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妹妹我爱你》 第1章 [北海传说]《漂亮妹妹我爱你》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 凝凝宅急便(一) 哈罗!又见面了,everybody! 有人问了,什么是宅急便?这是套用日文的一个名词,它可解释为快递、沟通,或某方面的联系。 当然,凝凝放在这儿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与各位读者朋友们做一次感情的联系、思维的沟通,甚至以最快的速度告诉你(你)们凝凝此刻的想法,或有什么突发的念头。 怎么样,这个理由够耸动了吧! 凝凝今天有什么顽皮的念头呢?这样吧!咱们来玩个猜谜游戏,若你(你)们猜中此系列下一本的主角是哪两位,凝凝就有个小礼物送给各位。 慢点,先别激动,凝凝还没说这礼物是啥呢! 就是凝凝一个遥远的飞吻…… (什么!小气鬼,回去回去,别再“看”她在那儿疯言疯语了!) 喂,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耶!再加上……我的自画相如何?我保证一定会画得很美很美,根本就不像本——(她又在瞎掰了,我耳朵不好,根本听不下去!) 喂……唉!还是留不住各位的脚步。 算了算了,吻我可以吞回去,自画像我也自个儿留着,说不定日后会成为传家之宝呢! (还真可怜,咱们就听她掰完吧!就当作日行一善。) 真的!还真是感谢各位大小帅妹酷哥,给凝凝难得一掰的机会。 (眼看大伙正襟危坐的等待着凝凝大发掰功。)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凝凝在这么气氛凝重的场面说笑,还真是有点怯场。我看,还是待下回“凝凝宅急便(二)”再继续吧! 不好意思,我先——溜了! 没两步,我又厚着脸皮折回来。 (不是落跑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凝凝抓头搔耳的痴笑着,别忘了翻开下一页,仔细端详书中的故事,它可一点都不疯癫哟!保证你意犹未尽…… 好了,我走了,不打搅你(你)们了。 (你烦不烦,我可要看书,不理你了!) “啥!”※※※※※※……星星好美呀!可是,怎么愈变愈黑了? 原来是可怜的凝凝被封杀在翻书声中了,震得我脑袋差点飞离了我可爱的脖子——头昏眼花。 不过,听见大伙赞不绝口的掌声,也值得了!眼前的星星又是一片光明——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这女人疯了,送医院吧!) 第一章 终于,今儿个是个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大好天气,炙热的阳光一扫数日梅雨所带来的满天阴霾。这其中最欢愉开心的,莫过于殷尧这风流小子了。 坦白说,这些日子里还真是难为他了,因为向来以开着bmw的敞篷车,带着各式各样女朋友兜风为最大乐子的他,由于雨的作怪,害得他的那辆宝贝车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唉!真是可怜。 今天可就不一样罗!他马上又可以约着他那堆数不清的女友,去游车河、跳艳舞,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happy的事呀! 一早,他就忙不迭地拨电话给他那登记第十二号的女友,准备恣意狂欢地玩上个通宵。一思及此,他胸中就流窜过一股莫名的兴奋。 他——殷尧,“侨舶”企业财团总裁,天生一张迷倒众女的脸,深邃湛篮的眼,挺直的鼻梁,细薄的唇,犹如古希腊的阿波罗神。尤其是他那头微微自然鬈的乌密发丝,在额前散下一、两绺,更突显出他的狂野不羁及英挺帅气。一副修长魁梧的衣架子,绝不逊于当今好来坞最炙手可热的大帅哥基诺李维或汤姆克鲁斯。搞不清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他好像是上帝故意派下凡间,让女人心碎的。 这些数不清的优势,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他的爱情哲学告诉他:合则聚,不合则散。所以,他一点压力也没有。 与第十二号女友敲定时间后,他愉悦的进入浴室内,准备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再喷上coco麝香古龙水,因为他认为那是他的幸运味道,有了它的辅助,他更可以在每个女人面前无往不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耍帅地梳着头发,换上那件最得他喜爱的ysl套头式全白休闲衫,吹着口哨,正准备去车库开他的宝贝敞篷车时,一个尖锐剌耳的电话铃声破坏了他整个愉悦的心情。 他不情不愿地又将房门打开,晃到电话旁,很潇洒的拿起电话,以些微不耐烦的嗓音应道:“喂,殷尧。” “海豚吗?”传来的竟是个忽男忽女的合成音效。 “你……鲨鱼!”一听见“海豚”这么可爱的字眼,殷尧整个人竟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般,松垮无力的垂挂在沙发椅背上。 “海豚,振作点,现在有个任务要你办,我只给你二十秒,你准备好了吗?”话筒内还是传来那男不男、女不女,略带威胁性的语调。 殷尧无奈的叹口气,“准备好了,说吧!” “我命你立刻启程前往纽约,到了那儿,‘变色龙’会和你会合,一切行动,他会详细告诉你。” “立刻!”这句话像五雷轰顶般炸得殷尧体无完肤,他只好抱着一线希望讨价还价的说:“能不能明天再去?我发誓,我明天一定启程。” “就现在。”那合成电脑毫无人性的说,彻彻底底地打破他泡妞的春梦。 