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沦陷》 第一章追他的第33天 冬至这一天,白天的时光格外短暂。 阳光早就早早敛去了光辉,窗外是一片朦胧的灰黑,人影绰绰。干冷的风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钻入皮肤之中,窗前的少女却恍若未觉,她洁白的额头抵在冰凉玻璃上,直直地盯着窗外,那里,黄色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少年。 那是一片昏黑中唯一一盏灯,不知什么原因,只有它早早亮了起来。少年站在灯下,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什么人。他穿着一件驼色的棉衣,衣摆下的双腿修长笔直,脊背挺直,鼓鼓囊囊的棉衣很容易显得人臃肿,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掩他的清隽,少年长身玉立,挺拔如松,惹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 所有的人都是灰黑的,只有他,是温柔的暖黄色。 少女的手贴在了玻璃窗上,五指摊开,刚好覆在他的身影上,她长长的睫毛动都未动,琥珀色的瞳孔中清晰地倒影着他的身影,纤细的手指缓缓蜷起,指节抵在窗上,似乎要握住什么。“裴清,你这个样子真像个变态。”身后传来一道轻轻的女声。 裴清没有反应,她又慢慢摊开了手,指尖抚摸着冰凉的玻璃窗上少年的轮廓,又轻又缓。 少年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是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女孩,女孩远远地从黑暗中跑过来,脸被冻得通红,她低着头,目光躲闪,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甜蜜,女孩说了什么,少年摇摇头,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裴清的呼吸陡然重起来,玻璃上凝结成一团白雾,遮住了两个人的身影,他们消失在黑暗中。 裴清终于移开了视线,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啧啧”旁边的林泠目睹了一切“你能不能分散一下注意力,泡吧蹦迪,不要总是视奸陈珂。” 裴清一本一本收好面前课桌上摊开的书,面无表情地说“不能。” 林泠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袋装的纸杯蛋糕扔给她“都怪你,该吃饭的时候直勾勾地瞪着人家看,现在食堂肯定没饭了,我又要陪着你饿肚子了。”看着面前的女孩慢吞吞撕开袋子的动作,她知道裴清此刻很不高兴“不去追吗?你不怕你的心上人被人拐走了。” 裴清咬了一口蛋糕,轻描淡写“那就抢回来啊。” “别逗了”林泠发出一声嗤笑,在她旁边坐下来“没有第叁者的时候你都搞不定他,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你倒贴陈珂久久无果,你还不死心啊?” 裴清又咬了一口蛋糕,根本没在听她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她的口袋“还有吗?” 林泠紧张地捂住口袋“这可是我的晚饭,你要干嘛?”裴清在她腰上轻轻一挠,林泠的身体立刻软下来,裴清如愿以偿地抢到了蛋糕,她把蛋糕顺手揣进口袋里“改天再还你一个。” 林泠还想拦她,裴清已经快步跑出了教室,她只能又摸出了一个苹果,泄愤地一口咬上去“改天改天,改天我把你的真面目抖给陈珂看,你就会后悔没有对我好一点了。” 晚饭时间,裴清又来十七班的门口堵陈珂了。 吃过晚饭陆陆续续回来的学生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一周七天,裴清有六天都要在门口守着,唯一不来的那天就是放假。她靠在走廊的窗户旁,泰然自若,丝毫不理会来来往往的学生怪异的目光。她陷在自己的沉思里,脑中频繁地想起路灯下那一幕,少女眼睛晶亮,脸颊泛红。 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谁都会喜欢吧。 陈珂会不会已经动心了,她仿佛清晰地看到,翠柏阴影之下,女孩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轻轻吻上他柔软的唇…… “嘭”一声,手中的真空包装被捏爆了,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下去,裴清的手依然在用力,褐色的巧克力蛋糕被捏成了一滩泥,卖相全无,眼角瞥到一抹熟悉的颜色,拯救了将被进一步蹂躏的蛋糕,裴清小跑了过去,拦住了面前身材修长的少年“陈珂,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了。” 陈珂面色不变,他已经习惯了她拙劣的丝毫不费心掩饰的开场白,他礼貌地点点头,“是啊,好巧啊。” 裴清把手中的蛋糕递到他眼前“你是不是没吃晚饭,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透明的袋子里只有一团形状不明的黑色物体,还漏了气,陈珂的眼神顿了一下“不用了,我不饿,谢谢你。” 裴清毫不在意地把蛋糕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她上前一步,笑吟吟地抬头看着他“我吃撑了,你陪我在学校里走一走,好不好?” 少女生得一副好皮囊,纤细窈窕,黑发如墨,更衬托得肤色白皙,红唇潋滟,笑起来的时候璀璨明亮,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陈珂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马上要上课了。” 裴清捕捉到了他后退的动作,她的心一刺,指甲深深嵌到了掌心中,却依然笑得明媚“不会耽误你很久的,你陪我绕一圈,以后,我都不来教室找你了好不好?” 陈珂微微皱着长眉,想起了每天晚上她在教室门口入定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要么就探头探脑搅得人心惶惶,犹豫了一下应到“好。” 学校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一盏一盏,点亮了寒冷的夜,裴清出来得急,没有穿棉衣,一件薄薄的夹袄轻易地被风穿透,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抱紧了胳膊。 “你穿得太薄了。”少年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回去吧。” 裴清抬起头,鼻尖被冷风吹得通红,她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我才不要,好不容易抓到你了。” 陈珂低头看着她已经冻得惨白的脸色,薄唇动了动,又什么也没说,脱下身上的棉衣轻轻搭在她肩上,她肩上一暖,干净的香气包围着她,她毫不推脱,干脆利落地穿上他的棉衣,在长长的袖子中费力地挣出两根手指,抓住陈珂的袖口“陈珂,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陈珂只穿一件黑色的毛衣,依旧挺拔笔直,丝毫不见瑟缩,他轻轻挣开“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孩子,我都会这么做。” 裴清眸中闪过讥诮的光,他说的是真的,她知道。她停下了脚步,浅笑盈盈“陈珂,我还是冷,怎么办?” 陈珂也停住了,又是一阵冷风,他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就回去吧。” “我不”裴清突然上前一步,整个人扑倒他怀里“抱着我,好不好,这样我们就都不冷了。” 突然扑面而来的温香玉软,饶是冷清如陈珂,也挂不住了,他漂亮的面容上泛起红晕,试图去掰紧紧扣在他腰间的小手“裴清,别这样。”那只小手稍稍松开,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挠着,吓得陈珂赶紧松开手,又去推她的肩膀,冷不防裴清在他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陈珂身体一僵,手上也使不上力气,裴清在他怀里咯咯笑着,微热的气息透过毛衣,隐隐扑到皮肤上,陈珂再想去推,裴清已经松开了手,抬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已然染上水汽,她说话的声音带了几丝哽咽“陈珂,今天找你的那个女生,你喜欢她是不是?” 陈珂被她堪比变脸的情绪转换速度震了一下,思考了片刻“哪个女生?” “刚刚找你的那个女生。”裴清泫然欲泣“在教学楼前面,我看到了。陈珂,我哪里不如她,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好不好?” 陈珂低低地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两排阴影“那只是我邻居的妹妹,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任何人。”顿了顿,他避开了裴清满含泪水的眼眸,语气柔软又耐心“裴清,我们还都只是学生,所知甚少,所以你才错把一些朦胧的感觉当成喜欢,以后你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比我好得多的人,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在我身上,真的不值得……” 他说不下去了。面前的女孩已经哭了出来,她的脸埋在掌心里,只露给他一个乌黑的头顶和发旋,她还穿着他的衣服,宽大的衣服更衬托得她身形单薄,袖口中露出的一截手腕纤细脆弱,她像个得不到糖果伤心欲绝的小孩子。裴清似乎在压抑哭声,肩膀颤抖着,偶尔发出响亮的抽泣声。 愧疚漫上了心底,陈珂低低地叹息着“对不起……” 他的话似乎唤醒了哭得不能自已的裴清,裴清慢慢地退了一步,捂着脸哭着跑开了。陈珂跟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这种情况还是让裴清自己冷静最好。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陈珂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遥遥地看着少女奔跑的背影,墨黑的眸子中浮起一丝担忧,这么冷的天气,她又在外面哭了那么久,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说到底,在这件事中,他算是半个罪人。 裴清已经跑进教学楼,回到了班级,一坐到座位上,她就放下纤细的手掌,刚刚伤心到浑身颤抖的少女,面色如常,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 钟声当当地敲起来,晚自习开始了。 晚自习没有老师的时候向来不太安静,教室里响彻着嗡嗡的低语,以往裴清只觉得烦,现在倒是觉得这种声音挺适合思考的。 教室里的空调设置在27度,大部分学生都只穿一件毛衣或衬衫,只有裴清像个神经病一样,牢牢地裹着一件驼色的大棉袄,热的汗直顺着脸往下流。有女生认出那是陈珂的衣服,窃窃低语着,对她投来目光中,鄙夷中似乎有几丝羡慕,裴清丝毫不理会,她把脸埋进陈珂的衣服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浅淡的眸子中染上了笑意。 陈珂的味道真好闻。 大概是她的笑容太扎眼,旁边刚睡起来的林泠哆嗦了一下“阿姨,你吓到小孩子了。”裴清不以为意,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配合着陈珂干嚎了那么久,她的嗓子有点疼。林泠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啧啧不止“这不是陈珂的衣服吗,恭喜你啊,在你的死缠烂打之下,他终于投降了?” 裴清扣上了水杯,把下巴支在盖子上“没有,他拒绝我了。” 林泠愣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我懂了,你受刺激太大脑子坏了,姐妹不哭,站起来撸,其实男人,说到底也就那样吧,你看陈珂,也就是长了一张脸……” 林泠的嘴还在一张一合,裴清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今天是冬至,是裴清轰轰烈烈追陈珂的第33天。 也是她定下的最后期限。 她闭上眼,回忆起在他怀里的感觉,少年纤瘦的腰肢,搂着很舒服,他的怀抱很温暖,仿佛能抵御世间所有的寒冷。 裴清的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陈珂,不着急,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见色起意(微H) 注意到陈珂,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裴清在的高中原来是一个小型植物园,几次土地规划调整后,被划入高中校址,大部分花木都移走了,保留下来的,只有校园西南角的一小片香樟林。那是裴清最喜欢待的地方,因为偏僻,平时去的人不多,很安静,香樟树棵棵高大挺拔,她有一颗最喜欢的树,枝繁叶茂,叶色浓绿,重点是分叉点低,好爬。裴清给它取名叫卡珊德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爬上去发呆。那天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她照旧熟练地爬到树上,躺在树干上。 阳光透过枝叶影影绰绰,风轻轻拂动树叶,周围安静的只有虫鸣鸟叫。裴清眼皮打架,很快就处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中。 她是被说话声吵醒的,女孩细如蚊蝇的声音哼哼唧唧挤进她的耳朵,裴清手搭在前额上,皱着眉,偏过头,睁开眼,模糊中,一对男女闯入她的视线。 原来是谈恋爱的小情侣,找这么偏僻的地方,搞不好是来打野食的。裴清突然来了点兴趣,她打了个哈欠,看过去。女孩身材娇小,潦草地扎着单马尾,眉目本就平淡,偏偏脸上大片大片地长了痤疮,什么样的男生,口味够重的啊。裴清把目光移到了站在他对面的男生身上,目光顿了一顿。清瘦挺拔的少年,宽肩窄腰,双腿修长,长着一张比女孩子还要精致几分的脸,皮肤白皙,眉目清雅,鼻骨挺直,薄唇水润。他穿着白衬衫,雪白平整,一丝褶皱都没有,扣得整整齐齐的衬衫领口上,是一段如天鹅般修长优美的脖颈。他站在婆娑的树影中,干净剔透,何处染尘埃。 女孩涨得满脸通红,还在结巴“我,我真的很喜欢你”,裴清明白了,原来不是小情侣,是表白。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选择当面表白,在微信上直接发个表情包不好吗。 裴清又有点好奇,这个干干净净的好看少年,会不会直接甩下一句“你配吗”转身离开。 这种大型修罗场剧本,她最喜欢看了。 女孩总算是吭哧完了,她不敢抬头,紧盯着地面,不断用脚尖碾着地上的落叶。 裴清也在等。 少年清润平淡的声音在安静的香樟林里响起“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女孩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我知道我长得丑,什么优点都没有,我配不上你……”她的眼泪落下来。 少年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声音依然平和“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裴清撇撇嘴,这么明显的好人卡,毫无说服力,果然女孩依然哽咽着“你不用安慰我。” “我不是在安慰你。”少年依然维持着递纸巾的动作“我们班的黑板报是你写的吧,你的字很好看,我很喜欢你昨天写的那句诗,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少年的普通话很标准,咬字清晰地背诵诗文,清冽的嗓音好听的让人直恍惚。 女孩止住了哭泣,咬着下唇“那是杜荀鹤的诗。”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接过纸巾,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低垂的嘴角扬了起来“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的。”她踌躇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可以先走吗?如果被他们看到,我怕……” 少年点点头,毕竟在枯燥的高中生活里,广大人民群众除了传八卦也没有别的可选择的爱好了。 女孩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快步离开了树林。 少年还站在原地,裴清躺在树上,她隐匿在枝叶中,自认为藏得很好,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突然抬头向着裴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透过秾绿的树叶,两个人的目光相撞,裴清看清了他的眼睛,成年人的眼睛一般都是棕色的,而他的眼睛,却是如婴儿一般干净纯粹的黑色,黑白分明,灿若星辰。 午后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透过枝叶,碎如流金,树影婆娑,将他的脸映衬得半明半暗,空气中,有香樟淡淡的香气在氤氲。 裴清居然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地撇开视线,转身离开了。 裴清闭上了眼,阳光洒在眼皮上,是浓艳的橘红,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年。他修长的脖颈,他优美的手指,他樱花般的薄唇,和他平静的神色。 他像是天边一抹悠远的云,洁白而淡漠,柔软却疏离。干净,淡然如水。 让人忍不住想弄脏。 世人最爱看两件事,将圣人拉下神坛,将凡人捧上神坛,这种人类的劣根性,在裴清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样礼貌冷淡的人,失控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撕下他云淡风轻的外衣后,会看到什么呢。 那天,是第一次,裴清不需要一遍一遍在脑中模拟自己站上高楼一跃而下,或者跳进大海,在深蓝中窒息,就可以获得内心平静。她反复回忆着那个眉眼秀蔚的少年,他淡淡的神色。 当晚,裴清做了一个梦。朦胧的光线,柔软的大床,床上的少年,肌肤雪白,眉眼精致如画。他闭着眼,睡得很安详。裴清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怕惊走森林中的精灵。 她覆在他的身上,轻轻吻住他浅红的唇,沉睡中的少年突然睁开眼,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裴清受到鼓励,抵着他的唇啃咬吮吸,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齿的灼热。少年顺着她的长发摸索着,划过脊柱,尾椎,手指毫无预兆地刺入她的花穴中,深深浅浅地抽插着,裴清被激得哽咽连连,报复地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少年闷哼了一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轻易地占据了主动权,闯入她的体内。 裴清尖叫着,呻吟着,低泣着,缩在他的怀里,仰头啃吻着他修长的脖颈。皮肤摩擦之间,温度灼人。她扣住他的后脑,逼迫他低下头,吻上他的眼睛。少年闭着眼,睫毛轻颤。再睁开时,那双墨黑的眸子,再无清明冷静,澎湃的情欲,几乎要将她湮灭。 少年狠狠抵住身下的少女,一次更深一次地进入她的体内,抵死缠绵。 裴清挣扎着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上的汗已经浸透了睡衣,黏在身上。她拨开汗湿的头发,拧开床头的水杯喝着水。 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真实地恍若刚刚经历一样,她的口腔里仿佛还留着他的温度,她的小腹隐隐坠痛。 她居然为了白天惊鸿一瞥的少年,做了春梦。 喝了水,裴清冷静下来,她蜷着双腿,手支在额头上,满脑袋只剩下叁个字 得到他。 她想要得到他。 想要一遍一遍吻过他的下巴,喉结,锁骨,想听他在身下低吟,想看他为她痴迷的模样。 灯光下的裴清,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犹如发现猎物的饿狼,她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有趣得让她的血液仿佛在燃烧。 她伸长手臂拉开床头的抽屉,取出一个小木头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四五把钥匙,都是她略施手段从那个男人那里要来的,本来只是想将来这男人撕破脸皮不愿意养她了,她还能靠着收租过日子,没想到,现在发挥了用处。她挑挑拣拣,纤细的小指勾起一个钥匙圈,吊在眼前仔细地看着。 对那个香樟树下的少年,与其说是一见钟情,倒不如说是见色起意。他像是一簇泉,包裹住她痛苦燃烧着灼红的心,又像是一点朱砂,在灰白的画卷上轻轻一点,迅速染红了那抹桃花,明艳亮丽。 她在这污浊的世间,抓到了那样干净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松手。 ——————————————————————————这里是作者逼逼赖赖的分割线 我说宝宝们,到底有木有人在看啊啊啊,能不能冒个泡给点动力啊 第三章我不喜欢你了 打听到白衬衫少年并不是什么难事,同一节体育课,又长得那么好看,裴清很快就知道了,他叫陈珂。 裴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扯了扯林泠的衣服“泠泠,你知道陈珂吗?” 林泠刚刚睡够一节物理课,睡意朦胧“知道啊,文科班的那个小白脸嘛。” 裴清凑过去,轻轻地说“我喜欢她。” 林泠一下子就精神了“嗯?都快两年了,你连全班四分之一的人名都记不住,居然认识陈珂,你果然是只颜狗” 裴清的指节一下一下在桌子上敲着“不重要,你觉得怎么样?” 林泠打了个哈欠“你没戏,隔壁叁高的校花那是什么样的尤物,肤白貌美大长腿,胸起码有这个。”她比了个D“眼巴巴地来等陈珂,给他送她亲手做的饭团,他一眼都没多看,说了个谢谢,不喜欢就走了,啧啧啧。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有问题,模仿日本少女漫画都不带换个剧本的,她就应该送红烧肘子,说不定还能有戏。”说到这,她贼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看陈珂那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我怀疑,他其实是个弯的,你趁早死心。” 裴清一愣“那……” 林泠以为她被打击到了,刚想开口安慰,裴清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吗。” 林泠冷哼一声,又把脸埋进抱枕中准备睡觉“那你去吧,你一定会哭着回来找爸爸的。” 陈珂觉得有点奇怪,他最近总是能遇到一个小姑娘。 他对外界的关注度不高,再好看的女生,一瞥也就忘了,可是这个女孩和他同屏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在他踏出教室后就踩过点般准时出现,上完体育课,她突然一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硬塞给他一瓶水,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又跑开了。在学校超市里,他刚拿下一盒牛奶,她就出现在他旁边“你也喜欢这个牌子的牛奶?”吃过晚饭在学校散步时,她拿着羽毛球从他身边跑过,她的裙角几乎擦着他而过的刹那,有扑鼻的少女甜香,恍神中,她又回过头,对着他盈盈一笑。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久而久之,陈珂都记住了她的脸了。 少女生着一张瓷娃娃般的脸,大眼琼鼻,红唇潋滟,精致而脆弱,她的眼睛颜色很浅,是琥珀色,没有表情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疏离而旷远,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流光溢彩,说不出的甜。 奇怪的是,每次遇到后,她又什么都不做,只是对着他笑容明媚。 她不说,陈珂也就什么都不问,不介入别人的生活半分,是他的习惯。 这种断断续续的“偶遇”一个半月后,她在一次体育课结束后拦下了他,她笑微微地打招呼“你好,我叫裴清。”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高二开学的时候,举行了一次文艺竞赛,一个叫裴清的小姑娘,穿了一条粉色的襦裙,跳了一曲《桃花旗袍》,力压众艳,拔得头筹。他对舞蹈没什么兴趣,但是他的同桌崔浩,被迷得神魂颠倒,反反复复念叨,别人都没耐心听他说话,他一张嘴只能得到一个“滚”字,陈珂平时很少说话,性格温和礼貌,从不制止他,在崔浩眼中是志趣相投的最佳听众,他接连几天在陈珂耳边唠叨个不停“陈珂,你看没看到她那回眸一笑,我的天,那真是酥到人骨头里了,真可谓人面桃花相映红,人比花娇啊!”他后来还挖空心思地给人写了封文绉绉的情书,送了支桃花钗,结果连裴清连面都没露,连信带簪子全退回来了,崔浩霜打茄子一样蔫了好几天,又找到下一个心动对象才罢休。 陈珂礼貌地点头“你好,请问有事吗?” 裴清笑眯眯地说“陈珂,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她说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丝毫不见羞忸。陈珂愣了一下,温和地拒绝着“对不起,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我知道啊。”裴清笑得纯真无邪“你不接受,那是你的自由,我追你,那是我的自由。” 自此,裴清就开始了对陈珂轰轰烈烈的死缠烂打。 除了每天打卡般地偶遇,还增加了写情书、画漫画、堵门业务。裴清的情书,每天早上准时一封,都是写在压着干花的宣纸上,一手潇洒的行书,全是风花雪月相思之苦。陈珂托崔浩送回去,崔浩回来的时候原封不动地拿着情书,还拎了两大袋零食“陈珂,这事以后我不能替你做了,裴清如此柔弱的女孩子,看到你这么铁石心肠,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梨花带雨,我实在是心有不忍。”陈珂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全是超市里最贵的零食,不用说,裴清买的。崔浩算是陈珂唯一的朋友了,陈珂只能自己送回去,才到叁班的门外,就有一个女生站到门口大吼一声“裴清!你男朋友来找你了!”裴清一脸娇羞地跑出来,横了那女生一样“林泠,你真是的,别乱说。”女生也一脸真挚地道歉,下次他再来的时候故技重施,折腾了两叁次,他实在受不了每次都要被一走廊的人行注目礼,只能作罢。 留下情书以后,裴清又开始给他画漫画,她画的小人很可爱,胖乎乎的,脸上总是带着乖巧的微笑,她的漫画内容随心所欲,有时候是小人绞尽脑汁地作弊,有时候是对秃头教导主任的吐槽,还有大型连载漫画“深宫弃妃混吃等死日常”,不管是什么内容,都是很有趣,他本来不喜欢这些,觉得都是女孩子看的东西,但是她画的漫画,却很吸引他,看的时候,他的嘴角居然会情不自禁地上扬,甚至隐隐期待起每天早上的漫画,不知道今天,那个弃妃有没有成功逃出去……。 漫画的背面,总是认真地写着“陈珂,笑了的话,就要更喜欢我一点哦。” 每天晚饭后和晚自习结束后,裴清就会准时来堵门,有时候是会缠着他陪她散步,在他回寝室的路上讲各种冷笑话,有时候只是和他说一句话,就从匆匆离开了,久而久之,陈珂居然有些习惯裴清在他附近巧笑嫣然了。 这样是不对的,陈珂告诉自己。 裴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乖巧甜美,又有些寻常女孩子没有的大胆。只是,他没有做好任何一个人步入他世界的准备。他委婉地拒绝了裴清四五次,裴清都恍若未觉,今天,他终于清清楚楚地告诉裴清“不可能。” 她哭着跑开了。 陈珂支着额头,有些走神。 他还在想裴清,身材瘦弱的少女,在寒风中,泣不成声。 他看过很多女孩子哭,他并不心疼,这些因年少懵懂而滋生的痛苦,最终都会因时间流逝而轻描淡写,陈珂觉得自己所能做的全部,就是尽力不伤害。 只是今天,他的心有些乱,也许是裴清是那样笑起来那样粲然生光的女孩,她哭起来的时候,格外让人不忍。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陈珂!” 陈珂还沉浸在思考中,恍惚了一下,才抬起头,崔浩把他的棉衣放到桌子上,又递上了一个信封“裴清让我给你的。” 依旧是他熟悉的压着干花的信封,陈珂慢慢抽出信,一张很普通的A4纸,似乎沾上了水,有些皱皱巴巴,连带着上面的字也被洇开了。 不再是无病呻吟的诗词,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不喜欢你了。 ————————————————以下是作者逼逼赖赖的分割线—————————— 一边写一边茫然,觉得自己把人设写崩了,不过想想,管他那么多,肉就完事了。感谢在我评论区留言的宝宝,你们给了我狗下去的动力,所以宝宝们想看裴清继续攻略陈珂的日常,还是直接把他绑到家中强行*****,请留言告诉我! 第四章抓到你了 冬至一过,就是十二月的尾巴了,紧跟着的就是期末考试,空气中有几丝紧迫的氛围,上厕所的时候都有人在捧着书念念叨叨。 那封信后,裴清就此沉寂下来,每天不再神出鬼没地邂逅陈珂,不再出现在门口探头探脑,一直写的情书和漫画也停了下来。 安静的就像和陈珂毫无交集过。 裴清最近有点忙,她的一堆材料还堆在新区的房子里没有动手,买的药也迟迟没到,搞得她有点心情焦虑,吃不下睡不好,眼下甚至有了淡淡的乌青,这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失恋的憔悴,遇上难搞的陈珂,这样又甜又乖的直男杀手也要败北。 连林泠也这么觉得“裴清,你居然真的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以前我都误会你的深情了,我在这里诚挚地和你道歉。” 裴清没有理会她,她在低头看一张设计图纸,眉头皱得很紧,林泠凑过来“你在看什么?” “模型图纸。”裴清漫不经心地回答“最近想参加一个比赛。” 林泠扫了一眼,像是什么东西的组合模型图纸,全是标注线和数字,她拍了拍裴清的肩膀“化悲愤为动力,可以,我很佩服你。” 裴清挑挑眉,不置可否。 裴清还是有点佩服自己的动手能力的,仅凭一己之力,她终于在期末考的前一天完成了一系列手头上的活,万事俱备,就等鱼上钩了。两天的期末考试,因为脑子里装着事情,她答得很混,她不在乎成绩,早就过了试图以成绩让那个男人多看她一眼的年龄了,那个男人对她的要求,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餐桌对面的男人。 他带着金丝眼镜,面容俊美,动作优雅,即使年近不惑,依然惹得许多年轻女孩子往他身上扑,怪不得,年轻的时候,能把她妈妈迷得如痴如狂。 裴清掩去眼中的冷色,甜甜地开口“爸爸。” 裴豫眼皮都没抬一下,裴清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她依然甜甜地笑着“寒假我想和同学去欧洲玩,可以吗?” 裴豫拿起雪白的餐巾擦擦嘴“可以,要多少钱和金秘书说,让他给你转。” 裴清弯着眼睛“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我吃饱了,先上楼了。”说罢一推椅子站起来。 裴豫略略一点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裴清一眼,裴清也不在意,轻快地踏上了楼梯,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以后,她的嘴角落下来。 裴清靠着门,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房间。她小时候很喜欢法国王室公主洛可可风格的闺房,裴豫就让人一比一仿制了,她有一段时间喜欢各种华而不实的奢侈品,裴豫就腾出一间屋子给她做衣帽间,各种包包像废纸一样往里堆。 当然这种事,裴豫从不亲力亲为,只要他一句话,下面就要无数狗腿子争着给他做,他唯一做的就是砸钱,裴清要多少他就给多少,他从来不问裴清拿那些钱去干嘛,好像就算她去吸毒,他也不在意。 裴清心底突然一阵烦,她狠狠一踹门边的一个小矮桌,桌上的花瓶应声而落,“啪”一声,在地上摔成碎片。 裴清低头看着一地的碎片,一脚甩开了左脚的拖鞋,抬起脚,悬在了碎瓷片的上方,纤细小巧的脚赤裸着,慢慢落下去,抵住尖锐的碎片,一丝微弱的痛感从脚底传来,裴清很想就这样狠狠踩下去。 她收回了脚,没关系,她现在已经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放松了,她找到了新的寄托。 裴清扑到床上,摸到手机,一下一下输入那串他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放在了耳边,滴滴几声过后,那边传来了一个温润的男声“你好,哪位。” 少女低低地唤道“陈珂,是你吗,我是裴清。” “嗯”电话那头的语调没有变化“怎么了吗?” “没怎么啊,就是问问,你考得怎样。” “还可以。” “真的吗?我听说你们文科的题很难呢。” “还好,都是平时讲过的知识。” “是吗……”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电话里,能隐约听到电流的滋滋声,还是裴清开口打破了寂静“陈珂,你还记得我送你的漫画吗?” 陈珂沉默着。 裴清接着说“其实我画了好多好多,本来准备,一天送给你一张的,现在还有厚厚的一摞,放在我的抽屉里。” 陈珂还是沉默 裴清自顾自地说着“那些都是我在晚上画出来的,每一张,我画好几遍,然后挑出一张我最喜欢的给你,可惜现在都成废纸了。” 陈珂终于低低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 “陈珂”裴清轻轻打断了他“你能收下我剩下的漫画吗?” “其实……”陈珂犹豫着“没有这个必要”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裴清的声音很平静,有掩饰不住的低落“我已经放弃了,我只是和这段感情,做个告别。” 陈珂沉默了一会,他在想那封泪痕点点的信,应道“好。” “嗯……”少女清甜的声音还是恹恹的“那,明天晚上七点,你有空吗,我发定位给你,好吗?好,嗯,拜拜。” 放下电话,裴清在床上了打了个滚,她抱着抱枕,十指深深地陷进去。 鱼终于咬饵了。 终于快要收网了。 第二天,裴清起了大早,收拾了行李箱,准备出发去芬兰,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就让司机送她去机场。 大概是因为裴豫对她的冷漠,家里的所有人,都不怎么和她说话,裴清觉得这样挺好,她也不用挂着虚伪的笑容寒暄。司机把她送到门口,拿下行李箱,递给她取好的机票,突然开口“小姐,先生说,让您在外注意安全。” 裴清接机票的手微微一顿,神色自然“是吗,那请李叔回去后帮我谢谢爸爸。” 司机应了一声,开车离开了。裴清笑着对他挥挥手,等司机开远了,她就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行李箱丢上车,平静地说“师傅,去天水家园,新区的那个。” 裴清发了一条朋友圈和微博,一样的内容,一张照片是纤细的手指中握着一张机票,另一张照片是女孩在咖啡店里笑得灿烂,配字是:终于要去玩啦,先喝杯咖啡清醒一下。 最先回复的是林泠,哀嚎着这种好事不带上她,随后又有陆陆续续有很多点赞和评论,人民群众就喜欢这种配着美照的朋友圈。裴清没有仔细看,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晚上很快到了。裴清和陈珂约在翠湖公园门口见面,冬天的晚上,不起风也还是有丝丝寒意的。裴清搓着手,冷得直跺脚,一边张望。 终于,陈珂披着温暖的灯光,远远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对不起,等很久了吗?”他白皙的耳朵被冻得粉红,耳朵尖那里,是一抹嫣红。裴清逼着自己移开视线,摇摇头“没有,我也刚到。” 说完这两句话,两个人就站在公园门口沉默起来,气氛有些尴尬,裴清轻咳了一声“那,你要是不忙,能不能陪我在公园里走一走,八点我们就回去,我把漫画给你。”像是怕陈珂为难,她又补充道“七点半也行,可以吗?” 陈珂点点头“好。” 今晚是个晴朗的夜晚,月明星稀,空气冷静冷冽,游人很少。两个人沿着公园的小路,慢慢地走着,裴清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断断续续地讲着一下学校里的趣事,陈珂不怎么说话,只是耐心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气氛倒是挺融洽,裴清悄悄抬头看着陈珂,光线很朦胧,少年的侧脸映成了一个剪影,线条优美而流畅,她在心里模拟着,顺着他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柔软的唇,精致的下巴,一点一点吻下去,反复流连…… 陈珂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转向了她“怎么了吗?” 裴清一抬手,轻声说“你听到了吗?” 翠湖公园是很老的公园了,好多路灯都已经坏了,也没人修缮,偏偏这里,连着几盏灯都灭了,旁边是金边黄杨围的绿篱,稀疏的灌丛只能看勉强分辨轮廓,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陈珂仔细听着,刚想说,可能是老鼠,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直扑他们而来。 人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格外容易受到惊吓,陈珂一震,旁边的裴清更是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往旁边跳过去,脚底一绊,整个人朝后面仰了过去。 他们在的正好是一个坡地,裴清顺着斜坡,一路滚到了底,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刹那,陈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赶紧跑过去“裴清,你没事吧!” 裴清躺在草地上,慢慢地坐起来,一头柔顺的长发上挂着零零星星的树叶,白皙的脸上划出了几道长长短短的血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秀气的眉紧紧勾在一起,咬着牙看向自己的脚腕“疼……” 陈珂也皱着眉,试探地轻按了一下她的脚腕“这里吗?” “别碰!”裴清嘶了一声“在石头上硌了一下,摔下来的时候又撞了一下,可能扭伤了。” 陈珂扶着她一只手臂“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裴清靠着他,慢慢地站起来,试着把另一只脚放在地上,又是疼得“嘶”了一声,跌进了陈珂怀里,她只能单脚站着,还有些惊魂未定“刚才的是什么?” 两个人抬头看过去,一直流浪猫正在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他们,黄绿色的眸子中透露着对人类的不屑。 “居然只是一只猫。”裴清苦笑了一下“本来还想趁着放假疯一下的,现在要在家养病了。” “赶紧去医院看一下吧。”陈珂小心地扶着裴清,两个人靠得很近,他能闻到裴清身上的甜香,如果不是此刻担心,他估计就要脸红了“如果是骨裂,要赶紧打石膏。” “只是扭了一下,没关系,我想先回家。”裴清开始往路上跳了“陈珂,你能不能帮我找根结实点的树枝。” 陈珂低头看着她疼得惨白的脸,犹豫了一下“我送你。” “这……”裴清咬着下唇,抬头看他的眼神楚楚可怜“可以吗?” “嗯。”陈珂蹲下来“上来吧。” 裴清扭捏了一下,轻轻地伏到他的背上。少年的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把她背了起来。裴清伸出手,想要去抱他的脖子,犹豫了一下,只是抓住了他的帽子。 “你家住哪里?”陈珂背着裴清向公园出口走去。 “嗯……有点远,要坐出租车。”裴清回答道。 两个人很快拦到了出租车,陈珂扶着她上了车,裴清报完目的地以后,就倚在车窗上,闭着眼,不说话了。陈珂只当她是想休息,也配合着没有打扰她。 他不知道,裴清在忍耐。 她趴在陈珂背上的时候,能清晰地闻到少年身上清冽的香气,他柔软的黑发下,露出的一小块脖颈,光滑细腻。她想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仔细地舔过每一寸皮肤。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裴清十指紧紧攥着裙角,指节泛着白。 “到了。”司机的声音唤醒沉思中的裴清,陈珂拿出手机要扫码,裴清抢先一步递了现金过去,她歉疚地对陈珂笑笑“本来就是你送我,怎么能让你付钱。” 怎么能让你留下痕迹。 进了小区以后,裴清没有再要陈珂背着,他扶着她,两个人慢慢走到了楼下,裴清打了四五次电话,电话那头只是忙音。 “我爸爸又在开会了,估计又要半夜才能回来。”裴清深吸了一口气,脱下背包,摸出一个本子递给陈珂“陈珂,我画的漫画都在这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你回去吧,我自己扶着墙上去就行。” 陈珂抓着本子,却没有动,他踌躇了一下“我送你上去吧,总不能让你跳上去吧。” 一脸低落的裴清被他逗得笑了一下,没有再拒绝“那走吧,谢谢你。” 裴清家住十七楼,两个人进了电梯。裴清看向铮亮的电梯门,那里,少年颀长的身影模糊地映出来,裴清靠在她身上,两个人犹如亲密无间的情侣,狭小的空间里,他身上的好闻的味道被放大,格外明显。 裴清又紧紧攥住了裙角。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陈珂跟着裴清走了出去,裴清在门上输着密码,他就站在电梯口,门开了,他刚开口准备告辞,就听见裴清说“灯怎么不亮” 裴清“啪啪”得按着灯门厅灯的开关,半敞的门里,始终似乎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裴清有些焦急“可能是欠电费了,陈珂,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手电,我现在蹲不下去。” 陈珂应了声好,进了屋子。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勉强能看清,门厅很宽敞,靠里有一个柜子,裴清指了指柜子“就在最底层。” 陈珂走过去,蹲下来,拉开抽屉,光线很暗,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努力地分辨着抽屉里那几团模糊的影子,好像没有手电筒,他想问裴清,是不是记错了。 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掩上了。 他的肩膀突然一重,有什么东西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刺鼻的味道传进了鼻腔。陈珂一惊,想要挣扎,但他现在是蹲下的姿势,用不上力气,身后的人紧紧地压在他的背上,死死地捂着他的口鼻,他被摁得跪在了地上,怎么都摆脱不开。 意识很快模糊了。 少年的手慢慢垂下去,他倒在了地上,神色中带着一丝惊恐,一丝难以置信。 失去前的最后一秒,女孩甜美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抓到你了。” --------------------------------------------------------------------------------------- 我的天啊,这章我要写吐了,自己都没耐心看第二遍了。还是霸道总裁好,直接人一捆门一关,啥都妥了,根本不用搞这些花里胡哨。宝宝们耐心点,前戏终于完事了,下面就是正式调戏.avi,柠檬知道的花样可多了23333 第五章神经病(微H) 阴天,灰蒙蒙云编织着铺开整个天空,连带空气也是灰的,笼罩着这座城市。这样的天气整个人都会变得懒懒散散的,裴清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扔下手中的书,伸了懒腰,把目光移到了旁边的床上。 深蓝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少年,面容清隽精致,身材修长紧实,深而暗的蓝色衬托得皮肤雪白,脸庞,脖颈,手指,脚踝,都是瓷白的,形状姣好的唇却如朱砂般嫣红,微微肿着,那是被人反复亲吻的结果,黑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长眉微勾,带着一丝痛苦。 脆弱又美丽,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水晶。 裴清轻轻抚摸着他的锁骨,顺着他的下巴,一寸一寸,慢慢移上去。 她的手指落到他唇上,咂咂嘴,她又回忆起了昨晚吻他的感觉,仅仅摩擦着他温热的唇瓣,感受着他清浅的呼吸,都够她沉醉到无法自拔。她的手指接着往上移,停在他的眼旁,裴清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眼角,陈珂的眼角微微往上挑,清冷中有几分勾人的味道,可惜现在闭着眼,看得不明显。 裴清叹了口气,陈珂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可是她还是想让他醒过来,想看他冷淡的表情一寸一寸地破裂,算了算,时间也该到了。 手指边的那双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慢慢地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环视了周围一圈,最后落在她的脸上,平静淡然,不起波澜。 裴清收回手指,笑吟吟地对上陈珂的眼神“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陈珂没有回答她,他动了动,坐起来,视线又移到了右手,那里扣着雪亮的铁环,如同手铐,不同的是,连接着食指粗细的铁链,长长地吊起来,另一端,连接在天花板上的滑轨上,黑色的轨道蜿蜒出房间。陈珂扯了几下,很结实,纹丝未动,他又动了动手腕,不是很顺滑,但是可以移动。 裴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让她失望了,陈珂根本没有惊慌,他连表情都没变过一下,他又把视线对准了裴清“你绑架我?” 裴清支着下巴,摇了摇头“绑架倒也算不上,只能称得上是囚禁。” 陈珂乌黑的眸子暗沉“为什么?” “这都是你的错啊。”裴清一脸的纯真“我本来想和你好好谈个恋爱的,可是你总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那我就只好学一学蜘蛛精,把你绑进盘丝洞了。” 陈珂靠在床头,他的身上还是很酸软,没有力气 “裴清,你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吗?” “后果?”裴清挑挑眉“你大概会被我榨干吧。” 陈珂一直冷沉的表情终于僵了一下,他索性闭上眼不再看裴清“我的家人会发现我失踪的,你不会得逞的。” 裴清笑了,她站起身,俯视着少年“陈珂,你觉得,我是打无准备之战的人吗?来,给你听个东西。”她打开了旁边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了一个文件夹,手指在空格键上啪一按,一段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外婆,是我,同学今天给我介绍了一份兼职” “是在一所初中补习学校当老师” “嗯,是全封闭制的,最近应该都回不了家了。 “我今天不回去了,今晚就要去试讲” “行李也不用收拾了,来不及回去取,学校会提供” “我这里信号不好,听不太清楚……” 音频一段一段地放着,少年猛地抬起眼,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那是他的声音。 很像他的声音,仔细听,还是能听得出差别,但是这段音频刻意被人调得有些模糊,有的地方忽大忽小,有的地方有杂音,有的地方又断一下,真像是在信号不好的地方,他拨出的电话。 裴清“啪”一下扣上了笔记本,满意地看着他“怎样,不错吧,找到这么厉害的配音演员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功夫,我把你的声音放给他听了他一点,他居然就能模仿得这么像,你放心,类似的台词我准备了很多很多,足够用了。我昨天,已经给外婆她老人家打过电话了。”裴清手里地把玩着一只手机“外婆一点也没有怀疑呢,和你说,要你注意身体,外公的病总会有办法的,我和外婆说,补习学校里管得严格,不让用手机,最近应给都不会给她打电话了,外婆也说没事,让你别太累了。” “裴清,你……”陈珂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甜美可爱的姑娘“我外婆迟早会发现不对的!” 裴清往后一仰,跌坐在窗子旁边的吊椅上,四肢舒展,屋子里开着空调,温度调得很高,裴清只穿了一条白色裙子,她披落长长的黑发,陷在松软的坐垫中,乖巧的像是瓷娃娃,粉唇里吐出的话却字字残忍“你都说了,迟早嘛,陈珂,你和外公外婆相依为命,没有其他亲人,没有朋友,你觉得,这个迟早有多早?那时候,你的痕迹能留下多少?警方又有多大可能找到你呢?” 陈珂不说话了,他冷冷地看着裴清,曾经礼貌疏离的少年,如今满眼只剩下憎恶,裴清丝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她手指绕着长发,声音带着哄劝的温柔“别生气嘛,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外公身体不好,要吃药,要做手术,十五万,你陪我一个月,结束后,我放你走,我说到做到。” 陈珂依然是满眼的厌恶“裴清,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陈珂,你好像搞不太清形势啊。”裴清的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劝诫犯错的小孩子“你现在,有选择的权利吗?” 陈珂的目光冰冷如霜,盯着裴清,似乎想在她身上凿个洞出来“你有病。” “对啊,我是有病。”少女在吊椅上怡然自得地晃着,垂落的裙角划出道道弧线,声音又软又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精神病犯病起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陈珂沉默了,他低着头,黑睫低垂,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裴清拍了下手“你不说话,那我可就当你默认了,来吧,喝点水,喉咙痛不痛”,她端了杯水,坐在陈珂床边,送到他唇边。陈珂抬眼瞪着她,清润的双眸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气,他猛一抬手挥向玻璃杯,水一震,大半落在了床单上,将深蓝的床单染成了黑色,裴清也不恼,耐心十足地又接了一杯水送到陈珂面前,依然被打翻。 裴清“啧”了一声,恍然大悟般“行,我知道了,你想要我喂你。”说完,不等陈珂有什么反应,将杯中的剩余的水一饮而尽,按住他的肩膀,紧紧贴上了他的唇。 陈珂惊惧地睁大眼,他生性冷淡,不喜欢和人亲近,最近一次和女孩子的亲密接触,大概是小学的时候手拉手跳“校园多美好。”也就止步于此,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吻他,女孩的唇又软又嫩,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被磕破。 她的舌头抵在他紧抿的唇瓣间,试图探入他的口中,陈珂紧紧咬着牙关,不肯退让。裴清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突然滑到了他的腰,顺着衬衫的下摆探进去,冰凉的手紧紧贴上了他温热的皮肤,陈珂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放松,女孩的丁香软舌就滑了进去。 她的气息,是刚烘烤出炉的蛋糕的甜香。 裴清撑高了身体,扣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带着少女甜香的水就这样流入他的口中,少女粉红的樱唇紧贴着少年的薄唇,水一滴都没有流出来,陈珂被迫吞咽着,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喂完了水,女孩的舌还迟迟在他口中流连着,一点一点舔着,从舌根到舌尖。裴清的味道是甜的。 陈珂被吻得呼吸不畅,他想推开裴清,手臂刚一抬起来,裴清就抓住他的手腕,牢牢按在床单上,少女的手臂纤细,他居然挣脱不开,陈珂恍惚中想起来,他被裴清下药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的理智终于被拉回了一丝,陈珂狠下心,对着口中肆虐的小舌一口咬下去。 裴清猛地推开陈珂,他的头撞在木质的床头上,“邦”一声。裴清捂着嘴,疼得眼泪差点下来,她有点明白,十八层地狱里为什么有一层叫拔舌地狱了。她试着动了动舌头,还好,没断,但是有几缕血腥的味道。裴清狠狠地瞪过去,陈珂被推倒在了床上,他也看着她,少年俊俏的脸犹如覆了一层冰霜,目光阴冷,毫不退让。如果不是他的唇上还残留着深吻的水痕,裴清简直要怀疑,刚才在他在她身下呼吸急促的样子,只是她的幻觉。 狗男人,刚刚亲她的时候明明挺享受的。 裴清挑了挑眉,表情似笑非笑“陈珂,咬我是吧,可以,你想玩刺激的,那我就陪你玩。”她“刷”得拉开衣柜柜门,从里面挑出什么东西扔在了床上,陈珂一眼看过去,瞳孔收紧,两幅雪亮的手铐,落在床单上,裴清跪在床上,勾起一只手铐,左膝压在了他的小腹上,赤裸的膝盖,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轻轻摩挲着“陈珂,你不记得我刚才说的了?别惹恼一个神经病。”她俯下身,按住陈珂的左臂,咔一声,陈珂的左腕也是一阵冰凉,被牢牢地拷在了床头。陈珂顾不上手腕,身体僵硬地躲避着她膝盖,冷不防裴清往下狠狠一压,钝痛从小腹传来,他眉头紧皱,闷哼了一声。裴清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骨,满是爱怜“疼了吗?你乖一点,脚上,我就不拷了,毕竟,我也舍不得你受伤的。” 陈珂不再挣扎了,他沙哑着喉咙,一字一顿“裴清,你真让我恶心。” 裴清咯咯娇笑着,跨坐在陈珂的腰上“是吗?”她的手在他最私密的部位按了一下“恶心得这里想吐吗?” 薄红爬上了陈珂的白皙的脸,偏偏那只手,拉开了裤子的拉链,探了进去,隔着薄薄的内裤,在那里反复磨蹭着,他牙关紧咬“别碰我……” 裴清满意地感觉到手掌下那团灼人的温度硬起来,这个年纪的少年,果然还是经不起撩拨的。她抽出手掌,轻轻地坐在了那一团隆起上“不碰就不碰。”反正等一下你会求我的。她把注意力放到了陈珂的上半身,扯散的领口处,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因为紧张,绷得很紧,性感的喉结微微动着,裴清的手指摸索上他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叁颗,慢慢解下来,过程长的仿佛是在可以折磨他,陈珂雪白精致的锁骨漏出来,然后是结实的胸膛,线条清晰的腹肌。陈珂的外表可以称得上是清瘦,但是脱下衣服后,裴清才发现,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很结实,优美又充满张力,少年的肉体,美好得让人想犯罪。 她已经犯罪了。 裴清低下头,毫不犹豫含住他胸前一点娇嫩的红,用牙齿轻轻磨着,吮吸啃咬。她在他的胸口,锁骨,颈窝,脖颈上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吻痕,又反复舔舐着他的喉结。 少年的皮肤如玉般光滑细腻,他干净的香气混合着沐浴乳的奶香,扑满了她的整个鼻腔,这一刻,裴清只想溺死在他怀里。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良久,裴清抬起头,低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陈珂的肤色白,体色也很浅,胸前那两点娇嫩原本是粉红的,此时已经被吮得嫣红,一道道吻痕,印在旁边,分外刺目。陈珂的脸紧绷着,闭着眼,死死地咬住嘴唇,硬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裴清挑挑眉,可以,我倒想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她把手伸向陈珂的腰部。 脱陈珂裤子的过程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因为裴清发现,她居然不会解男生的皮带,她拽了半天,腰带还是死死地卡住了,裴清气得满脸通红,最后还是拿刀直接把腰带割破的。拆掉了腰带,她报复般一鼓作气地把他的长裤和内裤也扒了下去,她觊觎已久的少年,就这样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他眼前。 --------------------------------------------------------------------------------------- 这章依然卡的贼难受,平均写一段就要看一集海绵宝宝,明天炖大肉!谢谢评论区里一直互动的小可爱 欲望(po18.us) 少年双腿修长笔直,紧实白皙,对比鲜明的,是两腿之间的性器,青筋交错,颜色暗紫,极其具有侵略性地立着,狰狞可怖。裴清暗暗比了比,甚至比起某些岛国动作片男演员的还要可观。本来以为陈珂这么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又那么文文弱弱的,估计是那方面不太行,没想到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裴清心里啧啧感叹着,屏住呼吸轻轻握住了他的肉棒,慢慢摩擦着。 少女一贯娇生惯养,什么活都不做,保养得好,也就格外敏感,棒身灼热的温度,突出的血管和青筋,清晰地烫着她的手。她没有经验,只是凭借着观摩来的经验,细白的手指环在粗壮的*旁,费力地圈出一个空洞,上下套弄着,硕大的龟头触感很光滑,她用拇指摩擦着,指甲轻刮着连接处,认真又专着的像是老学究在品鉴什么古董。在她青涩的套弄下,龟头上的小孔洞冒出了一点透明的浆液,裴清知道那是什么,她轻轻用拇指拂去那一点,终于抬起头看向陈珂“陈珂,你动情了。” 少年黑发凌乱,偏着头,紧闭着眼,他俊美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表情有痛苦,有绝望,也有藏不住的欢愉。他白皙的手腕被牢牢固定着,因为挣扎,已经勒出红痕,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锁链。 裴清的呼吸滞了一滞。她喜欢看他这样无助的样子,她喜欢他被她牢牢地掌控,只能为她呻吟。 裴清手上的动作不停,倾身到他耳边,轻轻吐气“陈珂,喜欢吗?”不待他回答,又含住他柔软的耳垂,像小狗一样,舌尖一下一下勾着他的耳垂。陈珂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裴清,求你……别……” 裴清还含着他的耳垂“别停吗?好啊”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快起来,陈珂只有拼命咬着牙,才能忍住呻吟。裴清的技术远称不上高超,可他也只是生涩的少年,她细嫩的肌肤,甜美的香气,柔软的唇,濡湿的吻,无一不在引诱着他,取悦着他。裴清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她嘟着唇,娇软地抱怨“陈珂,你好了没,我的手都酸了。”说罢还轻轻吹了口气,少女掌心中的肉棒又涨大了一圈,陈珂终于忍不住哼出了声,他的手指因为用力关节惨白,他马上就要被推上极乐之点 偏偏裴清这时候停了下来。 她不紧不慢地撸动着陈珂的肉棒,食指堵住了龟头的孔洞“陈珂,想射吗?求我啊,说,你喜欢我。” 陈珂因为欲望得不到纾解,表情痛苦又挣扎,因为忍耐,长眉紧紧勾着,洁白的额头上,青筋一条一条爆出来,不安分地跳动着,他闭着眼,紧抿着唇,不肯看裴清一眼。 “睁眼。”裴清轻轻一攥,被欲望支配的少年顺从地睁开眼,清亮的黑眸因痛苦泛着泪光,染得长睫也湿漉漉的,上挑的眼角嫣红,勾人又无辜。他红着眼,愤怒又茫然,却不见淫邪。连那份怒意都是清澈透亮的。 裴清低低地叹了口气,妥协地吻上他的唇“叫我一声清清,就给你。” 少年没说话,但是他的唇不再紧抿着,微微张开,颤抖着。 “叫啊。”裴清吻着他的唇角,一声一声地诱惑着“叫一声,我就给你,叫我啊。” 又是半晌沉默,陈珂终于沙哑着喉咙,颤抖着叫道“清、清。” 裴清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她舔了一下陈珂的唇角“真乖。”移开了手指,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终于,伴随着陈珂粗喘的呻吟,掌中的巨棒一阵剧烈的抖动,灼热的液体扑满了她整个掌心,兜不住,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空气中弥漫开暧昧的味道。 裴清啧了一声,这个味道实在称不上是好闻,不过是陈珂的,她也不嫌弃。她站起身,去厕所里洗了手,又端来了热水和毛巾,解了陈珂的左手的手铐,开始给陈珂擦洗身体。陈珂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赤裸着躺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目光茫然,一动不动地任凭裴清折腾,等裴清倒完水回来后,陈珂似乎已经从快感中回过神来,他支撑着,慢慢坐起来,黑发汗湿,有几分狼狈“裴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清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着,回答得漫不经心“我还想干什么,当然是干你了。” “你……”少年气结“你真是不知廉耻。” 裴清转过身,扔给他新的睡衣和内裤,一脸无辜“你刚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珂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红晕再次泛起来,裴清没有再调戏他,她甩了甩酸胀的手腕“换衣服吧,我去给你煮点粥喝。” 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裴清唯一会做的粥就是把白米和现成的汤料包混到一起,在高压锅里加水,扣盖,按键,齐活。很敷衍地煮上粥后,裴清回到卧室里去看陈珂,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靠在墙上闭目眼神。陈珂很好看,他闭眼时的样子,总是让裴清想到眉目低垂的菩萨。 敢这样怀着亵渎神明的心,自己真的是没救了。 她在陈珂身边坐下来握住他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因为挣扎,手腕已经被勒破皮了,裴清拿过床头柜上的软膏,挑出一点,仔细抹在陈珂的手腕上,陈珂睁开眼,低头看了她一眼,少女眉目温柔,神情专注,涂药的动作轻而小心,像是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 他冷淡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裴清涂完了药,擦了擦手,就靠在了他肩上“我忙前忙后地伺候你这么久,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陈珂肩膀一动,躲开了她靠着的头“我没有求你绑架我。” 裴清像小年糕一样又贴了过去“这怎么能叫绑架呢?顶多算强买强卖,外公的病,我一定会帮你治的。” 陈珂没有再躲,他冷冷地说“我不需要。” “啧啧。”裴清得寸进尺地勾住他的腰“为了外公的病,你牺牲一个月的身体都不愿意,真是不孝子。我要是不帮你,你一个穷学生,读完高中读大学,读完大学还房贷,你拿什么给外公治病。” 陈珂按住了她在他腹肌上乱摸的手,神色清冷“裴清,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不是啊。”裴清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额头相抵,轻轻吐气“我在求你啊,陈珂,求求你陪陪我。” 陈珂已经习惯了她的突然靠近,他镇定地手抵在她的头顶,推开她的脸“裴清,这种关系是病态的,最后只会结出恶果,你如果真的喜欢我,放我离开,我可以帮你。” “放你离开?好啊。”裴清甜甜地对着他笑“等我操够了,就放你离开。” “你……”陈珂冷静的表情终于破裂,疾首蹙额“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我当然是女孩子了。”裴清作势要去撩裙子“要看吗?” “你真是够了,下去!”陈珂气得面红耳赤,又闭着眼不说话了。 裴清嗤笑了一声,真是太不禁逗了,脸皮还得练。 厨房里遥遥地传来“滴”一声,裴清利落地从陈珂身上滚下去“能走了吧?吃饭去吧。” 接下来陈珂都不太配合,裴清让他吃饭,他紧闭着嘴不肯张开,裴清心平气和地问“想要我嘴对嘴喂给你吃?”陈珂立刻就拿起了勺子。裴清让他去洗澡,他不动,裴清问他是不是要亲手给他洗,陈珂就默默地拿着浴巾进了浴室,几番折腾下来,陈珂也就乖了。裴清不禁想到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你要求在墙上开个窗户,大家都反对;如果你提出要扒开屋顶,大家就同意开窗户了。”鲁迅先生真是深谙人类本性。 入夜,万家灯火。卧室里灯光明亮,陈珂在看书,裴清在看他,他表情安静,即使是穿着睡衣,扣子也扣得一丝不苟,袖管中露出的一节手腕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握书的手指修长优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闪着贝壳一样的光。裴清回忆起了那个梦,梦里,就是这双好看的手刺入她的身体。她觉得小腹一紧,“啪”一下拍上了陈珂正在看的书“陈珂!” 陈珂眼皮跳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绷起来。 裴清抽走了陈珂手里的书,枕在他的膝盖上,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陈珂避开了她灼灼的目光,淡淡地说“不好。” “别急着拒绝啊。”裴清抬手勾住了他的颈“如果你赢了,明天我就不给你打药了。” 陈珂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整天他的身上都用不上力气,别说逃走了,连反抗她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话很有诱惑力。裴清摸着他颈后的碎发,语气温柔轻佻“很简单的,一小时,看着我,不许闭眼,就算你赢,怎么样?” 少年的黑亮仔细分辨着她的表情“你说话算话?” 裴清露出了招牌式无害的微笑“当然了,我答应你了,就会做到,再说,只是让你看我一小时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你怕什么?” 陈珂抿着唇,踌躇了许久,犹豫着轻轻点了下头。 裴清勾着他脖子坐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光,陈珂这个小可爱,果然是单纯又善良。她一按床头的电子钟“那,计时开始了哦。”话音一落,她突然往前一扑,将陈珂按在墙上,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陈珂呼吸一急,手忙脚乱地推着她“裴清,你干什么?” “嘘。”裴清在他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一下“别说话,给你看个好东西。”说完,她跨坐在他身上,伸手去解领口的扣子 “你……”陈珂下意识地想闭眼睛,想到她说的话,又睁开了半阖的眸子“不讲信用。” “我哪里不讲信用了?”裴清歪着头一脸的无辜,她已经解完了全部扣子“我只是说要你看着我,又没说什么都没做。”利落地一甩衣服,裴清的蕾丝上衣已经被丢到了一旁。陈珂的滞住了。 裴清的身段窈窕,肩膀、手臂、手腕、腰肢都是纤细的,唯独一对酥胸饱满娇软。少女的文胸没有海绵圈,一层薄薄的棉布,堪堪地托住半个乳房,一大半凝白的皮肤都露在外面,透过繁复的蕾丝,那两点嫣红隐约探出来,朦胧美好,勾得人口干舌燥。偏偏,面前的少女一只手顺着他衣服的下摆钻进去,抚摸着他小腹,抬起琥珀色的大眼睛,媚眼如丝“陈珂,好看吗?” 陈珂的喉结滑动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神刚略略错开,裴清就捏着他的下巴扳回了他的脸“认输了?” 颀长的睫毛颤了颤,陈珂狼狈地抬起黑眸,对上了她琥珀的瞳孔。陈珂裴清轻轻一笑,背过手,单手一解背后的搭扣,白色的胸衣滑下去,一对酥胸蹦了出来,胸形是完美的半球形,白嫩得仿佛是水豆腐做的一样,微微一动,就是一阵荡漾的波,让人看一眼,就有狠狠捏上去,在上面留下红痕的欲望。裴清像是害羞一样,纤细的手臂单手抱住了肩膀,娇乳在手臂间挤出深深的乳沟,她一仰头,长长的黑发全都披落在身后,声音又软又委屈“陈珂,我冷。” 一声陈珂,唤醒了失神的少年,他像是大梦初醒般,猛地从少女的胸上移开了视线,向上向下,好像放在哪里都不对,只能盯着裴清桃花般粉红的小脸。趁着他走神的功夫,裴清已经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往前一探身,柔软的胸紧压着少年结实的胸肌,磨蹭着,一边抬眼看他。明明是像妖精一样引诱着少年,眼神却懵懂纯真如孩童。她贴的很紧,原本饱满的椒乳在他的胸肌上,被挤压成了一个扁扁的圆饼,裴清却还在往他身上靠,呢喃着“不够,还是冷,抱我,抱抱我。” 身上的小姑娘又软又甜,一团火从小腹烧起来,几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下意识地抬手抱住裴清,握着她盈盈一握的腰,将她的身体更用力地压到自己身上,少女柔软的小腹也贴到了他紧实的腹肌上,完全不同于男性的柔软清凉的女体,让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好烫。”裴清的脸埋在陈珂的颈窝中,细细的吐气,一只手摸索到他睡裤的绳结,解开,连着内裤往下一拽,少年早硌得她生疼的性器释放出来,打在她的掌心。她温柔地抚摸着,怜爱地吻一下陈珂精致的锁骨“陈珂,你想要了,我帮你。”裴清娇嫩的双乳,紧贴着陈珂的胸口滑下去,像一条无骨的蛇,划过肋骨,小腹,最后停在他的性器处,少女撑起身体,弓着腰,垂下的乳房轻轻碰撞着粗大紫红的性器,娇嫩的乳肉被顶出一个个凹陷,又弹回去,裴清用粉红的蓓蕾蹭着硕大龟头上那点,轻轻说了句“不许闭眼哦,说好的。”就伸手将乳肉往中间一拢,紧紧地环住了狰狞的性器。裴清不是波霸,努力挤一挤,才能包裹住少年尺寸惊人的肉棒,实践起来比AV里的巨乳女优艰难多了,少女的胸口皮肤很是娇贵,才上下动了没一会,就被青筋暴涨的巨物磨得通红,裴清下意识地抬眸看向陈珂“陈珂……你快点,我好累了。” 清俊的少年已经完全失了神,那对柔嫩的双乳,就环在他的涨得生疼的性器旁,一上一下,模拟着交媾的动作,血管纠结突出的肉棒坚硬狰狞,少女的酥胸洁白盈润,深深地包裹住,再从乳沟中挤出来,将白腻的皮肤磨得嫣红,黑白之间,对比鲜明,强烈的视觉冲击,挤走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看着甜美乖巧的少女皱着眉,生涩地讨好他,感受着嵌在肉棒周围的滑腻柔软。 裴清没有错过他情迷意乱的样子,她的动作故意慢下去“陈珂,我真的累了,没力气了,你自己动吧,好不好?” “不……”陈珂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暗黑的眸茫然又无助。 “不愿意?”裴清嘟着唇,松开了手“不愿意就算了,那你早点休息。”说罢,作势起身要收,陈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别走!” “嗯?”裴清挑挑眉“想通了。” 陈珂的大掌牢牢攥着她的手腕,不断用力,裴清疼得“嘶”一声,狠狠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白皙的皮肤迅速红了一块,陈珂放松了力道,依然没有松手,艰难地吐字“关了灯,可以吗?” 裴清弯了弯眸子,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那要看你叫我叫得开不开心了。” 汗珠顺着陈珂的脸滚下去,落到深凹的锁骨窝中,他垂下头,原本清润的嗓音沙哑而低沉“清清……” 裴清清浅的眸像是燃起了一小簇火焰,她重新俯下身,捧住胸,将陈珂的肉棒嵌入其中“关灯吧。” “啪”一声,房间陷入了黑暗,温热的手掌按住了裴清的背,身下的性器,开始狠狠地顶起来,他的力道很大,动作剧烈,颠得裴清差点从坐不住,因为他的动作快,裴清必须紧紧手肘支着床才能保持平稳,没一会手腕就酸涩起来,她忍不住放松了力道,手才略略松开,一双大手突然扣上了她的手腕,逼迫她狠狠地把乳房往中间推,更紧密地套弄他的肉棒。黑暗中,滚烫的性器反复挤压摩擦着她的皮肤,磨得她生疼,为了陈珂,她只能默默忍受,在心里又止不住地吐槽,这个王八蛋,平时装得斯斯文文的,关了灯,廉耻心都抛开了,她在心里一句一句骂着陈珂,盘算结束了要怎么好好磋磨他,来分散胸口火辣辣的疼。终于,在裴清几乎把心里能想到的词骂了个遍,陈珂松开了她的手,圆钝狠狠戳上她胸前的蓓蕾,一阵滚烫的液体洒在她的胸上。 终于结束了。 裴清只觉得胸口的皮肤疼得已经麻木了,她的胳膊颤抖的厉害,连掐陈珂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坐直了,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开灯。” 明亮的灯光亮起来,两个人都眯了一下眼,陈珂看着裴清,赤裸着上身的少女纤瘦白皙,双乳之间却肿胀通红,大片乳白的精浆从粉红的乳头流下去,漫过小腹,一直流到白色的裙子中,倒有点像乳汁。 理智回笼的陈珂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慌乱地想移开视线,裴清抬起酸软的手臂拍在他的胸口“还有五分钟,关灯那会儿我不算你了,我果然还是善良。” 陈珂咬咬牙,想看着她的眼睛熬完五分钟,可是脑中却反复想着她胸前那一片刺目的红,神使鬼差,他把视线移到了她的胸口,少女皮肤脆弱,稍稍一按就是一个红印,如今被他磨得整片肿起来,泛着红血丝,当时的他被欲望冲昏了头,只想着靠着这团柔软泻火,如今清醒过来,羞愤得恨不得钻进地下。陈珂红着脸,很是狼狈 “对不起,你、你疼吗?” 裴清在放空,听到他的话,本想睁开眼狠狠瞪他一眼,又改了主意,水灵灵地看了他一眼,表情委屈“好疼,我要你补偿我,你是想让我摸回来呢,还是想给我揉揉呢?”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陈珂的脸更红了。 更多小说请收藏:po18.us 第七章不知廉耻(微H) 裴清睡了史无前例的安稳一觉。 没有焦虑,没有惶恐,没有愤怒,连梦都没有,只有心安。紧紧贴着少年宽阔的脊背,温暖的体温,柔软的清香,顺着他的身上,丝丝缕缕,透过皮肤,渗到心里。 和裴清的放松相比,陈珂如芒刺背,整个人绷得很紧。裴清知道他大概大半夜没睡,至少她几次朦胧中半梦半醒,手试图往他衣服下摆钻的时候,总能被他迅速按住手。 安慰睡了一晚的裴清醒来的时候清气爽醒,睁开眼,就发现陈珂被她挤得紧贴床边,一个翻身就能掉下去,难为他那么高的个子能只占据那么小的空间。裴清叹了口气,想把他往里拖一拖,才碰到陈珂,他的睫毛就颤了一下,睁开了眼,好看的眸子半眯着,带着惺忪的睡意,柔软的黑发揉的有些蓬乱,柔和了清冷的俊颜,宛如森林中月下精灵。裴清的心软成了一朵云,她低下头,在他额头上浅浅一吻“早安。” 陈珂好像彻底清醒过来,茫然的眼神又恢复到了从前的冷淡平静,他偏头躲开了裴清落在他脸颊上的吻“裴清,谈谈吧。” “干嘛?”裴清故意把声音拖得又长又嗲“昨晚还还叫人家清清的。” 裴清觉得,陈珂的心里承受力还是相当强的,短短一天,他就对自己的防御力上升了一截,现在她这么说话,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按在裴清的额头上,抵住了她低下的脸,神色深沉“裴清,我是认真的。” 陈珂好像生气了。 裴清识趣地坐起来,一脸正经“谈吧。”目光却直往他敞开的领口里钻。 陈珂抬手严严实实地系好了扣子“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裴清心里骂他小气,面上分毫不显“这个问题,我们昨天不是讨论过了吗,还有什么重复的必要吗?” 陈珂薄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最后只是说出一句“裴清,我没有办法信任你。你不值得被信任。” 果然是皓如朗月的少年,表达不满的时候,倒是不伤人的温柔郑重。裴清一摊手“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那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信任我。” 陈珂定定地看着她“别碰我,别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裴清也直直地看着她,浅淡的琥珀色瞳孔对上他墨黑的眸,谁也不让谁,裴清突然褪去严肃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妖精“陈珂,我把你弄过来,难道就是看着好看吗?不睡你,不可能的,别的条件我们还可以再谈,加加钱什么的。” “裴清,你真可怕。”陈珂表情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拒绝“你利用别人的善良、别人的软肋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你根本就不懂爱,也不配得到爱。” 裴清还是笑得柔情蜜意,轻轻说“是啊,我不懂爱,陈珂哥哥,不如你教教我,什么叫做爱?”她把后两个字咬的又重又清晰,陈珂神色又沉了几分,把眼睛闭上了,放弃了和她交流。 裴清笑着站起来,走到窗前“刷”一下拉开窗帘,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陈珂,你在生气,但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而是在生你自己的气。”就离开了。 阳光倾泻进来,落在少年紧闭的眼皮上,他睫毛动了动,张开眼,眼神愤怒又茫然。 整个一上午,气氛乌云压顶,陈珂表达愤怒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沉默,他不说话,也不看她。他沉默着洗漱,吃早饭,然后回到卧室坐下,看书,期间任凭裴清怎么逗他,说得口干舌燥,他都不抬头。 不喜欢玩虚的,那就来点实的。裴清扔掉手里的书,往前一扑趴到了床上,弹簧床垫“吱呀”一声,陈珂的身体一下子绷起来,像是被猎人盯上的小鹿。 真可爱。 裴清一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陈珂,我们来干点什么,好无聊。” 陈珂脸色沉着,甩开了她的手。陈珂看着清瘦,力气其实很大,没有药物辅助,裴清根本控制不住他。此时他体内的药效也褪去大半了,裴清看看自己细细的胳膊,放弃了用强的可能。 又不能再给他打一针药,她不想陈珂对她彻底戒备起来。 裴清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看着被阳光映衬得分外柔和好看的侧脸,怎么办呢。她的眼睛乱转着,灵光一闪之间,有了想法。 裴清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衣柜旁,找到了自己要的衣服。她微微一偏头“陈珂,闭眼,我要换衣服。” 陈珂总算对这句话有了反应,他放下书,直接出了屋子,到餐厅的椅子上去坐着,还顺手关了门。裴清在心里啧一声,又不是没见过,至于搞成这副样子吗,这个人啊,就是脸皮太薄。她利落地换了衣服。 陈珂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目光低垂,心事重重。裴清说得没错,他在生自己的气。整整一晚,他都在想他和裴清的事情,昨晚扣着她的手,在她胸口律动的,哑着嗓子叫她清清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心里五味杂陈。裴清从开始就是错的,他才更应该牢牢地把控自己,不让这段畸形的关系发展下去。 但是他居然无法控制住自己。他那样怯懦地屈从于自己的本能,任凭欲望支配自己。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在心里恨透了自己。 面前是一道深渊,自己站在边缘,岌岌可危。 门被推开了,打断了陈珂的思绪,他下意识抬起头,看过去。裴清换了件衣服。一条灰色的针织毛衣裙,下摆刚好及臀,贴合裙子勾勒出少女优美的曲线,丰胸细腰,高高的衣领上,是裴清白皙清丽的脸。现在还是冬天,她居然穿成这个样子。陈珂想着,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他尽量避免和裴清的一切接触,从眼神到肉体。 裴清靠在门框上,遥遥地叫他“陈珂,你过来一下” 陈珂做到椅子上,不动如山。 裴清挑挑眉,山不就我我就山,她走过去,坐在陈珂对面,撑着脸笑眯眯地看他,不到叁分钟,陈珂就绷不住了,沉着脸朝屋里走去。裴清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他刚一进屋,裴清反手就关上了门,顺便反锁了,钥匙扔在窗台上。陈珂想去拿钥匙,锁链的长度却不够,他浓黑的长眉一皱“裴清,闹够了?” 裴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像只晒太阳的猫咪“闹够了,我现在想睡了。” 陈珂皱着眉看着她,裴清一翻身,他的眼神就滞住了,这条裙子,后面除了颈间和臀部的一点布料,居然整个是空的,裴清白皙的肩膀和后背暴露明亮的阳光中,莹润生光。 他像是被烫了一样猛地移开目光,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找了一个离裴清最远的床角,背对着她坐了下来。 “陈珂哥哥。”裴清在身后叫他,陈珂的背一下子收紧了“好看吗?” “你……”少年的声音冷意森森“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这就受不了了。”裴清一抬腿,小脚踢在他的背上,隔着薄薄的衣衫,蹭着他“刺激的还在后面呢,我买了好多,专门给你买的,不着急,慢慢穿给你看。” “裴清!”陈珂有些气了,反手握住她的脚腕,下意识地回头瞪她,谁知,一回头,就看到。她裙子已经撩起来,高抬的腿中,露出的裙底。 裴清连内裤都没穿。 阳光洒下来,半明半暗之间,少女叉着纤细的腿,展露着腿心的软肉。裴清的颜色是浅淡的,雪白的皮肤,清浅的眸,淡粉的唇,像是宣纸上淡墨信手勾勒的一抹孤魂倩影,可唯独,两腿间的软肉,是艳丽的红,艳丽得勾魂夺魄。两片嫣红的阴唇紧闭着,保护着少女娇嫩的甬道,旁边,往上,几缕毛发又细又软,像是小动物的胎毛,浅浅地附着。 陈珂的脑袋“嗡”一声。 他“霍”一下站起来,背对着她,额头抵着衣柜,几乎是低吼出来“裴!清!” “喊什么喊”裴清懒散地应付着“凑近点,我给你好好看看。” “不知廉耻。”陈珂被她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 “我不知廉耻?”裴清像影子一样突然贴到他身后,甜香缕缕“陈珂哥哥,让我摸摸,你要是没硬,我就承认我不知廉耻,否则,这只能叫两情相悦啊。” 陈珂靠着衣柜,头晕脑胀,回手去推她,冷不防她一把抓着他的手,按在她的胸上,隔着毛衣料子,她的柔软清晰可辨,裴清假模假样地惊呼一声“还说我不知廉耻,你想摸人家,就直说嘛,假惺惺。” —————————————————————————————————————— 今天突然就有灵感了,给大家爆肝几章。毕竟现在亲戚都串不了,也只能老老实实在家码字了,大家也尽量减少外出,记得戴口罩呀。以及,宝宝们都喜欢看什么样的play,捆绑?制服?角色扮演?SM能接受吗?给老柠檬留言呀嘻嘻嘻 第八章给我按摩(H) 下午,裴清侧躺在床上睡午觉。厚重的窗帘拉着,屋子里的光线昏暗,空调吹得暖烘烘的,她半梦半醒,很舒服。纤细的颈被毛衣的高领挡住,再往下,胸口那里,隆起一个不正常的弧度,起起伏伏, 那是少年的手。身后,陈珂抱着她,他没穿上衣,结实劲瘦的上身裸着,紧紧贴在少女赤裸的背上,手从毛衣一侧的边缘伸进去,按揉着少女胸。 “唔……”裴清皱着眉,往后蹭了蹭,更紧地贴着他滚烫的皮肤“陈珂,你到底会不会按摩啊?” 少年的手顿了一下。裴清隔着衣服对着他的手一压“用点力。”宽大的手掌猛一用力,将玉润的雪球压得扁扁的,疼得裴清一抽气,一蹬脚轻轻踢在他的小腿上“别这么用力,我教你,捏着我的胸,画圈,嗯……抓着,陈珂哥哥,再抓紧点,整个包住。”身后的少年照着她说的话做,十指深深地陷进乳肉中,无师自通地握紧再松开,握着她的胸忽轻忽重地揉着,裴清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乳头也要,要摸摸。” 少年的手掌重重压在她的胸上,原本软嫩的乳头,此时硬得如小石子一样,硌着他的手掌,陈珂粗糙的指腹抚摸着乳粒,惹得裴清又是一声抽气,然后满足的长叹。 身后的少年却煎熬的满脸是汗。 他问自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决心要终止这样畸形的关系,却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抱着她,揉着她的胸。 十分钟前,裴清扔给他一盒药“看看这个。” 原本被裴清气得够呛的陈珂根本不想理他,却在余光扫到药盒的时候,停住了目光。 外公身体很差,有血栓,整条左腿都没有知觉,走路的时候,只能拖着一条腿,很多时候都需要照顾,吃了很多药都不见起色。外公有个情况很像的病友,不到半年的时间,情况好转了很多,外公又惊又喜地要来了药名,想吃着试试。但一问才发现,这种药买的渠道很少,价格贵得几乎是天文数字,外公的病友为了这半年份的药,也几乎花光了多年的积蓄,外公只能放弃了。陈珂现在还记得,他灰暗的眼神。 裴清扔给他的,就是这种药,那个药名,他看了无数遍,他发誓以后要给外公买最好的药。 裴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种药,治疗血栓,最有效了。” 陈珂修长的手指捏着药盒,喉结上下动了动,问“你想要什么?” 裴清心里暗笑,陈珂,真是聪明啊。 “我想要的很简单啊。”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脸的苦恼“发育的女孩子,胸都会疼的,我要你脱了上衣,给我按摩。” 陈珂的手指一用力,药盒被他捏扁了。 裴清甜甜地笑了“我给外公买了一个月份的,先吃吃看,不管用,可以换别的。” 陈珂还在沉默,他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颤抖着,眼眸低垂,神色不辨。 “不要就算了。”裴清站起来,款款往卧室外面走“我扔了去。” 她听到了纸盒被按下去的轻响。 “等等。”她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时,如愿以偿听到身后少年清冽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少年的手指搭在领口,正解着扣着整整齐齐的扣子。 陈珂没想到,原来女孩子可以这么软。他颤抖着抚上裴清胸的一刹那,脑中是空白的,剩下的,只有掌心中的柔软。又软又嫩,稍稍用力,就能凹进去一块。他常年干活,手掌有些粗糙,有几个硬茧,他自己都觉得,会划疼她娇嫩的皮肤。可裴清却挺着腰,不断把胸往他掌心里送。陈珂手指很长,崔浩曾经说,他的手天生就是钢琴家的手,还为他即兴赋诗了一首。可是这样长的手指,这样宽厚的掌,也拢不住她的乳,她撒娇着让他整个裹住,他尽力张开手,乳肉却还是从指缝间漏出去。 “陈珂”怀中的少女呢喃着“再抱紧点。” 陈珂下意识地收紧手臂,他赤裸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光裸的后背,裴清是凉的。 “陈珂……”裴清抬手摸着他的肩膀“你喜欢这件衣服吗?我穿着,就是为了给你摸的。” 陈珂抿着唇不说话,他看着窗帘透过的光,逼着自己一遍一遍背《论语》。偏偏怀中的姑娘不安分,她动了动“陈珂,我想看着你。”陈珂默许了,裴清翻了个身,面朝着他,少女被揉的面色潮红,抬脸看着他,浅色的眼眸明亮水润。陈珂只瞥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不对,这样不对。 只是为了外公的药而已。 不能有邪念。 子路问政…… 陈珂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 “陈珂睁眼。”裴清不高兴地命令着,蹭着要去亲他,陈珂往后一仰头 “我只答应了给你按摩。” 裴清眼睛一转,声音蛮横“是啊,我是让你给我按摩,可又没有说,只用手。”她一拨衣服,宽松的衣服轻易地被拨开,少年握着酥胸骨节分明的手漏出来“用嘴。” 陈珂的手指猛地一收紧,昏暗的光线下,红在他脸上烧开,他沉声拒绝“不行。” “不行?”裴清欣赏着他窘迫的样子“我可没有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现在是你说话不算,那药,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陈珂手腕僵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裴清几乎能都过他黑发汗湿的额头,看到他脑子里两个小人正在打架。 她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觉得踢他有点上瘾“快点做决定。” 少年似乎是低低叹了一声,紧闭着眼,睫毛颤抖,低下头,摸索着含住少女的胸。 “嗯……”裴清一声低吟,陈珂的口腔温度很高,又湿又热地包裹着她的乳头,很舒服。很快她又不满意起来了,陈珂含着那一点乳尖,一动不动。 男人难道不都是会本能的吮吸吗? 这个人,到能忍到什么地步? 裴清手指插进他柔软的黑发里,颐指气使“嘴张开” 陈珂的唇微微张开了些。 裴清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张到最大。” 陈珂的唇再开启一些,她就往前一拱,按着他的后脑往自己身上贴,蛮横地把小半个乳房都送入他口中,一直到再也塞不进去了,才停下来。陈珂高挺的鼻子紧紧贴着她的乳肉,被她闷地喘不上气,“唔”一声。裴清觉得自己像是逼着少女给自己口交的渣男。 陈珂就是那个小可怜 裴清爱怜地摸摸他的黑发,往后撤了撤,声音软下来“吸一吸。” 陈珂吸着口中的软肉,动作依然是轻轻的。 伪君子。 明明他身下的性器,已经隔着衣服,硬硬地戳着她了,还在这里忍。 裴清没有去摸他的性器,陈珂这个人,别扭得很,她摸了,就算他爽了,也要生她的气。她要引诱着他,自己往陷阱里走。 裴清微微抬起上半身,低头含住了他粉红的耳垂,舌头在他的耳廓上刮着,贴着他的耳朵,声音甜得发腻“陈珂哥哥,用力吸,吸痛了也没关系,我喜欢哥哥,只给哥哥吃。” 胸口的少年呼吸滞了一滞。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多拼命地忍耐着含着少女香甜的胸吮吸的欲望。 忍得血管凸起。 裴清却还在这里招惹他,就算是个圣人,也该破功了,何况他只是个普通人。 那一句“喜欢哥哥”攥断了他的神经。 —————————————————————————————————————————— 持续爆肝ing 第九章壳(po18.us) 看到陈珂半晌没有动作,裴清有些失望的撇撇嘴,正准备下一记猛药,少年手抚上她的背,突然用力一按,狠狠地吮吸起来,像是饿极了的小狼崽,大口吞咽着她的乳肉,强大的吸力不断把她的乳尖拉向口腔深处,似乎要把她的心脏吸出来。 “呜呜……”裴清娇吟着,丝毫没有惹恼少年的自觉“乳头,也要舔一舔。” 陈珂灼热的舌抵着她的乳尖,绕着她的乳晕转圈,爱抚着少女冰凉的乳儿的每一处。裴清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攥住他的发丝,她觉得小腹微微痛着,下身的甬道不断收紧,试图锁住从里面流出的液体,空虚的难受,却快乐得心脏紧缩。她眯着眼,朦朦胧胧地想,陈珂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无师自通了。 乳头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痛,她定了定神,感觉到,陈珂正轻轻用牙磨她的乳尖。本该是旖旎的场面,裴清的心却咯噔一下。 她想起了强吻陈珂时他咬她的那一口。 裴清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黑发,小心翼翼地说“陈珂,好了,就到这吧。” 少年还在狠吮轻咬她的胸。 狗男人,现在倒是不装了。 裴清在心里骂了一句,才往后缩了缩,就引起了少年的不满,手掌用力一压,齿间用的力度骤然大了起来,裴清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别咬!” 陈珂变本加厉,开始边咬边用力吸她的乳头,小小的蓓蕾被吸得生疼,疼得裴清直含胸,她越是缩,他就越把脸埋进她的双乳中,吸得更狠。 又生气了。 裴清叹了一声,放松了身体,环住他的颈,主动把软胸送入他口中,带着令人怜惜的颤音“陈珂哥哥,你想咬就咬吧,反正我是哥哥的。” 如她所料,陈珂的力道放松了,他吐出了裴清的乳头,往后退了退,清亮的眸子没了光,黑得像是暗夜,他掀起长睫,沉冷地看着面前的裴清。 少女带着水痕的胸暴露在空气中,原本洁白的乳被吮得一片青一片红,还带着清晰的指痕,原本小巧的乳粒被吸得嫣红饱涨,沾满唾液,像是沾着露珠的红果子。粉红的乳晕旁,有浅浅的牙印。裴清闭着眼,乌发散落如云,一只手环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服,扯到一边,在手中攥成窄窄一条,方便他品尝她。纤细的腰,可爱的肚脐都露在外面,再往下,稀疏的耻毛若隐若现。 陈珂只觉得血直往头上灌,滚烫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死咬牙关,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陈珂一直是一个冷淡自持的人,寝室的男生讨论女生讨论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他依旧能面不改色地看单词,男生们半夜组织在一起看岛国片,凑到一起看得面红耳赤,他路过的时候也瞄过一眼,依旧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因为这样,他显得格外不合群,有人私底下讨论过,他喜欢男生,他知道了,也是反应淡淡,他不喜欢男生,也不想解释。 他只是缺少欲望。 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让他分不出什么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其他,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漂亮的不漂亮的,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看过了,记不住,他只是努力地让生活好起来,让外婆不用那么辛苦,让外公的身体可以好起来。沉重的责任堆积成厚厚的壳,将所有的情绪压在里面,他本来就生性冷淡,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愈发心如止水。 直到他遇到裴清这样甜美又强势,脆弱又疯狂的姑娘,她敲打着他的壳,岌岌可危。 陈珂一度觉得自己大概是性冷淡,冷淡到能抗拒身体的本能。可是今天,看着她予取予求的样子,他的心底第一次升起一阵疯狂的想法,想撩起她的裙摆,狠狠地刺进去,看她哭,听她尖叫着求他,抓着她的头发,问她,还敢不敢。 这种想法折磨得他要疯了。 “咣”一声巨响,裴清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身边,已经没有了清俊的少年,刚才那一声响声,是他摔门离开的声音。 裴清坐起来,理了理衣服,心里啧啧感叹,陈珂居然也会摔门啊,真是稀罕。 她光着脚,蹑手蹑脚地出了门,餐厅没人,那就肯定是在浴室了,她扒着浴室的门,往里面听,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她勾起一个诡秘的弧度。 忍啊,陈珂,继续忍,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回了卧室,又翻出一件衣服,换上了,对着镜子,仔细梳着滚得乱蓬蓬的长发,穿衣镜中,映出女孩的身影,纤细窈窕的女孩,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衬衫,下摆堪堪遮住臀部,一抬手,露出镶着蕾丝花边的白色内裤。精致的锁骨漏出来,乳沟若隐若现。薄纱料子轻薄透亮,隐约可见腰肢纤瘦的线条,盈盈一握。刚刚被少年吸得红肿的乳尖直立着,凸出来,透过白,朦胧的一点红。乌亮的长发垂下来,柔顺地披在身后,更衬得小脸瓷器一样白皙脆弱。 又能勾起男人的怜惜,又能勾起男人的浴火,效果很好。 裴清从客厅拖了把扶手椅过来,正对着浴室门口,她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着。 更多小说请收藏:po18.us 第十章凛冬 陈珂洗得真久,裴清算着,估计得有半小时了。 她靠着椅子背,脑中浮现出的是电影里女孩被人侮辱后,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仰着头哭,冰凉的水从脸上不断滑落的镜头。只不过那张脸,被换成了陈珂的脸。她一下子就忘了刚才差点被咬的恐惧,兴奋起来。 陈珂该不会在里面哭吧。 想象着少年双眼通红,薄唇微张,眼泪从微挑的眼角落下的样子,裴清有点坐不住了。 她想看陈珂哭。 裴清跃跃欲试,想要去找浴室的钥匙,这时候,门被推开了,陈珂走出来。裴清第一时间去看他的眼睛,让她失望了,那双黑眸照旧平静如水,黑曜石一般,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看完他的眼睛,移到他的上身,她就挪不开实现了。 衬衫被陈珂脱在了卧室,他没穿上衣。陈珂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肌肉结实,是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少年才有的美好,皮肤白瓷一样光滑细腻,腹肌的线条深刻清晰,人鱼线隐没在裤腰中。刚洗过澡的身体还没擦干,白毛巾搭在肩上,点点水珠顺着胸肌滚落下去,氤湿了衣服。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裴清看得口干舌燥。 陈珂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顿了一顿,就淡淡地撇开视线,朝卧室走去。裴清赶在他关门之前眼疾手快地顶住门“我的卧室,你不让我进去?” 陈珂没有和她纠缠,他抓过衣服利落地穿好,就坐在床上擦头发。裴清丝毫没有没无视的尴尬,厚着脸皮贴过去“陈珂哥哥,我给你擦。” 陈珂一闪身躲开了她的手,她再想去抢,他干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别碰我。” 裴清干脆站到了床上,还比他高出一块,也俯视着他,学着他的语气“我偏要。” 她浅淡的瞳孔对上他鸦黑的眼眸,他眼神冰冷,裴清就瞪着杏眼,狠狠地盯着他,分毫不让,目光交错之间,硝烟弥漫。 还是陈珂转过身,冷冷地说“你无可救药。” 裴清心里一下子火了,她头一次这么上赶着往别人身上贴,陈珂倒是真把她当廉价的膏药了。她狠狠地踢在陈珂的腰上,看着这人纹丝不动,她火更大了“陈珂,你装什么装,是我求着你咬我的吗,在床上浪成那个样子,提上裤子就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这么虚伪,自己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陈珂的身体僵住了,他背对着她站着,一动不动,静一尊雕塑。只有长长的睫毛在轻颤着,像是翕动翅膀的蝴蝶。 空气凝固了。 他慢慢转过身,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不辨悲喜,陈珂一字一顿地说“没错,我就是虚伪又恶心。” 裴清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像镀了一层冰霜,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道歉吗?她不想。继续讽刺他?她也不想。 陈珂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转身出了屋子。 裴清从床上跳下来,跪在飘窗上,低头看下去。天色暗了,楼底下的树,车,人影都小得像蚂蚁,除了灰,什么也看不清,她把窗子推开一道缝,干冷的空气一下子吹进来,扑到她裸露的手臂上,冷得让人打颤。裴清的唇角却慢慢翘起来。 她在豪门长大,见惯各形各色龌龊的事了,看人看得很准。裴清猜,陈珂在生她的气,更生他自己的气,气他自己无法抑制自己,气他在欲望中逐渐沉沦。颓然,绝望,灰暗。 这就是她要看到的啊。 她关上窗,去找陈珂。陈珂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擦头发,神情冰冷萧条。裴清赤着脚,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软软的身子直往他绷紧的背上贴,讨好地蹭着他“陈珂,是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气了”。 陈珂没有推她,也没有说话,他擦完头发,挂好毛巾,就往卧室走。裴清挂在他身上,被他带着踉跄着带着进了卧室,他在床上坐下,裴清就扑进他怀里,像一块小年糕,严丝合缝地扒在他身上“陈珂,冷,抱抱我。” 陈珂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拎起来,让她看着他冷清的眸子“裴清,你够了。” 不同于以往少年包裹着礼貌的冷淡疏离,他此刻的寒意,冷得刺骨。 裴清却不怕死地笑得灿若桃花,她站着,一直膝盖蜷起来,抵在他两腿之间,抬手一拉衣领,少女饱受蹂躏的椒乳漏出来,她低着头,长发落下来“好哥哥,别生气了,我再给你咬几口,好不好?” 陈珂抬眼,看着她粉红的小脸,字字清晰“别招惹我。” 裴清把散落的长发别到左耳后,一勾唇,妩媚生春“我就要,哥哥是我的。”她腰一拱,雪乳压在他唇上“哥哥咬疼我了,亲亲,好不好。” 陈珂好看的眼眸眯起来,她以为他要张口,他却狠狠推在她的肩上,裴清被他推得站不稳,踉跄着退了几步,靠在身后的衣柜上,才狼狈地稳住身子。 裴清没生气,她靠在衣柜上,长睫毛湿漉漉的,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哥哥,这是干什么?” “省省吧,裴清。”少年的声音冰冷又干脆,像是悬在屋檐上的冰柱落下来,砸到地上那一声脆响“我不会再碰你了。” —————————————————————————————————————— 保底,晚点可能会再更一章,主要是我心态崩了,打了一下午游戏连掉七颗星,可算是看出来小学生都放假了,我需要找个被窝哭一场 第十一章预谋 裴清没想到,磊落光明陈珂,说到做到。 整整叁天,裴清勾引得尽心尽力。 早上,阳光微熹,趁着陈珂还没睡醒,裴清穿着漏的不能再漏的情趣女仆装,伏在他耳边,声音绵软得能掐出水来“主人,起床了。”半露的酥胸不安地蹭着他的胸肌。 俊朗的少年长眉勾着,慢慢睁开眼,清透的眸中映出少女娇媚的粉颊。 下一秒,裴清就被从陈珂身上掀下去了。 陈珂看着清瘦,力气却很大,爆发力又强,裴清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毫无形象地摔在床上,在床垫上弹了两弹,深深陷在被子中,等她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陈珂已经不见了。 吃午饭的时候,裴清坐在陈珂对面,甩掉脱鞋,赤裸的白嫩小脚,顺着他的修长的腿往上爬,准确地踩在他的两腿之间,脚掌隔着裤子,摩擦着他的性器,餐桌上,她支着下巴,歪着头,笑得纯真无邪“陈珂,给我做做脚底按摩?” 陈珂冷着脸,一推椅子站起来,扔下才吃了一半的午餐,转身就走。 洗完澡,裴清吹干长发,涂了斩男色的口红,抹了牛奶味的身体乳,满意地裹了条浴巾,装作一脸惊慌地跑出来,一头扎进陈珂怀里,哽咽着说浴室里有只蟑螂,一边松手,让浴巾从胸口滑下去。浴巾落地,她刚要泪眼盈盈地抬头看他,就觉得眼前一暗,陈珂不知道什么时候扯过的被子,劈头将她裹进去,将她罩成了低配版万圣节幽灵,只留双脚在外面,他自己出了屋子。裴清往下扯被子,蚕丝和头发摩擦之间带着“啪啪”的静电声,等她把自己从那一床双人被中解救出来,一头柔顺的长发已经因为静电炸成了梅超风,精心涂好的口红也在挣扎间蹭花了。裴清狠狠地抹着嘴唇,气得恨不能吐血。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裴清甚至和陈珂打了一架。 第叁天晚上,裴清在电视上找了个恐怖片,逼着陈珂陪她看,但凡有点音效的地方,她就一惊一乍地往陈珂怀里扎,为了达成不纯目的,裴清还穿着她那件宅男杀手的毛衣裙。可惜的是,陈珂不是宅男,她也不是杀手。她扑一次,陈珂推一次,后来,陈珂大概被扑得烦了,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把她推到了地上。 “咣”一声,裴清躺在地板上,磕得后脑勺生疼,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气得脸都变形了,积怨已久的怒气彻底爆发。裴清顾不上疼,一咕噜爬起来,顺手抄起一个枕头就冲着他的俊脸砸了下去,砸完不过瘾,又狠狠掐向他的腰,陈珂也不躲,只是抬起手臂挡了一下脸,任由她拳打脚踢,裴清打累了,跪在床上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床上战况惨烈,被子乱成一团,枕头全扔到了地上,床单扯皱了,陈珂就更惨了,手臂被她挠出了好几道血印,衣摆高高地撩起来,腰上被捏青了几块,衣领被整个扯散了,半露出白皙的肩头,上面印着几个渗着血丝牙印,裴清还踢了他的腿好几脚,不知道他疼不疼,她的脚倒是被他的腿骨硌疼了。陈珂见她不打了,才放下手臂,那张好看的脸,冷淡沉静,丝毫不见情绪,相比之下,衬托得披头散发,气急败坏的裴清像个疯婆子。 “装不下去了?”陈珂问她。 裴清被他气得想尖叫。又掐了他手臂一把,她是真的用力,一个女孩子力气再小,也够把他掐紫了,陈珂却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她“解气了吗?还要继续吗?” 这次摔门的是裴清。 裴清站在阳台上,没开灯,脸紧贴着冰凉的玻璃窗,涨得通红的脸慢慢凉下去,快得像鼓擂的心跳也平复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发过火了。大概从她懂事以后,就再没有过了,她每天带着那张乖乖微笑的面具,早就习惯了,那张面具似乎也在她脸上生了根。 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被陈珂扒了下来。 她不气了,笑了一下。 陈珂啊陈珂,你还真是硬气啊,硬气的让我刮目相看。 裴清走到客厅沙发旁,摆着一个小酒柜,她按了一下门上的把手,酒柜轻颤一下,最下层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药品,裴清纤弱的指捏着一个小玻璃瓶,放在眼前,眯着眼,仔细看着。 玻璃瓶里,是粉色的液体。 她把这个小玻璃瓶攥到了手中,把酒柜恢复了原样,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月光倾斜进来,映衬着女孩的长发缎子一样闪着银光,烟水晶般的双眸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裴清静下来的时候,像是一幅画,是文艺复兴时那些艺术大师最喜欢画的小天使,懵懂,纯洁,无害。 但是她只是披了一张天使的皮。 裴清遥遥地往卧室看了一眼,房门紧闭,静的像是死了一样。 她又浮起一丝笑,只要在想到陈珂的时候,她的笑才是由衷的,不乖,也不甜,带着让人心寒的邪气,像是计划夺人心脏的妖女。 对付陈珂这种白纸一样干净的男孩子,她有的是花招,她怜惜他的清透,不想用,他却逼着她用。 那就来吧。 ———————————————————————————————————————— 想看陈珂翻身的宝宝们,陈珂站起来了! 陈珂:我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钢铁直男和我比起来,都是垃圾 裴清又开始作妖了,明天就是裴清强上陈珂的日子了!我得憋个大招,今晚疯狂翻书,找灵感。 最后,欢迎大家关注我的微博:张夫人要学画画啊 第十二章亵渎(1) 最近几天,裴清出奇得安静。 不再穿各种有伤风化的衣服在陈珂面前晃,也不再想尽办法往他身上贴,老老实实地吃饭,看书,追无聊的综艺。 大概是太空闲了,裴清开始研究做糕点,她很聪明,虽然十指不沾阳春水,学起来却很快,她烤好第一个,金黄蓬松,甜香四溢,卖相很不错。裴清踩着棉拖鞋,小跑着,放到正在看书的陈珂对面“陈珂,快尝尝,我做的第一个蛋糕,以后只做给你吃。”” 陈珂捻书页的手指一顿,抬起头。少女穿着白毛衣,编两条麻花辫,阳光在她脸上涂了一层浅浅的金,细碎的发从辫子从跑出来,扎扎地支在空气中,被染成了亚麻色,细而软,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甜如蜜糖。裴清的好看,从来都是那种不带棱角锋芒、毫无侵略感的柔软。 柔软到让人提不起防备,想把她揽入怀中。 陈珂暗暗捏一捏手腕上手铐,金属冰冷的质感把他从恍惚的错觉中拉回来,他低头看书,冷淡地说“我不喜欢吃甜的。” 裴清的手指绕着辫子“甜的东西很好吃的。比如说我,陈珂哥哥,要尝尝吗?” 她又开始了。 陈珂的脊背绷起来,随时做好推开她的准备。裴清却没有扑上去,她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陈珂,你知道破窗效应吗?” 陈珂没有理她。 裴清自顾自地说着“一栋建筑物,如果有一扇玻璃被打破,不及时修理,那整栋楼的玻璃最后都会被打破。” 陈珂抬头瞪了她一眼,墨黑的眸中满是愠怒,他没有心思听她的什么窗户玻璃,她在桌子上说得一本正经,桌子下,又踢开拖鞋蹭他,陈珂这段时间将“走为上策”学得透彻,一句废话也不多说,一扣书,站起来就走。 裴清没有追,她看着少年挺拔如松的背影,“噗”一声笑出来,笑过之后,唇瓣上扬的弧度慢慢落回,一手支着下巴,一只手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陈珂,正人君子,端方持重。 如果我打碎你的第一块玻璃呢。 如果我在你的堤上钻个孔,你还会这样牢不可破吗。 会不会溃于蚁穴。 她随手把那盘蛋糕扣进垃圾桶,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倒在了床上,准备补一觉 毕竟,今晚可是有正事要忙。 夜深,月白风清,万籁俱寂,这座城市陷入了昏沉的浅眠。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外面的光透进来,勾出一条细长的黄线,少女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小心地把托盘摆到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接着外面的光,注视着床上沉睡的少年,眉目精致,雪肤黑发。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纯洁,脆弱又美丽,让人忍不住想亵渎。 裴清“啪”一下按亮了灯开关,冰凉的手伸进他的睡衣里,贴在他耳边轻轻喊“陈珂,醒醒。” 少年紧皱着眉,下意识地躲着她的手,没几下就被她折腾醒了,明亮的灯光很刺目,他痛苦地轻哼一声,半梦半醒间想抬手去遮一下灯光,手腕一抽,动不了。 陈珂彻底醒了。 他动了动手,感觉到双手全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床头。 裴清穿着条吊带睡裙坐在他身边,大片白皙的皮肤露在外面,上下打量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盘中的晚餐。 陈珂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要坐起来,却因为手被拷住只能半坐着靠在床头,他嘶哑着问“你要干嘛?” 裴清冲他甜甜笑了一下,站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红酒瓶,开始倒酒“睡不着,想叫你陪我喝点酒。”透明的高脚杯里盛了大半杯红酒,她转过身,递到他面前“喝点吧。” 陈珂瞪她,狭长的眸,半是恼怒半是恨。 裴清恍然大悟“对不起,忘记了,你手不太方便,我喂你。”说着,含了一口酒,骑在他身上,低头吻住了陈珂的薄唇。陈珂一惊,唇瓣紧抿地偏头躲着她,裴清也不勉强,任由红酒从他唇角滑落,再顺着他优美的下巴,修长的颈,深凹的锁骨窝一点一点舔干净。 陈珂又惊又怒“裴清,你无耻——”后面的话来不及说,裴清又喝了一口酒贴上来,他不肯张嘴,她就继续舔着他皮肤上的红酒,折腾了几次,陈珂终于勉强张开嘴,裴清渡了一口酒过去,再一口……直到酒杯空了,她才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少年白皙的脸覆着薄红,晶莹的汗珠顺着鬓角滚下来,上挑的眼尾蓄着红。裴清只觉得口干,如果她是个男人,陈珂一定是下面张开腿的那一个。 不过现在也不妨碍他在下面。 裴清一把扯开他睡衣的扣子,手掌贴着少年薄而结实的胸肌,慢慢按压着,手底下皮肤的温度,很烫,她笑得有些放肆“陈珂,热吗?” 少年死咬着牙,眼角那一点红已经蔓延开。 “这么难受啊?”裴清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中,贪婪地嗅着他的冷香“那我帮帮你好了。”一个吻落在他的锁骨上,裴清手撑在他小腹,细细密密地吻下去,身上的每一寸都不放过,少女又吸又吮,从胸口一直到小腹,还没有停,她一扯他的裤子,宽松的睡裤轻易地被扯下去,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裤,陈珂的内衣都是裴清买的,她还记得她把内衣递给他的时候,他一个下午都没理她。此时,内裤下,已经鼓鼓胀胀了一大团,裴清隔着内裤,轻轻吻了上去,少女温热的呼吸扑在上面,一直苦苦挣扎无暇顾他的陈珂终于有了反应,膝盖猛地往上一顶,裴清早就知道他要搞点动作,灵巧地躲开了,心里依然很愤怒,混蛋,这一下真顶到她身上,怎么样也要青一块,他倒是很下得去手。裴清泄愤地在他的小腹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才觉得好些了。他抬起头,满意地看到一贯冷淡的少年狼狈地喘息着“陈珂哥哥,好点了吗?” “酒里,你加了什么?”陈珂眼睛血红,死死地瞪着她,目光凌厉,似乎要千刀万剐了她。 裴清却不怕,她弯着唇,笑得孩子一样纯真又顽皮“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啊。”她微凉的手突然从他内裤探进去,轻轻握住他已经怒涨的性器“哥哥,这就硬了?真是的,自己是个禽兽,不要什么责任都推给我啊。” “裴清!”陈珂几乎是嘶哑着低吼出来,被交迭着拷住的手紧紧攥着床头的栏杆,似乎要将它生生掰下来“你怎么敢……” “我不敢啊。”裴清嘴上说,却拽着他的内裤往下一拉,和少年清隽丝毫不符的狰狞阳具弹出来,突兀地立起来“可是我心疼哥哥。” —————————————————————————————————————————— 这本书应该改名叫:霸道裴少强制爱 陈珂小可爱要被吃干抹净了,这时候的他还是个小可爱,只能被病娇戏精裴总玩得团团转,至于后面嘛,柠檬我最喜欢衣冠禽兽这种戏码了,小奶狗肯定会变身大灰狼的,不用急 第十三章亵渎(2)(H) 卧室里的灯光明晃晃地照出少年痛苦的模样,他紧闭着眼在欲望和理智间挣扎,愤怒又绝望。裴清欣赏着他隐忍的样子,慢慢脱掉了睡裙,里面,什么都没穿。少女洁白娇嫩的胴体暴露出来,她又把陈珂碍事的睡裤内裤全扯下来扔到地上,才娇娇地唤道“陈珂哥哥。” 陈珂还在蚂蚁啃噬般痛苦的欲望中留着一丝理智,他告诉自己,不能睁眼。 裴清拂开他汗湿的黑发,笑得像恶魔“哥哥,别绷着了,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逃得掉吗?”她放下撑着的身体,少年膨胀的欲望紧贴着她娇嫩的花瓣划了过去,只是浅浅的接触,却让两个人同时低低呻吟出口。 裴清手背一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撑住他的腹肌,跪在他身体上方,花穴在他昂起的阳具上浅浅地戳着,每次只让两片花瓣微微含住伞端,就抬起身体离开。少女稚嫩的身体很是敏感,只是这样戳弄,就足够她小腹紧缩,两腿发软了,但她撑住自己,不让他再进分毫。 陈珂不让她碰他,她偏要他求着她。 只是这个姿势也不轻松,冷不防腿一软,硕大的龟头被含了小半个进去,撑得下面涨涨的,裴清听到陈珂一声闷哼,似乎是情难自禁地往上一顶胯,他却顶了个空,刚刚还被柔软湿濡包裹着一点,此刻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空落落,什么都没有。 陈珂终于睁了眼,白皙娇嫩的少女赤裸着坐在他身上,眼若秋水,眉目含春,胸前两团玉雪凝脂毫无防备地袒露在他面前,只一眼,就够他额角血管暴起。 “哥哥”裴清坐在他的小腹上,磨蹭着,他粗壮的阳具就紧贴着她的股沟,笔直地立着“想要吗?” 又是这套。 在裴清意料之中,身下的少年忍得颤抖,也不肯说话。她趴在他身上,胸前的软肉送到他唇边“陈珂哥哥,女孩子的第一次很痛的,哥哥把我亲湿了,我再让哥哥入。” 小骗子。 陈珂朦朦胧胧地想。 她明明都已经湿透了,在他腹部蹭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汁水蹭到他的身上,空气带走蒸发的热量,皮肤上也是凉飕飕的一片。 可是他现在分不出心思来反驳她。 他太难受了。 急躁,焦灼,慌张,热。 全身都发烫,尤其是身下那一点,涨得难受,迫不及待地需要什么来抚慰。 入目的是她形状姣好的乳房,软嫩地垂着,嫩得好像能滴下来。那点香甜诱人的红果子就在他唇边若有若无地蹭着,陈珂攥着床头的栏杆,指节惨白,浑身颤抖,眼前的景象一阵一阵地模糊扭曲。 不可以…… 不行…… 不…… 裴清倒是有点惊讶,被她下了药,还能强忍着,陈珂放到革命年代,估计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渴望得到他。 裴清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嗅着他发丝间迷迭香的味道,逼着眼,陷入沉思。 眼前是清晰的一幕。 昏暗的牢房,阳光通过顶部小小的窗,投下被分割的光块。屋子正中间,椅子上绑着一个男人,白衬衫被扯得凌乱不堪,割破的衣衫中,露着狰狞的伤口,有的愈合了,有的还渗着血,漫出一片惊心动魄的红。 男人手脚都被捆着,低垂着头,脸埋在阴影里。 牢门被“刷”一下打开了,鞋跟在地上踏出清脆的声响,桌子上的台灯被按亮了,转了个个,直直地照向男人的脸。 即使闭着眼,男人依然被强烈的灯光晃得皱了眉,白皙修长的手指动了动,他慢慢抬起头。是一张年轻的脸,雪肤黑发,五官精致,白皙的脸上还残留血迹,优美的脖颈往下,被扯开的白衬衫中,结实胸口上布满伤痕,充满凌虐的美。 明明是脆弱又美丽,表情却冷如冰霜。即使被折磨得脱力,他坐在那里,依然冷冽得像一把出鞘的刀,寒光四射。 穿军装的女人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毒蝎”女人的声音和她手掌中把玩的锋利的匕首恰恰相反,又酥又媚“匪军的领袖人物,我手底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你手里,抓住你,真是不容易啊。” 男人墨黑的眸平静地望着前方,不说话。 女人绕着他缓缓走着“听说,所有的刑具在你身上都用过一遍了,你什么都不肯说,真是一把硬骨头啊。”她在他身后停下了,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吐气“我陪你玩点不一样,怎么样?” …… 陈珂鼻腔中哼出难耐的呻吟拉回了裴清的神志。 她嘲讽地笑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生在法治时代,她这样狂狷又变态的人,如果手上有了权力,不知道会做出多少丧心病狂的事。 就像现在的她,什么刑具都不用,也够把清透干净的少年折磨得交臂历指。 裴清吻着他的发旋,声音甜得滴蜜“哥哥,别忍着,我都在这了,你还在忍什么?” “陈珂,我喜欢你。” “喜欢你……” “只喜欢你……” “只给你一个人……” 一声声,一句句,像是恶魔的低语,像是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的蛇。 