中忽然被人劈开神智,脑子还有些发懵,本能地呼唤方才陪在身旁的青年的名字,然而回应的却只有孤独而呼啸的风声。 这是哪里? 你试着站起来。 踏脚处却一用力便松散,只能弯身在地上摸索许久。 沙漠? 怎么会在沙漠中? 你胸膛中,心跳好如激烈的鼓声。 冷汗已在瞬间流了满背。 是梦吧…… 一定是梦吧! 古怪的棕榈油气息忽然冲入鼻腔,你忍不住干呕,却听不知何处倏地发出擦!的一声响,仿若点燃火把般,悬空出现抹恍惚摇动的光亮—— 借着这束光你才看清四周。 这竟然是处全黑的可怖的沙漠中,是的,连组成沙漠的颗颗细小沙砾都是通体黑黢,任何温度也无,甚至散发出象征另一个死亡世界的可怖气息。 身后突然伸出只冰凉的手! 猛地抓住你的后颈! 好痛! 整个人却瞬间如同被铁臂紧箍般,根本无法反抗,直接僵硬地被拉入了黑洞般的沙漠中。眼前景象瞬间上下颠倒! 恍惚一瞬。 已经回到之前的屋子中。 刚松下口气。 却发现对面床榻上,“你”正与青年相拥而眠,发丝交缠。 什……什么? 「好玩吗?」 戏谑的笑意从身后传来。 你瞬间汗毛竖立。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身后人说话如同是由在喉咙中用腹语闷闷地发出的“嗡嗡”短音组成,就像是借声说话般,古怪极了,「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你猛往身后看过去。 入目是个普通的士兵,穿戴都很平常,仿佛就是法老亲兵中随便挑出的一个人,连带着身量容貌都普通极了。 但你视线往下。 男人那被阴影遮住的喉咙部位竟早已经被残忍割开,血迹淌干,甚至露出了里面的森白的…… “你是谁!” 你颤着嘴唇道。 对方又笑了:「我是谁?说起来,还是我把你送来这里的,可,你非但没做到我要你做的事,倒还和和美美同神子做起夫妻来了?」 他用手撑在门框上,好笑地见你被吓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努嘴嘁了一声,用手指了指自己脖颈上被割开的口。 「在看这个?」 「真是可惜,我学不会像拉一样好生地借用凡世的身体,反正要借人喉咙说话,干嘛不用最简单的方法?」 强压下恐惧的心。 你颤着嘴唇大声呵道: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这人阴森笑了几声,「凭什么是我劳心劳力,冒着被时间抹杀的风险,从千年之后抓你来他身边,却反倒造福了荷鲁斯?替他巩固了王权?」 “你……” 话音未落。 你的喉咙已经被人掐住! 士兵苍白带着死气的脸颊瞬间贴近你的耳畔,咕噜咕噜的笑声从喉咙中闷闷传来。 「你猜我为什么告诉你只要离开埃及的地界就送你回家……」 “是……你……” 你惊恐地瞪大眼睛。 「没办法,谁叫拉实在太难缠了……」 “士兵”脸上挤出丝狡黠的笑。 「沙漠是我的王国,也就意味着……我想干嘛就干嘛……依我看,干脆将你送去冥界,让那里的恶兽一片,一片地撕咬下你的灵魂给我解解气……好不好嘛~」 致命而恐怖的窒息感中。 你垂死挣扎,眼球白翻,余光不知何时穿过士兵的肩头,偶尔能瞥见床榻上青年平静的睡颜。 伊塞斯…… 尽管知道对方根本听不见灵魂状态的你,但你仍然在大声祈求道。 救我! 救救我啊——! 然而。 睡梦中的神子怎么可能听到你的临死呼唤呢? 事情已成定局。 “士兵”抓起你的脖颈,如同提拉着一只待宰羔羊,缓缓往深处的黑暗中遁去。 你完全失去了一切呼吸与反应,保持单纯的灵体状态,懵懵懂懂地歪着身体被抓在对方手中任由动作。 “士兵”抬起手。 周围一切瞬间变得光怪陆离起来,视野两边充斥彩色如雪花片的杂糅物质跳动不停,仿若进入了什么漫长的异度空间。 “士兵”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蝼蚁般的你。 便轻蔑地移开眼神。 他现在要带着你重新跨越时间。 回到一切的原点。 也许在古埃及死去你会一次次复活。 但若使你回到那场早已经设计好的直升机事故中丧生,让你根本不能回到埃及,让你在属于自己的时间中死去…… 真正地死去。 他就能将你的灵魂完全送入冥府。 由恶兽撕碎,折磨。 好解他心头之快。 “士兵”咧开嘴角,阴沉地笑起来。 但下一秒! 他神色猛地僵硬住。 