殷尧一扬眉、一摊手,“好好,你厉害,我除了认了,还能怎么样。”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我保证这次行动绝对有‘猎艳’的机会,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如果你真不喜欢的话,我就让给‘鲸鱼’好了。” 可见这只“鲨鱼”对他的个性还真是了若指掌。 “真的?那我去,一定去,怎么能不去。”他嘻皮笑脸的说,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好,就这么说定了。记住,与变色龙会面的暗语是‘海豚海豚真可爱’。”语毕,随即传来“嘟、嘟……”的声音。 殷尧挂上电话,讥诮的撇撇嘴,“‘海豚海豚真可爱’!为什么当初他非给我取个这么幼稚的外号?像是海豹、海象都比海豚有男子气概多了。” 算了,算了,海豚就海豚吧!至少它是个聪明的动物,这表示他挺有智慧的。殷尧自我安慰。 真他妈的,这只鲨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将他的底细摸的那么清楚,“他”究竟是男是女?还是个无所不能的机器人?殷尧浑噩地苦思着。 回忆三年前一场舞会后的宿醉,到现在,殷尧还是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犹记得当他清醒后,才发觉自己正处于一间四处悬镜的斗室中,而那个自称“鲨鱼”的机器人隔墙跟他攀谈着,“你就是殷尧?” “你是谁?为什么将我囚禁在这儿?”殷尧只觉得头疼欲裂,极想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等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会告诉你你所想知道的一切。” “没错,我就是殷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他不停地敲打着四面明镜,想找出能帮他逃脱的蛛丝马迹。 天呀!这镜子怎么那么硬?这又是那儿,难道他身陷如倪匡小说中卫斯理的境遇? “哈哈哈,别敲了,除非我放你出去,否则,你休想逃开。”那合成音效发出怪异的笑声。 “我已经承认我是殷尧了,你还不赶快放我走!”他简直快气疯了,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竟受到这种待遇。 “好,你先看看面前的契约书,你只需签上名,我立刻放你走。” 殷尧不耐烦的趋前随性一瞄,洋洋洒洒的一大篇文字,他看都懒得看,“这上头写些什么鬼东西呀!那么烦杂,该不会是卖身契吧?” “你说对了,就是卖身契。”合成音效的声音倒是很悠哉的。 “什么……真是卖身契!” 殷尧倏然将桌上那张纸拿起,仔细的观看细节,慢慢地,他眼睛愈睁愈大,嘴巴也愈张愈大,“北……北海情报网!就是享誉全球,只要接下案子就绝无失手的北海情报网?” 那人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笑声,“聪明,我并没有看错人。” “你该不是要我加入你们吧?你一定弄错了,你看我全身上下,既找不到半点才能,又没有一丝智慧,你找我会砸了你们的招牌呀!” “你忒谦了,我们既然会看上你,就表示我们早就调查过你;你有一个很好的家世可以做后盾,中英混血的帅气脸孔更是吃香得很,还有国际跆拳道及射击总冠军的资历,但最让我看上眼的,就是你有那么一点别人所没有的小聪明。” “世界那么大,有小聪明的人又不只我一个,会跆拳、射击更不稀奇,这理由不成立。”殷尧忘了自己是阶下囚,竟然和那人说起道理来了。 那人很怪异的哼笑了两声,“这些不用你来操心,签它吧!” “喂,你究竟是人是鬼?还是电脑合成机械人?真烦耶!”他踱了几步又说 “好,就算我签了,到时候我根本就不理睬你,你又能拿我如何?”殷尧的表情极为不屑。 “这很简单,我可以将这份合约公开出去,看你以后怎么泡妞,怎么玩车;重要的是,你父亲一手创立的‘侨舶’也会毁在你手里。” 第2章 这会儿,那声音又变得极为低沉,像是在警告他。 殷尧无法置信地摇摇头,“你真的把我研究得透彻!”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签吧!” 殷尧左看看、右瞧瞧,就是找不出声音的来源,否则,他铁定会冲过去狠狠的宰了这个不男不女的怪东西。 “再给你二十秒,你不签我可就永远不回来了,而你也甭想出去了。”那人见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 殷尧愤恨不已的用力捶了一下墙板,“好,算我倒楣,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话,我向来只会坏事,可别对我期望太高。” 他不情不愿的拿起笔,鬼画符似的签了自己的大名,“好了,满意了吧!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很好,你可以出去了。记得你的代语是‘海豚’,我则是‘鲨鱼’,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络。” 殷尧所有的印象就到此为止,因为在那人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昏迷,待他醒来时,已是在自己卧房内那张怡人的水床上了。 三年间,他执行过四次任务,还好结果都不负所托。不知怎地,他似乎对这项工作产生了一丝他难以解释的成就感及骄傲,已不像当初那么排斥、讨厌了。 算了算最后一次任务离今已有一年之久了,原以为他已被那个叫“鲨鱼”的给遗忘了,正准备大肆庆祝他的“脱离苦海”,可惜呀可惜,一通电话不仅毁了他的美梦,更坏了他的好事! 