紧绷的弦,终于被拉断,像是泄洪的一刻,闸门被打开。 欲望淹没了一切。 少年松开了紧咬的贝齿,张开,抬头,含住了那一点嫣红,狠狠吸入口腔。强大的吸力,拉得裴清低吟出声,他还不知满足地吸着她的乳尖,不断往下拉,少女半球形的乳儿被他扯成了尖锥形,少女娇气的很,他稍用点力,她就哼唧,陈珂却不在乎,他只想吃她冰凉的、少女香的乳肉,狠命地往下咽,想要整个含入口中。 陈珂读过《白鹿原》,黑娃和田小娥偷欢时,对她说,恨不能把她的奶子咬下来,揣进怀里。他当时甚至有些生理上的不适,却不想,此刻的他,暴虐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口中的美味就溜走了。 陈珂睁开被欲火烧的有些模糊的眸,裴清悬在他上方,沾满水痕齿痕的雪乳昭彰地在他眼前晃着,看得到,吃不到。 他被逼着,伸长优美的颈,勉强含了一点在口中,像是被鱼钩拉出水面的鱼。 但也只是含了一点,她就又拔高了身体,含不住的乳珠,从淡红的薄唇间被强扯出去,“啵”一声。 陈珂眼睛通红。 被亲得粉颊媚眼的少女纤细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眼睛亮得灼人“陈珂,你这是,多久没吃过了?我记得,我前两天才喂过你啊。” 几乎是不受控制,陈珂灼热的舌卷着她纤细的手指含入口中,睫毛轻颤,半阖着眼,那双勾人的眸,褪尽冷清,如同蒙了一层薄雾,朦胧,渴望,痛苦,还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裴清逗弄着他的舌,懒懒散散“怎么?哑巴了?” 陈珂在她的戏弄中,挣扎着找回一丝理智,他用舌头顶出她的手指,低哑地问“裴清,你想怎样。” 裴清不回答他,而是把沾满他唾液的手指含入口中,像是吃糖一样吮着,抽出手指后,无辜地笑着“陈珂,是甜的。” 陈珂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要被逼疯了。 裴清抚摸着他的眼角,满是怜爱“看看,难受的眼睛都红了。”她没再折磨他,乖乖地俯下身,把另一边软乳送到他唇边,看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吞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少年浓黑的眉,颀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压在她的胸口,分毫不退。胸前灼热湿濡的感觉刺激着裴清的神经,信号激素从乳尖涌向大脑,再流向小腹,她的小腹一阵阵缩着,蜜汁从身体深处涌出来,滴落在他的下腹,一滴一滴,坠得她快乐,又空虚。 她却不想这么快屈服。 他拒绝了她那么多次,咬了她的舌头,弄花她的妆,把她推到地上,她要一笔一笔找补回来。 ———————————————————————————————————————— 番外:美艳残忍特务女头子 凌辱 坚贞不屈革命军骨干,安排上 没错我就是要用凌辱这个词 我可能是个魔鬼吧 这个番外有空再写! 第十四章亵渎(3)(H) 陈珂吃得认真,裴清又起了坏心思。 她故技重施,又想躲,聪明的少年却不会上两次当。她才抬起一点身子,陈珂就一仰头,牢牢地含住了她的乳房,轻咬在皓齿间。她稍一动,他就用力,刺刺的痛感,明晃晃地威胁她。 裴清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但是对于陈珂,她愿意忍。她挺着胸,拨弄着他的发丝“哥哥,好吃吗” 少年没有心情回答她。 她又捏着他的耳垂“吻我。” 被情欲操控的少年泄恨一样最后咬了一口,就抬起头,顺从地吻住了她低下的红唇,裴清贴着他的唇,低低地说“要舌吻,如果你再敢咬我。”她一口咬上他柔嫩的唇瓣“你就自己硬到天亮吧。” 陈珂低哼了一声,把她还在一张一合的唇吸入口中,侵入少女香甜的口中,圈住她躲避的小舌,强硬地吸入口中,压在舌根下,逼着她品尝他的味道,又顶回她的口中,强迫她吞下他芬芳的津液。 少女被亲得情迷意乱,温柔地抚摸他赤裸的皮肤。可是她越是温顺,他就越急躁。陈珂动了动腰,调整着姿势,把涨得发烫的性器抵在她光滑的股沟中,小幅度地动着。这样的隔靴搔痒,反而能勾起更痛苦的痒,百爪挠心。 裴清从他缠绵又带着丝狠厉的吻中挣脱出来,被咂得舌根生疼,依然笑得又乖又甜,她一抬身子,娇嫩的花朵悬在肉刃上,含不住的花蜜拉着细细的丝落下来,刚好落在蘑菇头中间的小孔上,陈珂颤抖了一下,俊秀的五官拧成一团。娇嫩的花浅浅地吻着他,舔着他,蹭着他,却不许他真的进入。他想往上顶,她就躲开,他想掐着她的细腰把她拉下来,只是徒劳地被冰冷的手铐勒出一道道鲜红的印。 像是岸边的鱼,明明在一跃就是水,却被龟裂的土埋住半边身子,分毫不能动。 他薄唇紧抿,不肯说话,他怕自己脱口而出什么浑话。可是他看着她的墨黑的眸里,有掩饰不住的渴望和乞求。 温柔乖巧如天使的少女,此刻变成披着画皮的妖“陈珂,我要你求我,说,清清,求求你,操我。” 他的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炼狱焚火,夹在中间,寸步难行。少年形状姣好的唇轻颤着,性感的喉结滚动着,什么也说不出。 这时候,只要轻轻一推,就够他掉下去了。裴清堪堪握住他的性器,温柔地把落在他柱身上的花蜜涂满整个龟头“说。” 那一点清凉直接渗入他烧得发红的灵魂,他开口,绝望得像是濒死的人在交代遗言“清清,求你……” “继续。” “操我。”这两个字又轻又缓。 他终于一脚踏入深渊。 裴清的笑声落在寂静的夜色中,冰冷又肆意“好。” 她沉下身,对着少年笔直立着狰狞粗硬的阳具,缓缓坐下去。硕大光滑的蘑菇头顶在少女白皙的腿间,挤开已经被戳得微开的花瓣,一点一点没入。 裴清并不轻松。 少年明明生得精致清雅,身下的性器却狰狞丑陋,尺寸惊人,倒是像她查资料的时候,那些身高魁梧的黑人才有的,亏她还深刻的怀疑过他要么不行,要么是被压在下面张着腿的那个。裴清年龄尚小,少女紧窄的甬道像是尚未成熟一般,完全没有做好容纳异物的准备,更何况是这样具有侵略性的异物。才吞进去小半个头,就传来了被撑到极限的撕裂感,她不得不放松深深地吐气换气,将身体的延展到极致,几乎是几毫米几毫米地往下吞,等终于完整地含进整个头部的时候,她已经大腿打颤,满头是汗了。 明明很是狼狈,她还能分出神来折腾陈珂,裴清抚摸着他腹肌流畅的线条,半真半假地抱怨着“陈珂哥哥,我好痛,你痛不痛。” 痛,怎么不痛。 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从他进入开始,她身体里的嫩肉就疯了一样包裹挤压着他,像是一门心思要把他挤出去,夹得他发痛,但是,和胀痛相比,这种痛不是折磨,反而是纾解。他渴望被更深的压迫,少女却卡在这里,不上不下。他微微一动,裴清就假模假样地哭叫“痛,不许哥哥动,不然,我就要走了。” 要逼死他才开心。 裴清也没有吊他太久,略略适应了,就继续往下吞,一点一点,绞着他,往欲海深处拉,她小幅度地抽送了几下,泪光盈盈地望着他“陈珂,感觉到了吗,这里,有一张膜哦。” 少年的呼吸粗重起来。 裴清把散落的长发挽到耳后,因为忍着疼,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给哥哥留的,这里,只有哥哥能进来,只有哥哥能碰,连我自己都不行。” 她还想说什么荤话逗他,冷不防身下的少年突然一顶胯,她跪不稳,往后一倒,身后,是少年蜷曲起来的腿,不许她躲,她后脑在他的膝盖上磕了一下,跌坐下来,仓皇间,被少年顶了个正着,粗长的肉刃破开层层媚肉,强势地顶入裴清身体深处。 她的第一反应是空白。 像是缺氧一般,大脑无法思考,她张大眼,想要喊,又喊不出来,最初的窒息过去后,才是痛,像是被钝刀剖开两半的痛,满到极致的涨,那声尖叫终于脱口而出。 裴清还是高估陈珂的忍耐力了。 他把全部的自制力都拿出来压着自己,她还来招他,叫嚣的欲望,终于被温暖妥帖地包裹住,温柔的吮吻,陈珂无法抑制地低吟。像是沙漠中的迷路的人,终于爬到了月牙泉边。 蓄谋已久的阴谋,精心编制的网,美丽的蝴蝶终于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脸色惨白的少女死死地掐住他的腰,明明疼得眼泪都落下来了,说话的口吻却好像还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狗男人,我让你动,你才能动。” 裴清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手下的力气却不小,痛感唤回了陈珂的一丝理智,他看着哭得惨兮兮的女孩,狠狠咬住舌尖,靠着疼压下往她身体更深处钻的急迫,勉强开口“对不起……” 果然是她喜欢的风度翩翩、心思单纯的少年,这种时候还是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裴清很满意,最初的痛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她不哭了,擦干了眼泪,往身下摸索过去,还好,他只来得及插了大半进去,最粗的那一小截,还留在外面。裴清又拿出了那副娇娇弱弱的语气“哥哥,只能吃到这里了,剩下的,吃不下了。” 男人是经不起撩拨的,陈珂却只能一忍再忍。 裴清在他身上缓缓动起来,肉刃退出去再剖开,每一步都举步维艰。少女腰背挺得笔直,仰着优美的颈,神色迷离,长发扬起,再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汁水淋漓的甬道柔滑紧致,丝绸一般紧紧包裹着少年昂扬的欲望。 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冲击,足够摧毁陈珂,他腰腹的肌肉紧紧绷起来,压抑不住的细碎呻吟流淌而出,被紧锁的手腕徒劳地挣扎着,带着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裴清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俯身亲吻身下痛苦又迷醉的少年,像梦里那样。 终于,得到他了。 “叫我的名字。”裴清吻着他颤抖的睫毛,低低地说。 “裴清……”轻得像是梦呓。 “哥哥,说,你想全部射给我。”当年诱惑夏娃吃下智慧果的蛇,估计也是她这个强调。 “我……”少年哑住了。 “不说吗?”裴清作势一抬“那我走了。”像是戏弄小老鼠的狡猾的老猫。 少年着急地往上刺,眼圈委屈地发红“别走,我说。” “嗯?” “我……”少年原本清冽澄澈的嗓音染上欲望的喑哑,说不出的性感“想,全都,射给你。” 矜持冷淡的少年,第一次说住这样的淫词浪语,羞耻得汗珠顺着额角一道道地往下流,脸上的烫,又似乎要将它们全蒸干。 裴清拱进他的颈窝里,在阴影里,无声地笑着。 陈珂的声音是公认的好听,开学典礼,是他作为学生代表致辞,陈珂的普通话很标准,声音低磁平和,清润干净,听他说话,是有回甘的,从耳朵深入脑髓,袅袅缠绕不散,勾得下面的女孩子们面红耳赤,眼睛铮亮。裴清当时就在想,声音这么好听的少年,叫起床来是什么样呢。 现在她如愿以偿了。 如愿以偿地在雪白的纸上,浓墨重彩地涂上一笔只属于她的颜色。 那个香樟林里挺拔落拓、长身玉立、干净得连灵魂都不染纤尘的纯白少年,染上了欲望的红,在她身下低吟求欢,耽溺沉沦。 被染指,被亵渎。 裴清学东西快,不仅表现在做蛋糕上,还表现在做爱上。她不怕疼,落在手臂上的刀刃每一下都比此刻要痛,没用恐惧,能让她更专着地操弄身下的少年,裴清很快借着充沛的淫液适应了少年令人胆寒的尺寸,迅速掌握了技巧,抬的时候长长的吐气放松身体,让他顺畅地滑出去,只含住小半个龟头,然后加紧花穴,一点一点,艰难地吃下去,夹得他直闷哼。她的动作不算快,入得也没有多深,却靠着这些小伎俩,逼得少年舒爽得连连吸气。此刻的她,连那一身画皮都不要了,赤裸裸地展示着寒意森森的骨架,那是她夺他心魄的欲望。 只是没坚持多久。 因为她自己也在沉沦啊。 一次次被填到极限,青稚的少女有的,也只是纸上谈兵的经验,肉欲的快感淹没了一切她开始还能把控节奏,到了后面,能做得也只是勉强控制自己不坐到底,胡乱地上下颠着,每一次落下,坚硬灼热的肉棒似乎都在往更深处凿去,顶得她呻吟破碎,大脑空白,也分不出什么心神去可以夹他,只剩下花径本能地收缩。没过多久,裴清就没力气了,大腿痉挛,腰背酸疼,因为不能插到底,她不敢坐在陈珂身上,用这个姿势颠了这么久,她早就累了。 幸好,陈珂的极限也快到了。 她能感觉到,少年开始不受控制地迎合她。 那就再给他点刺激吧。 “陈珂……”裴清喘息着,低低地喊出他的名字。 “嗯……”这一声,不知道是在回答她,还是只是单纯的呻吟。 “你知道吗?我,上学很早的。”裴清一边吸他,一边断断续续地吐字“我今年,只有15岁。”她扳正他精致的下巴,让他直视她,长长的睫毛下,眼神懵懂又无辜 “所以你,现在是在强奸幼女啊。” 她满意地看到他的瞳孔收紧,少年狠狠往上一顶,滚烫的液体冲击着她脆弱的甬道,裴清再也无力承受了,一声尖叫,痉挛着倒在少年的怀中。 —————————————————————————————————————————— 陈珂: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虽然狗作者把我塑造成一个小受的形象,但是我真的是直的 裴清:我真的是个甜甜的软妹,不是那种脱下裙子就%¥#*的攻 这两天为了写文专门搞了个色气满满的歌单,翻来覆去那两首,我都要听吐了。以及,po18这个网站信号太差了!一天也就404那么几百次吧。 第十五章他总是在生气 裴清觉得,在善后这一块,她是最惨的女生,没有之一。 因为不敢松开他,明明自己都要被折腾散架了,还要挣扎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给陈珂清理身体。清理完又不敢睡,等到陈珂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把手铐换回锁链。 本来她对手铐play这种东西很有好感,但是考虑到后面折腾的一通,她就兴致缺缺了。 最惨部分的大概是,她这么鞠躬尽瘁地照顾陈珂,他却不领情,这个男人简直是提裤子不认人的典范,她给他擦身体的时候,他就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她第二天腰酸背痛地醒过来,身边是空的,一摸床单,是凉的,不用猜,陈珂又去生气了。 这个人,真是别扭的很。裴清捂着小腹,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间。 裴清翻修房子的时候专门在餐厅打了一个小吧台,暗色的胡桃楸木桌面和高脚椅,雪白的地毯,暖黄的吊灯,浅绿的铁线蕨,摆得整整齐齐的书,很是雅致。裴清的原本打算,这个桌子的高度刚好适合她坐在桌子上,陈珂站在她身前,两个人做一些有辱斯文的事情。但是陈珂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他生闷气的地方。裴清惹他不开心,他就躲在这里,阴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看书。 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场景,很能勾起裴清这个变态的欲望。 少年穿着白毛衣,领口上露出斑斑点点的吻痕,修长的腿结实笔直,包裹在黑色的长裤中,优雅地交迭。大概是因为疲倦,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坐得笔直,白皙修长的手撑在额边,漂亮的面容染着郁色。 裴清揉了揉小腹,要不是现在这里还在疼,她很想就这么把他按在桌子上扒干净。 裴清清了清喉咙“陈珂……”这一声,又甜又酥,听的人脊背发麻。 陈珂没看她,背却绷起来。 裴清掩去唇角的一丝笑,扑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窄腰,脸在他背上蹭着“哥哥,还疼吗。” 少年低着头沉默。 裴清细细密密地吻他雪白的颈“饿了吗?早饭想吃什么?” 他还是沉默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药我给外公寄过去了,署的是你的名字。” 缄默的少年终于开口了,他冷冷地问“裴清,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裴清嗅着他身上的清香,轻轻笑了,呼吸扑在他的皮肤上“当然不啊,药是哥哥自己换来的嘛。”她按在他搭在书上的骨节分明的手“用这里换回来的。” 陈珂像是触电般猛地收回手,他反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从他身上扒下来“裴清,你玩够了吗?” 裴清心里嗤笑,陈珂的词汇量还真是少啊,“够了吗”,“别闹了”,“你到底想怎样”,翻来覆去,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大概是因为低调礼貌的少年从未和别人说过硬话,他会的也只有这几句。 她在心里笑他可爱,摆在脸上的,却是一幅泪眼盈盈的可怜模样,她假装站不稳地靠在墙上“陈珂,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觉得我在玩吗?” 陈珂哽住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裴清的话不能信,尤其是这种表情时说出的话,可他又无法抑制地想到昨晚,她从他身上哆嗦着爬下去后,压着他的头,让他看他身上沾染的血迹,温柔地说“陈珂,那里,是我爱你的证明哦。” 其实他想反驳她,有的是理由,比如她是怎么处心积虑地骗来他,又是怎么病态地囚禁他,再比如她昨晚给他灌下去的酒里到底有什么,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了,因为裴清靠着墙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抬头看他,泫然欲泣“陈珂,我小肚子好疼。都怪你,昨晚太用力了。” 陈珂待不下去了,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一声,仓皇离去。 裴清蹲在地上,看着他进了卧室,挑挑眉,收了表情,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遗憾地轻叹一声,她本来以为陈珂至少会来拉她一下的,看来这次他真气得不轻。 不过裴清也已经习惯了,他总是这个样子,沉沦,清醒,后悔,再沉沦,再清醒,再后悔,反反复复,像是吸毒的人,既戒不了瘾,又厌恶毒瘾发作时的自己。 而她,只要一直引导他复吸就够了。想戒瘾,哪有那么容易。 裴清眼睛闪了闪,追过去“陈珂,等等我。” 暴风雨过后总是宁静。 陈珂堕落完总是在生气,一声不响,冷如冰霜,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所幸裴清的心理素质强大,没有男主角,她也能自己撑着演完一整天的独角戏,一会是“陈珂,我给你泡的桂花乌龙,喝一点吧”嘘寒问暖的温柔小媳妇,一会是“就算你这么对我,我还是喜欢你”飞蛾扑火的痴情少女,一会又是“哥哥,人家真的好痛”楚楚可怜的病弱千金,几个角色无缝衔接,切换自如。她又总是搞一些暧昧又勾引的动作,撩他额前的碎发,突然凑到他耳边说话,有意无意地蹭他的下身,长发扫过他裸露的皮肤,明明是大冬天,裴清一定要把空调温度调高,穿一件领口很低的吊带毛衣,内衣都不穿,胸前两点就突兀地立着,给他端茶的时候低低地弯腰,大半个雪白的露出来,乳沟清晰可见。又恰到好处的在他发怒之前,满眼水汽无辜地看着他,娇娇怯怯地道歉,折腾得陈珂脸色越来越沉 在裴清不知道第多少次“不小心”胸蹭到陈珂的手臂后,他终于没办法再把她当空气了。陈珂重重地合上书“裴清,你不累吗。” “照顾你我很开心,一点都不累”少女将如水的长发别到耳后,肩颈的纤瘦线条展露无余,像是洁白的芦苇花,柔美又脆弱。 “我是说”陈珂已经对她这副我见犹怜的姿态免疫了七八分“你这么演,不累吗。” 裴清捋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大眼睛湿漉漉的“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得懂”陈珂冷冷地看着她,黑眸暗沉如永夜,带着刺破一切的冷色。 陈珂也算是个鉴婊达人了。 裴清想。 但是她总能让他的冷漠一秒破功。 裴清不回答他,那副清纯小莲花的样子一收,换上了裴清招牌式甜蜜又诡秘的浅笑,手指抓住肩带系成的蝴蝶结一拉,宽松的毛衣就滑了一边下去,少女饱满的娇乳俏生生地探出来,陈珂长睫猛地落下来。趁着他闭眼的功夫,裴清干脆利落地扒掉了毛衣,扑到他怀里“哥哥,最晚还吃得那么开心,怎么,今天就不敢看了?” 陈珂的脸涨起来,裴清牢牢地挂在他身上,触手丝绸一样的滑,推都没地方下手。裴清跪坐在他身上,赤裸的皮肤蹭着他的毛衣,一抬头,就衔住了他耳垂,她舌尖勾弄着他莹白的耳垂,染上水痕“外公的药,我再加一个月” ————————————————————————————————————————— 陈珂:别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 今天的份是听着午夜DJ和凤凰传奇写出来的哈哈哈 第十六章一而再(1)(H) 贝多芬说过,没有和灵魂结合在一块的肉体享受是兽性的,且始终会是兽性的 裴清是个无法压抑兽性的渣女。 宽大的扶手椅上,美丽的少年紧紧靠着椅背,头仰着,躲避着身上少女痴缠的吻,黑发掀落下去,露出洁白的额头,修长的手僵在空中,想要推,又无处落手,茫然又无助。 “怎么样?”裴清轻轻咬在他的喉咙上,像是叼住猎物喉管的狼“陈珂?” “不行……”气管被她略尖的牙抵着,说话都有些费力“你下去。” “啧,我还没开出条件呢。”裴清腿心往下压了压他已经隔着裤子开始顶她的那一团鼓涨“我明白,虽然哥哥昨晚禽兽一样,把人家操哭了。”她说起这种粗鄙之词面不改色心不跳,少年却听得表情僵硬“但是哥哥还是克服不了心里障碍,我也不勉强你,不如。”她握住陈珂悬着的手“用这里啊。” 刚和她一夜缠绵的少年怎么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血直往上涌,他想往回抽,裴清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指“我已经让步很多了。” “我说了不行!”陈珂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发根“你别这么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的裴清一点也不气,她的口吻温柔平和的像是哄不肯午睡的小朋友“陈珂,你是怎么靠着这个脑子进的重点班?你躲得了这一次,躲得了下一次吗?下一次,我会不会这么好心给外公买药,可就不一定了,还是说”她抚摸着他腕上还未褪去的红痕“你更想玩昨天那一套?” 威胁赤裸得不加掩饰。 羞恼的红褪下去,陈珂气得脸色惨白。 裴清有一种逗弄小猫的快感,她挠一挠陈珂的掌心“权衡利弊,我劝你接受,嗯?” 陈珂洁白的齿死咬着下唇,也顾不上她此刻上衣没穿,狠狠瞪她,那双勾人桃花眸,怒火燎原。裴清回了他一个粲然的笑。 沉默的空气有些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珂松了口,水润的唇瓣上留下一个崭新清晰的齿痕,他闭上了眼,声音阴沉“怎么做?” 可爱的小鹿,总是一次次地往陷阱里撞。 裴清脸上是标准的反派奸计得逞的微笑,她膝盖撑在他腿的两侧,跪在他上方,纤纤手 臂勾住他的颈,懒懒散散地说 “不知道,你自己想办法啊。” 那就涉及陈珂的知识盲区了。 他眉头紧锁,闭着眼,摸索进她白色长裙的裙底,动作僵硬的像电量耗尽的机器人,在触及她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肤时,条件反射一样要缩回去,又硬生生地压制住,然而,也只是停在这,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敢再进分毫。 裴清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的后颈上捏了一把“陈珂,还需要我给你几年时间做一做心理建设吗?快点,我腿都要麻了。” 陈珂深深吸了口气,手指往上一探。 很好,她又没穿内裤。 他颤抖的指尖刚好抵在两片蚌肉之间,少女的皮肤是一直冰凉的,可这里,热得却能将他灼伤。 她太软太嫩了,嫩得他不敢动。 裴清往下一沉,修长的指就拨开唇瓣,探了一个指节进去。 紧,烫。里面层层软肉裹着他,往中间压着,进退维谷。这样窄的地方,连吞进一个手指都费力,却能容纳他的欲望。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陈珂紧咬着牙,往上一顶,整根食指插了进去。 “陈珂……”裴清的声音甜得他脊椎发麻“好累,跪不住了。“坐做到了他的手掌上,下身严严实实的契合他的掌纹,刚好一只手,整个兜住。软嫩的每一处,都贴着他,柔软的耻毛似有似无地勾着他。 像是为他而生的。 “哥哥”裴清摆着腰,蹭着他的手掌,顺着指缝留下来的汁液蹭满了整个手掌“你动一动呀。” 女孩甜腻的声音勾起了他努力按在心底的暴虐。裴清勾着他的下巴,嘴角含着笑,不等她开口,笑容就僵了一下,他突然拨开紧窄的入口,强行又插进去一根手指,穴肉仓皇地收缩着,他却在里面狠狠搅动着扩张,手指微曲,指节抵着湿润的内壁,强迫它张得更开些,指间在脆弱的内壁上一点点的摸索过去,像是在找什么。 “啊!不行——”少女一声急促轻叫,那一点,触碰上去,又疼又酥,麻得她微微颤抖。察觉到了什么的少年却又试探着找回了那里,在少女的娇吟声中,用力碾压着那一点。 “哥哥——”裴清带着哭腔埋进陈珂的颈窝里“你欺负我。” 回答她的只有手指抽插时搅动起来的粘腻的水声。 被抽插得微微翻开的花瓣露出了前端藏着的那一颗被包裹着的红豆,湿漉漉地蹭着少年的手掌,他下意识地用碰了一下,裴清就是一阵颤,少年带着叁分恼怒,叁分恨意,叁分欲望,还有一分他自己不敢面对的兴奋和快意,用拇指的指腹狠狠搓弄着那一刻鲜嫩的小果实,残忍地用指甲刮着。 飞快进出的手指带出的淫液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长裤上。 裴清握住他空着的一只手,放到唇边,轻轻咬着,堵住唇齿间细碎的呻吟。 少年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闪着贝壳般的光泽,优美得像是一朵白兰花。这双手,应该握着画笔,应该在键盘上敲动,应该拂过黑白的钢琴键,此刻却在亵玩少女脆弱的花穴,蹂躏着涨得嫣红的阴蒂。 这种渎神般带来心里上的快感配合着少年愈加娴熟的手法,逼得裴清泪眼朦胧,小腹一阵阵地紧缩,她哽咽着,狠狠咬住少年的手指,被送上高潮,一直颤抖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跌坐在陈珂的腿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各位小可爱,我胡汉叁又回来了! 我不是故意拖更的,我是有正当理由的 我打游戏去了 好了好了别揍我了!开玩笑的! 来来往这看!有个大问题 开文的时候我非常傻逼的没有写大纲,导致写到这里就出现支线选择了 planA 裴清在得知了一些旧事后彻底绝望崩溃,试图自杀,被陈珂救回来了。这条线走的是治愈路线,主要写宠妻狂魔陈珂的如何又暖又温柔的。 planB 裴清玩的就是攻略流路线,两个人在学校继续相爱相杀。这条线走的是校园情节,上演的是陈珂追妻火葬场和打脸现场,相对轻松逗比一些。 我本来准备写planA的,后来又觉得B好像也不错,最后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我最爱的读者宝宝们 你们说哪条就哪条! 第十七章欲求不满(微H)(修) 宝贝们这章修了,已经看过的宝贝直接拉到中间部分重看! ———————————————————————————————————— 空气中是淫靡的味道。 陈珂抽出垫在她身下的手掌,少年掌心有薄薄的茧,抽动的时候,磨得裴清又是一颤。陈珂在旁边的矮几上顺手抽出几张纸巾擦手,他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手指在微微颤抖。 刚刚缓过来的裴清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她勾起笑。 其实,就算不看他,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暴涨的性器隔着裤子,坚硬如铁地抵着她。 陈珂现在应该很难受。 她手脚发软地从他身上爬下来,捡起丢在地上的上衣穿上,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就赤着脚,“哒哒”跑出卧室。 陈珂呆愣地坐在椅子上。 她就这么走了? 他本来以为…… 如果是,他甚至不会拒绝…… 陈珂死死地攥着手中的纸巾,指骨清晰地凸出来。 刚开过荤的少年,被这么撩拨了一番,又被这么扔下,煎熬得像是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陈珂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一会指间软嫩的触感,一会是她带着哭腔喊他哥哥,乱糟糟地像是毛线球,理不出头绪。 唯一能抓住的那根,就是欲望,清晰地勒着他,紧紧环在他颈间,喘不上气。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坐下去了,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往浴室走,他必须要冲个凉水澡。他脑中不清醒,也不记得裴清说了去放洗澡水的话,刚一进浴室,就看到裴清背对着她,正在弯腰在浴缸里试水温,她还没来得及穿内裤,白嫩的臀高高翘着,短短的百褶裙根本遮不住,岔开的腿中,甚至隐约可见一点粉红的阴唇。 这个姿势…… 陈珂脑子“嗡”一声,他费力地移开视线,额头抵在墙上,试图靠着瓷砖的凉意冷静下来。他嘶哑着喉咙“裴清,你出去吧。” 裴清一回头,就看到了面壁思过的陈珂,她暗暗浮起一个笑,破天荒地没有纠缠,乖乖出了浴室。 浴缸里,是裴清放好的洗澡水,温度刚刚好。 陈珂却没有进去,他脱了衣服,把花洒拧到最冷,开到最大,任凭冰冷的水顺着皮肤滑下来。 很冷,却浇不灭胯下的欲望。 漂亮的少年,身材修长紧实,肌肉优美又有张力,一身的雪白牛奶肌,单看背影,美得健康又毫无侵略感。 然而正面,他胯下的那根巨硕的阳具,暗紫狰狞,和他精致的脸分毫不搭。膨胀的欲望,此刻正怒涨着笔直地立着。 求而不得的感觉,真的很煎熬,煎熬到让人几乎失去理智。 他垂下眸,修长的手,割破成串落下的水帘,握住了自己昂扬的欲望,和着冰冷的水,试探性地撸动着。 冷清淡薄的少年,人生中自一次自渎,羞耻得冷水都浇不灭脸上滚烫的红,然而只是动力几下,他就放下手。 根本没有感觉。 只有她才可以。 脑中频频回忆起昨晚,她湿热紧致的内壁,紧紧压迫他,他在她体内释放的一刻,灭顶的快感。 还有今晚,这是他第一次敢睁眼,真真切切地看着她。 不是平时那种装出来的泪眼盈盈,没有故作姿态地咬着唇,她眼圈泛红,红唇控制不住地轻颤,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像是攀住浮木的落水者。 她尖叫着高潮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 陈珂猛地睁开眼,他拽着腕上的铁链,试图靠着这样冰冷的触感,让自己现实些。 以往她撩拨得他心生不宁的时候,这招总会能让他恢复理智。然而今天,却好像没什么用。 他反而一眼就看见了手指上,那个被他咬出来的牙印,清晰地印在白皙的皮肤上。 神使鬼差中,他抬起手,放在唇下,轻轻吻着那个牙印。 陈珂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才靠着冰冷水浇灭了孽欲。 他拉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外面,靠墙的储物架上,整整齐齐地放着雪白的毛巾和他的睡衣,他换下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裴清放进了洗衣机里,嗡嗡地转着。 陈珂指间触碰着睡衣柔软的面料,神色晦暗不明。好像自从他被她绑到这里来以后,都是这样细心地照顾着。 他面无表情地换好衣服,走出去,她的气息,她的痕迹,都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仿佛只只要这样,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屋子里的温度虽然高,刚洗完冷水澡的陈珂还是冷得直打寒颤。一只碗突然递到他面前,褐红的汤上浮着几片姜和红枣,热气一直扑到他脸上。 陈珂抬起头,裴清已经换掉了她那套有伤风化的衣服,穿着纯白的睡裙,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可爱的花苞,几缕细碎的发垂落在耳边,表情柔和又平静 “你是不是洗冷水澡了,我煮了红糖姜汤,你喝了吧,小心着凉。” 他接过来了,温热的汤暖着冰冷的手,他忍不住,又悄悄抬起眼看她。 裴清已经进了浴室里,在里面稀里哗啦地翻着吹风机“去卧室,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他坐在椅子上喝汤,甜中带着辣的汤滑过喉咙。裴清站在他举着吹风机,温热的风吹过半干的发间,手指在他柔软的发间穿梭,酥酥麻麻的。 陈珂从失神的沉默中恢复过来,他放下碗,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我自己来吧。” 裴清顺从地递给他,手指依旧摸着他的发,陈珂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是少有的平和。 “陈珂。”吹干了头发,裴清把下巴枕在他还带着余温的发顶“你还在生气吗?刚才的事?” 他不说话,但是也没推开她。 “其实。”裴清自顾自地说着“我上次一次寄了两个月的药。所以,别生气了?” 她等了很久,陈珂应了一声“嗯。”尽管轻得几乎听不见。 也算是质的飞跃了。 裴清拨了拨他的头发“吹干了,睡觉吧。” 入夜,寂静无声。 深蓝的大床上,是一对交媾的男女。陈珂压着甜美的少女,一次一次捣入她体内。女孩被他操弄得受不了,嘤嘤地哭着求他,却换来他愈加狠厉的动作。 “哥哥……”女孩颤抖着。 他抚上她的脸,一切都是朦胧的,什么都看不清,唯有她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中浅浅发光。 只有一个人有这双眸子。 也只一个人会这样叫他。 他轻轻抚她的发“裴清……”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她慌张地逃跑了。陈珂在浴室里抓住了她,他把她按在浴缸前,压下她的背,逼着她翘起臀。裙子高高地掀起来,没有穿内裤,腿缝间露出一点粉红。 他没有任何犹豫,掐着她的腰,狠狠刺进去。 少女被他撞得在浴缸上磕了一下,低泣着“哥哥欺负我。” 他像是野兽,毫无怜悯地用力撞她,在她湿软的体内横冲直撞。她被撞得哭声破碎,娇软的乳在空中一阵一阵晃着,陈珂握着她的胸,十指深深陷进滑腻的乳肉中。 心中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暴虐,他想就这样,干得她哭都哭不出来。 “呜呜,我站不住了。”少女要往下滑,陈珂一把捞起她,紧紧地固定着她的腰,让她全身只有一个着力点,让她奄奄一息地被他深深地入。 “裴清……”他抬起她的下巴,从后面吻她,动作粗暴地似乎要捣碎她“都给你,好不好?” “嗯……”少女满脸的泪,抽泣着点头,他一口咬上她饱满的唇,发泄射精之前的快意。 “咚”一声巨响。 陈珂猛地睁开眼,心跳得像鼓擂,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靠!”裴清骂了一声,睡得正香,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 这一下,不早不晚,刚刚好卡在节骨眼上。 裴清揉着摔疼的后脑勺,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无心,听者却有意。 她爬起来后,就看到陈珂坐在床上,直直地看着她。 光线很暗,她没看见他已被汗濡湿的发,也没看见他暗得吓人的眼神。 “吵醒你了吗?”裴清重新爬回床上,支起腿,揉着磕青的膝盖 陈珂没有说话,这倒是正常,她说的话,他多半不会搭茬。裴清随手打开了台灯,一边揉,一边努力思考她到底有没有买过红花油。 她不知道的是,陈珂在看她。 随着她的动作,宽松的睡裙滑到了大腿根,蕾丝花边的白内裤漏出来。 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 可是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个在发泄前一秒被硬生生扼住的性成熟的男性。 陈珂看着她台灯柔和光线下柔美的侧脸,喉结上下滚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 裴清放弃了找红花油的打算,她太困了,她打了个哈欠,伸手关灯,关灯前,下意识地往陈珂那里瞟了一眼。 清隽俊美的少年直直地看着她,眼神中,是赤裸裸的侵略和欲望。 那一刹那,她以为自己面前的是一只饿狼。 这一眼,生生地把她的睡意吓没了,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再看过去,陈珂地垂着眸,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 裴清怀疑自己刚才摔得那一下大概是磕到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了,陈珂会露出那种表情,大概要等世界末日吧。她困得也没有心思多想,关了灯“快睡吧。”就躺下来。 半梦半醒之间,身后的那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朦胧间,他似乎掀开被子下了床,远处有水声传来。 也许是她在做梦。 —————————————————————————————————————————— 后半部修了一下 哈哈哈想不到吧,这是假车!在下飙车这么多年,从来没考过驾照! 今天又有灵感,雨停了,天晴了,我又觉得我行了,肝就完事了! 说好的强迫戏码还有拖一拖,因为沙雕作者不写大纲的缘故,写得无比的卡,感情转折处理的很不顺,还在修修改改 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先把大纲写好 第十八章萌动 again,上一章修了,宝宝们重新看一下,不然跟不上教学进度 —————————————————————————————————————————— 裴清觉得,陈珂今天很奇怪。 不看她,也不说话,目光总是躲躲闪闪,她离他近一些,他就仓皇离开。 他原来也躲她,只是今天,不是平常那种冷淡的回避。有一次他坐在吧台前发呆,裴清过去问他中午想吃什么,陈珂居然吓得站了起来。 倒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有点意思。 他又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突然把他扑到在床上“陈珂,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他还是像平常那样,冷着脸推开她坐起来,裴清却看到了他眼下掩饰不住的红,因为肤色白,那抹红,格外明显。 她挑挑眉“你脸红什么?” 陈珂站起来往外走,语气生硬“没有。” 平时可是不会回答她的。 欲盖弥彰。 裴清跟上去,苦思冥想,她突然想到了昨晚隐约听到的水声“你昨晚洗澡了?” 陈珂脸色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她拉着他的衣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哥哥昨晚”她露出一个坏笑“梦遗了?” 这下脸红真的藏不住了。 裴清看着他满脸的窘迫,噗嗤一下笑了,没有继续揪着这个问题,把小白兔逼急了,他可是会咬人的。她从冰箱里端出一个碟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我新做的布丁,吃吧。” 陈珂坐下来,松了口气,支着额头,一脸倦色。 如果是梦遗,那还好些。 偏偏…… 在梦里,他用那样羞耻的姿势凶狠地要她,已经很无耻了,他还可以姑且安慰自己,那是梦,他不清醒。 可是他醒来后,依然压抑不住自己暴虐的欲望,想把她按在床上,撕破她的内裤,贯穿她,像梦里那样,听她哭着求饶。 她在他面前睡着,呼吸平稳,毫无防备,眉眼平和,像是天使。 他看着她,压抑着掰开她的腿,从她身后闯入的兽欲。 这种感觉,陌生得让他惊恐,却又刺激得让他战栗。 最后,陈珂还是靠着冷水澡冷静下来。 只要一回忆起这些,他就心神不宁。 陈珂皱着眉,拿起勺子,努力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布丁上,裴清甜点很有天赋,她做的草莓布丁,粉嫩软弹。 就像是…… 陈珂重重放下勺子,磕在碟子上,一声脆响。 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注意力不集中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天。 平心而论,裴清今天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没有故意勾引他。 她的折腾是周期性的,今天她给自己放假,不想演戏。 就连中午那么好调戏他的机会,她都放过了。 就算她这么正常了,陈珂还是不高兴。 该睡觉的时候也不睡觉,坐在吧台前看书。她好声好气地哄他,他却转过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男人心,海底针。 裴清索性不管他,懒懒散散地瘫在床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是被扯被子的动作弄醒的。 房间里开着光线柔和的壁灯,电视已经关了,她看一眼扔一本、满床都是的书也收起来了,陈珂坐在她身边,正在轻手轻脚地给她盖被子。 裴清朦朦胧胧间想,不枉她努力了这么久,这个狗东西,终于开始有点觉悟了。她下意识地凑过去,搂住他的腰“哥哥,你真好。” 他身上干净的香气,很好闻,裴清抱着他的腰,脸在他的睡衣上胡乱蹭了几下。 陈珂身体僵了一下,她扑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紧张,他提着心,等着接下来的动作。 怀里的少女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陈珂捏着眉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居然有一丝……失落?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陈珂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去推裴清“裴清,下去。” 被推得半梦半醒地裴清不耐烦地皱着眉,躲着他的手,脸又往下移了移,不偏不倚,刚好枕在他的两腿之间,脸深深地埋进去。 吸气的时候,有些凉,吐气的时候,是一片温热,隔着薄薄的睡衣,感受得清清楚楚。 身下的性器迅速涨起来,坚硬地抵在她的脸颊上,少女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一只手从他两腿间伸过去,往下按。 陈珂的呼吸一紧再紧,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用尽全身力气,从裴清身下把自己抽出来。 等着他的又是一个冷水澡 这么做是有代价的。 吃过午饭,陈珂只觉得手脚冰凉,喉咙干疼,头痛欲裂。 他闭着眼,紧皱着眉,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狠狠用力。 “陈珂?”裴清从厨房出来,刚好目睹陈珂的自虐现场“你在干什么?”她抓着他的手腕往下按,眉心间鲜红的印子很是刺眼。裴清低低叹了口气,食指按在他眉心轻轻揉着“就算头疼,也不能这么捏。” 她的手指是凉的,按在他的额头上,很舒服。 裴清只觉得指腹下的皮肤温度高得不正常,她一摸他的额头,吓了一跳“陈珂你发烧了。” 连着两天洗冷水澡,不感冒才怪,这大概就是心生邪念的报应。陈珂苦涩地想 “去床上躺着。”裴清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起来“我去给你找药。” 裴清喜欢折腾陈珂是真的,她喜欢他也是真的。 他生病的时候,她心疼也是真的。 她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来,给他倒热水,找药,拧了冰毛巾,覆在他额头上,隔一会,就要换条新的。 陈珂躺在床上,看着她踩着棉拖鞋,急急忙忙地跑前跑后,屋里屋外,都是她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想叫她,让她不用这样,这种小病,他都是挺一挺就过去了。坐起来,才沙哑着嗓子轻轻喊出“裴清”,她就着急地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说明书,一杯水递到他唇边“想喝水是不是?”他被她强行灌了一口水。 温水划过喉咙,缓解火辣的疼,他还想说话,裴清直接捂上了他的嘴“别说话,你不是嗓子不舒服吗。” 他被她重新按回了松软的枕头上。 裴清又转头研究起了说明书,她皱着眉,嘴里小声自言自语“忌生冷辛辣,生冷,这么说吃冰淇淋降温是不行了,苹果算不算生,需不需要煮一下再吃……”她放下说明书,仰头轻叹一声“写得这么模糊,谁看得懂。” 陈珂唇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此刻的她,皱着眉,满眼的烦躁和茫然,是真实而鲜活的。 只是一瞬,他就收回那个笑容。 裴清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来得及捕捉到那一抹笑,她叹着气,给陈珂换了条冰毛巾,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头还疼吗?” 陈珂轻轻摇摇头。 她又摸了摸他的颈“是不是热得难受,我帮你降降温。”她的手摸到他衬衫的扣子上,陈珂一紧张,下意识地攥住了她的手。 裴清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用酒精给你擦擦身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禽兽到对一个病人下手,松手。”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凶巴巴地和他说话,裴清长得瓷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瞪人的时候,也只是奶凶奶凶的,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陈珂慢慢松了手。 她解开了他上衣的扣子,用脱脂棉蘸着酒精,给他擦身体,果然什么都没做,就算擦过他紧实的腹肌时,也是神情认真,不带情欲。 冰凉的酒精擦过滚烫的身体,很舒服。 陈珂渐渐放松下来。 裴清擦完了,重新给他盖好被子,边角掖得严严实实,“刷”一下拉上窗帘,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他的一只手,放进被子里,另一只手,轻柔地按摩着他的头顶“睡吧,睡醒了就舒服了。” 陈珂闭上了眼。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了。 在学校里,他没有朋友,生了病,都是自己一个人吃两粒药挺着,他平时就不爱说话,也没人发现他不舒服。 在家里,他不想让外公外婆担心,打工也不请假,发着高烧,去咖啡店洗杯子。 外公外婆年纪都大了,力不从心,他们能给的,也只是让自己吃饱穿暖,这样被细心呵护的感觉,他几乎忘了。 像捧着珍宝一样,小心地把他捧在手心上。 厚重的窗帘阻隔了阳光,屋子里是朦胧昏暗的光。 她身上有香气,是木樨的味道,甜而清淡。 他居然很安心。 人在静下来又无事可做的时候,总是喜欢回忆。 裴清身上的香气很熟悉。 陈珂的童年是在湖南乡下祖宅里渡过的,古老的大宅前,种着两株桂花树,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一到秋天,满地的金黄,到处都是这种醉人的甜香。 那时候,妈妈还在,她拿着簸箕,放在地上,等簸箕上落满桂花,他们俩一人一个小板凳,摆着坐在门前,对着坐,一点一点,挑干净簸箕里的残花,剩下的,洗干净,做成甜糯的桂花糕。 有时候,晚上月色正好,趁着没人,妈妈就牵着他的小手,两个人悄悄地在满地的花瓣中打滚,滚得头发里,衣服里,到处都是桂花,满身都是甜香,一直到笑得滚不动了,躺在地上,看月亮。 被外婆发现后,她总是免不了要唠叨妈妈没个大人样,不晓得衣服多不好洗。妈妈任由外婆骂,悄悄地,对他挤一下眼。 他已经很多年不去回忆这些了,刻意地避开那些美好的回忆,裹着厚厚的茧,成长为一个冷淡的人。也许因为是生了病会格外脆弱,也许因为是今天裴清这样温柔地照顾他,或是因为都有,那层茧在最脆弱的地方,被悄悄撕开。 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裴清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他的头犯困,就看见,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下来。 陈珂,也会哭吗? 虽然她曾经非常兴致勃勃地想看他被自己操哭,可是他真哭出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心疼。 冷淡的人,脆弱起来格外让人怜惜。 裴清所剩无几的温柔,都给了他。 一直到裴清轻轻吻上那颗泪的时候,陈珂才恍然察觉到,自己居然哭了。 她温柔地吻干那颗泪,下一个吻,落在他的眼睛上,轻得像是白雪落地。 “这么难受吗?”她摸着他的黑发,声音低缓。 他只是沉默。 “睡不着吗?”裴清低低地叹了一声“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她以为他不会理他,他居然轻轻地“嗯”了一声。 生起病来果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少女的歌声在房间里轻轻响起,她哼唱的是一首英文小调,听不清歌词,曲调很温柔,又有一点悲伤。 像是流水,轻缓地蔓延在秋日的午后。干净,清透,温柔,又带着凉。 少年的手指很慢很慢地合拢起来,很轻很轻地,握住她的手。 —————————————————————————————————————————— 修修改改十二点才弄完 毕竟答应读者宝宝今天更新的,这样,应该也算吧?心虚 其实这章写的很不满意,感情线转折太生硬,关键是没有肉啊 但是我实在改不动了 虽然已经过零点了,宝宝们情人节快乐! 希望每个情人节,陪在你们身边都是最爱的那个人 第十九章治不好 陈珂病的时候,着实把裴清累得够呛。 他好了又烧,反复了几次,脸色苍白,一副病美人的模样,吓得裴清说话都不敢大声,轻手轻脚,围着他团团转。 陈珂午睡起来的时候,裴清正在阳台晾衣服。 她说陈珂衣服太少,衬衫毛衣网购了一堆,洗好了,趁着阳光好晾开。她扎着条深蓝色的棉布围裙,俯身从洗衣篮拿出来衣服,挂到衣架上,仔细扯平褶皱,抹开缝隙,一件又一件。今天是晴天,阳光很好,她站在一片灿烂的金黄中,眼角发梢,都被染成了温柔的亚麻色,整个人都在发光。 阳光照进来,屋子里的温度升上来,暖洋洋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是洗衣粉的清香。 像是一场梦。 平静得让人恍惚。 裴清回过头就看到陈珂站在不远处发呆,她丢下手里的衣服,过去摸他的额头“又烧起来了吗?” 她刚晾完湿衣服,手像冰一样凉,根本摸不出冷热。 裴清自己也察觉到这个问题了,她勾着陈珂的脖子,努力地踮起脚尖。 够不到。 裴清胳膊搭在他后颈上,往下沉一沉“低头。” 陈珂看着她垫脚努力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听话地低下头。 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她平时亲他,总是喜欢舔他,水光淋漓,再似笑非笑地看他隐忍的样子,让他又气又恼。这个吻,却只是单纯的唇瓣触碰皮肤,温柔,不带一点情欲。 “不烧。”裴清碰了碰,没有感觉到烫“累了就去躺着吧,我再给你煮点姜汤。” 她根本不会做饭,平时要么送餐上门,要么微波炉里热一下现成的速冻食品,用起刀来简直像武夫捏着绣花针,偏偏她又挣扎着想把姜切得薄一些,网上说薄些姜汁容易出来,好几次,刀子都贴着手指过去,又堪堪避过去。 陈珂站在厨房外,隔着玻璃,居然看得有些紧张。 他知道裴清手指上那块创可贴是怎么来的了。 他目光紧跟着她的手,在裴清不知道第多少次差点剁掉手指头,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裴清。” “嗯?”裴清抬头看他,一分神,刀终于不负众望地切到了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陈珂抖了一下。 裴清第一时间不是去看伤口,而是用没受伤的手把姜推到一边,松了口气“还好没沾上血。” “别切了。”陈珂手指不自觉的攥起来“我不想喝。” 水已经开了,裴清忙忙碌碌,顾不上看他“这么大的人了,别任性”她随意扯了一张纸巾,裹住手指,鲜红迅速染满了纸巾,连换了四五张,才止住血,裴清丢了纸,熟练地从柜子里找出创口贴,贴好,又拿起了刀。 “裴清!”陈珂又叫了一声“伤口不能沾东西。” 她手顿了一下,对他遥遥一笑“没事的,小伤。” 暖的像是四月艳阳。 陈珂想去制止她,才走几步,腕上的铁链就勒住了他。 厨房他进不去。 他们之间,只是囚禁和被囚禁的病态关系。 少年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他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走回房间里,坐到床上,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这样,对她产生欲望。 不该这样,沉迷她的身体。 不该这样,只是被她一点温柔就收买。 这一切都不应该…… 他情愿裴清一直冷笑着讥讽他,满眼冷色的嘲弄他,假模假样地演戏,甚至折磨他,都可以。 至少他有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恨她,讨厌她。 不要像现在这样,柔软得像水中映着的一弯弦月,稍稍一点风,就能将她吹散。 孤单成长的少年,经得起冷眼,经得起折磨,却经不住朝夕相伴的温柔,裴清娇嗔痴缠着,把他的壳越磨越薄,这一次,终于,开出了一个小小的孔。 沦陷,是从身体开始,然后慢慢地,将紧闭的心,像蚌那样,小心地露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裴清终于搞定了那碗姜汤,进屋就看到陈珂坐在墙上,靠着墙,脸埋在膝盖里,十指陷在头发里。 “陈珂?”裴清放下碗,按着他的手腕“别揪头发,等秃了有你哭的时候。头还疼吗?我再给你按一按。” 陈珂慢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她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轻柔地按着,手上还有没洗掉的生姜的味道,有些辛辣,混合着她身上的甜香。她看他的眼神,专着而认真。 那一句“裴清,别演了”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呆了片刻,才拂开她的手,冷淡地垂下眸“我没事。” 他不舒服,裴清也不折腾他,只是坚持让他躺着休息。裴清照顾起陈珂来很细心,她给他擦汗,敷冰毛巾,隔一段时间就倒一杯温水让他喝,怕他喉咙痛,买了枇杷糖让他含着。早饭和晚饭都是她自己煮粥,外送只点清淡的菜,稍微带一点辣的,她都用开水涮一遍再夹到他碗里。裴清还尝试着煮了枸杞鸡汤,撇去上面一层黄澄澄的鸡油,只留下最清甜的部分,给他喝。 细心又妥帖地让陈珂觉得,她根本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他忍不住问“你经常照顾人吗?” “没有啊”裴清正在低头折衣服“都是别人伺候我。” “那你怎么……”他看着折着整整齐齐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衣服,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怎么会这么照顾人?”她抬头看他,明眸善睐“大概因为我聪明吧,还因为我喜欢你啊,足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身上的所有疼,你都感觉得到,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陈珂闭上眼,他绞着腕上悬着的铁链,拼命告诉自己,她在说谎,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冰冷的寒意却拉不回来他。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在裴清的精心照顾下,陈珂总算是彻底不烧了。 她甩着体温计,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熬汤了,再做上几次她的手就要废了,每天都要顾及病美人的身体情况,不能摸不能亲,像是养了个祖宗。 裴清把温度计放好,长长地伸懒腰,陈珂看到她的手,上面贴着叁四个创口贴,有几道小划痕,还被烫红了一块。 她也是厉害,每次都能伤到不同的地方。 理智告诉他,那和他没关系。 却忍不住频频往她手上瞟。 那几个伤口,到底有多深? 不上药,会不会感染 “看什么啊?”他看得频率太高,以至于走神的裴清都主意到了,她扑到他怀里,浅笑着“哥哥,隔着衣服看,多没意思啊,我脱了给你看啊。” 她又把这副架势拿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想推她,裴清坐在他腿上,却搂着他的腰,把耳朵贴在他胸口“抱一会,累了。” 她好几天没睡好了,陈珂知道。 怕他半夜烧起来,一有点风吹草动,她就“腾”一下睁开眼。 眼下都有淡淡的青黑了。 那双推她的手,停了一下,落在身体两侧。 怀中的少女呼吸均匀,睡着了。 桌上的小箱子里,乱七八糟地装满了药,开封的,没开封的,裴清大有把药店搬回来的架势。 总算,他痊愈了。 只是留下的心病,却治不好。 —————————————————————————————————————————— 依旧是大家不爱看我也不爱写的清水章 莫得办法 今天看到有宝贝说我微博的问题哈哈哈,那个就是我,因为我太懒了,平时都不怎么发微博的。今天建了个扣扣群,769884816,喜欢的宝宝都可以加,想要什么情节看什么play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和我提,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不加也完全OK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第二十章第四个吻 陈珂快要绝望了。 病才刚好,就开始思淫欲。 生病的时候浑身难受,每个晚上都睡的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等清醒了,他做的第一个梦就是春梦。 这次更过火了,在祖宅门前的桂花树下,月色皎洁如水,她穿着条白纱裙,站在树下,若有所思。 他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捧着她的脸,低头缠绵地吻她。 花瓣簌簌地落下来。 他一层一层地剥开她身上的纱,打横抱起来,放在地上,金灿灿的桂花,铺了是厚厚一层,像是金丝编制的毯子。她躺在中间,长发乌黑,皮肤雪白,花瓣金黄。 她像是月下的精灵。 他覆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吻遍她全身,温柔又缠绵。 “陈珂”她勾着他的颈,轻轻吻他的额头。 “嗯”他低声应着,捧着她精致的小脸,缓缓地挺入。 桂飘,月色凉,满地白霜。 他拈起她长发上挂着的花,在指间碾碎,突然起了捉弄之意,一朵一朵捡起来,摆在她挺翘的乳上,手掌压上去,忽轻忽重,碾出汁液,涂满肌肤,再低下头,吻着她散发甜香的乳肉。 “哥哥,别欺负我。”少女呻吟着撒娇。 “乖。”他温柔地哄着,一口含住她胸前的蓓蕾。 “陈珂!”裴清手里的勺子在盆上咣咣敲着,站在门口遥遥地喊他“陈少爷,起床了,我叫了你叁遍了,您能赏脸起来吃个饭吗?” 她为了做顿早饭给他补一补起了个大早,他倒是睡得香。 陈珂坐起来,头发揉的有些凌乱,散开的领口上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黑长的睫毛垂着,薄唇微抿,表情阴郁。清俊的少年,蒙上阴沉之色,有种颓废又矜贵的美。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表情都好看。 如果不是她现在腾不开手,早就过去搞他了。 厨房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糊了,味道飘过来,她也没法站在这继续看了,扔下一句“赶紧洗漱。”就急匆匆地奔厨房去了。 陈珂捏着眉心,脑子里乱糟糟的。 真不想醒过来。 不只是欲求不满。 月下桂花落,少女温柔如水。 美好得让人恍惚,又让人悲伤。像是游进了一片至纯至美的深海,看着晶莹剔透的蓝,甘愿溺死其中。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大概是裴清的所有的天赋都加到做点心上了,做起正餐来,味道着实不怎么样,好好馄饨煮成了寡淡无味的面片汤,炖的牛肉汤有一股糊味,她吃了两口就皱着眉放下了勺子。 桌子对面,陈珂正在低眉顺眼地吃饭。 那么难吃的馄饨,他一勺一勺,吃得很认真。 她以前也做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那时候她才五六岁,在家里保姆的帮助下,用开水冲了一碗鸡蛋水,摆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等裴豫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裴清从椅子上醒过来,兴高采烈地指着那碗鸡蛋水给他看。 裴豫低头看了一眼那碗已经凉了的、散发着腥气的鸡蛋水,淡淡地说了一句“很晚了,快睡吧。”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她就连白开水都不自己煮了。 “陈珂。”裴清终于忍不住说“别吃了,这么难吃,倒了。” “不用。”他又艰难地咽下一块煲糊了的牛肉。 “你要是觉得浪费”她继续说“我可以拿去楼下喂猫,昨天我丢垃圾的时候看到一只橘猫在外面流浪,估计它不会嫌弃。” 陈珂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勺子,淡淡地说“我不嫌弃你做的。” 轻轻的一句话,像是落入湖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她咬着筷子,看着他安静的眉眼。 其实陈珂在走神,他还在想昨晚那个美得不切实际的梦,下意识地接了句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后来谁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各怀心思,沉默着吃完了早饭。 陈珂的发呆一直持续到裴清换完衣服出来,她轻快地跑出来,在他面前转圈“陈珂,好看吗?我新买的,昨天才到货。” 一条吊带的白纱裙,恰到好处地展露着少女优美的肩线和纤细的腰肢,裙摆很宽,她转起来的时候,层层白纱开出一朵纯白的桔梗花,乌黑的长发飘起来,露出雪白的肩头。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花吗? 裴清转晕了,停下来的时候,踉跄了几步,扶着墙才站住,她被自己逗笑了,不是平素那种甜而无声的笑,笑声像是银铃一样,撞出一串清脆叮咚。 陈珂看着她,失了神。 是梦吗? 她扑进他怀里,像是飞舞的白蝴蝶,他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把她揽进怀里。 少女的颊上还带着红,微微喘息着,看向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无限接近于他梦中的少女。 如果是梦,就不要让他醒来了吧。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上了少女柔软的红唇。 一瞬间,时间仿佛暂停,空中,炸开一朵一朵绚丽的烟花。 他们第一次接吻,是裴清强吻他,陈珂咬了她。 他们第二次接吻,是裴清威胁他,陈珂狠得像是在报复。 他们第叁次接吻,是裴清灌他酒,他一味地躲,羞愤万分。 这一次,他却温柔得让人颤抖。 辗转着摩擦过她柔嫩的唇,试探地,将舌尖抵在她的唇瓣间,分开细碎的贝齿,探入她口中,汲取她的甜美,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舌勾到他口中,她退回去,他就耐心地重新勾回来。 缠倦至极。 唤醒他的,是颊上的一片冰凉,怀中的少女,不知道什么哭了。 陈珂这才察觉自己做了什么,惊慌失措地松开她,眼泪顺着裴清的眼角落下来,一颗一颗,仿佛一下一下砸落在他心上。 没有了惊慌,只剩下痛。 她为什么要哭? 因为不喜欢吗? 裴清,就这么讨厌他的吻吗? 陈珂的手指紧紧握起来,他沉沉地说“对不起,如果你不开心,可以打我——” “陈珂。”裴清打断了他,她抬起头,那双总是似笑非笑、带着薄凉之意的烟水晶一样的眼眸,褪尽所有冷色,只剩脆弱,被泪水洗的晶莹剔透,她说话的声音带着颤“你以前对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陈珂怔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她泪流满面,他慢慢地上前,就在他手臂抬起的前一刹那,裴清转头跑进了卧室。 他握住的,只有空气。 —————————————————————————————————————————— 当世界荒凉如岛,只有你能够停靠 好消息,我昨天肝到凌晨四点,终于把大纲理顺了!如果以前还有点心虚会不会半途而废,现在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大家,这本书如果太监了,我男朋友就是太监! 撤回撤回撤回 关于收费问题,这是狗作者的第一本书,全靠爱发电,全是免费的,大家放心大胆地看吧 我又觉得我行了,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今天先肝他一万字 第二十一章否定之否定 裴清躺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泪水洇进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裴清从记事开始,感受到的所有都是冷漠,那些本该她至亲至爱的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最陌生的人,或者干脆掠过她,直接当她不存在。 所以陈珂怎么冷冷淡淡地对她,她都没什么所谓,早就习惯了。 可是他那么温柔缠绵地吻她,她居然一瞬间就被击垮了。 那么珍重,那么小心,像是呵护着一颗易碎的水晶。 她明明是一颗被狠狠扔在地上还要踩几脚的石头啊。 黑暗中,透出一丝光。 陈珂的温柔,哪怕只有一丝一缕,哪怕细弱到可能抓不住,也她想要沉溺。 等陈珂走进卧室的时候,裴清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陈珂低低地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她动了一下,转过来,眼圈还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有些惨兮兮。 “对不起。”他再次轻声道歉。 她定定地看着他,突然笑了,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味道“道歉的时候要把上衣脱了,这是常识,知不知道?” 满脑子都是这种事。 陈珂只觉得无奈,转身要走,裴清坐起来,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蹭着他的背,喃喃地说“哥哥,以后,还这么吻我好不好?” “其实我只是一颗石头” “你还愿意吗……” …… 裴清颠叁倒四的话,陈珂听不懂。 但是他知道,她又哭了,泪水浸着他的衬衫。 所以他站在那里,任凭她抱着他流眼泪。 一只手,在空气中僵了半天,最后还是背过去,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去。 像是做贼一样。 裴清还流着泪,被逗笑了。 哭完后的裴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洗了把脸,开始了老一套。 陈珂在哪,她就往他身上扒,满嘴虎狼之词,然后展示裴清个人服装秀。 不知道裴清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衣服,继那条漏后背的裙子、白衬衫、女仆装之后她又换上了一套水手服。 情趣的。 上衣短的要命,一截纤细优美的腰露在外面。一抬手,小半个乳房都能看见,她一蹦一跳跑到陈珂“哥哥,你看我,好不好看” 飞扬的裙摆下隐约可见少女白色底裤。 陈珂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扶着额头,脑袋嗡嗡的响。她像是小豹子,敏捷地往他怀里扑,脸凑到他面前。 “裴清,别……”陈珂下意识地闭眼。 “什么别?”裴清的声音很是无辜,他睁开眼,看到裴清举着一根头发“我就是想帮你把这个拿下来,不可以吗。” 他涨红了脸,长而翘的睫毛颤着,贝齿微微咬一点唇,不说话。 “哥哥?”裴清拈起他的下巴,笑容艳若桃李,又带着点小狐狸一样的狡黠“你在期待什么?” 他的脸愈发的红,像是熟透的番茄,在他羞恼地离开以前,裴清恰到好处地把手递到他面前“又烫到了。” 这次是在手背上,少女原本白玉无瑕的手已经伤痕累累了,有刀伤,有划痕,有烫伤,鲜明而刺目。 他下意识地托起那只纤细的手“涂过药了吗?” “抹了点芦荟胶。”她往他怀里偎了偎。 陈珂没有推她,他皱着眉“以后别做饭了。” “不行啊,我想学嘛。”这次坐到了他身上“想以后,你下班回家,我已经做好晚饭在等你回来。”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冷冷地说“裴清,别做梦了。” 但是现在,他说不出口,他甚至隐约看到,她站在暖黄的灯光下,隔着晚饭蒸腾而起的热气,对他柔柔一笑。 “哥哥,疼。”裴清娇声娇气“帮我吹吹。” 犹豫了片刻,带着少年干净薄荷香的气流,凉凉地落在她的手上。 “还是疼。”裴清得寸进尺“亲亲就不疼了。” 他怔了一下,看向她,其实裴清装可怜的时候,他是能一眼看穿的,她总是故意低下半张脸,抬着眼,在长长的睫毛下,水盈盈地看他,但是她再怎么故作姿态,眼睛里的暗涌的薄凉和讥诮是藏不住的,此刻,裴清平视着他,目光澄澈又平静,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 少年温软的薄唇,在她的手上,浅浅地贴了一下。 “哥哥。”他再抬眼的时候,那件短短的水手服一角已经被掀了上去“这里也疼。” 少女浑圆娇软的乳房俏生生地立着。 伟大的革命导师马克思在阐述否定之否定规律时曾说,事物是迂回前进、螺旋上升的。事物要先转换为它的对立面,再转换回它本身,这看似是循环,实际上是从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的迈进,经过两次否定的事物,已经是更高级的自己。 万事万物都逃不开这一定律。 最初裴清折腾陈珂,撩他,调戏他,因为从未接触过女孩子,他总是脸红得说不出话。后来着两个人接触越来越亲密,他也就渐渐习惯了,对她有了免疫了,任凭裴清闹,他都能冷漠淡然地推开她。现在,他又回到了曾经那个红着脸眼神躲闪、茫然无措的少年。 只是,心情和当初迥然不同。 “哥哥”裴清抓着他的衬衫“亲一亲,好不好?” “裴清……”脸热得发烫,眼睛根本不知道该落在哪“这样不好。” 陈珂的拒绝向来都等于白说,他说了“不”,裴清依然有的是办法软硬兼施地达到自己的目的,然后半是戏谑半是讥诮“不是说不的吗,狗男人,口是心非。” 这一次,她却把衣服拂下去,乖乖从他身上跳下来。 “哥哥不想,那就算了。” “我知道哥哥不喜欢被强迫。” 陈珂看着面前恬静的少女,简直要怀疑,这是不是裴清了。 “所以,不行的话”她飞快地在他的颊上亲一下“我过会再来问问。” 陈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满眼的错愕。 十分钟后,裴清又来了“哥哥,现在可以了吗?” 又是十分钟“现在可以了吗?” “现在呢?” “现在可以吗?” …… 不知道第多少个十分钟后,在裴清又来骚扰陈珂时,他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身前,隔着衣服,在胸口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陈珂满脸通红,裴清眼眶发涨。 “可以了吗?”陈珂不敢看她。 “不是这样的。”她跨坐在他腿上,俯视着他红的像是抹了胭脂般清俊的脸“要直接亲。” “好不好?哥哥?” “就当是和我道歉了嘛” 顺杆往上爬,那是裴清的强项 终于,少年抬起一只手,虚扶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撩开衣衫,轻轻吻上去。 她的味道,就是梦里桂花的甜香,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贴上去以后,却失了神,停在那里。 “想让你含着。”裴清柔柔地吻一下他的发心。 他就那样听话地张开薄唇,含住了那一枚粉红的蓓蕾。 起初只是单纯地含着,后来就是控制不住的吮吸,舔弄,一直到整只乳房都沾满了亮晶晶的水光,他看了过去,那只被他滋润过的乳头,明显要比没碰过的大了一圈,颤巍巍地立着,像是舒展开花瓣的小花。 这朵花,只为他而开。 现在,他想看另一朵花开的样子。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含住了那一只。 她又香又软,像是可口的小点心 陈珂很想伸手握住另一只,用手掌摩挲滑腻的乳肉,为了压抑这种欲望,他的手紧紧抓着长裤。 裴清却掰开他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提起来,按了上去。 少年修长纤细的手指深深陷进去,乳肉从指缝间挤出来,被夹出一道道淡淡的红痕。 “哥哥,冷……”她揽着他的颈,轻轻呢喃“抱我去床上,好不好?” 陈珂像是不舍得一样,狠狠吸了一下她的乳头,才将她拦腰抱起来。 有一瞬间失重的眩晕,裴清紧紧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干净的清香,她被轻轻放到床上。她刚想脱掉内裤,陈珂就扯过来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她。 这算是怎么回事? 裴清赶紧一咕噜爬起来,扑过去抱他,陈珂是单膝跪在床上的,被她猝不及防拉了下去。 “哥哥”裴清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我想要。” 陈珂试着掰她的手“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重复着“不可以” 倒像是在说服自己。 “哥哥现在不想要?”那过会?”裴清吻他的锁骨和喉结,那是陈珂最敏感的地方。 “也不行……”陈珂本来就是用尽了理智才克服住的,此刻被她亲得情迷意乱。 “你好像不是很适合做判断题”她悄悄屈起膝盖在他涨起的下身上轻轻顶一下,陈珂倒吸一口凉气“这样,我们来做个选择题,你回答完,我就放你走,你说是现在,十分钟后,半小时后,还是明天呢?” 前叁个摆在那里,简直就是一个意思。陈珂光顾着躲她的撩拨,脑子是沉的,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明天。” “明天啊?”裴清勾起一个笑“明天早晨还是晚上?” 她的甜香扑在他身上,陈珂只想赶紧走,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浑然不觉已经落入圈套“晚上。” 听到了答案,裴清干脆利落地放开了他“好,明天晚上。” 陈珂愣住了,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哥哥”裴清笑得神采飞扬“说话要算话哦。” —————————————————————————————————————————— 裴清这个样子,像极了打游戏时的我“有人开黑吗?没人我过会再来问问”,然后他们就会告诉我“没有,快滚” hin想给书改个名字,宝贝们有什么好想法吗?被选中的宝宝将收到作者派出的超(五)大(毛)红包 第二十二章想要你 陈珂和裴清处在两种状态里,一个阳光明媚,一个阴云密布。 他坐在椅子上,一呆就是半天,清俊的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抑郁之色。 直到看见裴清已经开始在床上堆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衣服挑挑拣拣,计划晚上要穿哪件的时候,陈珂终于忍不住了“裴清……” “嗯?”裴清扔下手里的衣服,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挽住他的肩“什么事?哥哥?” “我……”陈珂长眉紧勾着,欲言又止“晚上……” “晚上?” “能不能别……” 裴清扳着他的下巴打断了他,一字一顿 “不能,你答应我的,必须做到。” 陈珂的脸红起来“我当时,不清醒……” 又要赖账,她心里闪过一丝冷意,甜甜地笑了“一句不清醒就想推卸责任,哪有那么好的事呀?” 陈珂的眉皱得更紧了“我不是在推卸责任。” “答应别人的事情又做不到,要一笔带过,哥哥,你不是在推卸责任吗?” “裴清,你这是歪理” “歪理?哥哥,那不如你和我说说,什么才是真理?” 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娇滴滴的。 她还是笑得柔情蜜意。 她眼里分明是有怒气的。 陈珂紧皱的眉慢慢松开了,他垂下颀长的睫毛,语气平静下来“不想笑,就别勉强了。” 这句跳出语境的话,让裴清愣了一愣,愣到连笑容都僵住了,过了许久,才悠悠吐出一口气“我笑得不好看吗?” 是很好看,眉眼弯弯,红唇潋滟,甜得像蜜一样,崔浩还在迷恋裴清的时候,不止一次和陈珂说过,裴清笑起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陈珂却觉得不舒服,因为那个笑容,根本不是发自真心,那双浅淡的眸子,弯起来,也挡不出寒意森森,红唇勾起的弧度很美,每一次,却都是一模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经常挂着这种又甜又假的笑。 像是戴了一张面具,又像是条件反射。 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之间,突然沉默下去。许久,裴清轻轻问“哥哥,抱抱我,好吗?”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动,那应该就是不拒绝了。 裴清爬进他的怀里,陈珂个子很高,她能蜷起腿,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像是怕光的小动物,给自己找了个黑暗又舒适的洞穴。她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慢慢放松下去。 “陈珂”伴着他的心跳,裴清轻轻开口“我以前在你面前演戏的时候,你是不是都觉得特别假。” 他“嗯”了一声。 裴清低低地笑了,把脸埋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青草般的清香“亏我还以为自己演得挺好的。”沉默了一会,她问“哥哥,你想知道听听我的故事吗?” 他应该回答“不想的。” 可是怀里的女孩靠他靠得很紧,像一个曾经满身是刺的小刺猬,蜷得紧紧的,现在,它慢慢摊开四只小爪子,露出一点粉红的肚皮给他看。 所以他沉默良久,轻声说“你想说就说吧。” 裴清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慢慢讲起来。 “我小时候,是个很喜欢哭的孩子。” “受了一点委屈都要哭,因为只有哭的时候,才会有人看我一眼。 我每次哭的时候,我奶奶就说,我就是丧门星,怪不得所有人都不喜欢我。 后来,我姑姑带着我表妹从美国回来住几天,所有人都围着她,夸她可爱,就连我爸爸,都抱着她,摸她的头。 他从来没有摸过我的头。 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她呢,后来我发现,我表妹,笑起来很甜很甜。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练着那么笑。 大概是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对我的为难就少了。 我就经常这么笑,习惯了。” 她的语气很轻松,陈珂却能感觉到,她绞着他的手指不断用力 “有人说我笑得甜,说我笑起来可爱,也有人说我笑得婊,哥哥,只有你对我说,不想笑,就不要勉强了。” 这是裴清第一次讲起她自己。 从他们平时的生活水平来看,陈珂猜到了,裴清家里大概很有钱,从她乖张疯狂的行事风格来看,陈珂觉得她从小就被宠坏了。 他不曾想过的是,裴清的童年很艰难。 对她的感觉,早就从单纯的恨和恼,在肉体关系和朝夕相处中,扭曲着变了形,夹杂了太多不清不楚的东西,他不曾想过的是,有一天居然会为了裴清,有丝丝缕缕的心疼。 也许是因为那种孤单,他能感同身受。 他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最终,只是将手指慢慢扣在她的手背上。 阳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指间,是融融暖意。裴清看着,呆了很久。 她突然翻了个身,跪坐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压了下来,抵住他光洁的额头“哥哥,我想要你,就现在。” —————————————————————————————————————————— 大家的起的名字我都很喜欢呀! @猫南北啊 的青稞也太有爱了呜呜呜,毕竟我当时取名字的时候都是随手一抓取的,这个宝贝也是从我开始开坑就一直陪着我了。 @delfina 的“她是个小甜豆”和@ IASASA 的顽石,我也超喜欢,甚至有种再开个坑的冲动。但是宝贝们取的名字可能都在扣题上差点意思。 后来我又一翻@大铃铛 宝贝留的言,说她喜欢这种禁欲系沦陷的故事,诶,好像还挺点题的,就这个了!来宝宝加我!我上午众筹了十块钱就等着给你发红包了hhhh 第二十三张禁锢(H) 怎么聊着聊着,又聊回这件事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在他身上又是扭又是蹭,开过荤后又只能喝白开水的少年哪受得了这个,没几下就被她蹭硬了,他一时手忙脚乱 “裴清,你干嘛……” 嗓音有些沙哑,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哥哥”裴清扬起手“你看是什么?” 女孩纤细的食指上,勾着一条粉色的内裤。 他总算知道她刚才悉悉索索地在干嘛了,陈珂的脸涨得通红。 “裴清,你——”后半句话直接被她含入口中,少女甜香的软舌一个劲地往他口中钻,咂取他清新的津液。她的手顺着他腹部,滑到了腰上,陈珂今天穿的是裴清给他买的家居服,很宽松,一拉裤腰的带子,就将衣服扯了下去,隔着他的内裤,坐到了他因暴涨的性器上。 隔着一层衣服,被堪堪包裹的快感,也足够他哼出声。 少女半包着他的花穴,不断吐出蜜液,淋漓着,滴在吸水性极好的纯棉内裤上,迅速散开,没用多久,就将裆部洇得湿透了,蜜汁从她身体里流出来是热的,只是热量很快就散去,他被又湿又凉的内裤裹着,只觉得不舒服。 碍事,想脱掉,想直接进去。 这是陈珂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下醒悟过来后,再惊慌失措地往下压。 “裴清,下去。”陈珂在被亲吻的间隙中,艰难地吐出四个字。 “哥哥……”裴清吻着他的唇角“都这么硬了,难不难受?” “不……” “不什么不”她抓着他的手掌,顺着领口钻进去,按在少女柔软的乳房上“把晚上的份,提前一下,好不好?” 趁着他失神的刹那,身子微微一抬,另一只手扯下他的内裤,再一落,直接将硕大的龟头整个含进去。 一气呵成,没有给陈珂反抗的机会。 等他想逃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陈珂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从裴清勾得他欲罢不能的那个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六天了,他就生生地忍了五六天。 正常人早就疯了,就是陈珂,也快到极限了。 明明是有力气推开的,明明能轻易将纤瘦的少女甩下去,却只是枯坐在那里,丢了魂一样,任凭她撩起裙摆,扶着他的肩膀,对着他,慢慢往下坐。 欲望纠缠成一条锁链,牢牢地困住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像是石化了一般,连眼睛都眨不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粉红的小脸。 身上的每一寸都在渴望,就连被她玩弄于鼓掌的愤怒与不甘,也拉不回理智,是指徒劳地将欲望烧得更灼红。 灼得他心脏都在疼。 裴清攥着他的衣服,似哭非哭地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尾音带着颤,撩得他尾椎都在发麻。 他突然就能动了,猛地抬起手,扣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像是要阻止她继续吞下去的动作,又像是要把她往下摁。 “嗯?”裴清抬眼看着他,清澈的眼中似乎有泪含着“这次,整根吃下去好不好?” 根本不用他回答,她直接沉腰坐到底。 寂静中同时响起两声抑制不住的低吟。 圆翘的臀坐下来,一直贴着着沉甸甸的阴囊。少年涨得生疼的欲望被紧紧裹住,湿而暖,一直含到最深的根部,滑腻紧致,狠狠地绞他,绞得他双目血红。 能逼疯所有的正人君子。 他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自己不往上顶胯,掐着她腰的手不断用力,在白腻的皮肤上按出红印。 裴清腰背绷得笔直,挺翘的乳往前送,曲臂撑在他胸口,声音断断续续“哥哥……好深,顶到小肚子了。“她这么说着,身子却还是狠狠往下坠,似乎还嫌入得不够深。 陈珂太阳穴突突地跳,为什么裴清总是故意说这种话,激得他失控。 其实这是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少年的巨物,笔直地戳到最深处,不知道顶到了哪里,小腹隐秘地痛着,似乎在多进去一份,就要顶破什么器官。被入到最深处的恐惧来不及传递到大脑,穴肉就是开始条件反射地本能收缩,狠狠的挤嵌在两片贝肉之间的粗硕。 “裴清!”陈珂倒吸一口凉气“别夹。” 又是一下,这次裴清是故意的,尽管这样做,饱涨感带着疼,她也不好受。 “别!”又是抽气的声音,陈珂手移到在她背后,直接将她按进怀里 “求你……” 真的别再这样了,他要忍不住了。 裴清很喜欢听他求饶,她小手抓着他的毛衣,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乖巧的像个小猫咪“好,那我不动了。” 这样,他依旧不好受,情欲像是无底之洞,引诱着他走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只是这样被含着,根本满足不了他,想要掐着她的细腰,狠狠抽送,大起大落地顶她,用她紧窄的蜜穴,安抚膨胀的欲望。 或者,要她像从前那样,提臀摆腰地吞吃他,晃着胸前的雪乳,带着哭腔娇软地叫他哥哥。 汗珠顺着陈珂的脸往下滚,他虚伏在她肩上,鼻尖蹭着她的发,她发间木樨的甜香柔柔地绕住他,冲散了一丝焦躁,顷刻又拽着他往更深的煎熬里拖。 陈珂是个相当能忍耐的人,从裴清勾得他欲罢不能那一晚,到现在,已经五六天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生生忍着。 正常人早就疯了,就是他,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欲望汹涌着。 “裴清。”陈珂终于熬不住了,他又轻又慢地小幅度往上送胯,深深吸着她发间的香气“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裴清在明知故问。 “可以……动吗?”声音轻得像是呢喃。 裴清手指绕着他的胸口画圈“你不是已经在动了吗?” “我……”陈珂哽了一下,措了许久的辞,最后也只是轻轻说“可以,再用力一点吗?” 果然要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太困难。 裴清捧起陈珂的脸,看向他,陈珂在抖,细软的黑色发丝在额前轻颤,像是被拨动的竖琴琴弦,幽深的眸黑得像是无星无月的夜,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眼下,颊边都是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挺俏的鼻尖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因为痛苦和忍耐,薄唇上已经遍布齿痕,额角上,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一条一条地爆出来。 却还是在小心地征求她的意见。 裴清温柔地抚摸着他齿痕斑斑的唇“可以,只要你想要,毁了我,都可以。” 惊涛骇浪之间,理智被彻底拍翻 淫靡的声音在阳光中响起。 陈珂把纤瘦娇小的少女抱在怀里,自下而上,狠狠地顶,厚重的阴囊拍打着少女白嫩的腿根,晕出两片红,紫红的阳具每次都抽到卡一个头,再整根送进去,每一次深入都顶得裴清皱眉低吟,抽送间,带出叽咕的水声。 白日宣淫,伤风败俗。 以往这种时候,陈珂都是闭着眼,或者看天花板,今天,他却突然想看裴清情动的样子, 他手扣在裴清的颈后上,低下头,怀中的少女,长发随着颠簸的动作在空中飞舞着,杏眸半阖,长睫颤抖,粉颊生春,细白的齿咬着红艳的下唇,鼻腔中哼出被顶弄得不成调子的呻吟。 裴清平时所有的乖,都是装出来的,她笑吟吟看他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坏主意。 只这种是时候的乖,才是真的,带着媚态,完全信赖地任由他采撷。 汗水已经浸湿了发际,一缕细软的黑发粘在她脸上,陈珂指间颤抖着,捏住那缕长发,拨开,裴清睁开眼,因为情欲,双眼已经失了焦,含了泪,水盈盈的,像是盛满美酒的夜光杯,空洞又美丽。 又惹人怜惜,又让人想摧毁。 这副样子只有他见过。 也只能给他看。 陈珂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他咬着牙,一下一下狠狠往里顶着,那里面,隐约有一个小口,湿湿热热的,每次碰到,都像是一张小嘴,轻轻吮着马眼,吻得他头皮发麻,陈珂血红了眼睛,就往那里面刺进去。 一直失神的裴清捕捉到了刹那的清醒,她尖叫一声,身体绷起来,紧紧攥着陈珂的手臂“等一下!” 少年的动作却还不停。 “哥哥,等一下!”眼看他还要往里面去,裴清手上用力更大了,指甲嵌进少年柔软的皮肤里。 尖锐的痛拉回了一丝神志,陈珂的动作慢下来,上挑的桃花眸中蓄满了红,看向她的眼神,暗得可怕。 这样的眼神不该属于陈珂。 裴清竟然哆嗦了一下。 她伸手遮住他的眼,颤着声乞求“那里,不可以”他还是蠢蠢欲动地要往里面顶,裴清咬咬牙补上“求你,哥哥。” 少年长长的睫毛在她掌心里滑动着,带起麻酥酥的痒意。 此一时彼一时 风水轮流转。 刚才还游刃有余地折磨得少年连连吸气的少女,此刻就只有带着哭腔求饶的份了。 她是真的怕了,那是一种被侵入到最脆弱之地,女性本能的恐惧。 陈珂握住她的手腕,拉开她的手,深深凝视着怀里颤抖的少女。裴清是个强势乖张的姑娘,她表现得多甜多软,都是伪装。一直以来,陈珂都是那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耍的团团转的人,就连他们第一次,也是裴清居高临下地告诉他“我让你动,你才能动。” 这是她第一次求饶,柔弱的像雨中被压弯的白玫瑰。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想要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吻她的额头。 更想扣住她的双手,不顾一切地插进去,摧毁她,看她哭,做到她晕死过去,再吻醒她,一遍一遍地安慰她。 只有这样才能掌控她。 彻底地掌控她。 暴戾又放肆,像是渴望鲜血的疯子。 陌生的欲望,让他恐惧,让他战栗,更多的却是兴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跟着沸腾起来。 阴暗又的孽欲,是一颗小小的种子,一旦落下,一点点的邪念都够为它提供沃土,催生它在心里盘根交错。 不过,陈珂,终究还是那个冷淡克制的少年,至少现在,他拼尽全力,还是能压抑。 他退出了一点,抚摸着她的长发,哑声应着“好。” 只是动作依旧不温柔,即使带着几分克制,插入女孩身体的动作依旧又狠又快,狭窄的甬道被撑到最开,鼓起的青筋摩擦过娇嫩的内壁,撑开每一处细小的褶皱,似乎要嵌进去。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技巧,就足够初经人事的少女一声一声压抑不住地呻吟抽气,没捣几下,裴清就哽咽着扑到他怀里,丰沛温暖的汁水劈头浇下来,又被卡在嫩肉中的阳具堵得流不出来,将它泡在里面。 舒爽的快感从尾椎攀升到头皮。 可是,大概是因为忍得太久了,他居然还是射不出来,就着她高潮后抽搐收缩的花径,用力抽送。 裴清却不想要了,她身体一直不好,体力有限,现在已经累了,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她很想睡觉,陈珂这么颠她,不舒服,她推了推陈珂的肩膀,有气无力“哥哥,今天就到这吧?” 爽完就不认人的渣女本质暴露无遗。 裴清说着,就要往起站,才退出去一半,又被陈珂掐着腰按了回去,再次深深顶进去。 真的很不舒服,她狠狠瞪了一眼陈珂,他也在看她,少年墨黑的眸半是渴望半是恼怒。 裴清叹了口气,她在他被吻得红润透亮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再给你五分钟,然后我就真的要走了。” —————————————————————————————————————————— 请大家珍惜我还能日更的时候 我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二十四章临界 裴清在陈珂怀里睡了个午觉。 她是一个很难睡着的人,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闭着眼胡思乱想上几小时,唯独贴着陈珂的时候,睡得很好,像是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的尘埃,缓缓落定,只剩一片干净清明。他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像是青草干净的香,丝丝缕缕地渗入梦境,幻化做一片碧绿的田野,漫漫铺展。有几次恍恍惚惚半梦半醒之间,包裹着她身体的,是他温暖的体温,她很快又安心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裴清睡得很舒服,她蹭着陈珂的衣服“几点了?”声音带着丝刚睡醒的沙哑。 陈珂收回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快六点了。” 裴清往他怀里拱了拱,搂紧他精瘦的腰,梦呓一般“哥哥,我梦到你了。” 陈珂像是“嗯”了一声,又像是咳嗽了一声。 裴清的手顺着他微微突出的脊柱从上到下划着“你怎么不问我梦到什么?” 陈珂沉默了一会,说“那你梦到了什么?”他知道他一定会得到一个让他后悔问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果然,裴清清了清嗓子“梦到一大片草地,我在草地上打滚”她又补充道“后来,就滚到了你怀里,我都说了不可以,光天化日的,你还一定要脱我衣服,禽兽。”后面这几句裴清谴责得情真意切,好像陈珂真的这样了一样。她说完就去看陈珂,每到这种时候,陈珂总是涨得满脸通红,唇瓣微张着,想反驳她,又羞恼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就喜欢看他这副样子。 光线很暗,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侧脸剪影,陈珂如她所料沉默了。裴清轻笑了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抬头在他下巴啄了一下“我去做饭了。”轻快地蹦下了床,顺手打开了灯。 吊灯亮起来,映亮了少年的神色,没有脸红,没有害羞,他半闭着眼,颀长的睫毛遮住了冷沉的眼神,精致的下颌绷得很紧。 裴清脑补的还是他脸红语塞的样子,她摆碗筷的时候,唇角都有一缕压抑不住的笑,陈珂温柔的样子,害羞的样子,她都喜欢。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莫名其妙的,陈珂又恢复了最开始那种冷淡抗拒的样子,不怎么说话,也不看她,裴清在饭桌上试图缓解气氛,搜肠刮肚地讲冷笑话“哥哥,你有没有看过柯南?” 陈珂正在心不在焉地扒米饭,随口“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阿笠博士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他抬头看她,墨黑的眸子带着一丝疑惑。 “是阿笠硕士啊。”讲完了,裴清情真意切地觉得很有趣,对他笑起来,细碎的贝齿露着。 陈珂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还在直直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下文。 裴清的笑僵住了,她沉默了半晌,说“没了。” 气氛甚至比刚才还要尴尬。 陈珂垂下眼,开始飞快地扒饭,自始至终都没吃菜,还没等裴清想出下一个笑话,他就放下了碗筷“我吃完了。” 简直像是在逃命。 裴清自我安慰着,睡一觉就好了。 次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陈珂一张俊脸,阴云密布,甚至比起昨天还要冷上几分。 她想了想,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大概是半哄半骗地被她搞了一次,后悔了,开始和她摆情绪。 如果是以前,裴清才不会管他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不服气,那就操到服气好了。 只是,见过阳光的人,不愿意回到黑暗中。 她喜欢陈珂温柔的样子,喜欢他低头轻轻吻他的样子,不想看到他冷着脸,看她的眼神里只有凉意。 除了哄着,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裴清只能被迫再次开启舔狗模式。从早上,他在哪,她就趿拉着拖鞋跟在他身后转,“哥哥”“哥哥”叫个没完,他照例皱着眉躲她,只是,这其中带了一丝仓皇。 甚至,她躺在吊椅上小憩了一会,睁开眼,刚好撞到他的眼神。陈珂的眼神只用一个词就能囊括,那就是冷淡,除了她惹怒他的几次,他的永远都是神色淡淡,不见悲喜,只是,朦胧的睡眼中,裴清看见,陈珂的眼神,黯得像是夜,浓稠的情绪,在其中翻滚,他看着她,像是在看祭坛上的羊。 “哥哥?”裴清轻声着叫道。 他好像突然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移开目光,闭上了眼。 裴清从吊椅上爬起来,想去抱他“你怎么了?” 刚才还紧盯着她看的少年,突然又贞洁烈妇一般,碰都不让她碰,如临大敌。裴清绕着他,磨了半天,每次伸出的手都被陈珂挡了回来,她想亲他,被他抵住额头推得远远的,裴清这点身高和力气,在陈珂面前根本不够看,她忙活了半天,什么也没捞着,气的一脚踢在椅子腿上,大踏步出了卧室。 在阳台上吹了十分钟的冷风,她又冷静下来,认命地回去,继续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舔狗的角色。 孽是自己造的,债也总是要自己还。 在这方面裴清算是驾轻就熟了,端茶倒水,揉肩捏腿,绕着陈珂团团转。 得到的只是他冷得像冰一样的回避 她的耐性大不如前了。 在陈珂第四次拒绝她热了四遍的牛奶、连带着沉着脸把裴清推得远远的之后,忍耐裴清终于爆发了,她把杯子在桌子上狠狠一磕,小半杯牛奶晃着洒出来,裴清对陈珂怒目而视“陈珂,你到底怎么回事?” 拥抱过他的温柔,他一丝一毫的冷意,都能将她刺伤。 陈珂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神色冷淡,并不看她。 裴清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怒气,尽量平静地说“昨天的事,你不开心了吗?我和你道歉好吗?对不起,哥哥。” 他定定地看着桌子,似乎要看出朵花来。 裴清又深呼吸了一下“以后,我都会征求你同意的好吗?” 一退再退,裴清真的不想和他起争执。 陈珂只是沉默。 裴清半蹲下去,仰起头,长发落在如玉的小脸边“哥哥?” “看我一眼好吗?” “别生气了?好不好?” 陈珂的手紧紧握起来,裴清想去摸他的手,他飞快地抽开了。 怒气在胸口翻涌,她生生咽下去,站起来,安抚地想去吻他的额头,就在唇瓣贴上他皮肤的时候,陈珂的手按在她的腰上,将她推开了几步。 力道不大,她退了几步。 也够崩断那根弦了。 裴清一把扫掉了桌上的杯子,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四溅开,牛奶洒了一地“陈珂,你把我当猴耍?” 对她那么温柔,然后再冷漠至极。 一直低头不语的陈珂终于抬起头,他深邃的眸中,情绪万千,他薄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是什么?”裴清冷笑着,没有心思去揣摩他的情绪“怎么,现在端起清高来了?觉得我碰你恶心?” 陈珂微张的唇抿起来,他又垂下了眼。 这副表现,在裴清眼里,就算是默认了。 她胸口涨得生疼,血直往头上涨,耳边嗡嗡作响,裴清点点头“好”,往后退了一步,她又说了一句“好。”转身进了卧室,叁分钟后,她出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背着包,要出门了。 裴清看都不看陈珂,大步走到门口输密码,因为生气,她的手指颤着,输了叁遍才输对。 “你去哪?”陈珂终于站起来,沉沉地问。 裴清冷冷地笑了一声“我不配你过问” “砰”一声,她把门摔得惊心动魄的响。 屋子里沉默下去,只剩下陈珂和满地的玻璃碎片。 陈珂颓然地坐回去,手肘支在吧台上,抱着头,修长的手指深深陷进黑发里。 ————————————————————————————————————————— 失踪人口回归了 先和大家道个歉,最近出了点事,是在没心情更新,咣咣咣!不知道我的小可爱们是不是都另觅新欢了 下两章放个大肉啥的 第二十五章触底反弹(1) 裴清出门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叁点。 密码锁“滴”一声,玄关的灯亮起来,裴清扶着墙一脚踢开脚上小皮鞋,甩掉挎包,一脸的倦色。她想打个哈欠,抬头后,那个哈欠却被咽了下去。 陈珂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两条修长的腿随意搭着,衬衫的扣子没有像平常一样扣得整整齐齐,松开了两颗,露着精致的锁骨,头发有些凌乱,面无表情,不似以往一丝不苟,带着一丝颓废。玄关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深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投下深深的阴影,半明半暗,像是浮雕。他在看裴清,那双漆黑的眸,暗得透不进一丝光,深不可测,冷冽如霜。 一丝寒意,顺着裴清的脊背缓缓爬上去,她居然打了个哆嗦。 回过神来,裴清又觉得自己可笑,她面前的,可是永远隐忍不发、冷淡克制的陈珂,如果在他身上都能感受到威胁,大概猪都会上树了。 裴清揉了揉又酸又疼的眼睛,甩掉了另一只鞋,看都不看他,自顾自地朝卧室走过去。 就是要晾着他。 “你去哪了?”陈珂突然在身后出声,声音又低又沉。 裴清轻颤了一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了卧室,她转过头,对着陈珂笑得艳丽又张扬“你猜啊。” “你去酒吧了?”陈珂隐约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脸色沉得像乌云压顶。 裴清轻轻一笑“去了,能怎么样?” 她猜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欠揍,因为陈珂的脸又沉了几分。 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总之现在,他不开心,她就开心。 裴清带着那丝又冷冷的笑,开始脱外套,她解开扣子,毫不心疼地将昂贵的羊毛大衣丢在地上,捋了一把长发,伸了个懒腰,想要去浴室,在路过陈珂身旁时,他突然抬手,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陈珂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大衣里,只穿了吊带衫和长裙,那件吊带衫很是眼熟,两条细细的肩带吊在少女线条优美的肩上,领口开得很低,乳沟隐约可见她连胸衣都没穿,胸前两点透过衣服,突兀地立着。 他想起来了,裴清穿过这件衣服蹭他,现在,她穿着这件衣服去了酒吧。 低开的领口上露出她雪白纤细的颈,那里,有一个浅浅的红痕,再往下,又是一个,最后一个,只在衣服的边缘隐隐露着一点,余下的部分,全藏在衣服里,印在她娇软的雪乳上。 她生得白,那几个红印,分外的明显。 裴清只觉得他握着他手腕的手指越捏越紧,开始她还能忍着,他力气越来越大,疼得裴清皱着眉吸气,她一脚踢在陈珂的小腿上“疼!” 裴清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失态,报复的快意涌出来,她洋洋得意,觉得那几下没白疼。最好能把他气得哭出来,狗东西,惹她这么伤心。 手腕上的力道松下去,陈珂收回手,慢慢抬起头,那张俊美的脸上,连开始的阴沉都消散干净了,不带任何表情,平静如水,丝毫没有要发怒的迹象。 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那一点膨胀的快感,像是气球一样,“嘭”一下轻轻破开,只剩碎片,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酸涩的痛,细细密密地,似乎要顺着眼眶涌出来。裴清不得不狠狠咬着下唇,靠着痛忍回去。 不能哭,哭出来就全输了。 狗男人,不配让她哭,反正她也没有多贪恋她的温柔,反正已经习惯他这副冷漠的狗样子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八蛋。 裴清转身,尽量让自己的步伐从容一些,看起来不像是落荒而逃。她走到门口,门突然被“砰”一声关上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牢牢按在门上,陈珂紧贴着她,站在她身后。 他身上干净的香气透过来,裴清想起了被他抱在怀里的样子,她又想哭了。 然而转过身时,她依然笑得肆意“有问题?” 陈珂的手还按在门上“怎么弄的?” 语气平静地好像是在问早餐要吃什么。 能激怒裴清的,从来都只有他的冷淡漠然,尤其是在看过他温柔的样子后,她讥诮地看着他“怎么弄的?男人亲的呗,陈珂,你不想碰我,有的是人想。” 陈珂依然分毫不见恼意,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若有所思 “是吗?” 裴清的语气轻蔑讥讽“是啊,陈珂,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其实她已经气得两眼发黑,浑身都在哆嗦。 陈珂按在门上的手指蜷起来,指节紧紧抵在门板上,修长的手臂颤得厉害。 两个失去理智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 裴清难受得要站不住了,却还是凭着意志力唱完这出戏“问完了,问完了可以滚了吗?我——”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陈珂突然一推她,将她牢牢按在门上,一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 人设如果不是用来推翻的,那将毫无意义。终于到了我最喜欢的强迫戏码了 希望小可爱们能多给我留言,最近码的没动力 先写一点发上来,我一到晚上就登不上这个破网站 第二十六章触底反弹(2) 裴清的后脑勺磕在门上,“咣”一声,疼得眼冒金星,还没等她破口大骂,陈珂就把她后面的话全都含住了,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裴清睁大眼。 陈珂柔软的唇粗暴地摩擦辗转着,舌尖抵在她唇间,要她张嘴,裴清还没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唇抿得很紧。陈珂手指用力捏在她脸颊两侧,在她软嫩的颊上按下两个深深的凹陷,逼着她张开嘴。少年灼热的舌闯进来,牙齿,上颚,舌根,舔过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她口中的酒味全部被他舔舐干净,只剩他薄荷的冷冽香气。 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满足,将少女的小舌狠狠吸进口中,要吸干她香甜,要她只能靠着吞咽他的津液缓解喉咙的干,要她呼吸之间,只有他的味道。 裴清终于回过神来,她又惊又怒,气得想掐他,才一伸手,手腕就被他扣住按在门上,她又想踢他,才一抬腿,陈珂一曲膝盖,牢牢地将她的腿抵住。裴清被禁锢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她还没吃过这种亏,挣扎不止,扭来拧去,活像菜叶上的小青虫,她越是折腾,陈珂吮吸她的动作就越狠。折腾来折腾去,除了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被咂得舌根生疼,裴清一无所获。 裴清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以前她对陈珂又掐又踢的时候,他并不是打不过她。两个人体力相差悬殊,陈珂发起力来,她居然分毫无法撼动他。 裴清挣扎得累了,暂时安分下去,却不代表她的气消了,冷淡至极地晾着她,又莫名其妙地强吻她,她真想甩陈珂一巴掌,再一桶水泼过去,浇醒他,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陈珂终于结束了这个长的让她窒息的吻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愤怒地瞪他,似乎要化目光为实质,把他戳个窟窿。 少女被吻得两腮泛粉,唇瓣嫣红,眼眸中泛着水光,妩媚勾人,瞪陈珂的眼神却像淬了毒,又狠又凶,好像要将他生吞了。 陈珂的眼神又冷上一分。 少年修长的左腿强硬挤进她两腿之间,往上一顶,膝盖隔着衣服,抵在她的私密处,他的指腹摩擦着她红唇上的齿痕,声音嘶哑“不许这么看我。” 裴清喘着粗气“行啊,那你放开我,我直接揍你。”她又扑腾起来,还是什么水花也搅不起来,陈珂还是牢牢地按着她。他又低头吻上她的耳垂,顺着白嫩的脖颈向下,当那个吻落在第一个红痕上时,陈珂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在那里重重一吮,将那一细嫩的肌肤含在唇间,牙齿轻轻厮磨,一直到他的吻痕,完全盖住之前的痕迹,才松口。 裴清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这不像是陈珂,像是变态。 她隐隐约约地有了个猜测,又顷刻间推翻,她敏感地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因为愤怒,裴清没有办法深入思考,她现在忙着骂陈珂“你属狗的?狗男人,王八蛋!”后面的一连串脏话用尽了裴清毕生所学。 陈珂恍若未闻,他顺着吻下去,故技重施,越到下面,就越是用力,狠得裴清有些疼起来,就在她想不出新的词时,陈珂松了口,脸埋进她的衣领里,挺翘的鼻尖在皮肤上轻轻蹭着,温热的呼吸扑进衣服里,他轻轻问“到底是谁亲的?” 裴清冷冷哼出一声“不认识,一个长得很帅的哥哥,八块腹肌。” 陈珂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慢慢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说一遍。” 眼神冷得像是冰原之上终年不化的冰。 裴清才不怕他,她看准机会,终于踢了陈珂一脚“你又不聋,我为什么要再说一遍?”她没来得及再补上一脚,突然被陈珂拦腰抱起来,瞬间的失重感让裴清有些懵,接着,她被扔到了床上。 床垫再软,这么大的冲击力,还是撞得裴清后背疼,她简直要气疯了,一边挣扎着往起爬,一边尖叫着“陈珂,你死定了!” 才坐起来,就又被按了回去,陈珂欺身压上来,再次堵住她咒骂不休的嘴。陈珂看着瘦,其实肌肉结实,重得要死,她怎么推都推不开,裴清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凭什么他不想碰她,她就要被推得远远的,这个狗东西想亲她的时候,她就只能这么受着。”她倒是忘了把陈珂捆在床上上他时候的事了,也全然忘了这是她亲手绑回来的人,只想揍他。 理想很丰满,现实中,裴清手腕被陈珂按在头顶,双腿被他紧紧压在小腿下,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她越是反抗,陈珂就越是发狠地吻她,她被按进被子中,深深地凹进去。扑腾了许久,裴清靠着一股狠劲,奋力挣脱了一只腿,一屈膝,狠狠顶在他的腹部,陈珂闷哼了一声。 裴清还觉得可惜,歪了点。 这算是她回光返照般的垂死挣扎,做完这个动作,她彻底力竭了,只剩瘫在床上喘的份了。 ————————————————————————————————————————— 我想起了以前看偶像剧的时候,男主角强吻女主角,女主角反抗不得,弹幕说“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往他裆上踢”,我靠,好有道理的样子,宝贝们学到了吗,谁敢亲你,直接往他裆上踢,当然后果自负。 【番外】妹妹的报复(1)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缝,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少女左右看了看,琥珀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爸爸?妈妈?”她轻声叫道。 没有人回应。 很好,看来今天都去加班了。 接下来,只要躲开那个讨厌鬼就行了。 她侧着身子,从门缝挤出来,抱着怀里的包,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悄无声息又手脚麻利,溜到大门门口,她激动地握住门把手,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你去哪?”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胜利的曙光熄灭了。 少女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少年,少年身材修长挺拔,雪肤黑发,生着一张精致清隽的脸,只是始终神色冷淡,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让人看了就生气。 少女狠狠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少年还是冷着一张脸“妈妈让你在家做作业。” “所以呢?”她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 少年扬起手,白皙修长的指间捏着手机“我要给妈妈打电话了。” 少女气得随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抓了一把大糖劈头盖脸地冲他咂去,少年并不躲,只是抬起手臂挡住脸,她的气还是没消“陈珂!你知道你这样子叫什么吗?走狗!要是在革命年代,你肯定是第一个被拉出去枪毙的。”骂完了,她跺了跺脚“咚咚咚”地跑上楼。 被骂“走狗”的陈珂依然面不改色,他弯下腰,将满地散落的糖果一颗一颗捡起来,放回篮子里,在沙发上坐下来。 猫在二楼的少女泄气地回了卧室,拨通了电话,还没等她张嘴,电话那头就说“鸽子大王裴清,又来不了了?我意料之中。” 裴清一下一下捶着抱枕,想象这就是陈珂的脸“你以为我想鸽你吗?都怪陈珂,王八蛋。” “啧啧”电话那头的女孩感叹着“又吵架了?谁要是能调停你们俩,准能拿个诺贝尔和平奖。” “不可能!”裴清对着抱枕又踢又踹“我这辈子和他势不两立!” “你啊,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无能狂怒?”女孩嗤笑了声“你真想搞他,就要拿出点行动来,不要只是口嗨,行了,我到地方了,晚上聊!” 电话挂掉了,裴清放下手机,浅淡的眸子眯起来,若有所思。 晚上五点,裴母准时下班了,才换好鞋子进了厨房,裴清就声泪俱下地扑进来“妈妈!陈珂打我!” 裴母正在淘米,看都没看她一眼“再叫一句陈珂,你就别想吃晚饭了。” 裴清哽了一下,使劲揉着眼睛“哥哥打我。” “哦。”裴母不咸不淡地问“哥哥为什么打你?” “我怎么会知道”裴清抽噎着“他心情不好,就打我呗,不信你问他,他肯定会说‘我没有’。妈妈你看,胳膊都打红了!”她伸出手,细白的胳膊上一道红印。 裴母瞟了一眼 “说完了?说完了赶紧出去,别在这碍事。” “妈!”裴清哭不下去了“他打我你管不管!” 没等裴母说什么,陈珂走进来,衬衫挽到肘部,露出一截白皙瘦削的手臂“妈妈,菜我来洗。” 刚才还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裴母,脸上立刻带上了慈爱的笑“好儿子,你去看电视吧,裴清,把菜洗了。” 裴清怒火中烧“为什么是我!妈,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刚才和你说什么?” 裴母手里的菜刀在菜板上重重一剁 “你别没完没了,我还没和你算账,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污蔑人的吗?晚饭别吃了” 裴清撇撇嘴“你们都欺负我,不吃就不吃,饿死我算了。”她一脚踢在陈珂的腿窝处,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了。 裴母气得火冒叁丈“小丫头片子,敢踢哥哥,你还反了教了,你给我回来!” 陈珂抬手拦住了握着菜刀、欲夺门而出的裴母“我没事的,妈妈别骂她了,等会她哭起来又该头疼了。” 裴母重重叹了口气“这小混球,从小就被你爸惯坏了,阿珂,你该揍她就揍,别心疼,妈给你撑腰。” 陈珂低低应了一声,开始洗菜,看到这么乖的儿子,裴母的气也都消了,开始笑着问他学校里的事。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场面! 躲在外面偷窥的裴清气得牙根痒痒,每次她想搞陈珂,最后受伤的一定自己。 因为她实在是有点蠢,当然,这个事实裴清从来不承认,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陈珂两面叁刀、表里不一、装模作样,把她爸爸妈妈哄得团团转。她一脚踢在墙上,一天不把陈珂整得跪地求饶,她就一天不吃晚饭。 这个逼装完不到四小时,裴清就后悔了。 大概是真的惹怒了裴母,晚饭真的没有她的份,她也不许裴父和陈珂去叫她,裴清挺到了九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她瘫在床上,想象着自己是被虐待得奄奄一息的灰姑娘,想想晚饭的红烧大虾,揉揉自己饿瘪的肚子,再想想亲妈一口一个“好儿子”,裴清不由得悲从中来,热泪盈眶。 在陈珂出现之前,她可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小公主。 五岁的时候,裴母领着陈珂出现在家里,抹着泪说“清清,陈叔叔和许阿姨都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陈珂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陈珂就是清清的哥哥。” 那时候她还小,看着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很高兴,抱着他的脖子就“叭”亲了一口,后来的裴清一直自欺欺人地试图删除这段回忆。 她已经记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陈珂的,讨厌陈珂板着脸,讨厌陈珂什么都管她,讨厌陈珂总是考第一名,讨厌妈妈总是点着她的脑门说“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省心我就烧高香了”,讨厌自己什么都不如陈珂,就算拼命努力,也比不上他,讨厌爸爸妈妈满眼都是他。 她找着茬和他又作又闹,每次被裴母发现后都大发雷霆,妈妈越是这样护着陈珂,她就越是想折腾他,来来往往,恶性循环。 裴清丝毫不觉得闹成这个样子是自己的错,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在心里骂陈珂。 敲门声响起来,罪魁祸首在外面问“清清,睡了吗?” 裴清迅速抹干了眼泪,恶狠狠地喊“滚开,不用你在这装好人!” 他不但没有滚,还把门打开了,门一开,一股香气就钻进了裴清的鼻子,她狠狠咽了口口水。 “饿不饿?”陈珂轻轻把手里的托盘摆在桌上“起来吃点东西。” 裴清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像裹紫菜卷一样把自己卷起来,闷闷地说“我不吃,饿死我好了。” 陈珂低头看着她,她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乌黑的脑袋顶,他轻轻叹口气“我给你留了虾。” “……” “已经扒好了。” “……” “鸡米花,刚炸好的。” 