你还想探出脑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突然被劈头盖脸的亚麻绷带猛地缠绕住全身,顺带有古朴的幽香浸入鼻腔。 「奈芙蒂斯!」 「你疯了!」 「你胆敢干涉你丈夫的决定!」 你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脖颈上的疼痛忽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你感觉自己被人搂住腰身快速腾空。 「别怕。」 耳旁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空灵而冷淡。 「死者的守护神掌管生命的轮回与循环,他就算神通广大在这方仍夺不过我去……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庇护,我会帮忙的。」 「但是我没有赛特的实力,跨越时间更不是我擅长的,已经过去的时间我无法复原,对不起,只能就近停止了……」 你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倏地从充满窒息感的绝对真空中脱离出来,如倒插葱般从空中坠落,直直摔在一处平地上。 痛!!!!! 作者的话: [贺岁特别篇] if线剧情哈哈哈哈哈哈。 「给您拜年了!」 「xxx现携全家提前祝福您新的一年笑口常开,好运连连,身体健康,龙马精神,幸福美满[玫瑰][玫瑰][玫瑰]」 提示音响起。 屏幕倏地浮出几条消息。 萤亮的屏幕在黑沉逼仄的房间显得有些冷冷清清,旁边粉蓝纯色布帘还在努力紧遮住窗外的灯火,只隐隐透出红黄的晕。 你用力吸吸鼻子。 裹着被子在沙发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挑拣中午剩的外卖——这几块鸡排拿微波炉热热……应该还能吃吧? 窗外的雪依旧在下。 结冰的树杈被风吹在窗棂上发出哐哐的响声。那些除夕的热闹好像被隔断在外,在这个独属于你的房间中依旧充斥着孤独冷寂。 抓起手机。 百无聊赖地查看后台的页面。 昨天临睡前好像在lofter随便看了本小说来着……叫什么呢?你微微停顿在浅绿色的界面,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片应接不暇。 你扶额。 想起来了,好像是关于穿越到古埃及的。真是,现在的小说为了挣钱什么都能编出来……你随手将手机后台清空,丢去一边。 叮—— 叮叮叮—— 你下意识从沙发上坐直往外望去。 外卖? 还是快递? 视线往旁边微微移动,墙壁时钟的表盘正好滑到下午三点,圆润的钟表玻璃罩上反射出你显得十分讶异的神色。 手机屏幕静静的。 弥漫在房间中的沉寂带着些毛骨悚然,心中甚至已经不自在地莫名浮起一些从前在电视新闻看见过的可怕文字—— 「纪实大案!单身女性被入室杀害!」 「惨烈!陌生人佯装快递员杀害独居市民!」 「开门不设防,竟发生——」 …… 狠狠地甩甩头。 用力吞咽下喉中的紧张。 你快速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摸了把刀,一边安慰自己今天是除夕不会有什么事,一边光着脚,蹑手蹑脚地站于门口。 屏住呼吸往猫眼中看去——空荡的楼道什么也没有……! 你踉跄地大退几步,瞪着双目不敢说话。 见,见鬼了? 楼道里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可那个刺耳的门铃却依旧不停地响彻房中,甚至还越发急切,越发大声,似乎按铃的人已经等得很不耐烦。 也许是门铃出问题了。 你安慰自己。 本来想作鸵鸟心态装成听不见,但急切的门铃声一直持续不断,实在有些吵闹。你心烦地倒了杯水,站在玄关。 门口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尖利刺耳—— “门铃不要钱啊!” 你终于怒道。 “不发火就当别人好欺负吗!我门口可是安了监控的,不管你是做什么的,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马上报警!” 