他摇晃了下脑袋,又拾起钥匙往外而去,当然,这会儿绝不会是去约会,而是赶去纽约会会那个叫“变色龙”的,瞧瞧他是否和自己一样,生就一副倒楣样,才会落入那只“鲨鱼”的手里。 其实,出任务他并不害怕,倒觉得挺刺激有趣的,唯一让他呕的是,前四次的主角全是一些行将就木的老金主,少了脂粉味,做起事来就是缺少那么点劲。 但今天这只鲨鱼竟告诉他有艳可猎,这岂不是让他爽歪了,所以,他的脚步也就加快了不少。 他随着车内所流泄而出的轻音乐,哼着小曲,直奔桃园中正机场。 敞篷车就是有这么点好处,可以舒服惬意地吹着凉风,更可以将车外沿路的景致一览无遗(虽说高速公路旁根本毫无美景可言)。 眼见机场就在眼前,他正准备下交流道,怎知蓦然余光一瞥,他瞧见在路肩上停着一辆十分醒目的红色小金龟,旁边蹲着一位身着红色迷膝洋装的长发女孩儿,想必她就是它的主人罗!八成是那辆小金龟抛锚了,还真是苦了那位娇滴滴的女孩儿,在这 艳阳高照的七月天,还得忍受这种修车之苦。瞧她香汗淋漓的,让殷尧看了着实不忍。 基于英雄救美的心理因素作祟,虽然他知道自己再耗下去铁定赶不上“鲨鱼”事先已为他预订好的班机,但他终究拗不过自己的恻隐之心(这是他自己解释的),还是停下车伸出他的援手。 “嗨!”他摘下太阳眼镜,先来个刘德华式的招呼。 那女孩儿头根本懒得抬,还是一心一意地与她那辆小金龟在对抗着。 殷尧耸耸肩,见这招不管用,也蹲下身,在她身旁轻喊着:“红衣女孩儿,需要我的帮忙吗?” 这会儿总算稍微有反应了,女孩儿抬起头狐疑地瞧了他一眼,不假辞色的说:“你是混血儿?你走吧!” 什么跟什么嘛!难道混血儿连“拔刀相助”的资格都没!胡扯,这是哪一国的论调? “我是看你在这儿蹲了满久的,好像还没搞定它,所以想帮你,你这么说就太没人情味了吧!”殷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发现她还真是漂亮。典型的瓜子脸,大大的双眸,尤其是那小巧又红润的唇实在是诱人极了!再看看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殷尧还真是于心不忍,这么酷烈的艳阳,她怎能受得了。 “我最讨厌蓝眼珠的人,你走吧!愈远愈好。”她随意应付了他这么一句,不可讳言的,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喔!”他睁大那双她所谓“讨厌”的迷人眼神,非常难以消化这番话,曾几何时,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蓝眼睛竟沦为罪恶之首? “你走是不走?你知不知道你挡住了我的视线!”她悻悻然地瞪视着他。 “好,好,我走,真是搞不懂这世界怎么突然变了,‘好心被雷亲’!不过,有 个人比我更可怜,明明是蓄电瓶坏了,却一直整那根电线,还偏偏碰到个粗心大意的主人,要是我是这辆小金龟,还不如早点报销的好。” 殷尧故意这么拉拉杂杂说了一大串,拖着慢如牛的步子,慢慢走向他的车。 咦!怪哉,这女孩儿怎么一点反应也没呢?还是她根本意会不出他的话?再这么下去,他快掰不下去了。 他抠抠鼻翼转回身说:“喂,我跟你打个商量,我帮你搞定它,你就跟我说句话,怎么样?” “当真?”她总算正眼看他了。 殷尧非常肯定的点点头,雀跃的神情在他那英气逼人的脸上展露无遗。 “好,那首先你得先改口叫我‘小姐’,我已经二十岁了,不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了。”她娇俏地说,一抹不容反驳的神情。 殷尧浅浅的一笑,这女人果真不同于他平日所交往的红粉知己,是那么的直爽不做作。 “可以,那不知这位小姐芳名为何呀?” “这还差不多。我姓孙,叫孙荃,你呢?蓝眼的帅哥。”她充满着傲气的双眼直视着他。 “孙权!那我说我是刘备,你信吗?”殷尧一副“你别逗了”的表情。 “那我宁可你是诸葛亮。”她甜甜的一笑。 “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的笑意愈来愈深了,发觉眼前这个“孙权”愈来愈可爱了。 “因为他有智慧。但最主要的是,我爱死了楼采凝所写的《诸葛四郎传》,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所以,我喜欢姓诸葛的。”(容笔者打个免费广告,嘻!)她耕了个不成文的理由。 “我也是挺有智慧的呀!就有人挺欣赏我的小聪明。”殷尧差点说出了他的底细,他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谁那么没眼光呀!”她开着玩笑。 殷尧白眼一翻,真是服了她的机伶,若不是自己有任务在身,他真想跟她耗上,而且是一辈子!真奇怪,他对感情似乎从没这么认真过。 “那么现在,就由我这个不聪明的刘备为你这位高智慧的孙权修车吧!”他语气中有那么一丝调侃的意味。 孙荃一听,杏眼一瞪,是他自己爱多管闲事,可不是她死缠着他要他修车的,看他那一副对她无上恩宠的模样,痞什么痞! 她往旁边一闪,倒想要瞧瞧这个衣冠楚楚的雅痞怎么修车,恐怕他连黑油都不屑一碰呢! 万万想不到,他竟将他的车和自己的车用条电线相衔接,不一会儿,她的小金龟果然能发动了。 殷尧回过头,瞧见的正是她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笑着摇摇头,“怎么了,看傻了?我只是帮你把车启动罢了,待会你不可以随意熄火,得赶紧找个修车厂将蓄电瓶换上。” “你还真的会修车啊!”现在的她可对他的技术佩服有加。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有工具,每个男人都会的。”殷尧这小子还不懂得收敛点,一个劲的吹起嘘来了。 