裴清掀开被子,“霍”一下坐起来。 虽然他是个两面叁刀的小人,但是他炸的鸡米花真的很好吃。 脸可以丢了还可以再赚回来,但是鸡米花没了就真的没了。 裴清端起碗,开始埋头扒拉饭,她真的饿坏了,连吃了好几口,才想起来看看陈珂,他就站在她面前,墨黑的眸垂着,静静看着她。 “看什么看?快走!”裴清满嘴塞得都是饭,说话的时候毫不客气地把饭粒喷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上。 他还是不动。 “你再不走我不吃了!”她狼吞虎咽地说出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陈珂还是闪了下睫毛,留下一句“你慢慢吃。”就转身离开了。 裴清端着碗看着他的背影,少年生了一副好身材,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还挺下饭的。 陈珂长得好看,学校里的小姑娘都爱围着他转,又是递情书又是送巧克力,可惜哪个也没成,不然她就能在妈妈前面狠狠参他一本了,让她妈妈看看,她的这个好儿子到底是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 想到这,裴清扒饭的动作停住了,灵光一闪之间,她突然来了主意。 裴清咽下嘴里的饭,激动得重重一磕碗,这么好的主意,她为什么现在才想到。 不过现在也不晚。 她抹了把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陈珂,你死定了。 —————————————————————————————————————————— 平行宇宙设定,来自群里的小宝贝点的骨科梗,骄纵傻白甜妹妹X冷面腹黑哥哥 本来想写成真骨科的,后来我一想,他俩姓都不一样,没法真骨科啊 写完我就后悔了,前面啰啰嗦嗦写得太长了,以后的番外全都上来就肉好了 第二十七章触底反弹(3)(微H) 吃痛的陈珂终于抬起头,相比于裴清头发散乱、满眼通红的狼狈,他呼吸平缓,神色平静,很是从容,如果不是薄唇已经被吻得红润透亮,简直要让裴清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缓了两秒,裴清哑着嗓子“狗东西。” 陈珂按着她的手腕,黑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居高临下“还有力气骂?” 裴清冷冷地说“我能骂到天亮。” 她在吹牛逼,其实她早就词穷了。 陈珂的眼眸深不见底,缓缓将裴清的手并到头顶,陈珂手指长,单手就能将她两只纤细的腕轻松攥住,空出的那只手,突然掀开长裙,贴在了她的大腿上。少年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她冰凉的皮肤,明明是热的,裴清却打了个寒颤,那只手,慢慢往上滑,抚摸过大腿细嫩的皮肤,停在了两腿之间。 裴清已经惊呆了,她直愣愣地看着陈珂。 陈珂也在看她,冷漠漂亮的少年,对她勾起一个很浅的笑,很短暂。 这是裴清第一次看到陈珂笑,她曾经想象过,陈珂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是满眼星辰的温柔,也许会是颊上泛红的羞涩,也许会是午后阳光般的暖意。 总之,不会是这样,让人遍体生寒的邪气和冷意。 “这么有精神”少年的嗓音依旧清冽好听,干净薄荷香的气吐在她皮肤上,裴清又是一个哆嗦“那就好。” 就在她愣神的刹那,他的手指一下勾开内裤,插了进去。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在里面搅弄起来。 “湿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吐气“这里,他有没有碰过?” 裴清像失语一般,睁大眼,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震惊与错愕。 “说!”陈珂修长的手指拨开了紧闭的花唇,找到了藏在里面的阴蒂,重重按上去,再用指甲一刮,疼,还带着点异样的感觉。 这丝疼终于把裴清从失魂落魄中拽出来,她的脚胡乱地蹬起来,把床单踹出层层褶皱“陈珂!王八蛋!” 裴清喜欢陈珂,也喜欢睡他,但是她不喜欢憋屈,不喜欢这样被人钳制住,肆意玩弄,就算那个人是陈珂也不行。 她的反抗效果甚微,陈珂一只腿就能轻巧地压制住她,手指依旧在她体内肆意着,微曲的指节忽轻忽重地按着脆弱的内壁,游走间带起搅动起蜜液,惹得身下的少女抑制不住的战栗。少年尽管只是初尝情事,却非常聪明,有过一次指奸的经验,他知道少女最喜欢什么,害怕什么。抠弄摸索之间,他找到了那块藏在里面的软肉,旋转着,顶向那里。 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洇湿了内裤。 裴清叫骂的声音哽起来,破碎成一片一片。 “滚!”她咬牙切齿,压抑着低喊出来。 少年的动作停下来,他抽出手指,将手指上沾染的淫液全蹭在她大腿里侧,擦完了,他才看向她“滚?”陈珂悬在她上方,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搭在了衬衫扣子上一颗一颗慢慢解下去“那你想让谁来?” 白衬衫拂动下,是他白皙紧实的肌肉。 解完扣子,他没有停,修长优美的手指落在腰间的皮带上,干脆利落地解开,“刷”一下抽下来,握在手里。 他的目光落在裴清气得通红的脸上,然后移到她的手上。 裴清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你敢!”她气急败坏地扭动着手腕,试图挣脱出来。 男女之间体力相差悬殊,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还带着他体温的腰带将她两只手腕捆住,绕了几圈,牢牢固定住。 这腰带还是她给他买的,小牛皮的,很结实。 他却拿来干这个。 那个强上陈珂的晚上,裴清把他手腕拷在床头,看着他隐忍耻辱的样子,她觉得爽翻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被捆着,裴清憋屈得只想哭。 陈珂在她张嘴骂人之前,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下去。 “我不敢吗?”他手指在她柔软的长发间穿梭着,轻轻问。 裴清没有回答。 她睁大眼,又惊又疑又怒。 剧情的走向开始不对了。 这不该是陈珂,陈珂不该是这样的。 夜很静,只听得到少女紧张不畅的呼吸,一声轻而尖锐的响打破沉寂,是裤子拉链拉开的声音。 裴清抖了一下,她被捆在头顶的手拼命挣扎起来,皮带在细白的腕上硌出红痕,洁白的额头上汗珠点点,裴清的声音又尖又厉“陈珂,你敢!” 衣料和床单摩挲的声音后,黑色的长裤被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是深灰的男士内裤,“撕拉”一声,盖在最上面的,是被撕碎的少女内裤。 滚烫坚硬的龟头抵在窄的几乎看不见的缝隙上,慢慢蹭了几下,猛地往前一送,破开层层媚肉,将小小的穴口几乎撑破 “裴清,我真的敢。” —————————————————————————————————————————— 这章写得我好痛苦,想把陈珂写成一个衣冠禽兽,又很难把握度,于是毫不意外地我卡肉了 以及,小可爱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各种脑洞都可以,已经有宝宝点了骨科和监狱长囚犯这两个梗 第二十八章触底反弹(4)(H) 从前,有一个人外面打猎,他在山坡上发现了一只绵羊正在吃草,雪白柔软的皮毛,温驯又无害。 这人想“这么肥嫩的小绵羊,带回去烤了吃一定很美味。”于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将羊抓了回去。 就在晚上,他烧开了水,正在磨刀的时候,那只绵羊突然掀开羊皮,一口咬断了那人的喉咙。 你怎么能确定你绑回来的,是羊还是狼。 裴清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呆滞,动作还停留在被他进入的那一刻,因为挣扎,背极力地往上拱,赤裸的脊背弯出一个脆弱的弧度,像是倒挂的弦月,这个动作,刚好方便身上的少年低头亲吻胸前一点娇嫩的朱果,他又是往前一顶,齐根没入。 少女弯曲的脊背猛然落下来,那声卡在嗓子里的尖叫终于喊出来“啊——” “疼吗?”陈珂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发,很紧,他都被箍得隐隐作痛“忍一下。” 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甚至带了几丝温柔,似乎还是平时的他,如果不是话音落下,他就抬着少女的腿,大开大合地撞起来。每次都退到只剩一个半个龟头含在里面,再又凶快地深深地插入,一直进入到两个人的耻骨紧密贴合,还不停下,似乎有可能,他要把那两颗沉甸甸的睾丸也送进去。每次都被他顶到最深最脆弱的地方,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只是本能地害怕,他本次撞进来,裴清都要哆嗦一下。 他这样凶狠地开拓着,身下的少女因为紧张和恐惧,还是越绞越紧,层层嫩肉吮吸着每一道青筋,细细密密地蠕动着,将入侵的巨物往外推,进出之间很是辛苦,少年像是要报复她的排斥,她越是拼命地往外挤,他就越是要深深地往里撞,眼尾蓄着红,紧咬着牙,背弓出一个蓄势待发的弧度,紧绷的皮肤下,隐约透着两片蝴蝶骨,展翅欲飞。 “在想什么?”陈珂随手将她宽松的吊带衫推上去,堆到锁骨下方,那几处吻痕露出来,尽管已经覆上了他的痕迹,他依然觉得刺得心脏痛,下身控制不住地一个深顶“在想谁?” 这一撞,裴清的背拱起来,那种恐惧感又来了,她条件反射地抬起绑紧的手腕去揪陈珂的头发,平时裴清一抓一个准是因为他不躲,这次他一歪头就躲过了她的手,她抓不到,反手在他颈上挠了一下,用上了力,少年白皙的皮肤被挠破,血渗出来。 陈珂的动作停下来,裴清总算能缓口气了,眼睛里还含住刚才被他操出来的眼泪,她就开始一脸狠相地威胁他“陈珂,滚下去,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被她挠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着,陈珂却连眉都没皱一下,他也不生气,在她唇上轻轻吻着“这么凶啊?” 声音又低又哑,他手指轻轻抚摸着少女细腰两侧光滑的肌肤。 “他亲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凶吗?” 巨硕的性器缓缓退出来。 “裴清,叫别人哥哥?” 少年握着她的腰用力一拉,狠狠一送胯,紫红坚硬的龟头撞上了身体最深处那个小口,直直地抵在上面。那张又湿又热的小嘴,似乎有生命力,一张一合地吻着他的领口,吐着温热的水,少年爽得眯起狭长的眸,不急不缓地在上面戳着,旋转着往里面挤。 他上次就想这么做了,但是她似乎很怕被碰这里,他不忍心,才停下了。 这次他却不会心软了。 两样发黑的少女,蓄了已久的眼泪落下来,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叫着让他滚,颤抖着骂着不连贯的句子,随着陈珂戳弄抽插的动作,裴清的骂声越来越弱,在那个紧闭的小口被戳得隐隐张开时,她终于微弱地乞求出声“等等,求你。” 这还是裴清进门以来第一次服软。 陈珂却不配合她,还在往里面顶,感觉到已经进去一点了,裴清吓得满脸惨白,声音大了起来“等一下!哥哥!等等!”刚刚还气焰嚣张、满嘴“弄死你”的少女,怂得像缩成一团的小仓鼠。 “嗯?”少年清润的嗓音染上了欲望的喑哑,尾音微微一扬,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疼!哥哥我疼!”裴清挣扎着去吻他的唇。 我疼。 这两个字是陈珂的软肋。 裴清张牙舞爪的样子,陈珂一点也不怕,随她折腾,却败给她的泪,败给她的“疼”、“怕”、“求你”,总是能让他停住一切,低低地道歉。 不包括这次。 陈珂低头深深地回吻她,唇齿厮磨间吐出叁个字“我也疼。”紧窄的臀一送,尺寸惊人的性器冲破层层阻碍,狠厉地冲进去,宫颈终于被毫不留情地撞开,将一直费尽心思保护的柔嫩子宫暴露出来,他的性器完全埋入她的体内,深入到前所未有的禁地。 裴清的、腰极力往上拱,头却向后仰去,暴露出纤细雪白的颈,像是垂死挣扎的天鹅。 又痛又怕,像是身体被剖开成两半,连换气都做不到了,只有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流进长发里。 陈珂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他握着裴清的脚踝,将她的双腿折到胸前,退出来,再长枪直入地插进去,反复挤开紧窄的子宫口,残忍地碾压脆弱的宫腔,在里面冲撞。少女阴道的长短似乎是为他而生的,宫口刚好卡在令他最舒爽的位置,让他欲罢不能。蜜液源源不断地分泌而出,润滑着入侵的怪物,保护娇弱的甬道不受伤害,嫩红的穴肉已经放弃了将它排出去的可能,一张一合,翕动着吮吸着,怎么也不肯放开。这样谄媚的讨好,换来的却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冲撞。 少女陷在柔软的被褥中,被做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从闭紧的眼角落下来,张开的唇瓣之间,是忽轻忽重的喘息和本能的细微呻吟。 “裴清,看着我。”少年托起她的头,声音轻,却不容置喙。 浓密的睫毛慢慢掀开,失焦的瞳孔中,恍恍惚惚映出少年的样子,他细碎的黑发垂下来,半掩着光洁的额头,随着顶撞的动作起落,鸦羽般的睫毛上翘出好看的弧度,除去眼睑下那一片薄红,一张脸依然是玉石一样白璧无瑕,原本颜色浅淡的薄唇因为亲吻,红得像是涂了口脂。 头发黑得像乌木,皮肤白得像雪,嘴唇红得像血,这是格林兄弟对白雪公主的描写,他们笔下的白雪公主,是柔弱至极的美貌公主,陈珂也是美貌的,甚至也带了几丝柔弱,可他不像白雪公主,也不像王子,像是吃人心脏的妖精,就算生得那样精致,染血的唇,依旧是兽性的证明。 “你不该招惹我的。” 陈珂松了绑在她手上的皮带,裴清的手无力地搭在床上,没有力气反抗,像是被一声枪响吓傻了的晕羊,瘫在原地等死。他修长的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和她十指相扣,俯身温柔地吻她,从额头吻到下颌,再吻到胸口那几个吻痕。 “你怎么敢让别人碰你?” 下身的动作,凶残的像野兽。 剧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裴清恍惚间问自己。 陈珂怎么会是在这个样子? 关于陈珂,裴清她只觉得他好看,性子冷,但是脾气好得出奇,所以她肆无忌惮。 其实她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陈珂从来不像她以为的那样任人揉搓,初中的时候,他就曾经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按着大他两级的男生,把对方打得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因为一句“你妈是个婊子。” 甚至把时间线拉回这两天,她都所知甚少,陈珂到底为什么那么反常,她猜的不对。 昨天那场生命和谐运动,其实并不和谐,爽到的,只有裴清一个人。 她在这方面很是娇气,陈珂习惯于纵容,裴清说怎样,就是怎样。她说了给他五分钟,尽管陈珂还没什么感觉,他还是逼着自己射出来。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本以为能被纾解的欲望,反而像是即将渴死的人只喝到了一滴水,更加汹涌地被勾出来。 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 他在半夜惊醒,梦里,昏暗的房间,破碎的衣衫,零散的血迹,赤裸的少女,无助地呻吟,一遍一遍绝望地哭求着。 他不是他,是一只怪物,一只残忍又冷血的怪物,没有理智,只有欲望。 最可怕的是,这种感觉,就算在清醒过来后,还是无法压抑,越是靠近她,就越是强烈。 离裴清远一些,这大概是他唯一能做的。陈珂煞费苦心地压抑自己,近乎自虐地在腿上掐出青紫,只为了不伤害她。 裴清却在半夜跑去酒吧,被陌生男人在胸上亲出吻痕,冷笑着让他滚,却又声音绵软地叫别人哥哥。 对比得他分外可笑。 在这样的环境下,陈珂知道,他不该起什么心思的。可是人之所以无法成神,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有无法被控制的情感。明知道不能陷进去,却还是一脚踏空。 嫉妒,失望,挣扎,绝望,所有负面的情绪在陈珂心里积压着,越积越多,越积越深。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只有我能碰你。 只能叫我哥哥。 只能穿给我看 还像从前那样,对我笑,在我怀里撒娇,好不好。 爆发的那一刻,像是海啸一样,席卷了一切,冲垮所有理智,只留下这些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疯狂。 越是无欲无求的人,就越是不能碰那一片逆鳞。越是拼命遏制欲望,就越是像弹簧一样,压到极限,再触底反弹。 裴清早该察觉到的,他暴虐的气息,在不经意间或多或少地流露出过,她却先入为主地认为只是陈珂一时的气急,觉得他像是绵羊一样温驯又无害。 火山喷发前总是有异象的,不曾有人察觉,等到岩浆迸出的那一刻,想要逃,已经太晚。 —————————————————————————————————————————— 我裂开了啊!!!这也太难搞了,这么点字我足足敲了两天,写出了一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想要的感觉出不来 这种尺度的强迫戏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陈珂的人设已经崩到底了,你们还爱他吗 第二十九章作茧自缚(H) 没有一个夜晚不会过去,没有一个黎明不会到来。 裴清现在不相信这句话了。 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天为什么还不亮。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一丝不挂的少女被高大的少年紧紧搂在怀里,只留一个背影,长发如水,肩颈优美,腰肢纤瘦,两瓣圆润的蜜桃臀,每一处都是美的,只有在双腿间那根不断进出的性器是丑陋的,粗紫狰狞,青筋盘亘,不同于她的粉白纤细彰显出这孽物不属于她,它只是侵略者,却鸠占鹊巢,反客为主,掌控她的一切。 裴清靠在陈珂怀里,满脸的泪痕。 她只是想让陈珂在乎她,让他难受,不曾想就这样玩脱了。 陈珂压着她做,无视她啜泣着告饶,扣紧她的手指“继续骂。” “不是能骂到天亮吗?” 她眼圈哭得煞红“哥哥,哥哥,停一下,你听我说……” 陈珂还在动。 “停一下!听我说!”她的哭声骤然大起来。 “嗯?”他慢下来 “你说。” 裴清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抽噎着“我今天晚上……去电影院了……看、看的是电影通宵场,酒也是在电影里的咖啡店喝的,吻痕是我自己掐出来的、我哪都没去……票据我还留着,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找给你看,好不好?哥哥?” 她说得断断续续,天真地以为,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陈珂沉默了半晌。 裴清紧张地盯着他,连抽噎的声音都降到了最低。 陈珂会说什么? 可能是“裴清,你算计我?” 也可能是“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甚至“裴清,你真让我恶心”这一句,她都做好准备了。 她等了许久,听到他说 “我们换个姿势,好吗?” 她死都猜不到会是这一句。 陈珂根本不用她回答好不好,就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搂在怀里。 就像从前,裴清凡是“哥哥,好不好”式的句子都不用他回答一样。 天道好轮回。 裴清以为陈珂不信,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你不信我吗?我可以找给你看,真的!” 陈珂膝盖顶开她试图合拢的腿,让她的腿夹在他腰的两侧,下巴抵上她的发顶“我信” 信? 裴清傻了。 然后呢? “放松。”说完这两个字,他就顶得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姿势,熟悉也陌生,曾经她是哪个掌握一切的人,是深是浅,是快是慢,全是她说了算,可是当主导者变成陈珂的时候,一切就变了。 裴清的腰很细,正符合诗里写的多饿死的楚姬,这样细的腰,是容纳不了什么的,他却偏偏要往里面入。少年的动作又重又快,越顶越深,操得少女平坦的小腹下都能看出些许痕迹,白嫩的肚皮凸出来再落下去。他任凭她如何爽得呜咽颤抖,又如何绝望地在他的背上挠出一道一道的抓痕,都不曾停下。 “哥哥,我难受。”裴清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拼凑出一句话“小肚子涨,求你,停下来。” 她越是这样惹人爱怜地哀求,就越是能勾起他的兽欲,不受控制地越做越过分。陈珂扶起裴清,手臂环在她的腰背上,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肩,将她抱得严丝合缝,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深深望进她泪洗的眸。 似是温柔情郎。 其实只是为了固定住她,分毫不许她逃。 裴清看着他的眼,不明亮,不清透,只有深和暗,情欲在他的眸上织了一层朦胧的雾。陈珂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暗夜里盯住猎物的饿狼。 这个眼神她好像在哪见过。 裴清想不起来了。 陈珂开口了,在这么激烈的运动下,他依旧是声线平缓“裴清,不是不喜欢看我装吗?” 她生气的时候会冷笑着说“陈珂,你装什么装。” “现在我不装了,你喜欢吗?” 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记得这么清楚。裴清很累,不想张嘴。 他却要逼她回答,朝她倾身过,结实的胸肌蹭着她软嫩的乳房,依旧抵着她的额头“喜欢吗?” “嗯?喜不喜欢?” 平时她讲得口干舌燥,陈珂就只给个“嗯”,到了床上话倒是格外多起来了。 她不说话,他的动作就愈发粗暴,按着她的腰,专往那块她怕碰的软肉上顶,又疼又爽,裴清胡乱地蹬着雪白的小脚,声泪俱下“喜欢喜欢,我最喜欢哥哥了。” 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满意,托着她的臀,抛起来,再按下去,大起大落地操她,裴清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呜咽着泄出来。 他肩膀上有几个血印,她今晚就高潮了几次。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裴清已经不会蠢到再去求他了,求人不如求己,只要陈珂射出来,这场屠戮就结束了。她勉强抬起手臂,有气无力地挂在他的颈上,吻他的唇,用尽力气绞紧下身。 她如愿以偿地听到陈珂从鼻腔中呻吟了一声。 陈珂了解裴清的弱点,裴清又何尝不是,她一边收紧小腹,一边顺着往下,吻到了他的喉结,猫咪一样一下一下舔着。 陈珂的喉结在她唇下动了动。 “咬这么紧,这么想要?”裴清能感觉到他声带的震动。 她曾经勾引又勾引,想听陈珂说荤话,他沉默得和个哑巴一样,现在他说了,裴清一点也不想听了,她甚至想爆粗口,想要你X 她含含糊糊地哼出一声,算是回答。 陈珂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吐气“说我想听的,就给你。” 清冷禁欲的陈珂,在逼着女孩子叫床给他听。 今晚的裴清叁观已经被震到碎成了二维码,太多的颠覆认知已经将她锤到麻木了,现在就算陈珂告诉她,他其实是女孩变性来的,她也不会太惊讶了。 只是不高兴,裴清骚话连篇,是想看陈珂脸红,被人这样耻辱地逼着说出来,简直就是丧权辱国。她嗓音沙哑“我喜欢哥哥” 语气平板得简直像是在背课文。 “清清”陈珂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像是有一股电流顺着裴清脊柱蜿蜒而下“我给过你机会的。”他的修长的指握住了她的腰。 裴清太知道这个狗男人要干什么了。 “哥哥!”她什么情绪都没了,紧紧搂着陈珂的肩不让他动“再、再给我次机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哥哥,疼疼我,好不好?” “我只喜欢哥哥” “只给哥哥操” “哥哥,给我好不好?” “求求你” …… 少女的声音又甜又软,还带着抑制不住的抽气声和哽咽,单是听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求饶,都能勾起人凌虐的欲望。 陈珂的眼睛闭了闭,抱着她轻轻放到床上,又换成了传统的女下姿势。 这是准备放过她了? 裴清松了口气。 才闭上嘴,陈珂就是一个深顶“继续”然后彻底放开手脚,肆无忌惮地操起来。 裴清被顶得声音破碎,几乎凑不出完整的句子,也不敢停。换气的间隙,耳边是陈珂粗重的喘息。 她像海啸中的落难者,巨浪滔天之中,她抛到高空之中,再被拉到深海底,没顶的海水堵住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在她快要窒息溺亡的时候,他才会怜悯地渡一口气给她。 陈珂是她唯一的浮木。 不知道在海上颠沛流离了多久,陈珂的动作陡然重起来,他按着裴清,狠狠吻上她的红唇,身下的性器埋入最深处,滚烫的液体涌入体内,冲击着脆弱的子宫壁,刺激着她每一处的神经,裴清脑子一炸,昏沉的甜美感席卷了她整个身体,她拱起身子,脚趾蜷曲,脚背绷得笔直,不受控制地浑身都在颤抖着,她在一瞬间忘了她是谁,忘了他是谁,只有灭顶的快感。 裴清很久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陈珂已经从她身体中退出去,正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 总算结束了。 裴清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下一秒,她就被翻过来,陈珂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强行挤进来,已经被抽插得松软湿滑的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只能顺从地张开。刚刚经历极度欢愉的裴清怎么受得了这个刺激,她尖叫着哭“骗子!” “没骗你”陈珂在身后吻她的肩“我又没有说几次。” 裴清以为只有她会这么不要脸。 她挣扎要爬开,却被他拽着脚踝拉回来,再次深深嵌入,这个姿势入得格外深,暴涨的阳具将甬道撑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缝隙,很容易感受到快感,裴清很快就崩溃了,她一口咬上陈珂的白皙的腕,一直到咬出血腥的滋味,陈珂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毫不受影响地侵犯着身下的少女,细细密密地吻过她赤裸的脊背。 裴清真的彻底等死了。 她趴在床上,被推得忽上忽下,呆滞的眸中,映出陈珂的手腕,瘦削的腕骨,雪白的皮肤下透着血管的青色,上面明晃晃地套着的一只铁环,那是她犯蠢的证据。 国外有一项搞笑新闻奖,专门记录那些低智商当事人的新闻,比如去抢劫银行结果失手打死自己的抢劫犯。现在可以加一个裴清了,被亲手绑回来的人质做死。 “裴清……”人质轻轻咬上了她的耳朵“你说得对,我是个禽兽。” “也是个伪君子。” “你不该招惹我的。” “后悔吗?” 裴清已经没有办法再回答他了。 天没有亮,这场单方面的屠杀还在继续。 —————————————————————————————————————————— 裴清实力演绎自作自受 太难顶了! 此刻的我心情和裴清一样,想掐死陈珂,写得实在太难受,还好肉终于写完了!今天看到收藏破叁百了超开心,谢谢大家!我觉得我有再肝一章的动力了 第三十章纵容 裴清体验了一次植物人的感觉。 半梦半醒之间,她能感觉到陈珂抱她去了浴室,浸入温热的水中,然后又被抱回床上,他让她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温热的风在长发间穿梭,他的手指拂过头皮,一阵酥麻。 裴清睁不开眼,也动不了,她挣扎了几次,干脆放弃了。 也行,至少这次,终于不用她善后了。 吹完了头发,陈珂轻轻问她“要喝水吗?” 不想喝,只想睡觉。 水杯抵在了她唇边,她不动,来表达拒绝。 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没力气喝吗?我喂你好不好?”说完就抬着她的下巴吻她的唇,带着他清香的水流入口中,裴清只能往下咽。怕她呛,陈珂每次都喂得不多,一口一口,温柔小心。 裴清却要被气死了,她根本就一点都不想渴,感觉像是填鸭。 喂完了一杯水,陈珂终于肯让她睡觉了,裴清陷在柔软的床上,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破天荒地不想贴着陈珂。 今晚大家各睡各的。 好不容易她不挤陈珂,轮到陈珂来挤她了,她拼劲全力往旁边蹭一点,陈珂就跟着贴上来一点,后来干脆把裴清揽到怀里,让她贴着他的心口。 “快睡了。”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着。 裴清动不了,憋屈得想哭,在心里意淫他的一万种死法。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陈珂的怀里太暖了,虐待他的计划还没等落实到细节,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是黑甜的一觉,连梦都没有,只是在甜又累的睡眠中,越陷越深,不想醒过来。 “裴清,醒醒。”有细微的噪音一丝一丝地挤入她的脑中,裴清紧皱着眉翻了个身,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一声一声地唤着她名字,叫魂一样。 裴清的魂终于被叫回来了,她彻底醒了,疼,腰疼,背疼,骨头缝都疼,她费力地抬起眼皮,入眼的是一双狭长的眸,瞳孔乌黑清透,这双眼睛曾经冰冷又清醒逼视着她,刺破伪装。现在,才触到她的眼眸,就迅速垂下纤长的睫毛,不敢看她。 现在才想起来心虚。 裴清一抬手就揪住了他的头发,用力一扯,陈珂被拽得头往后一仰。扯完他的头发,裴清又去拧他的耳朵,少年疼得皱眉,也抿着唇一声不吭。 裴清还是觉得不过瘾,手在他后颈上压低,往上一够,一口就咬住了他颈侧细嫩的皮肤。 陈珂不反抗,甚至偏过头,更彻底地将那段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面前,配合她咬。 他这样献祭一般,裴清反而下不去嘴了,悻悻地松开,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你……”少年的声音又轻又弱“解气了吗?要不要再咬两口?” “不解气!”裴清闷在枕头里,恶狠狠地说“你去以死谢罪吧。” 陈珂沉默了一会,假装没听到她刚才那句话“我煮了点粥,吃点东西吧。” “不吃,快滚!别打扰我睡觉”她干脆抬起手捂住耳朵。 她的手又不是什么隔音材料,陈珂贴近她耳边说话,还是很清晰“睡太久会头疼的,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好吗?” 裴清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陈珂只能继续说“你……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我。” “给你打好不好?” 听到这,裴清终于有了反应,她翻回来,眯起眼睛看他“打你?我现在不想打你了?” 陈珂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盯着被角“那你想怎么样?” 裴清的目光顺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往下移,落到了他的小腹下方,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想阉了你,怎么样?” 陈珂再次选择性失聪,推了推床头柜上的碗“喝点粥吧。” 裴清斜眼看过去,碗里的白米粥还冒着热气,她哼了一声“你煮的?” 陈珂低着头“嗯”一声,他进不去厨房,电压锅收在餐厅的储物柜里,只能煮点粥。 粥的香气却丝丝缕缕地往裴清鼻子里钻,她端不住了,颐指气使“没力气,喂我。” 陈珂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匙,薄唇一张,含了一口,低头就要吻她,裴清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狠狠一推他的头“我又没让你用嘴喂!你在想什么?” 陈珂咽呛了一下,勉强咽下那口粥就咳起来,他侧过脸去不看她,白皙的脸上浮起薄薄的红。 裴清还对昨晚填鸭式的喂水心有余悸,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情复杂。 最后那碗粥还是她自己喝完的,陈珂煮的粥又香又糯,比她加了汤包胡乱搞的粥不知道好上多少,胃里都是暖融融的,虽然身上还是酸疼,却也有了力气。 恩将仇报的裴清,端起碗来喝陈珂煮的粥,放下碗就想着要怎么搞他了。 只是她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陈珂已经不是她以为的那个陈珂,昨晚的教训是血淋淋的,鬼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以她现在的状态,就是被他掐死都不一定能喊出声。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就这么沉默。 还是陈珂打破了寂静,他轻轻吐出叁个字“对不起。” 裴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完了?” 陈珂踌躇了一下,又去解衬衫的扣子,裴清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他只是解了一颗,拨了拨衣领,露出一点肩,伏到她面前“给你咬。” 那上面还有几个她昨晚啃出来的血印,印在他白璧无瑕的皮肤上,很是刺眼,刺眼到裴清放弃了这块送到嘴边的肉,她隔着被子蹬了他一脚,结果扯到了腿根间的伤处,疼得一抽气,她忍着疼“陈珂,你别以为咬两口就可以蒙混过关!” 陈珂慢慢拢上衣领,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很轻“那你说。” “我说?”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我说让你自宫,你倒是去啊!” 陈珂白皙的手抓着深蓝的床单,低低地说“能不能换一个?” 裴清冷哼一声,斜眼瞪他。 少年眉眼低垂,睫毛轻颤,形状姣好的唇微抿着,敞开的领口中,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他不敢抬头,偶尔稍稍抬眼瞟一眼少女再飞快地低下去,不是曾经那个淡漠冷静的陈珂,也不是昨晚那个沉郁偏执的陈珂,纯净得像水洗的天空,缀了一朵粉红的云,柔软又羞涩,温柔得让人屏住呼吸。 裴清的勇气又开始膨胀了。 —————————————————————————————————————————— 推荐大家听一首很温柔的小黄歌,George Nozuka的《Talk to me》,和陈珂可以说是非常搭了。昨晚本来想加更的,但是卡住了,今天补回来,等一下再更一章 第三十一章报复(1) 一个意识强moba玩家,在进草丛前,一定会扔个技能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埋伏。 裴清在作天作地之前,一定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安全,她靠着床头坐起来,指节一下一敲着床头柜,那是她起幺蛾子的前兆。她一抬下巴“过来。” 陈珂凑过去,裴清突然在她耳廓舔一下,轻轻问“昨晚操得爽不爽,哥哥?” 棋行险招,裴清还是有点怕陈珂突然兽性大发的。 陈珂只是飞快地躲开,如她所料,脸又红上几分。 这狗男人昨晚多半只是昏了头,色胆包天,过了这个劲,清醒过来,他还是那个她熟悉的陈珂 既然这样,搞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珂”裴清不敲了“跳脱衣舞给我看。” 陈珂愣了愣“什么?” “你是耳背吗?”裴清不耐烦地说“脱衣舞!” “我、我不会。”陈珂面红耳赤,一点也没有了昨晚收放自如的样子。 裴清对他窘迫的样子很是满意“脱衣舞,重点在脱,懂不懂?” 陈珂垂着眼沉默,裴清的脚踩在他细腰上蹬了一下“脱啊,你就是这么和我认错的?” 连着蹬了他四五下,他咬了咬唇看向她“你真的要看?” 裴清斜睨着他“怎么了,不敢了?” 陈珂犹豫了下,开始顶着她要吃人的目光慢慢解衬衫的扣子,裴清看着他手指颤抖目光闪躲的样子还挺开心的,直到他开始扯皮带的搭扣,她大喊一声“行了!” 看到他的皮带心就哆嗦。 陈珂乖乖停下来,探寻地看着她,裴清只能强撑镇静“我又不想看了。” 她的心还是没底。 那就继续试探。 裴清开始发号施令“给我——”那句“换衣服”卡在了嗓子眼里,在没摸清底细之前,让陈珂给她换衣服实在是很蠢的举动,她改成了“穿袜子。” 裴清体寒,体温低,尤其是手脚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她很喜欢穿那种毛绒绒的袜子,放满了一个储物箱,陈珂打开衣柜看了一眼,就觉得眼花缭乱,他随手拿出一双有小兔子耳朵的,坐到床边,才要碰到她的脚踝,裴清就一下子缩回去“我不喜欢这双。” 陈珂只能把那一双拆开的袜子折好了放回去,换了一双,她依然说“不喜欢。”他问她想穿哪一双的时候,她又理智气壮地说“不知道啊”,就这样折腾着陈珂在床和衣柜之间来来往往,拆了又折,一直到把十几双袜子都拿出来一遍,裴清恍然大悟般一拍床“你猜怎么着?我还是想穿最开始那双。” 她说完挑衅地看着他。 陈珂点头应着“好。” 少年的掌心温暖又干燥,托着她冰凉的小脚,放在大腿上,套上那双小兔袜子,他的动作又轻又认真,眼眸低垂,神情专注。 陈珂以后有了女儿,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爸爸。 当然,只能是她女儿的爸爸。 接下来她可以帮陈珂提前找找带孩子的感觉。 穿完衣服,裴清又命令陈珂去抱她洗脸。洗脸也不好好洗,嫌他站在卫生间里碍事,重重踩在他脚上,又不许他走,把冷水甩在他身上,刷完牙,嘴边还带着牙膏沫,撩起他衬衫的下摆就擦了下脸。 擦完了才想起来衣服还要她洗她晒,又当场命令陈珂脱下来手洗。 陈珂默默照做。 看着陈珂洗好衣服,裴清要吃零食,她坐在陈珂怀里,专挑那些松脆的零食吃,又是小饼干又是薯片,掉得他衣服上、腿上全是渣,最后还要把沾满残屑的手在陈珂刚换好的衣服上蹭了又蹭“就这么穿着,不许换。” 陈珂是有点洁癖的,裴清知道,至少以前裴清吃完橘子随手摸了他一把,他立刻就去换衣服了,他尤其讨厌这种掉渣的东西。 陈珂眼睛里是有不悦的,但还是拍干净衣服上和腿上的碎屑,然后给她倒了杯水,就坐着不动了。 裴清“啧”了一声“我又改主意了,你去把这件衣服洗了。” 接着,不管裴清怎么作妖地折腾他,陈珂都照单全收,低眉顺眼地像个小媳妇。 太好欺负了,简直像是面团一样任她搓来揉去。 既然这样…… 裴清冷冷一笑。 那她就要开始算账了。 晚上,陈珂洗漱完进了卧室,就看到裴清手里攥着他刚才换睡衣时解下来的皮带,一脸的若有所思。 陈珂又开始躲躲闪闪地不敢看裴清了。 “陈珂——”裴清的声音扯得长长的“过来。” 他犹犹豫豫地走过去,裴清下巴一点床,目使颐令“趴这。” 陈珂隐隐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但他还是照做了。 果然,陈珂才趴到床上,裴清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反剪了,从后面用皮带捆住他的手腕,可惜她不太会用这东西,没办法像陈珂那样绑的结结实实。 不重要,重点是她要出了这口气。 绑完了,裴清一按他的后脑勺“怎么样,陈珂,被绑着的感觉爽不爽?” 陈珂的脸被她摁在枕头里,说不出来话。 裴清膝盖顶在他后腰上,用力一压“疼不疼?混蛋,我的腰现在还在疼。” 直到陈珂呼吸困难,裴清才松了手,他挣扎着侧过头,喘息着。裴清又在他腰上压了一下“说话啊?你哑巴了?” 陈珂的气还换不匀“对不起……” “没了?”裴清骑在他腰上,手伸进他的衣摆里,摸索到他胸前那一点小小的凸起 “你昨晚不是挺能说的吗?” 陈珂的呼吸滞了一下,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用。”裴清捻着他的乳粒,它在手指下硬起来。 “那你……”她开始用指甲轻轻刮了,陈珂吸了口气“想怎么样?” 裴清哽住了。 她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回答“想干你。” 除了这个,她好像又想不到别的回答。 —————————————————————————————————————————— 妹妹,你这样是会被艹的 加更章,很抱歉这么晚才放上来还卡在了半路,删改了一千多字弄到了两点,实在写不下去了,需要睡一觉才有思路 第三十二章报复(2)(微H) 陈珂茫然地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她把陈珂翻了个个,报复地在他的胸口拧了一把,瞪着他“你管我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你都得忍着。” 陈珂看着她,裴清的瞳孔颜色浅,像是人偶的玻璃眼珠,剔透也有些失真,她假模假样甜笑的时候,多少显得没有生气,这样不加掩饰的娇纵,反而鲜活真实。 陈珂一向不喜欢女孩子嚣张跋扈的,曾经有一个社会姐追求他,给他造成了相当的困扰,从那以后,他就对这一类的女生敬而远之。 但是放到裴清身上,就不讨厌。 甚至她凶巴巴的样子,有点可爱。 少年的眼神里,带了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裴清也在看他,却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她沉浸在自己的头脑风暴中,直到看到他脖子上被她咬出来的印子,眉毛微微一挑。 真是笨。 既然没办法操哭他,那可以反向思维啊。 裴清不瞪他了,伏在他耳边轻轻说“哥哥,真的诚心诚意地和我道歉吗?” 陈珂轻轻“嗯”了一声。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反抗?” 等了一会,陈珂才犹豫着“嗯”了一声。 “那你要说话算话啊。”裴清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话音落下,她扯开他的扣子,低头照着他分明的锁骨啃过去。 陈珂是一个对身体触碰很敏感的人,他从来不像同龄的男孩子那样勾肩搭背,尽量和他人避免一切肢体接触,裴清却把他全身上下能碰的、不能碰的地方摸了个遍,像锁骨这样脆弱的禁忌之地,能肆无忌惮又啃又咬的,大概只有裴清,陈珂难受地皱紧眉。 裴清当然知道他这里怕碰,他越是怕,她就越是要狠狠地在上面印上吻痕。陈珂紧咬着唇,鼻息间,是压抑不住的轻微抽气声,上身绷出一个隐忍的弧度。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躲,像是献祭一般。 真的任凭她为所欲为。 裴清从他深凹的锁骨窝吻到胸前,含住那两点粉红,轮番的吮吻,再落到线条清晰的小腹,忽轻忽重,轻的时候像是羽毛轻轻拂过皮肤,抓不到又躲不开的痒,重的时候被咬在她细碎的齿间,带了丝痛,总之怎样都不舒服。 最后一个吻停在了他睡裤的裤腰上,裴清看着他早就撑起来的睡裤,轻轻抚上去“哥哥,硬了?” 陈珂的脸泛起红。 裴清的手从他的裤腰伸进去,握住。少女的手又软又凉,陈珂颤抖了一下。她的手指从龟头摸到伞冠,再到阴囊,每一处都细细地抚摸过,温柔,却也隔靴搔痒一般,不得要领。 “难受吗?陈珂?”裴清手上突然用了下力,即使没握多紧,也够陈珂疼得缩了一下,他瞪了她一眼,墨黑的眼中带着羞,带着怒,和太多说不清的东西。 “呀,疼了?”裴清假惺惺地道歉“不是故意的。”陈珂的眉还皱着,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我,帮你亲亲?” 陈珂还在愣,她就一把扯下他宽松的睡裤,隔着内裤,轻轻吻了一下。 少女温热的呼吸扑在内裤上,陈珂猛地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又吸了口气,裴清干脆将他的内裤也脱下去,直接吻下去。 即使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也被刺激的不浅。 “哥哥。”裴清往他脑后垫了个靠枕,让他抬起上半身“看着我。” 她低头吻着,细细密密,一寸不落,温软的唇含一点柱身和龟头的交接处,粉红的舌尖仔仔细细地描摹过每一道凸出的青色血管,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濡湿的痕迹。 少女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长而翘的睫毛投下两排阴影,玫瑰一般嫣红娇软的唇微张着,含着龟头上面的一点轻轻吮吸。 相比于她扭曲的个性,裴清长得很有欺骗性,纯洁又脆弱得像水晶娃娃,顶着这样一张脸做淫靡之事,格外有视觉震撼力。 陈珂被绑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来,眼睛闭了又睁,视线移开又回来,明明是个不怎么出汗的人,每次却都能被裴清搞得满头是汗。 只是浅浅的吻,并没有多爽,可是心理上却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就像每次看到裴清在他身下乖顺的样子时,他都会失控。 唇下的性器愈发坚硬如铁,裴清的舌尖最后在伞冠处划了一下,就吐出来,反正也不是想真的给他口。 “哥哥”这一声叫得又甜又软“亲亲我好不好?”衣衫褪落,香甜娇软的乳送到他唇边,上面还带着他昨晚的吻痕,标志着,这是他的所有物,只属于他。 情动的少年没有犹豫,张口就含住了,吮吸间,带起啧啧的水声。 明明只是亲吻,裴清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地叫哥哥,和发春的猫儿一样,夹带着娇吟低喘,叫得他越发难受。手从身后被绑着,身体被她压着,他只能靠着亲吻她雪白绵软的乳肉纾解一二。 但是她连这点不愿意给他了,裴清抬起身体抽离,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珂,他朦胧的眼神,微张的薄唇,比起平时重得多的呼吸,都是动情的痕迹。 “裴清……”陈珂抬起黑眸,嗓音沙哑撩人。 裴清甜甜一笑“怎么了哥哥?想要了啊?” “我……”眼中满是渴望,又有些迟疑不决“你……还疼吗?” “哪里还疼吗?”裴清故作天真地问陈珂,想看他张口结舌的样子。 可惜他精虫上脑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陈珂腰往上一顶“这里,还疼吗?”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疼的话,可以帮帮我吗?” 进步还挺大的。 裴清不说话,对着他笑,跨在他腰上,隔着内裤,磨蹭着他的性器,腺液蹭在底裤上,龟头顶着那个狭小的入口,有几次都浅浅地嵌进去了,只是隔着层衣服,没办法真的进去。陈珂知道裴清在折磨他,就算煎熬得眼尾猩红,却还是咬牙忍着,等着裴清出够了气。 终于,她纤细的手指移到了腰上,慢慢勾住了内裤的边。 然后放下来。 裴清一扬眉“不可以。” 身下安分的少年突然一顶膝盖,敏捷地翻了个身,只要他想,就算双手被捆着,压制裴清也不是什么难事,手腕也只是挣了下,就从捆得不甚结实的皮带中挣脱出来,撑在她肩膀两侧。 形势急转直下。 ———————————————————————————————————————— 谢谢大家的珠珠!灰常感谢 最近精力真的有点不足了,请大家见谅 第三十三章染(1) 突然被压到身下,裴清的心颤了一下,这大概就是应激反应。陈珂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望着她的眼睛。 明明之前尽量避免和她的眼神接触,现在却很喜欢这个姿势和她对视。 裴清渐渐能读懂他的眼睛,他的情绪写在里,平静时的淡漠,生气时的冷冽,道歉时的愧疚,欲望翻涌时的沉暗。 比如现在。 曾经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眸,隐去了光芒,只剩一片乌云浓重的夜空。 这时候谁先怂谁就输了,裴清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后拉了拉“干什么?你要造反?” 陈珂被她扯得头往后仰,还在看她,裴清手上的力道重起来“陈珂,你给我清醒点!现在是你在和我认错,你又开始说话不算了?” 裴清下手专门挑薄弱处,陈珂的头发被她扯起来,抑制不住的蹙眉,依然不动,她又开始掐他手臂内侧,那里的皮肤很是娇嫩,痛觉神经也很敏锐,她还没怎么用力,陈珂就疼得“嘶”了一声。 “下去!”裴清恶狠狠地瞪他。 他不但没下去,还更紧密地贴着她,往下压了压。 “我让你下去!”她拧着那点细嫩的皮肤转了半圈,不用看都知道该紫了。 陈珂低头看着她 “你可以再用点力。” “为什么?你有病啊!”没想到这句话会还给陈珂。 “因为”鼻尖抵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他说话的时候,她呼吸间都是薄荷的冷香“我活该。” “做错事的人,就该受到惩罚。”陈珂一只手垫在她的腰后,另一只手拂过她的脸颊,眉梢,眼角,脸颊,然后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精巧的下巴“裴清,我是个混蛋。” 裴清怔了一下。 上次他说“我是个伪君子”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你怎么不长记性?” 腰后的那只手移到了小腹,手掌上的微硬的茧摩擦间带起战栗,陈珂修长的手指勾住了裴清的内裤往下拉。 剧情不该是这样的,按着裴清的设计,她应该勾得陈珂欲罢不能,然后站起来就走,留他一个人红着眼睛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这才符合陈珂的性格。 可是陈珂不按着剧本来了。 裴清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内裤,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陈珂,我掐死你信不信!” 他的喉结在她手掌中滚动着,只吐出一个字“好。”纤长有力的手指掰开她的手,直接拉到底,双腿之间顿时凉飕飕的。 “陈珂!不行!”这可不是勾引式的“哥哥,不要嘛”,裴清喊得斩钉截铁,捏在他脖颈上的手也用上了力,陈珂被掐的白皙的脸上泛起红,说话的时候,带了令人口干的轻喘“裴清,这两个词,不要连起来说。” 裴清的两腿夹得紧紧的,陈珂的膝盖挤进去,强行分开,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真切感觉到看着有些清瘦的陈珂力气到底多大,双腿被顶在两侧,动弹不得。灼热坚硬的性器擦过细嫩的腿根,裴清哆嗦了一下,只觉得两腿之间隐隐作痛。 陈珂真的变了。 以前他是一个能忍到近乎自虐的人,所以裴清折腾起他来随心所欲,丝毫不考虑后果,她没想到,陈珂现在这么禁不起撩拨。裴清松开卡着他脖颈的手,慌乱地推他的肩膀,陈珂安抚性地摸了下的发顶“别动,我就看看。” 裴清还僵持着推他的动作,陈珂在床上的话不可信。 陈珂往后撤了点,目光落在她双腿之间,娇嫩的腿根上还隐约有几抹青,两瓣花唇因为微微肿着闭得更紧,艳丽夺目的红,他指间点上去,她瑟缩了一下。 破碎的美勾起的是病态的欲望,少年的手指挤开合拢的蚌肉,一点一点探进去,轻轻抽动了几下,就退出来,还没裴清松口气,光滑圆润的龟头已经贴上了柔弱的花瓣,铃口吐出透明的腺液,蹭在两瓣阴唇间的缝隙处,他就着那一点湿濡,慢慢往进顶。 “不要!”裴清瞪大了眼,她再怎么贪恋床笫,也只是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纵欲之后还是会有些阴影,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她是真的在拒绝,不知道陈珂是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还是越入越深,裴清涨得直皱眉,指甲陷进了他肩膀的皮肤里“你敢!” 陈珂抬头,透过细碎的黑发,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唇瓣微张,要说什么。 裴清赶紧去捂他的嘴“别说了!” 她真怕陈珂说出“我敢” 在陈珂面前,她从来没有宁死不屈的骨气这种东西,都是硬的不行来软的,轮着番的用。她移开掌心,勾着他的颈,仰头吻上去,木樨的甜香和薄荷的冷香在两个人唇齿间纠缠,裴清一边抚摸着他后颈柔软的发,像是在给猫顺毛,一直到他绷紧的肩膀放松了些,裴清才离开他的唇,装可怜这种事裴清信手拈来,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眼睛里要有泪,目光要往上抬,要像小鹿一样无辜又无助,微微皱着眉,再咬一点嘴唇,一副标准的白莲花做派“哥哥,我好疼。” 陈珂看她,似乎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她又抬起头柔柔地吻了他一下,眼角挂着一颗泪珠倒不是作伪“但是如果哥哥真的难受,我可以忍着疼,为了你,我愿意的。” 陈珂反而停下了,他抬头看她含泪的眼眸,闭上眼,深深地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这口气吐完,他也退出来。 在这一点上,陈珂和裴清倒是很像,他们手里的剑,从来只挥向坚硬的铠甲,却不伤软肋,尤其是主动露出的。 “对不起。”陈珂指腹擦干那滴泪,声音还是嘶哑“对不起。”他移开了撑在她身旁的手臂,颤抖着穿好裤子,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裴清身上,就转身走出去。 浴室里传来水声。 裴清总算松了口气。 —————————————————————————————————————————— 陈珂:你再给我说一遍我行不行? 是难产的感觉,以前我还和基友吐槽过有些言情小说作者写文随心所欲,男女主角总是干一些正常人根本干不出来的事,不带脑子,结果,后来我们都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当年高数老师最爱往我作业旁边写的一句话“你的逻辑在哪里?”大概是我的什么命批,对不起老师,我到现在还是不配有逻辑这种东西 第三十四章染(2) 夜很静,床上的少女安静地躺着,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熟了。 身旁的被子被轻轻掀开,陈珂跨上床,躺下来,他在抖,牙齿有细微的磕撞声。裴清裹着被子滚了圈,搭在他身上的被子被扯走了大半,陈珂微微皱起眉,试着去拽了一下,拽不动,再用点力,少女梦呓般不悦地哼出声,又打了个滚,干脆把被子全压到了身下,连个角都不给他。 陈珂低低地叹口气,起身拎过椅子上搭的卫衣盖在身上,重新躺下来。 裴清悄悄睁开眼看他一眼,陈珂平时不管是坐还是躺着,都是脊背笔直,现在他却背对着她,抱着肩膀缩成一团,看得出,冷得够呛。 裴清心里冷哼“冻死你,活该”,闭上眼,却满脑子都是他冷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不到一分钟,又忍不住睁开眼看他,再悄悄地把被子匀出来一些。 陈珂没有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注意,裴清又等了会儿,终于忍不住了,连人带被子滚了回去“冷你就不会抱着我睡?”一把扯掉他的卫衣,从身后抱住了他。 陈珂却往旁边躲了躲“我身上凉。” “转过来。”裴清拉着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他掉了个个,熟练地缩进他怀里“过会就不凉了。” 他身上的确是冷的,淡淡的寒气从衣衫间透出来,裴清问“你洗冷水澡了。” 陈珂的手臂抬起来,想揽住她的背,犹豫了一下,又收回来“嗯……” “你再把自己折腾感冒了,我可不伺候你。”裴清理直气壮,仿佛这件事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好,对不起。”陈珂低声道歉。 “你又惹我不高兴了。” “对不起。” “光对不起有什么用,明天你别吃午饭了。” “好” “晚饭也别吃了” “好” “写一万遍‘裴清我错了’ “好” “还有……” 裴清心口胡说了一连串任性离谱的要求,陈珂低眉顺眼地答应着,像是割地赔款的战败国。裴清暗暗翻个白眼。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喜怒哀乐瞬息万变,想不到和陈珂比起来,她还算是个正常人,这个人能随时随地在性冷淡、衣冠禽兽和受气包之间切换。她问“陈珂,你是不是人格分裂?” 陈珂沉默了一会“应该没有……” “我觉得你有。”裴清的隔着睡衣摸他的背,手指从颈顺着脊柱滑下来,摸到尾椎,再移回去,一节一节地数过“你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很不一样。” 陈珂半阖着眼,颀长的睫毛落下来“人都是会变的。” 裴清的鼻尖蹭进他的衣领,嗅着他干净的味道“那你变成什么样子了?”顿了顿,她又自问自答“变成了一个混蛋。” 陈珂的睫毛微微闪了下,没有回答,裴清在他腰上轻轻戳了下“快说啊,是不是。” 他又沉默了半晌“大概是。” 裴清笑起来,气也消了。热气扑在他胸口的皮肤上,有些酥麻的痒,她搂紧了他的腰,耳朵贴在他的心口,跟着陈珂的心跳,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婴儿 曾经紧贴着床边睡成一条直线的少年,从默许她紧贴着他的背睡,到习惯和她相拥而眠,好像是突然之间发生的,又好像是潜移默化、水到渠成。陈珂低头看她乌黑的发顶,眼神复杂。 从昨晚到现在,陈珂的理智一直在离线,先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接着又被裴清折腾的晕头转向,冲了个冷水澡,躺下来,他才能冷静下来,分出神来思考。 不管是不顾她哭求的强行占有,还是事后极尽纵容的温柔,都是平时的他完全不会做出的事情,像是身体里住了一个陌生人。一切都变得反常,变得不受控制。 陈珂恨透了这种自己,恨透了他屈从欲望的软弱,被心甘玩弄于鼓掌的妥协,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却还是饮鸩止渴,越陷越深。 就像现在,连一个简单的推开她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裴清”陈珂忍不住开口。 “嗯?”裴清半梦半醒“怎么了?” “你觉得,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裴清打了个哈欠,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不解风情?铁石心肠?听说你每个月总要惹哭几个追你的姑娘?” 陈珂放任她在他胸口蹭“哪那么夸张。” “你还不承认啊。”裴清“啧”一声“我都看到过的。”不管是那个午后和他表白的女孩,还是她自己,都不能靠着眼泪打动陈珂,他不似寻常男孩那样,面对少女的眼泪会慌乱和心疼,他递纸巾的动作从容冷静,安慰的话语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不过这只是从前。裴清在他心口轻轻吻一下“但是,哥哥对我很温柔。” 她的声音低下去,说完这句话,裴清就睡着了。 陈珂却在黑暗里睁开眼,他往后退了些,低头看裴清。光线朦胧,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却能清晰地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样子,茶色的眼眸,白皙的脸颊,潋滟的红唇,因为每一处,他都曾仔细地吻过,甚至闭上眼,他都能在心里描摹出她睫毛上翘的弧度。长发半覆在她的脸上,随着呼微微动着,陈珂想着事,心不在焉地撩起她的长发,掖在耳后,看着隐约透出光的窗外发呆,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在她的颊上轻轻抚摸着。裴清皱皱眉,抬手拍了一下,梦呓着“痒” 陈珂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收回手,深吸口气,痛苦地闭上眼。他在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有一些小动作,以前顶多是捻书页,或者转一转笔,现在居然发展到摸女孩子的脸了,而且这么自然又熟稔。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当局者迷,陈珂现在都无法清晰地意识到,从他第一次开口叫“清清”求他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壁垒千仞,无欲则刚,曾经他是一张白纸,能将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守的死死的,理智坚如磐石。当裴清在上面涂上第一抹颜色,他尝过了情欲的甜美,堤已经溃了,陈珂变成了一个会被情绪支配、会偏激、会利令智昏的人。 就像是碰过毒品的人很难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沾染裴清的陈珂,已经无法洗掉她的痕迹。 怀中的少女咳了几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裴清声音沙哑地哼唧着“哥哥,我想喝水。”陈珂坐起来,在床头柜的玻璃杯里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起来喝。” 裴清眼睛都没睁开“你喂我。” 陈珂看看她,又看看水杯“你自己喝。” “我不”裴清又咳嗽了两声“渴死我吧。” 陈珂叹口气,俯下身,手臂揽住她的肩,把裴清扶起来靠在他怀里,杯子送到她唇边“喝吧。” 裴清嘴唇沾了一下就别开脸“没有你喂的好喝。” 陈珂的忍耐力已经被裴清磨练得相当强了,他重新把玻璃杯贴到她唇边“别闹了,快喝。” 裴清躲了四五次,总算把一杯水喝完了,他把杯子放回去想躺下,裴清却往他怀里偎了偎“就这么睡。” 陈珂想推她“这样睡你明天会颈椎疼的,躺回去,好不好?” 裴清往下滑了滑,枕在他的腹部,围着被子,舒舒服服“别动,我就要这么睡。” 她倒是舒服了,陈珂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裴清闭上嘴就又睡着了,她睡得很香,呼吸平稳绵长。 陈珂放弃了挪动她,给她掖了掖被子,靠着床头,闭上了眼。 —————————————————————————————————————————— 最近真的太懒散了,我要恢复日更的节奏了 第三十五章掉线 裴清是被脖子疼醒的,她隐约感觉自己睡觉的姿势不太对,挪来蹭去,只觉得枕头硬的厉害,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反而把自己折腾清醒了,揉着脖子睁开眼,入目是陈珂深蓝色的睡衣和白扣子,她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枕在陈珂腿上,裴清爬起来,看到陈珂靠在床头,歪着头,还在睡,额前细碎的黑发也遮不住他紧皱的长眉,这个姿势一定很不舒服。 “陈珂”裴清拍他的肩膀“醒醒” 陈珂慢慢睁开眼,坐正了,和她一样,第一件事就是去揉脖子,只是比她严重多了,他转了转头,裴清能清楚地听到骨节“咔咔”作响的声音,她“啧”了一声“厉害啊,怎么搞出这种声音,教教我。” 陈珂看了她一眼“我颈椎不好。” 裴清的表情僵了一下“那你还这个姿势睡觉。”想起来这都是自己要作的,她依旧毫无愧色“你可以等我睡着了躺回去啊,怎么这么笨。” 陈珂捏着脖子,低着头由她说,只字不提昨晚每次试图挪动她,裴清就在睡梦里气急败坏又可怜巴巴哼唧的事情。她又凑过去,扯扯他的睡衣 “趴这,我给你捏几下。” 陈珂想起了裴清掐他的力道“不用了。” “不用和我客气。”裴清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床上,跪在他旁边,在他的肩胛骨上一压,第一下就成功地让陈珂疼得哼出了声“裴清,不要把全身的重量压上来。”这种心肺复苏式的按摩方法,无异于谋杀。 裴清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男孩子不能这么娇气,忍着点。”她嘴上这么说,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不少。陈珂的肌肉紧绷,揉到关节的位置有细微的“咔哒”声,像是锈住的齿轮,裴清是个聪明的姑娘,什么上手都很快,从后颈揉到腰,指腹按在关节凹陷处用力挤压,虽然手法不专业,但糊弄从没有过这种待遇的陈珂也够了,他慢慢放松下来。 裴清一边按摩一边皱眉“陈珂,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奶奶的背都比你好。” 陈珂昨晚本来就没怎么睡,此刻眼睛已经开始眼皮打架了“去年暑假在一个补习机构当老师,每天坐太久了。” “太久是多久?” “大概……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 裴清的动作停了一下“为什么这么久” 陈珂淡淡地说“多排一些课,工资就会多一些。” “中午休息吗?” “休息十分钟吧。” “那你午饭怎么办?” “十分钟吃个馒头足够了。” 裴清垂下眼,咬着唇,半晌才轻轻问出一句“很累吗。” 陈珂的语气始终很淡然“习惯了。” 裴清不说话了,裴豫虽然把她当空气,但是给钱这方面从没吝啬过,她算是不知人间疾苦,也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她自认是凉薄之人,不曾想有一天,会因为陈珂轻描淡写的叁个字心里这么不舒服。她的目光移到陈珂脸上,他侧枕在在枕头上,只留一个优美的侧脸,黑发垂落在眸前,眼睛半闭,目光朦胧,神色中带了一丝倦意,像是病西子一般,脆弱又美丽。陈珂隐忍或柔弱的样子作用于裴清,大概就相当于少女裸体作用于普通男性,能轻易撩拨起她的欲望,尤其是在她现在腿也不疼了、伤也养好了的情况下,扒光陈珂的想法“啪”一下冒出来。 裴清抿着唇,摸了摸他依然没有完全放松的肩膀,再看看他睁得很勉强的眼睛,重重叹口气,伸手轻轻覆上他的眼“困了就睡。” 能控制住自己的兽欲,她离低级趣味又远了一步了。 陈珂的睫毛在她手心里闪了闪,痒痒的,她俯身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等你睡醒了,我可是要和你连本带利地算账的。” 陈珂的睫毛又动了动“其实,现在也可以……我也不是很困。” “嗯?”裴清移开手“真的?” “嗯”陈珂坐起来。 “你不疼了?” “还可以。”陈珂又揉了下脖子“忍得住。” “呀”裴清仰头看着他,带着丝坏笑“我还担心你身体吃不消,哥哥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现在聊起这种话题来,陈珂居然已经能做到目光平静、丝毫不脸红了“我……这不是我欠你的吗?” “是你欠我的”裴清小豹子一样往前一扑,将他摁倒在床上“本来想让你休息的,这可是你主动送上来的。”她低头在他深凹的锁骨窝吻起来。 刚才口口声声“可以”的人又不配合了,弓起腰来躲她,裴清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口咬了一口“干什么,和我玩欲擒故纵啊?” “什么?”陈珂茫然地问 裴清忙着亲他,没空回答,陈珂抬手轻轻抵住她的头顶“你不去给我找纸和笔吗?” 这次轮到裴清愣住了“找纸笔干嘛?” “不是你昨晚说的吗?”陈珂手肘支起上半身,表情认真。 裴清看着他黑亮的眸,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昨晚裴清要罚他写一万遍“我错了”的事情。 简直是鸡同鸭讲,为什么两个人的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正在兴头上被打断的感觉着实不好受,裴清气急败坏地在陈珂腰上拧了一下“陈珂,你故意的吧!” 陈珂看她的眼神还是茫然,显然没懂裴清为什么突然生气“那……到底是写还是不写?” 裴清气呼呼地瞪他,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不”字咽了下去,眸子转了转,眼里的怒气就成了不怀好意的笑“写啊,你起来,现在就写。” ------------------------------------------------ 清明叁天假回外婆家,登不上网站,让狗子帮我发的,如果版式乱了请大家将就着看,回了家才能改 第三十六章罚写 po18.us 餐桌上,裴清紧盯着陈珂咽下最后一口粥,眼疾手快地又夹了根油条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哥哥,再吃点。” “我……”这是她今早第四次说这句话了,陈珂皱起眉“我真的吃饱了。”尤其是在她咄咄逼视下。 “真的啊?”裴清屈起指节,在桌面上慢慢敲着“等会儿别和我说你没力气了。” 陈珂茫然地看着她“写字而已,为什么会没力气?” 裴清对着他灿烂一笑“对啊,写字而已。”虽然笑得好看,但只让人联想到“笑里藏刀”四个字,陈珂背上一凉,没等他仔细思考,她已经站起来拽他“吃饱了赶紧办正事。”陈珂被她拖到书桌前,按着坐下,裴清在她面前甩了一沓白纸“写吧。” 陈珂看看面前的纸,叹口气,反正文科生早就在写字这种事情上练出来了,他拿起桌上那只华丽的黑色钢笔,打开盖子,刚要落笔,裴清突然按住了他的手“等一下,哥哥,我不想让你写‘裴清,我错了’。” 不好的预感隐隐在陈珂心里升起“那你想让我写什么?” 裴清钻进他怀里,甩了拖鞋坐到他腿上,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胸口“就写‘裴清是个小仙女’。” 陈珂愣了下,扶正了她爬进他怀里时弄乱的纸,顺从地写起来。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字如其人,笔体苍劲,清新飘逸,很有几分风骨,她凑近了,看他写“裴清”两个字,带着笔锋,起顿收提,最后的“清”字,结束处一挑,干脆利落。笔尖划过的仿佛不是纸面,而是她心,每一笔,都带起麻酥酥的颤。裴清看够了陈珂写的字,又去看,他晨光将他的发丝染了几缕金,眉目低垂,表情安静平和,美的像是画中人。 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就不是裴清了。 裴清手指绕着他的衣角“再写‘裴清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仙女’” 陈珂的笔尖一顿,如数写出来。 裴清是温柔 裴清很漂亮 裴清是个小可爱 总之就是她厚着脸皮翻来覆去地吹自己的彩虹屁,陈珂照着写。 一直到这里,都算正常,直到裴清放开了已经被她揪出褶皱的衣服下摆,手指移到了自己的领口,轻轻说“哥哥,写‘裴清的胸摸起来很软’” 陈珂的笔尖在空中悬住了,迟迟不肯落笔,裴清在他胸口蹭一蹭“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一倾身,胸压在他的手臂上“你觉得不软吗?” 陈珂移开手臂,白皙的耳朵尖红起来,裴清对着他吹口气“摸都摸了,亲了都亲了,现在你倒是害羞了?” 陈珂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能不能不写这个?” 裴清没回答,而是勾着他的下巴看他的眼睛“前天晚上,我问你能不能不做了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陈珂心虚地撇开眼,整只耳朵都红起来,裴清一挑眉“还不写啊,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还说了什么吗?”她才说完,陈珂就落笔了,只是笔迹远没有刚才那么工整,几乎是草草连完的。 裴清“啧”一声,“写得这么难,搞得好像我在说谎一样。”趁着陈珂走神的功夫,她已经解开了衬衣所有的扣子,拽着陈珂的左手往赤裸的胸前一按“哥哥,我让你写的不是事实吗?” 更多小说请收藏:po18.us 第三十七章罚写(2)(H) 少年宽厚温暖的手掌罩在少女的娇乳上,又软又嫩,一碰就是一阵乳波,好像一用力就会碎,即使数次地吻过揉过,刚触碰的一刹那,他也会失神,陈珂下意识地张开手指,握在掌中。 裴清轻笑一下,陈珂这才回过神来,她在他抽走之前按住他的手,指指自己的胸口“你看你咬的。” 他目光迟疑地瞟一眼,少女原本两团软乳雪白无暇,如今布满了吻痕,嫣红青紫,凄凄惨惨。 “哥哥”裴清柔柔弱弱地撒娇“好疼的。” 吻痕而已,只是看着惊心,能有多疼,也就有陈珂会信以为真了,他垂下睫毛,低声道歉“对不起。” “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裴清一挺胸,把乳房重重压在他的掌心处 她踩陈珂的死穴,一踩一个准。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合拢,陷进白腻的乳肉中。裴清仰头吻一下他的唇角“哥哥,软不软?” 陈珂抿着唇不说话。 裴清侧过身,搂着他的脖子摇晃个不停“说啊,软不软,快说,说说说。” 陈珂被她晃得头晕,勉强吐出一个字“软。” 裴清这才不晃了,赤裸的小脚在他腿上轻轻磕一下“写呀,要认认真真的写。” 陈珂努力稳住洁白的手腕,写出来的字却还是有点抖,裴清还要在旁边骚扰他“哥哥,这只手,要给我揉着。” 一边要写有辱斯文的字,一边是少女软嫩的胸,不知道哪一边更让人羞耻。大概是习惯了和裴清的肌肤相亲,虽然羞得脸红,揉捏她胸的动作依然自然熟练,少女的酥胸在手掌中变化出各种形状,裴清抚摸着他右手的腕骨“另一边也疼,两边一起揉。” 按着他右手的手腕,不让他放下笔,她的意图昭然若是了。陈珂掌心按住左乳的乳粒,伸开手指,食指指腹刚到触碰到另一边小小的乳头,修长的手指一拢,堪堪将一对乳房捏在手里,中间挤出深深的乳沟,裴清配合的压低上半身,借着重力,让他握得更彻底。 裴清安分下来,乖乖地坐在他怀里看他写字,陈珂却没有办法安分,血气方刚的少年,抱着半裸的少女,还在揉她的胸,不起反应是天方夜谭。一股火冒起来,堆在小腹处,往下流去,下身的性器扬起来,刚好抵在裴清臀缝之间,裴清眼中浮起一丝笑,回过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哥哥,什么东西,硌着我难受。” 陈珂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他移开眼神不看她,声音微哑“难受就下去吧。” “我不。”裴清不安分地扭来拧去,隔着布料蹭的他又涨了一圈“你把它拿走。” 这种话亏她说的出口,陈珂不回答,裴清越蹭越过分,他深深吸气“别动。” “我不舒服嘛,这样坐着不舒服。“她颐指气使”都是你的错,快点想办法。” 陈珂发际沁出汗,他扔下笔,按住她的细腰,嗓音嘶哑“裴清,别闹了。” “我才没和你闹。”裴清挣开他的手,从他身上跳下去,转个身,细白的手臂揽住陈珂的颈,低头看着他“哥哥,我知道该把它放在哪里,才能不硌着我。” 她两团丰盈的乳在他眼前晃,陈珂闭上眼“裴清……” “嘘”裴清的手摸到了他的牛仔裤的纽扣上“别说话,你想说的我都不想听。” 陈珂还在挣扎,他按住她的手“别这样。” “哥哥”裴清在他眉心轻轻一吻“你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蛊惑人心,陈珂像是石化了一般,闭着眼,身体僵硬,任凭少女弯下腰,解开扣子,拉下拉链,拨开内裤,滚烫的阳具烫弹出来。裴清干脆利落地扯掉已经洇湿了的内裤,爬回陈珂怀里,背对着他,跪坐在他身上,纤细的手指捏着光滑的龟头,抵在双腿之间那条红嫩的细缝,蹭进去一点,往下坐。就算做了这么多次,最开始容纳他还是有些吃力,裴清只能扶着他的腿,一点一点往下沉,娇嫩的穴口艰难地吞咽着粗大的肉柱,每进入一寸,软肉都蠕动着摩擦柱身,很爽,但是又不够爽,这个过程,漫长得让他痛苦,陈珂头靠在扶手椅的靠背上,头往后仰着,必须深深地换气,才能抑制住把她一按到底的冲动。 终于,裴清彻底坐下去,她回过头去“哥哥,这样就不会硌着我了,我聪不聪明?”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不用睁眼,陈珂都能想象她的媚态,他喉结滑动了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裴清却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还没写完,继续写啊。” 钢笔被塞回他手中,陈珂睁开眼,声音哑得不像话“这还怎么写?” “怎么就不能写?”裴清拍拍桌子“你写你的,我不打扰你。” 她说出来的话就和扯淡没什么区别,陈珂忍着,颤抖才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裴清就狠狠一绞,“清”字的最后一笔飞出去,陈珂倒吸一口凉气“裴清!” “凶什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裴清一脸的无辜。她又“条件反射”地夹了他好几次,每一次,陈珂的的笔总要一抖,原本清隽工整的字写得歪歪扭扭,裴清娇滴滴地说“哥哥,写字要静心,你看你,心不静,字就写不好。”顿了顿,她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个写烦了,那换一个。” 换的这个绝对不会比前一个好。 果然,“就写,‘宝贝好紧’” 陈珂攥紧了手中的笔,指节凸出来 “我不写。” “为什么呢?不紧吗?”她又是一吸,陈珂闷哼一声“你……” “我怎么了?”裴清反手环住他的颈,压低,在他的薄唇上轻轻吻着. 陈珂又说不出她怎么了。 裴清的手指拂过他紧皱的眉,额角的汗珠“难不难受?想不想我动一动?写出来,我就帮你呀。” -------------------------------------------------- 接下来将是长达十几章毫无营养的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日常 第三十八章耳鬓厮磨(1)(H) 这么多次,裴清这一套还是玩不腻。 偏偏,这套对付陈珂就是有用。少年紧咬着唇,攥着手中钢笔,沉默了很久,犹豫再犹豫,还是提起笔颤抖着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那只昂贵的万宝龙钢笔如果知道自己以后要被拿来写这个,一定会后悔被制造出来。 计谋得逞的裴清满意地勾起笑,她双手撑着陈珂的膝盖,提臀摆腰,粗长的阳具在少女身体里进出,嫩红的花瓣黏在柱身上,随着少女的动作被拉开舒展,再顶回去,将蜜液堵得一滴不漏,开始只是动作缓慢,随着花液越积越多,抽插之间愈发顺滑,裴清的动作幅度也大起来,跪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慢慢起身,退到只含半个龟头,再一鼓作气地坐下去,直插到底,身体深处那张小嘴水润润地吻他,却不给他仔细感受的时间就离开,折磨得陈珂身体紧绷。裴清喘息着,侧过头去亲他已经红透了的耳垂“哥哥,宝贝紧不紧?” 敏感的耳垂被含在少女唇间,湿漉漉的痒,陈珂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在呻吟还是在回答她。 裴清还能分出神来干别的“那你写的这是什么,鬼画符吗?”一句话被她说得断断续续,喘息连连,听得陈珂喉咙发干,越发控制不住手中的笔,裴清恶意地绞一绞他“哥哥,认真写呀。” 笔尖用力一划,透过纸背,撕破了纸,陈珂深吸一口气,不等他说什么,裴清就仰头贴上了他的唇,唇瓣厮磨,她香软的小舌浅浅地在他的唇间勾着,刮一下他的舌尖,他想好好地吻她,她又坏笑着一歪头躲开。 欲求不满的火越积越多,终于,钢笔被重重磕在桌上,陈珂一手揽住她的细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她,曾经一接吻就把嘴唇抿得死死的少年,主动撬开她的唇瓣,舔舐她柔嫩的口腔,汲取香甜的津液,再将她的小舌吸入口中,让她尝他清新的味道。这一切都做得那样娴熟,不需要什么刻意思考,自然得仿佛是他的本能。 “裴清”一吻结束,陈珂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剔透的眸子“还敢招惹我?” “敢啊。”裴清毫不躲闪地看着他的眼睛“有什么不敢的。” 陈珂闭了闭眼,手顺着她的长发滑下去,落在他腰上,固定住,想要往上提,才一用力,又停住了,轻轻问“还疼吗?” 裴清看着他,陈珂眼尾嫣红,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唇上还留着齿痕,每一处都忍耐的痕迹。即使煎熬至此,他依然克制地顾及着她的感受。 心里又酸又软,裴清故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疼,特别疼。” 陈珂的薄唇张了张,裴清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想要吐槽的欲望,大概是什么“疼你还敢这么作”,但是又忍住了,他松开她的腰,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下去吧。” 没说出的没半句是“趁我还控制得住。” 裴清“哦”一声,乖乖地起身,包裹着他的娇嫩温暖的软肉被逐渐抽离,怅然若失的感觉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想要按住她不让她走,偏偏裴清慢之又慢,过程长的好像是在刻意折磨他,陈珂的手掐上了自己的大腿,靠着疼来转移注意力,就在要彻底抽离的一刻,她停住了,突然重重地一坐到底“骗你的,不疼。” 倚进他怀里。 原本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性器被重新温柔紧致地包裹,陈珂舒服得低吟出声“如果还疼,不用勉强。”这么说着,他却不由自主地抬手紧紧搂住她,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裴清偎在他的胸口,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不疼。” “真的?” 她戳戳他的手臂,戏谑地说“就是假的,你还能让我走吗?”看到他纠结勾起的长眉,语气又温柔下来“真的,真的不疼了。” 陈珂在她额头上吻一下“我轻一点。”少年怀抱少女,缓缓地往上送胯,开始还是温柔的,不敢顶得太深,后来听着她酥媚的呻吟,触着她的湿滑紧致,就开始无法自抑地越做越用力,他握着她细嫩的腿根,向外打开,让她更好地容纳他,裴清娇小纤瘦,被他抱着,能轻松地抬上抬下,抬起时腰微微下沉,落下时狠狠一顶胯,没有几下,就将紧闭的子宫口戳得微开,圆钝的龟头在入口处旋转着磨着,想要进入,裴清轻呼一声,喘息里带了点哭腔,陈珂这才勉强分出神去看她,裴清靠在她肩头,偏着头,鸦黑的长发散落着铺开,看不清表情,陈珂停下动作,低下头,轻轻拱一下她的小脸“裴清,还好吗?” 裴清转过头,双颊粉红,樱唇微张,又甜又媚“不许……叫我裴清。” 她柔软的长发摩擦着他的脸颊,像是小动物的毛发,有些痒痒的,陈珂在她的发上蹭了蹭“那叫什么?” “你知道的。”裴清嘟起嫣红的唇“你刚才……还写了。” 她嘟起嘴的样子像个洋娃娃,娇蛮可爱,陈珂忍不住含住她饱满的唇,轻轻咬一口,裴清睁大了眼“你敢咬我?我不要给你操了——”后面的话被陈珂封住了,他缠绵地吻着她,分开时,两个人唇上都是水痕“女孩子不可以说脏话。” 裴清挑衅地一歪头“我偏要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珂不说话了,握紧她的腿根,开始抽送,这次他捣的动作又快又狠,轻抬重落,借着她的重量,次次没根而入,像是要将她钉在她身上,铃口一张一合地啄着身体深处的嫩肉,像是要将那点娇嫩的软肉一点点吃进去,爽又有点怕,裴清嚣张不下去了,呜呜咽咽地求他轻一点,陈珂安抚地吻一吻她的发顶,还是我行我素。少女被抛得忽上忽下,胸前两团凝脂雪乳也跟着上下飞舞,胸前两点被吮得嫣红的茱萸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她还在发育,这样剧烈地抖动扯得乳根都跟着疼,裴清带着哭腔边喘息边叫他“哥哥,胸疼,你轻点好不好?” 陈珂松开她的腿,少年一条修长结实的手臂坏在她胸前,用力压下去,将她浑圆的乳房固定住,向中间挤出一道深深的乳沟,让她动作时不被甩疼。即使单手扣着她的腰也动作得游刃有余,将她操弄得蜜液淋漓,呻吟破碎,她本能地绷紧身体向前倾,想要离他远些,却躲也躲不掉。最后一个深顶,带着她狠狠往下一压,硕大的龟头挤开宫口,整个钻入了他肖想已久的温暖又湿润的地方,裴清尖叫一声,滚烫的花液劈头落下,直接浇到龟头间那个裂缝处,陈珂也忍不出呻吟出声。 裴清软软地跌回他怀里,闭上眼。陈珂凑近她耳边低声说话“我还能拿你怎么样。”他喘息的声音性感得让人口干舌燥“顶多做到你说不出话来,宝贝。” 柠檬小课堂开课了!正常啪啪啪是不存在宫交这种东西的,女性子宫很脆弱,这么胡搞会生病的,小黄文这么写是为了爽 不知道小可爱们是喜欢看前面陈珂被强上,还是裴清被强迫,还是这种比较缠绵的床戏 第三十九章耳鬓厮磨(2)(H) 今日推荐读文BGM 周星星《足够》 少女紧靠在少年怀里,乌发如云,眼眸半阖,腮边泛着玫瑰般妩媚的红,神色是被男人疼爱过的饕足和妩媚。少年低着头,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温柔地吻着她肩颈细嫩的肌肤。裴清被他吻得痒痒的,有气无力地推一下他的头“几点了?我需要再睡一下。” 陈珂吻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就这么走了?” 裴清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有问题吗?” 陈珂亲一亲她的耳垂“我还没有……” “没有什么?” “……” “说话”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裴清睁开眼,抬头看他,满眼的恶趣味“什么呀?我听不懂。” 陈珂一挑眉,眉目精致的少年做起这个表情,有几分好看的坏,撩得人心神荡漾,他挺直腰背,又往里挤了几分,顶得裴清头晕眼花“真的听不懂?” “听得懂听得懂”裴清娇喘着求饶“哥哥,让我休息一会。” 做到一半中场喊停休息的,大概就只有裴清了,而也只有陈珂,会真的这么纵容她,他抱着她,让她枕在他手臂上,一只手在她腰上轻轻按揉。裴清的腰很细,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单手就能轻易掌控,陈珂的手又移到了她的平坦的小腹上,雪白娇嫩的小肚子几乎没什么肉,透过薄薄的肚皮,往里面按,能隐隐摸到一处凸起,他抵着那里转轻轻揉着,陈珂知道那是什么,这种她被自己完全占有的感觉,极大地取悦了他,也刺激了他,深埋在她身体里的性器不安地跳动着“裴清,休息够了吗?” 裴清被他涨得难受地哼哼“你要是叫我裴清,那我肯定告诉你没休息够。” 陈珂沉默了会,又把脸埋进了她的长发里,闷闷地叫了一声“宝贝。” 从未叫过这样亲昵称呼的清冷少年,吐出这两个字后羞得不敢抬头,又有一丝异样的甜。裴清抓着他的手覆在胸口“哥哥,感觉到了吗。” 透过胸口微凉的皮肤,他摸到了,少女的心跳很快,一下一下,每一下震动似乎都顺着血管,传入他的心室。 “喜欢哥哥这么叫我。”裴清轻轻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哥哥,我是你的宝贝吗?” 陈珂的喉咙哽住了,他只是将她搂得更紧,裴清没有追问他,侧过头蹭一蹭他润泽的黑发“哥哥,我想面对着你,想看着你。” 陈珂这才低低地应一声好,将她抱起来,龟头从穴口拔出来时,“啵”一声,堵不住的蜜汁淋漓地落下来,落在陈珂的长裤上。被填满的身体突然空下去,裴清有一刹那的晃神,陈珂把她打横抱起来,她以为他会带她去床上,陈珂却把她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拉开双腿插进去,重新被他涨满。 红木书桌上的少女雪白纤细,像是被推上祭坛羔羊,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懵懂又顺从地等待饿狼的吞噬,陈珂的眼神暗下去,双手撑在桌面上,用力抽插起来,青稚的少女仿佛尚未发育成熟,娇嫩的甬道只是一条细细的缝,被粗壮的肉茎拓宽到极限,撑成他的形状,身体里只有他,只能感觉到他,柱身上的每一道青筋,肉冠的每一个棱角,都被放大数倍清晰地感受,即使陈珂不用力,也够裴清爽得不知身处何处了,他动作快起来,她就只有求饶的份了。裴清在光滑的桌面上,被陈珂顶得离他原来越远,就在要完全滑出去时,再被陈珂握住大腿用力一拉,粗长的阳具破开层层嫩肉,直直地戳入已经被插开的子宫,像是玩弄着小老鼠,每次在它以为自己逃出升天的时候,再揪着它的尾巴抓回去。裴清被快感和委屈逼得呜咽“哥哥,你欺负我。” 陈珂白皙的手指撩开她额前汗湿的长发,声音又低又温柔“乖”,他下身的动作却完全和温柔不搭边,大概是一直弯着腰累了,陈珂干脆站直了,捧着她两瓣臀将她抬起来,贴近自己。陈珂身高腿长,裴清要配合他,就只能抬高腰臀,挂在他腰上,只剩肩胛骨还贴在冰凉的桌面上。因为是倾斜的角度,这个姿势入得格外深,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顶到最深处,他抽插起来也格外省力气,这个体位裴清用不上任何力气,只能双腿夹紧他的窄腰,不被颠得那么厉害。 —————————————————————————————————————— 谢谢大家的珠珠!九十度鞠躬!满四百了!今天加更!谢谢! 以后每章前面放一个推荐读文BGM 第四十章耳鬓厮磨(3)(H) 今日读文BGM 《给你宇宙》 书桌前,少年背影挺拔,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脊背笔直,干净落拓,站在金色的阳光里,一派端方君子的模样,如果不是他腰上紧紧缠着两条白皙纤细的腿。转到正面,这种假象彻底破灭,他托着少女的臀,暗紫狰狞的性器在嫣红的阴唇间飞快进出,捣出晶莹的汁水,裤子的金属拉链划过娇嫩的皮肤,刮出一道道红痕,刚刚高潮后的娇嫩少女却无力反抗,双颊绯红,水眸妩媚,躺在桌子上任由他奸淫,能做的就只有边呻吟,边一声一声地喊“哥哥”,这样带着哭腔地喊他,反而更激起陈珂的兽欲,回应她的是肉体撞击的声音和淫靡的水声。裴清被做得实在受不了,抬起手臂“哥哥,抱我。” 陈珂放开了她臀,去揽她的肩,他一松手,裴清就往下滑,陈珂一把托住她的腰“夹着我的腰。” “我没有力气了。”裴清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夹不住。” 陈珂叹口气,只能弯下腰去迁就她,裴清搂紧他修长的颈,那个姿势,她只能孤单地躺在桌子上,什么也抓不住,只有在他怀里,才有安全感。 陈珂感受到了她的依赖,手掌垫在她的脑后,低头看着她已经被干得泪痕斑斑的小脸“不怕吗?” 裴清有气无力地问“怕什么?” “不怕……我么?” “为什么要怕你?”她看他的目光柔软却坚韧“哥哥……不会伤害我的。” 他看不出她演戏的痕迹。 除去偶尔撒娇式的装无辜,她已经很久不演戏不假笑了,褪去层层伪装和保护色的裴清,是一个有些任性,却乖巧温柔地全身心信赖他的姑娘。 猜不出这是不是她什么新的伎俩,可是这一刻,就算是她的计谋,他也心甘情愿地被蒙蔽。陈珂吻一吻她柔软的红唇“忍一忍好不好?很快就结束了。”还没等裴清反应过来,他就搂着她全力冲刺起来,也不管娇贵的少女受不受得住,每一下都戳开宫口,在狭小温暖的子宫里横冲直撞,靠着本能驱使,她太紧也太媚了,紧窒细密地吻他吸他,含在她身体里的阳具涨了几圈,剧烈地跳动着,射精的快感涌上来,陈珂抓住最后一丝理智,紧咬着牙,想要退出来,原本被做得只能啜泣的少女突然抬腿紧紧夹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松开”陈珂难受得厉害,喘息着勉强吐着字“乖,不能射进去,会怀孕的。” “不”裴清主动朝着他蹭过去,让他的性器抵得更深,哽咽着“我要,要哥哥射进去,想给哥哥生宝宝。” 陈珂那点残存的自制力,在这句话面前也完全不够看,他彻底昏了头,借着裴清的动作用力一顶,在她体内彻底释放出来,将白浆灌进少女的子宫里,直将她的小腹灌得微鼓起。裴清呜咽着承受着,小巧的脚趾紧紧蜷缩起来,夹在他腰侧纤细的腿无力地滑落下去。 射精过后,他的大脑还因为快感空白着,还未等找回第一丝神志,他就下意识地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你是。” 裴清还在高潮的余韵中喘着气放空,过了很久,换匀了气,才呆呆地问“我是什么?” 陈珂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没什么。” 裴清累得没心思继续问“我想睡觉。” 陈珂应一声“好。”退出来,少女的腿还无力合拢,双腿之间插得嫣红微肿,原本紧闭的阴唇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正蠕动着往外吐出白浆,流到了桌面上,淫靡又艳丽,即使刚刚发泄过欲望,陈珂看到这一幕,还是喉头一紧,他飞快地移开目光“洗个澡再睡吧。” 裴清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不洗,我现在就要睡。” “很快的。”陈珂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进了卫生间,他想把裴清放在浴缸里,刚一碰到浴缸,裴清就抱紧了他不松手“凉!” 陶瓷的浴缸,的确凉得像冰一样,裴清平时很怕冷,凉的东西一点不沾,陈珂是知道的,他犹豫了一下,在洗漱台上垫了条浴巾,把裴清放上去,让她坐一下,脱光了衣服,再抱着裴清进了浴缸,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 双更完毕!第二更短了点,因为我太困了,连检查错别字的力气都没了。果然还是这种甜甜的床戏好写 第四十一章温柔以待 今日推荐BGM: Ina Wroldsen《I wanted you》 裴清坐在陈珂的大腿上,少年的身上很温暖,她还嫌弃他身上硬,硌着难受,挣扎着要爬出去,陈珂调着水温,还要腾出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听话,洗完就让你去睡。”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像是在哄劝任性的小孩子,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过话,裴清静下来,靠在他怀里,闭上眼。 微烫的水洒在身上,温度刚刚好,少年只的她的小腹处微微用力按着,压出身体深处的精液,白浆丝丝缕缕地溢出来,却因为射的太深,怎么也流不干净,陈珂犹豫了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开阴唇,探进去,勾出白汁,他只是单纯地想帮裴清洗身体,只是他一插进去,她紧甬道就开始条件反射吮吸他的手指,让他想到想起被她紧紧包裹的快感,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刚射完也不妨碍他还能硬起来,尤其是一低头,就看见她斜靠在她怀里,白皙的皮肤上都是他亲出来的红痕,两腿间一朵嫣红娇嫩的小花蠕动着含着他的手指。人类是视觉动物这一点,在性方面体现得格外明显,少年身下的性器抬起来,滚烫抵在少女的臀缝间。裴清“刷”一下睁开眼“哥哥?” 陈珂的颊上飞起红“对不起。” 裴清一副用心良苦的样子“陈珂,年轻人要懂得节制,不能纵欲。”她累的时候这么说,勾引他的时候就是“哥哥别忍着”,双标在裴清这里用得炉火纯青。 陈珂当然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小算盘,他轻声说“好,我知道你累了,不会的。”他完,就抱着裴清站起来,扯过浴巾裹住她,走出浴室。 空气扑在还沾着水汽的皮肤上,裴清冷得哆嗦了一下,陈珂搂紧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到床边就把她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她探出个小脑袋,看陈珂背对着她穿衣服。因为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裴清有时候都懒得换衣服,一条睡裙从早穿晚,陈珂却始终穿得整整齐齐,就像他一丝不苟的性格,裴清大概是他有条不紊的人生中唯一的变数。陈珂扎着腰带,裴清的目光落在了他赤裸的上身上,雪白的皮肤肌肤,漂亮的肩胛骨,细而结实的腰身,所谓引人犯罪的美好肉体,大概就是这样,裴清的眼睛黏在了他身上“哥哥,你别穿上衣呗。” 陈珂愣了下,回头看她“为什么?” 如果她说她就是想过眼瘾,陈珂大概不会理她,于是她说“我冷,你抱着我,你身上暖。” 她倒不是在说谎,洗了个澡,裴清冻得哆哆嗦嗦,连欢爱后脸上的潮红都褪了下去。陈珂犹豫了下“那把空调打开吧。” “空调的噪音太大,我会睡不着。”这么矫情的话,她说出来倒是理直气壮 陈珂站了半天,才点头“那你把衣服穿上。” 裴清飞快地套上自己仍在枕边的吊带睡裙,掀开背角,拍拍旁边的枕头,一脸的殷勤“快过来。” 这时候她倒是不嫌冷了,陈珂叹口气,开始解刚系好的腰带,裴清眼睛瞪大了。看到他把皮带抽下来,她警惕地坐起来“你想干什么?” 她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陈珂倒是面色坦然,直到坐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说“腰带会硌着你,睡吧。” 裴清愣了愣,看着他,陈珂即使不穿上衣,也有一种神像般凡人勿进的清冷持重之感,这样冷淡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体贴入微的温柔。她躺下来,却不睡,睁着眼看陈珂。 陈珂也垂下眸看她“怎么了?” 裴清冲他伸出手“抱着我睡。” 陈珂俯下身,伸出手臂,将她圈揽进怀里,裴清在他怀里也不安分,冰凉的手恶作剧地贴上他温暖的背,陈珂被冰得抖了一下,反手抓住她的手,裴清以为他要甩开,他却握着她的手,揣进怀里。 裴清的唇角勾起来,脸颊蹭着他细腻的皮肤“哥哥,你知不知道,手脚凉的人都需要人疼。” 陈珂沉默了一会,才说“手脚凉是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多运动就好了。” 裴清翻个白眼“这是什么直男式回答,你就不能说我疼你吗。” 陈珂没说话,而是把她的手按在他胸口,往后退了退,伸长手臂勾起她的小腿,将她的脚攥进手中。 少年的手掌宽厚干燥,修长的手指包裹着少女白嫩的小脚,温暖妥帖。裴清的手指蜷曲起来,抵在他胸口。 原来被人温柔以待是这种感觉。 会让她暂时忘记,她是这样不堪。 “哥哥……”裴清喃喃地开口。 陈珂也有些想睡了,应她的声音带了丝慵懒“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裴清抬头看着他“我又睡不着了,你给我个讲故事吧。” 陈珂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我不会。” “讲一个嘛”裴清在他胸口蹭得头发都要起静电了“随便讲一个,什么都行。” 陈珂半天一声不吭,大概在头脑风暴,过了好一会才说“那我给你讲一讲商周的宗法制?” 这次换成裴清沉默了,这和她想象中“从前,有一位美丽的公主……”相差甚远。“算了吧,光听名字就很催眠,我怕你一句话没说完我就睡着了。” “那我……”陈珂总算从记忆深处搜刮了点东西出来“《小蝌蚪找妈妈》,你想听吗?” 他小时候大概是不看王子公主这类童话的,裴清勉强点点头“你讲吧。” 陈珂不自在地清清喉咙“在森林的一片池塘里,生活着一群小蝌蚪,春天来了,他们都孵化出来,小蝌蚪们决定去找妈妈”他讲起故事来平板得像是在背课文,但是胜在少年嗓音清润好听,听起来倒也很舒服“小蝌蚪们从池塘游到小溪,在这里,它们遇见了,遇见了——” 讲到这,陈珂卡住了,他实在想不起来小蝌蚪先遇到了谁后遇到了谁,顿了半天,他只能草草收尾“后来,小蝌蚪们找到了妈妈,它们的妈妈是一只青蛙。” 裴清忍着笑看他“没了?” 陈珂说话的底气不太足“没了。” 裴清“噗嗤”一声,笑得一发不可收拾,眉眼弯弯,露着洁白细碎的贝齿,陈珂第一次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明媚纯净,像四月艳阳,以至于他忘了尴尬,目光落在她脸上移不开。裴清笑够了,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陈珂这才如梦初醒移开视线,开始后知后觉地脸红。 破天荒地,她没有调侃他。裴清在陈珂颊上轻轻一吻,温柔又郑重地道谢“哥哥,谢谢,以前,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故事。” 陈珂怔了怔“为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裴清轻轻松松地说“我爸爸忙,保姆只关心我不被饿死,小时候,我还挺想有人给我讲讲故事的。” 陈珂低头看她,裴清对他笑笑“虽然迟来了十几年,不过,应该也不算晚。” 陈珂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裴清看出了他的语塞,摇摇头“没事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只有我这么矫情的人才会一直记得,睡吧哥哥,你是不是也累了。”她往他怀里靠了靠,闭上了眼。 陈珂也闭上眼,很久之后,突然低头在她发心上轻轻一吻“以后,我也可以给你讲。” 怀中的少女已经睡着了。 最近莫得灵感,强行肝,写出来啥也不是,比死还难受,需要小可爱们的抱抱 第四十二章虚度时光 今日BGM 《我趟过一条名叫你的河》 大概是裴清和陈珂最近都没休息好,两个人居然从早上睡到晚上,裴清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昏黑了,朦胧之中,只能看见隔壁对面的高楼默然地立着。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勾起人沧海一粟的孤寂之感,裴清更有体会,她最怕在黄昏和深夜醒来,潮水一样的孤独感让人窒息。 耳畔是均匀平稳的呼吸,身后的少年抱着她,将她整个人裹进怀中,全然保护的姿态,像一个绝对安全的堡垒,驱赶所有恐惧。 裴清的唇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她在他怀里又躺了一会,才轻轻挪开陈珂环在他脖颈的手臂,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去楼下的日料店取预定的寿司。 陈珂翻了个身,没醒,他是真的累了,裴清取了餐上来,他还在睡,一直到厨房里隐约的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他才睁开眼,天已经黑透了,为了不吵他,裴清没开灯,屋里只有黑暗身旁的被子已经凉透了,冰冷,寂静,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沮丧。 陈珂慢慢坐起来,摸索着打开门,门后是与是卧室迥然不同的世界,厨房里亮着明亮的灯光,电磁炉嗡嗡响着,裴清扎着棉布围裙,站在锅前,不知道在搅拌什么,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琯着,侧脸安静柔美,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对他笑笑,隔着蒸腾而起的热气“睡醒了?快去洗手吧,该吃饭了。” 她的笑轻易地吹开心底那点失落,陈珂乖乖去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裴清已盛好了汤,往他面前一推“今天煮的是味增汤。” 现成的汤包,加点水就能煮,比裴清乱搞的汤好多了,她还很没有逼数“我觉得没有我做的好喝,你觉得呢?” 陈珂喝了一口汤,再看看她被热气熏得泛粉的脸颊,违心地点一下头,裴清笑得弯了眼睛“奖励你一块鲔鱼。”她捏着一块鲔鱼寿司递到他唇边,陈珂对一切不经过高温消毒的食物都是接受无能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了嘴,好不容易咽下去,裴清又喂了个海胆黄寿司过来“这个小,一口吃下去。” 这个甚至比刚才那个还要腥,陈珂吸口气,在裴清满怀期待的目光里,硬着头皮吃下去,嚼了没几下,他就觉得不对——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芥末,辛辣顺着鼻腔直逼眼睛,被呛出了眼泪,他勉强咽下去,抽了张纸巾,捂着嘴低头咳起来。 裴清一拍桌子笑起来,陈珂这么狼狈的样子,不在床上还真是罕见,陈珂也咳完了,抬眼看着她,白皙漂亮的脸上,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墨黑的眸中含了泪,眼尾还挂了颗泪珠,一刹那,裴清领悟到了“一枝梨花春带雨”和“仙女落泪”的真谛,陈珂哭起来美如画,此刻在他面前的就算是个钢铁直男,也该被掰弯了。裴清一边笑,一边给他倒水“哎呀,哥哥,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那么多芥末,来来来,喝点水。” 陈珂的眼神表示他显然是不信的,他喝着水,还在瞪裴清,裴清尽量想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几次都失败了,干脆自我放弃,扑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陈珂叫她“裴清”,刚咳完喉咙还有点沙哑,裴清抬起头“啊?”冷不防陈珂托起她的下巴,食指顺着她因为傻笑张开的唇瓣顶进去,上一秒还幸灾乐祸笑得浑身瘫软的裴清点了火一样“嘭”一样蹿起来,直奔卫生间漱口,陈珂面无表情地抽出纸巾擦手,眼睛却跟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带着掩不住的笑。 把那管日料店赠的芥末留在桌上是个错误,裴清漱着口,咬牙切齿地想。她这么锱铢必较的人,肯定要报复回来,来硬的又搞不过陈珂,于是裴清跑回餐桌“哥哥,闲着也是无聊,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来猜拳,输的人要吃加了芥末的寿司。”说完,她飞快地伸出了手,想要打陈珂一个措手不及,陈珂反应倒是快,紧跟着她伸了手,裴清低下头,看看她摊开的小手,再看看陈珂伸出的两个修长的手指,咬咬牙“你挤芥末。” 这时候不能赖账,赖了账还怎么让陈珂吃。陈珂只在寿司上挤了一点,递给裴清,她就着陈珂的手一口吃下去,芥末虽然少,还是辣得红了眼眶,裴清顾不上擦眼睛,一口气干了一杯水后“再来。” 第二局,裴清输。 第叁局,裴清输。 第四局,裴清输。 裴清气得跳起来,坚持声称只是运气的问题,要换一种方式,她前几天某猫超市凑单的时候随手加了盒围棋进去,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裴清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盒围棋“用这个!” 可惜裴清不会围棋,只会五子棋,她摆好了棋盘,理所当然地抱起那盒黑棋子“我先!” 陈珂点头示意她先走,两个人就这么在餐桌前下起来,她每走一步之前都要托着腮皱着眉,苦思冥想上半天,对面的少年神色从容,几乎不怎么思考,白皙的指间夹着棋子,在她下完后立刻落子,就是这样,裴清还大呼小叫地悔了叁四次棋,最后还是输了,她气得牙根痒痒,夹起那个沾了芥末的寿司近乎悲愤地吃下去“继续。” 陈珂从小就陪着外公下棋,围棋、象棋、五子棋,什么都玩,虐杀裴清这种棋篓子易如反掌,她又输了一局,陈珂看着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还是算了吧。” “不行!”裴清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像个小仓鼠“再来!” 看来她不赢一局是不罢休了,陈珂叹口气,两个人杀到白热化,陈珂握住她在棋盘上悬停了将近一分钟的手,按下来“下这。” 裴清怒道“不用你教。”身体倒是很诚实地落了子,陈珂随手落了一颗棋,指间点了点“下这里,就赢了。” 裴清干脆利落地照办,她才不在乎到底是不是胜之不武,扬眉吐气地一把将盘子推到他前面,指了指“吃这个。” 已经看不出它原本是个什么寿司了,裴清往上至少挤了小半管芥末,遮得连白米都要看不清了,这个寿司吃下去,估计会出人命。陈珂吸口气,夹起那个寿司,只希望吃完这一个裴清能消了气安分一点。 他真的乖乖要吃,裴清却又突然站起来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算了!我们休战吧。”又欲盖弥彰地补充“我只是喝不下水了,你别想太多。” 陈珂放下筷子“好”,墨黑的眸子中闪过笑。 这样闹着,就到了晚上八点,收拾了桌子,再洗个澡,就又到了睡觉的时间,裴清窝在陈珂怀里,看着无聊的电视剧哈欠连连“哥哥,这一整天,咱俩什么正事都没干,简直就是社会的蛀虫,你说是不是?” 陈珂靠着床头,看着天花板出神,随口应着“嗯。” “你还真的敢答应啊。”裴清在他腰上掐一下,又悄悄掀开衣摆,摸他的腹肌。 陈珂下意识握住她乱动的小手,攥进手中,他的体温一如既往地高出裴清很多,暖着她冰凉的手,裴清侧过头看他,发现了他的游离,手指在他面前晃晃“哥哥,你在想什么?” 陈珂这才收回眼神,看了她一眼“没什么。” “你肯定有什么心事。”裴清眯起眼仔细审视他。 陈珂看着面前的少女,踌躇了半天,才轻咳一下,不自在地说“我在想,如果……”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你真的怀孕了,我会,会负责的。” “嗯?”裴清挑着眉“怎么负责,以死谢罪吗?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 陈珂的神色凝重起来,他不说话了,好像在认真计划养家糊口,裴清看不了他这副纠结的样子,抚开他紧皱的眉“别想了,你暂时还没有这个机会,我一直在吃药的。” 陈珂的重点只落在最后几个字上“吃药?避孕药?” “还能是什么药?难不成是感冒药?”裴清反问。 陈珂的眉勾得更深了“这种药,不是对身体副作用很大吗?你吃了多久?” “呦,你好像很懂啊。”裴清捏着他的下巴,一脸的轻佻“给谁买过啊?” “我没在开玩笑。”陈珂一把抓住他的手,表情是少见的严肃。 裴清却勾着他的脖颈笑得甜甜蜜蜜“哥哥,在心疼我啊?” 陈珂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笑软下来,绷着脸,裴清先怂下来,亲一下他紧抿的唇角“放心吧,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紧急避孕药,短效的,对身体副作用很小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得很吗?” 陈珂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裴清摸摸他的黑发“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他放松下来,裴清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呀,哥哥,我怎么觉得你很失望呢。”她从他怀里爬起来,跪在床上,脱下了睡裙“难道你,想看我怀孕的样子?” —————————————————————————————— 再有个四五六章要转场了,小情侣的同居日常我已经写够了,应大家的要求开始虐一虐陈珂 第四十三章无人之岛(1)(H) 她跪在那里,只穿一条白色蕾丝内裤,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目光落在裴清的细腰上,脑中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幅画面,美丽的少女皮肤雪白,骨骼纤细,每一处都如水晶般精致脆弱,只有小腹处隆起来,她一只手抚在滚圆的小腹上,抬起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中莹莹生光。 这样的想法很可怕,却又带着变态的快感,邪火在身上蹿。陈珂飞快地拉起被子,背对着她躺下去,裴清凑过去,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去亲他的耳垂“被我说中了?无地自容了?” 陈珂痒的一缩肩“别闹了,快睡觉。” “睡什么觉”裴清把被子从他身上扯下去,精准地摸到他两腿中间“白天睡那么久,你晚上还睡得着吗?” 陈珂一把抓住她的手“别乱摸。” “摸你怎么了?”裴清干脆骑到他身上“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她的手从睡裤宽松的裤腰钻进去,柔软的手指握住了他坚硬的性器。 “裴清……”陈珂皱起眉。 “哥哥”她堵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我就摸摸。” 不只男人的话在床上不能信,裴清在床上的话也同样不能信,摸着摸着,陈珂的衣服就被她扒得一件不剩了,赤裸的皮肤紧紧相贴,她舔过他的锁骨,吸他的乳粒,吻他的喉结,他越是怕碰的部位,她越是要用力吻上去,陈珂的呼越来越重,终于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声音微哑“故意的?” “不开心啊?”裴清压着他的后脑往胸口按“让你报复回来啊。” 她刚洗过澡,娇嫩的乳房散发着沐浴乳牛奶的香,像是白生生的布丁,让人有品尝的欲望,没经思考,陈珂低头就含住了,温暖的口腔包裹了大半冰凉的乳肉,另一只被他握在手掌中揉捏,裴清又开始作,只要他稍一用力就假模假样地喊疼,他动作轻了,她又说“哥哥,用点力呀。”陈珂抬头看她一眼,眼中尽是不悦,裴清反而振振有词“瞪我干什么,我在发育啊。” 这一个借口她倒是可以从头用到尾,绵软的乳肉中的确能隐约摸到一个小肿块,陈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裴清,你真的……十五岁吗?” 裴清绕着他的发丝,似笑非笑地“你说呢?” 她长得像磁娃娃,眉宇间总带了几分青稚,陈珂垂下眼,说不出话来,裴清看着他凝重的表情,笑出来“你什么都信啊?和你开玩笑的,我都十七了,和你一样。”陈珂皱起的长眉松开了,她又问“你生日是几月?” “十月” “嗯?”裴清促狭地笑“我可是七月生的,弟弟?” 少年的眉又皱起来“什么?” “弟弟,怎么样?”她挑衅地对他吹口气。 陈珂额前的发丝被她吹动,他微眯着桃花眼,美丽又危险,有几分祸国殃民的妖姬味道,平时他总冷着一张脸,偶尔做起表情格外稀罕,裴清看得晃了神,毫无防备被他狠狠顶了一下,粗长的男根隔着内裤嵌入腿缝中,连着布料顶进去,浅浅戳弄,性器和内壁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摩擦,腺液和蜜汁分别从里外打湿了纯白的内裤,湿哒哒的布料蹭着敏感的内壁,不舒服,又带着欲求不满的痒,少女早就被撩拨的欲罢不能,渴望更深地插入,她抬腿勾住陈珂的腰往下压,陈珂却绷着腰胯不肯遂她的愿叫我什么?” 裴清试着抬臀,每次都被他灵巧地躲过去,她只能半是委屈半是恼怒地叫道“哥哥……”又抱怨着“叫什么重要吗?” 陈珂退出了些,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内裤脱下去,硕大的龟头在嫩红的穴口试探性地戳了几下,就破开合拢的花唇慢慢顶进去,伴着少女低低的呻吟,他吻一下她的额头“重要,裴清,只能叫我哥哥。” —————————————————————————————————————— 关于虐的这个问题,小可爱们请放心,都是轻虐,毕竟是治愈向的,所有的玻璃渣子都是为了糖,想看插入那陈珂黑化爱而不得的小宝贝,满足你,单独写个番外,不知不觉我已经欠下了N个没写的番外 抱歉这两天又没按时更文,我犯病都是周期性的 第四十四章无人之岛(2)(H) 卧室里的电视闪烁着光,忽明忽暗地映照着床上的男女,深蓝的床上,两句赤裸的洁白身体交迭,少女伏在少年身下呢喃。陈珂手臂支撑在裴清肩膀两侧,结实的胸肌紧紧压着她饱满的乳房,每一次动作,细腻的皮肤间相互摩挲,分外敏感。裴清抬起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抬眼看他,陈珂也低头望向她,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在做的时候,他的眼中不是一片情欲的朦胧,清明澄澈,反而是裴清自己,琥珀色的瞳孔蒙了一层薄雾,失了神,只是本能地抚摸着他,看着他。 “疼吗?”陈珂哑着声音问,他克制着自己冲撞的力道,温柔地疼爱着身下的少女。 裴清下意识地摇着头,她还在抚着他的脸出神,平心而论,陈珂长了一张渣男脸,长而翘的睫毛,上挑的桃花眸,润泽的薄唇,都容易让一个男孩子看起来风流多情,他平时总是冷着脸,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此刻动了情,媚意就格外清晰地涌出来,他的媚却不是女性化的娇媚,依然带着清澈疏离,像是醉了酒的冷美人,出尘绝色,让人不敢亵渎。裴清的指间划过他的眉梢,喃喃自语“你真好看。” 她的眼中只有两种色彩,顺从和痴迷,精致脆弱的少女像是被他玩弄在手中的吊线傀儡,他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她是他绝对的附庸。 陈珂自认为是心理健康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却也有劣根,被这种病态的快感烧得神志不清,雄性的本能驱使他更彻底的占有她,冷淡的少年骨子里深藏的那一点暴戾迸发出来,他在裴清的额头上吻一下,像是什么预警或是征兆,动作就不再克制。陈珂手掌撑在床上,抬起身体,像是做俯卧撑一样,自上而下深深凿入裴清体内,每一下都戳到最深处,龟头边缘的棱角刮着体内的嫩肉,一次次破开紧窄的甬道,又快又狠,没几下裴清就娇气地哼起来,摸索着推他的腰,陈珂握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床上,安抚地低头吻她的唇,动作依然重,裴清半真半假地生气,躲开他的吻“陈珂!轻一点!” 陈珂的唇贴在她的腮上,又重重落在她纤细的锁骨上“叫哥哥。” 裴清满面粉红,气息不稳,斜眼瞪他的动作依然气势十足“你让我叫我就叫,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陈珂睫毛颤了颤,突然送胯一个深顶,圆钝的龟头轻吻宫口,浅浅探进去,裴清眼前发黑,哼出一声哭似的呻吟,没来得及喘息,陈珂就退出去,似乎准备再撞进来,她赶紧一抬腿勾住他的窄腰“陈珂!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她用尽全力,却不能阻止他,陈珂还在往里面入“裴清,威胁我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裴清当然知道怎么对付陈珂,可她就是哼哼唧唧着不肯服软,陈珂也不勉强她,一只手揉捏着她胸凝脂的乳房,缓缓往她身体里面进,蠕动的嫩肉吸吮着坚硬的阳具,不需要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这样被紧紧包裹着就让人舒服地想叹气,陈珂也确实这么做了。他一边享受着她的身体,一边欣赏着裴清又气又恼、还要被操得茫然迷乱的表情,嘟着唇,泪眼盈盈,即使是陈珂这样一本正经的人,也会生起一些禽兽的想法。他修长的手捧着她小巧的臀瓣,微微抬起来,缓慢又坚定地将动着腰,粉嫩的穴口被迫一口一口吃着粗长的阳具,直到被最粗的一截撑到极限,将阳具整根含进去,囊袋紧贴着臀肉,龟头深深嵌进子宫中,再也无法深入分毫,少年不感激小小的蜜穴为了迎合他有多辛苦,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膝盖顶住少女的腿窝打开,让她的下体彻底暴露出来,动着腰臀,粗硬的阴毛摩擦着私处,少女下体稀疏柔软的毛发并无法起到什么保护作用,阴蒂很快被摩擦得肿胀起来,扎得又痛又痒,龟头在身体深处搅动,水声黏腻,胸前的雪团轮流被少年握在掌心中,微硬的茧摩擦着细腻的肌肤,他按过的地方,留下浅浅的指痕。他亵玩她的身体,熟练又得心应手,大不同于从前那个红着眼瞪她、隐忍又愤怒的少年。裴清很快告饶了,抬手搂住他的颈,带着哭腔“哥哥,你弄痛我了。” “痛吗?”陈珂的动作停下来,手从她胸前移下来,撤出去些,莹白的指间点在涨得嫣红的阴蒂上,轻轻揉着,少女呻吟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弓了下腰,内壁翕动着夹着体内的阳具,蜜液淋漓而下,抽出她身体的那一截肉棒涂满水光,少年唇瓣弯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指腹拨弄着肿胀的花芽 “喜欢?” 裴清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哼出一声,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眸半阖,一脸媚意,咬着他颈侧细腻的肌肤。 “不喜欢?”陈珂抽出了阳具,龟头顶到阴核上,一下一下重重戳着“这样呢?” 裴清咬在他皮肤上的力道骤然重起来,最敏感的部位被亵玩着,快感密密麻麻地从阴蒂头攀升,舒服得她想要哆嗦,可偏偏身体里是空的,刚刚还被填满的甬道空落落的,嫩肉还带有记忆性般收缩着,却什么也吃不到,她扭动着腰,想让要穴口吞掉他的龟头,却被陈珂一次次躲开,裴清气呼呼地瞪他,陈珂也在看她,微微一挑眉,眼角带了丝戏谑,轻薄又好看。 美色惑人,裴清那一点赌气的犟也坚持不下去了,委屈又甜腻地撒娇“哥哥,哥哥,给我嘛……”她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长眉微勾,红唇翘着,可怜又顺从,陈珂的眼神黯下去,低头轻轻咬住她的唇“好,给你。”阳具重重顶入她体内,裴清颤抖了一下,哼出声,下意识搂紧他的肩,陈珂的声音低哑压抑“等一下就算你说不要,我也不会停的。” —————————————————————————————————————— 小宝贝们我回来了!诚挚地和大家道歉,我研究生复试去了,好消息是我考上了哈哈哈!谁也不能阻止我更文了,以后恢复日更!今天晚点再放一章 第四十五章无人之岛(3)(H) 陈珂果然说到做到,裴清挣扎在海啸中,反复被推上顶峰,再扯到海底,在快感之中几乎窒息。 裴清哀哀戚戚地告饶,他不听,她泄愤一样呜咽着咬他抓他,在他白皙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他依然像是没感觉。陈珂低头吻她,从额头到下颌,细密温柔,反复低声哄劝着,“乖,再忍一下,就一下。” 漂亮干净的少年,褪去冷淡,表情柔和下来,墨黑的眸中仿佛有万千星辰,眉宇间似乎有明亮的光,温柔起来能让年纪相仿的女孩轻易失去理智,所以他总是能一次次安抚住又踢又蹬闹起来的裴清,连理由都不用换,就能哄得她乖乖张大双腿方便他更好地施暴。 “哥哥,哥哥……”少女甜润的嗓音逐渐嘶哑,有气无力地推他的肩膀,“还不结束吗?我好累了……” “乖”,陈珂直起上半身,修长的手臂一伸就拿到了床头柜的水杯“喝点水好不好?”他含了一口,俯下身喂给裴清,带着他冷香的水,异样的甜,舌尖探入她口中,像他的性器一样,深深往里顶,裴清被吻得呼吸不畅,想要抗议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来不及吞咽的水从唇角滑下去,被陈珂一点一点吻干净,裴清这一次却没有再被他的温柔收买了,快感积累多了已经成了痛感,她哽咽着拒绝,陈珂抚摸着她的黑发,表面上安慰着她,其实根本没在听,长时间的抽插让少女的花穴松软了些,比起最开始箍得生疼,这样反而更舒服,紧密又温柔地裹着他,几次高潮的蜜液还含在体内,动作起来顺滑舒爽,来自龟头顶端的快感爽到他抛开一切,不经过思考,一次一次插入她体内,用她柔软娇嫩的身体肆意发泄欲望,像是发情的雄兽,只剩本能的交配。 少女终于哭出来,哀哀地求着“哥哥,求求你,让我休息……。”她长发散落,衬得小脸白皙如雪,泛红的眼眶和被吻得娇艳欲滴的红唇,也就格外显眼,楚楚可怜,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因为脱力,手止不住地颤抖。 理智告诉陈珂,裴清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要停下来,欲望却驱使他继续做,必须等他达到快感的最巅峰,然后射出来。这一刻,陈珂觉得自己混蛋透了,因为几乎没需要思考,他就做出了决定,陈珂掐着她扭动的细腰,往自己胯下拖,用力顶进去“还不能休息,再等等。”他挺动着腰臀飞快动起来,顶胯时握着她的腰用力一拉,抽出时再将她轻轻一推,这样借助着惯性每一次都将整个龟头送入她子宫中。身下的床单被揉得皱起来,抽插间带出的蜜液溅在腿根处,将少女的阴户染得湿漉漉,粗长丑陋的性器不断在少女体内进出,小小的阴唇被撑开成夸张的O型,艰难地吞吐着阳具,每一次都被翻出鲜红的嫩肉。裴清呻吟哭叫着“不公平……这样……不公平!” “很公平”,陈珂沉溺在快感中,在低低的喘息中,喃喃地回答她“裴清,是你招惹的我。”他声音很轻,像是在对她说的,又像是在自己说的“清清,是你先的……”“惹了我,就要负责到底……”少年做得红了眼,勾起她的一条腿架到肩上,狠命地冲刺,厚重的阴囊在少女娇嫩的臀肉上拍打得“啪啪”作响,裴清哭叫着扭着腰躲,却被他按着胯牢牢固定,粗长的阴茎钉死在她体内,如同十字架钉着受难的耶稣,陈珂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清清,清清……”叫了几声,他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真怕这样下去,自己会说出什么浑话来。裴清知道他大概要射了,也不躲了,尽力夹紧下体。嫩肉张合着吮吸阳具,他终于在数十次狠狠地抽插后重重捣入她体内,卡着宫口,将白灼的精液悉数射进少女柔嫩的子宫中。精液源源不断地排入少女体内,将她平坦的小腹涨得微鼓,陈珂舒爽得在喉咙深处低喊出声,裴清被堵在口中的却是悲鸣。 泄欲过后的陈珂又恢复了一副“温柔受气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样子,抱着裴清去洗澡,一边给她清洗身体,一边对红着眼眶的裴清轻声道歉。洗完澡后,裴清却是不让他上床,柳眉微蹙,她一瞪他,他就低头,她要掐他,他自也乖乖地由她掐,她不让他上床,他也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眼神干净又无辜,又带着些许温柔,放在那张好看的脸上,搞得裴清好像在虐待他。裴清本想不管他,一会后却是被他看得受不了,只好冷哼一声,翻身背对着他,“上来,关灯睡觉”。 第四十六章锁 裴清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一边在陈珂腰上踢着,一边抱怨陈珂刚才放的洗澡水太凉了,洗得她都不困了,陈珂拉过被子盖住她,半阖着眼若有所思,任凭她扭来扭去地作,见陈珂不反抗,裴清干脆将小脚从他睡衣的下摆伸进去,柔嫩的脚掌在他腹肌上摩挲着,没一会,小巧的脚趾勾住他睡裤的裤腰,就要胆大妄为地往里面钻。陈珂一抬手攥住了她纤细的脚腕,长睫一掀,抬眼看着她“还敢?” “我就敢怎么了?”裴清的脚腕在他手掌里扭动着挣扎“我不给你睡,你就得忍着。” “嗯?”陈珂好看的眸微微眯起来“你确定?” 裴清张了张嘴,那句“确定”酝酿了半天,还是很怂地没说出口,只能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不让碰算了,我才不稀罕。”她又蹬了他一脚,滚到了床的另一边,顺手卷走了所有的被子。陈珂居然也跟了过去,坐在她身边,摸一摸她的长发“裴清,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平静又严肃,一听就是要谈大事的口吻,裴清隐约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捂紧耳朵“不想听不想听。” 陈珂俯身抱她起来,让她和他面对着面,坐在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拉下来,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必须要谈一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裴清赌气地甩开他的手“我不会放你走的,陈珂,永远都不会的,你就在这给我当一辈子的禁脔吧。” 陈珂动作微微一僵“这不现实的,而且”少年的表情难得的带了几分轻佻“你确定你没说反吗?” 想到最近几次她在他身下被做得哀求连连的样子,陈珂此刻的话有几分道理,裴清气哼哼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固执地重复着“总之我不让你走。” “裴清,看着我。”陈珂捧着她的脸,直视她琥珀色的眸“你想要什么?” 裴清避开他清澈的眼眸,凶巴巴地说“我什么也不想要。” 陈珂追着她的目光,抵着她的额头“我呢?”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衣衫下,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这里,你不想要吗?” 按在他胸口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裴清咬着唇,重重推开他“陈珂,你少给我来‘得的到你的身体也得不到你的心’这一套,我告诉你,我只要睡了你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她说着,就从他怀里往外爬,却又被陈珂从背后抱住,他下颌枕在她的肩上,轻轻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裴清,我想听真话。” 裴清低着头闷闷地生气,不说话,陈珂也不催她,只是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给炸毛的小猫咪顺毛,过来许久,裴清才不情愿地开口“想。” 陈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裴清却绷紧了身体,像一只随时逃跑的小兔子“你想要一颗心,就要拿另一颗心去换,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 裴清又不说话了,她紧攥着手,指甲刺入手掌中,尖锐的痛。陈珂小心地掰开她的手,按揉着她掌心上月牙状的红痕,裴清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牢牢地捏在手中,陈珂反手握住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抚摸着“在害怕什么?” 脊背上紧贴的温度温暖妥帖,鼻息间是他干净的清香,裴清的紧绷的身体慢慢软下去,靠在他怀里“你会离开我吗?” 陈珂修长的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十指相扣,声音轻而坚定“不会。” “为什么?” “可以等以后再告诉你吗?”陈珂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看她的眼睛“如果有些话必须要说出口,我想,不应该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 其实不用说出口,只是看看他的眼睛,她就懂了,少年黑曜石般的眼眸褪尽所有冷意,平静温柔,深沉如海。裴清下意识地绞紧他的手指“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就这样陪着我……”只有两个人,躲在与世隔绝的孤岛,靠着彼此的体温相互取暖,不被任何人打扰。 “就算不在这里,我也会陪着你。”少年轻轻的一句话,深深的凿入她的心,裴清用力扣紧他的手,指节泛白。欲望是膨胀的,有了一,就想要二。就像现在的裴清,已经不满足和陈珂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不像从前那样,可以冷静又讥诮地看着他冷若冰霜的样子,贪恋他的纵容,沉溺他的温柔,陈珂说的没错,她想要完整的他,想要他的心。裴清垂下眼,看着他腕上那一只铁环。 得与失,爱与偏执。 裴清沉默了很久,久到陈珂以为她睡着了,叹口气,刚想抱她睡觉,她突然从他怀里挣出来,赤着脚跑出了卧室,再回来时,手里捏着把钥匙,拉过陈珂的手腕,裴清的手有些抖,对了几次才对准锁孔,“咔”一声轻响,陈珂晚上的手铐打开了。裴清随手把钥匙扔到一边,她低着头“门的密码锁是双向的,现在你还是出不去,再陪我一星期,我就放你走。”说完,也不看陈珂的反应,爬到床最边上的一个角落,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我又来给自己的拖更找理由了,前几天让狗子帮我发文,我至少嘱咐了他七八遍不要看,结果这个小王八犊子不但看了,还说我小学生文笔写的什么几把东西,直接搞崩了我的心态。小宝贝们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第四十七章夜谈 裴清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背对着陈珂躺着,一动不动,把人绑回来的是她,说要放他走的是她,最后闹情绪的还是她,所幸陈珂也已经习惯她的作天作地了,他凑过去,轻轻掀开被子,裴清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脊背弓成弧形,透过睡衣,隐约透露出骨节的痕迹,这个姿势显得她格外的瘦小。陈珂轻轻叹口气,将被角掖好“不要蒙着头睡,对身体不好。” 裴清伸出一只手臂刷一下将被子拉上去,闷闷地说“你别管我。”陈珂拉下来,她再拽上去,拉下来,再拽上去,两个人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半天,陈珂干脆连人带被子牢牢地抱住她。裴清挣扎着“不要碰我。” 陈珂一只手从被子里伸进去,顺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摸着“别动,快睡了。”他哄起裴清来渐渐得心应手,比如裴清很喜欢他这样摸她的背,会在紧张的状态下慢慢放松。裴清的身体果然绷得不那么紧了,身体慢慢舒展开,明明很享受,却还在嘴硬“为什么要这样?感觉像是在摸小狗。” 陈珂低低地说话“小的时候,我妈妈每天都要这么哄我睡觉。” 裴清的低垂着眼,半晌说道“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嗯,很温柔,也很漂亮。”陈珂表情柔和下去“我小时候很调皮,但是妈妈从来不对我发火。” “你?调皮?”裴清翻了个身,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面前清冷矜持的少年和熊孩子联系起来“你都干了什么?” “很多啊”陈珂颀长的睫毛落下去,半阖着眼“翻墙,爬树,掏鸟窝我都做过的,这里”他抓着裴清的手放在额角,仔细摸下去有一个浅浅的疤“小时候在老宅门前的桂花树上睡着了,摔下来正好磕在石头上,妈妈当时说,还好不明显,不然以后都娶不到媳妇了。” 裴清一直垂着的嘴角总算扬起来,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掀开了被子,盖住了陈珂“再给我讲讲其他。” 寂静的寒夜里,两个人一起裹在被子里,少年清润的嗓音轻轻响起,低缓温柔。大概是平时不怎么的人交流,陈珂的表达能力不强,讲起事来言简意赅,像是在做工作汇报,很容易让听众昏昏欲睡,裴清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听得很认真。陈珂零零碎碎讲了他小时候的事在村头被鹅追着跑,涨水过后去捞鱼,春节时的庙会,中秋时的桂花糖。每一件事情里都有他妈妈的影子,他讲起这些过往,眉目平和,目光柔软,又带了些忧伤和怀念,穿过时光,一帧一帧翻阅着泛黄的记忆。当年滚得满身是土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挺拔俊美的少年,裹在厚厚的冰壳里,这些美丽的回忆,统统被他埋在最深处,如今是他第一次打开尘封的盒子,为她展示着最珍贵、也是最隐秘的宝藏。少年褪尽所有冷淡疏离,温柔得仿佛在发光,裴清屏住了呼吸看着他,像是怕惊走美丽的蝴蝶。 陈珂讲完了,裴清还在看着他,眼睛晶亮,有些意犹未尽“没有了?” “能记起的就这么多了。”陈珂摸着她的头发。 裴清撇了撇嘴“那你还真是差劲,我叁岁以后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嗯?”陈珂微微一挑眉“那你说说看。” 裴清眼里的光突然黯了些,垂下眸不说话了,沉默了半晌,她突然一骨碌滚到他怀里,使劲往里拱着,把脸埋进他的睡衣里,闷闷地说“我没有你那么美好的故事,我妈妈在我生下来没多久就去世了,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妈。” 陈珂摸着她长发的手顿了一顿,低头在她的发心上吻一下,似乎是受到了鼓励,裴清接着说下去“我连她的照片都没见过,也不认识我妈妈那边的任何一个亲人。是不是很奇怪?” 周围静下来,只有衣料摩挲的声音,许久,陈珂轻轻说“我也没见过我爸爸。”裴清一愣,抬头看他,陈珂的表情很平静“我妈妈从来没提过爸爸的事情,我也就不问。就算没有爸爸,我得到的爱不比别人少,裴清,你也一样。” 裴清的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表情,苦涩又讥诮“不一样啊,哥哥,你有很多人爱你,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陈珂把她抱得紧了些,轻声呵斥“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裴清语调轻快“我爸爸爱的是别人,最后却娶了我妈妈,他恨我妈妈,也恨我,不过我爸爸也还算好,至少他只是把我当空气,不像我奶奶和姑姑们那样,当面叫我丧门星,一点也不掩饰对我的讨厌。”她说得轻松,一直手却紧紧攥着陈珂背后的衣服,抓出了褶皱。 陈珂好看的眉皱起来,下意识地收紧搂着她的手臂“是不是你误会了什么。” “我倒是也这么希望啊。”裴清笑着“以前,我还报着些希望的,后来我上初中的时候,全家人一起去日本玩,有天晚上地震了,刚好我感冒了,吃了药,睡得沉,后来我被震醒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们都在外面的草坪上,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想到我还在里面,或者他们觉得没有要为了我冒着生命危险回去吧。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幅场景,我的姑姑、叔叔们抱着各自的孩子,和爷爷奶奶紧紧靠在一起,我跑丢了拖鞋,光着脚,远远地看着他们。”裴清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又笑着说下去“他们是一个家,我从来不是这其中的一份子。不管我多努力地试图融入他们,讨好他们,都是白费力气,没有人安慰我,没有人给我任何解释,我甚至觉得,他们都希望我砸死在里面,从那天起,我就不再有任何期盼了。” 明明在说这么悲伤的事,裴清还是笑得又乖又甜,深深刺进陈珂的眸,锥进心里。他温暖的手掌贴上她冰凉的脸颊,抬起她的小脸,低头在她的唇上吻着,呢喃着吐气“不想笑就别笑了,难受就哭出来吧。” 裴清响亮地在他的唇上“啵”一下,语气轻松“我才不难受呢,也不想哭。”说完之后,她又把脸埋进陈珂衣领里沉默了,像是蜗牛缩回了壳里。她没有哭,至少陈珂感觉不到湿意,她只是深深地换气,肩膀微微颤抖。 陈珂抱着她,像是捧着一块易碎的水晶,小心地顺着她柔软的长发抚摸着“总有会爱你的,一定,会有的……” 裴清还在使劲往他衣领里钻,陈珂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越来越不畅,他轻轻推一推她的头“别这样,会缺氧的。”她没有反应,陈珂又问“想喝点水?我给你倒一杯?” 陈珂这样的究极直男,安慰起人来果然就只会“多喝热水”,裴清还是没有反应,攥着他衣服的手指却松了些,陈珂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他还在绞尽脑汁地安慰裴清“想不想听童话故事,我可以给你讲讲……白雪姑娘的故事。” 裴清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是白雪公主。” 陈珂轻咳一声,连题目都记不起了,就更不要指望能记得内容了,他结巴了半天,连开头都说不清楚,裴清还是死死扎进他怀里不肯出来。陈珂放弃了继续说下去的徒劳努力,犹豫了一下,他抓着裴清的手,顺着睡衣的下摆伸进去,按着她的手掌贴在结实的腹部,裴清手动了一下,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干嘛?” 少年白皙俊秀的脸浮起一抹薄红,他避开裴清的目光,有些不自然“这样……心情会不会好点?” 陈珂的腹肌触感很好,光滑细腻,线条分明,摸起来像是暖玉一样,裴清很是迷恋这种手感,总是想方设法揩一揩油,可是陈珂小气的很,不怎么让她碰,现在为了哄她,居然愿意出卖肉体了,那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突然就在看到他脸红的瞬间消失了,裴清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手指在他腹部划来划去“还可以吧,估计要多摸一会才能有效果。” 陈珂不让她碰的原因是怕痒,腰腹的位置,一碰就浑身不舒服,更别说她此刻这样摸来摸去了,现在也只能咬着牙忍。少年勾紧长眉,睫毛扑闪,忍得通红,他隐忍的样子有种凌虐的美感,从前裴清就喜欢看他这样,现在居然会觉得不忍心。她收回了不安分的爪子,贴着他的胸口,开始碎碎念“明天的早饭要你来做。” 陈珂扯了扯衣服,逃过一劫般松了口气“好。” “碗也你洗。” “嗯。” “还有拖地。” “好。” “要不穿上衣做这些哦。” “……” “不愿意啊?” “明天再说,好不好?” “不好。”裴清一头钻进被子里,又把头埋回去“你不答应我,我就这么睡,说不定第二天你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我就被憋死了。” 陈珂的表情僵一僵“裴清,别这样……” “我偏要这样。”说着她又搂着陈珂的腰在他的胸口使劲蹭起来,柔软的黑发揉得乱七八糟“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哥哥……” 陈珂被她磨得怕了,按着她的头,勉强应着“好,你快睡了。” 裴清这才安分下去,心满意足地贴紧他的胸口“晚安,哥哥。” 陈珂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背后“晚安。” 第四十八章同居日常(1) 大概是因为临睡前回忆起了从前,裴清做了很久不做的噩梦,她从高空坠落进大海,无论怎么拼命挣扎,也没办法浮出水面,透过海水,朦胧间,她看见岸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每一张都冷漠极致,她拼命地想把手伸出水面,却没人肯施舍给她一个眼神。任凭她慢慢地落入无光的深海,一只巨大的水怪从她身边游过,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睡梦中的少女痛苦地呻吟着,陈珂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摸着她的头,轻声唤着“裴清,怎么了?” 裴清梦呓着“痛……” 陈珂半梦半醒之间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没拍上几下,他就又睡着了,裴清的挣扎也停下去,少年干净的香包裹住她,熟悉又心安,温柔的低唤让她噩梦中解脱,陈珂一把托住她下坠的身体,将她从冰冷的海水中捞出来,睡在柔软温暖的云间,她在云朵间滚过来滚回去,心满意足。临近早晨,朦胧中,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很有弹性,触感还不错,她又用上点力,就听到少年的轻哼声,裴清这才清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横了过来,陈珂被她挤到了床边,她的两条腿毫不客气地搭在他身上,刚刚踩的就是他的肚子,陈珂皱着眉,睫毛轻颤,似乎要醒过来了,裴清赶紧把腿收回来躺好,做出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眼睛微微眯出一道缝,偷偷看陈珂,他揉着腹部坐起来,微微弓着腰,皱着眉,低垂眼,一副我见犹怜的病美人模样,裴清开始理解“西子捧心”的美感了,还没等她仔细欣赏,陈珂就看过来,她赶快闭好眼睛,衣料摩挲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陈珂拉过被子,盖在裴清身上,轻轻地下了床,裴清等了一会,又悄悄睁眼看,刚好看到陈珂在换衣服,他背对着她,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脱下睡衣,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少年肩颈线条优美,雪白的皮肤下隐约透出两片漂亮蝴蝶骨,腰虽然细,不同于裴清那种一阵风就能折断的脆弱,肌肉结实、充满张力,每一处都好看得恰到好处。 裴清躺不住了,蹑手蹑脚地爬过去,看准机会,叫了声“哥哥”就跳下床扑过去,结果因为动作太快,下床时脚下一绊,重重跌倒了地上,“咣”一声,陈珂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裴清脚搭在床上,上半身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他赶紧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没事吧?” 裴清把脸拱进陈珂怀里,闷闷地出声“不是我的问题,地板太滑了。 陈珂短促地轻笑一下,又用咳声掩饰过去,看了看她的腿,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就轻轻推一推裴清的肩“你再睡一会吧。” 裴清赖在他的怀里不肯起来“那你去干嘛?” “我去做早餐。” “嗯?”裴清来了精神,抬起头,假装刚才出糗的一幕完全没发生过“是哦,那你怎么还穿着这个?”她扯了扯陈珂刚穿上的毛衣。 “裴清……”陈珂试图谈条件。 “你答应我的。”裴清一把捂住他的嘴“说话不算话。” 陈珂低头看着她,裴清毫不示弱地回瞪,墨黑的眸子和浅茶色的眼瞳视线相对,还是陈珂先败下阵来,拉开她的手,修长的十指抓住毛衣的下摆,干脆利落地脱下来,眼里满是无奈“可以了吗?” 裴清得寸进尺“要是能把裤子脱了就更好了——”看到陈珂的眼神她又迅速地补充“开玩笑的,这样就挺好的。” 陈珂叹口气“你去睡吧。” “不睡不睡”裴清精神抖擞地爬起来“我去给你帮忙。” 最近的留言真是惨淡啊,天又热,我自己还上不去popo,更起来超级没力,狗子天天泼我冷水“小鸽子又咕咕咕了?写什么,来打游戏啊。”想到追文的小可爱们,我还是努力挣扎出一篇来 四十九同居日常(2) 裴清说是去帮忙,其实根本就是添乱,开始她还只是坐在椅子上,下巴垫在椅背上直勾勾地盯着陈珂看,后来觉得只是看不过瘾,站起来“啪嗒啪嗒”跑到陈珂旁边,从后面一把抱住陈珂的腰,在腹肌上胡乱摸两把“哥哥,我帮你。” 陈珂被她这么突然一摸,手里的鸡蛋险些拿不住,他腾出一只手按住裴清“不用了,你去旁边等吧。” “让我帮忙嘛。”裴清晃着陈珂的手臂,一边暗戳戳地摸他“我很聪明的。” 不让她做些什么她的手是不会闲下来的,陈珂随手把鸡蛋递给她“那你把鸡蛋打散吧。” “好。”裴清回答得很痛快“这个我会。”她接过鸡蛋,放在水龙头下洗干净,然后重重地摔到一个瓷碗里,拿着筷子一点一点往外挑蛋壳。陈珂被她的操作看得目瞪口呆“你平时都是这么做的吗?” “对啊。”裴清手上动作不停“我鸡蛋壳挑的可快了,你看,挑完了。” 陈珂瞟一眼,指一指“这里还有。” 裴清反驳着“真是的,没必要挑那么干净啊,鸡蛋壳是补钙的。” 陈珂叹口气,不和她争辩,拿过碗“要这么做才行。”他拿过鸡蛋,在碗边轻轻一磕,蛋液顺着缝隙流到碗里,陈珂从裴清手里接过筷子,斜插入蛋液里搅拌起来,白皙的手腕转动,娴熟有力。裴清开始还在看他的手,后来就移到了他的脸,少年低着头,额前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动着,睫毛低垂,鼻子尖俏,唇线优美,温柔的粉像是四月的樱花,让人看一眼就很有亲吻的欲望。 陈珂打好了鸡蛋,放下碗筷,想要问问裴清学会了没有,抬头就看到她在盯着他发呆,因为早上急急忙忙其来纠缠他,胡乱琯了头发,几缕头发垂在颊侧,还有一撮在头顶立着,茶色的瞳孔清浅晶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因为走神,下意识地微微张着唇,见他看过来,又赶快闭起来,吞一口口水,五官精致的少女,露出这种呆萌的表情,像只温顺的小猫咪,让人想揽进怀里欺负。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落下来,已经烧开了的水在咕嘟咕嘟地响着,空气中有吐司面包香甜的味道,两个人四目相对,时光在这一刻定格。 裴清是不可能不吃送到嘴边的肉的,她勾住陈珂的脖颈,用力一压,一口就咬上了陈珂的唇,她当真是不知道轻重,一口下去疼得陈珂吸口气,裴清这才松了口,讨好地舔舐着她刚咬出来的齿痕,陈珂配合地弯下腰,轻轻环住她的肩,让她不用努力地踮着脚,少年的味道像青草,清新微甜,连呼吸间都是薄荷的冷香。 味道能唤起特定的记忆,比如闻到炊烟就会想到乡村,闻到泥土的味道就会想到雨天,而陈珂的味道,让裴清想到他在床上的样子,滚烫的肌肤,柔软的唇瓣,因为动情分外勾人的桃花眼,低头时眉目低垂、睫毛颤动,仰头时会露出滚动的喉结,性感撩人。光是这么想想,裴清就已经小腹发紧,况且陈珂没穿上衣,她理所当然地顺着他的下巴吻了下去,吻过优美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落在结实的胸肌上,含着他胸前的两点嫩红,像婴儿一样吮吸着。 平时陈珂想要或不想要,都会条件反射般“不行”,今天罕见地乖乖站着不动,对于他来说,不拒绝就已经是最大的配合了,直到裴清的手移到了他的裤腰上,解开纽扣,拉开裤链,小手钻进去,陈珂摁住她的手“别……” 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眼中带了几分情欲的朦胧,裴清挑挑眉“又想用什么理由拒绝我。” “我还在做早餐。”陈珂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抓出来,修长的手指捏着拉链拉上去,单手扣好纽扣,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反而更勾起了裴清的欲火,她吊在他的脖子上,仰着小脸“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冲突啊。” 陈珂的眉间闪过无奈“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裴清带了丝坏坏的笑“AV里都是这么演的嘛,一个女人在做饭,突然被人按到料理台上,裙子也被扒了,然后就——”陈珂白皙的手掌按在她的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长眉皱起来“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清拉下他的手“思想教育的是事情以后再做,现在”她抓着他的手按在胸前“哥哥,你想不想试试?” ———— 挂了个vpn拿手机发的,我太难了,暴风哭泣求留言猪猪 第五十章他的温柔 今日推荐BGM Nine Muses《饥饿又失眠》 她早上爬起来,胸衣都没穿,陈珂的手按上去,直接陷进绵软的乳肉里,他怔了怔,想往回抽手,裴清“刷”一下扯开胸前的排扣,拉着裙摆往下一拽,胸前两团小白兔跳出来,借着陈珂抽手的动作,没骨头一样缠上去,赤裸的皮肤紧紧相贴,她的皮肤明明是冷玉一样凉,却轻易地点燃了火,少女纤细柔软的手臂吊在他的颈上往下压,让他弯下腰,软嫩的乳头刚好压在他胸前的乳粒上,磨蹭着,陈珂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裴清声音甜软地撒娇“哥哥,亲亲我。” 虽然呼吸急促,陈珂还是态度坚决“不行,要做早餐。” “我不想吃早餐。”裴清轻轻咬他的薄唇“我想吃哥哥。” “裴清”陈珂躲着她的吻“别这样,现在还只是早上。” 做早餐时在厨房行苟且之事,对一向高伟正的陈珂来说,果然还是困难了些,精虫上脑的裴清才不管时间地点,她想要搞他,就会用尽手段。她的眼睛微微一转,没有纠缠他,松了手,低着头慢慢扣好扣子,穿好衣服,才抬起眼看着他,眼里隐约有泪光盈盈“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陈珂还在她情绪的转换间回不过神来,愣住了,裴清已经迅速进入状态了“不想我碰你,我走就是了。”说完就转身。 旁观者清,关心则乱,曾经的鉴婊达人陈珂,冷冷地看着裴清尽心尽力的演出,不给一点回应,此刻居然轻易地上套了,眼看裴清转身要走,他急急地一把抱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开。”裴清用力推他“我不吃饭了,我要再睡会,别管我。” 陈珂小心地固定住她挣扎的手腕“那我陪着你好不好?” “不要你陪,假惺惺。”裴清侧过头瞪他,已经红了眼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感谢碗里那半根红辣椒。 “裴清!”陈珂真的有些慌了,搂着她的肩,低头就吻上去,在她紧闭的唇瓣间耐心地舔舐着,直到她微微张开唇,小心地探入她口中,温柔缠绵。他抬起手,指腹拂去裴清眼角的泪,轻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裴清不抵抗和他的肢体接触,但是不看他,也不说话。陈珂捧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裴清……” 裴清还是不看他,黑而长的睫毛低低垂着,挂着一颗泪珠,将落不落。陈珂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光是被他拒绝后落泪的姑娘都不下十几个,其中不乏比裴清更貌美可怜的,女孩子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无法触动他的心,偶尔会有丝愧疚,却始终不会心软。唯独裴清,能轻易搅乱他的心。裴清不肯抬头,他就弯下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裴清,看看我?” 裴清的睫毛掀一掀,又迅速落下,还是流眼泪。 “裴清……”原本平静清冷的少年,只剩手足无措,一声一声,轻轻地叫她的名字,裴清略一抬眼皮,就看到陈珂在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知道那双好看的眸平时古井无波,生气时冷冽如冰,动情时又带了几分媚色,却不知道也能这样,狗狗一样纯洁又无辜,满眼星辰璀璨。变态阿姨裴清顷刻被杀得片甲不留,她终于肯抬起头看着陈珂了。 陈珂明显小小地松了口气,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别难过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裴清差点就绷不住扑上去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她依然摆出委屈的泪美人的模样“是你先拒绝我的。” “对不起”陈珂握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形状漂亮的薄唇凑到她唇边,示意她亲,裴清却一转头错开了,躲了叁四次后,干脆按着他的额头一把推开“我还在生气。” 陈珂垂在身侧的手握起来,攥紧,松开,再攥紧,翘而长的睫毛翕动着,半晌才下定了决心,握在她肩上的手移下来,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胸前的纽扣,将睡裙拉成一字肩,卡在少女的酥胸下,另一只手按在她背后微微用力,让她的身体弯成一个适宜他亲吻的弧度,一低头含住了她的乳粒。 —————————————— 小宝贝们端午节快乐呀,趁着放假多更一点 第五十一章厨房调教(1) 少年的口腔温暖湿热,含住冰凉的乳珠,高挺的鼻梁紧贴着乳肉,温热的鼻息扑在皮肤上,异样的温度让裴清打了个哆嗦,弓了下背,他的手掌按在她背后微微一用力,示意她不要动,少年滚烫的舌卷住乳肉,在唇齿间轻轻厮,这感觉空虚又快乐,裴清下意识地将手指插进他润泽的黑发间。直到轮流将小小的乳粒吸得嫣红肿胀,他才抬起头“还在生气吗?” 裴清尽量做出一副又生气又委屈的样子,脸却上是藏不住的意犹未尽“还在生气,继续哄我。” 陈珂知道她想要什么,叹口气“吃过早饭好不好?” 裴清拒绝得斩钉截铁“不好?” “听话好不好?”陈珂弯着腰,抵着她的额头看她,声音温柔又耐心。 “这话你留着和自己说去吧。”裴清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他又是叹口气,只能妥协“那,去卧室好不好?” 裴清的唇翘的更高了“不好。” “裴清”陈珂试着和她讲道理,身后的水突然响起来,眼看着要沿着锅边溢出来,他赶紧回过身去处理。在不同的地方、和陈珂尝试不同的体位是裴清的愿望,她怎么可能乖乖去卧室,眼看陈珂磨磨唧唧地不肯同意,裴清决定再下一记猛药,趁着陈珂关火擦水,她一把抓起碗里的辣椒,手指在断口一抹,往眼睛上擦去,本来忙得不可开交的陈珂突然就心有灵犀一般,回头看过来,裴清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看他,抹得正起劲,她拿辣椒蹭眼睛的全过程,刚好被陈珂看了个正着。 陈珂的动作停住了,裴清的手也僵住了,四目相对,十分尴尬,空气几乎凝固了,裴清“啪”一下把辣椒扔回去“我没有。” 陈珂面无表情。 裴清吞了一口口水,揉了一把被辣出眼泪的眼睛“哥哥,我说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弄进去的,你信吗?” 陈珂转过身,靠着料理台看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台面上若有若无地敲着,眼神意味深长,今夕非彼,此时的陈珂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她绑在床上随意玩弄的陈珂了,裴清理所当然的怂了,陈珂就这么看着她,一直看到她两腿发软,他突然笑一下“裴清,刚才骗我的?” 裴清现在不怕他冷着一张脸,就怕他这么笑,她的腿更软了,迅速低下头撑住额头,声音软弱无力“哥哥,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我,我再去休息一下,你好好努力。”她转身逃跑的动作倒是一点也不像病人,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只是陈珂好像早有准备,她才一抬脚,他就长腿一迈,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裴清在她怀里扭来拧去地挣扎,她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去,紧贴着陈珂滚烫的皮肤,摩挲挤压,裴清这点力气在陈珂面前完全没用,他攥着她的手腕按下去,肌肉结实的手臂紧紧卡着她的细腰,低头贴近她耳边“怎么走了?” 裴清拼命掰他的手臂 “我不舒服,真的要去休息了。” 陈珂的手臂纹丝未动,另一只手攥着她的小手,贴在胸口上,低着头,透过额前垂落的发丝看她“我也不舒服,这里,不舒服。” 那种眼神又来了,晦暗不明,深不可测,陈珂上次这么看她的时候,她死的别提多惨了,裴清迅速移开视线,陈珂修长的手指捏在她脸颊两侧,将她的脸转回来,直视她琥珀色的瞳孔“刚才我还很担心你。” “……” “你就是这么哭出来的?” “……” “就是这么骗我的?嗯?裴清?”他尾音轻轻一勾,带了几丝撩人的轻佻,却听得裴清心越来越沉,他眸中的暗色越来越浓,裴清这次的满眼含泪倒是真实了很多“哥哥,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嗯。”陈珂指腹拂去她眼角的泪“我不生气。”这么说着,他依然将裴清搂得紧紧的,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裴清也不敢再挣扎,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又乖又怂“哥哥,我、我可不可以去卧室躺一会。” 陈珂语调平和“不是要帮我做早餐的吗?” 裴清的声音又低又弱“我这么笨,什么都不会,只会帮倒忙,要不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他半拖半抱地把她带到案板前,从身后抱住裴清“我可以教你。” ———————————————————————————————— 有没有吃粽子呀 五十二厨房调教2h 今日bgm 潘玮柏《双人舞》 案板前,裴清在陈珂的指挥下把黄瓜切成小块,陈珂紧贴着她,把她卡在自己的身体和料理台之间,动都不动了,她能感觉到陈珂呼吸时的气流,这种压迫感越发搞得裴清惴惴不安,黄瓜切得随心所欲,如果不是陈珂一直握着她的手,估计她早就剁到手了。除了紧贴着她的身体,陈珂倒是什么也每做,裴清却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顶在她腰上硬邦邦的东西也证明不是她多想。相比于裴清的如临大敌,陈珂倒是很放松,他拿过一个沙拉碗装黄瓜,告诉裴清“加点盐。” 裴清捏着勺子往里加了一勺,又一勺,再一勺,直到陈珂握着她的手腕“加太多了。” 她才没心情管盐是不是放多了,借势勺子一扔,反手握住陈珂的手靠近他怀里,叫一声“哥哥”温柔乖巧,听得人心颤一颤,陈珂停下手里的动作,低下头“怎么了?” 气氛营造的很好,现在只要卖惨说她累了,就可以溜之大吉,裴清一抬睫毛,营造出一副星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柔弱少女形象,才对上陈珂的眼睛,他就说“眼睛还疼吗?辣椒抹太多了?” 这句话生生地把她后面的要说的话全部堵死,裴清哽了一下,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把头转回去,又不死心地转回来,勾着他的颈,踮起脚吻住陈珂的唇,陈珂回吻她,一如既往轻而克制,裴清顶开他两瓣薄唇,香软的小舌滑进他口中,抵着他的舌尖,讨好地舔舐。陈珂起初回应得有些漫不经心,在裴清坚持不懈的骚扰挑逗下,渐吻渐深,反客为主,扣住裴清的后脑,吸住她作乱的小舌,再顶回去,把津液渡给她,直到吻到裴清几乎窒息,低低地呜咽了几声,陈珂才停下来,低头看她,发丝散乱,黑眸低垂,眼中是情欲朦胧的暗,原本浅淡的唇瓣被吮吻得嫣红,带着水痕,他舌尖划过去,长睫掀一掀“在暗示我?” 他像是妖精,祸国殃民又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裴清极力地往后仰“不是,真的不是。” “不是?”陈珂身体前倾,眸色更深“又骗我?” 天地可鉴,她只是想单纯地给他顺毛,裴清悲哀地觉得陈珂一定是他的克星,她想上他的时候勾引得煞费苦心,陈珂面无表情一副看看破红尘的模样,现在她想开溜了,他反而把什么都理解为暗示。陈珂轻轻吐口气,根本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就扳着她的肩膀将她回去,他的身体往后退了退,裴清正拿不他要干嘛,就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这一声很轻,响在裴清耳边却像是炸雷一样,她赶紧回头去看,陈珂一只手牢牢地按着她头顶转回去,随手拖过旁边的一盘草莓“把草莓蒂摘了。” 裴清没有心情看草莓,还想挣扎,却被陈珂钳钳制得死死的,她只能任凭陈珂掀起睡裙,贴上来,将粗长的性器挤进股沟间,隔着薄薄的内裤摩擦,裴清手背过去向后推他,陈珂灵巧地一跺,她推了个空,重心不稳地向前倾去,陈珂一把捞住她,刚好手掌托在她胸前,陷进柔软的乳肉中,裴清上半身前倾,圆白的臀翘起来,陈珂眼睛微微一眯,借着她这个动作,手指勾住内裤,拨到一旁,从缝隙中将滚烫的性器插入两腿之间,硕大的龟头轻吻着柔嫩的花瓣,裴清被烫得哆嗦一下,扭着腰挣扎起来,反而让花唇浅浅地包裹住柱身前后摩擦着,更增加了他的快感,她敏锐地察觉两腿间的肉茎似乎又涨了一圈,挣扎得更用力了,却什么水花也掀不起来,陈珂的手稳稳地握着她的腰 “乖,别动。” 她是傻子才会听他说的话,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不——”裴清久久反抗无效,又急又气,终于放弃了装可怜,露出了小小的獠牙,她抬起小脸原本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几缕发丝粘在颊边,琥珀色的眸中怒火熊熊,恶狠狠地瞪向他,看得出,裴清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切,可是放在这张精致的小脸上,像虚张声势的小奶猫,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威胁。尤其是见过她曾经一脸假笑、满眼讥讽的样子,这样的裴清,很可爱,可爱的让人想欺负。陈珂原本只是想吓一吓她,没有恶劣到真的要在厨房里侵犯她,却被她这副样子勾得口干舌燥、心猿意马,偏偏裴清还执着地扭着小屁股挣扎,柔滑的花瓣在柱身上磨蹭着,仿佛在邀请他将怒涨的性器埋入她体内,脑中都是进入她身体时被软肉挤压吮吸的紧窒感,陈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她假装没看到裴清的眼神,低头吻住她的唇,少年的味道清新甘甜,唇瓣厮磨轻柔缠绵,陈珂少有地流露温柔时,裴清总是无法控制地沉迷,她晃了晃神,放松了警惕,陈珂趁着这个机会,突然一挺腰,光滑的龟头挤开微张的花唇,往穴口中顶了小半个进去,裴清的身体下意识地绷起来,不等她反抗,陈珂又是一顶胯,将整个龟头送了进去。因为紧张,她的下面并不是很湿润,猛然间被这样巨大的异物入侵,又痛又涨,她勾起长眉,扭动着细腰想要摆脱他,抗议的话全部被他封在口中,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相比于裴清的痛苦,陈珂一进去就因为爽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嫩肉紧紧地包裹着阳具,像是无数张小嘴一样一张一合地吮吸着,缺少爱液的润滑,反而让他更加敏感地体验到她身体的对他挤压和紧紧的包裹。什么光天化日有辱斯文,全部被陈珂抛到了脑后,只想这样留在她的身体里,他忘情地吮着裴清香软的小舌,裴清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反而让他的性器摩擦着她紧闭的甬道,她难受得哼起来,陈珂这才离开她的的唇“别动。” “好涨”裴清带着哭腔,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好难受,我不要了。” “乖”陈珂按紧她的身体“我慢一点进去好不好?”他吻她的唇,在她耳边温柔地哄劝,却没什么用处,裴清一门心思地想要逃跑,逼得陈珂只能叹口气“再乱动,我就要全部进去了。”说完作势顶一下,裴清身体颤了一下,胡乱推他的手一下子僵住了,软弱地垂下去,权衡再叁,她还是没出息地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乖乖听话还能少吃点苦头。裴清转过头,楚楚可怜“哥哥轻一点。” 陈珂侧过头看她,裴清长眉勾着,一双大眼睛含着泪,精致的红唇被吮得有些肿,微微翘着,柔弱无助,明艳张扬的少女,平时骄纵张扬,眼睛一转就是一个坏主意,只有在这种时候又乖又怂,而他居然会被这种感觉取悦,甚至想要将她欺负地哭出来,听她哽咽着喊他哥哥,看她一边要努力迎合他的样子。欲望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只需要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就会汹涌而出,再也无法关闭,陈珂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卑劣到这种地步,换做是任何其他女孩,他也许会为自己所不齿,甚至落荒而逃,可是如果这个人是裴清,一切都显得那么水到渠成的自然,理所当然到他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欲。陈珂没有回答她,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睡裙的下摆“抬手。” 裴清茫然地看他一眼,顺从地照做,少女抬起纤细白皙的手臂,睡裙的蕾丝花边划过的酥胸,脖颈,长发,最后被褪下来,陈珂从背后抱住她,赤裸的皮肤紧紧相贴,低头吻她的耳垂“你乖一点,我就轻一点。” 失踪人口回归 不卡文的我觉得自己又行了 五十三厨房调教(3)(h) 今日BGM 朴志胤《成人礼》 厨房里,锅里的冰糖银耳粥小火慢慢炖着,飘出甜腻的香气,蒸汽顶着锅盖发出一声轻响,顷刻间就被呻吟声盖过去。一旁,娇美的少女被牢牢加在身后的男人和料理台之间,女孩长发如水,肌肤雪白,香肩、酥胸、细腰全都裸露着,只穿一条纯白内裤,这一点仅存的布料也无办法保护她的贞洁,内裤被拨到一边,蕾丝花边旁,一根粗黑丑陋的性器正从身后慢慢插入她的身体,少女止不住地喘息,手掌紧紧地撑住料理台,高高地扬起精致的小脸,长眉略勾,眼眸半阖,红唇微张,表情半是痛苦半是享受“哥哥,慢、慢点。” 陈珂环着她的纤腰,一点一点把坚硬如铁的性器往里面推进“忍一下,好不好?” “我……”裴清止不住地抽气,腰背绷得很紧,一副全然防御的姿态“哥哥,我不要了。” “是你说要在这里的,现在又说不要了,怎么这么任性?”他扣着她的下巴,墨黑的眸直视她清浅的瞳孔,裴清不知道她该怎么解释,主动权掌握在她手里时,只要一红眼眶,陈珂立刻会投降,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作,只是现在主动权到了陈珂手·上,那就不是切磋,是单方面的屠戮。陈珂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突然向前送进一截,裴清的身体猛地一震,绷得更紧了“等一下,等……”连带着阴部也缩紧,夹得陈珂寸步难行,他吸了口气,“裴清,放松。” 泪珠挂在裴清长长的睫毛上,将落不落 “哥哥,我好疼。” 她眼睛湿漉漉的样子像是幼兽,纯洁又柔弱,惹人怜爱,陈珂捧着她的脸,声音温柔轻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接下来的哄劝隐没于唇瓣厮磨之间,陈珂含住她的红唇纵情亲吻,手掌覆在她胸前,用掌心的茧摩擦着软嫩的乳头,将那一点嫣红磨得硬起来,再用指腹细细地捻,另一只手,顺着小腹滑下去,在少女被强行顶开的腿根间,找到被包裹住的小小的阴蒂,修长的食指按上去,拨弄着那一点凸起,换气的间隙,是他的轻声安慰“放松,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是他只有动情时才会有的低哑嗓音,性感好听,温柔缠倦,像是海妖塞壬一样,蛊惑人心。 这到底是男人的天性,还是陈珂太聪明,从前在与女孩接触经验几乎为零的少年,在情欲方面冷淡克制得像清教徒,却在几次情事之后轻易掌控裴清。裴清被他撩拨得两腿发软,原本紧绷的身体松下去,像是一株菟丝子花软弱无力地攀在陈珂身上,甜蜜的汁液从小腹涌出来浸润着涨在她体内的肉茎,陈珂借着爱液的润滑小幅度地抽动着,确定她不再疼之后,用力一顶胯,将整根肉棒深深埋入她体内,裴清一声轻吟,仰起优美的颈,那颗含了许久的泪终落下来,顺着脸颊滑下去,陈珂也轻轻吐气,胀痛的性器被柔滑紧致地包裹,两个人终于没有一丝缝隙地紧密地贴合。 陈珂双手握住她的细腰抽送起来,他动得不快,却折磨得裴清连连抽气。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很大,尽管陈珂弯下腰迎合她,还是高出她一些,每次性器自下而上地笔直插入,都入得极深,硕大的龟头推开层层嫩肉,让她有一种直逼喉头的压迫感,像是被挑在男人巨大的性器上,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来减缓这种的感觉。少女紧紧按着料理台,雪白的小脚努力地踮起来,只剩脚趾紧紧抓着毛茸茸的鞋底,陈珂一点也不体量她的辛苦努力,每次都退出到只含住龟头,再狠狠插进去,他的腰像狼一样,细却充满力量,每次都顶得裴清踉跄一小步,手臂渐渐酸麻,小腿也开始颤抖起来,没几下裴清就站不住了,她的声音也在颤抖“哥哥,轻——轻一些。” 陈珂揉捏着她娇软的乳房,嗓音沙哑“已经很轻了。”他没有说谎,如果他放任自己的欲望倾泻,裴清早就被他按在料理台上将小小的花穴干到红肿、哭不出声了。一方面怜惜她娇嫩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暴虐的性爱,另一方面,他喜欢看裴清这样徒劳挣扎的柔弱可怜的模样,就像曾经裴清也喜欢看他在床上隐忍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知道变态这种东西是不是也会传染,所以他注意到了裴清的努力,却不配合,反而更加恶意地抬高一点身体,让她被深深地操干。汗珠从裴清的额头滚下去,顺着精致的下颌,滚进陈珂大掌挤出来的乳沟里,这个姿势太累了,单单是被他这样抽插就已经酥麻得脚软了,还要做这样耗体力的动作,裴清皆力维持着,不让自己的身体落下去。陈珂退出大半性器,侧过头看她的样子,少女已经累得香汗淋漓,仰着美丽的头颅,乌黑的长发散落脑后,有几缕被汗水粘在脊背上,浑圆饱满的乳房向前挺起,被握在他手中肆意出各种形状,挺翘的小屁股紧贴着他的下腹,纤细的手臂和腿都绷出优美的弧度,因为乏力在不断颤抖着,脚跟高高地踮起,脚趾紧紧抓着地面,已经泛起粉红,她像一只美丽的天鹅,在猎人的牢笼中绝望地挣扎。 虽然肝到很凌晨叁点,但是我做到日更了!为了等待看文的小可爱们 因为最近电脑都登不上,只能手机挂vpn发,格式可能会比较乱,大家将就着看哈 五十四厨房调教(4)(h) 今日BGM SoMo《50 Feet》 陈珂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纤长的睫毛下,乌黑的眸子不再像清潭一样平静透亮,卷起浑浊的滔天之浪,身下的阳具涨得更大了些,他再次将肉茎挺进紧窄的蜜穴中,依然看着她,看她长眉微蹙微、香汗淋漓、张着小嘴喘息的可怜模样,随着他的动作,裴清又是呜咽一声,身子一颤“哥哥,呜呜……站、站不住了。” 他没有扶她,也没有抱她,反而把扶在她腰上的手移开,让她只靠着自己的力量踮着脚尖站着,声音低哑温柔“站不住了,就倒到我怀里,别怕。”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裴清万万想不到曾经纯洁无辜的少年,有一天会无耻得这么理所当然。明明就是在亵玩折磨少女,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温柔情郎、深情款款的样子,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副伪君子的做派。裴清生着气,咬着牙,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冷不防陈珂突然在她耳边吹一口气,裴清脚下一软,体内被戳入得更深了,吓得她赶紧挣扎着重新站好,咬牙切齿“陈珂!”却因为乏力连这一声都喊得柔弱无力。 陈珂“嗯”一声,贴着她耳边说话“清清,没力气就别强撑了。” 他每次叫清清的时候,裴清都觉得有麻酥酥的电流顺着脊柱蜿蜒而下,她颤抖得更厉害了,纤细优美的身体像是一道拉紧的弓,已经绷到了极限,纵使再不甘心,还是呜咽着跌坐下去,粗长的阳具势如破竹破开层层嫩肉,一直顶到最深处,被戳得微开的宫口被迫被顶开,将滚烫的龟头含进去。她的蜜穴又黏又湿,紧紧地吮吸着他,敏感的顶端被裹进温暖的子宫里,像是浸在热水里。裴清被被顶得话都说不出,头靠在他的肩上,琥珀色的眼眸失了神韵,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挂着泪珠,大概身体紧张了太久,这样骤然放松下来,裴清一丝的力气都使不上了,白嫩的手臂垂下来,两条纤细的腿也只能勉强支撑身体,她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到了陈珂身上,软弱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阳光明媚、香气弥漫的温暖厨房里,却是一幅罪恶的“耶稣受难图”,只是耶稣变成了娇嫩柔美的少女,十字架是白皙俊美的少年,她被钉死在男人狰狞的阳具上。 陈珂闭着眼享受着她幼嫩的身体带来的快感,尽管想要立刻握着她的细腰抽送,他还是耐心十足地等着,等她能够完全适应,片刻后,裴清呜呜咽咽地哭出来“陈珂,你就是个混蛋。” 能分出心思骂他了,那就证明她没什么问题了。陈珂将她的双腿挤得更开些,托住她白嫩的小屁股,一边回答她“我是混蛋,是你自己选的混蛋。”不等裴清再说话,结实的腰臀就动起来。他本来想先慢一些,让这个娇气的小姑娘少一些痛苦,可是一动起来,就无法控制自己,大起大落地冲撞起来,借着她身体的重量,每一次都捣进身体最深处,粗大滚烫的肉刃将窄小的缝隙拓成供它进出的甬道,将小小的蜜穴涨得不留一丝缝隙,涨到阳具每一次兴奋的跳动都能被少女感觉,鼓起的血管和青筋摩擦着脆弱的内壁,抽动时将蜜液淋漓地带出去,少女的身体又会本能地分泌更多,保护幼嫩的花穴不在粗暴的侵略下受伤。这样后入的姿势,不但能让陈珂入得更深、被夹的更紧,也能让裴清更加轻易地体会到快感,不出陈珂所料,她受不了这样激烈的抽插,很快就哭着求饶“哥哥,慢一点……轻一点……” 陈珂温柔地吻她眼角的泪珠,轻声回应她“好,轻一点……”他嘴上答应着她,还是狠狠撞击着她娇贵的身体,裴清只能被动地接受,在没有把陈珂搞到床上的时候,她特意去成人电影里学了学女演员都是怎么叫床的,准备甜甜软软地叫给陈珂听,然而事实是,她经常被压到压到他身下干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本能地呻吟抽泣,那些有限的词汇,也都贡献给求饶“呜呜……哥哥……啊……别这么深,我小肚子……呜……难受”就这么一句话,她也要分成几部分断断续续地说完,也难为陈珂还能听懂她说什么,温暖的手掌覆在她小腹上,白嫩的肚皮下,隐约能摸到凸起的孽物正不断地搅动着,将她平坦的小腹撑起一个小鼓包,他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按揉着“揉一揉就好了。”事实上这种压迫感反而让裴清更不舒服了,她哭得更厉害了“你都不心疼我……” 陈珂怎么会不心疼她,裴清平时作出花来,他都低眉顺眼地受着,唯独在这方面,他从被动地接受,逐渐转变,展现出了作为男性的强势和控制欲。一边怜惜她,一边又遵从本能的驱使,按着她用力操干。他太沉迷于她的身体了,她什么地方都是纤细小巧的,精致的小脸,盈盈一握的细腰,纤长的腿,还有小小的蜜穴,明明是青涩幼嫩的身体,花穴却偏偏媚的不行,那个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孔洞的穴口,却能一口一口地将他粗长的性器吞吃干净,只要插上几下,就会蜜汁淋漓地吮吸他、讨好他,每次要拔出时,小穴里的嫩肉就会蠕动着绞他、吸他、挽留他,以至于每一次拔出以后,陈珂都分不出神去想其他,只是再次刺进那个柔滑紧窒的温柔乡,就这样机械地进出,一遍一遍用她香软的小穴安慰他胀痛的阳具。她的青稚与媚意交揉在一起,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美丽的小脸明明已经泪痕斑斑,潋滟的红唇间断断续续地吐字请求他的怜惜,下身的花穴却违背主人的意愿,拼命蠕动着夹紧他,将他往身体更深处吸,似乎在暗示他,可以插得深些,再深些。在这样双重的快感下,陈珂很难不失控,曾经的克制,曾经的隐忍,全都丢到一边,在裴清面前,他的自制力被削到最低,成了一只披着美丽人皮的野兽。 平时裴清欺负陈珂,在床上陈珂欺负裴清,这就很公平 日常达不到想码的字数,本来都打开了电脑了,消息列表弹出俩字“上号”,这一晚就白给了 五十五厨房调教(5)(h) 裴清还在抽泣,断断续续地骂他“禽兽”、“混蛋”,却因为身后少年的撞击上气不接下气,带着些鼻音,声音又软又奶。陈珂抬着她的下巴,细细密密地吻她的额头,脸颊,嘴唇,不生气,唇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目光柔和,有丝丝藏不住的宠溺。直到听到裴清说“不要喜欢你了,要找一个更温柔的哥哥”,陈珂勾起的唇角落下去,眼中温柔的光不见了,好看的桃花眸眯起来“再说一遍?” 裴清看不到他的表情,又大脑停转地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危险,不知死活地重复着“我要找一个对我很温柔的男生……当哥哥。” “是吗?”这两个字说的又轻又慢,裴清侧过头,泪眼朦胧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还在按着自己的思路走“当然是,我——啊!”后面的话变成了一声尖叫,陈珂突然狠狠一刺,深得她两眼发黑,接着就圈住她的腰狠狠操起来,直到这一刻裴清才意识到,他之前还是控制了力道的,这才是他彻底不当人的样子。巨大的阳具一次次破开层层嫩肉捣进娇嫩的子宫里,抽出时因为惯性带出些鲜红的嫩肉,黏在紫红的性器上,再被推回去,他进出的速度很快,裴清还来不及为上一次凶狠的插入而尖叫,就要承受下一次的轰击,他的力度又很重,每一次胯都砸在她圆翘的臀上,顶得她往前踉跄一步,再被他握着腰拉回来,透明的淫水被捣得白浊,黏在布满青筋的柱身上,嫣红的花唇已经被操得微肿,因为插入粗壮的性器鼓起来,可怜兮兮的翻着,进出时带出的蜜汁顺着她白皙的大腿流下去,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在这样激烈的抽插下,裴清很快就呜咽着被推上高潮,丰沛的汁水浇下来,又因为阳具胀满甬道牢牢地堵住,流不出来,将它浸在温暖的水里。陈珂舒服得轻轻叹口气。少女高潮后的甬道紧紧地收缩抽插地夹着肉棒,让他更想要抱着她,抵死缠绵。 “不……不要……”刚刚高潮过的身体很是敏感脆弱,经不起一点触碰,陈珂却变本加厉起来,一手握着一只娇嫩的乳房,硕大的性器飞快地捣进捣出,狠狠鞭笞她的身体。裴清仰着小脸,拼命地摇头,长发铺落在雪白的脊背上,发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凄艳又无助, 的头很快又垂下去,靠在陈珂身上,身体往下滑,气息奄奄“真的……没力气了” 陈珂托住她的身体,动作慢下去“是不是饿了?”娇贵的小姑娘比不了她,从早上起来就没吃东西,大概是耗尽体力了。就算这样,他还是不肯放过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从沙拉碗里拈起一颗草莓,含进口中嚼碎了,扳过她的脸,喂进她的口中,甜蜜的汁水和果肉,带着他干净的冷香被喂入她口中,裴清下意识地吞咽,吃完了一颗,再喂一颗,再一颗……每一次他都要将灼热的舌深深地探入她的口腔中,下身的性器也像配合一样,随着舌头进出的动作,深深地顶进、拔出。裴清隐约觉得不对的,她又不是没长牙,为什么要用这种喂婴儿一样的方式来喂她,可是她又懒得去思考,就这样乖乖地被他喂完了一碗草莓,口腔里,都是草莓的甜香和他的薄荷凉香。补充了糖分,裴清好一些了,不幸的是,陈珂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吮着裴清口中残存的草莓汁,再次狠狠捣弄起来,甚至更过分,忽快忽慢。快的时候密集的戳弄干得她喘不上气,慢的时候硕大坚硬的龟头抵着花穴的敏感处研磨碾压,又毫无规律,搞得裴清每被他插入一次都惴惴不安,很刺激,也很爽,爽到她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快感了。她想要说话,求陈珂不要插得那么深,也不要压着她磨,磨得好难受,可是陈珂牢牢堵着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等到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时,裴清已经被操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剩喘息和呻吟。陈珂听着她带着哭腔的甜腻呻吟,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少女鸦黑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小脸旁,一双琉璃样的眼眸茫然无神,眼角挂着颗泪珠,被吮得微肿的唇瓣半张着,这样的裴清很美,又有些失真,陈珂从前觉得她像水晶娃娃,现在他忽然荒谬地觉得她像是性爱娃娃,只供他一个人泄欲、只属于他的禁脔。少年凸出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是少有的不容置喙的强势“裴清,叫我。” 裴清被操得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顺从他“哥哥……呜呜……哥哥” “说你喜欢我。”他粗暴地抽插着少女紧窄的蜜穴,上挑的眼尾嫣红欲滴。 “我……嗯……喜欢哥哥” “只喜欢我。” “只喜欢哥哥……”裴清抽抽噎噎地哭着。 “只给我操” “呜呜……只给你操……” “我是谁?” “陈珂……哥哥……” “说出来。” “我只给陈珂操……只让哥哥操我……” 他一定是疯了,至少在这一刻,已经彻底疯了。陈珂吻一下她的额头“乖,清清乖,哥哥奖励你……”说完,抬起裴清的一条细腿,勾在手臂间,耸动着结实的臀凶狠地侵犯她。裴清单腿站都站不稳,只能把重量压在他身上由他胡作非为,像是风中的树叶。这个姿势的快感太过强烈,裴清在他激烈的捣弄下两眼发黑,摇摇欲坠,就在她觉得自己大概要晕过的时候,陈珂终于将龟头卡在她小小的子宫里,喘息着射出来,滚烫的精液有力地打在脆弱的内壁上,裴清尖叫一声,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陈珂牢牢地圈住,她只能缩起身体,本能的一拱一拱细腰,哆嗦着任凭他讲浓稠的精液灌满整个子宫。 终于写完了!一个厨房调教的戏码我居然能写出五章一万来字也是离谱。我不太喜欢简单粗暴的床戏,总喜欢加一些狗子所谓“冗长多余、不知所谓”的细节描写和心理描写,因为我喜欢这种女性化的视角下细腻的感觉,不知道小宝贝们觉得可不可 感谢这些天一直在评论区给我留言偷珠的小天使们!你们是我日更的动力!明天柠檬有一个小手术要做,不知道还能不能码字,如果不能可能要断更一天,我会尽力的! 五十六心安(1) 陈珂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吃早餐的裴清,眼神有些错愕,裴清最开始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一副豌豆公主的做派,不张怎么嘴,皱着眉把香菜一点一点挑出来,一口饭恨不得嚼上一百口再咽下去,他都懒得看她那副公主病的做作样子,现在她吃的风卷残云,都顾不上看他。察觉到了陈珂的目光,裴清抬起头,脸颊塞得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她含糊不清地训斥道“看什么看,我都饿死了。”就又把脸埋进饭碗里。陈珂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把菜往她面前推了推“慢点吃,小心烫。” 裴清喝完碗里最后一点汤,往后一推椅子,头一仰,岔着腿摸着肚子,满足地长叹一声“吃饱了,吃饱了。”她已经换下了睡裙,缀着蕾丝花边的白色短上衣随着她的动作掀上去一些,露出白嫩的肚皮,有点鼓鼓的,她像是吃饱了后,摊开四肢、露出肚皮晒太阳的小猫咪,瘫坐得毫无形象。陈珂看着她可爱的小肚子,居然有揉一揉的冲动。裴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顺势伸出了手臂“哥哥,抱我去睡觉。” 陈珂几乎没经过思索,就推开面前还没吃完的早餐,走到她身边俯身抱起她,裴清紧紧搂着他,像是一只小树懒,紧紧挂在他身上。陈珂抱着她走进卧室,却没放她躺在床上,而是在床边的吊椅上坐下来,把娇小纤细的姑娘圈在怀里,温暖的手掌在她肚子上轻轻按揉着,裴清挣扎着往起爬“我要睡觉。” 陈珂重新把她按进怀里“才吃饱就睡觉会不舒服的,听话。” 裴清被他揉得有点舒服,满足地长叹一口气,安安分分地窝进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珂说话“哥哥,你做饭为什么这么好吃?” 陈珂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在家里,只要有空都是我做饭。” “嗯?”裴清一拱一拱地往他怀里钻,嗅他身上的冷香“你还会做什么?” “家常菜,都会做。”陈珂低垂着睫毛,目光柔和了清冷的俊颜。 “真的啊?”她的声音又软又甜,是面对最亲密的人才会有的撒娇“我特别喜欢吃甜酒红豆汤圆,哥哥你会不会做?” “嗯。”陈珂应一声“我外婆也经常做。” “真的啊。”裴清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他“这么说,我捡到宝了。” 陈珂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抬手理顺了她在他怀里蹭得乱七八糟的长发,裴清也抬起手,微凉的指间落在他的眉头,慢慢滑动着,长而黑的眉,又不过分浓密,刚好衬他精致的脸颊,又从眉梢落到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长而翘的睫毛,线条流畅的双眼皮,最后收于微微一挑的眼尾,不带情绪时总是寒潭一样冷淡平静,淡淡地看一眼,就划出了礼貌而疏离的距离,此刻这双美丽的眸子半阖着,鸦黑的睫毛投下阴影,即使这样,也掩不住眼眸中的温柔,只一眼,就让裴清深深陷进去。她痴痴地看着他,带着丝温柔又傻气的笑,轻轻抚摸着他的眼角“哥哥的眼睛真好看,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陈珂的身体一僵,裴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慌乱地收回手“对不起,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她只能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陈珂看着她,这个曾经冷笑连连、跩起歪理来堪比即兴演讲的少女,居然也会有一天,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急得语无伦次,甚至眼睛里带了泪光,心里那丝习惯性的痛很快就散了,他摸着她的长发,轻轻回答“没关系的。” 裴清还是怯怯的样子,咬着唇,颤巍巍地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又缩回去,畏首畏尾,陈珂的唇角微微一扬,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接着回答她“应该是像爸爸,妈妈是杏眼。” 裴清手掌摩挲着他玉一样光滑的皮肤,还是身体僵硬,陈珂继续和她说“我只有下巴和鼻子长得都比较像妈妈,妈妈说,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地方,都要怀疑当时抱错孩子了。” 裴清被他逗得笑一下,身体也放松下去,重新窝进他怀里“那妈妈一定很漂亮。” 卡的位置有点奇怪,因为不敢熬夜了,只能写到这 很抱歉割了这么久,说好的一天,结果十多天过去了人还没回来,因为刀口长得不好,发炎了,而且我也失恋了,心灵身体双重打击,不过已经调整回来了,从今天开始咱们恢复日更! 五十七岛 空气里隐隐飘着香气,裴清吸了两口气,朦胧的感官是从鼻子开始恢复的,她梦游一样爬起来,恍恍惚惚地跟着气味往厨房走,看过去,少年弯着腰,修长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刀,正在切什么。已经是傍晚了,窗外是大片艳丽的夕阳,他低着头,原本乌黑的发丝在阳光里染成了棕色,散发着浅浅的光,侧脸的线条优美流畅,光似乎都怜惜他的美貌,仔细描摩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察觉到了裴清的到来,少年转过头看着她,那双眼睛黑得像无星无月的夜空,却又闪着星辰一样明亮的光。 这样美好的少年似乎只应该出现在画中,不染尘埃。裴清还在愣神,陈珂已经走过来,他把手背放在她额头上,带着吐司的甜香“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沾染了烟火气。 裴清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她搂着他劲瘦的腰,抬起头看着陈珂,软绵绵地撒娇“嗯,不舒服,头疼。”睫毛扑扇。 陈珂的眉微微皱起来“疼的厉害吗?” 裴清的声音拖得很长“疼的厉害,要揉一揉。”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陈珂略一思考“你睡的太久了。” “是吗?”裴清一脸的天真“我觉得需要哥哥亲一下就会好很多呀。” 陈珂神色凝重“头疼是因为脑缺氧,你要调整作息,多锻炼。”完全无视了他的话。 裴清气的语塞,深深地吸气,她忍住了骂他的冲动,瞪了他一眼,放弃了伪装,指着锅恶狠狠地说“你在做什么,快糊了。” 陈珂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身,赶紧去掀锅盖,手指摸在滚烫的玻璃上,他被烫得猛得一缩手,抬手捏住了自己的耳垂,看惯了他的神闲气定,这样手忙脚乱的样子很可爱,裴清恶意地凑过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牢牢地抱住他,陈珂被她这样一抱,动作更困难了,他有些无奈“裴清······” 裴清装聋作哑,脸在他背上蹭的起劲,陈珂低低地叹了口气,只能挂着拖油瓶一样带着她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他腿长,一步的距离裴清要磕磕绊绊几步才能跟得上,陈珂还要停下来等她,在她的搅和下,糊味越来越重,等他把锅里的东西捞到碗里时,厨房已经满是糊味了,裴清凑过去,才发现原来是他炸的吐司块,不过大部分已经变成了焦糊的炭黑立方体,始作俑者不但不愧疚,还幸灾乐祸“陈珂,你的水平也和我差不多嘛。” 陈珂没说话,又拿出一个小碗,灵巧地把吐司块一个一个挑到另一个碗里,递给裴清“去吃吧。” 裴清接过碗,随手捏了一个扔进嘴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酥脆香甜,有点上瘾,连着吃了好几个,看着另一个碗,她才注意到,那一碗里全是炸糊的,她指着问“那是干嘛的?你要留着喂鸟吗?” 陈珂正忙着切菜,言简意赅“我吃。”裴清“咔嚓咔嚓”咀嚼的声音慢慢停下来,她看着陈珂,陈珂正在煎蛋,少年的袖子挽到肘部,漏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瘦削结实,点火,倒油,磕鸡蛋,动作干脆利落,煎蛋在锅里吱吱作响,升起的白起氤氲了他的侧脸,美丽柔和,她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碗,她碗里的每一个吐司块,都是完好的,她想起他认真挑拣每一个吐司块的样子,扣住碗的手指不断收紧,因为用力指间都泛起白。 裴清不说话了,她紧紧抱着碗,像是怕谁和她抢走一样。她抿着唇,看着陈珂的背影。突然放下碗冲他扑过去。 她想要保住他,那么迫切的想。才一迈腿,她就踩到了什么,那是她刚才在厨房捣乱的时候随手扔的袋子,沾了点水,踩上去就是一滑,来不及忏悔,裴清没有任何心理防备,脚下一滑,一声尖叫,朝着面前的料理台撞过去。 这一下是毁容没跑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曾经她的门牙就是这么掉的,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过了换牙期,大概需要镶两个大金牙了。电光火石之间,她连要去哪家整容医院都想好了,料想之中脸磕大理石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似乎有什么金属落地“咣当”一音,她撞上了什么,却不痛,是她熟悉的干净的香,是那个熟温暖的怀抱,她抬起头,陈珂横在她和料理台之间,手臂环在她腰上,牢牢地抱住了她,他箍得很紧,以至于裴清有些喘不过气“哥哥……” 陈珂长眉紧皱,似乎在隐忍些什么,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表情,依然紧紧抱着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裴清还有些心有余悸,她摇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心脏砰砰直跳,她抱着他,无意间摸上他背,温热潮湿的一片,陈珂抽了口气,她这才意识到不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赶紧去看他的背,陈珂刚扑过来抱她,碰倒了正烧着的锅,一锅热水全浇在他背上,衬衫上,水渍湿了一大片,透过被水浸湿的白衬衫,隐约透着一片红,裴清颤抖着掀开,衣衫下,原本白皙无暇的背上泛起了大片的红,微微肿起来,她原本跳的极快的心几乎停滞了,裴清想要去碰他,却又不敢,手悬在空中颤抖着。 陈珂深吸了口气,稳住忍痛的气息不匀,语气平静“没关系,不是开水,用冷水冲一下就没事了。”她这才惊慌失措地拉着他,急急忙忙地地往浴室去,在浴室门口被狠狠绊了一下,她也顾不上,拉着陈珂,拽过喷头,冰凉的水乍一浇在伤口上,陈珂疼得吸口气,裴清吓得手一抖,水全浇到了他身上,她努力稳住手,却还是将陈珂浇得浑身湿淋淋的,等伤口终于冲洗到麻木,陈珂已经冷得发抖,他转过身,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是雪白得没有血色,看着分外脆弱,裴清紧紧攥着花洒,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发白。陈珂关了水龙头,再次确认“有没有受伤?” 裴清沉默着,死死地咬住嘴唇,陈珂误解了她的表情“吓到了吧?没事的。”话音落下,他又是一个冷战,裴清这才大梦初醒般“你去换衣服!” 一月的北方,正是隆冬,就算开了空调,被冷水一浇,还是冷得人浑身发颤,陈珂想摸一摸的她的头发,可他手是湿的,于是他收回了手,声音轻柔“好,你也去换件衣服。” 陈珂拿着干衣服去了次卧,他还是不习惯在她面前换衣服,裴清也破天荒地没有纠缠,她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她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指甲狠狠地嵌进自己手背里,仿佛没有痛感一般,在白皙的掌心刻下一个个红痕,陈珂换好衣服走进来,他慢慢暖和起来,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反而是裴清,依然脸色惨白地坐在床上,手紧紧地绞在一起,陈珂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作,他快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强行掰开,尖锐的指甲刺进皮肤里,白嫩的皮肤已经隐隐渗出血迹来,他的眉头再次皱紧了“为什么?” 裴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再次陷入了沉默,她的手冰一样凉,他也坐到床上,低头看着她,她脸色惨白,柔嫩的红唇上刚刚咬出的清晰的齿痕,陈珂捧着她的脸,抬起来,让她直视他的眼睛,窗外那样灿烂的夕阳都照不亮她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暗淡无光,她只是略略抬眼瞥了他一眼,就迅速垂下睫毛,不再看他。陈珂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指腹按在她掌心的伤口上,慢慢地揉着,再次问道“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裴清只是沉默,他也不再追问,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指甲刀,托住她的手,金属的剪口一张一合,将她的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少年低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挺直的鼻骨,淡红的薄唇,线条优美的的下颌线,是个叁百六十度无死角好看的美人,裴清呆呆地看着他,原本冷淡寡言的少年,在深深浅浅的橘红金黄中,温柔的发光,他的动作轻而小心。陈珂剪完了指甲,抬头看她,表情是少有的严肃“以后不许这样子了。” 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眸子像是水洗的黑曜石,不染尘埃,纯净得能将人刺痛。失魂落魄的裴清忽然回过神来一般,一把推开他“我不要你管。”她从床上跳下来,朝着门外跑。 陈珂猛然间被她一推,差点磕倒在床头柜上,他反应极快,他一只手撑了一下床,很快稳住身形,借力站起来,个高腿长的优势体现出来,只跨了一步,就一把拽住裴清的手腕,她被拽得一个趔趄,跌进他怀里,陈珂从身后抱住她,将娇小的女孩牢牢裹紧怀里严丝合缝,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像是午后阳光下蓬松的棉被,温暖,散发着干净的香。裴清挣扎着,又踢又踹地推搡他,让他放开。她还是从前那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像个孩子一样,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是怎么样的情绪,以前陈珂觉得她是疯子,脑子不正常,现在,他居然可以通过她的瞳孔,看到她的情绪,看到她乖张的行径下,深藏的恐惧。 “裴清”少年紧紧抱着她,伏在她耳边轻轻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温柔“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像是什么魔咒,将她的全部动作禁锢,她的身体僵直,又情绪在这一刻溃不成堤,突然大声哭起来,裴清拼命往他怀里挤,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哽咽着,语无伦次“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你要讨厌我······” 陈珂很平静,他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轻轻拍着她的头,一遍一遍重复着“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如果陈珂撩起她的长发,就会发现,额角那里的发际,有一处细长的白色伤疤,一直蔓延进头发中。那是她只有四岁的时候,和一个小朋友在滑梯上玩,不记得为什么起了争执,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玩伴的父母一直在旁边,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她,而裴清,脸朝下摔倒了地上,失去了两颗宝贵的门牙,收获了一块不长头发的头皮,她坐在地上哭了半小时,做完美甲的保姆才走过,一声不响地抱起她回了家,只字不提她受伤的事情,甚至一家人谁也没注意到她没了两颗门牙,直到晚上小孩的父母找上门,指责裴清掐青了她孩子的手臂,还把人推下去。她记得每一个人冷漠的表情,记得她哭着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理睬她,她想到了别人父母的温柔安慰,也看到了自己家人厌恶的眼神,她委屈极了,小小的裴清她躺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喊,打滚,收获的只是奶奶不绝于耳的骂声和姑姑的讥讽,至于她爸爸,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从她身旁走过,去处理他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工作。 这一幕场景反复在后来的岁月里闪过,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她一遍遍地想,为什么没有人接住她,为什么没有人问问她痛不痛。可是撩开衣服看到陈珂背上的伤的一刻,裴清又后悔了,她不想要被别人接住了,她宁愿那个受伤的人是自己,哪怕要再磕掉两颗门牙。裴清拉扯着自己的领口,她喘不上气了,她这样虚伪又自私的人,很少感受到“愧疚”为何物,只要自己开心,其他什么都不在乎,在这一刻,却突然被这种情绪铺天盖的地压垮,她哭得只剩气音,陈珂隐隐约约能听到“对不起”和“别讨厌我” “好”他给她顺着气“不讨厌你。” ————————阿比巴卜———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оbi』 第五十八章甜蜜陷阱(1) 当最后一丝光也收敛了余晖,卧室里只剩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模糊人影,裴清哭得太投入了,以至于两个人也没找个地方坐一坐,就这么傻乎乎地站了半小时,她哭的累了,哭声也终于止住了,她摸索着打开了灯开关,抬起了头,张开唇,似乎有话要说,可是每次又被哽咽和抽泣声打断,她看上去很着急,却什么都说不出,反复几次,搞的陈珂都有了一丝紧张,他拍着她的背“不着急,慢慢说。” 裴清深深地吸口气,她总算是稳住了气息,平静了些,于是一鼓作气,清晰地大声说“我饿了。” 酝酿了这么久,他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半天过去,就说出这么一句话,陈珂忍不住,微微勾起一个笑,裴清这才注意到,陈珂左颊居然有一个酒窝,浅浅的,若隐若现,勾得人心头一颤,他很少笑,但是他每次笑起来,她都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干净好看的男孩子了,她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压下来,凑过去一口咬在那个酒窝上,也舍不得用力,离开时,在那里印下了一个浅淡的牙印,她心满意足地砸砸嘴,突然笑了,笑中含泪,海棠带雨,清透的眼眸中映出泪光,像是浸润在水中的琉璃宝石,晶莹剔透。陈珂的心跳突然停了一下,他低头看她,无意识地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目光一寸一寸移下去,从眉梢到唇角,这张他朝夕相处的脸,他再熟悉不过,她还是那个裴清,可是他又觉得,她和从前那个嚣张跋扈、假模假样的的姑娘,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想法如此荒唐,却又如此真实,如果不真实,他为什么会在她一头撞到墙上的时候抱住她,保护这个曾经亵玩伤害他的女孩子,不需要思考,只是下意识地把她搂进怀里。 裴清被他盯得不自然,抹了一把脸,哽咽着“你看我干什么,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陈珂稍稍错开目光“没有。” 裴清瘪起嘴“那你说,我好不好看。” 他轻轻地“嗯”。 裴清不满意他敷衍的回答,连哭都忘了大半“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最好看?” 什么时候好看,陈珂看着她,她哭的时候好看,笑的时候好看,连生气的时候都好看,如果说最好看,他脑子里浮起一幅画面,她陷在深蓝的被褥中,长发披散,肩头雪白,两腮粉红,微皱着眉,眼泪盈盈欲落,这个时候的她最好看。他在裴清的一生催促声中猛地回过神来,脸一下子红透了,掩饰地低咳两声,吐出一句“什么时候都好看。” 这句回答敷衍至极,裴清倒是不在意,她心里美的很,情真意切地傻笑了两声,毕竟从前他只会冷冷地看她一眼,装作听不到,能这样有有问必答她已经心满意足,裴清还是裴清,色字当头一把刀,犯起花痴来什么伤心也不记得了,也没留意他的异样。陈珂的脸上的红褪去,见她终于开心些了,就牵住她往餐厅走“走吧,去吃饭。” 晚饭是陈珂做的,很丰盛,裴清一天都忙着折腾陈珂,没怎么吃饭,又哭得精疲力尽,晚饭吃得很多,可她不承认陈珂的厨艺好,在饭桌上指点江山,一会说他盐放多了,一会又抱怨他把鸡蛋煎得太老了,吃得倒是比谁都香,吃饱了,她就瘫在椅子上心安理得地指使陈珂收拾碗筷,什么都不用做还能指手画脚的感觉,真好,裴清再次使唤刚刷完碗的陈珂“冰箱里有蛋糕,我要吃。” 一碟奶油蛋糕端到她面前,裴清心满意足,终于点题“哥哥,你做起饭来我差远了。” 这一通拉踩,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陈珂想了想她每次都会熬糊的粥,又看了看她塞得鼓鼓的两个腮帮子,垂下眼“嗯”了一声,裴清来劲了“你也觉得我厨艺好对不对?” 陈珂又“嗯”了一声,微微晃动的灯影下,他好像在笑,可是仔细看过去,他又没了表情,裴清肘支在桌子上,探起身,越过桌子,凑到对面的陈珂面前,仔细分辨,什么都看不出,她盯着他的脸。陈珂生了一张很是好看的脸,五官精致的近乎有些像女孩,可是没有人会觉得陈珂女气,裴清觉得原因之一就是他不怎么做表情,一幅喜怒不形于色的世外高人的样子,所以裴清格外喜欢捕捉他细微的表情,她的目光在他脸上乱转,最后定格在他的唇上,他的薄唇莹润,弯成优美的线条,像是叁月里第一朵绽开柔嫩的樱花。裴清凑过去,慢慢低下头,影子笼罩下来,陈珂没有躲,他闭上了眼,仰起头,少女的吻,带着蛋糕和奶油的甜香,轻轻摩挲。 她似乎并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疯子,只是一个可爱任性的小姑娘。 很甜。 裴清趴得累了,想坐回去,却被陈珂一把按住后颈,深深吻下去,比起裴清的唇瓣厮磨,他似乎想要更深入,将舌头探入她口中,不同于裴清的蛋糕甜香,他的口中有种冷冽的香,涌入她的鼻息之间,慢慢的,她的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像是城池被彻底攻陷。 他白皙修长的手掌按着她,越吻越深。 “哥哥”裴清挣扎着推他“太累了。”这个姿势真的很考验腰,裴清站不住了。 “抱歉。”陈珂立刻松手,他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衬得衣领上那一截优美修长的脖颈滢白如玉,坐着的时候也脊背挺直,眉目平静,从不目光乱瞟,相比于裴清坐没坐相的样子,简直像是上流社会的贵族绅士,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前一秒还在按着她亲。裴清觉得他的样子怪怪的,他这样礼貌克制的人,从前道歉都是满怀愧疚的情真意切,这次却显得很不真诚。裴清歪歪头,看了看他,还没等她说话,陈珂先开口了 “裴清”他的声音微微带了一丝哑“过来,坐我身上。” —————— 今天的比较短,因为我的电脑坏了,持续卡顿差点气哭我,最后手机抠出一章,明天更个大章! 祝大家春节快乐! 五十九甜蜜陷阱(2) 这样的要求可不多见,裴清不假思索,绕过桌子,乐颠颠地跑过去。 他坐在暖黄的灯光里,冲着她张开手臂。 裴清猛地扑进他怀里,像是在岸上挣扎了许久濒死的鱼,一头扎进水里,她把脸埋进他怀里,贪婪着呼吸的陈珂的味道。 真是奇怪,他们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洗衣液,为什么在他身上就这么好闻,凉凉的、淡淡的香,让她想到阳光下的森林,想到夏天冰凉的柠檬汁,陈珂看着她像只小狗一样,在自己的怀里拱来拱去,痒痒的,最后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不动了,他梳理着她揉乱的碎发,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细软的发丝间穿梭,裴清今天穿了件红色毛衣,一左一右地扎着两个丸子头,平时总是雪白的笑脸此刻粉红粉红的,冲着他笑,眉眼弯弯,露出细碎的贝齿 。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农村老家墙上贴的年画娃娃,纯真无邪,娇憨可爱,他还记得自己年幼无知的时候指着画和外婆说,将来要和这个小娃娃结婚。 陈珂的指尖触到了她的脸颊,柔软细腻,微微有些发烫,轻轻一碰,就凹进去,他戳一戳她的脸颊,再揉一揉,裴清鼓起脸颊,这样子更像了。 他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小脸,继续那个未完成的吻。 唇齿缠绵,情正浓时,也许是今天的裴清太过可爱,陈珂罕见地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他伸手捏住裴清的小鼻子,吻得很深,裴清很快就“呜呜呜”得抗议起来,他这才松了手,她挣扎着推开他,小脸憋的通红“好你个陈珂,你这个——” 陈珂再次低头吻下去,将她后面的话全都含入口中。 裴清好甜,甜的让他舍不得丢开。 “哥哥,我告诉你个秘密”换气的间隙,裴清小声说。 “嗯?” “我觉得你的胸好平哦。” 陈珂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裴清再次悄悄说“我再告诉你秘密,我的胸可软了,不信你摸摸。”说完就抓住了他的手,往胸口摁。 陈珂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将手从她的领口伸了进去,推开蕾丝胸衣,轻轻握住她胸前那一团玉雪,用指腹摩擦着柔嫩的乳粒,裴清被他摸的有些难受了,伸手就要解他的腰带,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牢牢按在了她的手上。 “别乱动。”他的尾音带了些沙哑。 “都进行到这一步上了,你和我说不行!”裴清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换了质疑的口吻“我听人家说,对一个人没感觉,就是从没有性欲开始的——”她后面的话被陈珂牢牢捂住了,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看着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能把荤话说得这么流畅自然。 他看着裴清的眼睛“裴清,你听我说——”是她最不喜欢的说教时间“你身体不好,不能再这么放纵了。” 陈珂在床上越加放肆,裴清本就是千金大小姐的身子,每次放纵后都要昏睡好久,睡醒后吵着这里也酸,那里也疼。 裴清是看得出他动情的痕迹的,他比起平时来颜色更浓郁的黑眸,他略带沙哑的声线,和有些急促的呼吸,她也能看出他在忍耐,他下意识地收紧的手臂,他微微蹙起的眉,还有他的下身,顶得她很不舒服。裴清指尖描过他的长眉“那你可以轻一点。” 陈珂沉默了半晌,眸色深沉,轻轻说“我控制不住。” 她抬头坏笑起来“呀,原来陈大圣人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她颇感得意,没心没肺,看到他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才后知后觉“那你岂不是很难受。” “没事”陈珂随手扯下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裹在裴清身上,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洗个澡就好了。” 她想起了有一段时间陈珂天天去冲凉水澡。 裴清咬咬唇,不再纠缠,她靠回陈珂身上,她吃的饱饱的,身上暖暖的,在他怀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哪怕世界就在这一刻坍塌,她也确信,陈珂的怀里也足够安全。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算是相互冷静一下,裴清也确实冷静下来了,直到她看到陈珂的手,他又在掐自己的大腿了。 “哥哥”她用脚踢踢他的腿,胸口又酸又胀“别掐了,这么难受吗?” 陈珂没回答,将她踩在他腿上冰凉的小脚攥进掌心“怎么不穿袜子。” 她在他的掌心踩来踩去,像是小猫踩奶,她轻轻揉了揉他的腿“你的背,还疼不疼?” “不疼。”这样的气氛让陈珂似乎是有些累了,他半闭着眼,靠在椅子背上。裴清却不累,她张着眼看他。 “你······”她想问,你今天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如果疼一定要告诉我。” 陈珂似醒非醒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动,少年本就美丽的侧颜在温暖的灯光下更是线条漂亮,颀长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阴影,他微微扬着头,展露出优美的颈,他是那么干净好看的少年,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而她贪婪地想将他据为己有。 她配拥有这样美好的人吗? 裴清张了张嘴,她想问“哥哥你喜欢我吗”,又想问“陈珂你是不是我一个人的”,可是兜兜转转了许久,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她只是小声说出一句“哥哥,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她问得很没有底气,轻的连自己都快听不到了,陈珂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睁开眼,已经没有了那种慵懒略带倦怠的神态,他低头看着裴清,目光清明,语气认真“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到伤害。” 裴清又开始不自觉地抠自己的手心“为什么?” “因为我要对你负责。” “仅此而已吗?”她追问得有些急“仅仅因为责任吗?” 他们对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经不会再和她的眼睛擦出不友善的火花,他看她的时候,不同于看别人的的冷淡礼貌,有种不一样的情绪,姑且可以称为温柔。 她是那样贪婪的人,她想要更多,想要全部。 陈珂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已经习惯了在裴清面前妥协,可有一些原则,他却从未改变。 裴清没有听到她想要的回答。 “哥哥······”她祈求着开口,声音有低到尘埃里的卑微。 陈珂低头看着他,细碎的发下,眼眸情绪复杂,他的好看的薄唇微微张开,又闭上。 裴清的眼中满怀希望。 “对不起”他轻轻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寒风将门窗吹得微微颤抖,裴清打了个冷颤,她有一刻的冲动,想要继续实施她那些疯狂的计划,想要将他永远囚禁,折断双翼,毁了他的所有,让他变成笼中的金丝雀,只为她一人歌唱。 可也只是一瞬间,冷风吹得她清醒过来,她想到了她半梦半醒间陈珂为她掖的被角,想到了他睡觉前总是把她冰凉的手捂热,想到了他抓住光着脚满屋乱跑的她,耐心地给她穿上袜子,想到了他后背那片伤。 占有是本能,陈珂却教会了她忍耐。 就像现在他为了她在忍耐。 裴清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对陈珂笑了笑,不是从前那种假模假样的甜笑,却也笑意不达眼底,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分明有泪光。 “哥哥,谢谢你。”这一声道谢是发自内心的。 陈珂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他想说什么“裴清······” “没关系,哥哥。”裴清打断了他“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我很开心,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们来拉钩,你要一直保护我哦。”说着她伸出一根小拇指,勾住陈珂的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拉完钩,她孩子气地抬头冲他笑着“不许反悔哦。”她眼睛弯弯,红唇潋滟,笑得很好看,陈珂却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泪越积越多,似乎马上就要夺眶而出。裴清也意识到了,她故作轻松地跳下陈珂的膝盖“呀,这么晚了,我要去洗漱了,睡晚了皮肤不好。”她的语气轻快,动作却十分仓皇,好像多一秒都不愿意停留。 陈珂去拉她,拉了个空,他起身追她,这个平时拖拖拉拉的小姑娘此刻倒是动作利索,抢先一步跑进了浴室,将门重重关上,差点拍到他脸上,就这样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把门锁好了,他去拧门把手,拧不动,于是拍着门“裴清,开门。” “你是变态吗,我洗漱你也要在旁边看?”裴清努力让语气轻松些,却还是失败了,她哽住了。 “开门”陈珂重复着“我们谈谈。” “谁要和你谈。”裴清还是试图装作若无其事“我才不会给你说教我的机会。” “把门打开!” “我不开,你走啊!”她已经自暴自弃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和你没关系,让我自己待着!” 这个一贯冷淡从容的少年少有的急躁起来,他声音也不自觉地冷了些“再不开门我要撞门了。” ————————————————————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六十甜蜜陷阱(n) “你撞吧,撞坏了给我赔!” 喊完这一声,裴清不肯说话了,无论陈珂怎么拍门,里面都没了声响。 他把耳朵贴到门上。 裴清在哭。 大概是顾及他在,他只能听到隐隐的啜泣声,微弱而压抑。 陈珂的心似乎被什么捏住了。门外,少年颓然地站着,低着头,手掌紧紧贴在冰凉的玻璃门上,指节发白,门里,少女坐在冰凉的地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浑身颤抖不止。 他看不到她,却能想象的到她的样子。 真是奇怪,他明明不是一个会为眼泪屈服的人,他见过很多女孩子哭,在被他拒绝后哭的梨花带雨,有很多比裴清更好看,更惹人怜爱,他也不会过多安慰,顶多递上张纸巾,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过于冷漠,为什么大部分人会心疼女孩子落泪,他却没有什么感觉。 可现在,他独独不能看裴清哭。 “裴清”再开口时陈珂已经没了之前带了些威胁的急迫“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裴清只用隐忍的哭声回应他。 “把门打开”陈珂几乎是在乞求她了,他的额头抵在门上,神色痛苦“开开门” “……” “求求你”他的声音因为难过都有些嘶哑“我想抱抱你” 他终于知道了,裴清要的不是“谈一谈”,道理她比谁都清楚,所以才会这么难过。 就算他这么说了,裴清依然将门锁的死死的,门内渐渐没了动静,连哭声都没有了,心里慢慢涌起了不祥的预感,焦急之下,他突然想起来,有一次看到裴清从客厅的酒柜暗格里,偷偷摸摸地往外拿钥匙,她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其实被陈珂看的一清二楚,陈珂快步走到客厅,在酒柜上没按几下,一个小小的暗格就弹出来,里面装的是几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和叁把钥匙,他一把抓起钥匙,重新回到浴室门口,试了起来,很幸运,其中有一把果然是浴室门的钥匙。 门开的一刻,他愣住了,镜子前,哭得回神颤抖的少女手里握着一把修眉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着,眼看就要划下去,他头皮一炸,两步跨进去,一把夺过裴清手里的刀“裴清你疯了!” 裴清被突然闯进来的陈珂吓得愣在了原地,她任凭陈珂夺走了刀,呆呆地看着他,陈珂一贯是个冷淡的人,他生气的时候也从不像裴清那样摔摔砸砸的大发雷霆,只是有深深的冷漠和寒意,裴清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发怒,原本白皙的脸颊绯红,一直蔓延到发际,长眉紧皱,乌黑的眼眸烈火熊熊燃烧,她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紧紧将胳膊藏在了身后。 陈珂又是向前一步,一把拉过她的手腕,他的动作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在她的手腕上印下了浅红的指印,还好,她细嫩的皮肤上没有血痕,他稍稍松了口气,可他又很快发现了不对,拉高她的袖子,在裴清的小臂上,有许多不起眼的白色伤痕,一条一条,整整齐齐排列着,她本来皮肤就白,仔细看分辨不出来,以至于他以前从来没注意到。 陈珂握着她手臂的手颤抖得厉害,他抬头看着裴清,裴清也在呆呆地看着他,她脸色煞白,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去,落进衣领了。 “你······”他的喉咙好像哽住了。 裴清趁机收回了手臂,她又后退一步。”我不是故意的。“她嘴唇哆嗦着”我不是故意要做给你看的,我只是······“ 只是太难受了。 陈珂的怒气如同气球一样,“噗”一下破了,酸涩汹涌而出,他的眼眶居然泛起了红,他跨了一步,对她伸出手,裴清踉跄着后退,背紧紧贴在了墙上。 “裴清”他小心的怕惊走了森林里受伤的小鹿“过来。” 裴清低下头,看着他悬在空中的手,那双修长而温暖的手,迟迟没有动。 陈珂的心绞着,他情愿她像从前那样,一边哭哭啼啼地偷看他,一边找机会往他怀里钻。 那时的他为什么要推开她。 “清清”陈珂的声音温柔如白雪落地“我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也许是这一声“清清”终于起了作用,裴清终于慢慢地将自己冷冰冰、汗津津的小手放入他的掌心,陈珂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他抱的很紧,勒得裴清几乎喘不上气。 依偎在胸口时,她听到了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很重。 裴清被拦腰抱起来,他大踏步地走出浴室,进了卧室,将她放到床上的动作很轻柔,让她躺好,陈珂习惯性地用被子裹住她,盖到一半,又改变了主意,又拉开被子,自己也钻进了进去,他紧紧将裴清抱进怀里。 “对不起”她听到他在耳边颤抖着轻声道歉“真的对不起。” “不是·····”裴清想说“不是你的错”,可是他抱得太紧了,她只能勉强发出两个模糊的音节,还有一声抑制不住的抽泣。 “别哭。”陈珂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他看着她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的样子,心被紧紧攥着,疼的呼吸困难,他只有紧紧地抱着她,才能好受一些,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痛苦得难以喘息。 他想起了《红楼梦》中,宝玉说的“我的五脏都在碎了,你还只是哭。”此刻,他真的体会到了。 从前他时刻想和裴清保持安全距离,只要她出现在方圆一米的范围内就开始警铃大作,想尽办法躲开她。此刻他却只是想,为什么这样抱在一起,还是觉得不够近。 到底有什么在隔着他们两个。 大概是衣服。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按不下去了,陈珂摸着她的长发,吻着她的发心,犹豫了再犹豫。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说。 但是不好又能怎样?会比起她现在哭的这么伤心还要不好吗?会比他疼到喘不上气还要不好吗? 陈珂终究还是在看到她唇瓣上渗血的齿痕时溃败。 他不在乎了。 “清清。”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像是用糖果诱骗小女孩的变态“哥哥抱抱你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在抱我吗?裴清朦朦胧胧地想,不过为了节省空气,她没质疑,只是点点头。 下一瞬,她看到陈珂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向了自己的领口,一颗一颗,将扣子解开。 他在干什么?裴清原本就混沌的脑袋此刻更是迷糊。 陈珂脱掉她的毛衣,他的手又伸到她背后,去解胸衣的扣子,他的不会解暗扣,动作笨拙地尝试了几下,索性用力一扯,直接扯开。 “对不起”他低头吻一下她的额头“弄坏了你的衣服,我会赔给你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件内衣多少钱,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的,力气倒是挺大的。裴清一边哭,不适时宜地想着,一直到陈珂脱完了她的上衣,开始解自己的扣子,冷风灌进来,她缺氧的脑子才回过些神来。 “你在干什么?”她还在抽噎着,终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抱你”陈珂简单吐出两个字,干脆落地脱了衬衫,再次拉她入怀。 两个人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她柔软的胸压在他的胸口,结实而滚烫,裴清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陈珂把他往自己身上按,赤裸的皮肤贴合,两颗心脏一起跳动,他终于觉得被紧紧箍住的心,松了一些。只是这样似乎还不够,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口含住了她娇软的唇。 在陈珂的记忆里,妈妈还在世时,他是个很粘人的孩子,总喜欢亲一亲、抱一抱,妈妈常常笑着说他像个小女孩,自从妈妈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和谁撒过娇,也开始抵触肢体接触,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就算外公外婆这样亲密的人,陈珂也在不动声色地回避,现在他似乎又找到了那种感觉——那种本能地想要和人亲密接触的感觉。他吻裴清,吻得很深,仔细地舔舐着她的伤口,舔舐过她口腔的每一寸,把清甜的津液渡到她口中要她咽下,唇齿厮磨间,缠绵至极,缠绵到裴清几乎忘了哭,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陈珂。他的吻慢慢移下去,纤细的脖颈,脆弱的锁骨,白皙的肩头,饱满的酥胸,既不多停留,也不有所遗漏,每一寸,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细细密密,不带情欲,只有温柔和怜惜,温热的呼吸扑在裴清的皮肤上,他吻过的地方有些在发烫,又些痒。一直到吻到她的小腹上,他停了下来,抬起头。 “裴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我。” 陈珂的语气温柔,但他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更像是在下达命令。 “什么?”裴清彻底忘了哭了“你说什么?” “我说,给我。”他语气坚定。 “给你什么?”不是什么欲擒故纵,她问得很真诚,也很懵逼。 陈珂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目光丝毫不躲避“把你给我,清清,我想要你的全部。” 他的眼睛平静清亮,清醒的不能再清醒。说完他也不管裴清同不同意,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他什么时候把这个动作练的这么熟悉。 ——————————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六十一承欢 陈珂俯下身,两个人赤裸着身体,紧紧抱在一起,他的皮肤美玉一样光滑细腻,不同于玉的冰凉,他的身体是滚烫的,烫的裴清瑟缩一下。陈珂喜欢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和她做,在明亮的地方,他的目光多少有些闪躲,尤其是看到她的眼睛时,或者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看,此刻卧室的灯开得大亮,明晃晃的灯光投下来,他支撑着身体,悬在她上方,低着头,定定地看着她,反而是裴清眯起了眼“刺眼,把灯关了。” “不关。”陈珂动手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低声说“我想看着你。”这种变态的要求,怎么听都像是裴清才能提出来的,温软的唇贴上来,刚刚哭累的裴清异常乖巧顺从,她微微仰起脸,环住他修长的脖颈,任由他亲吻,冷俊的少年有青草汁般清甜的味道,只需要尝一点,就足够让她乱了心智。他的唇从她的下巴划过脖颈,到了肩头,再一转落在了锁骨上,裴清轻轻叫了一声,去推他,有些人天生就有怕碰的地方,比如耳垂,腋下,林泠怕碰别人碰她的腰,每次裴清想要抢她的东西,挠一挠腰她就会浑身无力,而对于裴清来说,锁骨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这大概是人类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从潜意识里保护身体最脆弱的区域之一,就连稍强水的流冲击,都能让她不适地缩起肩膀。这一点,陈珂是知道的,平时他也很识趣,从不碰她这里,可是偏偏今天,他像是要和她作对一样,一下接一下,重重地吻在她纤细的锁骨上,裴清推他也推不开,又急又气,声音里都带了哭腔“陈珂你做什么?别碰那里” 陈珂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床上。 “裴清”他的目光和她相对,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你身上,没有哪里是我不能碰的。” 她来不及咀嚼这句话的含义,少年劲瘦的腰一挺,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体内,裴清又是一声轻呼,想要在他背上抓一下,想到了他的烫伤,又忍下了,只是紧紧扣住他的肩膀,指甲刺进他肩头的皮肤,这细微的痛根本没有引起陈珂的注意,他的意识全集中在下身,集中在被少女身体紧紧裹挟的快感上,沉沦中失控。他手掌撑在裴清身体两侧,浅浅退出来些,再次重重顶进去,反反复复,即使每次动作都能引起身下女孩的一声哽咽,裴清忍耐着没有拒绝,他却还不满足,越来越不满足。陈珂伸手环住裴清的肩,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叫她的名字 “裴清”他的嗓音又轻又低,带了些沙哑,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裴清很没骨气,她拒绝不了这样的温柔低语,任由陈珂摆布,他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跪趴在床上,手掌在她的腰上按了一下“低一点” 这个姿势她并不陌生,是瑜伽里的猫式,只是身后多了一个男人,这就变成了一个很屈辱的姿势,也许因为愧疚,今天的裴清反常地配合了,她按着他说的话,乖乖跪好。少女长发乌黑,肌肤雪白,细细的腰肢更衬托得翘起的臀如蜜桃般圆润可爱,陈珂低头看去,硕大浑圆的龟头抵在少女的娇嫩腿缝间,慢慢摩擦,那根青筋暴露、粗大狰狞的阳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被少女粉白的臀吞下去,每进去一些,她就微微颤抖一下,带动着肩上的发丝,渐渐地,她开始察觉到不适,身体向前倾,躲避他的侵入,少年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已经不是清可见底的透亮,浓郁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滚,他忽然抬手握紧裴清的细腰,用力一送胯,将整根阳具深深埋入她体内。裴清在刹那间尖叫出声,她不再乖顺地配合,挣扎着向后面伸出手去推他。陈珂握住她的手,轻声哄劝“乖,别动” “不要啊……”她下意识地摇着头“好难受,不要这样……” 这个姿势,陈珂可以入得格外深,而她也格外敏感,她只觉得穴口被坚硬的阳具撑开到了极限,那滚烫巨大的硬物,插到了她身体的最深处,顶得她两眼发黑,手脚无力,她还想求他,他却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裴清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终于开始无所顾忌地做起来。 少女跪趴在床上,赤裸的身体纤细柔软,看着很是脆弱,她大大的琥珀色眼睛里含着泪,她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只能从鼻腔中哼出声,那只手来自身后的少年,少年明明生着一张天使般美丽无害的脸,行径却如魔鬼,他牢牢钳制着 女孩,细而有力的腰前后耸动,每次都退到只剩一个龟头,再狠狠插进她的身体里,一次一次撞击她的身体,狭窄的甬道被反复挤开,少女原本白皙的臀已经被撞红肿一片,他抽插时的冲击力很大,每次她都被顶得向前倾去,再被他扣住腰拉回来,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拂动,酥胸在空中诱人地晃动,她仰着头,因为发力,白皙的颈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她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努力在少年的冲撞下平衡身体,因为脱力,大腿和手臂都在颤抖,身后的少年却并不怜惜她的辛苦,他只是听凭自己的本能,蹂躏着脆弱无助的少女。 这一幕,怎么看都是柔弱的少女被侵犯。 这是陈珂第二次半强迫地和她发生关系,上一次是她故意半夜去酒吧,惹他生气,他才会一怒之下有那样荒诞的举动。这一次呢?她并没有惹怒他,一向克制有礼的陈珂,为什么会如此失控?裴清昏昏沉沉地想。在肉体的碰撞声、抽插的淫靡水声和她自己的呜咽声中,她听到了陈珂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裴清努力分辨许久,才听到他说“裴清,我疼” 她想问他,是不是烫伤的地方还在疼,但是他捂着她的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陈珂却好像心有灵犀般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低声说“我的心好疼”说完,他弯下腰,亲吻她赤裸的脊背,细细密密,温柔缱绻。陈珂一边吻她,一边一遍遍地道歉。 “裴清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如果裴清回头,就能看到陈珂神情里的痛苦与挣扎。 他想问裴清,你到底想要什么,其实他知道答案的,只是他给不了。现在他还给不了。他已经在裴清面前失去了太多原则,这最后的底线,他不能丢。陈珂坚信自己是对的,可这并不能缓解他的痛苦和无助,她绝望灰暗的眼神,她手臂上一道一道的伤疤,她颤抖着身体说,我不是故意的。每一幕,都一下下割在他的心上,割得鲜血淋漓,懊恼与自责涨破他的胸口,击垮他的理智。 到底什么才能让他好受一些,他想,也就只有和她做爱。深深埋进她身体里的时候,他的疼终于被缓解,自欺欺人也好,饮鸠止渴也罢,至少这一刻,裴清是完全被他掌控的,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 在以往的人生中,陈珂从没想过要控制谁,他是个边界感极强的人,抵触外公外婆以外的一切亲密关系,他从不介入别人生活半分,也不想被打扰。 他过往的原则,全被裴清打破。 此刻他甚至用这种近乎强迫的方式,加深这种控制感,不许她反抗,不许她求饶,让她只能乖乖被他操,默默在他身下承欢。 —————— 首-发:po18.space「po1⒏space」 六十二心魔1 肉体的撞击声,抽插时带出的水声,少女的呜咽和呻吟声,在狭小的屋内被无限放大,裴清还是在这一片淫靡之声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在叫她的名字。 不同于每天裴清哥哥长,哥哥短,陈珂极少喊她“清清”。总是认真地叫她的名字,裴清。听多了,她都能根据他叫她时的语调判断出他的情绪,生气时的愤怒,警告时的严厉,安慰时的温柔,可这时她无法推测他的情绪,她只能听得出,他的低语中夹杂着喘息,那样干净好听的嗓音,发出的喘息,自然也撩拨得人脸红心跳。 听得出他是真的很享受,相比之下裴清的呜呜咽咽怎么听都像是不情愿,这个狗男人,明明清清瘦瘦,力气却大得吓人,裴清被他不断顶弄着向前,再拉着大腿拽回来,每一次拽回来,等着她的都是更深的入侵,她的膝盖火辣辣的疼着,支撑在床上两条细白的手臂颤抖不止,此刻无比后悔同意“换个姿势”的提议,她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上半身重重跌在床上,陷进柔软的被褥中,陈珂也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掌,转而提着她的腰,裴清趴着,臀高高地翘起,被身后的陈珂抬着腰肆意玩弄,这个姿势甚至比刚才还要屈辱,她已经无力计较,将脸埋进柔软的被褥中,闷声闷气地喘息。 裴清才艰难地休息了不到两分钟,陈珂这个杀千刀的,又开始变着法的折腾她,少年滚烫的手掌攥住她的纤细手腕,向上提,强迫她抬起上半身,她软弱地和他对抗,却还是被拉离了刚刚扑上去的床。少女跪在床上,从背后被人反剪住手腕,强行拉起来,她的头无力地垂着,长长的黑发垂落两侧,遮住了脸,上身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一根粗大狰狞的阳具在她臀缝间进出,每次被撞击时,细细的腰就跟着向前拱去,连带着胸前那团凝脂玉雪跟着颤巍巍,很快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捏在掌心,握不住的乳肉从指缝间溢出来,勒出淡淡的红。 “叫我”他精致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轻说。 “王八蛋”裴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有气无力,却斩钉截铁,迎接的她的是一阵疾风暴雨的猛力抽插,她瞬间带了哭腔“我错了,我错了!哥哥,哥哥……” “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她茫然地睁开眼。 “好好想”陈珂又是一记深顶,她轻叫一声,又把眼睛闭起来,被干的这么七荤八素她那还有脑子去想,她才不想为此被陈珂逮着没完没了地逼问,裴清最知道怎么转移话题了“水,我要喝水” 这倒是挺有说服力的,她嗓子确实哑了。 陈珂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低头含了一口,就捏住裴清的脸,将她的脸转过来,吻上去。 裴清的一句“我自己喝”堵在了嘴里,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她想躲,被他的手牢牢捏着,转头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自暴自弃地咽下了他喂的水。喝完了水,陈珂也不肯放开她,他借着这个机会,深深地吻裴清,这个冷淡自持的伪君子,她第一次亲他的时候,他狠狠咬了她一口,一副宁死不从的贞洁烈女气势,此刻,情况反了过来,他熟练撬开她的唇,将舌头探进来,在她的口腔里随意搅弄,裴清也想咬他,可终究还是没这个混蛋狠心,几次酝酿,都下不去嘴,自甘堕落地松了口任凭他吻。鼻息间是他独有的冷香,舌尖是他清甜的味道,他的手肆意在她身体上游走,所到之处皆是滚烫,他的性器一次次挤进她的体内,让她胀得低喘连连,身体的每一处感官,都被他占有。 在遇见陈珂之前,裴清是一个极度空虚的人,她是一个不在乎的人,物质的极大丰富,更让她整天闲的没事干,觉得自己的灵魂都空了一块,她试过用很多东西去填补这个空缺,衣服,珠宝,包包,一切奢侈品都只能带给她短暂的快乐,唯独这个少年,能补齐这个缺口。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累得没力气伤春悲秋了。 陈珂松开她换气,唇瓣间拉出暧昧的银丝,她勉强推开他一些,气息微弱地说“哥哥,你去给冰箱里我拿块巧克力,我低血糖犯了” 陈珂动作一停“你有低血糖?我怎么不知道?” 岂止你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裴清心里想,表面上更是一副快死的样子“我真的低血糖,哥哥,我头晕” 看着她小脸苍白,摇摇欲坠,这次陈珂没再犹豫,他应了一声好,缓缓退出她身体,这真的需要很大毅力,少女身体里的嫩肉缠绕着,纠缠着挽留他,离开她身体的一刻,有“啵”一声轻响,似乎是塞子拔出瓶口。