深吸好口气。 你平复住心情,抬手握上门把。 吱—— 拥有如火焰般长发的俊美青年用手肘撑在门框,睁着双夺目的金眸玩味地俯视已经吓呆在原地的你,手—肩—胸膛这些完美的肌肉线条在楼道白炽灯的阴影下显得更加流畅有型。 穿一件如雪的罩袍,用金色的绿宝石细链腰封起来,头上还有顶十分复古的眼镜蛇王冠与其相互辉映。 看见你开门。 他十分臭屁地勾起嘴角,皓白的虎牙由此偷偷滑出来咬在唇上,竟多些与外表不符的稚嫩少年气在身上。 cocosplay? “傻了?” 青年似乎很满意你的满意,垂眸低低笑了几声。 “这是什么春节社区活动吗?” 你愣愣问。 好,好帅…… 他抬起一边眉毛,没答话直接错身走了进来。 “你干嘛!” 就算是社区什么角色扮演活动也不能随随便便进人家房间吧!喂…… “真累……” 青年长腿一跨,便软靠在沙发上,语气厌厌道。火红色的长发快到达腰际,细碎地分散在肩,如丝线般柔顺。 不是大哥……你谁啊? 你尴尬地站在旁边默默腹诽。只可恨自己面对这张帅脸,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赶人。 “不过……总算是见到你了。” 青年忽然抬起头。 抿着嘴唇,只光看着你笑。 “我们,认识?” 你呆了。 看对方一副早就认识你的样子……周围有长得这么帅的混血妖孽样人物吗? 并腿坐下在地毯。 你紧拢眉头。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久不自拔。 殊不知旁边的青年面色竟因这轻巧一句话刹然苍白许多。他眼神晦暗,僵硬地挺直身体,克制地嘴硬道: “我……” “我们认识。” “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 屋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风也静静的。 紧闭窗户透进的红色光晕笼着整个房间有种朦胧的气氛,青年眼睛亮亮的,耳廓粉润,鬓前发丝勾绕,添了分脆弱和虚幻。 “那今天是除夕,你不回自己家吗?” 青年警觉地眯起眼睛,似乎是不满你的话,甚至开口说话都略急促些: “你赶我走?” 你:? 别是遇上疯子了…… “你说你认识我,可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像今天明明是除夕,你却像过万圣节一样穿身cosplay的服装登门拜访……” 青年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也隐约察觉出你话中透露出的不信任,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你在怕我……?你知不知道为了和你见一面,我和拉交换了……” 你打断道:“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Djedkare?Isesi。” 青年笃定道。 哈。 好奇怪的名字。 也许是看出你的诧异,青年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三千年前在埃及我们就认识了,你相信吗?” 你怔怔地注视青年。 他也满怀期待地看着你。 然而。 “lofter居然信息监控吗?这,这是不是什么综艺整蛊啊……”你顿时松下一口气,“摄像机在哪儿呢?” 身后人却突然抓住你的手臂,制住你想走的步伐,并且还不由分说地将你带入怀中,伸手从背后紧紧搂住你。 你刚想推开。 却觉肩头温温热热,竟濡湿一片。青年虽抱着你,却又隐忍地伏在你肩头小声哭泣。耳廓痒痒的,到处是对方温热的鼻息。 似乎不想让你看见他流泪的样子,慢慢转过身的你被搂得更紧了。 青年更是使劲往你怀里钻。 “好了好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你边用手拍他的背,边哄道。 “我先说了,我可没钱啊,就算是抢劫,我也真是个穷光蛋……” “我饿了……” “哈?” 你眉毛跳了几下。 不是。 哥你玩变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