孙荃小嘴一扁,根本不苟同他的话,她向来就讨厌大男人主义的男人,尤其现在女性意识已渐渐抬头了,他还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你说你行是吧!好啊!就算你行,本小姐十分佩服你,这样总成了吧!”她边说边绕着他的车转一圈,“哇,好车哟!小心开呀!我走了。” 临上车前,她露出贝齿倩然一笑,献给他一个极热情的飞吻,“拜拜!蓝眼睛的刘备先生。” “喂,你——”殷尧无可奈何的一笑,眼底掠过一丝邪气,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孙权小姐,我会再找到你的。 甫进车,他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车牌号码又念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发动车子。钥匙尚未转动,他已发觉不对劲了,干他们这一行的,灵敏度一定要高,因为他发觉这次他转动的力道不同,有些迟缓。 天,是谁动的手脚,他怎么一点都没发觉呢? 女孩儿!一定是那个叫孙权的女孩儿! 这么个清纯可爱的少女,怎么会有这种身手? 偏偏有这种身手的人,竟不会修车! 他跨出车门,仔细检查着他的宝贝车,果然在前方车盖上发现了一个极精巧细致的“高磁波[奇][书][网]微射干扰器”,就是它搞的鬼。他拿起它详细钻研了好一会儿,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在台湾一向只属军方或调查局所有,她怎么会有呢? 这件事似乎愈来愈有看头了,只可惜他现在必须赶往纽约,否则,他会缠上她,好好研究她一番。 他扯出个有趣的笑意,将干扰器迅速丢进口袋里,就当成临去前的一份纪念品吧! 看了下表,完了,就要误点了,看来,这下子不闯出几张罚单都不行。不过,几张罚单能换取这场邂逅倒挺值得的。好了,不能再想她了,如今一切以公事为重,否则,“鲨鱼”可不会放过他。 他开着快车,嘴上依旧不忘哼着流行曲,只不过这会儿歌词改了:海豚海豚真可爱,遇上孙权变刘备,偏偏她爱诸葛亮,惹得海豚心慌慌…… “小凡,你哥是上哪去了?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 第3章 殷恺洋从报纸下抬头,问着刚进家门的女儿。 “你说哥啊!他去美国了。他没告诉你吗?”殷凡一丢下皮包,就冲到厨房拿起一瓶饮料猛灌。 这动作被在厨房张罗晚餐的玉雅瞧见了,她连忙夺下它,对殷凡轻斥道:“已经那么大个人了,还不懂这样会伤身吗?” “是,我最亲爱的雅姨。”她热情地在玉雅颊上印上一吻。 自从她与殷尧的母亲去世后,几乎由玉雅代替做母亲的责任,她对他们兄妹俩是既关心又爱护。 虽然她与殷恺洋在殷尧他们很小的时候即互有好感,但碍于继母难为,更怕坏了她与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她宁可将这份爱意压抑下来,将她整个生命、整个爱完全贡献给这个家。 随着殷尧、殷凡年龄的增长,他们也慢慢看出玉雅及父亲间的情意,更有意撮合 他们,但殷恺洋及玉雅却拒绝了,因为他们认为年少轻狂的冲动时期早已过了,如今他们只求能守在一块儿,彼此照应就心满意足了。 对此,兄妹俩是满心感激。想想,无论他们怎么做,皆报答不了玉雅恩情于万一,唯有将她视为母亲般尊敬、爱戴。 殷凡随着玉雅的脚步晃进了饭厅,“爸,你到底有多久没见过哥了?” “自从将‘侨舶’交给他后,就常常不见他的人影。不过,你哥虽然贪玩了些,但将‘侨舶’经营的有声有色,我也就不便多说什么。或许就因这样,我和他之间的代沟就似乎愈来愈大了。”殷恺洋满感叹的说。 “所以我说嘛!‘女大不中留’这句话得改成‘男大不中留’了。”难得让殷凡抓到把柄,当然得纠正老爸那重男轻女的观念。 “你哟!将来嫁出去,还不是一样。”玉雅挖苦殷凡。 “这可不一样呀!我嫁出去,老爸可是多了个半子,哥要是娶了老婆,爸可就丢 了个儿子;你说,横算竖算,是不是生女儿才划算?”机伶慧黠的殷凡就是能堵住玉雅的话。 “我不跟你辩了,就会耍嘴皮子。”玉雅斜睨了她一眼,眼中尽是疼爱之色。就是因为这两个宝贝,她不敢和殷恺洋结婚,只怕生了小孩之后,自己会不公平。 偏偏殷凡长得娇柔,却外向的可以,竟在欺瞒他二老的情况下跑去读警校,这件事她和殷恺洋至今都还无法接受呢! “玉雅,你说尧儿到底在做些什么?四年前,莫名其妙的直说要搬出去,后来又三天两头找不着人,有阵子还神秘兮兮的,真让我担心呀!” 殷恺洋摇摇头,为人父母担心害怕的神情表露无遗。 没等玉雅开口,殷凡又搭腔了,“爸,你真傻,哥是去交女朋友、去约会、去耍帅,他可是兴奋愉快的要命,你在这儿穷紧张什么?” 她一副“你少在那儿庸人自扰”的促狭表情。 “小凡说的对,阿尧又不是小孩,他已经二十七岁了,有他自己的主张。”玉雅也觉得殷恺洋想的太多了。 “但愿真是我太杞人忧天了。对了,小凡,你是怎么知道你哥去了纽约?”他突然问起。 “是我临时有事找他,结果电话一拨去,回话的竟是电话答录机;他留话说去了纽约,回程之日‘莫宰羊’。”她耸耸肩,又兀自啃起手上的鸡腿。 殷恺洋的眉却蹙的更紧了,尧儿没事去纽约干嘛!“侨舶”的事业虽远达欧美,但是以温哥华居多,纽约由小陈在那儿坐镇已是绰绰有余了,想必,他此去绝非为了公事……那是私事罗! 殷尧虽然生性风流,喜欢穿梭在脂粉堆中,但殷恺洋知道他多半是逢场做戏,只为了打发时间解解闷;如果他千里迢迢赶去美国是为了某个女孩,那就表示事情不简单。 “这孩子也真是的,去那么远的地方也该说一声,自从他搬出去后,老是闷不吭声的出远门,一去就去个把月,还真是不应该。”玉雅这会儿也认为殷尧做的委实过份了些,禁不住责骂了几句。 “你瞧吧!说我多虑,你自己不也开始了。”殷恺洋笑着揶揄她。 “还不是因为你在那儿穷嚷嚷,我才被你传染了。”玉雅不甘示弱的回应道。 “你说是被我传染的?” “难道不是?” “好了啦!你们两个冤家,叫你们结婚又不肯,真拿你们没辙。”殷凡见没办法只好插嘴当和事佬了。 他们两个老的就是这样,明明爱的死去活来,还非得学古时候的人一样——爱你在心口难开,殷凡眼露无奈。 “小凡,你乱讲些什么,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开我玩笑。”玉雅已近五十岁,说起男女情爱,竟还会脸红。 “雅姨,我根本就没开你玩笑,我和哥都由衷、恳切的希望能叫你一声妈,你不嫁给爸的顾忌我们全知道,可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你可以和爸尽情享受你们的人生,不用再考虑我们了。” 殷凡放下碗筷,走到玉雅跟前,唤了声她早就想叫出的声音,“妈,和爸去公证好吗?等哥回来,我们都自愿做你们的证人。” “小……”玉雅激动不已的抱着她,流出隐忍已久的泪水。 “爸,你就说句话嘛!”她对着殷恺洋眨眨眼,暗示他该有所行动了。 “就等尧儿回来吧!”他就只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又开始扒着饭,不过,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他答应了。 殷凡很高兴的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着两个害羞的老“新人”,她的开心可真是无法言喻呢! 第二章 殷尧一走出机场,趁变色龙还未与他联系的空档,他买了份报纸和咖啡,在玄关外迳自享受了起来。看着熙来攘往的人潮,他开始猜测那只龙会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鲨鱼要将他取名为变色龙?该不会他真会变色吧?他逗趣的想。 等了半晌,就是没人上前搭讪,更没人指着他叫海豚,难不成那只龙没来赴约? 他极无趣地倚在休息椅上,发誓他只再等五分钟,倘若还是不见“龙踪”,他马上打道回府,不管那只大白鲨了。 十,九,八……一,嘿!时间到。 殷尧乐的心忖道:“大白鲨,别怪我无义,是你先无情戏耍了我一番,害我白白浪费了一整天,算我今天忘了烧香拜佛,缺了神明保佑吧!” 他边感叹,边拿起行囊,正准备起身的刹那,一个年轻人手上拿着一张照片挡在他面前,“‘海豚海豚真可爱!’可是,我看你这模样一点也不可爱,却害苦了我,找 你找了那么久,老兄,你成熟的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殷尧往那相片定睛一看,哇噻!那是他国中时的毕业照,怎么会在这个人的手上 ?他眼珠子一转,好哇!八成是那只大白鲨怕他太惬意了,才拿这张照片找碴,唉!真是遇人不淑。 他随着照片抬起眼,这才瞧清楚跟前这位变色龙的真面目。他的身材非常粗犷,五官十分有个性,由于能与他平视,两人身高应该差不多,他不属温文的一型,但很酷。 “你就是变色龙?”殷尧细细打量着他。 “不错,我是沈达尔,你真是那只不怎么可爱的海豚?”他含着笑意说。 “没办法,再怎么可爱,也被鲨鱼那只老狐狸折磨得满脸沧桑。”殷尧不失风趣的说。 他甚至发现,他对眼前这只变色龙挺有好感的。请别误会,这可是纯属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欣赏成份,绝不涉及那种……懂吗? 沈达尔笑了笑,“既然咱们已算认识了,以后我总不能‘海豚海豚’的叫你吧!” “哦!对了,我倒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殷尧,殷商的殷,尧舜的尧。”他伸出友谊的双手。 “好名字,很有‘考古’的味道。走,先去我店里歇会儿!详情我会再慢慢告诉你。”沈达尔搭上他的肩,认识不到十分钟的两个人,却像是熟识了一辈子的莫逆之交。 这是一家很中国式的teashop,完完全全 的古意设计,颇有文化城中“龙门客栈”的味道,一接触里面,传来的也是古筝所飘泄出来的悠扬乐曲,时而哀怨,时而柔情,时而震撼。 再深入一些,更可感受出乌龙茶的薰然香气,在这里没有纽约的味道,更没有纽约的影子,有的只是中国人的诗意。 “能搞出这样的感觉,不赖哟!”殷尧毫不吝于赞赏的道。 “多谢你的褒奖。来,喝盅茶吧!”沈达尔带领着殷尧到一间较偏于角落的斗室中坐定。 “你这儿不仅感觉好,茶更香,生意好像满不错的嘛!”殷尧由门内往外看,几 乎间间客满,而且以洋人居多,“想不到他们也能习惯中国茶中的甘与涩!” 达尔却讪笑了一声,“他们不是习惯它,而是去改变它,你知道吗?这些蓝眼珠的人喜欢在茶中加什么?是糖!” 殷尧无奈又错愕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回答什么。 蓝眼珠!不就是指他吗? 沈达尔眼睛这才陡然一亮,原来对面这位英俊潇洒的海豚,正是个不折不扣的蓝眼混血儿。 “很抱歉,我没注意到……”沈达尔搔头抓耳的,气氛一时变得满尴尬的。 “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这让殷尧想起那个穿红衣的亮丽女孩儿。 “沈大哥。”一个很清脆的俏皮女声自殷尧的耳畔响起,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纤纤,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来自台湾的老朋友殷尧。” 第4章 沈达尔本能地做着介绍。 老朋友!沈达尔偷偷的向殷尧使个眼色,这才让他恍然大悟——沈达尔并不想让这位叫纤纤的女孩儿知道他“变色龙”的身份。 由他看女孩儿的眼神,不难察觉出有一丝令人动容的疼惜与爱怜,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同为男人的殷尧却全看在眼里。 “你好,我是殷尧,真想不到,来到这地球的另一边竟能遇上如此美丽的东方佳丽!”他马上表现出他的男性本色,却由余光中感受到沈达尔那满是警告的神情。 他笑在心里,因为他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欢迎你到‘茶当酒’,沈大哥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纤纤爱慕地看着沈达尔,只是殷尧不懂,沈达尔为什么故意要表现的那么冷漠。 “你适才听见的古筝,就是她所弹奏的。”沈达尔引以为傲的说。 “真的!纤纤小姐不仅名字优美,琴艺更高,真是失敬失敬。” 突然间,殷尧十分向往这般闲逸、与世无争的生活。 纤纤纯真的一笑,“你们慢慢聊,我下午还有课。”说着,她已翩然走了出去。 “她是谁?你的小情人?” 虽知问得很突兀,但殷尧还是问了。 沈达尔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只能说她是我的责任,一辈子的责任。” “很不喜欢,难以推却的责任?”殷尧猜测着。 “不!”他很激动地驳回他的话语,“这种责任我甘之如饴。” “可是,你并不快乐,对吗?” 沈达尔涣散的眼神顿时清澈了,“海豚,你从台湾大老远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研究我,你该了解的是现在身藏在这儿隐姓埋名的大毒枭——孙樵。” 撇开纤纤不谈,现在他们该讨论此次行动的重点。 “孙樵!可是十年前被台湾司法界唤为‘毒鼠’的孙樵?”因为他非常刁钻滑溜,屡抓屡败;而且,他手下的集团并不因此而收敛些,反而如老鼠繁殖般更加壮大。 “那时候你只不过是个小毛头,居然还记得这震慑全球的大人物。”沈达尔有些惊异地道。 “什么小毛头,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国中生了。对了,后来他为何销声匿迹了呢?”殷尧嗤笑地问。 “这也就是鲨鱼要你调查的重点,据悉在美国东北角,又有他们蠢蠢欲动的痕迹。现在他已化名孙子兴,表面上是从事电脑业务的大企业家,但骨子里究竟搞些什么,就得靠你去挖掘了。”沈达尔执起闻香杯在鼻间闻了闻。 “原来如此,那我必须从何着手呢?”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我相信鲨鱼既然选定你,你必有办法搞定他;喏,这是他目前在纽约落脚的地方。很抱歉,我所有的线索也只有这些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在殷尧面前。 “好吧!既然他那么看重我,我只有尽力而为了。”他接过手一看,亚特兰区!的确是个上流住宅区。 “你在这儿的日子,就住在我那儿,纤纤已为你打扫好一间客房了。” “谢啦!我想,现在得先去‘亚特兰区’晃一晃,看看有什么线索可寻。”殷尧站起身,双手插在裤腰袋上,非常惬意的说。 沈达尔将钥匙丢到他手上,“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辆代步的车子,别感激我,这可是鲨鱼附赠的。” “真有那么好的事?那只鲨鱼终于开窍了,不再荼毒我们这些为他卖命的人了。” 他挑高眉,带有讥嘲之色。 回想四年来,只要鲨鱼一通电话,他们就得赴汤蹈火,还不能有一丝怨言,如今他竟会送车! 哇,天要下红雨罗! “快去吧!等晚饭时间,我再好好给你接风。”沈达尔也觉得殷尧健谈大方的个性与自己满投缘的。 “ok,晚上见。” 殷尧开着车直往亚特兰区行驶,两旁的椰子树随着风轻轻摇曳着,他将车窗摇下,享受这微风拂面、清爽怡人的舒适快感。 在国外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除非是在市中心,否则所有的道路都是又宽又直,车少人稀,开起车来真可算是一种享受。 亚特兰区乃是建立在山区的别墅型住家,由殷尧现在的视线望去,它正屹立不摇的挺立在西南方山坡地上,是那么的壮观,栋宇连云。随着车身的趋进,渐渐地,一整排一整排的华丽屋宇已呈现在眼前。 正当他准备转入此区时,蓦然迎面而来的小车,正是昨天在台湾所遇上的红色小金龟,难道是她——那个叫孙权的女孩儿? 当他回神时,她已擦身而过。 殷尧倏地打方向盘,这回他不想再放她走了。 他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那辆小金龟,当车身愈来愈近,那车牌映入他的眼帘时,他才恍燃大悟,原来不是她! 车牌号码不对!早已烙印在他脑中的号码绝不是这一个。 当他像只斗败的公鸡正准备打道回程时,突然在他眼中又出现了转机;那辆小金龟停在一家超市前,走出来的女孩儿也是一身全红的装扮,虽然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殷尧已能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她! 他急促地奔下车,在女孩还没进入超市之前拦住了她。 “嗨,孙权,这世界可真小。” 女孩儿讶异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慢慢由惊愕转成释然一笑,“是你,蓝眼珠的刘备。” 她的确是吓了一跳,因为这世上除了她已逝的父母外,没一个人喊她“孙荃”就连她的亲伯父都只喊她的英文名字“卡萝”。 “你什么时候到美国的?”这可真不是普通的有缘。 “刚到一会儿。你对我有意思,所以跟踪我?”她含笑的逗着。 “跟踪你!”殷尧撇嘴一笑,对她的反应觉得激赏,想不到这女孩除了可爱、漂 亮外,倒也挺风趣的,“不瞒你说,当时我是有这个念头,不巧因有事在身,所以,没办法赴诸行动;也许是老天可怜我,让我在地球的另半边又遇上了你。