他还没从这种失落中回过神来,裴清猛地推开他,一个翻身下床,拔腿就跑,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难为她这时候还能头脑清醒地直奔书房,只要把门锁起来,这个禽兽就只能在外头生闷气了,可惜她的腿还是跟不上脑子,她早就跪得两腿酸软了,就在她一把关上门,只剩一条门缝的时候,一只手牢牢卡在门框上,那双手真好看,纤细修长,形状优美,让女生都心生嫉妒,可看到这只手死死捏在门框上,因为用力指尖发白,她只觉得恐怖。 这时候正确的选择是用力一摔门,痛的陈珂缩回手,可裴清哪里舍得,她只能用力堵住门,可她的力量犹如螳臂当车,尽了全力,也只能任凭那人缓缓推开门。 书房柔和的灯光下,那张脸更是好看的过分,漂亮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薄而柔软的唇,精致的下颌,他没有表情,微红的眼眶却暴露了他的情绪。他明明有一双最清透的眼睛,墨玉一样乌黑,盐湖一样纯粹,寒潭一样平静,却因为那蓄起的红,透露出一种妖异的美。裴清毫不怀疑,如果狐妖能幻化成吃人心的书生,就该是这个样子。 他慢慢走过来,裴清瘪瘪嘴,就拿出杀手锏,准备哭出来,陈珂突然一把将她摁在墙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她的阴影里。 “为什么要躲我”他一字一顿“裴清,为什么要推开我?” 这一下把裴清的眼泪吓没了,她小声嗫嚅着“我就是累了……说了你又不听” 他现在也没在听,他根本听不进去,裴清被他这么一吓,刚酝酿好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了,转而有几丝气急败坏“你走开,走开!不玩了,呜呜呜,我不玩了!” “玩?”陈珂曲解了她的意思,眼睛又红了几分“只是玩玩?”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清自觉失言,她已经没有继续说话了机会了。陈珂已经一把拉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面走,可没走几步,又改了主意,转身将她拉扯到窗前。 书房的窗子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这里紧靠公园,视野极好,在十八楼以下的地面,此刻正是晚饭后,公园人最多的时候,北方的冬天寒冷,却依然挡不住附近居民的兴致,跳广场舞的大妈,打羽毛球的中年夫妇,手牵手散步的年轻情侣,捉迷藏的孩子,充满温暖的烟火气,热闹非凡,没人会看到,十八楼以上的落地窗前,少女正在被摁着侵犯。 她被挤压在身后的少年和玻璃窗之间,身前是冰凉坚硬的玻璃,身后是滚烫结实的肉体,一冷一热,一软一硬,一前一后,反差如此强烈,她颤抖着,瑟缩着。身后的人强行掰开她紧闭的腿,那个硕大光滑的圆头抵在她两腿间,慢慢蹭着,它吐出的透明腺液蹭湿了她的下身,犹如吐出信子的毒蛇。 “不要······”裴清还在试图夹紧腿,不让他得逞。 “松开”陈珂冷冷地说。 “会累……只是会累,我没有别的意思”她冷得发抖 “松开”他重复着。 他明明可以很轻松地掰开她的腿,却这样固执地和她对峙。 裴清委屈极了“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我在听了”他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上,声音冷沉“那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说累了,我让你休息,你说渴了,我会给你喂水,你说你坚持不住了,我想,那就这样算了吧,我难受一些,也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就算这样,你还是要推开我。 原本就情绪摇摇欲坠的少年,更是因为她的一推,彻底爆发,他再也没了清醒冷静的头脑和判断,只剩一套智商感人的逻辑。 裴清别过头,不肯让步,两个人就这样诡异地僵持着。 “最后一遍,裴清”他温柔地吻她的耳垂,语气却近乎威胁。 此刻她只要顺从他,他就会恢复那个包容她近乎纵容的温润少年,抱着她回到温暖的床上,给她热牛奶,温柔地和她道歉。 裴清心里满是委屈,被莫名其妙按在窗户前糟蹋的是她,她又没做错什么,她才不肯服这个软,她恨恨地想。 “我不要”因为冷,她的上牙和下牙磕在一起,可这样在陈珂听来,就是咬牙切齿,充满恨意。他眼中沉郁之色更深,他侧过脸,要吻她,裴清赌着气,不肯让他亲,少年柔软的唇瓣几次贴着她的唇滑过去,她只是皱着眉,一味地躲。 陈珂终于被激怒了。 他一把捏住裴清的脸,狠狠亲上去,他动作有些粗暴,吮得裴清舌根发痛,唇齿缠绵间,她听见他说了句什么话。她说“你在放什么——”又舍不得对他说脏话,强忍着咽了下去,转而语气生硬地说“你说什么?” 他松开手“我说”他几乎是低吼出来“不许拒绝我”不知为什么,裴清似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哽咽,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匆匆一瞥见,似乎见到一颗泪珠从陈珂眼角落下去。 六十三心魔2 来不及仔细看,她被陈珂粗暴地按了回去,肩膀重重磕在玻璃上,发出“咚”一声闷响,他吻着她,强势地挤进她身体,顺手关了灯。 他今晚似乎格外偏爱这个姿势,后入,是动物交配时最常见体位,它代表雄性对雌性绝对的掌控权。 黑暗铺开,阴影里,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闻到陈珂身上的香,那明明是一种冷冽而淡雅的味道,却有着催情香一般的效果,裴清只顾着抬头迎合他的吻,也忘了反抗。陈珂握住裴清娇嫩的腿根,将她的一条腿抬起来,他们的身高差的实在多,陈珂几乎是将举抬起来,抵在窗户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深深扣进她的皮肤里,白皙的皮肤在指缝间,勒出一道道红印,为了配合他,她的另一只脚只能踮起来,脚尖踩着冰凉的地板,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他的动作很激烈,裴清不得不将手掌撑在窗户上稳住身体,玻璃有规律地颤动着。她的上半身也被陈珂重重压在窗上,原本丰润的胸被挤扁,嫩红的乳粒随着他的动作,在玻璃上滑动着,鼻息喷在玻璃窗上,凝成一片薄薄的水雾。 窗外是嬉闹的孩子,窗内是被蹂躏的少女。他看着窗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珂想起来那个深夜做的梦,残破的衣衫,压抑的欲望,落荒而逃的女孩,他按着她,毫无怜悯之情地侵犯。 他终究还是变成了那个怪物,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他将手掌按在她的手上,和她十指相扣,将她冰凉的小手攥进掌心。他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一转,又落在旁边的玻璃上,呵气呼出的那片雾气上,那里,被人画了个心,里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字,鬼画符一样,他眯起眼,许久才辨认出,那是他的名字,珂。 他久久地看着那个字,水珠从上面滚落下来,滑出了长长的水痕。 少年的动作骤然重起来,劲瘦的腰耸动,胯一下一下撞在少女挺翘的臀瓣上,裴清叫起来,声音又很快弱下去,她已经从不想反抗,变成了无法反抗,只能仰着头,半张着唇,急促地喘气着,呼出的热气盖住了那颗小小的心,很快变得一片模糊,裴清挣开他的手,固执地在玻璃上重复起刚才的动作,她的指尖在玻璃上慢慢移动着,摩擦间,吱扭作响。借着窗外朦胧的灯光,她的剪影被模糊地勾勒,线条柔美的侧脸,修长的脖颈,纤瘦的肩膀,精致又易碎,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她捏碎。 这样一个脆弱无助的少女,被被玩弄,却还是挣扎着,颤抖着一遍一遍写着他的名字,献祭一般的乖巧顺从,明明该让他满意,陈珂却愈加目光暗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力气之大让裴清皱起眉,忽然将她翻了个身,抱起来,裴清惊呼一声,突然的腾空感让她惊慌失措,她搂紧陈珂的脖子,纤细的腿夹紧他的腰,紧紧贴在他怀里,陈珂扣紧她的臀瓣,将她向上举了举,调整到合适的高度,自下而上,恶狠狠地顶弄她,狰狞的性器一次次破开她身体深处嫩红的肉,笔直地向更里面刺去,纤弱的少女挂在他身上,被动地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着,像是海上的孤舟,裴清的呻吟和哀求被顶得支离破碎,让她将陈珂抱得更紧,完全挂在他身上,恐惧让她贴近他,让她下意识地夹紧下身,少年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这样的紧窒感取悦着少年,他并不停手,反而贪得无厌,变本加厉,他要听她喘息,听她求饶,像一株菟丝子一样长在在他身上,依附于他,从属于他。 “裴清”他突然厉声叫她的名字“看着我” 裴清意识涣散,头垂着,满头的乌发遮住了脸,听他的声音,挣扎着抬起脸,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不骂我了”他问。 以前他们做爱时,只要稍微有一点不趁裴清的意,她就咬牙切齿地骂他狗男人。 这人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裴清在心里骂着,敷衍地“嗯”了一声,头又低下去。他又掐着她的小脸抬起来,让她半睁的眼睛直视他乌黑的眸子。 “我是个混蛋。”他平静地说。 这下裴清倒是来了点兴致,她说“再骂两句来听听。” 陈珂并不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他凑近了她的脸,字字清晰“所以没有任何人值得让你伤害自己,谁都不可以,记住了吗?” 搞了半天又是教育大会,裴清顿时兴致全无,她不回答,陈珂恶意地在她身体里碾压磨蹭,逼着她尖叫着“记住了记住了。” 少年低下头,奖赏般温柔缠绵地吻她,将拿下剩下的话全吞了下去。 其实这不是他真正想说的,他想说的是,有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可是他不敢说出口,他害怕自己做不到,拼尽全力也做不到。 心疼和无力撕扯着他的心脏,最终他只能说出一句“你可以相信我。” 相信我会倾尽所有去保护你。 “看着我,我是谁?” “你是陈珂”裴清回答得有气无力。 “记住我”俊秀漂亮的少年,眉眼间带了丝戾气“记住我是谁。” 他向她身体里捣去,一次比一次更深,一次比一次更狠,裴清隐约觉得,他要刺穿她的身体了,压迫感直逼喉头,甜美的昏沉泳上来,她的意识愈发模糊,连喘息都困难了,他还要逼她重复他的名字,一遍一遍,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裴清没办法抗拒,她只能在他的引导下,迷迷糊糊地跟着复述一遍。他突然又换了种语气,像是诱骗,像是哄劝。 “清清”他的声音好温柔“说你爱我” 裴清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她下意识地喃喃道“我爱你” 陈珂的动作一顿“再说一遍,我很喜欢听。” “哥哥,我爱你”瓷娃娃一样的少女乖巧地重复着。 朦胧中,裴清看到他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她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温柔,比云朵更柔软。 陈珂不可能这么笑的,她大概是已经睡着了。 他搂紧她的细腰,在几个又深又狠的冲刺后,终于在她身体里射出来,怀里的女孩瑟缩着,呜咽着,躲避着,却被他压着哄道“乖,别乱动。”一直到她安静下来,他才慢慢退出来,乳白的液体从她身体流出来,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滴落到地板上,他突然恶毒地想,内射她,不仅仅是那一瞬的快感,还有看着他在她身体里留下痕迹的满足感。 “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了,对不对?”陈珂轻轻吻她的额头。 怀中的少女闭着眼,没有回答。 六十四夜与黎明 女孩坐在落地窗前的飘窗上,目光望向远方,这里是新区,并不繁华,很多灯都关着,远处渐淡渐浅,隐藏于黑暗之中,只有大楼的轮廓若隐若隐,偶尔驶过一辆车,明亮的车灯在夜色里一闪而过,她曾经无数次这样,在深夜里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一整晚失眠,一整晚看着窗外的虚无。 他们这两天的相处是前所未有的融洽,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看无聊的综艺,她喜欢坐在他怀里随心所欲地碎碎念,他总是听得很认真,他们像是甜蜜的小情侣,过着最普通、也是最温馨的日子,可是随着分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焦虑起来,以前和他在一起她从不失眠,今天却破天荒地睡不着,她没有吵醒熟睡的他,独自来到窗前发呆,冷风从窗缝中吹进来,少女打了个哆嗦,细嫩的皮肤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可她依然没有动,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来,关了窗,有什么东西搭在了她肩头,女孩微微一惊,回头看过去。 “怎么不睡觉”少年显然刚刚醒来,头发揉得有些乱,一双眼睛却没有惺忪的迷蒙,像落满星辰的湖水,清澈透亮。 她很自然地向后靠去,靠在他的怀里“睡不着,起来吹吹风。”顿了顿,她问“你怎么也没睡。”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下意识地去摸身边,被子是凉透的,陈珂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赶紧爬起来找裴清,但他没有说,只是回答“起来喝水”说完裹紧她身上的外套“走吧,回去睡觉,会着凉的。” “我睡不着”裴清贪恋着他怀里的温暖“陪我待一会吧。” 陈珂没说话,而是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揽进怀里,顺手拉过软榻上盖着的毯子,盖在她身上,裴清扯开一角,示意他也进来。两个人裹着被子,依偎在一起,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不过从外面不见人影来看,已经是深夜了,原本喧闹的小公园已经没有了游人,几盏路灯在寒夜里寂寞地亮着,风大起来,寒风呼啸着卷过,摇晃着树木细弱的枝条,将玻璃窗撼动得微微颤动起来,这是个肃杀萧条的冬夜,裴清最不喜欢的冬天,一来她怕冷,二来恨这样的死气沉沉,她曾经下定决心以后要去海南生活,一年四季都是大红大绿的花和树,可是这一刻,靠在陈珂怀里,裹着温暖的被子,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冬天,似乎也不错。她抬头看向陈珂,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别的缘故,他穿了件圆领的白色居家服,连图案都没有,最简单的样式,反而更能衬托出他的美貌。她觉得黑色和白色最适合陈珂,前者衬得他的皮肤莹白如玉,后者让他有种不染尘埃的脱俗,他低着头,颀长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阴影,眉目低垂,表情平和,他似乎有种神奇的气息,看着他,抱着他,再浮躁的心,在失控的情绪,也会慢慢平静下来,虚幻中,她似乎能看到他的头顶发散发着浅浅的光环。 裴清抬起手,轻轻触摸他的脸颊,陈珂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攥在掌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碰到她冰冷的手,就条件反射一样帮他暖手,裴清浮起一个小小的笑涡,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肉肉鼓起来,陈珂居然看出了几分娇憨,他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脸,问道“为什么睡不着?”接着又自问自答起来“是不是白天睡太久了。” 幸亏他长得有几分姿色,不然这样的钛合金直男,肯定要打一辈子光棍。裴清暗暗想,心里的沉闷反而被冲淡了几分,她的眼睛亮晶晶“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陈珂抬起头,假装没听到她的土味情话,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红,裴清看着他,笑得很是得意,笑着笑着,她的表情又慢慢暗下去,她轻轻叹了口气“等你走了以后,我大概真的会睡不着吧。” 陈珂抱着她的手臂轻轻颤抖一下,两个人都沉默了,只剩呼啸的风声,最后还是裴清打破了这片寂静,她低声说“哥哥,我害怕。” 裴清是一个很少在旁人面前表露情绪的人,尤其是脆弱的情绪,她带着那张假笑的面具,不让任何人看透她的心。唯独在陈珂面前,她愿意将自己的伪装剖开。 陈珂还是没说话,他的指尖摩挲着她手臂上的浅浅的伤疤,一遍一遍,反反复复,许久之后,才开口“我也害怕。” 他们像两只冬眠的熊,抱在一起,度过一个寒冷的冬天,编织了一个美丽又荒唐的梦,可是冬眠终究会结束,梦也还是会醒来。裴清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去听他的心跳“你害怕什么?” 陈珂的目光从窗外移到她身上,又移回窗外“太多太多了。” 怕有人伤害你,怕我会伤害你,甚至怕你自己伤害自己。 怕着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清醒之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这个早早成熟的少年,第一次让感情战胜了理智,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越陷越深。 关于未来,一切都是未知,他们裹挟在命运的洪流里,沉沉浮浮,也许下一个浪头,就会将人掀翻。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此刻抱着这个女孩,他想,至少有一件事情,他是可以确定的。 “在你厌烦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而坚定“相信我。” 怀里的女孩不说话了,她只是紧紧抱着他,陈珂觉得衣服湿了,她似乎是哭了,很久之后,她抬起了头看着他,眼睛隐约有些红,他以为以她的性格,大概会说“敢骗我,我就把你一辈子关起来”,或者“我才不相信狗男人的鬼话”,裴清只是很认真地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你。”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我相信,大概只剩你了。 顿了顿,她又说“陈珂,谢谢你。” 遇见你,何其有幸。 四目相对,从前他乌黑的眸子里只有冷漠和抗拒,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讥讽和算计,他们周旋着,拉扯着,猜忌着,如今居然可以透过眼睛,轻易看到彼此的心。 少年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窗外渐渐亮起来,青灰冲散了深沉的黑,天边慢慢泛起淡青,粉紫,橘红,继而染红了整片天,太阳慢慢升起来,点亮了这座城市,他们依偎着,看着灿烂美丽的日出,谁也没有说话,阳光慢慢照进屋子,温暖明亮。 “真漂亮”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裴清感叹着,语气又有些遗憾“可惜了。” “可惜什么?” “天气预报说今天早上有冬天的第一场雪”她有点失落“这么大太阳,不会下雪了吧。” “不一定”陈珂指指那边的云“你看那边的云。” 天边堆着厚重的云层,渐渐挡住了朝阳的光辉,果然,不到十分钟,阳光就完全隐没在了云后,天空再次变成了灰色,裴清有些惊喜,这样是不是还会下雪,他们一起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等着,等着。 他们等了很久,除了灰白的云,什么都没有,乌云慢慢散开,天空恢复了染着桔红的蓝,阳光再次洒进来。 “今天不会下雪了吧。”裴清喃喃地说。 陈珂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失落“你很喜欢雪?” 裴清不置可否,她以前是不喜欢雪的,一切和“冷”沾边的东西,她都不喜欢,她说“我想和你一起看雪。” 这种执念来源于她多年前看的偶像剧,男孩和女孩在大雪纷飞的路上慢慢走着,白雪落满了他们的头顶,男孩笑着和女孩说“我们这样,也算是一起走到了白头。” 当时她一边对嗤之以鼻,一边又忍不住想,等以后她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一定要这样幼稚地浪漫一次。 如今,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裴清伸出了小手指“哥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们一起去散步,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陈珂低头看着那根悬在空中白嫩纤细的手指,也伸出了一根手指,郑重地勾住。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裴清念着,看着他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新月。 陈珂没什么表情,可眼里的温柔却足够让她沉没。 清晨灿烂的阳光映照在他脸上,让他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碎如流金的阳光下,他也是这样,出尘绝色,遗世独立。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像是神坛上的神明,平静冷淡,无法靠近。 那时候,她下定决心,要将他拉下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 他终于被她拉下云端,跌落尘埃,可在这样的淤泥里,他也能开出最洁白的花。 裴清久久凝视着陈珂,陈珂打小长得就好看,他都习惯别人盯着他了,习惯不代表能接受,每每别人一直看他,他总会不动声色地避开,唯独现在,裴清这样一动不动地看他,他不会觉得不自在,反而觉得她这样痴痴傻傻的样子,有些可爱,他又捏了捏裴清的脸“在想什么?” 裴清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说“在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嗯?”这句话倒是勾起了陈珂的好奇“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是在我们学校的香樟林。”她勾着他的脖子。 “香樟林?”陈珂认真思考起来“我怎么不记得了。”毕竟他有些脸盲,看过就忘也不奇怪。 “因为我在树上啊。”裴清的语气有几分小得意“我爬树可厉害了,我有一颗自己的树,叫卡珊德拉,我就是在那棵树上遇到你的。等开学了,我带你一起去爬” 陈珂没有指出她偷窥的不光彩行为,也没有点破她单方面宣布那棵树属于她并不成立,他只是问“那棵树为什么叫卡珊德拉?” 裴清微微一愣,她没想到他问出的是这个问题,想了想,她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卡珊德拉是希腊的一个公主,她受到 了神的诅咒,她能预言未来,却没人会相信她的预言,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丈夫、父亲的相继离去,看着国家灭亡,却无能为力,她努力和命运抗争,却还是败给了命运。 陈珂听完故事沉默了一会,他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裴清“嗯”了一声,这是她很小的时候读到的一个古希腊神话,不知为什么,始终深深记在心里,她问“哥哥,如果你是卡珊德拉,你会怎么做?” 陈珂想了想“我会尽我所能去改变这一切,不管会不会成功,我都要去尝试。” 和裴清猜的差不多,他是那样倔强而坚强的少年,不会让什么将他击垮,陈珂又反问裴清“如果是你呢?” 裴清远没有陈珂那样的勇气,她静静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选择自杀,与其看着这一切发生,无力改变,还不如提前结束痛苦。” 听到这里,陈珂下意识地将她抱紧,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都只是神话而已,现实中,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他搂得太紧了,裴清在他怀里憋的小脸通红“你是不是想捂死我?”陈珂这才赶紧松开了她“对不起,我没注意。” 她的脸粉扑扑的,倒是比平时看着健康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当时可是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呢。” 陈珂又是一怔“是吗?” “那当然”裴清一脸的嫉妒“你还给人家擦眼泪呢。” 这部分纯属捏造,她就是喜欢夸大事实。 “你一定是记错了”陈珂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好笑“我没给别人擦过眼泪” 除了你。 “我怎么可能记错,是不是陈先生您贵人多忘事啊!”裴清夸张地说“你还给人家背了句诗呢,呵呵,真是大情种!” 陈珂这下沉默了,他隐约记得有这么件事,可是完全记不起细节了。 裴清见他不说话,更来劲了“你可从来都没给我背过诗,嘁。” 这话酸的,牙都要倒了。 六十五月梨 陈珂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居然把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看得有些窘迫起来,她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酸意太浓,脸上浮起一团淡淡的红,故意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仰头看天,不再看他。陈珂贴近她,耳边响起的呼吸撩得人麻酥酥,他轻轻问“生气了?” 裴清故作不屑“我怎么敢生陈少爷您的气。” 她并没有真的在意这件事,只是以次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大概是她演的太真了,陈珂真的以为她生气了,眼睛里的笑意慢慢退下去,只剩担忧,他语气严肃“我真的没有给别的女生擦过眼泪。” 裴清不理他,他认真重复道“是真的。” 他这副宣誓般的样子取悦了裴清,她存着逗他的心思,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可是你真的给她背诗了。” 陈珂沉默了会,轻轻叹口气,呼出的气流又让裴清微微一抖“我真的不记得有这种事了。” 她撅着小嘴,不说话。 他确实有几分慌了,在哄女生方面的确是毫无经验,陈珂试图回忆这件事,可这一切都像是模糊的影子,什么都不真切,他实在摸不透女生的想法,只能挖空心思地想着如何“赎罪”。 裴清已经快忍不住笑了,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干嘛。 陈珂摸着她的长发,一直沉默到她都快要耗尽耐心了,才干巴巴地说“不然,我给你也背一句?” 他酝酿了这么久,就来了这么一句,裴清终于忍不住笑了,她回过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背啊。” 陈珂见她笑了,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大大松了口气,突然让他背诗,一时间竟然有些没了头绪,想了很久,他才清了清嗓子,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念出一句诗“黄昏庭院柳啼鸦,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他的嗓音温润干净,像最干净的雪化成的水,滴落在花上,又淌过花瓣,带着花香,滴进她心里。她姑且可以把他眼神里的感情称作深情,这首诗为她而念,这样温柔缱绻的词,也只会为她而念。 他们在清晨的阳光里对视,她颊上带着红晕,眼神温柔而明亮,这一刻的裴清,终于有了一个心智正常的少女该有的样子,她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看最璀璨的星辰,陈珂的心也软下去,他将她拥入怀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诗。” 他这样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人,裴清料想中,他喜欢的应该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这样的诗,而不是这样花间月下的词,她顺着他的动作倚进他怀里,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陈珂的声音更温柔了,轻得像一片羽毛“因为我妈妈的名字就取自这首诗”顿了顿,他补充道“陈月梨,就是我妈妈的名字,是外公取的。” 怀里的女孩身子一僵,他看不到,她原本粉红的小脸血色霎时退得一干二净,她轻轻问“哥哥,你说什么?”她的语气控制不住的颤。 “我说,我妈妈的名字叫陈月梨,怎么了?”陈珂疑惑地看着裴清,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一个名字反应怎么大。裴清一下子坐直了,她的脸比平时更白,白得像一张纸,她急急忙忙地问“是哪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陈珂虽然不解,却还是乖乖照做,他拉过她的手掌,在她的掌心上一笔一画地写着。 他每动一下,裴清的心就沉上一分,等他写完这叁个字,她的如坠冰窟。 陈月梨。 真的是这叁个字。 陈珂的妈妈居然真的叫陈月梨? 她怎么会叫陈月梨!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的是个很美的名字,外公好有文化。” “外公以前是语文老师,他最喜欢诗了······” 裴清根本没在听。 她想起了那一年,裴豫的书房,来不及关好的保险柜,泛黄的旧照片,笑靥如花的女孩,背后清秀的笔记,陈月梨摄于南山公园,2004年6月3······ 她想起了一向冷漠的裴豫大发雷霆······ 她想起了偷偷听到的,奶奶和姑姑的抱怨“那个贱人,害了那个姓陈的女人不算,还要害我们整个裴家······” “裴清,裴清?”少年的轻呼唤回了裴清的神智“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他将他的小手紧紧攥在掌心里,他的手掌一如既往的温暖,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她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冷汗顺着她的额头一滴一滴落下来,紧抿着唇不说话,陈珂更担心了,他一把抱起裴清往卧室走,裴清忘了反应,她呆呆地任凭陈珂摆弄,他抱着她轻轻放在床上,让她靠着床头坐着,盖好被子,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送到她唇边“喝一点。” 裴清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水,温暖的水流进胃里,她终于回过神来,脸色不那么难看了,她抬起头来,勉强对陈珂笑笑“哥哥,我没事,刚才突然头特别晕。” “是不是吹冷风凉到了,还是因为没吃早饭。”陈珂扶着她躺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热,相反,她整个人像冰一样凉“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他想站起来,裴清却好像受惊一样,“腾”一下坐起来,一把拽住陈珂的手臂“哥哥你别走!” 陈珂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好,我不走。” 裴清紧紧搂着他的腰,抱的很紧很紧,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忽然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的脸,她试图从眼前这张漂亮俊秀的脸上找到痕迹,找到和那个女孩重合的痕迹,可是这件事太久远了,那匆匆一瞥,她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那张脸了。 陈珂不明白她这一系列动作是在做什么,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把裴清身上滑落的被子拉上去重新盖好。 她放弃了,重新躺回他怀里。陈珂的怀里好温暖,她身上没有那么冷了,脑子也终于能转了。 只是巧合。 她安慰着自己。 一定是巧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慢慢平静下去。 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一定只是巧合。 心里这样宽慰自己,可她还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去想那张照片,闭着眼痛苦地回忆了很久,她依然想不起来那个照片上的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她又下意识地看向陈珂,陈珂刚刚从药盒里拿了一盒感冒药,正在低头看说明书,眉目清雅,鼻骨挺直,下颌优美,这个少年有一张冷淡而美貌的脸。 她恍惚间想起了和陈珂从前的对话。 “哥哥你长得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我和妈妈长得不像,应该是像爸爸吧······” “我没见过我爸爸的样子······” 突然,她猛地坐起来,一把捧住陈珂的脸,粗暴地扳过来,正对着她,呆呆地看着他。 陈珂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他默默地任凭她盯着。 她如遭雷击。 裴清的脸色更难看了,不但白,而且隐隐透出青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不住颤抖着。像是将死之人的挣扎。 难怪她第一次见陈珂就觉得他有些面熟。 难怪她总觉得陈珂的轮廓似曾相识。 她以前以为是撞脸了电视上的哪个她看过的当红小生,才会觉得他眼熟。 那五官,那轮廓,她确实见过,而且很熟悉。 但是不是在电视上。 那是裴豫的长相。 ———————————————— 说要看虐的,狗血的,都站出来,给你们展示一下什么叫后妈的功底。 六十六猜疑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只需要一点猜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 两个人的脸交替着在她眼前出现,她一会觉得陈珂和裴豫很像很像,一会又觉得他们俩一点也不一样,裴清不断猜想再推翻。她没吃早饭,午饭也勉强喝了几口粥就再也不肯张嘴,裹着被子,双眼紧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陈珂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勉强睁开眼。 “裴清?”陈珂摸着她的额头“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裴清抬头,那琥珀色的眼睛没了往日的顾盼生辉,像两颗玻璃弹珠,暗淡无光,入目就是陈珂清隽的脸,她的视线却像被烫了一下,只瞟了一眼就垂下眼睛,嗫嚅着“我头疼。” “还有呢?”他轻轻问。 “还有?”裴清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胃也不舒服,总之就是哪里都不舒服。” 陈珂低低叹了口气“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裴清将被子蒙着头“我不去医院。” 陈珂不得不动手将她的头从被子里拯救出来“别这样,空气不流通更不舒服”顿了顿他补充道“明天如果还是不舒服,就要去医院了,知道吗?” 裴清含混地应了一声,他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冰凉,脸颊却滚烫,白皙的皮肤上渗着不正常的红,显出几分憔悴,陈可靠心里微微疼着,下意识地低下头吻她,如果不是裴清躲开了,他可能都意识不到。 裴清在他们即将唇瓣触碰的一刻躲开了,她侧过了头,陈珂的唇堪堪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去,他愣住了。 裴清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一样“我感冒了,要是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陈珂似乎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他只是“嗯”了一声,接着又说了句“我不怕。” 裴清还是低头没有看他。 陈珂再次低下头,他一只手抬起她的小脸,靠近她,裴清依然一侧身子躲开了,她向旁边挪蹭着,蹭到一个离陈珂更远的地方,将自己裹得更紧了,机械地重复着“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掌心没有了女孩肌肤的细腻触感,少年修长白皙的手举在空中,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才慢慢合拢手指,放下来,他缓缓转头看向裴清,裴清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干脆闭上了眼睛装睡 。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他们谁也不动,谁也不说话。这样的气氛让裴清呼吸困难起来,她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偷偷看过去,陈珂坐着,一只手撑着床,床单在他的五指间抓出了褶皱,他微微弓着背,低着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双眼,现在是午后阳光最强的时候,强烈的逆光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 裴清靠着墙,闭上眼,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呼吸。 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她只能将脸藏在被子里,假装睡着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她听到他慢慢站起来,向房间外面走,轻轻关上了门。片刻后,厨房响起了铁器碰撞的声音,裴清爬起来,将门拉开一条小缝,向外面看过去,陈珂站在奶锅,一动不动盯着锅里微沸的牛奶,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他清瘦的身影,孤单而落寞,深深刺进她的眼眸里。 感情让她想在这一瞬间冲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理智却将她死死地钉在原地,寸步难行。 陈珂看不到她的自我拉扯,他能感觉到的只有裴清突然间的冷淡,她不动声色地抽出他握的手,她笨拙地回避他的目光,她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他靠近时,她又惊醒般回神,仓皇地离开。 他们明明在一个房间里,却好像处在两个空间,一堵无形的墙竖起来,将他们隔的远远的。 这一切似乎回到了最初,只不过,两人的位置奇妙地调换了。 这明明是他从前希望的,希望她离的远远的,不要总是黏在他身边,对他动手动脚,此刻他的心里,却只有酸,疼,憋闷,和一丝委屈。陈珂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到了裴清。现在的她状态如此差,他也没有质问她的心情。 “裴清”一声呼唤,听到他的声音,裴清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把牛奶喝了。” 杯子里是他刚热好的牛奶,裴清接过杯子,顺从地喝完,就躺回了床上,陈珂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下午两点,是裴清午睡的时间,按着平时的习惯,他都会陪她一起睡会。他刚在她旁边坐下,裴清就看似不经意般翻了身,背对着他,拉开了和他的距离。陈珂侧过头,看着她之间的距离,长眉微不可查地扬了扬,紧挨着她躺下,她又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蹭了蹭,陈珂干脆也翻了个身,从背后抱住了她。 少年修长的手臂环在了腰间,裴清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嘶哑和疲倦“陈珂,我有点热,想自己躺会。”她说着,掰开他的手臂,再次向他的反方向移动了些。 这次,陈珂没有再贴近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她蜷缩着身体,薄薄的睡衣下勾勒出脊背的轮廓,隐约能看见骨骼的痕迹,她那样瘦弱而脆弱,让人本能地想要抱住她,他的目光又移到他们之间那条缝隙,明明只有几厘米,却好像不可逾越的鸿沟。 陈珂没有再靠过去,他收回手臂,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这个午觉,两个人谁也没睡着。 这样微妙的气氛持续了一天,像是拉扯,又像是僵持,裴清不敢去猜测的陈珂的想法,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陈珂,她既怕自己控制不住扑到他怀里的冲动,也怕自己想起裴豫那张脸,她只能装作看不懂陈珂的靠近,尽可能自己一个人待着。 于是气氛由微妙变成了凝固。 夜幕降临,裴清昏昏沉沉地洗了澡,她特意将水温调的很凉,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结果非但没有效果,还把自己冻得直打哆嗦,头脑更加迷糊,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裹了条浴巾,匆匆忙忙就往开了空调的卧室跑,她在衣橱里翻找自己厚一些的睡衣,卧室门却突然推开了,陈珂走进来,裴清愣住了,他一向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即使两个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洗澡的时候他总是很自觉地在书房不出来,等她换好衣服,穿戴整齐,才会从书房里走出来,即使一定要进卧室,也会敲门,像这样招呼都不打就进门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他径直向她走过来,裴清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那句“要不要我帮你吹头发”哽在了喉咙里,面前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少女抬头看着他,清丽的小脸上满是警惕和恐惧。 她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喜欢的少年,而是像是在看什么饿狼。 陈珂是个相当知分寸的人,他从不做自讨没趣的事情,按着平时,他该走出房间,等她换好衣服再进来,可今天他偏偏没有,他甚至更逼近了一步,低头看着她,墨黑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裴清把自己抱得更紧了,她下意思地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语气里的戒备,深深刺向他。 陈珂微微挑了挑眉,他是个很少做表情的人,一般脸上出现表情的时候,事情就不简单了,他又是向前一步,逼视她“你很冷吗?你在发抖。” 裴清错开他的目光“洗澡水不太热。” “嗯”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悲喜,陈珂冲她伸开手臂,不说话,也不动,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他的怀抱很暖,他的目光却很冷。 裴清也不找衣服了,随手扯出一件,丢下一句“我去换一下衣服”,就绕开他,匆匆往外面走,这卧室又不是足球场,一共就那么宽,她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陈珂,而他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就在这里换吧,你还要去哪里?”他的眸子愈发翻滚起浓黑。 裴清的眼睛睁大些,她也没了平时调侃他的心情,用空出的手紧紧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拼命甩开他“放开我!” 不是平时撒娇是的娇嗔,她在真实地抗拒他,陈珂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怒,别人生气的时候会一脸怒容,而他恰恰相反,他的表情相当平静,语气轻松“不愿意?”手下的力道却骤然大起来“我帮你。” 像她这样纤瘦脆弱的女孩,再来两个,陈珂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钳制,裴清的奋力反抗更像是徒劳,他一把扯掉了裴清的浴巾,又几下扯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干脆利落地脱下来,甩到一边,少年赤裸着上身,白皙的皮肤玉一样莹润细腻,肌肉的线条结实优美,裴清这样色胆包天的人,此刻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一边挣扎,一边去够地上的浴巾,却只在片刻之间,就被他拥进怀里,肌肤紧紧相贴,他的身体滚烫。 她曾经最喜欢这样,和他毫无阻隔地抱在一起,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这个和她赤裸相拥的少年,是否和她流着相同的血,那一句句“哥哥”,是否一语成谶。 只要一想到这里,她的的皮肤就好像生出倒刺,深深刺进血管里,她浑身颤抖起来。 ————————————— 非骨科,我不磕骨科,今天本来想多写点,奈何心情太差写不下去,我的更文速度令自己汗颜 六十七猜疑2 她很喜欢贴紧陈珂,他的皮肤光滑细腻,像怀抱一块上好的暖玉,这一刻,她却觉得他的皮肤像是滚烫的岩浆,灼烧的她痛起来。裴清激烈地挣扎起来,她在他怀里扑腾得像沙滩上的鱼,陈珂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反抗过,她明明纤弱得连瓶盖都拧不开,此刻他居然有些按不住她,冷不防裴清突然狠狠推了他一下,陈珂没有站稳,头重重撞在了墙上,“咣”一声,这一下,磕得他两眼发黑,也彻底压垮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陈珂靠着墙,仰着头,闭着眼,缓了几秒,再睁眼时,眼中满是阴沉,他跨了一大步,一把抓过裴清细白的手臂,反剪着拧向她身后,裴清疼得吸了口气,陈珂好像没听到,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狠狠按向他怀里,低头吻她。裴清一次次地侧头躲开,她的吻是甜的,他的心里却是苦的,她每一次的躲避,都让这苦更重上一分,陈珂手上的力道越发没了轻重,他的注意力只在她的抗拒上。他纤长却有力的手指深深扣进她的皮肤里,疼得裴清轻呼出声。他没有安慰,没有歉疚,只是紧紧地盯着她,薄唇紧抿,肌肉紧绷,因为愤怒和难过,眼底隐约泛红。 只是一个吻而已。 何至于此。 他在心里这样问裴清,也是这样问自己。 有时候美貌不但是一种馈赠,也是一种负担,从小时候起,因为长相漂亮,陈珂就过得不太平,当有冲突的时候,他多半选择忍让和回避,他怕麻烦,且最不屑于以暴力解决问题,他唯一一次以武服人,就是初中时,班里的男同学因为视他为情敌,出言不逊侮辱了陈月梨,那一架打完,学校里鲜少有人再敢招惹他。自那时候起,陈珂就觉得,暴力虽然不好,却能迅速有效地解决问题,就像那时,就像现在。他靠着力量的压制,还是如愿以偿地亲吻到了裴清。她的唇软而凉,有花一样甜甜的香,甜得他很快失了神,他忘了他的吻只是出于报复,暴虐的心在这一刻静下去,他不克制,吻的很深,却很温柔,陈珂闭上眼,在这一刻,他忘了所有,别无他求。 可是现实唤醒了他,他感觉到了脸颊上一片潮湿,慢慢氤开,那是她的眼泪,裴清的眼泪明明是冰凉冰凉的,陈珂却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猛地松开了她,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她,少女长发凌乱,乌黑的发更衬得脸色惨白,她的脸上没有血色,只有柔嫩的唇瓣染着不正常的红,她赤裸身体,交迭着手臂,紧紧抱住胸口,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无声地落下。 这样的画面,任谁都会觉得,她面对的不是自己深爱的男孩,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强奸犯。至少,陈珂是这么觉得的。 原本就疼的紧缩的心再被狠狠霍开一刀。 陈珂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他想给她披件衣服,才上前一步,她却缩着退后。 陈珂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下磕坏了脑子,他有些站不住了,他踉跄了一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他地脸色和裴清一样白,他闭上眼,扶住额头,手臂微微颤抖。 他早该走了,可是他就是这样固执地、奇怪地和她对峙着。 他在等她说话。 他想,他要等她的道歉,等她的解释。 很久地沉默后,他又退而求其次地睁开,看着她。 就算她不想说话,只要裴清抬头看他一眼。 只要抬头看他一眼就好。 裴清却只是低着头流泪。 陈珂眼前又开始一阵一阵地发黑。 “裴清”陈珂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她,声音有些沙哑。 裴清没有反应。 “对不起”这句道歉多么无力。 裴清还是没有反应,好像她面对的是空气。 “你……”他才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我……” 最后他还是重复了一句“对不起”深深吸了口气,他说“我今晚去书房睡,你,早点休息吧。” 陈珂转身,他走得很慢,他徒劳地希望,裴清能叫住他,哪怕发出点声音也好,可她只是雕塑一样,不动,也不出声,他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拧开了门把手。 关门声轻轻响起,裴清猛地抬起头,她看到地是他离开的背影,这个总是将脊背挺得笔直、冷淡理智的少年,低着头,微微弓着背,满是颓态。 裴清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痛,但是她确信,她的心比他千百倍的痛着。 她重重地跌在床上,眼泪迅速将床单打湿了一片,这一刻,她的痛苦无人可以倾诉。才哭了会,裴清又好像想到什么一样,猛地坐起来,拉开床头柜,抓过手机,急急找到通讯录的一个名字,颤抖着打下一行字“帮我查件事情,今晚就要。” 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ok,什么事” 裴清飞快打下了一句话,手指放在发送键时却犹豫了,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许久,最终还是深深吸一口气,按了发送。 她再也不要这样疑神疑鬼的自我折磨了,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要这样折磨陈珂了。 她忍受不了这样的疼了。 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陈珂躺在书房的小沙发上,和衣而卧,夜已经很深了,他却毫无睡意,目光落在窗外,一直到路的尽头,有二十九盏路灯,他从近到远,数过去,再由远及近,数回来,一盏一盏,数了一遍又一遍。 他睡不着,脑子里塞满东西,昏昏沉沉,也不清醒。 也许是他真的磕坏了脑袋,竟然完全没注意,大门悄悄地打开了,一个纤细地身影溜了出去,又轻轻关上了门。 不远处的咖啡店,灯火通明,这里一直营业到凌晨叁点,是失眠人们的好去处。一个少女靠窗而坐,她长相甜美可爱,却脸色惨白,长发凌乱,一脸的憔悴,她一会看看手机,一会看看窗外,会无意识地揪头发,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明显是在等人。一旁的服务生默默看着她周围散落的发丝,还好,很快有个男人推门而入,坐在了她对面,不然她估计要秃了。等到了她要等的人,女孩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显得更为焦虑,还没等男人坐稳,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要的东西呢,你带来了吗?” 男人淡淡一笑“裴小姐的事我怎么敢怠慢,放心,都在这里。”说着,他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了桌上。 这个男人是个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最擅长调查她们那个圈子的小叁、出轨、婚外情这档子事,当年她还愚蠢地对裴豫保抱有一丝期待的时候,雇过这个人帮她调查裴豫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女人,结果一无所获,之后她懒得删他的联系方式,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个档案袋的出现,让裴清整个人更加焦灼,她一把夺过档案袋,又推了另一个信封过去“钱在这里,你数数。”这也是这个男人的规矩,只收现金。 “裴小姐的人品我肯定是放心的。”男人并没数,接过信封就随手揣进怀里“那您慢慢看,我就不多打扰了。”他说着,站起身。 “等等”裴清虽然在和他说话,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那个档案袋“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你和任何人提起。” “您放心”男人温和地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嘴巴不严点,该怎么混,您要的东西确实难找,好像有人故意抹去了一些关键信息,如果不是您直接指明了方向,一般人,估计找不到。” 裴清完全没有听他继续说下去的心情,赶苍蝇一样挥手示意他走,男人也不在意她的没礼貌,再次笑了笑,转身离开。 座位上只剩了裴清自己,她把那个档案袋端在手里,像是拿着一个定时炸弹,扔也不是,拆也不是,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将档案袋翻过来掉过去,就是不拆,如果不是牛皮纸结实,估计早就被她折腾散架了,她和这个袋子斗争了十几分钟,好几次差点拆开,又在最后时刻没了勇气。 她知道,一旦这个袋子拆开,一旦知道了一些事情,很多东西,就会不一样了。 最后,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打开了档案袋的绕线。 不为别的,只为陈珂,她自认为烂人一个,如果只是她自己,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她现在做不到这样对陈珂。 她要痛苦的清醒,不要快乐的麻木。 一沓纸从袋子里掉出来,裴清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先一口气喝干了桌上的咖啡,让苦涩刺激自己清醒过来,才打开了那迭纸。 她的目光一行一行移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砰”一声脆响在咖啡店里突兀地响起,原本昏昏欲睡地服务生一下子清醒起来,她赶忙过去看,那个一直在揪头发的女孩正独自坐在窗边,面无表情,脸色白得和纸一样,她的手里死死捏着一迭纸,手抖得让她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年纪轻轻就得了帕金森,一个咖啡杯在她脚边裂开,碎片溅了一地。 “这位客人,您没事吧?”服务员小姐姐上前询问女孩“有没有受伤?” 女孩像是雕塑一样,毫无反应。 “小姑娘,小姑娘?”连喊了几声,她还是没反应,服务员有点慌了,该不是心脏病发作了吧,她轻轻推一推女孩,女孩的身子晃了晃,这才慢慢转过头,她看见这个女孩有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却毫无神采,木然而呆滞。 “小姑娘,你没事吧?”服务员有些被吓到了。 女孩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摇摇头,开口说话“杯子的钱我会赔的。”她的声音很好听,声音却机械平板,怎么听都透露着违和。服务员还想在说什么,但是女孩头一低,再不给任何反应,店里又来了新的客人,她也只能和收银说明了情况,收拾完碎片,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她就快下班了,很快到了交班的时候服务员小姐姐招呼了一声,准备下班,临走之前,她又情不自禁地往女孩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女孩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一尊泥塑。 真是个奇怪地女孩。 她想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六十八脱轨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少年的脸上,他俊秀的侧脸散发着浅浅的光,他睡熟了,表情安静,像是森林里纯洁美丽的独角兽。在他身旁,坐着一个女孩,脸埋在阴影里,直直地看着他,女孩有着甜美可爱的五官,可她布满血丝得双眼、疯狂而偏执的眼神配上这张脸,着实有些可怖,她不出声,只是紧紧地盯着沉睡中地少年,白嫩地手中,慢慢把玩着什么,那是一柄精致的弹簧刀。 也许是女孩的眼神有如实质一样让人不舒服,也许是清晨的阳光太刺眼,少年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他从小沙发上坐起来,揉着酸疼的脖子,目光与女孩相交的时候,他似乎对她的状态有些惊讶,但却什么都没说,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良久,少年开了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裴清慢慢抚摸着那把小刀的刀柄“没多久。” 陈珂微微皱起眉,不同于昨天怯懦畏缩的样子,今天的她很奇怪,似乎是因为休息不好,让她看上去有些阴沉,想到这里,陈珂在心底轻轻叹口气“昨天没睡好吗?” 裴清的目光胶在了他脸上“还可以。” “我去做早餐。”他说着站起来,冷不防裴清突然扑过来,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她将他的肩膀按住,跨坐在他身上,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浓密的黑发从她脸颊边垂落下来,曾衬托得她得脸惨白,原本粉红的唇也血色全无,反而是一双眼睛,不正常的通红。 “裴清,你怎么了”陈珂下意识地想要去摸她的脸,才一抬手,想到了昨天她频繁躲他的样子,又放下了手。 裴清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笑了“陈珂,你真好。” 这样仰视的视角,看着她这样瘆人的笑,换个人估计都要推开她跑了,陈珂却没动,他抬头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可裴清却换了话题,她冰凉的指尖抚摸过陈珂的眼角“你长得真好看,和画里的天使一样,哥哥,你死了以后一定是要去天堂的吧,真可惜,我是要下地狱的人,我们死了之后就不能在一起了。” 陈珂的眉皱得更紧了,他听不懂裴清在说什么,他还在消化这几句话时,她已经动上手了,裴清一把扯开了他衬衫的领子,因为动作太粗暴,纽扣崩开,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弹跳了一下,落在地上,她低下头,一口就咬在了他精致的锁骨上,刺痛传进大脑,刺激着他不太清醒的大脑,又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胸口上,等裴清从他怀里抬起头时,他白皙的皮肤上多了叁个清晰的齿痕。其中一个还隐隐渗出血来,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反抗,只是皱着眉忍着疼,裴清低头看他,又笑起来,那是裴清招牌式的的假笑“这样都忍得了啊,哥哥,你对我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不笑了,歪着头,像一只小狗一样打量他“所以,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吧。” 他觉得她在他身上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摔下来,他扶着裴清的腰“你先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和我说。” 裴清却牢牢扒在了他身上“没怎么,什么都没发生。”她突然低头,一口咬上了他的唇,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摸索着解开自己的扣子,往他身上贴去,她扳着他的下巴,吻得又深又狠,陈珂被她压得头不断往后仰,面对她的索吻,他想到的却是昨天,她一次次躲开他的吻、一次次避开他的样子。 他不是个记仇的人,却也没有没心没肺到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更何况,她连个解释都不肯给他。陈珂有些强硬地推开了她的头“等一下。” 裴清被推开了,也不再勉强,趴在他的耳边,声音里带着喘息“哥哥,衣服脱了,我想和你做。”她一把就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少女莹润的酥胸挣脱了衣服的束缚,在空中弹跳着,她有着白皙纤弱的漂亮胴体,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欲望,可他忘不了,昨天,她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对他充满防备的样子,陈珂一晚几乎没睡,他闭上眼,就是她望向他惊恐戒备的眼神,他的心一直隐隐痛到现在,他没等来她的解释,没等来她的道歉,等来的却是这个。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或许是失望,或许是愤怒,总归都让他更难过。他试图把裴清拉下来,他想和她好好谈一谈,谈一谈他们之间的隔阂,谈一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可裴清满脑子似乎想的都是怎么占他的便宜,她见缝插针地不断亲吻、抚摸他,甚至于出言不逊得激怒他“陈珂,别端着了,装什么装啊。”陈珂的耐心终于被耗完了,他一把将裴清从身上掀下来,将她狠狠按在沙发上。 “够了!”他几乎是低吼出来“裴清,我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裴清不闹腾了,她似乎是被吓到了,呆呆地看着他,他没有表情,墨黑的眼眸中却怒火翻腾。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他想说,我不是你开心了就过来抱一抱亲一亲,不开心了就可以一脚踢到一旁。 他还想说,裴清,你真的不在意我的感受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只是他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这些委屈,他说不出来,这样的表达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言语,他看着裴清,眼神里是隐忍的痛苦和愤怒。 他在等她的解释。 裴清冒出来的却是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陈珂,你爱我吗?” 他的眉头又皱起来。 “你不是会原谅我吗?”她的嘴唇不断颤抖“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哥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看着她,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哥哥,你说啊……”裴清浑身都在抖,她全无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卑微地祈求着她,像是一朵褪色的玫瑰,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粉尘“哥哥,你说啊,说你爱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什么都可以原谅我的,对不对?” 他不敢再看她满含眼泪的绝望的眼睛,闭上双眼,耳边有她压抑的喘息抽气声,许久后,陈珂慢慢睁开,声音里已经没了刚才的严厉“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件事,以后再说。” “我不要以后再说!”裴清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手指在弹簧刀的刀柄上一按,锋利的刀刃一下子弹出来,在阳光下泛着寒冷的光,她抬起了手臂,将刀刃紧紧贴在雪白的皓腕上,眼泪也遮盖不了她眼底的疯狂“就现在!陈珂!说你爱我!” 这样的发展出乎陈珂的预料,他“霍”一下站起来,神色满是紧张“裴清!把刀放下!” “我不!”她握着刀的手颤抖得非常厉害,刀刃紧紧贴着皮肤,陈珂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生怕裴清一个手抖就划下去了,他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慢慢朝她靠近,语气温柔又轻缓“乖,裴清,把刀给我,好不好?” “我不!”裴清哭喊着嘶吼“你不爱我!没有人爱我!”话音落下,她的刀也跟着落下,陈珂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扑过去,一把握住裴清的手腕,裴清死死握着刀不肯给他,这个瘦弱的少女此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陈珂居然掰不开她的手,她长发凌乱,双眼通红,已然丧失理智,只是一门心思地要朝自己地手腕上划,挣扎拉扯之间,眼看刀尖要刺伤她,陈珂来不及有太多反应,他只能从背后抱住她,用自己护住她的身体,刀尖擦着他的手臂划了过去,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他白皙修长的手臂,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一直到这时候,裴清才终于尖叫一声停止了挣扎,陈珂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口,第一时间去夺她手里的刀,她手一松,弹簧刀“当”一声落在了地板上,他这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哥哥,血……”她的眼泪失控地往下落,却哭不出声,眼睛上翻,露着眼白,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你出血了……” “没事,没关系。”陈珂用没受伤的手臂抚摸着她的头“别怕,没事了。” “你流血了……”裴清的声音更细弱了。 “没关系的。”陈珂不断轻声安慰她,拍着她的后背“不疼的,没事了,没事了。” 裴清终于“哇”一声大声哭起来,他从没见过她哭得这么惨烈,这么不顾形象,她几乎要背过气去,夹杂在哭声里的,和她含糊不清的话“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我控制不住……”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对不起今天无法双更了,其实下一章已经写好了,但是还需要打磨打磨 虽然但是,我还是日更了! 六十九红玫瑰与白月光 那一年的江予薇才十四岁。 江家有钱有权,江父又是老来得女,江家的小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一众人手里捧着的宝,明艳张扬地生长,从不知道什么是苦。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少年。 中秋节,她去被江母带出来参加晚宴,许多人忙着奉承这个江家得小宝贝,她却骄傲得谁都不理睬,只顾追着宴会主人那只雪白的大尾巴猫玩,白猫被吓坏了,扭着肥胖的身体东躲西藏,她一直追到外面的半边廊上,提着长长的礼服裙摆跑起来,鞋跟在梓木地板上踏出“咚咚咚”的声响。她跑得急,脚下不稳,一头撞上了站在长廊上里的人,那人手里的半杯红酒,全泼到了她的裙子上,素茜红上浮起一片暗褐色。 明明是她撞的人,这个骄纵的女孩丝毫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反而跺着脚,踩得地板咯吱响,气急败坏“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 那个人清清冷冷地说“对不起。” 这一声,江予薇的注意力从裙子上拉回来,她抬头看向那个人。 是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年。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眼睛,像幽深的潭,平静又寒气森森,长廊上挂着宫灯,一盏一盏,那样暖的灯光,也暖不了他的眼眸。 江予薇站直了看他,眉眼冷峻,不带一分表情,穿着黑西装,身材修长又挺拔。 长得很好看,也很冷。 浮华的酒会上,觥筹交错,金迷纸碎,从敞开的窗子中飘散出来,香水和雪茄混合的味道,奢靡又庸俗。他像是从在一堆绫罗珠宝中,隐露的一把锋利的剑,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在柔靡珠光宝气之中,分外刺目。 江予薇一甩长裙,颐指气使“你,叫什么?” 少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江予薇气得又是一跺脚,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她追了上去 “我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她缠着他,左一句,右一句,少年被磨得烦了,皱了皱眉,终于吐出两个字“裴豫。” 江予薇琥珀色的眸转了转“裴豫?那个马上破产的裴家?” 裴豫没说话,加下的步伐却加快了,江予薇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你给我站住,你弄脏了我的裙子,就想这么走,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爸就要被赶出去了。” 裴豫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穿红色礼服的漂亮女孩,神色依然是冷冷的“我会赔给你的。” “赔给我?”江予薇嗤笑一声“你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吗?你们家穷得都要卖房子了,你拿什么赔给我?” 任凭女孩嘲讽和羞辱,裴豫像是带了张面具,表情一点不变“那你想怎么样?” 这副表情,让江予薇看了就生气,她抱着手臂,下巴一点“我要你把你衬衫脱下来,给我擦。” 她如愿看到裴豫的脸色变了变,得意地笑了“怎么样啊?你脱还是不脱?” 也只是刹那,裴豫就恢复了冷漠淡然的神色“裙子我一定会赔给你的,你别欺人太甚。” 江予薇一甩长发,挑衅地看着他“我就是要欺负你,怎么样?裴豫,我告诉你,你爸今天来,就是来求我爸爸帮忙的,我要你们家死,你就得死。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裴豫终于明了她是谁,江家,那是裴家最后的救命稻草,此后,任凭她说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地往外蹦气人的话,他都只能垂着眸听。 他没有反应,江予薇也就觉得无趣了,她身边的男孩子,要多好看的都有,一条裙子而已,她也不稀罕,她还是对那只大尾巴猫感兴趣了,她提着裙摆,在裴豫的皮鞋上重重踩了一脚,算是报复回来,就又追猫去了。 江予薇终于在院子里的池塘边抓住了那只猫,她捏着猫的脖颈将它拎起来,拽了一下它的尾巴,得意洋洋“还跑?抓住你了。” 猫一下子炸了毛,一爪子就朝她脸上招呼去,江予薇下意识地扔开它往后一躲,鞋跟一脚卡到了山石驳岸的石头缝里,她用力一拔,那贵的要死的高跟鞋居然崩开了,她的脚出来了,巨大的惯性让她站不稳,惊呼一声,朝后栽进水里。 江予薇不会游泳,她小时候掉进过泳池里,从此后就对水有了深深的阴影。 晚宴的音乐声和交谈声遮盖了她的落水声和呼救声,江予薇在池塘里胡乱扑腾着,惊慌失措,却越来越往下沉,肺里的空气在减少,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沉到底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居然因为一只猫死了,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她开始意识模糊,就在她绝望得几乎放弃的时候,突然有只有力的手臂挽住她,将她从冰凉的水里捞出来,拖上了岸。 江予薇瘫在地上拼命咳着,咳出了好多水,才勉强睁开眼,他看见那个冷峻的少年坐在地上,中秋的月亮又大又圆,白亮亮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将他的皮肤映得透亮,水珠顺着他的发梢落下,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滚下来,像一颗一颗水晶珠,他闭着眼,喘息着。 江予薇竟然移不开视线。 裴豫把她拖上来以后,也没再看她一眼,换匀了气,站起来就离开了。 她还呆在原地看他的背影。 晃神了许久,江予薇才悄悄遛到宴会女主人那里换衣服,女主人看她浑身湿透吓得脸色惨白,生怕这个小魔王闹起来,江予薇却目光游离、心不在焉,换完衣服,她就迫不及待地又跑出去,抓都抓不住。 江予薇在庭院的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裴豫。 他还是浑身湿淋淋的,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恶狠狠地训斥他,骂他不争气,带他来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明明裴豫可以开口解释的,他却什么都不说,垂着眸,站得笔直,任由对面那个男人骂。江予薇躲在假山后看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夜风很凉。 少女却脸上发热。 一直到男人走了,她才从蹑手蹑脚地从假山后面钻出来,轻轻喊着“喂,裴豫,你没事吧?” 裴豫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走了,骄傲的少女却没有生气,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去“裴豫,别走!等等我!” 裴豫,别走,等等我。 这句话是他们结局得谶语,她注定之只能追逐着他的背影,有些人,不爱是一生遗憾,爱是一生磨难。 裴豫不屑于挟恩图报,裴父问起来时,他也只是简单地说不小心掉进池塘了,反而达到了裴父想要的目的。 回了家,江予薇就死缠着江父,要他帮裴家。江父本来对扶持裴家没兴趣,但是他对这个独生女一味溺爱,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耐不住她磨了几天,就答应了,权当为江家栽培左膀右臂。 江父开始扶持裴家,江予薇和裴豫理所当然地越走越近。 大概是异性相吸,骄横跋扈的江予薇,深深喜欢着裴豫的冷淡从容。 她是红玫瑰一样热烈明艳的姑娘,需要被娇宠着,却偏偏爱上暖房外的皑皑白雪。 遇见他,了解他,沉迷他。 江父不太喜欢裴豫,觉得这个太过冷情,不似良人,可女儿就是一门心思地喜欢他,他想着一个小小的裴家,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再怎么也翻不了天,耐不住女儿的撒娇痴缠,十七岁时,就给他们订了婚。 裴豫天生性情冷淡,尤其是在男女方面,他对江予薇没什么感觉,他对所用女性都没感觉,但他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他格尽职守地扮演着未婚夫的角色,记得她的喜好,关心她的生活,给她想要的,纵容着她。总归是要结婚的,谁不是一样。 故事本来该这样发展下去,裴豫和江予薇虽不能算的让爱得死去活来,但总归能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可惜江予薇不是女主角,她只是故事里那个嚣张跋扈的恶毒反派未婚妻。 某个晚上,裴豫在一栋山间别墅上应酬完,开车回家,被一辆酒驾的小货车倾轧得翻了车,他被安全带系着,倒吊在在车里,血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地滑落下来,深夜的山路,鬼影都没有一个,没有让人救他,他看着车窗外浓浓的夜色,想着,只可惜,在二十几年短短的时光里,他扮演着好儿子,好学生,好男友的角色,却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样死去,总归是有些遗憾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却被一个人慢慢地从车里拖出来,透过眼前落下的血,裴豫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她跪在地上从白裙子上撕下布条,扎住他的伤口,一边和他说话“先生,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裴豫轻咳了一声“谢谢你” “别睡!” 女孩焦急地说“我陪你说话,千万撑住” “嗯……”裴豫意识有些模糊了,但他还是想和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陈月梨,我叫陈月梨。” “陈月梨……”裴豫低声念着“很好听。” 月光落在她白皙清丽的脸上,莹莹生光。 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 这时候,江予薇在英国陪刚做完手术的母亲养病,等她听到裴豫出车祸的消息,匆匆忙忙处理好一切赶回来,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一个女孩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在削苹果,裴豫躺在床上看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守候了多年的花终于绽放,却不是为她。 这一年,是裴豫和江予薇认识的第十年。 她爱了十年,等来的是裴豫的一句“我们解除婚约吧。” 裴豫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就是陈月梨。 当他遇见他爱的那个人时,十年相伴,又算得了什么。 这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牵扯到的也是他们背后的江家与裴家。江父勃然大怒,勒令裴豫马上和陈月梨断干净,否则就要裴家好看。 裴豫却冷冷地拒绝。 裴家是在危难之际,江家一手扶持起来的,十年的时间足够壮大,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低声下气的裴家了。裴父早就对江家高高在上的态度和利益分配有诸多不满,这件事像一根导火索,两家就此宣战。 陈月梨起初被迫卷入这场战争。 她恰好是学护理的,车祸期间,裴豫高价请她做了自己的护理,照顾他。 温柔纯洁的少女,冷峻礼貌的青年,朝夕相处间,情愫暗生。 直到江予薇闯进病房的那一刻,陈月梨才知道,原来裴豫是有婚约的。 她难过又愧疚,当晚就辞了这份工作,不告而别。 她的消失让裴豫看到了自己的心。 叁天后,陈月梨打开门,就看到一脸憔悴的裴豫,他一把抱住她,搂得她几乎喘不上气,颤抖着说“我一定会退婚的,别离开我。” 当一个一贯强势冷淡的男人愿意为了某个人暴露脆弱甚至失控的时候,那个人一定很拒绝。 陈月梨是爱裴豫的。所以她选择相信他,选择卷入这场畸恋中。 江予薇有多无法接受这一切,为了裴豫,这个一一贯不可一世的姑娘低到了尘埃里,她倾尽所有地想要挽回他,一遍一遍哭着哀求“裴豫,别走” “要我怎样都可以,求求你,别走。” 裴豫,是她所有明媚骄傲的少女时光,是她的全部。 裴豫却铁了心的要离开她。 哀求没有用。 威胁没有用。 以死相逼都没有用。 后来的江予薇,几乎疯了,她说“裴豫,你不爱我,就去死好了。”她握着匕首,一刀对着裴豫扎下去,裴豫放任那把刀插进了他的肩胛骨,他浑身是血,虚弱地靠在墙上“薇薇,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 “你恨我,可以再扎几刀,往这里扎”他点着心口。 “但是,我真的不能娶你,对不起。” 他真的那么爱陈月梨,爱到愿意为了她去死。 江予薇彻底疯了,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她得不到裴豫,陈月梨也别想。 她动了最后一张底牌,找了个机会,绑了裴豫,睡了他。叁个月后,她约出了陈月梨,动了点手脚,灌醉了她,然后找了个长相和裴豫有七分相似的牛郎,开了房,把陈月梨了扔进去。 裴豫不是爱她吗,不是爱她的纯洁,爱她的善良,爱她小白花一样的楚楚可怜吗,当他知道陈月梨已经被别人睡了的时候,还是一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牛郎,他还会爱她吗? 醒来后的陈月梨几乎崩溃,江予薇又把一张自己的孕检报告甩到她面前,她怀了裴豫的孩子。陈月梨已经在这场拉锯战中身心俱疲,现在裴豫和江予薇有了孩子,她都不知道失身给谁,她决定彻底结束一切。 裴豫不会放过她,她只能逃。 第二天,陈月梨就带着父母搬回了湖南老家,走得隐秘又迅速。 这正是江予薇要的结果,她帮忙做了陈月梨的善后工作,将陈月梨来不及处理那些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此时正值江家和裴家斗得最激烈的时候,裴豫焦头烂额、无暇顾他,等他处理完一切再去找陈月梨时,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也找不到。 裴豫查清发生什么后,愤怒地几乎失去理智,他闯入江予薇的家中,掐着她的脖子,眼睛血红“江予薇!她到底在哪?” 江予薇被他掐得面无血色,却还在笑“不知道” 裴父匆匆赶来,拐杖暴雨一样往裴豫身上落“裴豫!你个畜生!薇薇怀了你的孩子啊!你要杀了你的孩子吗?” 裴豫像是被烫伤一样松了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予薇。 江予薇放肆地大笑着“裴豫,你说,这个孩子生下来,陈月梨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她已经彻底失控了。 七十轮回 裴豫没有放弃,一边拼命寻找陈月梨,一边疯狂打压报复江家。 江裴两家,彻底反目成仇,要拼个你死我活。 六个月后,江予薇生下了一个女婴,她还是报着一丝希望的,一丝细弱的希望,裴豫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回心转意。 她等了一天又一天,从希望等到绝望,裴豫从来没有过问她,他全身心都在找陈月梨,甚至她难产,拼死生下这个孩子的当天,裴豫都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掐断。 中秋那天,裴豫接到了江予薇的电话,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咯咯”笑,就在裴豫不耐烦地要挂电话的时候,江予薇不笑了,平静地说“裴豫,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裴豫在大桥上找到了她。 她坐在护栏上,摇摇欲坠,岌岌可危,江予薇穿了条红裙子,裙角翻飞,风扯着她的长发,她身后的月亮又大又圆,恍惚间,似乎回到他们初见的那个夜晚。 江予薇转头对他笑,明艳又张扬“裴豫,这里可真冷。” 裴豫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可是当她真的要去死了,他又开始怕。 “下来”裴豫紧张得说不出多余的话。 江予薇歪头看他“裴豫,你在怕什么啊?我死了,你终于能和你的陈月梨在一起了。” 裴豫重复着“江予薇,下来。” 江予薇跳下来,却是跳到了护栏的另一边,她脚踩着窄窄的檐,背对着江,抓着栏杆,只要一松手,就能摔得粉身碎骨。这个姿势太危险了,江予薇却怡然自得,她开心地说“阿豫,我们有多久没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 阿豫。 自从陈月梨出现后,江予薇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 裴豫深吸一口气,试着把手伸给她“薇薇,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江予薇仰头笑起来“谈谈?我不想和你谈。”笑完了,她问他“裴豫,你说,你死后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不待他回答,她又自言自语着“你肯定是去天堂啊,那我就去地狱好了,是死是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片刻沉默后,江予薇平静地看着他“你知道吗,你当时,应该让我淹死在那个池塘的。” 她琥珀色的眼眸清浅透澈,像是烟水晶。 “裴豫,我后悔爱上你了,很后悔。” 说完这句话,她松开手,张开双臂,风卷起她的长发,卷起她的裙摆,似乎要将她托上去,可她还是往后一仰,落了下去。 裴豫猛地扑过去,他伸手,却抓了个空,只有滚滚江水还在流。 这场可笑的悲剧,以陈月梨的出走,江予薇的死而告终。 像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尘埃落定后,徒留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唯一的幸存者,茫然无措,万念俱灰。 她们的离去,好像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带走了他爱一个人的能力,裴豫再没有试图寻找陈月梨。 江父知道了女儿的死讯的一刻就晕死过去,抢救之后勉强捡了条命回来,精神却已崩溃,他散尽家财,用尽最后手腕让裴家栽了个大跟头,江父是以鱼死网破的气势整治的裴家,那一次,裴家元气大伤,一家人险些齐齐进了监狱,一大家子着实过了几年苦日子,整个裴家都恨死了江家。做完这一切后,江父举家移民,再无音讯。 飞鸟四散,只留茫茫白雪。 临走前,江父把那个襁褓中的女婴扔到了裴家的大门口,那是害死他女儿的凶手之一,流着他仇人的血,他爱他的女儿,却恨这个孩子。 女佣把大门口的孩子抱进来,那是裴豫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 裴清,这是江予薇取的名字。 他接过了这个孩子,她原本在哭,在他怀里,却忽地止住了哭泣,白嫩的小手在空气中抓着,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她有一双和江予薇一模一样的眼睛,只一眼,就深深地刺痛了他。 裴清长得太像江予薇了,每次看到她的眼睛,他都会想到那个晚上,江予薇看着他,然后往后一仰,落下去。 裴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儿,就像他不知道对江予薇到底是什么感情一样。 这是他唯一一次包这个女儿,以后就将她扔给保姆,再不过问。后来的十几年里,他也从没管过这个女儿,当心里对她有一丝愧疚时,他就给钱,她要多少给多少,好像这样,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无视她。 裴清出生叁个月后,湖南的一个小镇里,陈月梨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婴,她给他取名叫陈珂。 陈珂七岁的时候,陈月梨因病去世,陈珂的外公外婆不愿睹物思人,加上陈珂到了上小学地年纪,他们就带着陈珂回到了曾经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他们慢慢长大。 裴清本来该去拿钱砸的私立高中的,却得知她那个甜甜小表妹要回国读书,和她同一个班级。为了不被气死,裴清去了现在的高中。陈珂的成绩是可以去最好的重点高中的,但是他中考那天发起了烧,考得很不理想,志愿填报又出了纰漏,阴差阳错,到了现在的高中。 命运拐了个弯,两条平行线就此相交,阳光明媚的午后,裴清在树林里,看到了那个清隽干净的少年,不到四个月,就把人绑了回去。 江予薇临死前,给女儿取名叫“清”,这个名字寄托着她最后的爱,她希望女儿能永远清透如水,不要像她一样,在欲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裴清却在走江予薇的老路。 她很像她妈妈,不管是美丽脆弱的相貌,骄纵张扬的行事风格,还是骨子里那份偏执疯狂。甚至连看男人的眼光,都和江予薇差不多。冷清的陈珂,多像少年的裴豫,乖张的裴清,就是少女时江予薇的翻版。 命运像是一个圈,轰轰烈烈地转完一周,再回到原点,重复曾经的剧情。 陈珂那么爱他妈妈啊。江予薇却毁了她。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恐惧和愧疚让她窒息。 在裴清哭晕过后,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那不像一个梦,因为太过真实,就好像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附身到了另一个自己身上。她隐瞒了一切,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陈珂的好。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终于有一天,他知道了一切,他摔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他的眼神冷得几乎将她的血液凝固“裴清,你们一家人都让人恶心,你也一样。” 他恨了她父母,也恨透她,他要离开,离开这群疯子。 裴清不肯放手,她像她妈妈那样,疯狂地纠缠到底,纠缠到两败俱伤。她看到自己拿着刀,疯狂地大笑“陈珂,你甩不掉我的,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的,不爱我,你就去死好了。” 她看到了自己把刀插进了陈珂的心口里,她拼命哭喊着,想要阻止那个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何况现在的裴清,连隐瞒一切都做不到了,那个小小的袋子,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关上,背负一切的裴清已经到了半疯的状态,她会一次一次地伤害陈珂,再伤害自己,以这种病态的方式,来证明他的爱,获得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周而复始。就像今天这样。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曾经,江予薇对裴豫做了什么,今天,裴清就会对陈珂做什么,最终结局又会有什么区别。 像是面前摆了一面能预知未来的魔镜,裴清看到了一切。 江予薇是个疯子,裴豫是个混蛋,裴清是个变态,他们一家子,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罪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可是陈珂,他是无辜的,他是把她的手揣到怀里暖的温柔少年,干净落拓,不染纤尘,他是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他不该承受这一切。 他没有错,错的从来都只有裴清。 她的出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她爸爸恨她,是她让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她妈妈恨她,她只是用来报复的工具。江家恨她,裴家恨她。没有人爱她,裴清,是造物者难辞其咎的败笔,是注定要被删除的乱码。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对她好,会给她温暖,她不能就这样毁了他。 半梦半醒,裴清想起了那一晚,她和陈珂的对话。 “如果你是卡珊德拉,你会怎么样?” “不知道,如果是你呢?” “我?应该会自杀,既然结局不能更改,还不如少受点罪。” 当命运已经写好,当悲剧无法避免,当她真的变成了卡珊德拉,她能做的,只有置死地,无后生。 修正所有的一切。 ------------------------ 我真勤劳 番外2小丑竟是我自己1 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轮月亮,又大又圆,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我的身上湿淋淋的,都是水。 老天开眼,我在江底被泡了那么久,居然捞上来还能活,我很想仰天大笑,但是却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了好多水,咳嗽完,好一些了,我坐了起来,回过头,我就看到一个人就坐在理我不远的地方,那是个眉眼冷峻又俊美的少年,他坐在地上喘息着,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一滴一滴落下来,美得像一幅画。 我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慢慢走到他身边,他抬头着我,一双黑眸像潭水一样幽深。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抬起还穿着细高跟鞋的那只脚,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脚,他猝不及防,被我一脚踹到地上,我冷哼一声“被你救起来,真晦气。”这一脚估计踹得他够呛,他躺在地上,半天都起来不来,我一甩裙摆,一脚一米六,一脚一米七地走了。 1 我叫江予薇,这是我重生回来后的第二个小时。 我正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温暖的房间里,靠在我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她被我哭得泪眼汪汪,摩挲着我的头发“我的乖宝,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等着,妈妈等会就把这院子一把火给你烧了!” 我的哭声哽了一下,觉得自己上辈子养成了那么疯批的性格也不全是我自己的责任。 我使劲往她怀里拱着“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妈“呸呸呸”了叁声“傻孩子,不许说这种傻话了。” 这不是傻话,我曾经真真切切地失去过她和爸爸。 哭到这里,我总算想起来了“妈,我爸呢?” “你爸在和人家谈事情,怎么了?” “和谁谈?” “好像是……姓裴的?小门小户的,我也记不住,你问这个干嘛?” 我立刻不哭了,麻利坐起来“我也要去!” 十分钟后,我硬拖着妈妈来到了宴会厅,远远地就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众星拱月地坐在中间,爸爸真年轻啊,他还没有被我这个不孝女拖累,他的身形还没有佝偻,他的鬓角还没有白发,他的眼角还没有细纹,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暴发户,我的眼眶里已经满是眼泪了,我也顾不得周围都是人了,远远地跑过去,一头撞进他怀里“爸爸!” 我爸被我狠狠一撞,差点没站稳,众目睽睽之下被我这么抱着,他有点尴尬“你这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妈妈紧跟着而来,她张口就要说“你还有心思在这说话呢,你知不知道你女儿——” “我就是想你了。”我急忙打断了她,我不想爸爸再为我多担心一点,急急忙忙地转移了话题“爸爸,这是谁啊?” 我在明知故问,面前的这对父子,我化成灰都认识。 爸爸扫了对面两人一眼,不冷不淡地说“这是爸爸生意上的朋友,裴——”说到这里,他卡了一下,我猜他根本记不住人家叫什么,他又吭哧了一会,才勉强道“你裴叔叔,和他儿子。” “哦~”我故意拉长了声音,在爸爸身边站好,上下打量他们父子,此刻的我已经重新换了衣服,化了精致的妆,一身珠光宝气,而裴豫,头发半干,衣服湿淋,脸上还带着我踢出来的红印,看着很是狼狈,我说“爸爸,裴叔叔家是不是很穷啊,他儿子就这一套衣服吗,怎么都没干就穿来了,爸爸,他们好可怜,把表弟的旧西装给他们两套吧,反正也要扔了给流浪狗做窝了。” 话音落下,我看到对面父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裴豫他爹脸色裴云川的脸窘迫得都成了猪肝色,裴豫则是皱起了眉,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不相信我会这样恩将仇报,但他什么都没说,爸爸瞪了我一眼“你这孩子。” 我借机撒娇往他怀里一靠,和他说起了悄悄话“爸爸,我不喜欢他们,这俩人一看就不像好东西,像白眼狼。” 虽然说是悄悄话,我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刚好能让两人听到,这下裴云川更尴尬了,我估计他都要窒息了,爸爸象征性地拍了一下我的头“胡说什么呢,去一边玩。”我对他办了个鬼脸,借机跑开了,临走前,我回头看了裴豫一眼,他也在看我,我对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裴豫,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爸爸的扶持,你们家能怎么样。 2 我曾经真心实意地爱过裴豫,我曾为他倾尽所有,等来的却是一句他要娶别人了。 那时候的我疯了,甚至为了他,投江自尽,其实在泡进冰冷的江水里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想到了我的爸爸妈妈,想到了舅舅表弟,想到了我刚出生的女儿。可是来不及了,死后的我化成一道鬼魂,我看到了亲人的痛不欲生,看到了我女儿的无人问津,我好后悔好后悔,我拼命和上天祈祷,如果能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走这样的路。 也许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再清醒过来时,我居然真的回到了和裴豫认识的那个夜晚。 这一次,他休想再借我一分一毫的力。 没有了我爸爸的帮忙,裴云川四处求人无果,他家破产得很彻底,他们一家被法院收回房子,赶出家门的一天,我就在不远处的林肯车里,一边喝香槟一边欣赏他们的窘态,他那个刻薄的妈和没脑子的妹妹哭得撕心裂肺,他爹和他的哥哥弟弟叔叔们如丧考妣,裴家的男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没用,我又把目光放在了裴豫身上,他表情平静,即使被人当作垃圾一样丢出来,依然脊背挺得笔直,我扬了扬眉,问了问旁边的小瑜“裴豫最近在做什么?” 小瑜是我从我爹那里软磨硬泡要来的,智商极高,金融天才,人狠话不多,是我专门用来制裁裴豫的,小瑜面无表情地说“他最近和人合办了一个网站。” 我“咦”了一声“如果他的合伙人卷钱跑路了,岂不是很好玩。” 小瑜“嗯”了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潜力,这个月工资翻倍。” 在金钱的鼓励下,小瑜非常地上道,裴豫是个不甘平庸的人,此后他试图做过很多事情,互联网,电商,区块链,餐饮,医疗,别说,他是个有点本事的人,好多次,如果不是小瑜压着,他可能又起来了,但是,在我爹这样的权势面前,他的挣扎和努力都是徒劳的,我故意让他开始得很顺利,然后在他刚有起色时,给他致命一击,让他赔的底裤都不剩,开始我还以此为乐,会问一问他的事情,后来我索性也就不再管了。我继续过着大小姐养尊处优的生活,起初我会频繁地梦到前世的事情,梦到我们的相处,梦到他的抛弃和背叛,那时候我总会哭着醒过来,整晚整晚地失眠,可是平静的生活总是消磨人的斗志和恨意,渐渐地,我梦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这个我曾经用生命爱过的少年,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我生命中的陌生人。 又猝不及防地见到他,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那天我和小姐妹在餐厅吃饭,小姐妹捅捅我“那个服务生长得好像还不错。”我随意一瞥过去,目光滞住了,那个青年身材修长、面容清俊,就算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依然是难以掩饰地抓人眼球,他居然都落魄到要给人端盘子了,我看过去的时候,他刚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角落里被领班骂,我听力好,就算隔得很远,也能隐约听到那领班骂得很难听,裴豫低着头,一言不发,依然站得笔直。 我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夜晚,那个冷冽骄傲的少年,我以为我非常恨他,我以为看到他落魄我会很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有的只有隐隐的失落和难过。那顿饭,我再也没有吃一口,只是喝了很多红酒,也没再说过一句话,一直到回家的路上我才开口和小瑜说“别管裴豫了,随他怎么折腾吧。” 小瑜愣了一下,答应道点点头“是”。 3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那顿饭喝多了之后,靠着飙车来缓解内心的苦闷,我在小路上狂飙不止,一个刹不住车,就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摔了个人仰车翻,被倒吊在车里,我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重获一世,我居然要因为作死再死一次吗,我真后悔啊真后悔,我躺在车里,诚心诚意地祈祷有个人能来救我,给钱也行,给权也行,甚至以身相许都行,结果就在这时,有个人扳开了破损的车门,费力地把我拖了出去,她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焦急地说“你可千万别睡啊,救护车马上就到。”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我费力地睁开眼,透过眼前的血,看到了一张清丽的小脸,这张脸我可太熟了,这不是陈月梨吗,我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一睁眼就是陈月梨那张烦人的脸,她看见我醒了,笑得没心没肺“你总算醒了,你记得你家人的联系方式吗?我帮你联系。”旁边帮我整理输液管的小护士说“这小姑娘心真好,你昏迷了一夜,她在旁边守了你一夜。” 我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要被她救了,我还不如死在车里,我连句话都懒得和她说,她一点都不识趣,从旁边拎出一个保温桶“你昏了一夜都没吃东西,我买了粥,你喝一点吧。”我还是懒得和她说话,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这个女人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动不了吧,来,我喂你。”说罢,一勺白粥就送到了我嘴边,我简直要气死了,我真想一抬手把这粥全泼她脸上,但是我动不了,我只能闭紧嘴巴表示我不稀罕,这蠢女人居然捏开我的下巴直接把粥灌了进去,手法相当娴熟,我这才想起来她就是学护理的,我对她怒目而视,她还冲我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好不好吃?”笑得我看着就烦,我又翻了个白眼,然后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她硬逼着我喝了满满一碗粥,终于,我父母来了,解救下来了我,老两口抱着我心啊肝啊的哭个没完,无暇顾他,我注意到,陈月梨在这时候悄悄地离开了,临走前还对我笑了笑,我靠在父母怀里,咬着唇,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4 回想从前,我最后悔的事情有叁件,第一件是爱上裴豫,第二件是为他自杀,第叁件就是害了陈月梨,现在想想,她虽不完全无辜,却也成了我疯狂报复裴豫的牺牲品,那时的我已经被嫉妒和愤怒冲昏头脑,现在想想,归根结底错的还是裴豫这个王八蛋,我不该对她下手的,我对她是有些愧疚的,又被她救了一命,我不喜欢欠人家的。我让小瑜去查查她有什么难处,小瑜很快告诉我,她父亲最近生了病,但是因为没钱治病,一直拖着,我让就让小瑜给她安排了份高薪又没什么事做的工作,权当还她的。谁知没几天,小瑜就告诉我,陈月梨要辞职,我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她觉得给的少了?”小瑜告诉我“陈小姐说,现在什么事都不做还拿这么多钱,她觉得问心有愧,而且她还是更喜欢护理的工作。”我在心里大骂她有病,真想就这么不管了,想了想,又忍住了,问小瑜“有没有什么护理的工作能给她安排?” 小瑜思考了一会“您有个远房的二大爷,一直瘫痪在疗养院。”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把那个护理开了,让她去照顾我二大爷。”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没想到我父母成了我最大的猪队友。我这次车祸虽然不严重,但是手臂骨折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爸有生意要做,我妈身体又不好,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照顾我,他们就商量给我请个高护,于是,某天我一睁眼,就看到陈月梨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腾”一下坐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 话音落下,我妈就在我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怎么和小陈说话呢,人家救了你,你就这个态度!” 我根本没空理我妈,恶狠狠地瞪着她“谁让你的?” 见我的态度还是这么恶劣,我妈拔高了声调“我让她来的,怎么,你不满意?” 原来,我妈不知道在哪里知道是陈月梨救了我,对她感激涕零,越看她越顺眼,又正愁给我找不到好的护理,当下就无情地抛弃了我二大爷,让陈月梨来照顾我,这真是我亲妈,把我上辈子的情敌弄过来伺候我,真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我狠狠地瞪她,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脑子少根筋,她一点也察觉不到我的敌意,还冲着我甜甜地笑出两个酒窝“薇薇姐,太谢谢你了,多亏你给我安排工作,还愿意让我提前预支工资,我爸爸的手术费都凑齐了,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我气得直哆嗦“你别叫我薇薇姐”后背又挨了我妈一下“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告诉你,我已经认了月梨做干女儿了!你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我两眼一阵阵地发黑。 七十一尽头 今日推荐BGM昆玉《我已经到了幻想尽头》 厨房里“咕嘟咕嘟”在煮什么东西,甜甜的香飘出来,升起的热气氤氲了少年的清俊的面庞,雪肤黑发,长身玉立,他是从阳光里来的少年,带着世间所有的美好。陈珂正利落地翻着锅里的什么东西,挽起的袖口露着修长结实的手臂,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 他该拥有一个美丽的未来,不该被一个疯子毁掉人生。 陈珂侧过头,升腾而起的热气模糊扭曲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隐约感受到她的表情悲伤又绝望,当他关了火,擦干了手,走过去,却发现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冷漠。陈珂抬手要摸她的长发,她却一侧头躲了过去,他在心里低地叹了口气,回头端了个小碗,放在餐桌上“吃点东西吧。” 小碗里一个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汤圆挨挨挤挤,甜香扑鼻而来,她不过提了一下想吃甜酒汤圆,他就牢牢记在心上,裴清看着那个小碗,缓缓开口“你走吧。” 陈珂刚端了热好的牛奶,听到这话愣住了,他抬头看着裴清,墨黑的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疑惑“你说什么?” “我说”裴清面无表情“你走吧,回你自己家里去。” 她以为他会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毕竟这不是他等待已久的吗,可陈珂居然沉默了,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杯子“过几天吧。” 裴清有些不懂了,她抬起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为什么?” 陈珂低着头,斟酌了许久“你这几天状态不好,我再陪你几天吧。” “没这个必要了。”她依旧没有表情,将几样东西扔到餐桌上“这是你的钥匙、手机和钱包,这张卡里有十五万,卡和房门的密码都是你生日,你走吧。” 陈珂没拿东西,他放下了牛奶,走向裴清“我再陪你几天,好不好?”他的语气很少咋这么温柔,虽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却又有不容辩驳的坚持。 裴清知道她必须速战速决,因为她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她一把推开了陈珂试图抱她的手,猛地站起来“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 陈珂愣了一下,他还是想抱她“裴清你怎么了?” 裴清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她“我们结束了,我已经玩腻了。” 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裴清冷冷地笑着,笑容里满是讽刺“我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懂吗?我说,我玩够了,你可以滚了。” 陈珂看着她,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不断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和我,只是玩玩吗?”他平静地问,结尾声音藏不住的颤音却出卖了他。 “不然呢”裴清嗤笑着“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是认真的吧?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你不过有张脸还能看看,但是现在,我已经看腻了。” 他脸色惨白,声音终于失控起来“我不相信。” 这短短四个字,每个字都在颤抖。 裴清放肆地大笑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啊,陈珂,你忘了你是怎么来的这了?你是我绑到这来的,我如果真的喜欢你,会这么做吗?” 这是一支毒箭,直直地刺向他,陈珂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泛起红,浑身战栗。 “陈珂,我家里是什么条件,你不是不知道吧,你还真相信寒门能出贵子啊,你以后几个月的工资,连我一件衣服都买不起,你真的觉得,我会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你?”裴清看着他,甜美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嘲讽,她轻轻一挥手,就将桌上那碗甜酒汤圆扫到了地上,一声脆响,碗在地上应声而碎,一个个圆滚滚的小汤圆“咕噜咕噜”地四处窜着,溅起的滚烫汤汁落在她赤裸的小腿上,娇嫩的皮肤瞬间被烫起一片红肿,她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这种东西,我根本不稀罕。” 这是一只更毒的箭,少年修长的身体绷得很紧,他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是雪一样的白,鼻翼翕动,好看的薄唇微张,轻轻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裴清歪着头打量他,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显得天真又无辜,她突然恍然大悟一般 “怎么,嫌钱少啊。”她轻蔑地说“怪不得不肯走,我再给你加五万,支付宝还是微信?” “够了!”陈珂终于出声打断了她,他猛地抬起眼,额角的皮肤下淡青的血管隐隐跳动,眼底一片血红,裴清以为他会发怒,可他又闭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眼中似乎有水光荡漾,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我走。”说完,就将手伸向桌子,他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却没碰那张银行卡,陈珂一迈腿,就是一个踉跄,扶着身边的椅子才勉强站住,他低着头,弓着背,薄薄的衣衫下透出两片蝴蝶骨的痕迹,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椅子背,似乎要硬生生地掰下一块木头来,细碎的黑发下,长眉紧紧皱在一起,他有些窒息,张着唇,艰难地呼吸着。 裴清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又狼狈的样子,但是她一动也没动,她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陈珂站了很久,似乎才缓过来,他朝门走过去,走得很慢,他摸索着,在双向锁上输密码,裴清听到,冰冷机械的女声足足提示了叁次密码错误,门才“滴”一声,打开了。陈珂颤栗着握住门把手,慢慢地往下压,一用力,推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在门口站了很久,他似乎在等什么。 裴清没有说话,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腿上的烫伤”他打破了沉默,声音冷沉“记得处理。” 说完这句话,陈珂终于跨出了房门。 屋门“砰”一声关上,裴清也撑到极限了,随着这一声,她无声地滑落到地上,地上地碎瓷片深深嵌进她白嫩的皮肤里,她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浑身颤栗得像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一连串泪水从她脸上默默地流下来,她没有一点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陈珂,你不是总说我演技拙劣吗。 可是你看,我还是成功地骗过了你啊。 都把“柠檬甜死我了”给我打在公屏上 放心啦是he,我是亲妈 七十三溺1 城北的梧桐院,是个相当老旧的小区,斑驳的外墙、坏了半边的路灯、锈蚀的绿色铁门,已经被岁月冲刷出斑斑点点的痕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多半是些老人,他们过着安静美好的生活。 今天也是个滴水成冰冷天气,徐阿姨提着刚买的菜,篮子里装了绞好的肉馅,今天小孙女要来,她准备包她最爱吃的大馅饺子,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小区,一过大门口就遇到了老熟人,徐阿姨热情地打着招呼“冯姐,你也刚买菜回来啊。” 冯阿婆一头银发,后脑束了根玉簪子,温柔可亲,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今天的上海青新鲜的噻,还便宜得很,我买了好多,小徐,你也拿一些走,白灼最好吃了。” 孙女喜欢吃凉拌地小菜,徐阿姨也没客气,凑了过去,却见冯阿婆两手空空,她刚要问,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站着个少年,少年个子很高,穿件驼色棉衣,长了张比小姑娘还要秀气的脸,两手满满提着的都是东西,她笑着“小陈,这么早就陪你外婆出来买菜,真是孝顺的孩子!”她认得这是冯阿婆的外孙陈珂,这男孩子长得好看,成绩好,人还特别有礼貌,见了谁都知道问好,是她们最常聊起的“别人家的孙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说话。 今天地陈珂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回他的话,他低着头,仿若未闻,冯阿婆碰了碰陈珂“阿珂,徐奶奶和你说话呢。” 少年这才回过神一般抬起头,他淡淡地说“徐奶奶好。”又将两手的东西都并到一只手里,冲徐阿姨伸出手“我帮您提。” 徐阿姨没推辞,伸手将东西给了陈珂,打量他的目光里慈爱都要溢出来了“真孩子,真好,真好啊”眼神落在他脸上时,又多了几分担忧“这孩子,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记得这孩子从前虽然白,精神却很好,不像现在这样,脸白得连血色都没有,而且更不爱和人说话了,一直低着头沉默。 说到这个,冯阿婆更是一脸的愁容“这孩子,不晓得怎么回事,放假回来就这个样子,整个人丢了魂一样,问他,他只说学习太累了,我早就和他讲过,学习不用那么拼的喽,累垮了身子怎么得好。” “是了”徐阿姨接着她的话说“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太累。” “我家老陈说是脾虚,熬了药,连着给他喝了好几天,这几天才好了些。” 徐阿姨一边走一边和她聊天“是药叁分毒,不能常吃,我看他这脸色,多半是贫血,我那里有个补血的汤方子,当时我儿媳妇怀孕大出血,喝了没几天血就补回来了,你一会去我那里拿。我家里还有些红枣,是我亲家自己种的,你也给他拿一些。” “那就谢谢你了,小徐。” “客气了冯姐,我还听人说,这气血不足,得忌口……” 少年提着东西,跟在后面,默默听着两位老人聊得热火朝天,并不出声。回了家,陈珂将今天买来的菜放好,准备好外公要吃的药,拧了抹布将厨房擦了一遍,又开始洗菜,刺骨的冰水冲刷着他白皙的手,指节很快就冻得通红,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反复搓洗着菜梗上的泥。他干活的动作熟练麻利,却始终低垂着眼,动作机械,似乎做这些不过是肌肉记忆,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冯阿婆心疼外孙一早就忙里往外,连忙过来制止他“阿珂,外婆来洗。” 陈珂躲开她的手“外婆,水凉,你去休息吧。” “那怎么行,你身体才好了些,可不能累到。”冯阿婆摸摸他雪白的脸,心疼得不行“昨天外公给你熬的药吃了吗?” 陈珂轻轻“嗯”一声,冯阿婆这才放心了些“我看你这几天吃东西也多了些,中午外婆给你做红烧肉吃,再煮碗甜酒红豆汤圆,你在学校里都没有好好吃饭,瘦成这个样子,怎么得了。” 陈珂洗菜的动作顿住了,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许久才重新动作“外婆,我不想吃汤圆。” “怎么会呢?”冯阿婆惊异地看着他“你不是最喜欢吃甜酒汤圆了吗?小时候你生病,打完针回来哇哇的哭,你妈妈只要给你做碗甜酒汤圆你就不哭了,吃得那叫一个开心啊……” 外婆絮絮叨叨地陷入了回忆里,陈珂已经听不下去了。 是啊,他和妈妈,都最喜欢吃甜酒汤圆了,小时候每次难过了,妈妈总是做这个来哄他。 等到他学会了,已经没有机会再做给妈妈吃了。外婆喜欢吃甜,他学会了做很多点心,却唯独没再做过这个。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做起这道点心,做给那个女孩吃,她却一口没尝,直接将碗摔在了地上,冷笑着说“我不稀罕。” 陈珂闭上眼,他的心脏又开始一阵一阵地拧着疼,头晕目眩,他将头埋得很低,拼命掩饰自己地失态,修长的手指却止不住地颤抖。 客厅里传来外公的声音,他似乎招呼着让外婆帮他找老花镜,外婆嘟哝着出来厨房,他在一瞬间变了表情,长眉紧皱,双眼紧闭,满脸的痛苦,他的手支撑在台面上,弯着腰,大口地喘息着。 他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更是记不清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叁小时算是他睡眠的最长记录,每天都被同一个噩梦惊醒,心脏灼烧的痛感让他彻夜难眠,他的身体已经快撑到极限了。 为了不让外婆发现,他不敢多休息,强撑着洗好了菜,放到沥水篮里,头重脚轻地回了房间,才一进屋子,就重重跌在床上,陈珂是最爱整洁和秩序感的人,他起床后,被子永远方方正正地折好,床单扯得平平整整,一个褶皱都没有,此刻被子胡乱地扔着,床单皱巴巴耷拉着一个角,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了,他躺在一角,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脆弱无助得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阿珂,阿珂……”外婆在屋外喊他的名字。 陈珂用尽全身力气坐起来,打开了门“外婆,我在这里。” 外婆循声而来,看到他的样子被吓了一跳“阿珂,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没事”陈珂轻轻说“昨晚没休息好。” “快躺下”外婆赶紧将他按回床上,一边给他掖被子,一边焦急得自言自语“前两天明明都好些了,怎么回事呀…… 从那天他回来以后,就像是大病一场般,脸色极差,吃得下东西,不过几天,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外公外婆担心坏了,今天给他熬完汤药,明天给他抓只鸡补身子,后天又搞了一大桶散发着诡异气味得中药汤要他泡脚,可不管他们怎么折腾,陈珂却是一日不如一日的憔悴下去,老两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陈珂只是说自己累了,过几天就好了,为了老人不担心,他逼着自己每顿饭都多吃些,和他们多说说话,照常学习、读书、做家务,外公外婆以为他慢慢好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没好起来。 他想安慰外婆几句,说他没事,却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眼前是一片泛着橘红的黑暗,那是清晨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温暖的阳光并不能让他感觉暖和,他还是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冷,耳边的是外婆和外婆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很大,一下又很小,突然之间,又毫无声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他宁愿自己是昏过去了,因为昏过去就不会做梦,梦里没有她。 七十三溺2 他抬起头,面前是绵延不断的山峰,遮天蔽日的浓绿下,一道灰白的石阶蜿蜒而上,一个白裙子的姑娘正在石阶上蹦蹦跳跳,她回过头,一张瓷白的小脸,大大的琥珀色眼睛,潋滟的红唇,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她对着他粲然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哥哥,快点!”她冲他招招手“快来追我呀!”说完她又轻快地往上跑去。 “等一下!”他顺着石阶奔跑,追逐着她的背影,可是无论他怎么拼命奔跑,始终不能缩短和她的距离,只能看到她飘扬的白色裙角,她咯咯笑着,银铃一样的笑声像是一条链子,牢牢地拽着他跟着她。 “裴清!等等我”他跑得气喘吁吁,胸口发闷。 可那女孩并没有放慢脚步,她只是欢快地笑着,像是山间的精灵,轻盈地跳跃着。 眼前的绿色慢慢退去,头顶是一片湛蓝的天空,面前是一片豁然开朗的绿色草地,黄色的雏菊星星点点地开着,草地地尽头是一片断崖。 “裴清,别过去!”他紧张起来“危险!” 女孩还是快乐地奔跑着,尽管他已经疲惫至极,还是勉强拖着双腿跟上去,女孩在断崖边停下了,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她的身体柔软微凉,带着淡淡的花香。 “怎么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严肃地看着她。 女孩毫不在意地对他扮个鬼脸,然后指一指断崖下面“哥哥,你看。” 他低下头看去,一处小小的凸起的石台上,开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在风中微微抖动着花瓣。 “哥哥,我要那朵花!”女孩搂着他的腰撒娇。 “可是……”他微微皱起眉,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太危险了。” “我要嘛!”她撅起嘴,一跺脚“我就要。” 他又低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 女孩瞬间喜笑颜开“哥哥最好了!” 他攀着崖壁,踩着缝隙,慢慢落到那个小石台上,摘到了那多玫瑰,给她递上去,女孩跪在地上,手捧玫瑰,笑得孩子一样开心,她低头嗅了嗅花瓣,冲他伸出一只娇嫩的手“哥哥,我拉你上来。” 他握住了那只手,她没有拉他,而是歪着头问了他一个问题“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嗯。”他答应着。 她笑了,笑得又美又甜,一只空余的手不断把玩着那多没对,满脸的幸福,突然,她抽回了手,脸上的笑容也在霎那间消失不见,她又压低了身子,凑近了他,表情轻蔑又讽刺“陈珂,你真是蠢啊”她一扬手,那朵玫瑰从悬崖上落下去“这东西,我根本不稀罕。” 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又是一抬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推,他和那朵玫瑰一起,堕入悬崖下的虚空。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依旧是一脸轻蔑和冰冷。他不断下落,重重摔进冰凉的海水里,水灌入他的口中,他的鼻腔,他拼命想要挣扎,却只能在这片冰海里窒息。 陈珂猛地坐起来,面前是贴着老式花鸟墙纸的墙壁,微微泛黄,这是他的卧室。 只是一个梦。 他重重跌回了床上,尽管只是一个梦,他却觉得疲惫不堪,好像真的在一段山路追逐后,又在海里挣扎了很久一样,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自从回来后,每天晚上他都在做梦,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永远有一个琥珀色大眼睛的女孩,每次醒来后,他的心脏都剧烈地狂跳,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他要很久才能缓过来,他经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这栋老房子的家里,还是她那个装修精美的卧室里。 陈珂躺了很久,才慢慢将手伸进枕头下,拿出来时,他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根发圈,粉红色,串着一个白色的陶瓷小兔子,那是有一天她梳完头发,随手套在他手腕上的,她一脸严肃地说“带上这个,别人就知道你是我的了,就不会纠缠你了,不许摘哦。” 他真的没有摘下来过,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带着。 回家以后,他本想将它扔了,却怎么都狠不下心,他不能带着,看到它就会想到她。 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算看不到它,他还是总能想起她,清醒的时候,睡着的时候。 最后陈珂把它放到了枕头下,他时常会把这个发圈拿出来,对着它发呆。闭眼的时候,睁眼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 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她皱眉的样子, 她把他绑在床上,笑得诡秘又得意,她气急败坏地挥着枕头砸在他身上,像个疯姑娘,她矫情十足地喊着冷,逮到机会就往他怀里扎,她被他压在身下,低泣娇喘着说不要,她乖乖躺在他怀里,睡得安慰又香甜,她搂着他的脖子,哭着让他别离开。 每一幕,都印象深刻,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她就要从他脑子里走出来一样。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到底什么才是假的,那些深情,那些真诚,全部都是演出来的吗。哪些是做给他看的吗。 如果你是在骗我,为什么不骗到底。 裴清编织了一张绮丽旖旎的网,将他罩住,线越收越紧,直至将他完全困住,可最后他发现,逃不出来的只有他自己。 陈珂发现,他最大的悲哀,不是她的欺骗,而是他明知她的欺骗,却没办法恨她。裴清绑架他,囚禁他,凌辱他,她骗了他的心,玩够了,再像踢皮球一样一脚踢开。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没办法恨她,他知道自己很蠢,蠢得无可救药。 头疼得几乎要裂开,陈珂十指插进头发里,狠狠揪着自己柔顺的黑发。头皮传来拉扯的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头颅深处的疼。 门外外公和外婆正在看电视,音乐声断断续续传进来,楼下放寒假的小孩子正在嬉闹,老人们在交谈今日的菜价,悠扬的叫卖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卖——鸡——蛋——” 他想起鲁迅先生说的“我只觉得他们吵闹”。他明明活在热闹的人间,却仿佛深处孤独的炼狱,没有人能理解他,没有人能帮他,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只能独自咀嚼着伤痛,一遍遍地反刍,然后吞下。 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她会抱着他,摸他的头,她会给他煮甜甜的、热气腾腾的红豆汤圆,一边喂他,一边说“阿珂最棒了,是最坚强的小男子汉,对不对?”, 明亮的阳光绕过来,慢慢照到他的身上,陈珂不觉得温暖,他只是冷得发抖。 这一刻,他觉得无比孤单,在黑暗最深处,看不到光的孤单。 枕边的手机传来“嗡嗡”的声音,他本不想去理睬,可是手机却震动不停,陈珂终于从黑暗的环境里苏醒过来,他拿过手机一看,班级微信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九十几条消息,他拉到最上面,是班主任发的一条关于今年冬令营的通知。 冬令营? 他微微一愣。 他们念的高中叫青藤高中,从名字就看得出极力想碰瓷常青藤,往往越是这样名字华而不实的学校,教学水平越是差,这在青藤高中身上应验了,这所半私立的学校历史悠久,校方骄傲地号称自己每年都有百分之八十的升学率,却只字不提这些人都去了哪——都是些国外的野鸡大学,有钱且上进的小孩统统去了最好的里私立高中接受精英式教育,寒门贵子则在重点高中发奋苦读,剩下的,家里有几个钱又非常不争气的,统统流放到了这里,父母只盼孩子能消消停停地混个毕业证,出国镀层金就回来继承家业,裴清就是这泱泱大军中的一员。 在这样的现实下,学校是出了名的治学松松垮垮、无所作为,反而热衷于模仿国外搞一些花里胡哨的噱头来给自己贴金。每年除夕前的一星期,学校会组织学生去附近的一个庄园里进行冬令营,像模像样地搞一些滑雪、野外生存、艺术欣赏之类的活动,当然最终目的还是卷校董们的钱。冬令营不是强制参加的,去年的冬令营陈珂没有去,因为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今年或许是哪个校董发了横财,冬令营居然是免费的,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班主任发了张表格,让报名的人填好发给他。 他还在看着消息沉思,崔浩的消息就弹出来。 “陈珂,可曾看到消息?你是否要去?” 还不等他回消息,他又自顾自地发来一条“我自然是要去的,不去也要在家被我母亲拘着补课。” 紧接着又是一条“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陈珂一向喜欢安静的人,他很少参加这种活动,犹豫了片刻,回了一条“算了吧,我不太想去。” 手机震动两下“为何?你莫不是怕遇到裴清尴尬?” 裴清两个词深深刺进他的眼眸里,陈珂的手微微抖起来,他在对话框里反反复复地输入又删除,两分钟后,却只是简单地发出一句“裴清也去?” 一白色的对话框冒出来“是也,我听她们班长说,他们全班都去。” “去年的冬令营可有趣了,尤其是那一场大雪,那真是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他就是改不了叁句一吟诗五句一做对的毛病。 “如何?可愿与我同行?” 主要是陈珂不去实在没人听他说话。 陈珂深深吸一口气,他紧紧将那枚小兔攥进掌心里,回了一个字 “好。” 前一张的序号写错了但是我懒得改 七十四冬令营1 一大早,南山庄园的外面就已经停满了车,将偌大的空地堵得水泄不通,有几辆贴着“青藤高中接驳车”的大巴车,更多的是五颜六色的私家车,外形不甚相似,却都价值不菲,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拿行李的学生、依依惜别的家长和焦头烂额的老师,人声、车声、喇叭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 裴清从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上跨下来,今天没什么太阳,她却带了副大得夸张的墨镜,只露小半张脸,在黑漆漆的墨镜下衬托得更显惨白。她丝毫不管旁边的人投来诧异的眼光,手里拖着个行李箱,自顾自地往前走,走到离班级集合点不远的地方,她停住了,站定一动不动。 “裴清”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是林泠“好久不见,来得够早。” 裴清转过头,林泠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墨镜上长了张脸啊。” 裴清没理睬她,看着远处的山发呆。 “林泠!”身后传来一个男生雄厚有力的呼喊“你在这,我可算找到你了!” 林泠不加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一个高大魁梧的男生拖着行李箱狂奔而来,小小的轮子在他的急速奔跑下不堪重负地呻吟着,这是林泠从小欺负到大的青梅竹马,段扬,身材雄伟内心纯善,很喜欢围着林泠转,他摸一把额头的汗珠“刚才停车的时候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林泠现在也不肯理他,她继续和裴清说话“你不是在普吉岛度假吗,怎么回来了。” 裴清维持着面无表情“太热了,回来避暑。” “呵,女人,有意思。”林泠一挑眉“我看是为了来见心上人吧。” 裴清推了推墨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因为被烦的不行了才来的”林泠自顾自地说着“我妈在家恨不得每天二十五个小时盯着我,连我一天上几次厕所都要管,我快疯了。” “我也是”段扬在一旁插嘴“还是在学校自在一点。” 林泠和段扬的家庭都是爸爸都做生意,妈妈做全职主妇,一门心思都盯在孩子身上,想必大部分来的学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被管得烦了,找个地方避一避。 但裴清不一样,她是因为没人管才来的,她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计划今天该如何安详且无痛地死去,再不找点有人的地方看着她,她就要付诸行动了。 “呀!”林泠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裴清,你看,那是文科班的接驳车。” 一辆白色的大巴车缓缓驶入场地,这些接驳车专门为无家长接送的学生设置,如果他来了的话,一定就在这辆车里。 漆黑的墨镜下,裴清紧紧盯着这辆大巴,门开了,一个披肩发的少女轻快地走下来,后面跟着一个梳寸头的男生;两个穿着相同格子外套的女生手挽手走下来,像是一对姐妹;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下来,或许是某个班级的老师;一个表情忧郁的女孩;一个哈欠连天的姑娘,一个,一个,又一个…… 渐渐没人下来了。 也许他没有来吧。 就在她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他和一个黑衣男生并肩一后一前下了车,少年个子很高,双腿修长笔直,别人要两步才能迈下的踏板,他一步就能跨到底,他穿了件驼色的棉衣,不同于身边冷得哆哆嗦嗦也要敞开外套装酷的男生,他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一直到裹下巴,还围了条针织的浅色围巾。再往上看,一双黑眸深邃如星辰,鼻子精致秀挺,薄唇莹润柔软,正中含了颗唇珠,显得动人又多情。少年的出现引得很多人交头接耳,偷偷窥视,他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始终低垂着眼,神色淡淡。 他瘦了,瘦了好多。 这是裴清的第一个念头。 他身旁那个人她也认识,是那个嘴碎得不行的男生崔浩,他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陈珂默不作声地听他说话,眼睛抬起来,越过重重人群,好像在找什么。 裴清,别看了,他就快看到你了。 裴清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但她却控制不了自己,镜片之下,她的视线几乎黏在了他身上,贪婪地盯着他,一动也不敢动,一眨也不敢眨。 这是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地画面。 他清而冷的目光在人群中由近及远,由远及近,来回地扫视,最终停在一个女孩身上,那女孩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的长发,身材娇小纤弱,他久久地看着她,女孩没注意,她身旁的同伴却注意到了,捅了捅女孩,低声说了句什么,女孩猛地回头,刚好撞上陈珂的目光,她白净的脸浮起两团红云,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那是一张很可爱的脸,可爱但陌生。 在看清她脸的一刻,陈珂马上移开目视线,重新低下眼,和崔浩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女话甜甜的笑僵在了脸上。 “裴清”林泠扶着她的手臂“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嗯?”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打战“没事,太冷了。” “你就该在普吉岛舒舒服服地待着”林泠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给她围上,嘟囔着“回来受这个罪干嘛。” 段扬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林泠披上“你冷不冷,来,穿我的衣服,我不怕冷。” “你少来”林泠推开他的手“我不冷,你快穿上,感冒了我可不会同情你!” “你不要和我客气!” “谁和你客气了……” 他们的嬉闹声传不进她的耳朵,裴清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堆积起一成一块厚重的布,云层行走间带来的凉意,激得人鼻尖酸涩,她深吸了一口气。 此后的半小时,裴清然后就一直维持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形象,老师训话的时候是这个姿势,分房间的时候是这个姿势,甚至连林泠拿到了房卡,她们一起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她还是这个姿势,大家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她也毫不在乎。 “啧”林泠打量着她“你装文艺青年也该有个度吧,这都看不到天了,你也不怕把脖子抻了。” 裴清面无表情地说“不怕。” 林泠无话可说,她翻了个白眼,觉得和裴清无法沟通,径自刷开了房门,林泠扔下行李箱直奔厕所“憋死我了,裴清,你也快收拾,我们等会去吃午饭。” 裴清走进屋子,放好行李箱,坐在床上,依然维持着忧郁望天的姿势,她抬起手,慢慢取下墨镜,镜片滑落,露出的是一双红肿的眼睛,她的眼睛里蓄满了亮晶晶的泪水,满到几乎要溢出来,她稍微一低头,泪水就珠子一样落下来。 林泠解决了人生大事,心满意足地走出来“怎么样?可以走了吗?” 裴清背对着她,回过头,依然带着那幅浮夸的大墨镜,白着一张脸,所幸她已经放弃了仰望天空了,否则林泠真怕和她走在一起被当作脑子有病。 “嗯”她语气平板,听不出丝毫波澜“走吧。” 小丑竟是我自己2 我从没见过陈月梨这么控制欲极强又废话极多的女人,大到今天该换什么药,小到早餐要吃几个鸡蛋,她什么都要管,她没收了我的红酒、咖啡、巧克力以及所有零食,每天逼着我喝满是药味的难喝的汤,更过分的是,我伤了腿,虽然不严重,但是她坚持要给我按摩,我怎么能忍受一个女人对着我上下其手,又揉又捏,她那蠢到不行的脑子还有点用,只有我妈在的时候才会给我按摩,我是个大孝女,不敢忤逆我亲娘的意思,于是我只能憋屈地任凭她磋磨。 我不是没反抗过,我大发雷霆,摔了好几个杯子,我发火的时候她就一旁静静地看着,等我火气一过,就开始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咖啡因不利于睡眠、酒精会伤害肝脏,以及她做的养生汤是如何促进伤口愈合的,如此反复了几次,我不是不想和她发火,而是没力气再折腾自己了,她每次一张嘴都能聒噪得我头疼欲裂,于是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无视她,她说话我就装作听不见,她在我面前晃我就装作看不见她,给我削苹果我就吃,她扶我起床散步我就去,但就是不理她,还经常在她说话的时候大声打断她,正常人早就觉得被侮辱了,但陈月梨不是正常人,她美滋滋地觉得我在配合她,还和我妈妈说“薇薇姐最近好乖哦”。我又和她说“陈月梨,我给你开双倍的钱,你从我眼前消失吧,你放心,我保证不让我妈知道。” 她一脸严肃“那怎么行呢,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真是硬的不行也软得不行,我有生之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就在她这里一点便宜也讨不到,上辈子在裴豫那里吃瘪,这辈子又被她拿捏死了,他们俩真是我命里一对克星。我也逐渐在她的一声声“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得这样”、“你得那样”中麻木了,任凭她摆布,只盼能赶快出院摆脱她的魔爪。 不过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她做的甜点都很好吃,我又是个喜欢吃甜的人,她做的红豆汤圆尤其好吃,软糯甜蜜,唇齿留香,我吃过许多名厨做过的点心,却没有一人有她做得这样好,于是我每天都不想见到她,又想吃她做的点心,就这样在痛苦的纠结中,我出院的日子很快到了,小瑜来帮我收拾东西,她还抓紧最后的机会不停地说话“药要叁天换一次,不能沾水,小心感染”、“每天都要擦祛疤的药膏”、“不能吃太辣的东西”、“每天都要让她在十一点前睡觉”诸如此类的废话,一直到我上了车,她还紧紧扒着车窗不肯撒手“薇薇姐,我把补汤的配方给了小瑜姐,让她炖给你喝,有一味药材特别难买,要去城北的老市场买,进了大门,左拐有条胡同,一直往里走……” 我对着司机大喊“快开车!快!” 司机不敢不听我的话,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她还追在车后面,一边摆手一边大喊“薇薇姐——记得按时吃药——” 车子扬长而去,我看着她被远远甩在后面的身影,乐的嘴都合不拢了,终于,我终于摆脱这个女人了。 晚上小姐妹们为了庆祝我出院,邀请我一起出去玩,我们这几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女,凑到一起没别的事,无非是喝酒蹦迪看男人,我坐在镭射光乱闪的酒吧卡座里,欣赏着台上大秀肌肉的猛男,喝一口冰凉的鸡尾酒,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才是人该过的生活啊,一瓶酒下肚,我有些晕乎乎的了,我准备去个厕所回来再战,才一起站起来,眼角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穿着条白裙子,和朵小白花似的,和旁边衣着火辣的女孩子们格格不入,我的酒一下子醒了,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都能遇到她,看方向,她正朝我这边走,我迅速坐下,一把拉过离我最近的小姐妹,把脸藏在她身后,她正对着台上热舞的男人吹口哨吹得正起劲,冷不防被我拉了一下,晕乎乎地问“啊?怎么了薇薇?” “没怎么”我压低了声音“遇到熟人了。” 她打了个酒嗝“你在开玩笑吧,什么人能把你吓成这样子,我是在做梦吗?” 我咬牙切齿地说“上辈子的债主。”被她发现我刚出院就来喝酒,我一定死了,她指不定要在我妈那里怎么告我的状。 好在,酒吧里本来就灯光黑暗,她没看见我,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松了口气,却怎么也不像刚才那样放松了,我忍不住想,陈月梨怎么会在这里,她那种乖的不行的傻白甜,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里可不是什么清吧,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摆明了把自己往虎口里送吗?想到这里,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你是白痴吗?”一个声音在我脑子中说“她来她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看看”我和自己说“确保她没干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回头真闹出点什么事,被我妈知道了,她肯定要骂我的。” 于是我站起来,眼睛不断四处乱瞟,小姐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薇薇,你在干什么?你的表情好像在捉奸。” “不用管我,你看你的”我敷衍着,终于在吧台的一角看到了她,她身旁坐了个短发女生,两个人言笑宴宴,相谈甚欢,如果是约了女孩子,大概只是和她一样的白痴,随便找了个酒吧就进来了,我撇撇嘴,正要坐下,却看见又有一个穿的和花蝴蝶一样的男人坐在了她身边,这个花蝴蝶我认识,虽然叫不上名字,家里有几个钱,专门喜欢玩弄这种白纸一样单纯无辜、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果然,花蝴蝶一句话就逗得陈月梨笑起来,露着两个小酒窝,真是不知死活,我居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花蝴蝶开始还规规矩矩地说话,后来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有意无意地用肩膀蹭她,这迟钝的女人一点都没察觉,还和人家聊得很开心,我真恨不得冲过去拎着她的耳朵大喊一句“快跑啊白痴!” 花蝴蝶见她没反应,干脆将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慢半拍的蠢女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回应也很干脆,一把推开花蝴蝶,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真是清脆,隔着这么远我都能听到声响,而花蝴蝶也直接被扇到了桌子底下。他爬起来后,半张脸是肿的,另外半张脸都扭曲了,他指着陈月梨破口大骂,我隐约能听见“给脸不要”、“臭婊子”之类的字样,陈月梨白着一张小脸,一步不退,花蝴蝶似乎骂的不过瘾,还要动手,我心里叹了口气,这烂摊子我不管是不行了。我翻过卡座,几步冲过去,赶在花蝴蝶拳头落下之前给了他的腿窝一脚,他没料到有人会在背后搞偷袭,被我一脚踢得跪到了地上,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他彻底恼羞成怒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踢你爷爷我,不想活了。” 不等他爬起来,我照着他的头又是一脚“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就拿马桶水给你洗洗嘴。” 花蝴蝶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整张脸已经每一块地方是好的了,他的声音因为愤怒有些破音“你他妈知道我爸是谁吗?敢打我?” 我不认识他,但我还真认识他爹,我冷笑一声“不就是王二狗吗?” 周围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我真不是故意给他难堪,他爹就叫王二狗。 花蝴蝶愣住了,他显然没意识到我认识他爸。 “一个靠着偷下水井盖起家的社会渣滓,果然生不出什么有用的儿子。”我啧了一声。 “你胡说!”花蝴蝶显然没料到自己爹的老底会被人拔出来,脸由红转白“你……” “少废话”打断别人说话那是我强项“我今天心情还不错,你赶紧滚,否则,明天就让你全家睡大街。” 看得出,花蝴蝶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既想找个场子回来,又怕我真有这个本事,这种渣滓,我了解,欺软怕硬,色厉内荏,遇到不敢惹的他们只能跪着走,果然,花蝴蝶在短暂的犹豫后,仍下一句“以后再和你算账”一溜烟地跑了。 好好的局,就这么被搅合了,我瞪了一眼罪魁祸首“你,和我来。” 司机正在车里打盹,看到我回来了一脸的惊讶,也难怪,我出来玩从没回来过这么早,我一把把陈月梨推上车“上车。” 陈月梨像是知道做了错事,乖乖坐好,我问她“你家住哪?” 她低着头,小声说“在梧桐院。” 我给司机递了个眼神“走。”转头又忍不住对她发起火来“你是白痴吗?什么地方都敢去?你有没有点脑子?” 陈月梨低着头,也不说话,一副被欺负的良家少女的样子,好像我怎么了样她一样,我也没心情继续骂了,叹口气,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没一会,我突然觉得手碰到了什么东西,是女孩细腻的皮肤,我吓得一下子睁开眼,这才发现,陈月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拉住了我的手,我一向不喜欢和人肢体解除,刚要甩开,又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掌心潮湿,应该都是出的汗,大概是刚才真的吓坏了,想到这里,我浑身的不自在,却还是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不断在心里默念着,算了算了,江予薇,这是你上辈子欠她的。 我从未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如坐针毡,焦躁不安,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看我,小心翼翼地问“江小姐,您不舒服啊?” 我也不好解释,只是含混地说“是啊是啊,你开快点。”司机一路飞驰,终于到了那个破小区,陈月梨还死抓着我不松开,我迫不及待地抽出手“到了,下车,以后别这么蠢。” 她倒是很听话,拉开车门,想了想,回头小声说“薇薇姐,谢谢你。”司机见她下车了,就要调头,我挥挥手“等会,别急。”一直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进了单元门,我才疲惫地叹口气,往后一靠“走吧。” 七十五冬令营2 开阔明亮的大厅里飘散着食物的香气,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汤品摆在保温台上,飘起袅袅的热气。崔浩在家里被亲妈逼着吃了一个多月的健康饮食,全是绿叶蔬菜和水煮白肉,此刻报复性地一口气端了四盘炸鸡,嘴里还塞了一块,这才心满意足,他一转身,见到一个身材窈窕、容貌娇美的女生正独自站在取餐台前,顿时眼前一亮,走过去,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能在此处相遇即是缘分,不知道可否有幸与珍珍同学共进午餐?” 崔浩自称有“君子遗风”,没事就爱吟诗作对,说起话来更是古今掺杂、引经据典,听得人只想给他摇头晃脑的脸一拳,除了陈珂还能忍受他,大家平时都绕着他走。韩珍珍正在盛汤,看都没看他一眼。崔浩自以为对她的提议感兴趣,一脸的高兴“我愿意与珍珍分享假期趣事,上个月我……” “我不感兴趣。”韩珍往盘子里着夹煎饺,终于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崔浩愈挫愈勇“无妨,我还可以给你看看我新作的诗——”韩珍珍顿时加快了动作“或者我的水墨画,我的老师夸我灵气斐然、后生可畏。”韩珍珍也顾不得拿其他的菜了,端着托盘快步远离他,崔浩不依不饶地跟着“谈论当代文学也可!”韩珍珍有些怒了“你别跟着我!” 眼见人都要走没影了,崔浩终于放弃了靠才华打动她的计划,远远地喊了一句“陈珂也在!” 两条腿迈得飞快的漂亮姑娘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狐疑地打量着崔浩“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就在那里。”崔浩遥遥一指,不远处的长桌旁,正安安静静对坐着一个少年。 韩珍珍想了想,矜持地一抬下巴“反正也没别的位置了,那,走吧。” 开学的第一天,韩珍珍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一个靠窗而坐的男孩子,乌泱泱的人头里,他独自在阳光下美得发光,只一眼就能牢牢抓住人的视线。韩珍珍是个白富美,长得漂亮、家境好、多才多艺,这样的女孩子大多是有些骄傲的,骄傲的她至今都不曾对陈珂有所表示,她实在做不到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更怕被拒绝后的尴尬,但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机会这不就来了吗。韩珍珍端着托盘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陈珂。” 陈珂抬头看了她一眼,礼貌地冲他打招呼“你好。” 她抬手将散落耳边的一缕长发别到耳后,露出姣好的侧颜,略带羞涩地笑着“可以坐这里吗?” 陈珂的迟疑让她觉得他应该是不愿意的,一旁的崔浩倒是热情得很“无妨无妨,随便坐。”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她索性也就豁出脸皮,在陈珂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他倒是也没有表示反对,崔浩乐颠颠地本想紧挨着她,在对上她杀人一样的眼神后只,能讪讪地坐到了她斜对面,得偿所愿的韩珍珍眉目瞬间舒展,一转头看到陈珂的托盘后又皱起眉“你就吃这么少?” 他手边的餐盘上,只有半碗白米饭、一碟炒青菜和四五个肉丸子。陈珂已经维持这样的进食方式已经很久了,他察觉不到饿,有时候胃疼起来,他才感觉到,自己似乎该吃饭了,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他每顿饭都会逼着自己吃上一些,至于吃什么不重要,嚼在嘴里都和蜡一样。 这些事情不需要和旁人解释,他只是简单地说“我不太饿。”说罢就拿起筷子吃起饭,崔浩惊异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努力吞咽的样子,仿佛感同身受地替他痛苦,他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陈珂,你是不是得了厌食症?” 他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只是轻轻摇摇头。韩珍珍鼓起勇气,夹了个煎饺放到装丸子的盘子里,轻轻说“这种俄式奶油煎饺很好吃,每年冬令营都会做,你尝一尝。” 陈珂愣了一下,点点头“谢谢。” 他没拒绝,韩珍珍一下子开心起来,她的脸微微红,赶快埋头吃饭掩饰,可再抬头时,她注意到,陈珂不但没吃那个煎饺,连那盘肉丸都没再吃一个,她上扬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她?本来准备好的话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就剩沉默了。 他俩不说话,整个饭桌上就成了崔浩的天下,吃饭也堵不住他的嘴,他口若悬河、夸夸其谈,一边夹菜一边手舞足蹈,从他的字画聊到他昨日读的诗集有感,可惜他的两个听众谁都没有在听他说话,陈珂只是低头盯着餐盘,韩珍珍则在不停地偷瞥陈珂。 餐厅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嘈杂的喧闹声不绝于耳,两个男生大概是许久未见,刚取完餐,就一手端着餐盘,一手勾肩搭背地打闹起来,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杵的嬉闹之间,男生手里的餐盘倾斜而出,他赶紧一个侧身,伸长手臂,试图稳住餐盘,盘子顺着斜面滑了出去,杯子更是借着惯性飞了出去,陈珂刚夹起一筷子青菜,一个杯子就“咣”一声砸在了他手边,温水喷涌而出,不均匀地洒在了他的头发上、衣服和脸上,杯子在桌子上打了个转,最后砸在了他手上,肇事者和旁观者都吓了一跳,男生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陈珂递纸巾一边道歉,韩珍珍也着急地凑过去,拿出手帕要帮他擦水“陈珂,你没事吧?” 寻常人就算不大发雷霆,肯定也是要不高兴的,可陈珂冷静得好像被泼了一身水的根本不是他,他眼睛都没抬一下,不动声色地避开韩珍珍的手,接过男生递过来的纸巾,淡淡说了句“没关系”,面不改色地擦干身上和脸上的水,继续吃那盘已经被洒上了水的青菜,搞得男生很是无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崔浩也看着陈珂,他难得闭上了嘴,皱着眉,表情有些不解。在学校里,他算是和陈珂接触最多的人,也对他有一点了解,这次见面后,陈珂比从前更加沉默冷淡,他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忍耐不是因为什么豁达、脾气好,而是他根本没注意发生了什么,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满不在乎,又死气沉沉。 韩珍珍也在看陈珂,眼睛亮晶晶,她觉得陈珂真是太有涵养了、太善良了,像极了一位绅士,他的侧脸线条优美流畅,这样靠近了,更是没有瑕疵的好看,她注意到了陈珂脸颊边还有一滴没掉的水珠,挂在他白玉般的脸颊上。 “要不要帮他擦掉呢?”韩珍珍想“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躲开了会不会很尴尬?” 或许是被眼前的美貌迷惑了双眼,就算刚才的互动都不太顺利,她还是攥紧了手里的手帕,慢慢地抬起手,陈珂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倒是没注意她的动作。韩珍珍的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一双拉小提琴时都稳稳当当的漂亮小手竟然有些抖起来,她屏住呼吸,就在快要碰到陈珂的脸颊时,身后突然突兀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呦,都吃着呢。” 韩珍珍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回过头,一张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脸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咬牙切齿地喊着对方的名字“林泠……” “这不巧了吗”林泠兴高采烈地说“我正愁找不到位子呢,来来来,往旁边挤一挤,给我腾个地儿。”说完她就一屁股挤进陈珂和韩珍珍中间。 “你别……”韩珍珍还想拒绝。 “不用和我客气!”林泠把餐盘放到桌子上,见韩珍珍没有动的意思,她干脆一把拉住她的椅子背旁边拖去,凳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韩珍珍气得几乎吐血,她曾经为自己苗条的身材引以为傲,此刻只恨自己怎么没多出二百斤,让她拽都拽不动,林泠又迅速地拉了把椅子在陈珂旁边“不介意我加两个人吧。” 陈珂看着她一个人忙活得热火朝天,开始只觉得她眼熟,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她好像就是那个裴清身边,总喜欢起哄的女生。 如果她在这里,那裴清…… 陈珂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攥紧了,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裴清!”林泠挥着手“快快快,这里有位置!” 陈珂猛地抬起头,一个纤瘦惨白的姑娘站在那里,她带着一副夸张的黑色墨镜,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与其说是在发呆,倒像是站着睡着了。 她似乎是朝这边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身,林泠速度快得惊人,几步就跑到了她面前,把她往过拽。 从裴清的挣扎来看,她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一米七五的林泠可是学跆拳道的,她轻轻松松、半拖半抱地把裴清弄到了餐桌前,一把按在了陈珂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了韩珍珍对面,面对一桌子神色各异的人,泰然自若“都愣着干嘛,快吃饭啊!” 林泠和韩珍珍住在同一个小区,妈妈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两个女人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攀比儿女,女孩子们从小就暗暗较劲,这份不和睦随着年龄增长愈演愈烈,到了见到对方就恨得牙根痒痒的程度,她才取了餐,就看到韩珍珍在和陈珂腻腻歪歪,她是不看好裴清和这个小白脸在一起,可是她更讨厌韩珍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心她的机会。果然,几人都坐好后,她满意地看到韩珍珍的脸色绿得难看,气得筷子都拿不稳了,林泠顿时心情舒畅无比,连今天的午餐都好吃了很多,她咬了一大口牛肉,夸张地说“哎呦,今天的牛排真嫩,好吃!”一边递给裴清一杯橙汁“裴清,你也快吃!” 七十六冬令营3 他们坐的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像是桂花的甜,像是柑橘的凉,这醉人的香像是一条毒蛇,顺着他的鼻腔进入,沿着他的血管慢慢爬行,蜿蜒着停靠在他的心房,最后一口咬住他的心脏。毒素在他的全身蔓延,他表明上还能维持着神色漠然,藏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不停颤抖。 相比于他,裴清很冷静,仿佛她身旁坐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端着那杯果汁,小口地抿着。 崔浩看一对哑巴一样的裴清和陈珂,再看看剑拔弩张的林泠和陈珍珍,再看回裴清和陈珂,终于找到了句话打破桌上尴尬的气氛“裴清,你怎么不吃饭?” 这明明是个特殊疑问句,裴清却简单地以一个“嗯”来回应他。 崔浩挠挠头,有些困惑。 这倒是把陈珂的思路拉了回来,他终于感觉自己不再浮在半空,而是落在了地上,回到了现实,他看了看大吃大嚼的林泠,再看看面前空落落的裴清,沉沉地开了口“你就吃这个?” 他居然和她说话了,裴清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再和他说话了,她咬着吸管,装作听不到。 倒是林泠替她回答起来“是了是了,她说要减肥,什么都不想吃。” 陈珂抿着唇,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处,她穿了一件袖口滚着荷叶边的白色毛衣,这件毛衣她穿过,他记得她还大声抱怨设计师是个傻逼,把袖子设计得那么紧,现在袖口居然空荡荡的,露出一截白皙细弱的手腕,腕骨明显地凸出来,她更瘦了,瘦得几乎只剩骨头了。 陈珂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声响,大家都朝他看过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的几人神色各异,崔浩表情复杂他有几分看热闹的快乐,又带了些朋友反目的忧虑,林泠咀嚼的动作都停了,她恶狠狠地等着陈珂的位置,手里的刀叉在盘子上用力划着,陈珍珍的表情由阴转晴,她得意又挑衅地看看林泠,再看看裴清,最镇定得当属裴清本人,她面无表情,杯子一推,往后一靠,开始抬头看天花板。 崔浩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他清清嗓子,刚想开口安慰裴清,却惊讶地发现陈珂又回来了,他手里托着个餐盘,里面放着一碗炒饭和一碟水果沙拉,他把托盘推到裴清面前,沉着脸,又重新坐了回去。 崔浩的表情从忧虑换成了惊讶,林泠和陈珍珍的表情奇妙地对调了,林泠又开始吃东西了,她难得地对陈珂露出了笑容“陈珂,你对我们裴清可真好。” 陈珂罕见地没有理人,他只是盯着裴清面前的饭,裴清也在看那碗饭,他们同居的那段时间,除了现成的料理包和外卖,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炒饭,原因无他,因为简单,她只会做炒饭,但她不肯承认她做不来别的食物,她只会振振有词地说炒饭好吃,她最爱吃炒饭。 裴清慢慢摸到了勺子,舀了一勺炒饭,放进嘴里,是什锦炒饭,但是有些甜,裴清什么都喜欢吃甜的,甚至变态到在米饭里加点枫糖浆,她觉得这样吃有种别样的鲜;餐厅的厨师为了照顾大众的口味,不会做这么奇怪的炒饭,她猜,是陈珂往里加了蜂蜜。 按着设想,她应该把这碗炒饭扣在陈珂的头上,然后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可她还是一口一口吃起来。 一时间,崔浩也不夸夸其谈了,林泠和陈珍珍也不相互挤兑了,几个人都在盯着裴清吃饭,气氛尴尬又诡异,她被这么多人看着还能泰然自若地吃饭,属实不宜,裴清吃了半碗,就打了个嗝,放下了勺子。 别人可能觉得她吃得少,可这已经是她这么多天以来,吃得最多的一顿了。 陈珂又开口了“吃饱了?” 裴清打了个嗝,继续装聋作哑。 她这个样子就算是默认了,陈珂拿过她餐盘里的剩的半碗饭,低头吃起来。 崔浩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像是咳嗽,又像是说了“嗯?” 陈珂有些洁癖,他是知道的,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少有些满不在乎的粗糙,你吃一口我的苹果,我用了你的毛巾,都很正常,陈珂从不碰别人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有男生无意间喝了他杯子里的水,他当时很温和地说没关系,可男孩走了之后,他就看见陈珂把那个杯子丢进了垃圾桶,现在他居然能这么毫无芥蒂地吃裴清的剩饭。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茫然地想。 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陈珍珍,她看了看直到现在一个缺角都没少的奶油煎饺,再看看吃炒饭的陈珂,又是愤怒又是委屈,一时间眼泪竟然在眼眶里打转起来,不行,不能在林泠面前哭,她会被笑话一辈子的!她越是努力想把眼泪忍回去,就越是事与愿违,眼看就要哭出来,居然是裴清拯救了她,她“刷”一下站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陈珍珍趁机拿起手帕抹干了眼泪。 “裴清,你要回去了?”林泠正看得开心,颇有些遗憾地问。 裴清没说话,但她往后推椅子的动作已经回答了她,陈珂却在这时突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走的时候,裴清已经养出了些肉,小手又柔又软,现在只剩硌人的骨头。裴清甩了一下,他握得很紧,没摔开。她慢慢转过头,把脸对准他,好像在无声地问,他在发什么神经。 陈珂自己也觉得他很做得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来太难看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她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抓住了她,来不及思考,他就脱口而出“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那副宽大的墨镜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微微歪着头,似乎在打量他,许久终于张开了略显苍白的唇。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可她一开口,就像一根木楔子,狠狠锥进他的心里“我们熟吗?” 血液顺着额头往上涌,那一刻陈珂愤怒得很想说出些过分的话。 譬如,我知道你肩胛骨下面有颗红色的痣,我知道你激动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哽咽,我知道你最喜欢的体位,我知道你最害怕姿势,我听过你的呻吟,我吻过你的眼泪,我抚摸过你身体的每一寸。 这样算不熟吗? 可他是陈珂,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是攥着裴清的手腕,力道越来越大。 今天干了两把王者就已经十点半了,更的略少 七十七无我 他的手指紧紧勒着她的手腕,像是一道禁锢的镣铐,裴清用力甩了下手“你弄疼我了。” 陈珂的力道这才松下来,他还是将自己的力气控制在不弄疼她、又不被她甩开的程度。 眼见挣脱不开,裴清也不挣扎了,她低头看着他,真是奇怪,明明隔着厚厚的、漆黑的的墨镜,陈珂居然依然能感受到她眼神冰凉,她冷冷地说“你到想怎么样?” 他薄唇紧抿,似乎不知如何开口,裴清不耐烦地又甩了一下手“没事就赶紧放开!” “你不觉得,你该和我解释些什么吗?”他积攒了那么多的怒气和委屈,却只能吐出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哦?”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讥诮“解释?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她就是吃准了,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像是挑衅,像是嘲讽,陈珂手上的力气又大起来,她白皙的手腕勒出淡淡的红痕。陈珂深深吸一口气,将颤抖的声音稳下来“裴清,我们单独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裴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松手” 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已经有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甚至有好事者站起来,往这边巴望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女孩子的手不让人家走,这种事情换做以前的陈珂是无论无何也做不出的,可现在,他已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来做什么,旁边都有谁,他的眼睛里只有这个女孩。他不爱看她甜甜的假笑,她真正开心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透着几分娇憨,那种假笑处处透着表演的痕迹。可他宁愿她对他假笑,也不愿看到她现在的表情,那对花瓣一样柔软娇嫩的红唇,曾经温柔地叫他“哥哥“,曾经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现在勾着一个讥诮的弧度,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锥在他心里“陈珂,该说的,我都说了,只是玩玩而已,你这么认真,真没意思。”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沉石落水,激起层层涟漪,窃窃的低语响起来。 “那不是陈珂吗?他抓着的女生是谁?” “好像姓裴,我之前见过她,死命地纠缠陈珂。” “看起来不像啊……” “什么玩玩?” “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围的声音,陈珂都已经听不见了,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那两个字:玩玩。他想到了那一天,她这样说完,就将他赶走,他外套都没穿,狼狈又落魄得像是被抛弃的宠物狗,麻木地走在寥落的街道上,那天的风很冷,将他的心冻得麻木,后来他每天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梦到他走在一条灰色的街道上,在一片死寂中,无论他怎么呼喊,怎么奔跑,永远走不出去。 裴清的唇还在一张一合,他不想再听她说话了,一个字也不想听了,正确的选择应该是转身就走,这曾经是他最擅长做的,可是他不知道怎么了,脑海里却是另一个想法:堵住她的嘴。 林泠此刻饭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连韩珍珍顾不上管了,捧着脸,看得津津有味,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裴清这小嘴叭叭得可太厉害了,什么扎心说什么,这个小白脸越难受,韩珍珍就越心疼,她就越开心,最好能把他气哭了,她眼睛一眨不眨,没等到陈珂气得哭着跑出餐厅,却看见,他突然站起来,一把将裴清拽到怀里,低头吻上了她。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扣在女孩乌黑的长发上,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他偏着头,侧脸清隽秀美,吻得矜持而温柔。这应该是一幅美好的画面。如果忽略背景里目瞪口呆的围观人员。 林泠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她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又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看错,嘴巴慢慢张大。 “卧槽”这是旁边的崔浩发出的声音,此刻他也顾不得使用平时的感叹词“呜呼哉乎”了,一句国粹脱口而出。她还听到了韩珍珍发出了古怪的声音,似乎是哽咽声,但是她不敢移开眼睛,生怕错过了一帧画面,连韩珍珍的笑话都顾不得看了。 她还听到了齐齐的吸气声,猜也知道围观的学生被结结实实得惊住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应最快的反而是裴清,她一抬手,狠狠推在陈珂胸口上,陈珂毫无防备,退后一步,狼狈地跌坐在椅子上,因为惯性,椅子都向后滑了一小段,他的后背撞在木质靠背上,一声闷响。 “陈珂”裴清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你看看你自己,有多难堪。” 少年坐在椅子上,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低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眼睛,唇上染了一抹艳丽的红,一直蹭到边缘,那是裴清的口红,听到她的声音,他慢慢抬起头,那双曾经璀璨如星辰眼睛,再没了神采。 “别缠着我”裴清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你真的很烦。” 她转身离开餐厅,一半的人目光追随着她,一半的人还在盯着失魂落魄的陈珂,林泠看得恨不能直拍大腿,她有些纠结,自己到底是该看陈珂还是该看裴清,但很快她也不用抉择了,因为陈珂已经站起来,大步走出去,看方向,是去追裴清了。 随着他身影的消失,餐厅里一片哗然,崔浩一脸震惊转向林泠“这……那……他们两个……”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林泠着急对韩珍珍落井下石,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可是她看过去的时候,韩珍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懊悔地一拍桌子,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看紧她! 陈珂追着裴清,她从餐厅走出去,绕到后面,去了一个小山坡,开始还只是走,后来见他追出来,就干脆小跑起来。 “裴清,别走!我有话和你说!”陈珂在身后喊了一句。 她听到后跑的更快了,按理说裴清怎么也跑不过陈珂这两条长腿,但是她熟悉地形,七绕八绕,没一会,就在一片白桦林甩开了他。 她不见了,陈珂四处转了很久,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偌大的树林里,只剩他一个人,寒风呼啸着,掠过云层,穿过树梢,卷起枯叶,最后又钻进他的身体里,他不停地发抖,说不出是因为冷还是难过。身旁正好有一把长椅,供散步累了的人注意用,他颓然地坐下,低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插进黑发里。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喃喃地说问“连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没有人回答他,此刻风也停了,周围一片寂静,灰白的白桦树皮上,一条条树纹像张开的眼睛,静静地注视他,有一片枯黄的树叶从枝头慢悠悠地飘下来,落轻轻落在他脚边,一滴眼泪,砸在了上面。 七十八无题 “裴清,别躺着了,起来!”林泠用力推着床上的女孩,她把被子高高拉过头顶,只能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我给带了奶茶回来,来,起来喝喝。” 她关心她是假,想八卦才是真,裴清任凭她推来搡去,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林泠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被子拉下来,却吓了一跳“裴清,你的眼睛怎么了?”她双眼布满红血丝,上眼皮更是高高肿起来,很是憔悴,裴清翻个身,闷闷地说“过敏了。” “算你走运。”林泠翻起包“我妈给我带了管药膏,老中医祖传秘方,红肿半小时就消,你也该把你的墨镜摘了,不像正常人。”她强行把要搞塞进裴清手里“作为汇报,你得给我讲讲,你和陈珂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裴清低垂着眼,冷漠地说。 “我是看到了,我还看到了韩珍珍今天有多丢人”说起韩珍珍出糗,林泠瞬间神采奕奕“你是没看到啊,她的脸有多绿,都能挂起来当信号灯了,我好久没这么出气过了。”说着她陷入了深深的陶醉里,好久后才意犹未尽地一拍裴清“这都多亏了你,你今天立了大功。” 裴清懒得搭理她,闭着眼不说话。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林泠干脆脱了鞋,和裴清并排躺着“我记得放假前,陈珂还是你求而不得的男神,你还是他的头号舔狗,这才多久,你怎么就翻身掌握主动权了。” 裴清依然沉默,显然,她并不想聊起这件事。 林泠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都说,陈珂是个gay,所以才不肯接近女生,谁能想到,他今天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果然平时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私底下不一定干出什么事,真是恬不知耻——” “他不是这样。”裴清突然开口打断了她“别说了。” 林泠是个粗线条,此刻她终于察觉到了问题不对劲,她皱起眉,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讨厌他吗?” 裴清又陷入了沉默,任凭她左一句“告诉我”、右一句“你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依然只字不提,林泠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她坐起来,看着裴清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是个逻辑思维很强的人,可以凭借着一些微小的细节推理出事情的轮廓。就在裴清以为她已经放弃了追问的时候,林泠忽然出声“你假期和陈珂在一起对不对?” 裴清的身体抖了一下。 林泠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裴清想把被子拉上去,林泠却一把拽下来,凑近了逼视她“陈珂对你做了什么?还是,你对陈珂做了什么?” 裴清固执地拽着被子往上拉,林泠不让她盖,她的目光太灼热,就算闭着眼裴清也能感受到,她都要被烤化了,两个人拽了被子拉拉扯扯,她还真抢不过林泠,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林泠,在不在?” 这浑厚的男声是段扬,林泠脸色一垮,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理了理滚乱的头发,把门打开一条缝“干什么?” “我来问问你们,今年的活动你们要选什么?”段扬煞有介事地说“我建议选滑雪,二十分钟后就开始了,现在收拾东西去滑雪场刚好来得及。” “你自己去吧,这么冷的天谁要去滑雪。”林泠没好气地要关门,身后却传来裴清轻轻的声音“我想去滑雪。” 林泠转过头,惊愕地看着她,她一向不爱动,而且很怕冷,去年林泠曾经邀请过她,但裴清说滑雪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运动,今天居然主动要去,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确定吗?你受得了。” “嗯”裴清开始穿衣服“我想试试。” 她现在愿意尝试一切新的东西,尤其是她过去不敢尝试的东西,也许恐惧,能暂时让她忘了他。 林泠见她认真的,也认命地穿上外套,一边嘟囔着“那好吧,我陪你一起,今天这么冷,不在屋子里好好待着非要出去,真是搞不懂你……” 二十分钟后,叁个人一起出现在滑雪场上,头顶是阴沉沉的天,脚下是灰蒙蒙的人造雪,身边是垮着脸的裴清,这也丝毫不能影响段扬的兴致,他活动着手脚,“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玩,林泠,我保护你!” 林泠翻了个白眼“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我滑雪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两个人都是老手了,只有裴清一个人笨手笨脚地穿不上滑雪板,林泠认命地蹲下来帮她穿滑雪板“我真是丫鬟命,走到哪都得伺候你。”穿好滑雪板,她又扮演起了教练的角色,“这两条道,左边的那条比较平缓,适合初学者,右边的很陡,你可千万别过去,把你这张漂亮的小脸撞毁毁容了,你就等着哭吧!”她话音才落下,裴清已经滑了出去,她身体前后左右地剧烈摇晃着,像是在走钢丝,林泠心里暗想不秒,果然,才划出去没多远,她向后一仰,结结实实的在躺到了地上。林泠轻盈地滑到裴清身边,一边拉她一边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裴清,你的运动天赋果然还是很差!”眼角一瞥,看到来的人,她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动作也僵住了,这个一脸绿茶的女人她再熟悉不过了,还真是阴魂不散,既然她来了,那应该……她的目光往旁边一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另外两个熟悉的人,那个嘴很碎的崔浩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披了一个大红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引得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他几眼,他旁边站着的是陈珂,黑色的滑雪装穿在他身上并不臃肿,反而显得身姿挺拔、长身玉立,护目镜遮住了他的眼睛,露着挺直的鼻梁和精致的下巴。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小白脸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叁个人在说话,谁也没留意她,韩珍珍含情脉脉地看着陈珂,崔浩一脸痴相地看着韩珍珍,陈珂似乎在环顾四周找人,一想到今天中午韩珍珍出的洋相,林泠又开心起来,她还没找到机会嘲笑她,她挥舞着手臂大声喊“这边这边!” 几人的目光顿时集中过来,韩珍珍的脸色变得比火箭还快,她狠狠地瞪着林泠,后者笑得更开心了“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玩吧!” 他们来滑雪场可不是偶然……崔浩在心里默默想,不过他很识趣地什么都没说。从韩珍珍的表情看,她并不喜欢林泠这个提议,可陈珂已经径自走了过去。 裴清躺在地上一阵的无语,这个人拉她拉到一半,就跑去和别人说话,她因为脚上戴了滑雪板,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干脆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多躺一会,她看着灰色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堆积翻涌着,在稀薄处隐隐透出些光,一张脸出现在她的上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陈珂出现在这里的确不是偶然,回到房间后,他罕见地颓废起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可崔浩顺嘴提了一句,林泠在朋友圈发了叁个人在滑雪场的自拍,他就立刻坐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东西直接来了滑雪场。 被她一次次拒绝,却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这不是自虐,又是什么,他自嘲地想。 裴清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挣扎了几次失败后,像是翻不过身的甲壳虫,她拉了拉林泠的裤脚,可林泠正忙着对付韩珍珍“呀,你中午怎么自己走了,脸色好难看啊,你没事吧?”丝毫没留意裴清的小动作,段扬这时候也滑了过来,他好心地伸出一只手“裴清,起不来了吧?我拉你一把。” 裴清犹豫着,迟疑地伸出手,段扬刚伸出手,陈珂却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他的力气很大,轻松地从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他的掌心是她最熟悉的温度,是她贪恋的温暖,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在梦里,她曾经无数次牵着这只手,走在洛满白雪的街头,他的肩膀上落着雪花,他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白霜,睫毛下的黑眸里,盛满温柔。 “裴清,你说对不对?”林泠的话传进她的耳朵里,她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她大梦初醒般猛地抽回手,开始卸滑雪板。 陈珂看着她忙乱而狼狈的动作,护目镜下的眼神渐渐暗下来,他低低地问“你去哪里?” 裴清手上忙着,没说话。 “是因为我来了?”陈珂的声音更低了。 裴清随口答道“你管不着。” 陈珂悬在空中地手收紧,慢慢收回,他不说话,也不动作,就这样看着裴清一通折腾,裴清拆完了板子,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站定不动,看着她的背影。 “裴清!你干嘛去?”林泠在后面遥遥地喊。 她只是挥挥手,没有回头。 “莫名其妙”林泠自言自语着。 裴清走到出口处,她又停住了,她迟疑地转过身,几个人都没有走,林泠比手画脚地不知道在说什么,韩珍珍似乎是被气哭了,在揉眼睛,段扬和崔浩都在忙着安慰她,只有陈珂,还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看着。 明明这么远,明明隔着护目镜,她却觉得,能看到他的眼睛。 她的脚底像生了根一样,再也不动,他们就这样隔着人群,遥遥地对望。 “只是看一会”裴清在心底对自己说“就看一会,我不靠近他。”这样想着,她慢慢走向一旁的长椅,坐下来,韩珍珍被气得站在一旁抹泪,崔浩在一旁安慰他,林泠冲着她一个接一个地翻白眼,段扬转向了陈珂,和他说了些什么,陈珂点点头,在他的帮助下穿好滑雪板,显然他在教他滑雪。 裴清坐定了,看着他,和她的一迈开腿就摔不同,陈珂很有运动天赋,除了最开始有些不稳,段扬扶着他滑了一小段路,他很快就能轻松地驾驭滑雪板,他微微张开手臂,黑色的身影在雪地上轻盈地滑动,像是一只燕优雅地掠过,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她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个浅浅的笑,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真正地笑。 这才应该是陈珂,他应该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少年,他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他不该被一个疯子锁在房间里,不该被折磨,不该被毁掉一切。 只要陈珂好,她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寒风吹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很冷,只有那只被他握过的手似乎还是暖的,裴清握住了拳头,好像这样就能留住他的温度。 裴清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很久,那个叫韩珍珍的女孩子不哭了,由阴转晴,她和陈珂说笑着,转眼间做作又夸张地摔倒在了陈珂身边,坐在地上,几次尝试站起来都失败了,最后冲着陈珂伸出手,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她不相信以陈珂精准鉴婊的能力看不出来,陈珂也确实犹豫了,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往裴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裴清一下子站起来,她直直地看着两人,韩珍珍笑得开心又灿烂,已经全无刚才气得抹眼泪的样子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八十保护 她的笑深深刺进她的眼睛里。 如果可以,她现在一定会一刀剁了韩珍珍那只手。 韩珍珍被陈珂拉起来后,几乎是紧贴着他站着,陈珂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可就算是这样,裴清依然浑身都在发抖,她死死盯着陈珂,袖子下的手不断松开,再握紧,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全是疯狂的想法,她不在乎他想要什么,她不在乎他是否过得快乐,她只想折了他的翅膀,让他变成一只华美而无用的金丝雀,在牢笼里,日日唱到喉咙嘶哑。 本性难移,也许她的病态遗传自她妈妈,她理解了江予薇,理解她对裴豫不死不休的疯狂。 裴清摊开掌心,白皙的手掌上,是她指甲抠出的两个血印,她不觉得痛,只觉得畅快了些。 “裴清”段扬滑了过来“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 她又合拢了手,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刚才不想,现在想了,这个,借我玩一玩吧。”她指一指段扬脚下的滑雪板。 “这个?”段扬挠挠头“这个是单板,比双板还要难,你要不还是先练一练双板?”他虽然这么说着,还是让出了滑雪板,裴清直接拖着它,来到了坡地前,踩了上去。 “裴清,你等一下。”段扬急急忙忙跟上来“你只能在缓坡滑,在陡的地方,你会摔倒的——”话音未落,她已经“咻”一下冲了出去,也许是愤怒激发了她的运动潜能,这一次,她居然没摔倒,可是也没好到哪去,左摇右晃中,她控制不住方向,滑着斜线朝陡坡冲过去。 “裴清!快横板!”段扬着急地在后面追着跑,可裴清的速度太快了,他追不上她,她像在滑雪场上横冲直撞,正在滑雪的人纷纷手慢脚乱地避让她,还有初学者被她吓得尖叫,她的惯性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像一颗子弹一样,飞快地冲向滑雪场边缘的松树林。 “裴清——”这是林泠的声音“快刹车啊!” “裴清!横板!”段扬急得都破音了。 “裴清!小心树——”崔浩也在喊,声音非常模糊。 最冷静的人反而是裴清,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速度快到周围的人影一闪而过,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心里很痛快,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极限运动,原来这么爽。眼前的松树林越来越近,树木不断放大,近到她已经能看清树干的纹理,按着这个轨迹,她会一头撞在树干上,幸运的话,她可能只会折断鼻梁,不幸的话,她也许会折断脖子,这都无所谓,她张开双臂,听天由命。 就在这是,旁边突然飞速冲过来一个人影,他奋力一扑,横在了裴清和树干中间,裴清重重撞在那个人的胸口上,即使是柔软的肉体,这一下撞上去也足够她疼得留下生理性的泪水,更不要提那个人,被顶得闷哼了一声。她扑到在那个人怀里,两个人一起狼狈地滚成一团,跌倒在树下,树被撞得猛地一抖,松针簌簌地落下来。 裴清趴在地上,脸上还是一片茫然,那个人反应比她快得多,他手掌撑着地,慢慢坐起来,看得出他也疼得够呛,动作缓慢又吃力,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口,而是扶起来裴清“你有没有事?”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陈珂,除了他,又还有谁会在意她,在意杂草一样的她。 陈珂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着她,双手微微颤抖“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摔到头了?裴清?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他的额头在地上散落的树枝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直蔓延到眼角,堪堪避开眼睛,鲜红的血顺着他洁白的脸颊流下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护目镜,差一点,那双星辰一样璀璨的漂亮眼睛,就要只剩一只了。他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担心。 “说话啊!”陈珂的声音罕见地急切起来。 裴清颤抖着嘴唇,只吐出两个字“哥哥……” 本来焦灼忧虑的少年,却在这一刻松了紧皱的眉头,他的好看的唇浮起一个很浅的笑,很细微,也很温柔,他一把将裴清拥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抚摸着她的背“吓坏了吧,别怕,哥哥在……” 裴清的眼泪成串地落下来,她的肩膀在发抖,陈珂只当她是吓的,轻轻拍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林泠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只看见两个人在树下抱在一起,她撇撇嘴“我倒是来得多余了。”一边拉住了不知深浅就要往前走的段扬“你去凑什么热闹。” “他们两个——”段扬还想说什么。 “你急什么,安静点。”林泠擦了擦镜片“别耽误我看戏。” 这两个人就这么在雪地里抱着,也不说话,也不动,也不嫌地上凉,还没等事情进一步发展,韩珍珍急匆匆地从后面跑过来,尖叫着“陈珂!你没事吧!” 林泠真想给她一巴掌,她只能紧紧地拧着段扬的手臂缓解这种冲动,段扬疼得纸呲牙,陈珂听到声音回过头,韩珍珍的声音一下子就带了哭腔“你流血了!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林泠装也懒得装了,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韩珍珍你有病吧,他流血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在这上赶着献殷勤了,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啊!” 韩珍珍这时候甚至顾不得林泠的讽刺了,她满眼都是陈珂脸上的伤口,她几步冲过去要扶他,拉住他的手臂,却被陈珂吃力地挣开了“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他扶着裴清,两个人慢慢站起来,裴清还把脸埋在他怀里发抖,林泠眼看没戏看了,也走过去,她满意地看到回过神来的韩珍珍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目光转向陈珂,又不乐意起来,这小白脸,抱起来还没完没了,也不知道见好就收,她想去把裴清拉进自己怀里,才伸手,陈珂突然一抬手,挡住了她,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竟然吓得林泠呆愣了几秒,她印象里的陈珂礼貌温和,他像是带了一张面具,永远维持平静从容的表情,这也是林泠不待见他的原因,她觉得这个人太能装逼了,这一刻,鲜血从他的眼角滑落,那双淡漠的眸子里居然满是威胁和凶狠,如果要找个什么比喻,那就是被侵占了领地的狮子露出的眼神,她疑心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再看过去时,陈珂已经垂了眼睛,还是那幅冷静的面孔,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样子。只是林泠也不敢再去拉裴清了,她只能叫她“裴清,你没事吧?” 她以为裴清不会有反应,她却好像大梦初醒般从他怀里挣开“快,带他去包扎!” 真的不知道矜持点,声音都急得发抖了,林泠又是一个白眼“他死不了,我是问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裴清没理他,她只是攥紧陈珂的衣袖,重复着“去包扎。” “我——”韩珍珍不死心地还想开口。 “好,你陪我去。”陈珂根本没留意她,他专心地看着裴清。 裴清庆幸深色的护目镜挡住了她的半张脸,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只是机械地点头。 庄园里有个小的医务室,他们几个一起走过去,陈珂走得很慢,他的一只脚不敢用力着地,就算这样,他也不要人扶,只是紧紧拉着裴清的手。所幸医疗室离滑雪场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医生把陈珂带进里面的单间检查,其余几个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还是没人说话,有人因为担心,有人因为愤怒,有人因为尴尬。崔浩觉得作为在座最有文化的人,有必要活跃一下气氛,他刚想清清嗓子吟诗一首,韩珍珍却抢先一步,霍一下站起来,她指着裴清,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怒气“都是因为你!” 她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裴清也抬头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你,陈珂怎么会受伤!”韩珍珍眼圈发红地登着裴清,嫉妒和愤怒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你就是个祸害!你只会害陈珂!” 这几句话像炸雷一样,炸在裴清的耳朵边。 都是因为你,他才会受伤。 有人的反应比她快,林泠忍了很久的一巴掌终于挥了出去“你嘴巴放干净点,说谁呢?” 韩珍珍白净的小脸上一下子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她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回过神来,立刻扑上去要去抓林泠的脸,林泠不甘示弱,反手就薅住了她的马尾辫,一瞬间,两个人撕扯成一团,崔浩和段扬手忙脚乱地上去拉架,一个说“韩珍珍你别揪林泠的头发!你给我松手!”另一个说“林泠勿伤珍珍的脖子!她要喘不上气了!”这两个女孩子此刻一点也听不进劝,力气大的惊人,怎么拉也拉不开,一时间,四个人扭在一起,鸡飞狗跳,场面乱作一团,连里间协助的医生都被惊了出来“哎呦,你们别在这里打架啊!我的药啊!” 话音刚落,一个装碘伏的玻璃瓶子被撞倒在地,一声脆响开了花,医生急得直跺脚“干什么啊!快别打了!”他试图上前拉架,才一靠近,脸上就多了一道指甲印,也不知道是谁抓的,吵闹声太大了,里间的门再次被推开,陈珂只穿了件毛衣,袖子高高地撸着,他一只手按着还没缠好的绷带,就冲了出来,他目光在扭打在一起的几人身上一掠而过,环顾四周“裴清呢?” 根本没人有空理他,他大步跨过几人,一推门跑了出去,后面紧跟着另一个医生追了出来“小伙子,你等会!我还没给你包扎完啊!你等等啊!你的衣服……” 剩下的一个医生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只能急得干跺脚“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大家都说太虐了,说真的我还没发力 现在虐一点以后才能甜起来,我们要先苦后甜,欲扬先抑 八十一你不知道的事 “裴清,你在哪里?” “裴清……” “裴清……”少年的呼唤在白桦林中响起,惊起一阵阵的飞鸟,一只麻雀落在离他最近的枝头上,偏着头,黑亮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他从白桦林找到花园,从花园到广场,到城堡,再绕回白桦林,始终一无所获,心里越来越焦灼。 日头渐沉,树林里的光线慢慢暗下来,只有一棵棵白桦树,静默地立着。 陈珂扶着树干,无力地低下头。 “陈珂?”远处传来一点光亮,有人开着手电找过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了!你在这里做何?” 那个人跑近了,他才看到是崔浩,他一把拽过崔浩“你看到裴清了吗?” “裴清?”崔浩茫然地看向他“她和林泠去吃晚饭了啊。” 陈珂松了口气,他轻轻叹了一声,随后,心里又是一紧。 她这么久到底去了,为什么不来找他,她真的对他受伤漠不关心吗。 “走吧,我们也去吃饭。”崔浩打断了他的思绪“再晚一会餐厅要没饭吃了。” 不远处城堡的顶层是一间菜好吃但贵的小餐厅,林泠今天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表示要请裴清来吃饭,此刻她正坐在裴清对面,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今天是怎么痛扁韩珍珍的,虽然她脸上也带着几条指甲抓痕和一处红肿,但是这丝毫不妨碍她的兴致,她说“你别看韩珍珍长得高,就是个花架子,我一个人能打她四个,今天要不是那两个狗东西拦着我,她早就破相了。” 裴清没有搭话,她垂着眼盯着桌上垫上的流苏发呆,林泠讲完了,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牛肉,这才发现裴清面前的精致的柠檬挞一口未动,她抬了一下下巴“吃啊,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了吗?” 裴清靠在扶手椅上,摇摇头,将柠檬挞推到一边,那上面淋了樱桃果酱,鲜艳的颜色,总是让她想到血,她闭上眼,就是他的伤口,她挥刀在他手臂上划下的深深的伤口,他眼角滴落的血。 林泠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刀叉,叹了一口气“裴清,我是不知道你和陈珂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可是陈珂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对你还不错,再怎么样,你也不至于这样对他吧。” 她瑟缩着,轻轻问“我很过分吗?” 林泠“啧”了一声“怎么说呢……”她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你明明也很在意陈珂,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呢?” 裴清没回答她,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餐厅中间的木质高台上,一个女孩正抱着吉他,坐在那里低吟浅唱,她有一头海藻一样柔软蓬松的长发,眼神清澈,表情恬静,她正好接触到裴清的目光,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甜美的微笑。 这是一个多么动人的女孩,她像盛开在山谷间的百合一样,洁白美丽,如果裴清能和她一样,是一个正常的女孩,该有多好。 有些人是一颗水晶苹果,从内到外,都晶莹剔透,而有些人只是一颗腐烂的草莓,外表似乎依然光鲜漂亮,内里却早已经坍塌。 裴清收回了目光,她又低下了头“我有我自己的苦衷。” “有什么苦衷不能说出来。”林泠拖着腮打量着她“你和陈珂说出来,我想他会理解你的。” 裴清露出一个惨淡而悲伤的笑容“就是因为他理解我,我才不能说。” “嗯?”林泠挑挑眉“此话怎讲?” 裴清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她在桌下的右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左臂,衣服下面,是一条一条新新旧旧的疤痕,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能伤害,那她一定会加倍地伤害别人,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控,什么时候会发疯,而她发疯的时候,受伤的那个人,好像总是陈珂。 她自认烂人一个,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都不在乎,可是她不能牵连陈珂。 裴清了解陈珂,他是那样善良的人,如果他知道真相,就不会坐视不管,他会努力地想挽救她,而裴清,这个在泥潭里挣扎的人,只会将他一起拖进去,越陷越深。 他是那么美好的少年,不该给她残破的人生陪葬。 推开他有多痛,只有裴清自己知道。 裴清突然抬起头,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语气说“帮我想个办法吧,让他对我彻底死心。” 林泠瞪大了眼,怎么也想象不出这句话出自曾经的舔狗一号裴清之口,她一只手托腮,一只手下意识地揉搓起餐垫的一角“办法倒是有很多,你想要什么级别的?” “最狠的,最有效的。”裴清淡淡地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场拉锯战中坚持多久。 “说简单,也简单。”林泠歪着头看她“不过,你确定你舍得?” 裴清靠回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餐厅的暖气开的很足,空气里是食物的香气,周围是人们交谈的低语,这本该是轻松愉悦的气氛,裴清却只觉得冷,彻骨的冷。 台阶上女孩的歌声温柔地盘旋在屋子里。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仰望的姿态也不能阻止眼泪落下来“我还有得选吗?” 咱就是说 今天这章确实短的离谱 我最近灵感枯竭了,明天会多更一些 八十一抽离 咖啡厅里的炉火烧的很旺,倒映在一张张皮沙发上光芒跳跃,安逸闲适。学生们喜欢在白天的活动结束后来这里坐一坐,聊聊八卦,最靠近的壁炉的几张沙发上坐着个英俊的少年,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唇角总是挂着笑,带着丝痞气,又有些轻蔑,他周围围坐了几个漂亮的女孩,正在聊天。 “顶楼西餐厅的拿破仑蛋糕……” “明天的交响乐欣赏你去不去?” “我最近新买了个包包……” 全都是女孩子喜欢聊的东西,男孩注意力越来越不集中,也越来越不耐烦,直到一句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你们知道陈珂的事情了吗?” 这两个字成功地让他懒洋洋地抬起了眼皮,说话的是个有两个酒窝的女孩“我听说,今天中午在餐厅的时候”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当众亲了一个女生。” “还有这种事?”另一个单马尾的女生睁大了眼“我怎么不知道?” “千真万确”酒窝女孩兴致勃勃地说“我中午亲眼看到的。” 剩下的几个姑娘也到七嘴八舌地问起来“然后呢?” “然后怎么了?” “然后啊”酒窝女孩微微一笑“那个女生把他推开了,她说,让他别这么难堪。” 单马尾女生露出惊疑的神色“稀罕啊,居然还有人能拒绝陈珂。” “拒绝陈珂怎么了”男孩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他又不是人民币,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酒窝女孩嗤笑出声我忘了,宋元青好像一直不怎么喜欢陈珂。” “没有的事”宋元青无所谓地说“我又不认识他,何谈不喜欢他。” 不过从他眼里的笑意来看,他对陈珂当众被拒绝这件事情很满意。 “宋元青,我听说你又分手了。”酒窝女孩把话题转向了他“这次是什么原因?” “没什么原因。”宋元青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性格不合适。” “性格不合适?”又有一个短发女孩冷冷地笑了“未必吧,小圆在你身上花了十来万吧,不会是又把人家的钱挥霍光了,就要拍屁股走人了吧?” 宋元青的微笑挂不住了,他将手里的咖啡杯重重磕到桌子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我宋元青家里有钱,我需要靠一个女人?” 短发女孩面色不变“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小圆是多好的女孩子,你这么对她,真不怕遭报应。” 宋元青一脸的不屑“我知道你和金小圆关系好,所以在这里这么编排我,无所谓,我懒得和你计较。” 短发女孩还想再说什么,酒窝女孩赶紧急急忙忙地打断她“好了好了,别说了,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一边频频给短发女孩使眼色,短发女孩丝毫不领情,也将手里的杯子狠狠放下,大有要和他撕逼的架势,宋元青神情挑衅和她针锋相对,这是一道突兀的声音插进来“宋元青,我有事找你。” 几个人一起抬头看去,一个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元青,宋元青看到这个人微微惊讶了一下“裴清?你找我干什么?” “出来说。”裴清丢下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宋元青耸耸肩,跟着她走出去,短发女孩愤愤地瞪了两人一眼,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两人走到角落里四处无人处,宋元青上下打量着裴清“你脸色可不怎么好看,怎么了?” 裴清没心情和他废话“我要你帮个忙。” 宋元青长长地吹出一声口哨“稀罕啊,大小姐裴清也要人帮忙。” 裴清没理他,继续说下去“我要你帮忙演我男朋友,不用太久,几天就好。” 宋元青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他突然上前一步,低头凑近她。神色暧昧“你喜欢我?那我可以考虑。” 面对一张近在咫尺的帅气的脸,裴清的脸色却露出一脸的厌恶,她抬手重重推在宋元青胸口“别自作多情了,只是让你帮我演场戏。” 宋元青被她推得后退了几步,也不恼,依然笑得玩世不恭“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可以不答应啊。”裴清表情从容“宋元青,你爸拖欠工人的钱结了吗?你还有零花钱吗?还能摆得出阔少爷的谱吗?” 宋元青收起笑容,她每说一句话,宋元青的脸色就难看上一分,他恶狠狠地瞪向裴清,裴清冷冷地回视他“不用这么看我,我既然来和你说这些,就不会告诉别人,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一天一千,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 她作势要走,宋元青跨了一步拦住了她“愿意啊,当然愿意,有钱不赚王八蛋。” 裴清料定了她会答应,她扬了扬手机“把我微信加上,我会告诉你都需要做什么,其他时间,我不想看到你。” 宋元青微笑着“当然,您是老大。” 裴清讲完这些,也懒得再和他多说一句,她才一转身,又转头冷冷说出一句“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宋元青依然笑着“当然。”裴清走后,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眯着眼打量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闹钟叮铃铃地响起来,崔浩慢吞吞地爬起来,哈欠连天地爬起来,一转身,陈珂那张床已经没人了,被子都迭好了,他恍惚间想起来他早上的时候醒了一次,陈珂和他说先去餐厅等他,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起这么早,他草草洗漱,也去了餐厅,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陈珂,等他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发现桌上已经摆了两份早餐,一份只有一碗白粥和两个包子,另一份整整齐齐的摆着牛奶、虾饺、水果和小蛋糕,崔浩顿时感动起来“陈兄,想不到你对我竟如此好,连早餐都为我准备好了!我不能辜负了你的美意,”他刚要伸手去端牛奶,陈珂就将餐盘拉得离他远了些“对不起,不是给你准备的。” 崔浩的手一顿,转而尴尬地摸起了头发“这样啊,无妨无妨,我自己去买就好。”他取了几样早餐,打着哈欠恍恍惚惚往回走,却在瞥见门口时睡意全无,一下子精神了,他快步溜回餐桌旁,凑近了低声对陈珂说“坏了,你往那边看。” 陈珂抬起头,表情也瞬间就僵住了,裴清和一个英俊的男孩肩并肩走进来,男孩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靥如花。 他已经多久没看她笑过了,他出现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脸色惨白,面无表情。 “岂有此理!”崔浩用力锤了一下桌子“裴清怎么能和他在一起,这人是个人渣。”他说得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吞下去“陈珂,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讲过的,宋元青?” 陈珂表情没变,脑子里却已经开始飞快思考起来,宋元青,这个名字他也同样有印象,因为崔浩有段时间几乎一整个月每断地念叨过这个名字,原因也很简单,这个风流才子倾慕许久的姑娘和宋元青在一起了,这也就罢了,不久之后,宋元青就甩了这个女孩,女孩子不甘心,在教学楼下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她好不容易等来了宋元青,对方却只是丢下一句“你丢不丢人”就扬长而去。他向来不是一个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评判他人的人,可是那天,那个男孩眼睛里的凶狠凉薄,和崔浩给他讲的宋元青各种“风流韵事”,让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宋元青,绝非善类。 裴清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他坐不住了,站起来,快步走过去,轻声叫道“裴清?” 裴清正和宋元青聊得开心,听到声音,她转过头,看到来人后,她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是你啊,有事吗?”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单独谈谈。” “不用了”裴清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有事在这说。”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陈珂坚持着。 “不想说,那就别说了”裴清打了个哈欠,手指绕着头发玩“正好我也不想听。” 陈珂的眸光暗了暗,他终于还是直戳了当问出来“你们?” “看不出来吗?”宋元青打断了他的话,轻佻地将手臂搭到了裴清肩膀上“这是我女朋友。” 裴清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但是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对宋元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弯弯的眼睛,潋滟的红唇,若隐若现的梨涡,他想不到,有一天裴清会对别人露出这样的笑容。 陈珂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直直地看向裴清“他说的是真的?” 裴清挑挑眉“这种事情,有什么开玩笑的必要吗?” 少年俊秀的脸上慢慢笼上阴霾,他握紧了拳头,手臂微微颤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裴清嗤笑了一声“我想和谁谈恋爱,就和谁谈恋爱,难道还要和你交代吗?” 陈珂墨黑的眸子里已经慢慢燃起火来“你——” “元青,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吃饭了。”裴清打断了他,推开椅子站起来,轻松地说“我们换个地方。” “好,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宋元青轻佻地笑着,他的手臂还搭在裴清肩膀上,两人并肩走出去,路过陈珂身边时,宋元青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陈珂表情木然,身体被他撞得微微一晃,一直到两人都走出餐厅,他还呆愣在原地。 “陈珂”崔浩也走过来了,嘴里狠狠地骂着“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人面兽心!陈珂,你没事吧?” 陈珂低头站着,并不说话,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眼,薄唇微抿,双拳紧握,神色晦暗不明。崔浩以为他被打击傻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陈珂,你……” 陈珂猛地抬起头,他没有崔浩想象中的愤怒、难过、颓废,他的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崔浩,你了解他多少,能不能讲给我听?” “可以是可以。”崔浩挠挠头,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像你的作风。” 以前的陈珂可是对别人的事情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别说主动问,有人给他讲他都不怎么爱听“你要听什么?” 陈珂透过玻璃窗,看着两人的身影,淡淡地说“全部。” 餐厅外,刚一走到无人处,裴清突然抬手抓住宋元青的手臂,用力往他身后一拧,宋元青没有防备这个娇小甜美的姑娘会有这样大的力气,一时间疼得呲牙咧嘴。 “宋元青”裴清再没了刚刚的娇俏可爱,她冷漠地看着他“我警告你,下次再敢碰我,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宋元青好容易挣脱了她,揉着胳膊,有几分气急败坏“裴清,你别欺人太甚。” “闭嘴,你别以为你撞陈珂那下我没看见。”裴清打断了他“我说了,你安分一点,我们各取所需,否则的话,你想试试吗?” 这个女孩明明长了一张精致无害的脸,可此刻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透出的森森寒意,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竟然让宋元青觉得不寒而栗。 “您说的是”他立刻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今天是我不对,你可以扣钱。” 裴清深深地看着他,一直到看到他装笑都装不出了,她才点着他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宋元青,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你敢碰陈珂,我就让你死的很难看,我说到做到。” 八十一底线 今天上午学生的活动是西方古典油画欣赏,负责讲解的老师还带了一幅他临摹的作品来,他讲得很认真,下面却没几个人在听,聊天的,追剧的,打盹的,谈恋爱的。 崔浩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宋元青这个败类是如何朝叁暮四、朝秦暮楚,玩弄女孩感情的,陈珂耳朵在听他说话,目光牢牢却锁在裴清身上,她坐在他斜前方,支着下巴,侧头看着旁边的男生,她的眼神专注,嘴角微微翘起。 他熟悉这个表情,她看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 宋元青靠近她耳边说着什么,她笑起来,两个人贴得很近,几乎脸颊相触。 “咔”一声脆响,陈珂手里的圆珠笔断成了两截。 这一声在不算安静的小礼堂里并不突出,却被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了,他无意间抬头往下一看,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推推眼镜,遥遥一指陈珂“那位男同学。” 陈珂还在盯着裴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珂”崔浩推了推他“老师叫你。” 陈珂这才回过神,他站起来,礼貌地对老师点点头“老师,您是在叫我吗?” “对对”男老师看起来很高兴,他招招手“来,你能来前面吗?” 他不明就理,却还是顺从地走到讲台前,老师在正中央放了把椅子,按着他坐下去“同学们看过来。” 讲台前突然多了个帅哥,这下子,溜号走神开小差的,一下子都清醒了,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男老师拿着手里的笔在他脸上测量着“同学们,你们看这位男同学的脸,他的叁庭五眼距离得到,符合黄金比例,很有古希腊式的美,如果以他为模特,一定能创作出不错的画作。” 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所有人盯着,一向沉默内敛的陈珂居然没有脸红窘迫,心思完全没在男老师说了什么,他目光沉沉,视线笔直地锁向台下的女孩。 老师说到兴起,手痒难耐,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画夹“我看同学们对我讲得东西也不是特别感兴趣,这样吧,我现在就以这位男同学为模特,简单画一幅素描。” 下面喃喃地响起一片赞同声,男老师也受到了鼓舞,他连接好了一个小型的摄像头,将纸和笔投射到大屏幕上,浅色的铅笔在白纸上轻轻划出一笔,一笔,又一笔,男老师有条不紊地换着铅笔,定型,排线,刻画,阴影,高光,他不但画技超群,而且速度极快,随着“沙沙”的声音响起,轮廓慢慢清晰地浮现在白纸上,下面的同学一会看看陈珂,一会看看屏幕,一时间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人忘了动作,忘了言语,忘了时间,注意力全在这只有魔力的铅笔上。 “啪”一声轻响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老师在眼睛上点完最后一笔,就放下了铅笔。 “时间有限,画得比较潦草,还请同学们见谅。”艺术家都是比较谦虚得,事实上,他在极短得时间里精准地捕捉了人物地神韵,因此画显得非常逼真,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脸,似乎有一束光打在他的脸上,少年柔软的黑发散发着柔和的光,像是一圈光环,笼罩头顶,他表情平静,五官精致,像是沐浴在圣光里的天使,可与这种安静的美丽格格不入的,是少年的眼神,男老师特意用了一点俯视的视角,他微抬着眼,在看什么人,这个人似乎惹得他生气,又似乎让他十分在意,少年的目光深邃,透露着难以名状的沉郁与阴森,男老师将他的眼睛勾画得太栩栩如生了,他阴沉而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直接刺穿画布,一直看到观赏者的心里,这和他美到近乎有几分柔弱的外表一点也不搭,如果要找什么来形容这种感觉,他像是一个藏在天使躯壳里的恶魔,让人不由得升起几分寒意。 “画得太好了。”不知道是谁夸赞了一句,寂静被打破,下面立刻响起了不绝称赞声“老师画得太传神了”、“栩栩如生”,还夹杂着女生低低的议论“这个小哥哥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他长得真好看……”,老师微笑着点头,接受称赞。看得出,所有人对这张画都很满意,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宋元青,他对陈珂早就有敌意了,作为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从小到大,他走到哪里不是女生的焦点,可是偏偏上了高中,这个小白脸抢走了他大半的光彩,甚至他辛辛苦苦追不到的女生,转头就去给陈珂送礼物,再加上裴清一闹,他心里恨死了陈珂,此刻的宋元青一脸的不屑,低头玩着手机,以此表达自己的不在乎。另一个就是坐他身边的裴清,她假笑了这么久,脸早就僵了,此刻看到这张画,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这个眼神,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以前她还在想方设法折腾陈珂的时候,不怕他恶狠狠地瞪她,不怕他语气不善地凶她“裴清你不要太过分”,却唯独害怕陈珂露出这种神色,这是他真正生气时候才会有的表情。慌乱之间,她和他目光交错,她隐约看到陈珂对她露出一个笑,一个浅得几乎看不出来、却充满挑衅的笑。 裴清迅速低下头,她不敢看陈珂的眼睛,这样的空气,每一秒都是窒息。 “这个老师还真是厉害。”林泠没心没肺地在她耳边夸赞着“绝了,你别说,这小白脸还有几分看头。”段扬在一旁表示附和,裴清一点也不想加入到他们的讨论里,她闭紧了嘴,不想理她,“当当”的钟声就在这一刻响起来,这简直就救了她的命,老师刚说出“今天的讲座就结束了”,她就以惊人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冲出了礼堂。 “裴清”林泠在后面叫着“你急什么!” 裴清头也没回。 “你还真是,从来没见你吃饭这么积极过。”林泠劈里啪啦地收拾着“段扬你快点,等会她跑没影了。” “裴清,你吃这么快,也不怕把自己噎死。”林泠目瞪口呆地看着裴清毫无形象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早吃完早走”她含糊不清地说。 “你不等宋元青了?”林泠疑惑地看着她。 裴清摇摇头,按着原计划,她今天要一鼓作气,趁着午饭的时候再好好秀一秀,可是现在她改了主意,她只想在陈珂的视线里消失。 “裴清,你吃慢点。”段扬同情地把一杯饮料放在裴清面前“没有人和你抢,我就说你每天只吃那么少不行,你看,饿急眼了吧。” “对啊,你不是这几天都不怎么吃饭吗?”林泠支着下巴看她狼吞虎咽“今天怎么吃这么快。” 裴清还是没抬头,含糊地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吃饱了跑得快”。 “裴清,你不能这样只吃碳水”段扬煞有介事地说“俗话说,吃碳水让人衰老,你知不知道,碳水里含有大量的糖分,糖,就是皮肤老化的罪魁祸首,我健身的时候——” “裴清,陈珂来了。”林泠低声打断了段扬,埋头苦吃的裴清猛地抬起头,林泠这下子明白什么叫“吃饱了跑得快”了,她站起来,矮着身子迅速地往后门溜过去,陈珂却在人群中精准地将目光锁定到她身上,他快步走过来。 “裴清”陈珂叫她“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裴清撒腿就跑,她逆着人流,七拐八绕,平时跑上一圈就喘得不行的人此刻倒是很灵活,没一会就把陈珂甩得不见踪影,她又特意兜了一圈,在回到了酒店楼下,裴清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大口地喘息着,一边换气,一边四处张望,现在是午饭的时间,偌大的空地上没有人,只有几只麻雀正一边蹦跶着一边低头啄食。 很好,看起来是把他甩掉了。 她送了口气,只觉得跑得都要虚脱了,盼着能回房间赶快睡上一觉,裴清贴着墙,恍恍惚惚地走着,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熟悉的香气传进她的鼻子里。 “你在躲我吗?”陈珂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眼下这个形势,跑是跑不动了,裴清挣脱了他的怀抱,干脆放弃挣扎了,她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我饭后运动,你不要自作多情。” 陈珂不知可否“我想和你聊聊宋元青的事情。” 这时候不能露怯,否则就都前功尽弃了,就是装,她也得把戏做全套。裴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如果是这件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想听。” 陈珂没有理会她的“不想听”,他淡淡地说“宋元青他——”说到这里,他卡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他人品不太好,你不该和他在一起。” “所以呢?”裴清挑挑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珂自顾自地说下去“他经常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和他在一起你会受伤的——” “还是那个问题”裴清不耐烦地打断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珂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一下子就懂了裴清的意思,他目光慢慢冷下去“你知道他的为人?” “知道啊” “你知道他经常换女朋友?” “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陈珂逼近了一步“为什么?” “不为什么。”裴清嗤笑着“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你管不着。” 陈珂低着头,他深深地望着她琉璃色的眸子,乌黑的瞳孔里浓云翻滚。 “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他平静地问。 又来了,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 如果陈珂够细心,他就能发现裴清的腿微微有些发抖,但她的脸上却满是蔑与嘲讽“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们之间,只是玩玩,我玩够了,我现在不喜欢你这样的书呆子了,我喜欢宋元青那样的,你如果识相点,就趁早别来烦我,别自取其辱。” 她一股脑把能想到的狠话全都说出来了,她只盼陈珂听到以后,能一脸愤怒地拂袖而去,并且从此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是以前的陈珂,一定会这么做,可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了,他不但没有走,反而更近了一步。 “玩玩?”这两个字他说得清晰缓慢,似乎要将其慢慢咀嚼成渣。 “不然呢?”裴清冷冷地笑“你真觉得,我想和你厮守终身?别做梦了!” 她几乎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自己了。 没有难过,没有委屈,没有愤怒,陈珂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漠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眯着眼。 “裴清”陈珂轻轻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干什么?”裴清一脸警惕地后退“想动手?我告诉你,我男朋友不会放过你的!” “男朋友?”这叁个字他说得更慢了“好,好得很。” 裴清惊恐地看到,他笑了,依然是那种浅浅淡淡的笑,他的眼睛里没有却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睛寒霜覆盖,冰层下之下,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裴清”陈珂平静地喊她的名字“你会后悔的。” 咱就是说,清水章我早就写腻了 八十三理智与感情 这天晚上,他终于没有梦到被裴清嘲笑着推下悬崖。 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红木的老家具静默地离着,岁月的痕迹将它门磨得愈发光滑圆润,柔和的光,窗外,一棵巨大的桂花树舒展翠绿的枝叶,嫩黄的花朵像是星星点缀其间,一朵桂花顺着窗户慢悠悠地飘进来,落在床上的女孩脸上,女孩一张瓷白的小脸,浓密的睫毛,肥圆可爱的小嘴,像是布娃娃一样乖巧精致,她睡着了,却睡得并不安稳,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门被轻轻推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慢慢走来,在床前站定,一道阴影投在女孩脸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摸过她的眉梢、脸颊、下巴,女孩感受到了异样,她下意识地躲开了这只手,茫然地睁开眼。 “你醒了。”床头的少年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女孩揉了揉眼睛,她的目光从茫然,到惊讶,再到恐惧,她挣扎着坐起来,紧紧地靠在床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坐在床上,目光依然温柔“这是我家啊,我当然会在这里。” 女孩这才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少年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他抬手想要将女孩揉得凌乱的长发理顺,女孩的反应却很大,她“啪”一声拍掉了少年的手“你别碰我!” 少年并不恼怒,他打量着女孩,像是在看陷阱里的兔子,女孩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光着脚,紧紧贴着墙角,惶恐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让我走!” 他还是不理睬她说了什么,对女孩招招手“过来,别光脚踩在地上,凉。” “你……”女孩顺手抄起一个枕头,对他狠狠砸过去,少年伸手一挡,她趁机从他旁边绕过去,“啪嗒啪嗒”地跑到门口,她拼命转动着门把手,锁芯“咔哒咔哒”作响,门却纹丝未动,女孩急得跺起脚来,下一秒,她被人从背后抱起来。 “放开!放开我!”女孩尖叫着挣扎,白嫩的小脚不断在空中蹬着,可她的腰被牢牢卡住,反抗的效果微乎其微,她被抱回床上,少年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都说了,不要光脚,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是个混蛋!”女孩哭得满脸都是泪,还在努力地推他的胸口。 “我是个混蛋啊。”