你说,这是不是表示我俩有缘极了?” “如果你不是蓝眼珠的话,那该有多好。”她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看在殷尧眼中直想笑。 “你曾经吃过蓝眼珠的亏?”他臆测着。 没想到他话一出口,她原本充满光彩的脸上立即笼上了一层阴影,低着头默默无语。 殷尧这才知道他一时口不择言说错话,于是忙不迭地解释道:“对不起,我……” “没关系,咱们别谈这个话题了,好吗?”她截断了他的自责,脸上又出现了原有的绚烂光泽。 殷尧突然间好想采访她的内心世界,因为他知道外表故作坚强快乐的她,其实是多愁善感的。 他看了一眼超市,“你买东西?” “刚到家,所以去买点日用品。”她巧笑倩兮。 “你就住这儿?” “对,就在后面的亚特兰区。”她用手比了比。 “想必你有个不错的家世背景。”他帅气的倚在车旁,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我伯父的房子,我只不过借住在那儿,这跟家世背景无关。你等我一下, 待会儿我请你喝咖啡,不过……你付帐。”她淘气的对他回眸一笑,全身上下充满着迷人的丰采。 殷尧瞧着她隐身于超市门口的背影,不知不觉中,在他内心深处已激起了无数个涟漪。 “你刚才说你是来找朋友的,他住这儿吗?”她轻轻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就在西区,开了间茶艺坊,有空可以过去坐坐,他那儿的茶很道地的哟!”殷尧还不忘“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 “哦,叫什么?有空我会过去瞧瞧。” “‘茶当酒’,我目前也暂时住在他那儿。”他有意地补上后面那句。 “那我也可以顺便去看你罗!”她也很大方、毫不做作的表示。 殷尧凝神望着她,嘴角隐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眼神中更溢满了对她的激赏,心中隐隐约约地流露着某种难以诠释的感情。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常常会出其不意地做出令人讶异的事来,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拿出那个干扰器,呈现在她面前;她一看,想一把给抢过去。 他的反应比她更快,他立刻收回手道:“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这次绝不能让你得逞,上次是我太小看你了。” “很抱歉,只不过是看不惯你那副痞样,所以,想跟你开个玩笑,你不怪我吧?” 她的脸颊霎时变得绯红不已。 “我怎么从不知道自己很痞呢!我还以为我满和蔼可亲的。”他幽了她一默。 她噗哧一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该不会真叫刘备吧?” “我是不叫刘备,但你也不叫孙权吧!”他凝着笑意反问道。 “我是叫孙荃,只不过不是权势的权,而是荃荪香草的荃,是你自己会错意了” 她喝了口咖啡,等待着他的回答。 殷尧拍了下额头,“我可真是闹了个大笑话!”他摇摇头笑叹说:“我叫殷尧,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英国人,所以,才会有这双令你憎恨的蓝眼珠。” 她急欲辩解道:“我不是讨厌蓝眼珠的人,而是看见它会让我想起……” “想起什么?” 她欲言又止,“我……已事过境迁,就别提了。” 她眉宇间的愁让他看了于心不忍,到底是哪个家伙得罪了她,要是让他知道了,铁定不会饶过他。 他无法克制的执起她的手,“不管他是谁,忘了他吧! 第5章 荃荃。”不知不觉中,他喊出了对她的昵称,“我能这么叫你吗?虽然……我们还算是初识阶段,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殷尧真想掴自己一个嘴巴,有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女孩子说话会结巴的,也对她的回答是那么的在意。他想,他完了,这回是他掉入爱情的泥淖中,这种感觉跟昔日的逢场做戏、打情骂俏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没关系,除了我爸妈,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叫过我荃荃了,我喜欢这个称呼。” 荃荃也犹豫了,她曾经发誓不再喜欢蓝眼珠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她对眼前这个俊逸中不失风趣的他,有那么深的好感呢? “伯父、伯母是住在这儿,还是台湾?”殷尧只想对她的家世多了解一点,好有助于他日后的追求行动。 “他们在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去世了。”她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丝的痛楚。 “我到底是怎么搞的,老是提起一些令你伤怀的事。”他很懊恼的说道,真恨自己的嘴巴。 “我已经挺能接受了,你不用太自责。如果我真是你所想像的那么不堪一击,我也许早就抑郁而终了。”她回给她一个清新自然的微笑,不想让自己可悲的童年记忆破坏现在完美的气氛。 “你又爱说笑了。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好甜,很好看。”殷尧炯炯有神的双眸紧盯着她瞧。 