少年爱怜地用指腹擦去她眼角地泪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的温柔没换来女孩的顺从,她反而一把拽过男孩的手臂,狠狠咬下去。她明明咬得很用力,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许是察觉不到回应,女孩松了口,抬头惊恐地看着他。 “够了吗?”少年主动把手臂送到她唇边“可以让你再咬一会。” 女孩流着泪,拼命摇头。 “不咬了?”少年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那可就轮到我了。” …… “陈珂,你还不起吗?一会活动要开始了。”一道声音遥远地传过来“你居然能睡这么久,真是史无前例!” 床上的少年慢慢睁开眼,坐起来“崔浩,你先去餐厅等我吧。” “无妨”崔浩正对着镜子仔细整理自己的发型“我等你一起。” “你先去吧。”陈珂坚持着“我很快就到。” 崔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陈珂是个极少提要求的人,所以他也就应了下来“那好,我们稍好再见。”他最后抹了一把头发,走出房间,看着他关上门,陈珂才下了床,小腹下,宽松的睡裤被撑起鼓鼓的一大团,他走进浴室,将水调到最凉,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哗哗地流下来,他一捧一捧地淋在脸上,凉意顺着毛孔渗进来,陈珂这才觉得自己好了些,他手撑着台面,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眉眼秀蔚的少年也在看他,一双黑眸浓云笼罩,深不可测。 他将脸擦干,走回床边换衣服,他脱了睡衣,从容不迫地穿戴整齐,才要走,又停下来脚步,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兔子的发绳,他将发绳绕在指间把玩了一会,最后将它套在了手腕上,藏进袖子里。 崔浩坐在餐厅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拿眼睛瞟来来往往的漂亮女孩,十分惬意,他的目光在触及陈珂迎面走来的陈珂时,表情一下子从放松变成了惊愕,他看着陈珂餐盘里的一大碗炒饭和两笼小笼包“这都是你要吃的?” 陈珂坐在他身旁,简单地“嗯”了一声,就开始低头吃饭。 “你前两天不是不吃东西的吗?”崔浩感叹着“你还真是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陈珂依然只是简单地“嗯”一声,崔浩仔细打量他来,他觉得陈珂今天怪怪的,他总算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抑郁寡欢了,可是也称不上开心,有种说不出的阴沉的怪异,他点点头“能吃是福,多吃点。” 吃了早饭后,二人出发去参加上午的活动,上午是手工做陶瓷,在一个大屋子里,大家各自将手里的陶泥捏成形,上色,然后统一烧制,崔浩说他去年捏了个水杯,但是所有人都觉得是个碗,他摆弄着手里的陶泥,问陈珂“陈珂,你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陈珂回答“我不太擅长手工。”崔浩看看他手里那摊泥,确实看不出形状,看来手漂亮,做出的手工不一定漂亮。 “陈珂”一个熟悉的女生响起,陈珂为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抬头的时候依然是一脸平静地打招呼“你好”。 是韩珍珍,她化了妆,眼角依然透出隐隐的淤青,看来林泠下手不轻,她羞涩地看着陈珂“我可以和们一起吗?” 还不等他回答,崔浩已经殷勤地腾出了位置“来来来,荣幸之至。” 陈珂没有说话,他抬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在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裴清正看着手里的泥发呆,毫不意外地,她旁边是宋元青和林泠,韩珍珍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林泠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转到宋元青和裴清身上,她又有些满意。 “我听说裴清和宋元青在一起了,他们两个可甜蜜了。”韩珍珍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陈珂的表情,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崔浩也诧异起来,以往裴出现,尤其是和宋元青一起出现的时候,陈珂多少都会有些失态,这次他冷淡得像是在看陌生人,他收回了目光,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吗?” 他的反应,在韩珍珍看来就是放弃了裴清,一时间,喜不自胜,陈珂专心地捏起手里地陶泥来,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外面套着针织背心,衣袖高高地挽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结实的手臂,手腕上带着根黑色的头绳,干净得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低眉垂眼的少年太漂亮,总是让韩珍珍轻易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鼓起勇气“陈珂,我们今天一起做个纪念品,可以吗?” 陈珂眼睛未抬,目光始终落在陶泥上“对不起,我想自己做。” 她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那根头绳上,那明显是个女孩子的东西,陈珂为什么要带在手上,她试探着问“这跟头绳好漂亮,我今天刚好忘记带了,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对不起,不太方便”陈珂捏着手里的泥,一句废话也不愿意多说。 韩珍珍甜甜的笑僵在脸上,一旁的舔狗崔浩赶快献殷勤“珍珍,我们一起做个如何?” “不如何”韩珍珍没好气地回答,接连的打击倒是让她终于安静下来。说废话是崔浩的专长,他嘴里一刻也不闲着,开始大谈特谈中国瓷器史,不但记混了汝瓷和青花瓷,还把景德镇的位置记在了江苏,没人纠正他,因为根本就没人在听他说话,陈珂的注意力很集中,全在陶泥上,他总是不满意自己捏出来的东西,一遍一遍做好,再揉碎,不厌其烦,崔浩已经一口气做出了五个酷似棒棒糖的勺子,陈珂的东西才捏完,他顺手拿过旁边的颜料盒,简单地点了几笔,就放在了一旁地 托盘上,准备进窑烧制,崔浩凑过来看,他捏的似乎是个工艺品,一个歪歪扭扭的笼子,里面坐着一只小兔子,小兔子睁大眼睛,含着泪花,惊恐地看着笼子外,虽然他的塑性能力不强,但是却将小兔子的表情刻画得惟妙惟肖,它好像已经看到了笼子外的恶狼,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绝望又无助,奇怪的是,这是小兔子的眼睛既不是红色,也不是黑色,而是浅浅的黄褐色,看起来像是焦糖的颜色,又像是琥珀色。 “这……”崔浩被这个作品弄得毛骨悚然“这是何意?” 陈珂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看上去挺满意的“没什么,随便捏着玩的。” 韩珍珍也来看他的成果,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惊喜地说“这个小兔子好可爱”她想伸手去摸摸,却被陈珂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对不起,还没干透,还不能碰”她悻悻地收回手,很想说“做好了能不能送给我”,但是考虑到最近屡屡吃瘪,她还是理智地闭嘴了,准备徐徐图之。崔浩舔着脸将自己的勺子送到韩珍珍面前“珍珍,你看,这是我特意为你所做,希望你每每看到都能想到我!” 韩珍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四不像,还很恶俗地画了个大大的红心,嫌弃溢于言表“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为何?”崔浩急了“这可是我的一片真心。” “谁要你的真心?” “珍珍,你竟如此践踏我的心!真让我难过……”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地拌起嘴来,陈珂礼貌地开口“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一下,吃午饭的时间是不是到了?” 崔浩正准备朗诵一首“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冷不防被岔开了话题,看了看手表“还真是。” “我要去吃午饭。”陈珂端着盘子站起来“先走一步了,抱歉。” “啊?”崔浩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开“陈珂,你等等我,你吃饭怎么如此积极!” 陈珂的反常,不但崔浩觉得异样,连裴清本人都觉得不正常,她已经做好了今天继续和陈珂对线的准备,可是陈珂却一整天都没靠近她,甚至都没有看她,晚上大家一起听交响乐演出,林泠压低声音问她“小白脸今天怎么没阴魂不散?” 裴清下意识地往侧后方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他正抬着眼看台上,看起来很专注。 裴清低了头“大概是放弃了吧。” 也许说她昨天说得话太狠了,终于起作用了。 “那不是挺好的”林泠咂咂嘴“你终于摆脱他了。” 裴清的表情和“好”完全不沾边,她垂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宋元青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轻佻地笑笑“既然他放弃了,裴清,你要不要考虑我?”说着,地下头凑近了裴清。 裴清猛地抬起头,要不是宋元青闪得快,她已经一巴掌扇上去了“滚远点!” 宋元青的脸垮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裴清,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吗?” “少和我说这种屁话”裴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想演就滚,有的是人等着。” 他的脸色黑如碳,重重地说了句“你好样的”,就阴沉着脸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这一幕刚好被坐在后面的陈珂尽收眼底,只是在他的理解里,这是两人的打情骂俏,他也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当一个人只是有些疯癫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精神不正常,可是当他疯到极致时,反而与普通人无异,这就是那些高智商的反社会天才不容易被找出的原因。 他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不是这样。 音乐会散场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宋元青在没结束时就自顾自地走了,林泠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可算结束了,走,去吃宵夜。” 裴清哪有吃宵夜的心情,她摇摇头“我不想去。” 林泠叹口气“那我陪你吧。” “不用了”看着段扬眼巴巴的眼神,裴清再次摇头拒绝“你和段扬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裴清在这种事情上倔得和头驴一样,林泠知道多说无意,只得作罢“那你早点回去,别待到太晚。” 裴清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又下意识地看了看陈珂的位置,已经没人了,她也站起身往外走,音乐会在礼堂,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能出去,她被裹挟在人流里,慢慢地走着,灯光很暗,身边的人叁叁两两成剪影,大声交谈笑闹,人声鼎沸,只有她自己是一个人,她看着前方,一阵地恍惚,无意识地走过一扇又一扇的门,出口就在前方,她在路过最后一扇门的时候,没却悄无声息地开了,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猛地将她拉进去,又迅速关上了门。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裴清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拽进了屋子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叫,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八十四玩物1 不等裴清挣扎,他就松了手,她又惊又怒“陈珂,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陈珂语气平静“和你聊聊。” 裴清后退一步,警惕地打量他,这间屋子本来是个小会客室,因为大落地窗外就是绵延的高山,这两天被临时用作写生教室,教室里凌乱地摆着桌椅和画架,几张白纸散落在地面上,屋子里没开灯,窗外的路灯洒进一束光,刚好打在陈珂身上,他坐在一张桌子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搭着,一张白皙的脸上表情轻松平静,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无害的少年,裴清心中却警铃大作,她一边后退,一边摸索着门把手“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陈珂从桌上跳下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不想聊?”他微微歪头看着她“那我们直奔主题。” 她还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陈珂已经将她按进怀里,温软的唇瓣贴上来,上一次他也是这样吻的她,吻得温柔又克制,这一次却大不相同,简单粗暴,目的明确,他蛮横地顶开她微合的贝齿,直攻城池,他的呼吸,他的唇舌,都是滚烫的,他的味道却是薄荷一样冰凉的香,还不等裴清从这个吻里回过神,陈珂的下一个吻已经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他的手顺着她的衣摆探进去,抚摸上她光滑的背。 裴清终于有了反应,她声音尖利起来“陈珂你疯了!” 她太瘦弱了,咬紧牙关拼命挣扎,动作却和挠痒痒一样,阻止不了陈珂,他的手掌已经攀上了她的背,摸索到了她胸衣的扣子,裴清几乎要喊出来“陈珂!我要叫人了!” 陈珂的气息平稳,声音从容,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惶恐“叫吧,把大家都叫进来看看,顺便告诉他们,你对我都做了什么!” 她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样,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害怕被别人看到这副样子,她根本不在乎,可是陈珂不行,深更半夜,空教室里衣衫不整的两个人,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众目睽睽,如果这件事情闹大,别人会怎么看陈珂,校方会怎么处理陈珂,她不敢冒这个险。 她乖乖闭了嘴,陈珂却理解到了别处,他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怕别人看到?你怕谁看到?宋元青吗?” 裴清被他气得眼圈发红,她干脆闭紧了嘴,不再理他。 陈珂只当她默认了,他突然一把捏在她的脸颊上,抬起她的脸,逼视她琥珀色的眼眸“裴清,宋元青到底哪里好?”说到这里,他终于流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情绪,声音里带着冷冷的恨。 裴清毫不示弱地瞪着他,浅色的眼眸里满是愤怒。 她在为了别的男孩子,对他怒目而视。 陈珂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情绪。 “和宋元青分手。”他淡淡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给我下命令?”裴清恶狠狠地喘着气“不可能!” 陈珂反而不见了气恼的神态,只有秀气的长眉为不可察地挑了挑“你确定?” “我确定”裴清歇够了,又开始挣扎起来“陈珂,你要是个男人,就让我走,欺负我一个女孩子,我真瞧不起你!” 陈珂的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你说得对”他温和地说“你是该瞧不起我。”他的手指搭在裴清胸衣的纽扣上,狠狠一拽,搭扣应声而开。 “你疯了!”裴清低声呵斥他,脸上的凶相倒是气势不减。 陈珂丝毫没因此收敛,那只手顺势摸到了她胸前“我是疯了!”他张开手掌捏住了她的胸“我早就疯了。” “你……”裴清瞪大了眼,她的话被含入口中,陈珂将她压在墙上,低下头深深地吻她,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一只手在她的胸前揉捏,少女的雪乳像是面团一样,被他挤压成各种形状,他恶意地用指甲刮蹭着娇嫩的乳粒,几下就将它撩拨得硬如石子。 “别……别……”她只能隐约发出这样几个音节,陈珂吻得太用力,以至于她有些喘不上气,也许是她的抗议起了作用,他松开了她的唇,裴清还来不及缓一口气,陈珂已经掀开了她的毛衣,低头含住了她的胸,冰凉的乳肉被包裹进温热的口腔里,他吮吸得很用力,圆润的乳球几乎被吸成了锥形,被拉向他口腔深处。 “陈珂!”总算能自由说话的裴清第一句话就是骂他“你个王八蛋!”最后一个字却变了声调,陈珂陡然松了力道,转而只照顾起最敏感的乳粒,他将它含在口中,用舌尖拨弄,温柔小心,却又在她放松下来突然一口咬住,力道不轻不重,微微有些疼,还有伴随而来的酥麻,她像是发出抽泣一样细弱的呻吟声,双腿发软。而陈珂趁着这个机会,摸到了她的腰部。她今天穿的是条呢子半身裙,里面是条羊毛的打底裤,他双手一用力,“刺啦”一声,裤子被撕开了一条缝,刚好是腿心的位置,果然纯羊毛的东西就是不结实,他抬起修长的腿,强行挤进她的双腿之间,隔着内裤,用膝盖不断挤压摩擦那处小小的凹陷。 少年俯视着瑟缩发抖的女孩,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用指腹摩挲着少女红唇上浅浅的齿痕“喜欢吗?” 他在明知故问,这曾是和她最亲密的男孩子,他了解她的身体,却反过来用她的弱点对付她。刚刚散场的学生还没走完,门外又陆陆续续地响起了脚步声,裴清不敢说话,只能含着泪瞪着他,半是愤怒,半是委屈。 陈珂低低叹了口气“裴清,为了他,值得吗?”他俯身吻她的唇,每一下都短而轻柔“冷不冷,抱住我。” 裴清宁愿紧紧贴着冰冷的墙,也不愿意投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他又是轻轻叹息一声“不愿意吗?抱抱我都不愿意吗?”陈珂拉起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我好难过。” 他嘴上说着难过,表情却依旧平静如水,他的眼睛,那双黑而幽深的眼睛,清澈如雨后天空。也就是在这一刻,裴清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恐惧,陈珂这个人有点病,她是清楚的,他发疯的时候特征也很明显,阴郁的表情,沉暗的表情,乌云压顶一样的眸子,可是从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他很冷静,很理智,似乎这一切并不是感情用事,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让我走。”她的语气里几乎带了几分恳求“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应她的又是一个轻而淡的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慢慢重复着,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对啊,这不就是你擅长的吗?” 这句话触及到了他的伤口,她的心一颤,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陈珂一把扼住她的后颈,抵住她的额头,语气越发温柔“对我有兴趣的时候,就把我囚禁起来,玩够了,就一脚踢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裴清什么都说不出来,这的确是她做的,什么都是她做的,至少在他的视角里,是这样的,她的心疼得紧缩起来,不为她自己,而是为陈珂。 “我算什么?到底算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可以随意抛弃的玩具吗?” “不……”裴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身体颤抖着“对不起……我真的在赎罪了……” 她的话再次被陈珂的吻打断,他也根本没在听裴清说什么。 “你不是想玩吗?”他怜爱地吻着她的唇“好啊,我陪你玩。” 他随手拽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昏暗中,裴清看不请他到底做了什么,她听到了裤链拉开的声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陈珂拉过她,让她面对着他,跨坐在他身上。 “别!不要!”裴清奋力挣扎着,她已经够和陈珂牵扯不清了,如果今晚真的发生些什么,那就更让她的努力白费了一大半。裴清用尽全力绷直双腿和他对抗。 “不要!”外面已经没了声音,她终于敢提高了音量,她试图用尖叫唤醒陈珂,却只是徒劳,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此刻弱得像是案板上的鱼,她纤细的腿因为脱力不住颤抖着,却还是被他一点一点按下去。 “不要,为什么不要?”相比于她的狼狈慌乱,陈珂显得神闲气定“裴清,你不是喜欢我吗?”她的身体被越压越低,她能感觉到有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身体,她用尽力气拼命地推搡陈珂,就是她的巅峰时期,也只有被陈珂压制的份,此刻这个瘦弱少女的反抗更是螳臂当车,只是困兽之斗。 “我忘了,你已经玩腻了”他轻松地说,一个硕大的圆钝的东西,挤开她的内裤,顶进她的身体里“但是我还没有” 八十五玩物2 “不要!”少女压抑的、低低的呼喊声在空空的教室里响起,她脸色苍白,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身下的少年,没有开灯的教室里,只有落地窗外的路灯投进的光,朦胧中,他的轮廓若隐若现,他微微仰着头,脖颈优雅修长,下颌的线条优美干净,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折射着光线,散发出微弱的光。 “陈珂!”她从喉咙深处喊出他的名字。 少年并不理会她,只是掐着她细细的腰,一味地往下按,让她坐到他身上,滚烫的龟头从衣服的裂口处进入,挤开内裤,像一条毒蛇,钻进她的身体里,她首先的感觉是疼,被强行破开的疼,然后是涨,身体被逼迫撑满的涨,无论哪一种,都不好受,她的手指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停!停下来!” “别这么紧张”陈珂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放松!” 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裴清扭动着腰,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可硕大的龟头像瓶塞一样牢牢卡在穴口,无法摆脱,只是徒劳地让他舒服地叹息一声,她这个样子的确像是主动套弄。 “坐下来”他的声音低而轻,温柔而动听,像是引诱人犯罪的恶魔的低语“坐到我身上。” “不要!我不要!”她捶打着他的肩膀,推搡他的手臂,穿着昂贵小皮鞋的脚在地上胡乱蹬着,散落的白纸被她踢起来,纷纷扬扬地落下,鞋底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由于紧张和她的不配合,他的插入并不顺利,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她下意识地夹紧下半身,来制止他的动作,温暖的嫩肉蠕动着将性器往外推,可它们终究是柔软娇嫩的,所作的反抗也太有限,甚至让这个入侵者更加兴奋起来,在欢爱方面,女性占据着天生的弱势,她门无法阻止自己被侵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反抗,也不过是秋天蚱蜢的垂死挣扎。裴清被一寸一寸地压下去,粉红娇嫩的缝隙,一点一点吞没狰狞丑陋的性器,强烈的压迫感直逼喉咙,她哽咽着,张开唇喘息着,以此来顺畅呼吸。 “你太过分了……”她只能发出气声“你什么都不懂。” “我该懂什么?”陈珂平静地望着她。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懂。她只能在心里这样告诉他。 她选择了沉默。 “我过分吗裴清?”陈珂突然猛地往下一拽她,粗大的肉棒猛地被吞下一大截,裴清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比起你来,差得太远了。” 她怀揣着无法开口的秘密,沉重的负担和委屈胀满了胸口,却无法言语,这悲伤夹杂着愤怒,她恶狠狠地揪住他的头发,向后拉去“陈珂!我不欠你的。” 陈珂被他拽得扬起了头,他直视着裴清含满眼泪的、琉璃色的眼睛。 “你不欠我?这种话你真的说得出口?”他突然笑了,他笑起来很漂亮,却沾满冰冷的讽刺“我忘了,你给了钱对吗?裴大小姐可以用钱买来她想要的一切,谈什么人格,尊严,不过是嫌弃钱给得少了,对吗?” 他很少会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句子,每一句讥讽的反问,都朝她的心射出一箭,她向反驳,却无法反驳,陈珂说得没错,这就她,从前的她,那个自私的、恶毒的裴清,她慢慢松开了手,无力地垂下去。陈珂的情绪至此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的胸口微微起伏,锋利的眼光像是刀,要剖开她的胸膛,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抬起一只手,摩挲着她颤抖的红唇。 他心平气和地说“我不要你的钱,裴清,用别的补偿我吧。” 话音落下,他猛地向上顶胯,将灼热的性器整根埋入,让她结结实实地坐到他的腿上,一边压下她的头,将她的惊叫含入口中。也许终究是保留了最后一点良知,陈珂的动作并不大,他只是浅浅地抽插起来,就算这样,也足够裴清痛苦得呻吟连连,粗涨的性器像一根烧红的铁棒,不断摩擦着柔嫩的内壁,她坐在他身上,全身的着力点都在他们身体的连接处,肉棒笔直地插进她的身体里,几乎要将她贯穿,她像是一只被挑在长枪的天鹅,绝望又无助地扑打翅膀。 “乖”陈珂一边吻她,一边低声和她说话“你乖一点,就能少吃一点苦头。”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陈珂没说话,他调整了一下腿的角度,将裴清往怀里拉近,双手扣在她的臀上,似乎是在蓄谋什么。 “因为你欠我的。” 他说完,用力将她抬起,再狠狠拉下。 “不要!”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别这么对我!” 暴涨的性器被摩擦着只含住龟头,再蠕动着整根包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性都很难控制自己,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压抑了许久的、心里燃着复仇火焰的少年。 裴清的下身紧而窄,像是天生为了取悦谁而生,陈珂每次都要做很久的前戏才敢进去,他知道裴清还没准备好,也知道骤然之下她很难适应他的尺寸,他也不是不能忍,可他就是不想忍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裴清哭,要她哭着求他。 裴清被顶上去,再拉下来,每一下都凿进最深处,似乎要直接将她顶穿,粘腻的水声和抽插声越来越大,女孩半是抽泣的呻吟声也跟着响起来,她紧致的身体,她甜美的喘息,她香甜的吻,唤起了陈珂的记忆,只属于他们的记忆,那间小小的房间,那些相互依偎的日日夜夜,明明才发生没多久,却恍若隔世,她再也不是那个裴清,那个冲他温柔地笑、那个躲在他怀里哭、那个糯糯地叫他哥哥的裴清,她变成了陌生人,她变成了别人怀里的女孩,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回到从前的裴清。 “清清”他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喊她的名字。 “不要!不要!”她必须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才能稳住颠簸的身体,声音被摇得支离破碎“慢一点!轻一点!” “把上衣脱了”陈珂的指腹划过她娇嫩的脸颊“我就轻一点。” 少女喘息着,呻吟着,痛苦地瑟缩起身体再舒展开,只为躲避他的进攻,她被玩弄于鼓掌,几乎是本能地照做,裴清双手交迭,抓住毛衣的下摆一把脱下,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她打了个哆嗦,泪盈盈地看向他“可以了吗?别……” 这是他熟悉的裴清,那个他可以彻底掌控的裴清。 “好。”他温柔应着“我轻一点。” 他答应了她轻一点,却没有允诺她慢一点,即使不被一插到底,他的动作依然快得让他承受不住,裴清不得不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才不会被颠下去。 夜已经深了,窗外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一轮圆月从山顶慢慢爬上来,那轮月亮又大又亮,明晃晃地照进来,雪白的月光白霜一样洒满教室,几乎屋子里照得纤毫毕现,陈珂终于可以好好地看看裴清了,她今天没有梳披肩发,一头乌发束在脑后,系着一根长长的蓝色缎带,乖巧又可爱,随着她的动作,长长的发带在空中飘动,像是一只上下飞舞的蓝色蝴蝶,她仰着小脸,长眉微皱,眼眸圆睁,红唇半张,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享受,琥珀色的大眼睛含着泪水,晶莹剔透得像是流水里的碎宝石,目光向下,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浅蓝色的胸衣已经被扯坏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直遮住了半边,另外半边已经滑落下去,露出莹润饱满的酥胸,一上一下地颠着,晃处迷人的波纹,尖端的乳头原本是小小的、粉红的,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现在已经被吸得涨大了一圈,红艳艳地立着,像是可口的小果子,邀请人品尝。白亮亮的月光更映衬得她的肌肤雪一样的白,花瓣一样的娇嫩,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留下一道红痕。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妈妈给他买的一本绘本,讲的是小动物一起保护大森林的故事,在遥远的森林里深处,有一片月牙形的湖泊,叫月亮湖,那里是水草丰美的仙境,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月亮湖边就会开出一朵一朵的洁白的百合花,每一朵都足足有一个皮球那么大,花朵吸足了月亮的精华,就会慢慢打开,满随着阵阵花香,你就会发现,一个小小的花仙子睡在嫩黄的花蕊上,她们穿着白色的裙子,带着白色的花环,散发着月亮一样的柔光,她们每一个都那么纯洁,那么美丽,月光唤醒了她们,花仙子们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从花朵上飞起来,拍打着透明的翅膀,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 画中的花仙子神秘又美丽,他那时候很喜欢那本绘本,它承载着一个小小孩童对美好幻象的向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忘了那个故事,这一刻,那个身影又闯入了他的记忆,他明明已经记不起来那个花仙子到底什么样子了,却奇妙地觉得,像极了眼前的裴清。 年幼的陈珂在看完那本绘本后想,如果有一天他能遇到那个花仙子,一定要和她做好朋友,分给她最爱吃的点心,和她一起做游戏,保护她不被可恶的伐木工人伤害。现在的他,只想按着这个美丽脆弱的女孩,操到她哭出来。 他的内心到底是在哪一天坍塌的,或许第一次射在她身体里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 陈珂的动作再次在他意识不到的情况下粗暴起来,裴清像是狂风暴雨下海浪上的小船,被摧残得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在他密而有力的抽插下,裴清的身体已经慢慢被打开,她不痛了,随之而来的是不断刺激大脑皮层的快感,她屈辱,悲伤,委屈,却无法否认,也无法忽视他带来的快感,她的头向后仰,双臂向后支在陈珂的膝盖上,长长的发丝在空中飞舞,赤裸的上半身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她无意识地远离他,藉此缓解灭顶的快感。裴清的双脚还支撑在地面上,她努力地绷直脚尖,这样就能让他粗大的性器嵌得不是那么深,可陈珂却固执地将她向下压,想要顶进她身体的最深处,这样对抗的结果,就是在这样激烈的动作下,她的脚一下子抽筋了,裴清疼得叫出声来,她的下身也因为疼痛,条件反射一样紧紧地夹起来,软嫩湿热的肉蠕动着按摩肉棒,一股吸力似乎要将它往更深处吸去,陈珂被猛然这样一绞,差点射出来,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扶住她的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脚……”裴清也顾不得别的了,凄凄惨惨地呻吟着“脚抽筋了。” “哪一只?这一只吗?”陈珂一弯腰,脱了她的鞋袜,将她白嫩冰凉的小脚握在手里,轻轻揉捏,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裴清尖锐的痛慢慢退下去,裴清不再喊疼,低低地抽噎起来, 陈珂握着她的脚腕,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将裴清的腿慢慢抬高,将她的小腿搭在了自己肩上,裴清失了重心,觉得自己要摔在地上,吓得紧紧地抓住他,这正是陈珂想要的,还不等裴清反应过来,他又抬起了她的条腿,同样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下裴清没有了任何的着力点,她整个人挂在了陈珂的身上,像一株柔弱的菟丝子攀附在他身上,她剩下的衣服显得碍事起来,陈珂几下就撕扯坏了她的打底裤,随意扔到地上,这件价值不菲的羊毛制品正式寿终正寝了,他又扯开了她的内裤,裙子被高高掀起来少女白馒头一样饱满娇嫩的阴户彻底露出来,裴清吓得要往后,被陈珂握住大腿,一把将拖近,耻骨紧紧顶在他的腹部,他将她的腿向两边推,分的很开,方便他更深的进入,这个姿势下,小小的阴蒂露出来,没了衣服的保护,它紧紧贴着陈珂的毛衣,随着他劲瘦的腰,不断摩擦,粗糙的毛线很快将它磨得鲜红肿胀起来,这感觉半是痛苦,半是兴奋,蜜液从两人的交合处流出来,打湿了陈珂的衣服。 大家可能也发现了,我不爱写常规的床戏,本人性癖独特,唯爱一些强制禁忌play 由于最近身体原因,大概率是两天一更了 八十六玩物3 “等一下,等一下……”她的喘息和呻吟全被撞得支离零落,像是一块块碎玻璃,这一时还能听得清楚,下一时就全没了声息,断断续续地散落在明亮而寒冷的冬夜里。女孩全身赤裸地躺在少年腿上,纤纤的腿被高高地抬起来,架在他肩上,一只脚光着,玲珑的脚趾不住蜷曲舒展,另一只脚穿着白袜子,半挂着黑色的小皮鞋,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晃。皎洁的月光披在她的皮肤上,像是一层薄薄的绢纱,映衬得她赤裸的肌肤雪白凝滑,一头长发乌沉沉得黑,她躺在他腿上,头是半悬空的,发丝在空中有规律地晃着,像是摇曳的藤蔓;最开始她还极力地反抗,抬着头想要坐起来,现在早就没了力气,头向后仰着,眼睛看到的是她身后一只只蒙着白布的、静默的画架,一绺头发被汗打湿了粘在脸上,她大大的浅色眼睛空洞而麻木,只有偶尔被操得狠了,才不甘地拱起身体,踢动双脚,也只是挣扎几下,就有跌落回了他的腿上。 比起裴清的狼狈凄惨,抱着她的少年显得如此衣冠楚楚、气沉神闲,他坐在椅子上,发丝不乱,呼吸不变,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外面齐齐整整地套着格子背心,一张精致隽秀的脸,不看动作,倒像是个规矩温和的少年。殷素素曾经和张无忌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如今放在这个少年身上,应该改成“越是漂亮的男人越是心狠”,他修长的手指嵌进女孩手指中,和她十指相扣,他的表情是平静的,眼神是温和的,偶尔和她开口说话声音也是温柔的,唯独抽查的动作是粗暴的,他看着清瘦,却很有力气,衣衫下腹部的肌肉一块一块地绷着,细而有力的腰每一次撞击,几乎都要将她从他身上顶下去,这个白皙纤细的女孩绝望地挣扎、无助地哀求,他视若无睹。 她可以反抗,却否认不了身体的快感,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温热的手指划过冰凉皮肤的触感,让她吸毒一样上瘾,不由己地沉沦,这是一场身不由己的欢爱,更是单方面的凌辱和强迫,可裴清控制不了她的身体,这是人类最原始的肉欲,它和其他的情绪——恐惧、悲伤、快乐一样,无法控制,身体的感官被推上最高峰,裴清无意识地摆动着小巧的头颅,攥紧了陈珂的手,柔软的腰像是蛇一样扭动着,纤细的小腿不安分地在他的肩膀上蹭着,身深处的嫩肉细细地、紧紧地吸住抽插的性器,从喉咙深处发出半是痛苦、半是哀求的呻吟,她终于要被拖拽上了顶点,陈珂却在这时,突然停下了动作。 裴清睁开朦胧的泪眼,陈珂弯着腰,凌驾她之上,低头看着她,月光下一张脸羊脂玉一样白璧无瑕,细碎的发拂动在眼睑上,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牢笼里的小动物,清亮的眼眸里竟然隐隐透出一丝残忍来。 “不要……”她眼眶里转着泪,哀哀地乞求着,这哀求却和越来的意味不一样,不像是求他停下,更像是求他继续 “不要什么?”陈珂拨弄着她额前的碎发,恶意地转动腰,粗糙的衣服磨着她小小的阴,磨得又红又肿,颤巍巍地立着,裴清不管不顾地叫起来,指甲深深嵌进陈珂的掌心里“不要这么折磨我!” 这种被硬生生掐断的感觉,唯余痛苦与空虚。 陈珂附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一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还记得吗?” 画面模模糊糊地闪回,她记起来,是如何玩弄他,如何逼得他眼前发红、低声求饶。 “那不一样……”她低低地抽泣着。 “不一样?”他有些讥诮地看她“有什么不一样?我天生就比你低贱吗?” “不、不是……”裴清无力辩驳,欲望的火熊熊地燃着,她的理智像是一张薄薄的莎草纸,一沾火星,就“砰”一下烧起来,化为灰烬,她不管不顾地扭动着细腰,笨拙地套弄他,,陈珂冷漠地低头看着她,她的讨好,她的取悦,她的痛苦,她的悲戚,换来的只有他眼里的冷光,等她慢慢熟练起来、渐入佳境,发出甜美的呻吟时,他又双手握住她的腰,让她一动也不能动。秘道里的软肉不甘心地翕动着,像张不断吮吸的小嘴,靠着加紧他来获得快感,可这样又能获得多少,裴清甩开他的手,捂住脸双臂抑制不住地颤抖“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珂拉开她的手,声音冷绝“裴清,睁眼。” 她凄楚而茫然地看着他。 “好好看看我”他托起她的头,四目相对“好好看看我,我是谁?” 裴清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雪白的小脸因为情欲终于有了血色,是云霞一样的红,这颜色不是出于少女的娇羞与喜悦,只是因为欲望得不到纾解的痛苦,她张着唇艰难地呼吸着,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裴清,我是谁?”陈珂冷冷地重复着。 换在以前,她早就骂起来了,现在她舍不得,只是将微张的唇瓣紧闭,死死地咬着唇。 “叫我”她不理他,他声音里越发像极地的冰,刺骨的寒。 她无意识地拱着腰,长眉紧紧皱着,身体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已经快要绷到极限,这时候只要给她一点小小的刺激,就足够她溃散。陈珂不需要做太多,他只需要故技重施,细细地研磨起涨红的阴蒂,裴清浑身剧烈一颤,终于崩溃地哭出了声“哥哥,哥哥别再折磨我了!” 陈珂的嘴角微微翘起,他语气里的冷也冰雪消融,他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额头,眼睑,鼻梁,嘴唇,仔细认真。 “乖,再叫一声。” “哥、哥哥……”裴清抽噎着,顺从地喊着。 “清清最乖了”他怜惜地吻着她眼角的泪“乖乖听话的孩子,就会有奖励。” 他劲瘦的腰再次耸动起来,这个动作让他无法动作幅度太大,他便退而求其次,每一次撞击,都埋入她身体最深处,滚烫粗长的性器像一把利刃,一次次破开她娇嫩的身体,刺进最深处,他不动时她觉得空,他真的动起来她又开始害怕,她最近又瘦了太多,腰更是细得脆弱,这样的动作总是让她疑心自己要被捣坏,裴清呜呜咽咽地说自己的小肚子涨,求他轻一点,陈珂擦着她的眼泪轻声安慰她,一边轻柔地揉着她的小腹,这一刻的他,好像回到了那个纵容她的温柔少年。她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都只是饮鸩止渴,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想靠近他,想要顺从他,来换取片刻虚假的甜蜜。她像一株菟丝子一样攀附在她身上,能依赖的只有他,能倚靠的也只有他。 折磨,补偿,再折磨,再补偿,这是一些劫匪管用的手段,被这样摧残过的人质,也许会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对迫害她的人产生病态的依恋和爱,这况且适用于本该不共戴天的二人,更何况裴清眼前的是她深爱的少年,他的手段未免有些太过卑劣,却很有效,她在这一刻屈从了。 “清清,看着我”陈珂托着裴清的头,鸦黑浓密的睫毛投下两排阴影“一直看着我。” 她失焦的瞳孔茫然地盯着他,他清隽的眉眼,他挺秀的鼻梁,他柔软的唇瓣,他没了冷漠,只剩染着媚色的温柔。 “哥哥,哥哥……”她在他的授意下,一遍一遍喊着他,即使喉咙沙哑也不敢停下来。 “乖”他也一遍一遍地回应她“清清,记住我是谁。” 陈珂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他紧紧地抱着她,结实的臀用力向上挺举,这个动作引得裴清再次哭求起来,紧窄的蜜穴紧紧覆盖包裹着狰狞的肉棒,每一次摩擦,每一次抽动,都被她的脑神经放大了数倍,她口中的呻吟低喃,从“哥哥”,到“快一点”,到胡言乱语,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像是在颠簸的过山车上,被推倒了顶点,终于一抬手就能摸到那颗星星,陈珂却再次停下来。 “来,我们换个姿势。”他总是能一边哄劝,一边做出一些不是人的事情,陈珂说着,退出裴清的身体,嫩红软肉挤压着、蠕动着挽留他,要抽离她的身体,的确需要一些毅力,可陈珂还是咬着牙退了出去,龟头脱离小小的穴口时,发出“啵”一声轻响,积累在她身体里的蜜液没了阻碍,潺潺流出来,将他的裤子打湿了一大片,裴清难受地哭泣一样的喘息,可她却没有一丝表示反抗的意思,她慢慢地从他身上站起来,因为脱力,双腿抖得几乎站不住,却还是靠着他,乖乖站好。 “过来”陈珂将裴清带到一张桌前,将她转了个身,让她背对着他,裴清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她不但不反抗,反而配合地撑住桌子,翘起小屁股,方便他进入。她不是屈从于肉欲,只是屈从于他,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要怎样,就怎样,似乎只要能换来一句“清清真乖”,就够了。 少年紫红的大龟头戳着女孩已经被做得微微红肿的细嫩肉缝,他试了试,两个人身高差得太多,他不得不弯腰曲腿配合裴清,这样会很累,他环顾四周,在一旁看到了一个小凳子,应该是拿来摆石膏像的,陈珂长腿一伸,就将小凳子勾到了脚下,他扶着裴清的腰“来,站上去。” 写的太累了,是无法从头读一遍的程度,也许会有病句 八十七玩物 这个小木头板凳并不牢固,裴清踩上去,因为腿抖,更晃得厉害,凳子“卡楞卡楞”的响,她想下来,陈珂却按住她的腰。 “别动”他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摔倒的。” 她大概是昏了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听了他的话。粗而长的阳具从她白嫩的臀缝间慢慢伸进去,深入她的身体,这是只属于他的压迫感,裴清仰起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陈珂一直手掌撑在桌面上,一直手扶着她的腰,动作起来,她的身体在顶撞中摇晃得厉害,她的身体在颤抖,从纤细的手臂,到白嫩的双腿,她的呻吟声在颤抖,甜腻中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和无助,如果不是还有陈珂支撑着她,她大概早就倒下来了,陈珂低头吻着她已经香汗淋漓的脊背,脖颈,视线落在了她的头上,落在那条在空中飞舞的蓝色丝带上,他一抬手,就将那条已经松散的发带扯下来,长长的、墨蓝色的缎带缠绕在他细长优美的手指间,陈珂动作慢下来,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裴清抓住这个机会休息,她双手撑着桌面,艰涩地呼吸着,好容易换匀了一丝气,双臂突然被身后的少年抓到手里,他将她的手腕反剪到身后,并在一起,缠了两圈,打上结,细白的-手腕被紧紧捆在一起,她想挣扎,却脚下不稳,差点摔下去,陈珂一把搂住她的腰。 “别动”他还是坚持只重复这两个字。 脚不能踩在地面上,手无法支撑身体,她能依靠的,好像只有身后的少年,这是绝对的掌控权,裴清承受不了他激烈的动作,被推搡着跌倒在了桌子上,女孩上身伏在桌子上,柔软的胸紧贴着冷硬的桌面,乌黑的长发的铺满光滑的脊背,双臂被捆在身后,她徒劳地伸长手指,似乎想要阻止他的动作,摸到的却只有空气,桌面是凉的,板凳是凉的,空气是凉的,只有在她身体里那根不断抽插侵略的性器是滚烫的,白嫩的臀高高翘起来,紫红的阳具在臀缝间快速进出,她被不断向前推去,随着陈珂的动作哀哀地呢喃呻吟,身体深处被捣出晶亮的汁水,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去,在空气中蒸发,最后凝固到细腻的皮肤上,形成一道道的淡淡水痕。再后来,连声音都慢慢停了裴清侧着头,呆呆地望着落地窗外,雪白的月光,漆黑的夜空,静默的枯树,绵延的山峰,这样安静的冬夜,将她的喘息声放得格外的大,她的视线被黑影遮挡住,少年柔软温暖的唇瓣贴下来,呼吸里渐渐散开薄荷的冷香。 这是一次全然胜利的进犯,她的五感皆失,能感受到的只有他,裴清被压在身下,这一刻,她觉得他们不是平等的,她更像是陈珂的战俘,像是他的奴隶,她渐渐忘了这是哪里,她是为什么来的,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可唯独不敢忘了这个侵占她身体的人是谁,他要她一遍一遍重复他的名字,陈珂,陈珂…… 怀里的女孩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全靠他的支撑才能不到下去,她已经处在了半昏厥的状态了,陈珂低头看着她,月光下的女孩四肢纤细,肌肤胜雪,因为脱力,身体软绵绵的,随他摆弄成什么姿势,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既像任人把玩的提线木偶,又像供人发泄的性爱娃娃,他将她翻了个身,女孩半躺在桌子上,下半身绵软无力地垂着,陈珂拨开她脸上覆盖的长发,一张精致的小脸没有表情,清浅的大眼睛半睁着,眼神空洞而麻木,像是被遗弃的布娃娃。 他见过很多的她,嚣张跋扈的,乖张骄纵的,冷漠讥诮的,温柔可爱的,楚楚可怜的,一张张脸,交替着在他眼前出现,最后定格成现在的她,听人穿鼻、任人摆布,像是雨中的白玫瑰、破碎的粉水晶,空中折翼而落的蓝蝴蝶。 这样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孩不能引起人的怜悯,反而莫名升起破坏欲,陈珂知道他该停了,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抬起裴清的一条腿,折迭压在胸前,对准那个粉红的小口,将硕大的龟头慢慢推进去,他也弯下身,几乎将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这样的姿势将她浅而窄的花径直插到底,宫口像是一张小嘴,一吸一啄,轻轻吻着龟头,偶尔吸到马眼,刺激得他浑身一颤,陈珂戳弄着那张小嘴,忽轻忽重,轻的时候蜻蜓点水般略过去,重的时候蘑菇头几乎要将原本紧闭的小口戳得微开,裴清本来就被这样的深顶得几乎喘不过气,几重折磨之下,更是几乎崩溃,她回光返照般挣扎起来,上半身努力抬起来,扭动着想要将手腕挣脱出来,陈珂卡着她的腰,除此之外并不制她的动作,他一边不受影响地折磨她,一边看着她,看着裴清满脸的悲愤,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到柔弱可怜,悲悲戚戚地叫他哥哥求饶,再到彻底放弃,又恢复了心如死灰的表情,一颗一颗的眼泪水晶一样从她的眼角滚落,滚进发际中,陈珂帮她擦眼泪泪。 “别哭”他手上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她,腰上的动作却片刻不曾停“清清别哭……” 随着他温柔至极的安慰的,是他终于将紧闭的宫口磨开了一个缝隙,正一点一点的,将浑圆硕大的龟头插进去,巨大的刺激像电流一样从她的脊椎迅速攀上脖颈,再刺进大脑,裴清浑身剧烈一颤,她极力地拱起腰,抬起肩,曲起膝盖,小巧的头颅无意识地摆动着,声音已经抽噎得不成调子“不要!” 少女的尖叫在寂寥的夜里响起,却又戛然而止,陈珂温热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唇,轻轻说“嘘,你听。” 外面安静的走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这串脚步像是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更多的声音,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嘈杂的声音响了起来,走动声,嬉闹声,谈笑声,乱糟糟地响起来,裴清这才模模糊糊地响起来,今天还有一场话剧,因为演员和场地的限制,临时调到了十点半,现在,大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入场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八十八玩物(?) 裴清屏息凝神,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杂乱的脚步声,喧哗的交谈声,吵闹的欢笑声,冷不防陈珂突然狠狠一顶胯,毫无防备的她脱口而出一声尖叫,随机又紧紧捂住嘴,惊恐地望向门外望过去。 只是喊了一声,外面这么乱,应该不会有人听见吧。 她自我安慰着。 下一刻,敲门声事与愿违地响起来,裴清的眼睛睁地更大了,她看向外面,又愤怒地瞪向陈珂,始作俑者一脸的轻松从容,好像做贼的只有她一个人。 “你要干什么?”裴清尽可能将声音压低,只用气声吐字。 陈珂没说话,又是一个深顶,裴清又是一声轻而短促的叫,像是被拉了一下尾巴的猫,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有人过来了”陈珂轻轻说。 她又不聋,当然知道有人来了,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有人过来,还在这里多此一举地废话,裴清愤怒地瞪着他,浅色的眼眸里喷出怒火,他的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她眼神变为惊恐“我抱你过去看看。” “你敢!”她混沌的脑子好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无声而剧烈地挣扎起来,她踢踹、推搡、拉扯、捶打,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个纤瘦脆弱的少女力气尚不及同龄的女孩,更何况一个比她力气大了这么多的男性,陈珂弯下腰轻松地将她抱起来,抬腿就朝门口走去,裴清试图挣开他的怀抱,她不敢出声,细白的腿不断在空中蹬着,踢打着冰冷的空气,这样的抗议不过是炊沙镂冰,她的挣扎没有阻碍她被抱到了木门前,隔着门板,门外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你在干什么?”这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我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叫声”一个女孩回答道。 “我都说了,是你听错了。”男声带来些无奈“你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 “我都说了我没听错!”女孩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我也没有疑神疑鬼!” “好好好”这个叁个好明显带着敷衍“算你没错,快走吧,话剧就快开始了。” “什么叫算我没错!”女孩的声音更气恼了“你怎么总是这个态度!” 话题很快就从“你到底听没听错”转变为了“你不相信我”到“你对我根本就不上心”,裴清隔着门听两个人的争执,心里很崩溃。 “算我求你们了”她默默想“换个地方吵架可以吗?” 她听得太过专心,没留意陈珂悄悄地将她换了个姿势,一只手卡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握住她的腿弯,不紧不慢地调整姿势,他摆弄着她的身体,在裴清最无防备的时候,用力刺入她的体内。 “啊——”一声短而急促的叫脱口而出,裴清赶紧捂住嘴巴,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争吵声骤然停了。 “你,你听到了吗?”半晌沉默后,女孩轻轻问。 “嗯……”男孩停顿了一下,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好像,好像真的有声音。” 此刻最紧张的人是裴清,她紧紧咬着红唇,又惊又怒地瞪着陈珂,她想不到,这个人居然如此过分,她更想不到的是,他还能做得更过分,他强迫着分开她的双腿,双手托住她的臀,裴清害怕自己摔下去,只能紧紧夹住陈珂的劲瘦的腰,这正合了他的心思,他顺着她的动作,深深地将性器埋入她体内。裴清赤裸的脊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光滑的木头让她没有着力点,她只能紧紧搂着陈珂的脖子,夹着他的腰,越是这样,就越无法反抗,他托着轻巧的少女,像是托着一片轻盈的羽毛,毫不费力,裴清被他高高地抛起,再重重拉下来,她像是滔天巨浪上漂泊的小舟,即使拉满了帆,也无法主宰自己的方向,只能随海浪而流。 月光将少女的赤裸皮肤敷得粉白,她被抱在怀里,狠狠地抛上抛下,裸露的脊背紧贴门板,很快被磨得赤红一片,细白的腿叉开紧紧夹着少年的腰,她想让身体保持平稳,换来的却只有肉体激烈的相撞,这是一个绝对被动的姿势,滚烫坚硬的性器像一根烙铁,自上而下,一层层破开女孩娇嫩的身体,一寸寸没入她的体内,直逼身体最深处娇贵的宫口。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规律,这一秒还是只是用龟头浅浅地戳弄她的宫口,下一秒就突兀地齐根插入她的身体,她来不及为这一秒而松口气,也来不及为下一秒而尖叫,她停留在上一层,而他永远先行她一步,她跟不上他的速度,她无法承受他的力度,却只能被迫吞下他给予的一切,他们像是蹒跚在泥泞的沼泽里,她蒙了双眼,捆住双手,唯一的灯在陈珂那里,他是领路人,却丝毫不管她能否跟上,他牵扯着她,任她跌跌撞撞、磕磕绊绊,踏进水洼,跌进泥坑,满身狼狈,视若无睹。 裴清紧紧搂着陈珂的脖颈,他天鹅一样修长优雅的脖颈,她纤细的腰无意识地扭动着,白嫩的小脚无力地垂着,只有在他操得狠了,才剧烈地蹬几下,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落下来,陈珂近她,温软好看的薄唇覆盖上她眼睛,每一颗都被他吻干净,他亲吻的动作有多温柔,下身的动作就有多暴虐,裴清分不清她能感受到的的到底是痛感还是快感,是快感积累了太多变成了痛感,还是痛感之后的余韵是快感,或许它们本就是一体的,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想尖叫,想求饶,可她不能出声,她不敢出声,少女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捂在自己的唇上,无论是呻吟还是抗议,都只能吞下去。她能管住自己的声带,却管不住其他地方发出的声音,粗大的阳具每次进出,都发出淫靡的水声和气泡的“啵啵”声,更遑论剧烈动作时肉体撞击的声音,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像是惊雷一样炸在她耳边,她一下子觉得这声音很小,不仔细听听不到,一下子又觉得这声音震耳,就算是聋子也该听到了。 门外的男女没有走,女孩声音有些颤抖了“该不会······该不会闹鬼吧,我,我听说,这里以前有个女人,殉情自杀了······” “怎么会”男孩出声安慰她,可声音里的紧张出卖了他“都是讹传。” “可是······”女孩断断续续地说“我听到了,听到有哭声,好像还有,还有什么撞击的声音,就好像,好像是头撞墙的声音。” “一定是你听错了,不信你仔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 男孩说完,门外就没了声音,裴清知道,他们在听,说不定,已经将耳朵紧紧贴在了门板上,他们想不到,隔着一扇薄薄的门,会有这样不堪的场景,门内没有鬼,只有被强暴的少女,和比鬼怪更可怕的人心。裴清紧张到了极点,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她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喊出来,她抬眼看着陈珂,他们这么有默契,此刻就算她不说话,他也知道她想要什么。陈珂也在低头看着她,怀里的少女一直手抱着他,一只手捂着嘴,只露出半张脸,秀气的眉毛皱着,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泪光盈盈,盛满祈求,她在求他,求他停下来,求他放过她,她是开在温室里脆弱的白玫瑰,娇嫩得连周身的刺都被他剥得一干二净,他将她细弱的茎捏在手里,他可以让她继续开下去,也可以将她轻易折断。陈珂停下了动作,他低下头打量着她,目光让人琢磨不透,半是冷漠讥讽,半是饶有兴趣,剩下都掩没在晦暗的浓黑里,明亮的月光映照着他的脸,陈珂在五官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白皙,精致,漂亮,因为惯有的神色冷淡,不显得阴柔,他的下半张脸像他妈妈,线条柔美流畅,让他多处了分脆弱感。有别于普通男性的刚毅线条,陈珂的美更倾向于男女之间的中间地带,有种剔透纯粹的干净,不带攻击性,顶着这样一张脸,让人很难相信他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一刻,她又看到了那个初秋的午后,那个清冷礼貌、不染纤尘的少年。 陈珂抱紧了裴清的腰,狠狠地撞进她的身体,又动起来,他的力道骇人,速度惊人,整个门板都跟着微微晃动起来,这下想藏都藏不住了,他似乎全然不在乎了,不在乎门外是否有人,不在乎她的感受,他只是一味地发泄自己的欲望,积压已久的欲望,坚硬的龟头不断往她身体更深处挤,一下一下磨着脆弱的宫口,他很享受铃口被那一张小嘴轻轻吻啄的感觉,他早忘了裴清是否受得住,也许只是故意忽略,忽略她珠子一样掉落的眼泪,忽略她乞求悲伤的目光,忽略她紧绷的挣扎的身体。 门外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女孩几乎蹦起来“怎么回事?” “是风吧。”男孩故作镇定地说“肯定是风吹的。” “怎么可能是风啊?”女孩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怎么办啊,我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都说女人的眼泪能轻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这句话无论在哪个年龄段都适用,原本胆怯的男生声音突然又坚定起来“宝宝,你别怕,我这就开门给你看看!” 裴清的眼睛瞪得很大,她浑身颤抖起来,因为紧张,下身不自觉地收缩,紧紧箍着深埋在她身体里的阳具,陈珂轻轻吸了口气,伏在她耳边低声说“怕了?”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云淡风清? “你别开!”门外的两人似乎在拉扯“万一,万一开门就是个女鬼怎么办?” “不行,我一定要开门看看,你别怕,有我在!” 裴清紧紧握着他的肩膀,指甲深深陷进了他的衣衫里,她太紧张了,她拼命压抑着,低声说出叁个字“藏起来”,陈珂无动于衷,她挣扎着想走,却被牢牢地按住,她在忙着担惊受怕,这个王八蛋在干嘛?他在忙着享受她的身体,因为恐惧收缩抽搐的甬道,紧紧包裹着、吸附着他的阳具,每一次插入,都能感受到巨大的排斥力,像外推挤着他,而陈珂偏偏要和她的身体作对,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是要进入,他不满足她已经被玩弄得软弱无力的身体,他更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徒劳的反抗、绝望的挣扎,带来绝对的主导权、病态的掌控,近乎凌虐,这让他想到了他做的那个梦,桂花飘香的房间里,她从惊恐,到愤怒,到绝望,到无助,到顺从,只能在他身下哀哀哭求他的怜悯。 “我还是更喜欢你又哭又闹的样子。”陈珂低声说,动听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 他真的不在乎,不在乎她的狼狈与痛苦,就算打开门被别人撞见,他也不在乎,裴清此刻的眼泪,一半是为心痛。 紧张和委屈并不能缓解身体的快感,相反,它更像是催化剂,在这样紧迫的处境下,身体的快感被数倍地放大,他墨黑的双眸,他勾起的唇角,他低低的喘息,他温软的唇瓣,他干净的香气,闭了眼,还能听到,捂住耳朵,还能听到,就算封闭了五感,每一次插入,每一点摩擦,那种身体被撑到极致的饱涨感,还是无法忽略,他是陈珂,从前是她的贪念,她的欲望,她心里罪恶的秘密,后来是她的善念,她的梦魇,她心里仅存的温柔,这一刻,他只是她的主宰者。 门外争执不休的两人终于有了结果,男孩握着门把手,缓缓按下去,“咔”一声轻响,而裴清的弦也终于崩断了,甜美的快感铺天盖地而来,汹涌着冲垮了她的理智,淹没了她的意识,她再也受不了这样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摧残,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我回来了,今天是个大章 有奖竞猜:陈珂梦里把裴清囚禁起来的地方是哪 八十九玩物(?+1) 为了抑制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尖叫,裴清在最后时刻咬住了什么,她神志模糊,没有意识到,她咬的是自己的手臂,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陈珂强行抽出她的手臂,俯身吻上去,主动将舌头送入她口中,这个动作很危险,陈珂已经做好了被她咬的准备,朦胧之中,裴清捕捉到了他冷甜的味道,她原本快要闭合的牙齿又在一瞬间松开。 不伤害陈珂,似乎已经成了裴清的本能。 转动的门把手终于被按下去,身体上的凌虐,精神上的绷紧,灭顶的快感,重重枷锁,折磨得她几近崩溃,把手转了几下,门却纹丝未动。 “门是锁着的。”男孩说,他又不死心地转了几下“真的是锁着的。” “锁着?那里面没有人?” “我,我不知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要走了!”听声音,女孩后退了几步,然后忽得远了,惊恐慌乱“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等一下,等等我!” 两串脚步渐渐远了,裴清终于放松下来,也许是这份快感被压制了太久,也许是突然的放松将情绪打开了一个闸口,倾泻而下的甜美的欢愉像海水一样淹没了裴清,她意识模糊,思绪昏沉,她是深海里的溺水者,陷入无垠的黑暗,陈珂是他唯一的氧气和光亮。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重很重,重到直直地下坠,突破地壳,落入地底,又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像一根羽毛一样,脱离了她的肉体,轻盈地飘上去,这种感觉很美妙,她看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她看到自己低头打量着交合的少年少女,女孩斜靠着门,赤身裸体,长发散落,歪着头,半睁着眼,神情呆滞麻木,男孩抱着她,衣冠楚楚,表情平和,长睫低垂,目光清明,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灵魂出窍了,她在她身上看到了痛苦后的挣扎,绝望后的顺从,她在他身上什么都看不到,他像是雕塑,精美,冰冷。 她太累了,她想要休息,这个人却不肯放过她。少女刚刚高潮过的甬道生理性地收缩着,一张一合,挤压着包裹着的肉棒,也许是这唤醒了他的兽欲,他抬起她的腰,再次深深插进去。 裴清此刻是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一点的异动都能折磨得她土崩瓦解,更何况这样剧烈的动作,她在空中漂浮着的、轻盈的、放松的灵魂被狠狠拉下来,拉入这个残破的、疲惫的身体,她崩溃了,也不在意是否会被人发现,她抬头尖叫起来,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像是天鹅临死前的悲鸣,她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了,她的身体绵软,手脚无力地垂落,她完全依靠着他,随着他的动作,被动地颠簸,她雪白的身体上印着点点嫣红,像是瓷器上的裂纹,她是精致易碎的瓷娃娃,应该被包裹在绸缎里置于高阁,不该被如此随手把玩,抛上抛下。裴清嘶哑着低声喊他“哥哥……” 陈珂捧着她泛起不正常红晕的小脸“我在。” “你放过我吧”她轻轻说“我可以给你,我可以补偿你,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她从小接受的理念就是“钱可以解决一切,如果不能解决,那就是给的不够多”,她实在是昏了头,才会本能地说出这种激怒他的话。 “我该感激你吗?裴清?”陈珂怒极反笑,像冬日清晨薄雾一样冷而淡的笑,满含讥讽“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像我这样的穷人,谁都可以来踩一脚,对吗?” “不是的······” “嘘”他短促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节省点体力吧。” 裴清痛苦地闭上眼。陈珂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情绪,今夜的她,于他甚至不像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人,她更像是一个器物,一个供他发泄欲望的玩物。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裴清的手指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怎么会·····”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陈珂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问你自己啊,裴清,问问你自己,对我做了什么。” 她想到了秋日的午后,浓绿的香樟林,他从阳光里走来,云朵一样洁白无暇,是她浇灌着他心底阴暗的毒藤,是她给他泼上欲望的黑红,是她一步步将拉他入泥潭,侮辱,玩弄,抛弃,背叛,这都是她做的,是她亲手毁了他。 在短暂的人生里,陈珂过得并不幸福,他的童年在母亲离世后戛然而止,他被迫在一夜之间长大,他承受了许多压力与苦难,磕磕绊绊,艰难前行,生活对他不友好,陈珂没有抱怨过,陈月梨的教育让他成为一个正直而坚强的人,最爱之人的离世又让他将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封闭到近乎迟钝,所以旁人觉得他脾气极好,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不在乎,这世上大部分东西他都不在乎,他以最大的善意善待别人,以最深的宽容包容世界,就算这样,也有他忍不了的人,那就是裴清,她总能精准地踩上他每一个雷区,左右横跳,反复蹦迪。一而再,再而叁地触碰他的原则,挑战他的底线。 他的心是密不透风的堡垒,想要进去难,想要出来更难;他的准则是触机便发的闸门,敢去触摸,就要做好灭顶溺亡的危险。 “是我的错······”裴清喃喃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活该······” 她的声音太轻了,轻到陈珂听不见,他扣住她的后脑,逼着她抬起头,裴清眼睛半睁,长眉紧皱,红唇颤抖,神色悲戚。 她骄纵乖张,她行事疯魔,她出尔反尔,她践踏他的尊严,侮辱他的人格,她本该罪不可赦,也确实罪无可赦,但是他悲哀地发现,就算他什么都知道了,在这一刻,他还是会疼,他还是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去抱住她,安慰她,像是本能。 “你累了。”陈珂擦去她额角的汗珠,平静地说“和宋元青分手,我们今天到此为止。”他想要的或许不是那个结果,只是一个态度,一个证明。 裴清不说话,她只是摇头。 就算这样,他还是愿意给她机会“你不愿意?还是不能?” 她还是摇头。 “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陈珂凑近她,望进她浅色的眸子“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我,清清。” 裴清看着他,突然做了个很古怪的动作,她抬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手掌之下露出的他的下半张脸,透过这半张脸,她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温柔漂亮的女人,那个被她父母联手毁掉一生的女人。 裴清放下手。 “没有。”她嘶哑地说“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陈珂的眉毛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我到底算什么?”这是他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你算什么?你算我的一生挚爱,是我付出所有也要保护的人。 “我说过了”她说“我和你就是玩玩。” 陈珂今晚笑的次数比她认识他加起来都要多,他轻笑一声,满含讥诮与自嘲,低下头,月光流转在他的黑发间,散发出浅浅的光,裴清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抓着她手臂的力道越来越大,片刻后,他慢慢抬起头,漂亮的脸上没了表情。 “很好。”他轻轻说“那你玩得爽吗?” 裴清不敢看他的表情,就算他是她深爱的少年,这一刻她还是会不安。 “说话啊裴清。”他抵住她的额头“玩我玩的爽吗?” 她身体微微哆嗦着。 陈珂慢慢抚摸着她光滑的脖颈,一下一下,语气一变。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温柔。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一定没好事。 陈珂突然将她的身体抬高,再猛的往下拉,只一下就破开她的身体,闯进最深处,他不温柔,大开大合,大起大落,每一下,都撞的裴清胯骨生疼,就这样,直到将圆钝的龟头送进狭窄的子宫里,他要在那个最矜贵、最娇嫩的地方肆虐,陈珂勾起她的两条腿,挂在肩上,臀因为胯骨的撞击向上抬去,将粗大的阳具吐出来,落下时再因为惯性,整根含住,白嫩的臀瓣因为撞击变得红肿,狰狞丑陋的性器在女孩白皙纤细的身体里进出,抽动时溅出晶莹的汁液,这个姿势让她的着力点只在她身体内肆虐的那根性器上,深得很难受,她却无法反抗,裴清哭叫着“我讨厌你!”,陈珂低头堵上了她的嘴,她只能发住“唔唔”的声音,耳边只剩欢爱的水声和她自己的呻吟声,她不能看,不能动,不能说,不能听,彻底失去了自由,她的身体不再属于她,而属于这个占有她的人。陈珂突然退出她身体,她来不及缓口气,就又被摁到了桌子上,他压下她细细的腰,逼着她抬起臀,胸口紧贴桌面,赤裸的背拉成一条优美的曲线,以卑微的姿势取悦他。 她爱他,却也知道,这是一种侮辱。 什么才是爱? 她模糊地想。 爱是包容,是忍耐,是克制,也是占有,是控制,是毁灭。 她的身体不断被向前推去,再被他拉回来,裴清歪着头,向窗外看去,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空,温柔地将银色的光辉洒满大地,她慈悲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庸人自扰的男男女女,她能照亮黑暗,但她照不亮人心底阴暗的角落。 月亮变成了银白的光斑,裴清慢慢闭上眼,没了意识。 九十飞蛾 风夹着寒气扑到脸上,裴清打了个哆嗦,鼻息间是冬夜的冷空气,刺激着鼻黏膜,她吸了吸鼻子,奇怪的是,她只在脸上感觉到了寒意,身上却暖烘烘,她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深蓝的夜空,星辰点点,像是暗色的绒布上撒了一把碎钻,摇曳的干枯的树枝蜿蜒着星星一颗颗坠连。她正被人抱着,穿过一片树林。她低头看去,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那件她熟悉的棉外套,她又抬起头,陈珂白皙的脸被月光照得明亮,他只穿了一件毛衣,在这样冷的寒夜里,任凭风穿透了薄薄的衣衫,依然脊背挺直,不见瑟缩。 裴清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问“这是哪里?” “回房间的路上。”他轻轻说。 上半夜的平静已经过去,后半夜突然狂风大作起来,北风怪叫着灌进她的耳朵,像是小孩子的尖叫,又像女人的哭声,一根枯树枝掉下来,刚到砸在她旁边,“碰”一声,将迷糊中的裴清吓得缩了下脖子。 “没事。”一股力量将她将温暖的怀里按了按“你睡吧,很快就到了。” 疲倦使裴清陷入昏沉,北风的哭嚎,树枝的窸窣,鞋底踩过枯枝的脆响,远处飘渺的人群呼喊,渐淡渐清的沉入梦底,寒冷的北方冬夜里,他的身体成了她的堡垒,身前,身后,黑暗和寒冷被隔绝在一件棉衣外。她似乎被抱着走过了一段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在她的梦里,这段路边排列坠着白纱的罗马柱,脚下铺满了鲜花,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神色温柔,在温暖的春日里,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神圣的殿堂,在现实里,这条路边静默地立着凋零的白杨,他踩着满地的枯叶,薄薄的衣衫被冷风沁透,眼神漠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走向何方。 她穿白色的婚纱,她头戴纯洁的花环,明亮的阳光透过教堂拜占庭式的彩绘玻璃照进来,照在他脸上,她仰头看着他,他在对她微笑,好看的唇缓缓吐出叁个字,我愿意。 “轰”一声,教堂顷刻倒塌,色调一换,扯碎的窗帘,摔破的碗盘,撕烂的衣裳,散落一地的狼藉,他冷冷地看着她“裴清,你让人恶心,你和你妈妈一样,都让人恶心。” 她来不及解释,房间薄雾一样消失了,他和她面对面地站着,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靠在他怀里,她看不清她的脸,像是韩珍珍,又像是他那个邻居可爱妹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眼里的挑衅,和他眼里的厌恶,他平静地说“没可能了,我们没可能了。 忽地一下,裴清飘了起来,她看见了她自己,她头发凌乱,眼睛煞红,她手里捏着一把刀,她在笑,疯狂而阴冷地大笑“陈珂,你不爱我?我就拉着你一起死!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 那把刀刺进了他的胸口,一朵暗红的花绽开在他雪白的衬衫上,她拼命呼喊着,想要阻止那个疯狂的女人,却像一缕亡魂一样,手指穿过她的身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地倒下,滑落在地上,鲜血从他胸口汩汩涌出,包裹住他全身,像一潭血红的湖泊。 “别······”她痛苦地挣扎着“别伤害他······” “喝点水。”有人温柔地托起她的头,水滑过她的火烧一样的喉咙,她咳嗽一声,一口全吐出来,冰凉的水顺着衣领流进她衣服里。 “怎么了?”他手忙脚乱地擦着她吐出来的水“哪里不舒服?” “别碰我!”裴清挣扎着推开那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我难受!” 佛教谓恶业害身如火,作恶之人,死后要在地狱里承受烈火焚烧之苦,她还没死,就已经真切感受到了这种折磨,火从她的喉咙一直烧到心脏,她喘不过气,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紧紧抱着她,清凉的薄荷香传入她的鼻息“别怕,哥哥在。” 裴清紧紧揪着衣服的手慢慢松开,乱蹬的脚放下去,她安静下来,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熟悉的怀抱和香气却让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抱着她的人是谁。 “灯呢?”她下意识地问。 “我去开。”陈珂探身要去开灯,却又被裴清一把拉住“别开了。” 她怕黑,却更害怕看到他的表情。 “好”陈珂坐回来,轻轻揉着她的胸口“你怎么样,舒服些了?需不需要去医院?” 裴清没回答他的问题,她反问道“这是哪里?” “酒店,我的房间”陈珂简单地说,又补充道“崔浩去玩牌了,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你放心。” 裴清没再说话,她闭上眼,靠在他怀里,慢慢调整呼吸,他一只手揉着她的胸口,一只手抚摸她的背,一下一下。 陈珂如果出家一定是得道高僧吧,她想,他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哪怕只是坐在那里。 “好些了吗?”陈珂问“换件衣服吧,你的衣服都湿了。” 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既不答应,也不拒绝,陈珂等了会,只当她默认,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解开裴清衣服的扣子,脱下她的上衣,赤裸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她微微颤抖。他刚要给她穿上他的卫衣,却被裴清一把按住。 “我不想穿。”她轻轻说。 陈珂微微一怔,顺从地放下衣服,拎起被子将她裹起来。 “小心着凉。”他说。 他穿着睡衣,隔着薄薄的布料,裴清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她闭上眼,想将这种感觉刻进心里。 不该这样的,真的不该这样的,她对自己说,却贪恋地迈不开脚步。窗外是一片浓黑,风更大了,摇曳的树影“砰砰”抽打着玻璃,在这样的寒冷里,她拒绝不了他的怀抱。她是冬夜里的飞蛾,贪恋着篝火之上的一丝温暖,哪怕知道扑上去是死路一条,也心甘情愿地犯蠢。 他们真是奇怪,明明前半夜还是声嘶力竭的哭喊与求饶,到了后半夜,又只剩同床共枕的温柔与怜惜。 “做噩梦了吗?”陈珂给她掖了掖被角。 她只是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不说话。 “最近睡得不好吗?”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她额头上“崔浩说阁楼有个小厨房用,明天,我给你熬点安神汤好不好?” 他的声音好温柔,轻得像是怕惊走花蕾上停落的蝴蝶。 他是深海里的漩涡,她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吸进去,搅得渣都不剩,她逃不开这个漩涡,她没有安全区,只能拼命挥动着自己的小桨,一刻不停,才能勉强远离漩涡的中心。 “我说,陈珂。”裴清终于说话了“你道德感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嗯?”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她漠然地说“你现在抱着的,是别人的女朋友。”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九十一苦果1 孔子曾在论语中说过“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千年后,这套行事准则依然适用,君子要谦和、豁达、淡泊、中庸,严于律己,宽于恕人,从这几项品质来看,陈珂勉强能算个君子,可从现代的伦理来看,他甚至不能称得上小人,而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从前也是道德感极强的人,从不越界,从不苛责,从不勉强他人,礼貌和克制,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宝贵品质,现在,他看看自己,都会觉得这个人如此陌生,他记不起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沦落至此,他曾经对这种人不屑一顾,那些靠着金钱、权势或者武力强迫他人来满足私欲的人,突然之间,他就成了自己厌恶的模样。 他可以回头,随时可以,只要放开怀里这个女孩,他就能穿过这片苦海,一脚踏上岸,恢复到从前的生活,陈珂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白皙如雪的手腕上,没有锁铐,没有铁链,没有什么束缚他,此刻的他是自由的,挡在他面前的,只有他自己。 放开,这是多么简单的动作,想要举起一块石头,也许要紧咬牙关、竭力为之,而放下,只需要抽回双手,本该如此轻松,他的手臂却如有千斤沉坠。 “对不起”陈珂最终只是缓缓吐出叁个字。 他不肯放手,不知悔改。 “你做得到的。”裴清轻轻说“很简单的。” “我做不到。” “你做的到。”裴清突然抬起头,捧着他的脸“陈珂,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恶毒,心机,卑鄙,自私,谎话连篇,我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放不下?” 陈珂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倒影在他清澈的眼睛里,他明明没有表情,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悲伤。 “你做的到的。”她重复着“只要——”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裴清?”陈珂打断了她“为了摆脱我,不惜贬低自己。” 她的眼睛静得像一潭死水“我没有贬低自己,你知道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对视着,在黑暗里沉默,没了声息。 “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冲着她,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他的笑多半都是冰冷而讽刺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盛满了悲伤的笑,悲伤又温柔“我试过了,清清,所有的方法我都试过了,我做不到,对不起。” 裴清撇开视线,她不愿看着他的表情,直接往她胸口扎一刀,还能更痛快点。 她闭上了眼,明明承受着最深的疼,还要亲口说出最残忍的话。 “那你想怎么样?”裴清冷冷地说“我不会和宋元青分手的。” 安静的房间中,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夜色浓重,树影摇晃,窗沿上落着一只鸟,它大概在这寒冷的风中迷了路,找不到回巢的方向,只能站着背风的地方瑟瑟地抖着,陈珂看着那只鸟,久久沉默着。 鸟不说话,她不说话,他不说话,只有风在呼喊着,它一会低低地啜泣,一会又高声尖叫,却没人听得懂它在说什么。冷空气从窗缝间溜进来,尽管他的怀里很温暖,裴清还是冷得颤抖。陈珂收回视线,将她冰凉的小手攥进掌心里。 “好”他轻声说。 裴清听不懂他这个字的含义。 “我”他又吐出一个字,就又不说话了。 他的掌心在出汗,她感觉到了潮湿。 “你?”她在等他的下文。 陈珂低着头,细碎的发遮住双眼,露出挺秀的鼻梁,他薄唇微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 “我想陪着你,可以吗?”他终于还是出了声。 裴清看着他,她还是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只想陪着你,什么都不要。”他还是低着头“什么都可以不要。” 裴清目光游离在他漂亮精致的侧脸上,她很困惑,不明白他这突兀的话里的含义,直到她感受到了他握着她的力道很紧,手腕在微微颤抖,她才突然醒悟过来,他说的什么都不要,大概指的是名分。 她的目光从疑惑变成震惊。 “你,你什么意思?”她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你因该懂吧。”他抬起头,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我不会阻止你和他在一起,把我当什么都好,同学,朋友,甚至,玩物都好,我只想陪着你。”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九十二苦果2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她难以置信。 “我知道。”他平静地说。 “你不清醒。”裴清推开他的胸口“别说了。” “我很清醒。”陈珂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也想得很清楚。” 裴清望着他,夜色里的少年,他低着头,弓着背,轮廓清瘦脆弱,孤寂落寞,似乎与这黑暗融为一体,他本应该是从云里走来的人,所到之处都是明亮灿烂的光辉。 她突然想到了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们也是这样面对面地坐着,陈珂坐挺得笔直,他平静地看着她“裴清,我们不可能的,你可以污辱我的身体,但是你不会得到真正的感情。” 回首望去,似乎不过片刻之间。 他从前是多么骄傲矜持的人,他将自己的感情看得如此珍重,如今心甘情愿地被人踩在脚下。 他好像只是这人间的旁观者,审视着熙熙攘攘的过客,却终究被拖入尘烟。 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吗?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她却没说,这花谢了后,结出的注定是苦果。 裴清决定不重蹈她妈妈的覆辙,陈珂却走上了陈月梨的老路,她当时也是这个样子吗?明明知道所托非良人,却还是守着那份可怜的爱,承受着压力,背负着非议,固执地坚持着。 故事是否还会轮回,宿命是否无法摆脱,为什么我门越是想要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反而越是会伤害他们。 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上,裴清开始无法呼吸。她闭上眼,下意识地去锤胸口,一阵阵的眩晕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失重感,她明明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却好像从柔软的床铺里陷下去,穿透层层地板,落尽黑暗的深渊里。 “裴清?”温柔的力道制止了她自虐的动作“你怎么了?” 她慢慢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珠没了神采,像是两颗黯淡的玻璃球,镶嵌在眼眶里。 “没事。”她机械地说“晚上吃多了。” 她的手腕明明细的可怜,透着皮肤,摸得到突出的骨头,像是一截芦苇,一阵风就能折断。 他等她接着往下说,裴清却眼睛一抬,看着天花板沉默起来,陈珂只能再问一遍。 “所以”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你的回答是什么?” 裴清像是没听到,泥塑一样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好像上面长了朵花,陈珂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也不打断她,只是安静地等着,他表情很平静,喉结却不停紧张地上下滚动着。 长久的沉默后,裴清眨眨眼,终于低下头。 “我会考虑的。”她直说了这几个干巴巴的字。 这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陈珂的呼吸滞了片刻,如果现在灯光足够明亮,裴清会发现,他的眼圈微微发红,眼第泛起些水光。 “好。”他摸摸她的头,声音依然和缓“我等你的答案。”他整理了一下枕头,示意她躺下“睡吧。” 她应该走的,她像是在流沙里,每多停留一秒,都多一分陷进去的危险,也许下一刻她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可是她太累了,自从陈珂走后,裴清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就算靠着药物睡着,在梦里,她依然承受着求而不得的痛苦,在一个又一个噩梦之间穿梭,醒来后比负重奔跑几千米还要累,眼前的这一切,柔软的被褥,温暖的床铺,声音温柔的少年,是她渴望的一切,她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她想沉沦一次,最后一次。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躺了下来,陈珂抱着她,一只手穿过她的脖颈,让她枕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放在她背上,温暖的手掌在她冰凉瘦削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 “睡吧。”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裴清闭上眼,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就像是曾经共度的数个夜晚。在这个冰冷的城市,她像是无家可归的野猫一样流浪,这里没有她的归宿,如果这个北风呼啸的冬夜还有她的一席容身之所,那一定就是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是晒得蓬松的被子,是蓬松的棉花糖堆,是阳光里的青草地,是她在汪洋里漂泊唯一的停靠岸,哪怕只能片刻停歇。她又抬起头,悄悄看了陈珂一眼,他闭着眼,神色平和,睡颜美丽。 她可以求得片刻的安宁,哪怕转瞬即时。 裴清再次闭上眼,几乎是上下睫毛触碰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怀里的女孩呼吸渐渐均匀平缓,陈珂慢慢睁开了双眼,低头看着她,她睡得很甜,能听到小猫一样细弱鼾声。 他抬手拨开黏在她脸上的一缕长发,动作轻缓,像是怕吵醒了她。 “你离不开我的,对不对?”他的声音低得像是在耳语“你不会离开我的。” 他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如也,陈珂摸了摸被子,是凉的,她大概已经走了很久了。窗外天刚蒙蒙亮,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压下来,天际透露着微弱的光,他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漱,他捧起一捧冷水,淋在脸上,抬起头,看着镜子,水珠从少年俊秀的脸颊上滚落,落进衣领里,他抬起头,侧过脸,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那上面有一抹淡淡地红痕,是裴清昨晚留下的痕迹,他将指腹按上去,反复摩擦着那一处,直到颜色由浅到深,像雪中红梅一样印在他洁白的皮肤上,醒目刺眼。 “你会给我想要的答案吗?裴清?”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地问。 “真难受啊。”林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酸胀的眼眶,在床上打了个滚“再也不通宵了,我得好好补一觉,倒是你”她斜着眼看裴清“怎么一副活不起的样子?昨晚没睡好?” 昨晚通宵打牌的大军里也有她,她不知道裴清早上回来,还一个劲地追着裴清问她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块。 裴清裹着被子,默不作声。 “你怎么回事啊,裴清?”林泠上下打量着她“自从你和那个小白脸拉扯不清后,就和变了个人一样,整天抑郁寡欢,一点也不支棱,你到底怎么回事?” 裴清和霜打的茄子一样,不说话也不抬头。林泠又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话题“今天要做什么?” 裴清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待着。” “正合我意!”林泠一拍手“我都困死了,我的建议是,我们今天就睡一天,什么狗屁活动,狗都不去!”她说着一把拉上了窗帘,屋里一片昏暗,又把手机关了机,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 小礼堂里,崔浩一边听讲座,一边磕头,他坐的东倒西歪,好几次脑袋差点枕到陈珂的肩膀上,都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陈兄未免太小气”中场休息时,崔浩忿忿不平地抱怨 “让我靠一会又能怎样?” “抱歉”陈珂往边上挪了个座位,站在过道上“你可以躺在这里睡” 他宁愿站着都不让他靠一会,崔浩摆摆手,一脸苦相“算了算了,你还是坐回来,怪我忘了你的规矩。”他是知道陈珂的,不小心碰一下他的手,他都烫伤一样猛地抽回来,更别提让他靠在肩膀上了,顿了顿,他又酸溜溜地说“你在裴清那里,可没这么多规矩。” 提到裴清,陈珂的眼神闪了闪“崔浩,你今天有见到裴清吗?” “没见到,她和林泠,我一上午都没看到。”崔浩说“你要是想知道他们去哪了,可以问问段扬。” “嗯,谢谢”陈珂拎起座位上的书包,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崔浩瞪大了眼“你去哪?讲座还没结束啊!” “有点事情,今天你自己吃午饭吧,对不起。”他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崔浩一脸惊奇“真稀罕啊”他嘀咕着“这个人平时可是最守规矩的。”守规矩得近乎有些死板,比如老师明明宣布可以提前走了,铃声不响他就绝对不动,再比如学校布置“学年小结”“个人反思”一类糊弄鬼的任务,所有人都抄现成的,纸面上还要又涂又画,只有他认真地和写诉讼状一样,深刻地自我剖析,还要打一遍草稿才誊抄上去,约了时间就一分钟都不晚,等绿灯抢一秒都不行,他对遵守规则的执着,让崔浩一度觉得,陈珂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那种专门捡皇上不爱听的大实话说,然后没几天就被一怒之下咔嚓了的名垂青史的大忠臣,这样的人今天居然逃课了。 “人啊”他咂咂嘴“果然都是会变的。” 九十三烟火(二合一) 陈珂出了门,才走几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陈珂!” 她回头看去,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孩正朝他跑过来,走近了,他觉得这人好像有几分眼熟,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你也来听听讲座吗?”女孩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晶亮,神情有几分羞涩。 看到她眼角在粉底下透出了几分淤青,陈珂终于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前天和林泠打架的那个女生,好像叫什么珍珠,他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我不是来听讲座的,我要走了。” 韩珍珍正准备说出的“我找不到位置了,能不能和你坐一起”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问“讲座不是还没结束吗?你怎么就要走了?” “还有些事情。”他已经想离开了,但是教养还是让他站在原地耐心地把话说完。 “这样啊······”韩珍珍的带着笑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 “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总算应付完该有的寒暄,陈珂转身就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等一下!”韩珍珍鼓足了勇气,追了上去“你要去做什么,我能和你一起吗?” “这·····”陈珂摇摇头“恐怕不太方便,对不起。” “可是”她语气低落“我,我今天和我朋友闹了点矛盾,现在她们都孤立我,我没有地方去了,我······”说着说着,眼泪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她本来就有一张好看而无害的脸,这样颇有几分惹人爱怜,陈珂犹豫了,倒不是他心软于对方的美貌,而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睛,和裴清一样,她有一双瞳色很浅的大眼睛,眼含眼泪时,总能让他想起裴清流着泪看着他的样子。 “你想来的话就来吧。”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我比较忙,可能会照顾不到你。” 韩珍珍按住喜色,不让它在脸上流露出来,面上依然是黯然神伤,和陈珂一起出了门。 “你要去做什么?”他们穿过广场,绿篱围和的小路,往广场另一边的楼走过去,韩珍珍问。 “去阁楼。”陈珂回答得非常简单,走得飞快。 “阁楼,那里有什么?”韩珍珍小跑几步,跟上他。 “去做一道菜。”他说,又拉开了和韩珍珍的距离。 “你还会做菜?你好厉害!”韩珍珍又跑了几步,陈珂个高腿长,迈一步顶得上她一步半,走得又快,她不跑起来还真追不上他。 “一般。”他又快了韩珍珍一个头,似乎执意要和她一前一后,韩珍珍终于意识到了,他不是因为直男才不和她并排走,他就是故意的,要和她保持距离,这算什么事?从小到大只有男生围着她的份,还没有人躲着她,她看着少年青松一样修长挺拔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韩珍珍从见到陈珂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极好看的男孩,这也不奇怪,顶着那样一张脸,陈珂很容易让女孩升起异样的情愫,但她是个骄傲的女生,害怕和其他人一样被拒绝,平时交集又极少,这份感情就只是一份隐秘的暗恋。随着这次冬令营和他接触渐深,那份沉睡的感情开始蠢蠢欲动。韩珍珍今天本来翘了所有活动,和一堆朋友在一起喝酒、聊天、玩桌游,她玩的很开心,在网上冲浪时,她偶然间看到崔浩的发的朋友圈,那是一张他和陈珂的合照,照片里崔浩对着镜头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表情,他旁边的陈珂似乎是偶然入镜,只露一张俊秀的侧脸,崔浩在朋友圈里抱怨这个讲座无聊至极,他再也不会陪陈珂来这么无聊的活动了。看到照片时,她突然对眼前的热闹兴致全无,他像是有种神奇的吸引力,吸引她不断靠近。更重要的是,讨厌鬼林泠和阴魂不散的裴清都不在,这样的机会很难得,韩珍珍很果断地放弃了娱乐活动,赶过来这个枯燥的讲座,可陈珂很不给面子,她才来,他就要走,她是在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走掉,只能厚着脸皮跟着他。 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人不算丢人。 她只能这样自我安慰着,认命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很快来到了一栋欧式风格的小楼前,乘坐电梯上到了阁楼。这是个盈利性质的庄园,商业化做得很成熟,有些游客拖家带口地来旅游,吃不惯餐厅的饭菜,管理层专门设置了一层用作共享厨房,扫码预约,提供食材,很方便。推开门,干净整洁的厨房明亮宽敞,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人,陈珂进了屋子就直奔水池下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韩珍珍跟着他,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一副画面在她眼前展开,陈珂切菜,她在一旁帮他擦汗,偶尔四目相对,空气里都是暧昧的火花,这应该叫什么?举案齐眉?红袖添香?好像都不太对,不管是什么,这肯定是她感情的重大转折点就对了。于是她清了清喉咙,故意弯下腰去,凑得离陈珂很近“陈珂,你在做什么,我帮——”陈珂突然变魔术一样从桶里拎出一条活鱼来,举到面前仔细打量着,这条鱼显然对有人打扰它睡觉非常愤怒,一个摆尾,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躲闪不及的韩珍珍脸上,滑腻腻的鱼鳞蹭过她的皮肤,好像有个人给了她一个带着鱼腥味的大嘴巴子,甜甜的撒娇声变成了一声突破屋顶的尖叫。 “啊——” 这一声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凶案现场,陈珂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这个平时走路都婷婷袅袅的女生一蹦叁尺高,然后大踏步冲到水龙头前,开始拼命洗脸。 “真是对不起。”陈珂拎着穿过鱼鳃的绳子和她道歉“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 韩珍珍根本没空理他,她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白净的皮肤被搓得通红。 “你不用洗这么久”陈珂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条鱼在清水里养了一晚了,不脏的。” 洗掉了脸上的水,韩珍珍总算清醒了一些,她白皙的脸上突兀地红了一大片,刘海贴在脸上,滴答滴答地流着水,狼狈不堪,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想挤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没事,我没事的。” “你还是回去吧,你衣服都湿了。”陈珂好心提醒。 换做别人,她早就走了,可是陈珂······看着他在阳光下尤为好看的脸,她怎么也迈不开脚。 “现在出去容易着凉,我等衣服干了再走。”她真是豁出去了,也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听她这么说,陈珂倒是不好再劝她走了,他也就只当她不存在,专心去做自己的事情,韩珍珍虽然洗干净了脸,但是总觉得那种滑溜溜的感觉还停留在她皮肤上,浑身不自在,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陈珂吸引去了。 陈珂在杀鱼,他一手拎着鱼,一手拎着把雪亮的菜刀,那菜刀很厚,看着极沉,却被他轻松提在手里,好像拿着的只是一把轻巧的水果刀。另一只手里,那条鱼还在无声而剧烈地挣扎着,一心要挣脱开束缚回到水里,陈珂举起菜刀,刀侧照着鱼脑袋猛地一砸,一声闷响,活蹦乱跳的鱼立刻没了动作,看得韩珍珍后脑勺一凉,他把鱼放在案板上,刚要动作,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洗干净手,从手腕上褪下了个什么东西,韩珍珍仔细一看,是那根他一直带在手腕上的小兔头绳,他将那根头绳小心地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不祥的感觉在她心里闪过。 陈珂重新拿起刀,修长优美的手指摊开,一手按着鱼身,另一只手握着刀,用刀尖在鱼鳃上左勾一下,右勾一下,将两边暗红的腮取出来,菜刀滑下来,逆着鱼鳞,几下就将鱼鳞刮得干干静静,利落地翻个面,另一边也是如法炮制,锋利的刀刃划开鱼肚子,他熟练地破腹,放血,取内脏,冲洗,再几刀将鱼斩成几大块,动作娴熟,行云流水,说他是菜市场卖鱼的也不为过。 “你······”韩珍珍有些目瞪口呆“你还会杀鱼啊?” “嗯”陈珂将处理好的鱼放进盆里,开始洗手,他一双白皙漂亮的手沾满了鲜红的鱼血,有几分变态杀手的味道。 “那别的呢?你也会杀吗?”问这话的时候她的后颈有些发凉。 “一般的家禽我都会。”陈珂洗完了手,认真地说“把脖子的血管割开,血放干净就好了,很容易。” 韩珍珍很想说,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能把手里的刀放下吗。 目睹了陈珂的绝活,接下来,韩珍珍安静了不少,她坐在一旁看陈珂做饭,他从冰箱里一样一样拿出枸杞、生姜和山药,山药这种东西是最难处理的,滑腻腻的粘液很难洗干净,蹭到手上更是又疼又痒,陈珂利落地将山药皮削干净,浸在清水里一遍一遍耐心地冲洗。 韩珍珍开始在看他的手,后来视线就移到了他的脸上,明亮的光线下,他的脸像脂玉一样白璧无瑕,眉眼低垂,神色平静,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有一点咋呼,比如行事风风火火的段扬,再比如总是念酸诗卖弄才华的崔浩,他们渴望得到注意,得到赞许,得到群体认同,陈珂不一样,他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气质,他天生貌美,却从不恃美而骄,他行事极为低调,甚至可以说,刻意避免引起注意,他好像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也不需要别人的接纳,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外界的声音干扰。许多成年人尚且没有这样强大的内心,更何况只是一个少年。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舒服,他永远宽容耐心,情绪稳定,这也是为什么崔浩总是喜欢赖在陈珂身边,喜欢这样的人也很累,因为猜不透他的感情,看不透他的心,他永远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距离,哪怕另一个人猜忌到发疯。 这也是韩珍珍从前不敢靠近他的原因之一。 “你在做什么?”她问。 “淮山鲈鱼汤”他绝不肯多说一个字。 “为什么要做鱼汤?看起来好麻烦啊,是因为特别好喝吗?”她又问。 “可以安神。”他淡淡地说。 “是吗?还挺神奇的”她看似不经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最近睡的不好吗?是做给你自己的吗?” 她以为陈珂不会回答,可他很干脆地说“不是,做给别人的。” 韩珍珍不说话了,她意识到了自己今天来得很多余。 她想起了偷偷注视着他的一幕幕,他在课桌前低头看书,在窗前抬头看云,在餐厅里独自吃饭,在图书馆认真读书,他走过清晨的林荫路,走过月色下的荷塘,走过秋叶纷飞的小路,路过白雪堆积枝头,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日出日落,他永远干净落拓,遗世独立,这样冷而清的陈珂,在这时候,好像突然温柔下去,厨房是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氤氲升起的水汽,吱吱作响的油锅,迸发而出的香气,是平淡而美好的烟火气,而他也沾染上了烟火气,为了另一个人。 也许是升起的油烟太呛了,韩珍珍的眼眶开始发酸。 陈珂:不会有人对我的战斗力一无所知吧 九十四碎片 年少时的我们,总是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喜欢上一个人,不带功利,不掺现实,简单的也许只是因为,他在斑驳树影下回头的微笑。这一瞬,就是那个心动的时刻,这一刻,他在心里烙下的痕迹如此深刻。 陈珂正在搅拌汤底,被人用这种赤裸裸的目光盯着,他怎么可能没感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转了个身,将后背对着她。韩珍珍并不自知,挪动着脚步,慢慢绕到他正面。白色的大理石台面反射出明亮的光线,将他的脸映照得生辉,他低头,表情认真,凑近了看她才发现,他的睫毛又翘又长,像是蝴蝶的翅膀,微微翕动,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金色,脸颊上溅着几点水渍,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水晶一样闪着微光。 韩珍珍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哪一刻失去了意识,她痴痴地抬起手,慢慢地靠近,想要擦去他脸颊上的水渍。 “别”陈珂一偏头,躲开了她的手,她这才如梦初醒,像被烫伤一样猛地缩回手。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韩珍珍结结巴巴地道歉,白皙的小脸迅速升起红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关系”他温和的声音让她松了口气,可是下一句话,又让她如坠冰窟“或许,你该走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是不甘心地想要挣扎。 “有些话,说开了反而伤人,我想你应该明白。”陈珂终于抬起头,这是今天他们第一次目光交汇,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澄澈明亮,却寒意森森,冷淡,平静,疏远,丝毫没有面对同龄男生面对女孩时的慌乱或羞涩,她曾经见过他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只是不是对着她。 她明白,当然明白,只是想装作不懂,韩珍珍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是个漂亮的女孩,明眸含泪,楚楚可怜,这种脆弱样子很容易引起男生的怜惜,只是不包括陈珂。他淡淡地移开视线,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为他而伤心的女孩,而是无他毫无瓜葛的路人。 “为什么?”韩珍珍眼圈转红,她是从小就受尽宠爱的姑娘,第一次面对这样明晃晃的、毫不掩饰的拒绝,显得愤怒,委屈,又茫然。 陈珂修长的手指中握着长长的勺柄,低着头,久久沉默,他似乎是在措辞,又似乎是根本不想回答她,许久才淡淡地说“我有喜欢的人,和别人,没可能。” 韩珍珍怔怔地看着他,大眼睛里流转着惊疑,读高中的女孩子之间很喜欢聊些八卦,从什么口味的奶茶最好喝,到哪家的下午茶适合拍照,到什么牌子的粉底液不假白,最后总会绕到男生身上,她们或隐秘或坦率地喜欢着某个男孩,陈珂总是这个话题的中心,大家说,陈珂拒绝人的理由总是大相径庭,他会将收到的情书和情书双手递还,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很优秀,只是现在我没有恋爱的打算,谢谢。” 没有轻慢,没有讥讽,没有鄙夷,这样的话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或让人觉得敷衍,可他漆黑的眼眸里,只看得到只有真诚和平静。她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拒绝方式,这样冷漠又直白。 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睛,屈辱和不甘涌上她的心头,也许是人的劣根性作祟,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得到,韩珍珍在这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股执拗劲,她伸手去抓他的胳膊,似乎想要质问他,陈珂又是一侧身,轻轻避过。 “别这样”他的眉眼间已经隐约有了冷色。 “为什么!”韩珍珍哆嗦着嘴唇“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这样苦苦纠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孔雀般骄傲的她,陈珂最怕别人问出这种问题,他好看的眉微微勾起来,带出一丝疲态。 “你没有哪里不好。”他温声说“我们也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没意义。” “怎么会没意义?”接二连叁的拒绝让这个漂亮高傲的女生恼怒至极,她的眼睛通红,像是一只愤怒的小兽“我到底哪里不够好?哪里不如她?”她说着又要去拉他的手臂“陈珂你回答我!” 陈珂微蹙着眉后退,女孩子崩溃起来真的很可怕,他最怕和这种理智全无的人讲话,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处理女孩子发疯,毕竟这样的表现在裴清身上屡见不鲜,可现在才发现,他能应付得了的只有裴清,或者说,他只有对裴清才有这样的耐心。 “你说话啊!”陈珂一味的沉默和躲避更让韩珍珍愤怒不已,她顺手摸到一个碗,重重往地上砸去“你这锅汤也是给她做的吧?对不对!” 一声脆响,蹦起的碎瓷片在地上跳动着,陈珂任凭碗碎在他脚边,动也没动,他平静地看着韩珍珍,神色冷淡“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什么,也请你自重。” 这对于陈珂来说,已经是很重的话了,也让韩珍珍彻底崩溃,她的声音又尖又厉“你喜欢的人是裴清,对不对?她根本不配,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人,你知不知道她和宋元青——” “够了!”陈珂突然将手里刀重重剁在菜板上,刀刃砍在木头上,一声钝响,打断了韩珍珍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她呆愣愣地看着陈珂,她印象里的他一直是平静礼貌的,他从不发火,甚至很少大声说话,她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陈珂连发怒的时候都是没有表情的,只是那一双眼睛,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能将她的血液冻结,又像冰里包着火,能将她的骨头焚化,他明明是那么温和的人,这一刻她却觉得,他随时会扑上来,拧断她的脖子。 恐惧从韩珍珍心理涌出来,她呜咽着,害怕又委屈地向后退着,陈珂盯着她的眼睛,缓步逼近,一字一顿“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对裴清的诋毁。” 他没有说“否则我会怎么做”,他也不需要说,韩珍珍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她只是流着眼泪一味地后退,陈珂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他抬眼向她看去,眼神里寒意深深。 “请你离开”他语气淡漠地说“我不欢迎你。” 韩珍珍被他吓住了,她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慢慢后退了几步,猛地转身推门跑了出去。 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和女孩压抑的呜咽声渐远,厨房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响着,陈珂独自站在屋子中,低着头,闭着眼,倾斜的日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站了很久,转身缓缓朝地上的碎片走去,他蹲下身,看着一地的狼藉,散落的瓷片,大大小小,形状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有尖锐的棱角,能轻易将人刺伤,陈珂想起了他在裴清家的最后一天,她也是这样摔了碗,对他说“我和你只是玩玩。”他轻轻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愤怒和威胁,只剩茫然和疲倦,他伸长手,一片一片、缓慢地捡起地上的碎片,像是在捡拾自己破碎的心。 九十五噩梦 梦是什么? 是具象化的幻想,是急于到手的事物,还是需求的表达? 弗洛伊德说,梦是人潜意识的活动,它映射出你内心的需求,马克思认为,梦是现实的投射,你所梦到的一切,一定能在现实里找到原型。也有人觉得,梦是连接平行宇宙的通道,也许你梦到的,就是你在另一个世界所经历的。 不管是哪一种,梦对人的情绪影响都是很大的,正常人是不会天天做梦的,很多时候我们睡眠是昏迷般的无意识,如果一个人只要睡着的时候就会做梦,而且是噩梦,那他一定离疯不远了,你是否有过,半夜的时候被噩梦惊醒,那种心脏狂跳、手脚冰凉的恐惧?明明一遍遍安慰自己,都是假的,却还是要好久才能平静下来,甚至不敢再关灯。对于噩梦缠身的人来说,他们每天都在经历这种恐惧。这无异是一种深深的折磨。 “你爱我吗?”她问,穿着白色的长裙,手里紧紧攥着捧花,那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我会对你好的。”他答非所问,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冷漠平静。 “我知道”她执拗地问“我相信你会对我好,但是你爱我吗?” 他皱起眉,面带不耐烦“莫名其妙,我会对你负责,这还不够吗?” “不够!”她重重地将手里的捧花摔到地上,鲜艳的花瓣四散而落“我要你承认!” 他冷淡地看着她,隐约露出一个讥诮的笑“裴清,凡事问问自己配不配,你这样的人,配得上爱这个字吗?” 我配得上爱这个字吗?她茫然地问自己。 “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老人的厉声呵斥传进她耳朵,她抬起头,不远处坐着一个头发银白、挽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那是她奶奶“你就是个丧门星,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摔死!省的招来这么多祸害。” “我不是……”她急切地看向陈珂,想要和他解释,少年的面孔重迭间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裴清,你还认不清自己吗?”裴豫冷冷地说“你疯起来和你妈妈一样,一样自私自利,不择手段。” “你没资格说我!”她愤怒地吼道,还来不及说完,眼前的人又变回了那个少年,她刚想要扑进他怀里,有个人就将他拉开,护到了身后,她扑了个空,回头看去,一个年轻女人正对她怒目而视。 “裴清,你妈妈害了我还不够,现在你还要来害我的儿子?”她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强烈的恨“算我求你了,放过陈珂吧。” “我不会伤害他的”她挣扎着刚要越过年轻女人去摸陈珂“我不会伤害陈珂的。” “你会的”年轻女人消失了,陈珂却一个侧身躲开了她的拥抱“你看,这是什么?” 他抬起手,他雪白的手腕上,套着一只明晃晃的铁圈,连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他冷冷地说。 “那是以前”她绝望地摇着头“是以前,我已经变了,真的变了……” “你不会变的”他轻蔑地看着她“你就是个疯子,你和你妈妈一样,你流着她的血。” “我不是疯子!我不是!”她绝望地推倒了面前的桌子,高高堆起的瓷器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炸开一地的碎片。 “到此为止了裴清。”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厌恶地后退“没有人能和一个疯子一起生活,我受够了,我的耐心已经用光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不要,别走!”她拼命地扑上去,满地的碎瓷片突然放大,成了一片由尖锐碎片堆积成的山,他站在最高的一座山顶上,远远看着她。 “哥哥,等等我,你别走……”她绝望地哭喊着,手脚并用地往山顶爬,锋利的碎片刺破了她的手掌,她的膝盖,鲜血流淌下来,蜿蜒而下,她却感觉不到疼,只是麻木地,努力地向上爬去。 这条路,好长好长,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 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她终于爬到山顶,看到的,却是他搂着另一个女孩。 “我喜欢上别人了。”他将女孩护到身后“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她哀求地看着他“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因为她是个正常人”他墨黑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像你这样的疯子,只配烂在地底下,懂吗?” 她的眼神慢慢变了,眼泪那双清浅的眼睛里落下,她却抬头笑起来。 “你说得对,陈珂”她的笑阴毒而狠厉“我是只配待在地底下,但是就算是去地底下,我也要带上你,拖上你一起陪我下地狱!你别想甩开我!我会永远缠着你!” 她听见了自己刺耳的尖笑声,她看到了自己猛地刺向陈珂的胸口,一块瓷片,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 她愣住了,她颤抖着举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鲜血,她又看向地上,陈珂倒在血泊里,脸色惨白。 “不要!”她尖叫着扑过去“不要!别!” 她拼命摇晃着地上的少年,他躺在她怀里,呆滞地看着她,那双星辰一样璀璨明亮的眼眸,越来越暗,慢慢合拢,失去了神采,她紧紧地抱着他,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体温渐渐流失,她握着的手,那双温暖的手,变得冰冷僵硬,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她快要窒息了,她只能拼命尖叫。 嘈杂的声音挤进她的耳朵。 “让我进去!” “我拜托你长长眼睛,这边是女生住的地方,那么大的男生止步四个字,你瞎吗?” “裴清做噩梦了,你没有听见她在喊吗?让我进去!”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赶紧走——我靠!你敢推我!你疯了吧你!陈珂!你给我站住!” “裴清,裴清,醒醒!”熟悉的香味包裹住了她,她紧紧握着的那只苍白僵硬的手重新变得温暖柔软“别怕,我在。” 我已经困到没法改错字了 大家读的时候自行脑补吧我好懒 九十六触不可及1 她睁开眼睛,面前这张白皙俊秀的脸,年轻,鲜活,像是阳光里枝叶繁茂的树,他重迭着梦里的那张脸,惨白,僵硬,目光空洞,了无生机。 如果梦是人是人心底隐秘的欲望,是否真的有一天,她会被这占有欲驱使,满载着自私,怨毒,疯狂,像魔鬼一样,撕扯他,吞噬他。 “怎么不说话?”陈珂擦着她额头的汗珠,温暖的手掌覆在她冰凉的皮肤上“哪里不舒服吗?” 裴清没说话,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恐,唇瓣煞白,不断颤抖。 “你怎么了?”陈珂抚上她惨白的脸“别怕,我在这里。” 他凑的很近,她看见了他漆黑的眼睛里藏不住的关切和慌张,她闻到了他身上青草一样干净的清香,这些从前最能带给她平静的意象,此刻却让她恐惧,让她窒息,她突然重重地推开他,蜷缩在床上,不断后退。 “你别过来!”她的声音尖而刺耳“别靠近我!” “裴清,是我啊”陈珂伸出手试图去摸她的头发“我是陈珂啊。” 他没来得及碰到她,裴清又尖叫起来。 “你出去,出去!”她指着门口,指尖不断颤抖“你们都出去!” “裴清……”陈珂越是试图安抚她,她就挣扎得越厉害,她一只手抱着头,另一只手挥舞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好像要赶走什么,嘴里喃喃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会发生的,都会的,像他们一样·····” 什么会发生?裴清,你看看我!陈珂少有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声音发颤,急切地想去抱裴清,却只是适得其反,裴清一味地躲避着,林泠的加入让场面更加混乱起来,她拽起陈珂的衣服用力将他拖起来。”出去!你出去!”她咬牙切齿地推搡着他“你要是真为她好,就别在这待着!” 这句话猛地在他心上锤了一下,他身体轻轻一颤,停止了挣扎,任凭林泠一边嫌恶地念叨着“去去去”,一边扫垃圾一样将他推出了房间。 房门在身后“砰”一声狠狠摔上,一切又都归于平静,陈珂面对这扇紧闭的、冰冷的门,低着头,站了很久很久,橘红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瘦削,影子慢慢动着,从花盆移到墙壁,投到地板,最后完全没入黑暗,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一个剪影,他慢慢举起手,放到门边,却始终没有敲下去,他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又缓缓收回手,转过头,一向挺得笔直的脊背微弓着,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沉重。 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门轻轻推开了一个小缝,一双眼睛凑到门缝边,观察了片刻,回头对身后说“他走了。” 裴清靠着墙,抱着膝盖,低头沉默。 “你们两个啊·····”林泠叹了口气,她走过来拉出裴清的手“走吧,去吃点晚饭,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裴清抽回手,依然低着头“你去吧,我不饿。” “走吧,吃一点,你都快把自己饿死了。”林泠揽住她的肩膀,哄劝着。 裴清只是摇头,再次挣开了她,林泠又叹了口气“那你再躺会,我给你打包点粥带回来”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从门口的桌子上拎过来一个保温桶“这是陈珂带过来给你的,我差点忘了,你要不要喝一点?” 裴清慢慢抬起手,接过了保温桶,却并没打开,只是抱在怀里,林泠还想再说什么,敲门声再次响了,段扬的大嗓门穿透了门板透进来“林泠,你快点!要迟到了!” “催什么催,来了!”林泠回头对着门外没好气地喊了一嗓子,回过头,又摸了摸裴清的肩膀“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裴清沉默着,机械地点点头。 林泠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裴清自己,她走到桌子前,坐下来,打开了盖子,香气扑鼻而来,桶里装的是奶白的鱼汤,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随着吞咽的动作,眼泪也跟着掉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到衣衫上,她流着眼泪,慢慢喝着桶里的鱼汤,她并不是一个饭量大的人,吃饭的时候东戳西戳几筷子,就放下了,这一大桶汤渐渐减少,她早就饱了,可她还是没有放下勺子,她表情麻木,动作机械,甚至没有咀嚼的动作,吃得艰难而缓慢,好像吞下去的不是鲜美的鱼汤,而是玻璃碴子,一颗一颗碎在胃里。就在痛苦地喝下最后一口汤后,她突然站起来,捂着嘴,朝厕所跑去,裴清扶着墙,弯着腰,身体剧烈颤抖,将刚喝的汤一口不剩地全部吐出来,吐到最后,什么都不省,只能呕出清水,她瘫坐在冰凉的地上,大口喘息着,很久后,才艰难地爬起来,蹒跚疲倦地来到洗手台前洗脸,她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眼圈煞红的女孩,眼泪再次落下来。 夜晚的咖啡店格外热闹,学生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喝茶,桌游打牌,灯光明亮,欢声笑语,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独自坐着个少年,他淡漠地看着前方,似乎在看人来人往,又似乎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只是在看虚无。这一刻,她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他一向是个喜静的人,他从不喜欢热闹,只爱独处,用崔浩的话来说“路上有人吵架,路过的狗都得停下来看两眼,陈珂是我见过唯一一个目不斜视走过去的人。”寻常人觉得一个人代表孤单,等于寂寞,他反而觉得,一个人是最放松的时候,不需要顾及他人,也没必要被理解,所以他总是独来独往,从不需要谁陪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觉得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像是落入了深深的黑暗里。 大概就是从被裴清骗回去开始的吧。 最开始他想尽办法地躲着她,她像尾巴一样跟着他,趁他不注意就扑上来,对他动手动脚,那段时间,他简直像是草原上的羚羊,裴清稍微一动,他就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 后来裴清不像只大狗狗一样找尽机会扑他,他也不那么刻意地躲着她了,但她还是滔滔不绝地说话,唱歌,吵的不行,听得他直皱眉。再后来,他习惯了裴清的声音,也不再觉得她制造噪音了,她不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房子里太安静了。 到了最后,他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摸身边的裴清在不在,身边的床铺是空的,再困倦,他也会挣扎着爬起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她。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它在不知不觉间塑造你,打磨你,改变你,最后摧跨你。 她摧毁了他固有的秩序,再抽身轻松离开。 她明明抱着他哭得伤心欲绝,对他说,哥哥,我只有你了,可转瞬之间,又一脸惊恐地躲避他的怀抱,让他走。 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是不是许下的承诺,都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还是只有我,固执又可笑地守着你的玩笑话。 裴清,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陈珂向后靠去,长长地吐出口气,他揉着额头,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这么累,就好像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疲倦又无力,眼角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按揉的动作停下来,慢慢坐直了身体,久久注视着走进来的那个少年。 宋元青每天晚上总是准时出现在这里鬼混,他和几个有钱人家的男孩女孩渐渐组成一个小团体,他们没有同龄的人压力和烦恼,只有吃喝玩乐,他们的活动已经有了规律性,先打一圈牌,再来几盘狼人杀,然后喝着酒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宋元青今天手气不好,输了很多钱,心情烦闷得很,格外多喝了几杯,醉意上头,心情更差,听着身边的人天南地北地扯淡,也沉默着不说话,一直到话题扯到了他身上。 “宋哥,你最近和那个姓裴的小姑娘怎么样?”一个背头抹得油光铮亮的男生嬉笑着问“怎么也不见你带她出来?” “这我知道”身旁的女孩插嘴“前天音乐会,我还看到他们两个紧挨着坐到一起,那叫一个甜蜜。” “甜蜜?未必吧。”大背头脸上挂上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可是看到,音乐会结束的那天晚上,那个姓陈的小白脸抱着他,宋哥,你该不会”他不怀好意地停顿了一下“被绿了吧。” 宋元青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顿,强挤出一丝笑“你是不是看错了?” “千真万确”大背头夸张地比划着“他就这么抱着她,啧啧啧……” “我说什么来着”另一个短发女生一声嗤笑“绿人者,人恒绿之,不会这么快就有报应了吧。” 宋元青肉眼可见地沉下了脸色,他重重放下手里的杯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遭报应了,怎么,我说得不是实话吗?”短发女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好了好了”另一个男生赶快打圆场“这样的女生,宋哥也只是玩玩而已,怎么可能认真,对不对?” 宋元青脸色稍稍转好,他慢条斯理地转着杯子“没错,玩玩而已,这种货色,我怎么看得上。” 大背头但是来了兴趣“这种货色?是什么货色?” 宋元青冷笑一声装得很纯,拽得什么一样,实际上,就是个婊子,谁知道她被多少人玩过——” 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完,一杯滚烫的咖啡当头淋下来,他被烫得大叫一声,猛地跳起来,转过身,一个白皙漂亮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他妈找死?”宋元青一张脸被烫得通红,疼得呲牙忌嘴。 少年迎着他的怒视,目光平静,“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裴清就是个——”迎面而来的咖啡杯再次打断了他说的话,重重地砸到他的鼻梁上,一声闷响,疼得他又是一声惨叫,鲜血从鼻孔中涌出来,宋元青一把抹干净脸上的血,他真的被惹火了,猛地冲陈珂扑过去,论打架,他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他实战经验丰富,这个文文弱弱的小白脸抗不住他一下,可他扑了个空,陈珂灵巧一闪,就躲了过去,反手一拳砸在宋元青脸上,刚止住的鼻血又飙出来,宋元青红了眼,疼痛和愤怒让他不管不顾地再次扑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砸晕了动作太慢,还是这小白脸动作太快,他还没来得及靠近他,陈珂一伸脚勾住了他的小腿,他一个趔趄,他又是一个漂亮的抬腿,狠狠踢在他的小腹上。这小子太阴了,专攻下三路,力气又大,这一下,踢得宋元青一个后退几步,撞倒了一排的咖啡杯,杯子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他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呼喊,有人在拍照,围观的人很多,却没人上来帮忙,宋元青的狐朋狗友都惜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扯上,更何况只是围观的陌生人,宋元青躺在一地玻璃碴子里,疼得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珂朝着他,慢慢走过来,他蹲下来,俯视着他,他依然没有表情只是眼睛隐隐泛着红。 “你……”宋元青喘着粗气,忍着剧痛“你别乱来,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子不教,父之过。”陈珂的声音温润好听“你爸爸不教你,不如,我来帮他教教你。” “你,你想怎么样,你别乱来,我警告你!”宋元青惊恐地看着他,这张比女孩子还要精致上几分的脸,此刻竟然让他觉得恐怖,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一举一动都诡谲惊悚,陈珂伸出手,修长优美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另一只手,拎起了一壶刚烧开的茶水,宋元青意识到了什么,他拼命挣扎起来,这个看上去清瘦的男孩力气大得惊人,料想之中,他应该能轻易挣脱,可实际上,他却怎么也挣扎不开,他绝望地看着那壶开水越靠越近,他已经能感觉到它蒸腾而出的灼人的热气,他看着那只拎着茶壶的白皙漂亮的手,慢慢倾斜。 九十七疏远 “不要!”一声尖利的叫声打制止了他的动作,这熟悉的声音,让他回过头看去,裴清站在门口,浑身都在颤抖,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伸出手,似乎要去触碰陈珂,又颤巍巍地收回来“陈珂,你别,快放开他!“ 陈珂侧过头看她,手里的茶壶捏得稳稳的,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裴清,你站远点。”他温柔地说“小心烫到。” 被摁在地上的宋元青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的嘴被捏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裴清急得眼圈发红“你快松手!” 她的举动,落在陈珂的眼睛里,别有深意,他眉毛微微一跳“你心疼他?” 裴清含着眼泪直直地看着他,宋元青这个渣滓,就算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难过,这一壶水下去,浇灭的或许就是陈珂自己的前程,可她什么都不能说,有些话一出口,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煎熬都白费了,就会功亏一篑,她只知道,药是苦的,眼泪是苦的,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话也是苦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光是含在嘴里,就已经苦进了心里。 “是,我是心疼他”她颤抖着“你放开他,好吗?”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比刀刃更伤人的东西,那一定她的目光,为了一个混蛋流露出的、充满了悲伤和乞求的目光,轻易地割破他的皮肤,划开他的血管。 “你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吗?”陈珂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我不在乎!”她声音沙哑,满脸是泪“他说了什么都不重要。” 陈珂的手晃了晃,几滴水珠洒出来落在宋元青旁边的地板上,吓得他样旁边蹭了蹭。 “裴清,你醒着吗?”陈珂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你清醒吗?” “我请不请醒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好像突然情绪爆发,声嘶力竭地喊起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是知道,他见识过她近乎疯狂的执着,接近失智的执拗,只是这份固执的对象,换了另一个人。 那盏茶壶明明不重,可突然之间,它好像坠上千斤,陈珂的手颤抖得几乎要拿不住它,他还是没有放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裴清,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蒙着薄薄的水雾,泛着隐忍的红,洁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隐跳动,一下,一下,一下······ “我求你了,陈珂”她哭着,几乎是喃喃地说出这句话“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放过我吧,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像是已经开败了的朱槿花,褪去了鲜红,惨白,纤弱,随时会凋零风化。 疼到极致,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是你的心里话,对吗?”他轻轻问。 “到此为止吧”裴清嘶哑着说“我们,到底为之吧。” 他的瞳孔轻轻一颤,眼睛里的痛苦,挣扎,悲伤,凄怆,一点一点,慢慢褪去,像大海退了潮,那些残存的痕迹,也终将被风吹干,恢复成最初的平静无波。 他慢慢放下手里的茶壶,轻轻放到地上,站起来。 “好”他淡淡地说“如你所愿。” 他转过身,走出咖啡店,这一次,清隽的少年站的笔直,像是迎风而立的松。 交头接耳的人群,满脸是血的宋元青,一地的狼藉,在她的眼睛里慢慢扭曲变形,她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她控制着自己,走到宋元青面前。 “自己起来。”她冷漠而麻木地说“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宋元青大概怕陈珂改变主意,折返回来找他的麻烦,尽管身上疼得和散架了一样,还是爬了起来,勉强跟在裴清身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两个人穿过围观的人群,来到外面,一路上,宋元青疼得嘶嘶哈哈个不停,裴清始终在前面沉默不语,一句话也不说,他以为她会就这样把她一路带到医务室的时候,走到一处隐蔽的小花园,裴清突然回过头,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大概把她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扇得宋元青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裴清又一脚重重踢在他身上,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目光阴冷得像是淬了毒。 “谁让你去招惹他的?”她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乎恨不得将他嚼碎了吐出来“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许碰陈珂!” 宋元青咳嗽了一声,一颗沾着血的牙从他嘴里吐出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他倒是没还手,不是因为不想,而是裴清那一脚踢到了旧伤,现在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裴清抬起手,目标是给他的脸上再来一巴掌,想了想,终究又将手放下了。 “你的医药费我会给你赔的”她冷冷地说“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别再惹他。” 宋元青总算换匀了气,他一边咳嗽,一边坐了起来,带着讥诮的笑“陈珂遇到你,也算他倒霉。” 裴清的脸色更是白得没有血色“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得懂”宋元青似乎捏到了她的软肋,笑得恶意“你自己感觉不到?陈珂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死死地捏着拳头“我们之间的交易作废了,钱我会打给你的,我不想听到你废话了。” 要看她又要对自己的脸出手,宋元青聪明地没继续说下去,陈珂,他是不怕,没钱的穷鬼一个,可裴清家里政商勾结,有钱有势,他还是要忌惮的。他吐出一口血水“行啊,只要有钱拿就行,那我滚了,您消消气。”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突然又停下来,意味深长地叫道。 “裴清”他太会知道怎么恶心人了“只要你在,陈珂就会一直倒霉下去,不信,你可以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说完,他也没给裴清反应的时间,一溜烟没了踪影,作为一个刚挨过揍的人,他跑得倒是挺快,小花园里只剩裴清一个人了,她再也不需要强撑着了 ,颓然坐到了地上,清冷雪亮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树影幢幢,寒风呼啸,寒意钻进人骨头缝里,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泪水似乎都被冷风带走了,眼眶是干涩的,一滴泪都没有,她蜷缩起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肩膀颤抖,她觉得冷,冷得血液都被冻成了冰碴,也觉得累,累到没有力气抬一抬手指,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空旷的夜这么冷,这个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处是属于她的容身之所。 再漫长的寒夜也会过去,太阳生起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是少有的风和日丽的天气,庄园人声鼎沸,格外热闹,七天的时间很快到了,今天是冬令营结束的日子,上午冗长而无聊的闭营仪式过后,下午学生们就要各回各家了,门口的停车场被各种华丽的私家车塞得水泄不通,旁边是大包小包往车上拖行李的学生和家长,裴清她穿着件黑色大衣,又带上了那副硕大的黑色墨镜,更衬得她整个人惨白,她一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像是格格不入的女鬼。目光扫过,她看见了很多熟悉的脸,林泠正在被她爸爸勒令穿上一件鼓鼓囊囊的褐色棉衣,段扬正苦着脸被他妈妈拎着耳朵斥责,崔浩摇头晃脑地和一个十来岁地小姑娘说着什么,看起来是他妹妹,对方踮着脚,试图捂他的嘴,还有韩珍珍,在一个趴在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怀里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所有人都该有个陪伴,就像是冬天的鸟,如何都该有个温暖的巢,她却连一根树枝都找不到,她的目光越过重重人群,落在了远处的一个少年身上,他像是挺拔的青松,披着厚厚的霜雪,清隽秀逸,却也冷淡孤傲,拒人于千里,他也看到了她,隔着人群,他们对望,没有灯火阑珊处乍见的惊喜,没有为伊人憔悴的深情,只有相顾无言,沉默,近乎冷漠,他站定,目光只是和她交错片刻,就漠然地移开,他向着她走过来,越来越近,他每走近一步,她周围的空气似乎就少上一分,她就窒息上一分,周围的景物渐渐模糊,扭曲,褪色,熙熙攘攘的人群,苍茫绵延的群山,不绝于耳的嘈杂,突然成了黑白默片,进而定格,只剩他一个人,是彩色的,是鲜活的,她看着他,越走越近,他忘了反应,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清隽的眉目,他柔软的唇,他修长的颈,每一处,她都亲吻过,他们曾经亲密到心脏紧贴心脏,如今他淡淡的一瞥,就划开了他们的距离,好像只是陌生人,他没有停留,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他身上好闻的香,扑进她的呼吸里。 “陈珂”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裴清突然叫住了他。 陈珂的脚步顿住了,他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着裴清的后文。 “你爱我吗?”她突兀地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这句话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其实讲完,她就已经后悔了,她没有抬头去看他,而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像是一个皮球,由她抛给他,他再递还她,两个人都不说话。 “裴清”许久后,他冷淡的声音响起来“这样,有意思吗?” 她慢慢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喃喃地说“是啊,这样没有意思……” 他没有再说话,空气里的冷香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只剩冷空气的味道。 她低下头,眼泪从镜片下滑落,大颗大颗落在地上。 九十八除夕1 冬令营结束后的几天,就是除夕了,尽管在现代化程度极高的大城市里,年味越来越淡,小区里的老人们还是将过年看做一等一的大事。往年张罗的最积极的冯阿婆,今年突然有些性质缺缺,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孙子身上。陈珂冬令营回来的第一天,整个人还是非常低落,第二天好了些,依然不爱说话。吃过早饭,冯阿婆和老伴聊天“这孩子,现在总算肯吃点东西,也按时睡觉了,话怎么还是那么少,以前一天还能说上十几句话,现在连叁句都说不上了。”他们知道陈珂有心事,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他心思极重,从十几岁开始,就担负起了半个成年人的责任。冯阿婆只能不住地劝陈珂,让他不要学得太累,出去和大家玩,他嘴上应一声,照样整日得闷在家里,除了干活,看书,就是站在窗前发呆,陈阿公正沉浸在报纸上的字谜游戏里,并未做声,见自己的话得不到回应,她又转而抱怨老伴起来“老陈,你天天抱着你那个宝贝报纸翻来覆去地看,还能看出什么花来?你有空多劝一劝阿珂,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陈阿公为人也很惜字如金,外婆常说陈珂的不爱说话,就是隔代遗传,老陈要负全部责任,否则以她女儿那么活泼的性格,怎么会生出个这么沉默寡言的儿子。陈阿公哗啦翻一下报纸,眼皮都没抬“他们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书上说了,这叫青春期。”偶然对上了老伴的眼神,他赶又紧补充“阿珂你还不放心吗?他这么懂事,过段时间,他自己就好了。“ 这话他倒是没说错,又过了几天,陈珂突然又恢复了正常,每天照常干活,吃饭,学习,睡觉,一刻也不闲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冯阿婆松了一口气,把这归功于自己的安神汤,很是欣慰了一番。 陈珂的自我控制方式也非常简单粗暴,就是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填满,只要一想到裴清,他就会逼着自己做各种事情,最近的事情也是确实不少,春节的准备工作,大部分都是他做的,买春联,买灯笼,炒糖瓜,蒸香肠,蒸馒头,腌泡菜,还要赶在除夕前,将屋子彻彻底底清扫一遍,外公说这叫“除旧迎新”,他老人家动动嘴皮子,陈珂就要捋胳膊挽袖子地干活,又是拖地又是洗窗帘,又是擦玻璃又是擦柜子,忙得脚不沾地。有一天,外公突然兴起,要露一手炒花生,外婆名义上是让陈珂去帮忙,实际上是去监工,她的原话是“看着你外公。别把厨房点着了。”外公也的确不负众望,油花四溅之中,锅里的火苗忽一下蹿起一米多高,险些将外公的眉毛燎个精光,这样惊心动魄的下午,想分出点精力都难。 实在无事可做时,每当模模糊糊地想起那张脸,他就飞快地转动脑子背东西,从《离骚》背到《滕王阁序》,从核心价值观到马克思主义哲学,书都快被他背烂了。至于晚上睡不着,就更简单了,每天晚上,他都会去楼下跑步,绕着小区旁边的小广场,一圈又一圈,直到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倒在床上后,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也没力气去胡思乱想了。 这样填鸭式的注意力转移法未必科学,却实在有效,人的精力一共就那么多,别的东西挤进来,自然就要有东西被挤出去。她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狰狞地裂开在心口,不过好在,也已经疼到麻木,只要不刻意触碰,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假装它不在。生活恢复了正常,轨迹又回到从前,崔浩偶尔会和他聊聊天,大部分时候都对着他大吐苦水,抱怨家里如何不自由,偶尔他会试探性地提起裴清,陈珂就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久而久之,他也就识趣,和他的话题里不再有出现两个字。韩珍珍也期期艾艾地和他聊了几次,见他回复的客气又冷淡也就悻悻地收了话茬。他也收到了许多陌生号码的短信或电话,来自冬令营时费力要到他号码的女孩子们,有的含蓄矜持,有的热烈大胆,他耐着性子一一回复了“你好谢谢不合适”这样的废话。他还是他,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像那些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纠葛痴缠,不过黄粱一梦。在某个深夜,他也会猛地惊醒,抱着头,蜷曲身体,痛苦地喘息良久,心跳平静下来后,整晚失眠,第二天,太阳升起时,生活却还是要继续。 大年叁十这天到了,从一大早,就有断断续续的爆竹声,或远或近地响起来,陈珂醒得很早,他爬起来,利落地洗漱穿衣,收拾好床铺,出了门,一股冷风扑在脸上,他随手将外婆准备好的围巾围上,外婆觉得过年就要喜庆热闹,给他买的大红的围巾,原本老气的红围巾却被他一张俊俏的脸拉上了档次,火红的颜色衬得他的肤色莹白如玉,他和小区里的邻居们问好,年纪大些的阿婆们,谁见了都要夸一声“好俊的小伙子。”他点头道谢,长长的睫毛下,眼神里既无羞赧,也无欣喜,只有潭水一样的沉静。陈珂出了小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路很远,他从日头刚刚升起,走到太阳高照,才到了目的地,一处露天集市,市场里很热闹,卖春联灯笼的,瓜子糖果的,猪肉丸子的,青菜豆腐的,来买的人也多,牵着儿子的年轻妇女,抱着女儿的中年男人,相互搀扶的老夫妻,大家都趁着最后一天置办遗漏的年货,小姑娘嚷着要头绳,小男孩闹着要买鞭炮,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在这一片嘈杂热闹里,孤身一人的陈珂很是突兀,他既不张望,也不停留,眼睛一扫而过,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目标明确。一直到几乎将偌大的市场逛完,他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卖花的摊位,老板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面前摆着叁四个白色的大塑料桶,里面满满地插了些非洲菊、百合、绣球,一朵朵在寒风里开得正好,她正愁眉苦脸地摆弄着剪刀,这里靠近郊区,住的都是些底层劳动者,多半是不会花大价钱买些花回去,她一早上都没开张,今天怕是要亏本了。她这样想着,一个清润好听的男声响了起来“你好,我想买百合。” 小姑娘听了声音,喜笑颜开地抬起头“好嘞”,对上一张白皙漂亮的脸,她又有几分害羞地低下头“百合都在这,你自己挑。”很快,这个男孩就挑好了一束百合,请她帮忙包起来,她包的时候,又苦了脸,这年轻人,把她桶里开得好的花都挑走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自己选的。北方的冬天最贵的就是新鲜的东西,这样的香水百合,夏天十块钱能买一大把,冬天却贵得让人咂舌,小老板以为他多少会砍砍价,哪知她报了价格,他就痛快地付了钱走了,她又后悔没叫得再高一点了,看着长身玉立的少年离开的背影,恍然大悟,这花多半是买给心爱女孩子的,要不怎么这么不计成本,当即暗下决心,下一个出现的年轻男人,一定要狠狠宰一笔。 一瓶百合花被捧着,放到了小供桌上,洁白馥郁的百合花在阳光下舒展枝叶,斑驳的花影投在相框上,黑白照片里,一个清丽秀美的年轻女人,对着画外人笑得很开心,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拿起相框,用白色的手绢温柔小心地擦拭着,不忽略任何一处边角的灰尘,擦拭着干净后,又将相册轻轻放回原处“妈妈,除夕快乐。” 九十九除夕2 照片里的年轻女人冲他微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妈妈,这是您最喜欢的百合”他理了理拥拥簇簇的花“您能闻得到吗?” “过去的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我就不一一说了,免得您担心,不过,那都只是过去了,我会向前看,不会回头,也不该回头。”他说着,挽起毛衣袖子,露出手腕,正合了韦庄写的“皓腕凝霜雪”,这截优雅瘦削的手腕上,带着一根不合气质的头绳,是个雪白的小兔子,这样的头绳虽然好看,却最是短命,用不了几天,不是掉了半边毛,就是蹭成了灰兔子,他带在手腕上这根却依然是崭新的、毛茸茸的,看得出,他很爱惜这根头绳,他的指尖轻轻抚摸过这根发绳,手指一勾,将它取了下来,捏在掌心里,拉开供桌的抽屉,抽屉里铺着块白色绒布,整整齐齐地摆着小玩意,有一枚金属的胸针,上面刻着“镇江医科大学”,一串蓝色的珐琅手链,嵌着白色的梨花花纹,还有一只款式很老的女士手表,表带的皮已经开裂了,透露着岁月的痕迹,他想将它放进去,犹豫了片刻,又将它取出来。 “我不能再回头看了“他再次重复着”妈妈,我答应过您的,我一定会好好生活的,也会照顾好外公外婆,不让他们为我担心。“他缓步走到厨房的垃圾桶前,捏着那根头绳,悬在上空,只要一松手,这只小兔子就会掉进烂菜叶和残羹剩饭堆里,然后和无数垃圾一起,或被焚烧,或被填埋,不会有人关心一包垃圾的命运。他站了很久,浓密的睫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突然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头绳攥进掌心,飞快地走进卧室,猛地拉开书桌抽屉,将头绳一把塞进去,“砰”一声关上抽屉,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祖孙三人的除夕过得平淡而温馨,早饭比较简单,但是一定要每人一只水煮蛋,要将蛋壳敲得粉碎,才能吃,取“碎碎平安”之意,这是老家的风俗,即使背井离乡,外公外婆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吃过早饭,外婆要剪窗花,外婆的手很巧,一张红纸折几折,剪刀咔咔响上几下,再展开,就是一张张惟妙惟肖的剪纸画,有喜鹊报春、五子登科、金玉满堂······各式各样,只有他说不出的,没有外婆剪不出的,从陈珂会拿剪刀开始,外婆每年都会试图将这项宝贵的非遗技术传授给陈珂,可惜陈珂在艺术方面毫无造诣,笨手笨脚的,不是剪坏了这里,就是戳破了那里,外婆颇为遗憾,第二年却还是不死心,大概天真地期盼他过了一年多少有点长进,结果总是让她大失所望,学了十来年,陈珂就会剪个五角星,外婆痛心疾首“你呦,笨得很,又不像你妈妈,月梨和你这么大的时候花样全都学会了,肯定是随了你外公。“外公不屑哼出一声,自证般举起手里的剪纸,那是他跟着老伴学了大半辈子,唯一学会的小雪花,这两片简单的剪纸和外婆花样复杂精致的窗花贴在一起,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贴了窗花,挂了灯笼,红红的小灯笼一串串地点缀在天花板上,墙壁上,镜框旁,给这个老旧的房子添了些鲜活的气息。午饭吃纯素,清炒空心菜,番茄白玉菇,荷塘小炒,吃得很是清淡,这是为了晚上的年夜饭清空肠胃,下午外公要写春联,陈珂裁红纸,外婆捧着墨,外公饱蘸浓墨,落笔处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他的毛笔字写得极好,铁画银钩,自成一体,每年都免不了要被邻居讨要,写好了自家的,还要写别家的。贴完了春联,就到了做晚饭的时候,外婆为了这一顿年夜饭总会用尽浑身解数,平日里做着麻烦的菜现在也不计时间和花费了,大骨头汤是前一天就开始吊着的,羊肉丸子从早晨就开始腌制,肘子必须炖得软烂酥嫩,东坡肉要小火煮得久才入味,早些年外婆还做水煮鱼,红艳艳的辣汤里飘着雪白的鱼肉,又香又呛。可惜家里三个湖南人,居然有两个不能吃辣,外公肠胃不好,吃点辣就喊着胃痛,陈珂一闻辣味,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外婆倒是嗜辣,没人陪着吃,她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做起了酸菜鱼。 吃了饭,一人手里一杯滚烫的菊花山楂茶,祛火解腻助消化,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守岁,只等十二点将提前包好的饺子下锅吃饺子。今年的年夜饭做得也很好吃,有点撑,陈珂喝着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花团锦簇的舞蹈,轻轻吐出一口气,屋子里暖烘烘的,还飘荡着刚炒过的花生的香气,外公带着老花镜,跟着出现的戏曲节目摇头晃脑,偶尔哼上几句,外婆认真地听相声,看小品,她爽朗爱笑,看到兴起时拍着腿乐不可支。窗外响起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和小孩子的笑声,他突然觉得很放松,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这一刻,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焦虑,愤怒,痛苦,悲伤,不甘,好像都和茶盏上漂浮的热气一样,轻轻飘散了,他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个陈珂,心如止水,无欲无求,那些隐秘的过往,那些阴暗的欲望,也被深深埋起来,他好像找回了迷失的自己。 在这一刻,他别无所求。 这样放松的氛围让陈珂昏昏欲睡,他靠着沙发,脑子里渐渐放空,思绪慢慢褪下去,只剩一片空白,他漂亮的眼睛半合着,睫毛越垂越低,慢慢覆盖在了下眼睑上,手里的小橘子“咕噜噜”滚到了地上,他没有察觉,耳边电视里的音乐声也慢慢消失了,周围只有温暖,安静,祥和。 “老陈,你快来看看,外面下雪了。”外婆的声音遥远模糊地响起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陈珂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他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昏黄的路灯下,一粒一粒雪花慢慢飘下来,很快红灯笼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大人们指着天空说着什么,小孩子则开心地又蹦又跳,抬着头,张大嘴巴去接飘落的雪花。 “下雪好啊”外公感叹着“瑞雪兆丰年” 陈珂没听外公在说什么,他还在想外婆说的那句“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冲破闸口一般,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恍惚中,眼前出现了一张脸,那个女孩有瓷娃娃一样精致的脸颊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说“哥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她一向是个演技不太好的人,一脸假笑的时候,算计明晃晃地写在脸上,那一次,他是能感觉得到她的真诚的。 所以。 人是会变的吗?在一夜之间,变得迥然不同。 他移回了视线,试图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电视上,却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注意力,那些颜色鲜艳载歌载舞的画面,变成了黑白的默片,电视机上慢慢映出她的脸,她抬头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在努力地笑“说好了,要一直陪着我,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他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刺痛,陈珂喝了一大口茶,他又想靠着吃东西转移注意力,随手插起一块苹果放到嘴里,苹果是外婆买的山东红富士,个头大,又脆又甜,他却觉得尝不出味道,他苦涩地想,原来他今天自以为的释怀,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种轻松的昏昏欲睡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他一下子清醒起来。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裴清这个假模假样的小姑娘,在他面前只有过两次彻底的失态,每次她都在重复着问同一个问题,陈珂,你在乎我吗,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他突然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到茶几上,他想到了分别的那天,裴清莫名其妙地问出他一句,陈珂,你爱我吗。 那时候心灰意冷的他只觉得她在故技重施地折磨他,现在想起来,那句话处处透露着诡异。 陈珂突然感受到了不安,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妈妈病逝的那个晚上。他又想起了裴清极端疯狂的做派,和她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有些忙乱地翻出手机,飞快地按下那串熟烂于心的号码,手指放到“拨打”键时,却又停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串号码,任凭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跳着,外婆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到,注意力全在那个小小的绿色图标上。 终于,很久后,他还是按下了那个按键。 陈珂走到阳台上,听着电话那头有节奏的滴滴声,时间越久,他就越是焦虑,真是奇怪,他明明不是个急性子。就在他的耐心快被耗尽的时候,电话被接听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来“喂” 听到她的声音陈珂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还有失落感,他自己脑补了一堆,其实什么都没发生,现在这个电话拨通了,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教养让他不能一句不说就挂了电话,这太不礼貌,他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裴清,我是陈珂。” “我知道是你呀。”裴清轻轻说。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陈珂隐约察觉到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的声音太小了,几乎要淹没在背景音的鞭炮声里了。他试探着说“祝你除夕快乐。” “你也是”她的声音更轻了“除夕快乐。” 刚刚消失的那丝不安再次涌上来,并且越来越浓烈,他顾不上什么矜持的试探了,脱口而出“裴清,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呀”她的声音几乎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我很好。” “你不舒服吗?”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急切起来“哪里不舒服?” 电话那头不说了,只有电流的沙沙声,陈珂急得直踱步,一迭声地叫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叫得客厅的外公都说“多少年没听过阿珂这么喊了,他是不是和人吵架了?”裴清才有气无力地说“别喊,我又不聋。” “你到底怎么样?身边都有谁?”他努力地放缓自己的声音“把电话给他。” 那边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很久后,裴清轻轻说“哥哥,我疼。” 这四个字,像炸雷一样在他耳边炸开,他举着电话的手颤抖得厉害“你在哪,我这就去找你。” 电话那头是她微弱的喘息声,每一声呼吸,都捶在他心上,他不敢催她,又着急得要死,反而是裴清,云淡风轻地笑了“哥哥,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开心啊,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清清,清清,你听我说。”他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了“你告诉哥哥,你在哪,我这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她又不说话了,陈珂只能一遍遍地重复,从温柔的哄劝,到绝望的哀求,一遍又一遍,裴清终于吐出三个字,陈珂脑袋里灵光一闪,他立刻就知道是哪里了。 “你等着我!”他冲到门口,手忙脚乱地换鞋“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笨蛋,你怎么还上当啊。”她又轻笑着“骗你的,别来。” “咔”一声,电话被她挂断了。 一百and一百零一初雪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珂得了“电子音创伤后应激障碍”,车站的,商场的,ATM机的,只要是电子的女声,他听到以后就会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通话的提示音,更是让他浑身僵硬。 他一遍一遍地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遍一遍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冷漠机械的女声,不带任何情感。他理智地制止了自己再次徒劳拨打这通电话的欲望,转而报了警,接线员女警官很冷静,让他报上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又询问了裴清的信息,他很快说出了自己的信息,但是说到裴清的时候,却停顿了,他只能记得起来,那个小区名字叫“天水园”,她住在顶楼,当时走得时候太难过,他根本没注意具体是那栋楼,哪个单元。 女警员安慰了他不要着急,他们会尽快查找相关信息,请他保持电话通畅状态,就挂了电话,报完警,陈珂已经跑到了楼下,他下楼太着急了,没有穿外套,刺骨的寒风穿透他的毛衣,冷风让他清醒了一些,他颤抖着翻找崔浩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崔浩听起来正在嗑瓜子,一边呸呸吐着瓜子皮,一边清了清嗓子“陈兄,别来无恙啊——” “裴清的住址”陈珂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 “呃”崔浩愣了一愣,大概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这,我太清楚,我和她不是很熟,但是我有林泠的联系方式,需不需要——?” “发给我”陈珂再次打断了他“马上发给我,谢谢。” 不等他多说一句,陈珂就挂了电话,崔浩大概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电话号很快就打了过来,他立刻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他从来没觉得,这十几秒这么漫长。 “你好,哪位?” “林泠,我是陈珂。”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林泠的口气明显不耐烦起来。 “裴清家住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我!”突然的一声怒喊震得她一蒙,手机都拿远了一些,她还没见过这个文文弱弱的小白脸发这么大火“裴清现在可能有危险。” 这急切的语气不似作伪,林泠乖乖配合“我不清楚具体地址,她家在凤栖山下面的那片别墅区。” 不对,天水园在城市北边新的开发区,和凤栖山根本不是一个方向,他很快反应过来了,他们家的房产肯定不止一处,当时那一套,是为了囚禁他,肯定更少有人知道“请你帮我联系她,问一问她在天水园的住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拜托了。” “我,喂,到底怎么回事——”不等她说完,陈珂已经挂了电话,冷风吹得他手脚麻木,他紧紧攥着手机,几乎要将它捏碎,这一刻,彷徨和无助填满了他的心,也只是呆立了刹那,他就回过神来,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找裴清,现在就去。 少年转身,照着小区外面奔跑起来。 马路上静悄悄的,这里靠近郊区,平时车流就少,大年夜人人都在家里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此刻更是人烟寥落,只有一辆白色轿车从远处驶来,车上的中年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在喃喃地骂着,翻来覆去的都是狗屁公司,大年夜还让他去修bug,早晚得黄,远远地,他看到马路边似乎有个人影似乎朝他跑过来,也没在意,他只想赶快回家吃顿热乎饺子,可那人影越跑越近,最后,竟然直直地站到了他的车前,张开手臂,似乎要将他拦下来,他猛按喇叭,急促的鸣笛声很刺耳,那个人却好像聋了一样,一动不动,眼看他们之间的距离所剩无几,中年人大骂一声,赶紧手脚并用地猛地刹车打轮,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堪堪在那个人面前停住了,那个人却还是被惯性刮了一下,扑在了引擎盖上。 人倒霉就是喝个凉水都塞牙缝,不但要在大年夜加班,还遇上碰瓷的了,中年人打开车窗,怒吼起来“神经病啊!大半夜的站马路中间,找死啊?” 那个人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就地一倒然后哎呦哎呦起来,他一声不响地爬起来,飞快地冲到车门旁,紧紧地掰着车窗,好像生怕他跑了“叔叔,你要去哪里?能不能载我一程?” 接着车灯,他看到了,这是个很是俊秀好看的少年,雪亮的车灯将他的一张脸映衬得惨白惨白,他一时有些愣住了,少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几乎要把头伸进车里了“叔叔,带我去天水园好不好?我的朋友有危险,求求你,一定要带我去。” “啊,啊?”中年人才反应过来“你要去哪?” “天水园,带我去!很着急,请你现在就带我去!”少年贴得更近了。 无形之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压力,中年人脾气暴躁,却是个直爽善良的人,他打开了门锁“上来吧,我家也在那附近。” 不用他说第二遍,少年已经拉开车门坐了上来,催促着“快开车,快!” “这是啥,搞得和执行任务一样”中年人嘀嘀咕咕,还是将车子发动了,一边开车,中年人也试图和这个漂亮少年搭话,类似于“这大半夜的你自己去那干啥?“你家里人呢?你跑出来他们不担心吗?”“以后可不能拦车了,多危险”,这个少年一概不接茬,除了回答他“救人”,就不愿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催促他开快点,再快点,看那架势,他恨不能自己下车推着这车跑,眼看情况确实紧急,中年人被他感染,也不再多说话,默默将油门挂到最大,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路上。白色的轿车飞快行驶在马路上,离弦的箭一样,撕破了黑暗,冲破了雪夜,一盏一盏的灯笼在它旁边掠过,一朵一朵的烟花在它身后升起。为了帮这个少年,中年人也是豁出去了,平时一小时的路程,今天硬是四十来分钟就开到了,一座花里胡哨的大门在面前逐渐放大,上面“天水园”几个金色的大字闪闪发光,中年人也松了口气,减了速“小伙子,到了,你慢点啊,等我停稳了再下。”话音没落下,少年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因为惯性,他就地滚了一圈,中年人吓了一大跳,大喊道“你没事吧?” 少年一骨碌爬起来,没有回答他,甚至没看他一眼,拔腿就往小区里跑,就不见了,中年人一边倒车,一边再次自言自语起来“这年轻人,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一栋一栋的楼,静默地立在黑暗里,它们每一个看起来都很相似,它们似乎在低头俯视着他,沉默着注视他,他按着头,拼命回忆那天出来的场景,这一刻他好恨,很自己记不住她到底在哪一栋楼里,他绕着偌大的小区跑起来,一栋一栋地看,一栋一栋地比,哪一栋都是,又好像哪一栋都不是,到底是哪?她到底在哪里?呼啸的寒风吹起他的头发,撩动他的衣摆,灌进他的领口,他跑得那样慌张,那样快,和他擦肩而过的,有手拿仙女棒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有拍雪景的红衣少女,有闲聊说笑的中年男人,每个人轻松愉悦,喜气洋洋,他们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个四处乱转、一脸焦急的少年,红彤彤的灯笼,金灿灿的福字,绚丽的烟花,艳丽的挂钱儿,冲进鼻腔的是饭菜的香气和鞭炮燃烧过的味道,这样温馨喜庆的景象,只让他觉得更痛苦,这样热闹的、团圆的除夕,裴清一个人,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死未卜,只要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蜷缩成一团。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落下来,像飘落的羽毛,像垂落的花瓣,人们停下手里的事情,抬头欣赏着难得的大雪,陈珂也抬起头,雪花温柔而无声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眼睛里,他眼眶酸涩,泪水马上就要流下来。 裴清,你在哪? 裴清,你一定要等我,等着我,我这就来找你了。 谁来帮帮他?有没有人能帮帮他? 妈妈,您在天有灵,帮帮我,帮我找到裴清!裴清在哪里?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今天看到的妈妈留下的遗物,她的胸针,她的手表,她嵌着梨花图案的手镯,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该死,现在要找裴清,裴清!等等,梨花,是梨花!他猛地想起来了,那天他出门,一下楼,就看到了绿化区里的小片树林,尽管枝叶枯萎,他还是能认得出,那是梨树,当时的他失魂落魄,只是匆匆一瞥,几乎要忘了这个细节,他转过头,飞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那片梨园赫然在目,正对着一个单元楼口,是这里!错不了,一定是这里!他冲进了单元门,一进门,就看到电梯门是开的,他飞快地跑过去,一个身穿灰色工作服的男人正在里面摆弄电梯按键,见过来,问道“小伙子,要坐电梯吗?要等一下,出了点故障。”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绝望地问“要多久?多久能修好?” “很快的,半小时,我的同事去拿东西了。”话音落下,陈珂已经朝着旁边的消防通道跑去了,他推开沉重的消防门,一步三阶地朝楼上奔去,一边跑,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最近的医院离这里也要二十分钟,他必须赶在这之前,找到裴清。陈珂速度极快,一层,两层,三层······这样快速地上楼,非常消耗体力,就算陈珂的身体素质,也开始吃力了,到八层的时候,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越是往上,就越是吃力,他的腿越来越酸疼,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楼道里回响的都是他粗重费力的喘气声,但是他不敢停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快点,快点,再快点,裴清在等他,她还在等他,他必须要快点!他的双腿已经麻木,肺里的空气被压榨到极限,胸口火辣辣的疼着,这样的感觉像是刚刚跑过一场马拉松,但他还是不敢停下休息,咬着牙,继续往上爬,终于,顶楼到了,消防门就在那里,他奋力一扑,骤然发力后的脱力让他的腿一下子没了力气,他重重摔到了地上,陈珂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边去,手指放在密码锁上,他的手颤抖得和筛子一样,他深深地吸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手,按下一串数字。 不要换密码,求求你,裴清,千万不要换密码。 也许是老天的垂帘,一整晚,终于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门“滴”一下开了,陈珂冲进屋子,里面是黑的,却有种奇怪的味道,血,是血腥味,他心底的不安被骤然放到最大,他打开灯,这件熟悉的屋子,客厅是空的,他又冲进卧室,明亮的日关灯被打开的一刻,眼前的一目让他目眦欲裂,裴清斜靠着在飘窗的小榻上,像是睡着了,她穿了条红裙子,不,那不是红裙子,那是条白裙子,染红它的,是血,鲜血从她的手腕处流出来,流过她的裙子,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滴答……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件卫衣,那是陈珂还在的时候,最常穿的一件衣服。 “裴清!”他撕心裂肺地喊出这一声。 他的腿是软的,一迈步,就地摔在了地上,他咬着牙,几乎是爬地到了裴清身边,平时那个清冷的,骄傲的,矜持的陈珂都不在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从来没有这么慌乱,他想抱她,却又不敢下手,好像她是一个满身裂痕的玻璃娃娃,一点外力,就能让她支离破碎,陈珂只能捧住她的脸,她的脸色是惨白惨白的,平时红润潋滟的唇,此刻没有一丝血色,她紧闭双眼,表情安详,对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反应,似乎是在沉睡中。 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陈珂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清清,是我啊,是陈珂,我来找你了,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 女孩还是睡着,没有回应。 “清清!”他大声喊出来“你不是答应我,要和我一起看雪的吗?外面下雪了,你看看,好不好?” “清清,你快睁开眼看看我!” “不要吓我,别吓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醒一醒,不要睡了,别再睡了!” “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求求你······” “裴清……” 他不断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越来越低,痛苦流入了他的血管,绝望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他的心像是被千万根烧红的铁锥,不断刺入,他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倒下了,朦胧中,他看见少女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慢慢睁开眼。 “喊什么啊,死人都要被你吵得活过来了。”她虚弱地说。 “清清!”在这一刻,陈珂体会到了什么叫大悲大喜,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该给她止血,“刺啦”一下撕下衣服下摆的一条布条,捧起她的手腕包裹住,因为双手颤抖得厉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上了结,他根本不敢看那个伤口,再次捧住她的脸,手上沾染的鲜血蹭到了她脸上,更是衬得她的脸纸一样白“没事的,没事了,我送你去医院,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你怎么还是来了啊”裴清有气无力地笑着“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啊,傻子。” “清清,你先不要说话,保存体力”他紧张得浑身战栗,说话也在打颤,很快又改了注意“你和我说说话,千万别睡着了,不要睡着了,知道吗?” 裴清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眷恋,爱怜,歉意,悲伤,每一分情绪,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刺得他痛不欲生,她像是一缕烟,很快就要散开了,他必须拼命留住她,不惜一切地留住她。 “哥哥,好冷啊”她轻轻说“你冷不冷,抱抱我。” “好”陈珂将她拥入怀里,根本不敢用力,他尽可能多得包裹住她的身体“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好”她乖巧地说“我相信你。” “清清,别睡,千万别睡着了,我们来说说话,好不好?” “嗯” 她嘴上答应着,声音却越来越低,陈珂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凉,他只能拼命的抱着她,试图用他的体温温暖她的身体,还要强打精神和她说话。 “外面下雪了,你看到了吗?我们去看看雪好不好?” “好” “你喜不喜欢堆雪人?” “不喜欢,凉” “那我们去打雪仗,好不好?” “那你要让着我。” “好,我站着不动让你打。” 裴清气若游丝地轻笑起来。 “今天是除夕,是要吃饺子的,我外婆包的饺子很好吃,你想不想吃。” “想。” “那你千万不能睡着了,睡着了就没有饺子吃了。”他握住她那只没受伤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握在掌心里,试图焐热。 “那我要吃白菜猪肉馅的,放好多肉。” “好,什么的都可以,我给你包,你想吃多少,我都给你包。” “可是我好困啊······” “不能睡啊,清清”陈珂哽咽着,低下头,贴着她的脸,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今天是除夕,所有人都着,低下头,贴着她的脸,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今天是除夕,所有人都要守岁的,不能睡,知道吗?” “好,我不睡。”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了“哥哥,有你在,我很幸福。”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地弧度,慢慢闭上眼。 “清清,清清!” 急促的警笛声在烟花爆竹的声音中突兀地响起来,红蓝灯光交错闪烁,破开人流一路疾驰,几个手持器械担架的医生护士飞快地从车上跑下来,救护车终于到了 ----------- 据研究表明,割腕自杀的成功率是很低的,因为一般人找不清自己的大动脉在哪 请大家珍惜生命,呵护心理健康 一百零二 每天摔玻璃的东西一响,八层的护士医生病人们就都知道,六号房那个叫裴清的小姑娘又醒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就捂着脸跑了出来,她门都没敲,一口气冲进护士长办公室,抽噎着说“护士长,算我求您了,这活我真干不了了,您给我换个病人吧。” 护士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长相很严肃,面对这个哭哭啼啼的小护士时,语气却很温和,她抽出对面的椅子,亲自扶小护士坐下“小刘,坐下说,来,先擦擦眼泪。她今天又怎么了?” 中医部的张大夫昨天配了一副汤药,说是给她补血的,我好不容易熬好的,她全给倒了,我还得去找张大夫要,他又要骂我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小刘护士说到伤心处,悲从中来,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从照顾这个小姑娘开始,我天天挨骂,还要被她欺负。“ ”好了,小刘,别哭了。“护士长拍着她的背”那小姑娘有抑郁症,你是医护人员,你应该知道,很多病人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的。“ “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抑郁了。“刘护士抬起头,眼圈哭得通红”护士长,我求您 ,我真是不想再照顾她了。“ ”小刘,除了你,这活别人更干不了“护士长脸上掩饰不住的愁色”她爸爸是咱们医院的股东,这尊大佛,怎么都得罪不起。“ 刘护士抹着眼泪,不说话。 ”这样吧,等她走了,我做主,给你多发两个月的奖金,再放十天假,你看,行不行?“ 连哄带劝,软硬兼施,总算把小护士稳住了,小护士揉着眼睛出了办公室,正好和副护士长擦肩而过,副护士长看了她一眼,问”又是裴清吧?“ ”除了裴清,还有谁呢?“护士长叹了口气,疲倦地往后一靠”这小祖宗啊······“ 这个小姑娘是几天前的大年夜送来的,自杀,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三刀,所幸她割的位置不准,送来的也及时,救了回来。醒来之后,她们的噩梦就开始了,她摔东西,砸仪器,拔输液管,不吃饭,不吃药,以一己之力将整个科室折腾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想让家属帮忙配合一下,她家里人甚至面都没露,就派了一个自称她父亲助理的年轻人来给她交了一大笔钱,从此以后再也没出现过,裴清五天气走了四个高护,这个新换的小刘护士,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也天天要撂挑子,真是头疼,“叮咚”一声提示音,有访客到了,护士长朝门外瞟去,电梯门”叮“一声开了,一个身材挺拔修长的少年走了出来,两手提得满满的都是东西,她长长松了口气,能制得住裴清的人总算来了。 陈珂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了在门口偷偷抹眼睛的刘护士,他温和地打招呼“刘护士,您好。” 小刘护士赶紧抹了抹干了眼泪“你好。” 陈珂的目光在她脸上的泪痕上稍一停留“裴清又发脾气了?我替她给您道歉了,对不起,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说完,放下手里的东西,深深鞠了一躬。 小刘护士赶紧躲开,生怕别人以为她在为难人,她绕着衣角,嗫嚅地说“我也不是生她的气,我就是有点累······” “确实,您的确是辛苦了。“陈珂点点头”刘护士,您去休息吧,今天下午我会一直陪着裴清,有事我再去叫您。”他说着,又拿出个小小的绿色玻璃瓶,里面装着绿色的膏体“这是治烫伤的,是我家老一辈留下来的药方,还请您收下。” 昨天早上裴清把一整碗滚烫的汤掀了,撒了些在她手臂上,虽然不严重,可这个举动还是让刘护士心理觉得非常安慰,她的情绪一下子好了很多,也不哭了“小陈,谢谢你,裴清今天还要吃些汤药,我去熬好,等会请你喂她喝吧。” “好的。”陈珂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小刘护士急匆匆地走了,看起来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钟。 陈珂微微叹了口气,提着东西,走进了病房,他轻轻推开门,纯白的大床上,躺着个女孩,她一头墨黑的长发,衬得小脸雪白如玉,我见犹怜,只是唇色过于淡,一抹浅浅的红,看着气色很差,听见推门声,女孩“忽”得睁开眼,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像是玻璃球一样,麻木冷漠,毫无光彩,看清来人后,她又闭上了眼。陈珂走进屋子,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好,脱了外套,洗了手,喷了些消毒酒精,才走到床边,轻声叫着“清清,醒了吗?” 裴清还是躺着不动,少年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长发里,温热的指腹在她头皮上慢慢地按摩着,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她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他又抱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始按摩她后背,裴清虽然不说话,原本僵硬的身体却软下去,洋娃娃一样任凭陈珂摆弄。 “今天上午都做什么了?”陈珂和她说话,声音轻得像是怕吓跑了警惕的小猫“早饭有没有好好吃?” 裴清紧闭的双唇丝毫没有张开的迹象。 “我早餐吃了手擀面,是自己煮的,你喜不喜欢吃荷包蛋?”她不回话,陈珂就自说自话“我还会煎荷包蛋,这么大的荷包蛋。” 他用手指比了一个大的夸张的圆出来,裴清身体动了一下,嘴唇微微张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当时又忍住了。 “你不信?”他低头看着她。 裴清微微摇摇头,总算对他的话有了些反应。 “我就知道你不信。”陈珂变魔术般拿出一个保温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摊得大大的蛋饼,金黄蓬松,散发着阵阵香气“所以我特地带过来给你看了。” “这不是荷包蛋”裴清总算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这当然是荷包蛋”陈珂故作严肃地看着她。 “不是。” “那你说,这是什么?” “是煎蛋。” “答对了”陈珂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来,奖励你吃一口煎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挖了一勺蛋饼塞进裴清嘴里,裴清皱着眉,下意识就要吐出来,陈珂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煎蛋里有秘密配方,我和你打赌,你一定尝不出来。” 裴清愣了一下,嚼了嚼,慢慢咽了下去。 “怎么样?吃得出来吗?”陈珂趁她不备,又塞了一口进来“再尝尝。” 这一次,裴清没有吐出来,她咀嚼了很久,才慢慢开口说“虾仁,胡萝卜,还有豌豆。” “嗯?”陈珂微微一挑眉“厉害啊,还有呢?” “没有了,就这么多。”裴清干巴巴地说。 “怎么会,你还有十几种没有猜出来。” “没有” “有” “明明就没有!”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终于有了些感情色彩,一分愤怒一分不忿。 “尝不出来,要认输吗?”陈珂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眉眼间带了丝挑衅“再仔细尝尝?” 裴清张了嘴,赌气一样恶狠狠地咀嚼着,这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又被陈珂塞了一勺,左一勺,右一勺,一大张蛋饼,被她吃得一干二净。 “真可惜呀。”陈珂摇摇头“你还是没有说对正确答案,明天继续吧。” 裴清打了个饱嗝,这才好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陈珂趁热打铁,又端了一碗鸡汤出来,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吃噎着了吧?再喝点汤。” 鸡汤香喷喷的味道传进裴清的鼻腔里,她倔强地转过头,心里打定主意,不管陈珂再说什么鬼话,她都不会再上当了。 “喝一点,尝一口,就尝一口。”陈珂温柔地哄劝着,勺子追着裴清跑,裴清的头扭过来,转过去,像是转来转去的向日葵,不过是躲着太阳的就对了。就算陈珂说“鸡是我在乡下的鸡圈里抓来的”,嘴也闭得比石头还紧,就是不肯张开一点。眼见哄了半天也没有起色,陈珂放下碗,低低地叹口气“你真的不吃吗?” 裴清又恢复了那天崩地裂而不变色的冷漠模样。 “你看”一双白皙漂亮的手伸到她面前“看这里。” 他的手背处有一处伤口,半枚硬币大小,已经结了血痂“这是我昨天捉鸡的时候,公鸡咬的。” 裴清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去抚摸这处伤口,但是又忍住了。 “是真的,我被那只公鸡追了半条街。”陈珂沉重地叹一口气“昨天回了家里,我连伤口都来不及处理,就去熬汤,熬了一晚上,我几乎整晚没睡,只是没想到,清清连尝一口都不愿意。”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美丽又脆弱,他又叹口气,声音低低地说“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清清嫌弃了,我这就去把这碗汤倒了。”他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裴清突然一把夺过碗,仰头将这碗鸡汤一饮而尽,碗底剩了点碎肉渣,她都一并倒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了。 “清清”陈珂眼底的失落和沮丧突然一扫而空,像是雨后的天空,明净纯澈,他认真地看着他“你喜欢吗?” 老实说,她非常不喜欢,这玩意一股浓浓的药材味,喝得她差点吐出来,但是顶着这样的目光,她违心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涡,眉眼间满含温柔和欢喜“那我明天还做给你喝,好不好?” 这真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好像想收回前一句,已经来不及了,她再次硬着头皮,点点头。 如果她是匹诺曹,现在鼻子一定和大象一样长了。 门外,隔着窗户默默看完zhe一切的护士长和副护士长惊得目瞪口呆。 “这小陈,太牛了。”护士长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裴清的软肋都让他捏死了。” 副护士长赞同地点点头“这孩子,是个当幼师的好材料啊。” 103医院1 吃了点东西,裴清纸一样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难得的平静下来。自从进了医院,她像是一盘只有AB两面的光盘,一面是疯了一样摔砸东西,雪白瘦弱的姑娘疯狂砸东西,这种怪诞的诡异画面一般只出现在恐惧片里,吓得人不敢靠近。令一面则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坐着,两颗眼珠一转也不转,像是没了光泽的玻璃珠。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人觉得瘆得慌,除了护士长和她的陪护护理,所以有人都远远地绕着她的病房走。 只有陈珂在的时候,她才短暂地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透过大落地窗撒下一片金黄,裴清靠着床头,正在看电视,电视里面在放《蜡笔小新》,小新偷了美伢昂贵的面霜,涂满整个屁股,对着镜子自我陶醉起来。她看着,听着,绷得面具一样的脸也慢慢放松了些,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将她揽过去,她依靠进了一个怀抱,一个熟悉的怀抱,柔软的毛衣面料扎着她的脸,微微有些痒,留在他衣衫上肥皂的清香和阳光的暖意也一并扑上她的脸颊,冰凉的杯口贴到她唇边,她下意识张口喝了一口,是玫瑰红茶,加了很多蜂蜜,又香又甜。 “好喝吗?是我夏天的时候自己晒的玫瑰花。”那个人温柔的说“再喝一点。”她本来是要推开的,自从住院以后,她抗拒一切食物的味道,可还是被哄劝着稀里糊涂地喝了好几口,棕红的茶汤带起的雾气似乎也是红的,扑上她的脸颊,氤氲出一片淡淡的红,裴清觉得自己舒服多块,那些丢失的知觉,触觉,嗅觉,味觉慢慢找回,她不再觉得自己像一块冻僵的木头,只觉得冷,也不再像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什么都体察不到。这种舒适的感觉让她很放松,她的眼皮慢慢坠下来,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她挣扎着想要睁开,一双手轻轻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睡吧”那个声音很温柔,很熟悉,即使她愚钝的大脑无法第一时间记起这个人的名字,本能却告诉她,听他的话就好。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怀里的女孩开始还不舒服地扭动着,不时急促地喘息,不一会,就安静下来,从她均匀的呼吸就能看出来,她睡得很香甜,陈珂虚掩着她的眼睛,动也不敢动,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安心地自然入睡了,只能靠着镇定类药物才能勉强休息,从眼底那两片淡淡的乌青就能看得出。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似乎微弱的气流也能惊醒她。 “睡吧”他在心里说”不管睡多久,我都在这里陪着你。” 敲门声却在这一刻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陈珂猛地抬头看过去,又紧张地低头看向裴清,还好裴清睡得熟了,她只是动了动,轻声哼了几声,就又不动了。 “小陈啊——”护士推开门,刚要说话,少年立刻摆出来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的话戛然而止,才注意到了他怀里睡熟的裴清,生怕吵醒这位活祖宗,她只敢用气声说话“裴清的朋友们来看她了,要告诉他们,现在不方便吗?” 陈珂没说话,他动作很轻很慢地将裴清扶着,放倒在床上,像是在安放一块一触即碎的水晶,蹑手蹑脚地给她盖好了被子,掖好了被角,他才示意护士出去说话。 走廊里站着的是林泠、段扬和崔浩,看到陈珂出来,三个人赶紧围上来。 “怎么样了?裴清怎么样了? “今天有没有好一些?” “医生怎么说?” 陈珂谁也没回答,修长的手指压在唇上摇摇头,轻轻将门关起来,又带着他们到了离病房远一些的地方,才开口说话“你们来了。” “我们能见见她吗?”林泠是个急性子,开口直奔主题。 “她刚刚睡着,另外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太多人。”陈珂还是摇摇头。 “前天你也是这么说的”林泠又气又恼“你又不是医生,说的也不算,我现在就要去见她。” 她要往病房走,却被几人不约而同地抬手拦下来。 “泠泠,这事容不得你胡闹。”段扬严肃地看着她“裴清情况特殊,你不要刺激她,陈珂是最了解情况的,听他的。” 林泠似乎想反驳,张嘴呆愣半天,又什么都说出来,她只是恨恨地转过头。 段扬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知道些什么?” “没有,一提起那晚的事情,裴清就会情绪失控,心理医生要我们避免直接问她,最好循序渐进”他顿了顿“你们知不知道清清可能轻生的原因,哪怕一点点线索” 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林泠身上,他转过头“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泠泠,你们天天在一起,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段扬的语气笃定。 “他们也天天在一起啊,他怎么也什么都不知道?”林泠一指陈珂“这件事,搞不好,你就是始作俑者。”原本还站得离她老远的陈珂突然在下一刻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为什么?你知道些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林泠被吓得一下子缩回手“干什么啊你?”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失态,陈珂退后一步“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泠闭紧了嘴巴,转过身,干脆不看他。看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估计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崔浩说“依我拙见,此事还应当从长计议,慢慢引导,我记得古人曾有云······” 没人想知道古人云裁矗帚鲎钕却蚨狭怂盟辖舯兆欤鸶蠹姨聿煌纯欤獾谷贸络嫠闪丝谄炔缓米柚勾藓扑迪氯ィ睦碛值肽钭排崆澹滤压从忠ざ鳎媸且豢桃泊幌氯チ耍迷诩父鋈艘裁涣思绦氯サ拇蛩悖级ǖ扰崆搴眯└嫠咚牵父鋈司鸵吡耍络嫠退堑降缣荩帚鐾蝗幻煌访荒缘厮盗艘痪洹俺络妫蛐砟馨锱崆宓闹挥心懔耍悴灰撕λ8慰觯阋彩潜扑浪男资种弧!� 陈珂一怔,不等他细问,电梯门“叮”一声关上了,他想不明白这句话,却也不敢再停留,几乎是小跑回了病房,裴清还在睡着,他松了口气,仔细地塞好她的背角,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这才有心情思考林泠刚才说的话。她知道些什么,或者只是自己的猜测,重要的是,裴清落入如此绝境,真的是被他逼迫的吗?他低下头注视着她,她的脸陷在松软的枕头里,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大团的白色衬托得她的脸小的可怜,抛开脸上淡淡的病态,她倒是像个睡在云间的小天使。他的指尖轻轻触碰上她的脸颊,即使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他只穿件毛衣都觉得热,她的皮肤依然凉的像冰一样,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原本是明亮灵动的,闪着狐狸一样狡黠的光,微微一转,就有几百个坏主意冒出来,已经不像璀璨生光的烟水晶,而像是搁置在货架上许久、蒙尘的琉璃珠,没有光彩,也不带情感,她只是微微瞟了他一眼,就疲倦地闭上眼。 陈珂的动作一滞,他荒唐地怀念着从前的那个她,那个张扬跋扈却神采飞扬的她,即使她口蜜腹剑,即使她行事乖张,这一刻,他宁愿被她欺凌折辱,也不愿意她这样了无生机地躺在这里。他痛苦地皱起眉,努力回忆着,想要找寻蛛丝马迹。在除夕夜之前,他一直不相信裴清会自杀,她是活在秩序之外的人,她很任性,任性到近乎疯狂,喜欢谁,就绑架、囚禁,似乎他只是街头的小猫小狗,带回家玩就是了,丝毫不考虑后果,这样肆意妄为的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也没什么能伤害到她,在裴清家里,他一直是被玩弄欺凌的那个,在那之后,冬令营的那段时间,他的长眉勾得更紧了,那段时间的他好像失去了理智,只剩暴虐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的确是坏事做绝,现在清醒过来,回过头看,也为自己所不齿。 “是我的作所作为伤害了你吗?”他从她的脸颊,慢慢抚摸到尖尖的下颌“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 或许是他的抚摸让她不舒服了,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微微晃动着头,躲避他,大概是又做起噩梦了。他赶快收回手,转而抚摸起她的头顶。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他温暖的手掌摸着她的长发,重复着“一直都会的。” 裴清似乎是在梦里听到了他说的话,她翻了个身,停止了梦呓。 104医院2 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花园里的路灯里一盏一盏亮起来,染白的朦胧的黄昏,裴清才醒过来,她刚睁开眼,就看到陈珂从刘护士手里接过一个瓷碗,里面黑乎乎的全是药汁,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她坐起来,伸手就要去拿那个碗,如果被她拿到了,这个也逃脱不了和前四个一样的命运——摔碎后被丢进垃圾桶。慌得刘护士差点喊出来,陈珂一个轻巧的侧身,就避开了她的手。稳稳地端着药,一点都没洒出来。 “小陈”刘护士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碗“这一碗可不能洒了。” “我知道。”陈珂把药放在了她碰不到的地方“辛苦了,我来给她喂药吧,您去休息,有事我按铃。” 年轻的小护士感动得热泪盈眶,此刻这个美貌的少年在她眼里就是散发着圣光的天使,她说“我就在值班室,有事随时叫我。”就急匆匆地推门走了,好像生怕晚了一秒钟,陈珂就会改变主意。 门轻轻合上,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裴清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他,又看一看药碗,她到底还是顾忌陈珂在的,不然早就又摔又砸了,她可以不在乎别的,却不想让陈珂看到她疯婆子一样。 陈珂却并不提吃药的事情,他先是端过来一碗汤,里面放了银耳、红枣和桂圆,是他下午用病房里小厨房炖的,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她唇边,热乎乎的甜香扑进鼻腔,她却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紧紧抿着唇。 “喝一口吧”他轻轻说“喝一口,我给你讲故事。” 裴清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蝌蚪王子的故事,是我自己写的。” 她只听说过青蛙王子,听陈珂这样想象力和表达力都极度匮乏的人讲故事,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可是她的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火烧火燎着,对食物的反感压过了一切。她依然不理睬他。 这种油盐不进的情况是经常有的,照顾裴清的医生护士通常都直接放弃了,开点葡萄糖,但是陈珂不会,他有他自己的方式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端着勺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裴清的目光从勺子里棕红的甜汤,移到他的手腕,那一截白皙如雪的手腕上,有一圈浅浅的红印,也许是他皮肤细腻娇嫩,这道红痕总也下不去,那是他曾经镣铐的痕迹,再移到他脸上,这个略俯视的视角,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优美的下颌,也格外像少年的裴豫,他身上烙印着痕迹,是她们母女的罪证。那是她无法面对,也无法原谅的伤疤。 她能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冷却凝固,有什么东西牢牢堵住她的胸口,每一次呼吸,好像都能吹动血管上的倒刺,一下一下刀片一样刮着她,她的眼前先是发黑,然后发红。 陈珂抬起长长的睫毛,看着她,这双乌黑澄澈的眼睛,这个平静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又将她从那片猩红的深渊里拖出来,将她身上烧起来的火浇灭,只是她的胃更不舒服了,她不想吃,陈珂却维持这个姿势不肯改变,裴清已经能看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了,她知道自己只要不吃,他就能这样一直举下去,比倔强,她可真比不过他。 她终于还是张嘴含住了汤勺,硬逼着自己咽下去,她看到陈珂的眉眼舒展开,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为了这个笑,就算他喂她吃的是毒药,她心甘情愿地吞下去,甚至,裴清觉得,如果陈珂喂她吃的是毒药,她就这样能死在自己爱的人怀里,也挺幸福的,或许,比现在活着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要幸福。 可惜他喂的东西没毒,她不但好好地活着,还要吃苦得要死的汤药。 大夫给她开了很多抗抑郁的药物,这种药物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的脑子短暂地空白,这时候大概是药劲上来了,她空空大脑里只剩陈珂的一句句“乖,张嘴”,“只剩一点了”,被哄劝着稀里糊涂地喝完了。这药真苦啊,比她的人生还苦。接着她的嘴里又被塞了一颗糖,话梅味的,没那么难受了,可这点甜终究盖不住不过口腔里满满的苦涩。 “何必呢?”她沙哑着嗓子开口“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管我了,你为什么还要管我。” 裴豫不来,在她意料之中,她的自杀触碰到了他的伤疤,他大概回忆起了江予薇,在他心里,她们母女是一对疯子,他躲着都来不及了。至于裴老太太,只要裴清别死在家门口,让她染了晦气,她一律不在乎。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她死了还是活着,对他们都没影响。 这世上无人在意她,除了陈珂。 陈珂正在收拾碗筷,听到这里动作微微一怔,随即答非所问“今天林泠、段扬和崔浩来又看你了,但是你睡着了。” 裴清家里人现在都不露面,也的确让人惊讶又心寒,他更不能提这件事。 “那又说明什么?”裴清冷冷地问。 “这说明”陈珂回过头静静看着她“有很多人在乎你。至少,你的朋友们都在乎。” “那又怎么样?”她冷笑一声“ 他们有很多朋友,我死了,我不过是少了一个。” 陈珂没有说话,他收拾好了东西,洗干净了手,走过来,坐在她床上,一只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平视着她浅淡的双瞳,才开口。 “那我呢?”他温柔而平静地说“他们也许有很多个朋友,但我只有一个你。” 她无法描述这一刻的心情,大概就像含了一颗包满玻璃碴的糖,第一口是甜的,等这一层薄薄的糖衣融化以后,就被碎玻璃扎得鲜血淋漓。 “没有用的”沉默很久后,裴清说,每一个字吐出得都很艰难“你也会恨不得我死。” “我不会” “你会” “不会” 裴清没有继续和他这场无意义的争辩,她低着头,藏在被子下面那只完好的手,不断扣自己的掌心。 “清清,你看着我。”陈珂温柔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裴清不看他,也不回答。她面无血色,身体不断颤抖着,像是寒风中瑟缩的小兽。 “好,我们不聊这个了。”陈珂立刻换了话题“你冷不冷,要不要抱抱?”他没有主动去抱她,这种情况,他一碰她,她就会表现出很大的抗拒,所以他只是想来双臂,等她主动靠过来。 裴清还是低着头颤抖,长长的黑发遮盖住了她的脸,只露出半张雪白的小脸,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拉进怀里,可是他按耐下来,还是张着手臂,耐心地等待着。 他的等待得到了回应,裴清慢慢地靠过去,依靠进他怀里,一靠近他,她就紧紧抱住他,像是溺水的人抱住树枝,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 从她住院以来,经常这样,上一秒还拼命反抗他,让他走,说不想看见他,下一秒就死死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松手。她像是被两股力量撕扯着,推搡着,随时会有另一种情绪占据上风。 陈珂拉起被子裹住她,紧紧环抱着她,一面是厚厚的被子,一面是心爱之人温暖的怀抱,这种安全感暂时压下了她心里怀揣着的、不断下坠的沉重痛苦的秘密。她不再发抖了,闭上眼,数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 “清清”他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带起胸腔的震动“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你,我也不会。” 裴清闭上眼,现在的每一刻,于她而言,都是偷来的平静和幸福,现在爬得越高,高到轻飘飘的云端,真相披露的那一刻,她只会摔得更粉身碎骨。 “你也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她的发心上。 裴清没有回答。 远处广场上的钟楼当当当敲了八下,遥远地传进了病房里,这意味着,陈珂该走了,不然就赶不上回家的末班车。陈珂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睡吧,明天我给你蒸栗子糕吃。” 她的嘴唇动了动,那句“明天你不要来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陈珂又检查了一遍四周,确保仪器都是正常的,周围没有她能拿到手的利器,杯子里的水也是满的,才慢吞吞,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病房,门关上后,他还是忍不住隔着玻璃张望,她就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像是被遗弃的布娃娃。时间紧迫,他不想走,却不能再犹豫,否则就要徒步回去了。陈珂狠狠心,还是移开视线,匆匆走进电梯。 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一直装睡的裴清突然动了,她坐起来,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掀开枕头,掀开褥子,又抬起床垫,在最底下,有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里面是几个白色的小药片,她整晚失眠,大夫给开了安定,她当着护士的面吞下去,其实都压在舌头下,她一走,她就吐出来存好。 裴清一颗一颗点着药,翻来覆去地数,数完后,她重新包好,她将这个小纸包攥在掌心里,慢慢移到垃圾桶上方,松了手,小纸包“啪”一声落到空空的垃圾桶里,她躺下了,不一会,又突然爬起来,捡了回来,重新塞回被子下。 105隐秘的真相1 “那么,裴清,我们今天的谈话是否就到这里结束了?”徐医生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女孩,他四十几岁的年纪,戴了副金丝眼镜,笑容很具有亲和力,躺在病床上的苍白美丽的女孩点点头,她的神情冷漠而疲惫,还是勉强说出两个字“慢走。” 能够和人进行基本的交流,这对裴清来说是很大的进步,他再次对她鼓励性地笑了笑,转身出了病房。 “许医生,您辛苦了”许医生刚一推开门,一杯水就递了过来“您喝杯水。” 不出意外地,这个眉眼精致漂亮的少年早早就守在了门口,一见他出来,立刻迎上来。 ”谢谢小陈。“许医生也没客气,说了这么多话确实口渴了,他接过水,一饮而尽,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 ”许医生,裴清的情况·····“陈珂迫不及待地开口。 许医生摆摆手”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换个僻静的地方,不如就去医院旁边的咖啡店,如何?“ ”可是裴清·····“陈珂透过玻璃,墨黑的眼眸久久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她闭着眼,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已经睡着了。 “不要紧,她刚刚吃过安定,现在已经睡下了。” 陈珂还是摇头”许医生,我不放心离裴清太远。“ ”那也好,走吧“许医生宽容地笑一笑,这男孩子恨不得一刻都不理的守着裴清,有些可爱,也有些心酸“那我们就去旁边的茶水间聊一聊,如何?” 这种昂贵的私立医院配套设施做得很好,茶水间里摆着各种饮料点心,许医生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慢悠悠地挑选甜点,然后坐到沙发上一一品尝起来,陈珂什么也不拿,就跟在他身后,坐下来就直勾勾地盯着他。 ”嗯“许医生点点头”这蛋挞烤的很不错,小陈,来,你也尝尝。“ ”谢谢医生,我不饿。“陈珂摇摇头,还是紧紧地盯着他。 许医生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真是抱歉,在国外养成了喝下午茶的陋习,耽误我们谈话了。“ ”没关系。“陈珂摇摇头”是我耽搁了您的时间,您慢慢吃。“ 被人用这么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就算老许这样的知名心理医生也做不到旁若无人地吃东西,他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蛋挞,擦擦手”那我们就开始吧。“ ”好。“陈珂从背包里掏出本子和笔,端端正正地坐好,脊背挺得笔直,像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这样谦逊礼貌的俊秀少年,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许医生微微一笑,也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随即表情就变得认真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我给裴清的心理治疗,算上今天,已经有四次了,她对于心里治疗非常抗拒,对于心理医生来说,如果病人不配合,我们的工作会非常难进行,幸好有你帮忙,再加上一些辅助手段,效果还是不错的,裴清这段时间,情况已经有一些好转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 陈珂认真思考了一会,才下了结论”她现在不拔输液管了,也不砸仪器了,但是还是不说话,也不爱吃东西,许医生,我很担心她。“ “这样的心情我能理解。”许医生点点头“但是心理治疗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尤其是像裴清这种情况,急不得,之前我和你说过,裴清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躁郁症,这种病的成因很复杂,有可能是生活压力造成的,也有可能是遗传性的,裴清的家族有没有过精神疾病史?” “这”陈珂迟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没有听她提起过。” “好”许医生点点头“我们姑且认为是单纯的环境因素造成的,这也是绝大多数患者的致病原因。裴清的病情和她童年的经历有关,她称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她家里的血亲不少,却没人能给她亲人的温暖。她没有母亲,她的父亲从她有记忆起,就对她非常的冷漠,从不肯和她多说一句话,她的叔叔、姑姑们,也不喜欢她,至于她的奶奶,更是非常厌恶她,经常用一些恶毒的言语来诅咒她,我不知道她的描述里有多少主观成分,我只想提一点,裴清住院了这么久,她的亲生父亲,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我并不想对病人家属有过多评判。”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可是她的父亲,未免有些冷血。” 陈珂一边在本子上记,一边点头,裴清家里的情况他听她提起过一点,他知道他们父女关系不好,却没想到,她爸爸居然连这种时候都不肯来看看她,只是派了个下属来交钱,想来她这样扭曲的性格,和她父亲的漠视脱不了关系。 许医生又继续说“裴清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很会察言观色,具有比常人更高的感知力,这样内心敏感细的人,对于情感的需求也很高,尤其是在童年期,遗憾的是,在整个过程中,她的情感需求从来没有被满足过,她父亲唯一为她做的,就是给她足够的钱,对于孩子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儿童对于情感的需求是大于物质需求的,这是我和她的一部分谈话记录,你看这一句。“ 陈珂低下头,许医生的笔记本上记录着零散的几句话,其中一句被他用红笔圈出来给陈珂看“他愿意给我买最贵的芭比娃娃,却不肯抱一下我”。他的心微微一缩,他知道,裴清很喜欢被拥抱的感觉,只要在他怀里,就一脸的心满意足,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也要往他怀里拱,原来,原因在这里吗? “物质上的极大富足,让她更想要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许医生说。 “我能懂。”陈珂垂下眼睛,语气轻,有藏不住的低落“医生,您继续说。” “其实裴清的心理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出问题了,你看到过她手臂上自残留下的伤疤,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残吗?” 陈珂停下笔,他回忆起她手臂上深深浅浅的伤疤,想起了她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试图用修眉刀割伤自己,他只觉震惊,觉得心疼,至于原因,他好像从没思考过,他抬起头看着许医生“医生,为什么?” 许医生停顿了一下,讲给他这些,又何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他斟酌着用词“裴清告诉我,在记忆里,她父亲唯一一次关心她,就是她小时候摔伤之后,尽管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她很开心。儿童天生就是父母的服从者,在幼年时期她非常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注,因此从那以后,她就经常会用故意弄伤自己的方式,来获得她父亲的注意力,屡次失败后,她放弃了这样的作法,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受伤就等于情感上的满足感,所以每当她难过时,就会自残,以此来填补心理的空虚。” 随着许医生的讲述,陈珂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他紧紧捏着笔,笔尖“刺啦”一声划破了纸面,许医生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常,暂时住了口。面前的少年低垂着头,深深地呼吸着,肩膀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片刻后,他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您说的我懂,裴清之前虽然有过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但并不严重,她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人的情感就像一根皮筋,当它绷到极限的时候,就会断裂,裴清最近遭遇到了非常大的打击,这让她原本就脆弱的心里更加无法承受,她的警惕心非常强,关于这件事是什么,她一个字也不肯讲,不过,我姑且可以做一点推测”许医生推了下眼镜,从镜片上方注视着陈珂,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这件事情,似乎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陈珂再次愣住了,他又想起了林泠之前说的话,他起先推测,是在冬令营发生的一切伤害了她,可听了许医生今天的话,他又觉得不对,最有可能的,就是裴清突兀地赶他离开的那天。她居然一个人,默默隐忍了这么久。 “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和我说?”陈珂紧紧攥着自己手中的笔,笔尖深深地戳进了他的掌心里,他却好似没有感觉,只是手腕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也罕见地大了几分“只要她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能和她一切面对,她为什么宁愿把自己折磨得这么痛苦,也要瞒着我?她就这么不相信我!“ 许医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礼貌寡言的少年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也是够稀罕的,他心念微变,表情依然很平静,打了个手势”小陈,你先别激动,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来,你冷静一下,坐下听我慢慢说。“ 106隐秘的真相2 许医生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盏茶,推了过去。 陈珂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许医生注意到他握着茶杯的手,青色的血管透过白皙的手背绷出来,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喝干了茶,他语气勉强恢复了平静”对不起,许医生,刚才是我失态了,您继续说。“ 许医生点点头,继续说下去“小陈,你应该知道,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抑郁症患者的内心世界和寻常人不一样的,一些我们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却很困难,就像正常人轻易能做到的事情,残疾人无法做到。很多抑郁症患者是无法诉说自己的痛苦和需求的,我有许多病人家属都有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患者都宁愿独自忍受痛苦,也不选择求助。其实,我们不能站在上帝视角看这个问题,对于普通人来说,求助和倾诉能让他们解脱,但是对于病人来说,倾诉本身就是一个面对痛苦的过程,或者他们曾经求助过,却被忽略,这种无助让他们选择沉默。“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给陈珂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些话,见陈珂点头,他又说”而对于裴清来说,情况比这要更复杂,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打开随身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几张照片递给陈珂,看起来是一个大教堂,一个男人跪在耶稣像面前,赤裸着上本身,正用一条皮鞭抽打自己,他的背上纵横着深红的伤痕,触目惊心,许医生解释道“这是我才国外访学是拍到的,有一些基督教徒,坚信自己生下来就满身罪孽,所以他们每天都会选择跪在上帝面前,鞭打自己,通过痛苦,来减轻自己所背负的罪恶,以求死后能进入天堂,如果你看过电影《达芬奇密码》,就不会陌生。” 陈珂显然没有理解,他有些困惑“许医生,这和裴清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她并不信基督教。” 许医生没有为他解释,反而停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陈珂,他是业内名气不小的心理医生,尤其擅长解决青少年的心理问题,从业多年,接触过许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形形色色,各种各样,像陈珂这样的男孩,却不多见,他生得很美丽,无论是从年长者还是同龄人的角度看。一般而言,相貌好的孩子都会带些骄傲,就算刻意隐藏,还是能从细节中窥探一二。许医生在他身上却看不到这种傲气,他为人温和,谦虚礼貌,却不是任人揉搓的软弱性格,他和身边的每个人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让对方觉得被冷落怠慢,却也无法再近一步,像是有种斥力,止步于一种客气而疏离的关系。这意味着,这个孩子很聪明,很克制,警惕心也很强,那么接下来的这个问题,他很可能问不出答案。许医生慢慢地说“裴清告诉我‘我曾经对陈珂做过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我不能再伤害他了’,当我再继续问,她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不知道你放不方便透露,她所谓的‘可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许医生不但精通心理学,也是个微表情专家,他清楚地看到这个少年的瞳孔轻轻颤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他表现得依然很平静“没什么,只是吵了一架而已。” 显而易见,他在说谎,他想要隐瞒什么,许医生早就猜到问不出什么,他没再追问,又回到刚才的话题“因为童年的经历,裴清带有非常强烈的自毁倾向,她认为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她从降临的一刻起就是充满罪孽的,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因为一些或许我们都不知道的原因——”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希望陈珂补充下去,可他只是用那一双乌黑的眼睛静静看着他,并不说话“让她对你充满了愧疚,她将自己所有得不到的爱都寄托到你身上,她必须保护你,也需要惩罚自己,在这种内疚与自我厌恶感的双重刺激下,裴清选择了极端的方式,你可以将她的做法理解为基督教徒式的赎罪,她独自承担痛苦,不肯吐露半个字,与其说是她不想告诉你,不如说,她根本不能告诉你,她宁愿失去最爱的人,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赎罪,在种种绝望下,她选择用死亡,来完成最后的自我救赎。“ 许医生说完这一段话,茶水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陈珂低下头,阴影笼罩了他的脸,许医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不说话,他也就耐心地等着他,屋子里寂静得只剩咖啡机运转的“嗡嗡”声。许久后,“啪嗒”一声,一滴水滴,砸在了他面前的纸上,洇湿了他刚刚留下的字迹,接着一滴,又是一滴······ 陈珂想起了很多,想到了那个下午,她情绪激动地问”哥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对不对?“;想到了冬令营的空教室里,她喃喃地说“是我活该”;想到了除夕她满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虚弱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明明有那么多有迹可循,为什么他都忽略了? 许医生没有开口劝慰,陈珂对裴清的关心,这几天,他都看在眼里,这个少年有着远超年龄的早熟和自制力,只有在涉及这种事情时,才会真正流露情绪,他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哭出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又是很久之后,陈珂哽咽着开口“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就不会这样了,都是我的错·····” 这时候,他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小陈,别这么想”许医生递给他一张纸巾“我和你讲这些,是为了让你帮助裴清的,不是为了给自己再增加一个病人的,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现在情况还不算太糟,裴清还是有很大治愈希望的。” 陈珂接过纸巾,他连难过都是克制的,低着头,一只手捂在眼前,不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不是双肩在微微颤抖,几乎猜不到他在哭泣。他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忍耐压力,忍耐痛苦,这份耐受能力在成年人身上都不常见,许医生相信,他不会在自己的情绪里沉溺太久,果然,他再抬起头时,除了眼圈微红,已经没有了哭过的痕迹,他平缓坚定地说“许医生,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您,我一定会让裴清恢复正常的。” 这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懂事得让人有些心酸,即使不为她父亲付得那一大笔医药费,单单为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他也愿意尽力,许医生说“药物和心理疏导都只是辅助作用,关键是要裴清自己解开心结,裴清不信任我,但是她信任你,你是最能帮到她的人,不过小陈,我也要提醒你。”许医生的语气陡然一变,从温和到严肃“你们都还很年轻,未来的变数很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像裴清这样有抑郁症史的人,不排除反复发作的可能,陪伴这样的人,是非常艰辛的,你考虑清楚了,能否承担这一切的责任,我不希望在治疗过程中,她再受到二次伤害。” 他们目光对视,陈珂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漂亮的长睫毛下,眼瞳接近于纯粹的黑,带 了些疏离,却很澄澈,像是寒潭平静无波,如果眼睛真的是心的窗户,从这,倒是能窥见他的一二心性。 “许医生,您放心。”他眼眸里闪出奇异的光,明亮灼目“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裴清,不会放弃她。” 一般这种话,许医生只会当作玩笑听一听,成年人尚且难信守承诺,何况只是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也许是出于他心理医生的直觉,这个少年,或许真的能做到。 他轻松的笑了“那我们一起努力。” 这两天我在痛苦地拼凑论文,制造出了一堆的垃圾 这里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之前发生了这么多,裴清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总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自己爱的人,哪怕这种方式并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