看着他如火炬般的注视,荃荃平静无波的心湖,突然起了波纹,她猛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绞紧的手指,低吟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所以,说起这些话都面不改色的。” 他出其不意的执起她的手,“坦白说,我是有很多女朋友,我妹妹就常笑我女朋友的数量可以绕上地球三圈半……”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儿讨好我?是不是台湾女孩儿玩腻了,所以来纽约找新货色?”没听他说完,荃荃早已把持不住心中那股怒涛,忿然甩开他的手。什么东西嘛!有那么多女朋友还来招惹她。 “你冷静点嘛!早知道你反应如此强烈,我就不该跟你说真话。”他拦住她欲离去的脚步。 “你若不说真话,我会更恨你,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就算我的智商只有二十,我也不会争破头去做你第四圈的女朋友。” 见她真的想离开,情急之下,殷尧只好一个箭步将她搂进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相信我,你是第一个让我用心用情的,虽然,以我们认识的时间来推断,一切都言之过早,但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慢慢了解我这个人。” 荃荃似乎有些心动了,她抬首看着他,“好吧!反正我也没答应要当你的女朋友,咱们就从普通朋友做起;至于你那三圈半的女朋友,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他搔搔头有些促狭的说:“怎么有人不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却对我那三圈半的女友有那么多的微词!” “你……你欺负我!”她重重的往他脚背踩下去,随即夺门而出,在她即将掩门之际,她遽然回首怒骂道:“我就说蓝眼珠的没一个好东西!” “喂!荃荃——” 殷尧郁闷地暗啐了一声,他知道他再也唤不回她了。 他明知道她那么怕受伤,他明知道她需要真心的关切,自己为什么还要那么的口不择言? 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走出了咖啡馆,虽然看不见荃荃的影子,但是殷尧并未忘记身系的任务,他依旧往亚特兰区行驶,循着沈达尔给予的地址,他终于找到了孙樵的住所。 这是一栋高耸的独家别墅,有傲视群雄之感,是那么冷然不可侵犯。铝制雕花的大铁门紧闭着,感觉是那么的静谧,只消微微的脚步声就可破坏这份宁静之美。 从外表怎么看都不像是大毒枭的住处,倒有几分像是元首级的度假之所,华丽却不俗气,有几分简单,又不失它的格调。 门扉紧闭却又无人看守着,殷尧心想,这其中必定有不少保全系统,要不也会暗藏机关,否则,凭孙樵的谨慎,哪可能将他的贼窝就这么轻易示人呢! 门边的一座石块上大大的写着三个字——松樵园,的确和里面郁郁苍苍的松树相得益彰。 殷尧小心翼翼地将四周环境勘察了一遍,将特殊的景象特征牢牢地记在心里面,之后,他才满意的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他不忘搜寻荃荃的身影,因为她也住在这儿,若有缘,他应该会再遇见她的。 无三不成礼,既然已有了两次奇遇,他相信他们还会再碰面的。 有了这份信念之后,殷尧的脚步似乎踏的更加轻松了。 “去看的怎么样?他那栋宅子不错吧!”沈达尔一见殷尧进门,就紧拉着他又走出门。 “是不错,看得出是亚特兰区的首富。”殷尧抬眉瞄了他一眼,“你想带我去哪儿?那么急!” “我已经在jobin订好了位置,要为你这个大人物洗尘接风,被你一耽搁,眼看时间已过,就怕会被取消了。”沈达尔将他一把推进车内,立刻呼啸而去。 “生意真那么好啊!”殷尧很不以为然的吹了一声口哨。 “没办法,风水好,地理位置好,就这么莫名其妙出了名。相信吗?我在这儿住了十年,还是冲着你的面子第一次去尝尝jobin的名菜。”他一脸讪讪的笑着。 “现在餐厅比比皆是,何必要为了我去挤那种贵族名店!”他讥诮的撇撇嘴。 “就算是犒赏我自己好了,别客气。” 沈达尔卯足劲儿,加紧油门,直往jobin奔驰而去。 就差那么一秒钟,他所订的宝贝位置已被两个混混夺了去,沈达尔与殷尧伫立在那两人面前,沉声问道:“先生,很抱歉,这位置我们已经订了,是否能让座?” 那两个洋混混操着英文说道:“怎么样,老子先占到的位子,你想怎么样?”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餐厅经理赶了来,“不好意思,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经理,你来的正好,这个位置我早在两天前就预订了,现在时限刚到,你怎么事先就让给别人了?”沈达尔犀利的眸光直压着那位经理喘不过气来。 “很抱歉,因为时间就快过了,我以为你们不来了,你也是知道我们这儿客人多,总不能让其他客人等太久啊!”经理频频擦拭着额际的汗水,期期艾艾的说道。 “问题是,我们预订的时限还没到,这就是你不对……” “好了,达尔,我们换一家算了,要不就在你的茶坊泡壶茶、吃点小菜也不错,何必在这儿跟这种人生闷气呢!”殷尧不愿因为他的关系,让沈达尔和别人闹得不愉快。 “对,还是你这个胆小的朋友识实务,早走早好。” “是呀!你们这些黄皮肤的哪斗得过我们。哈……”那两个洋人还在那一搭一唱的比神气。 殷尧原不想让沈达尔为难,只愿息事宁人,怎奈他们说话愈说愈离谱,愈越愈听,他已无法忍受,握紧双拳,两道冷芒直扫向他们,“别以为我让你们就是怕了,告诉你们,你们还不够格!还有,请你不要侮辱我的肤色,这就等于侮辱我的国家,我现在要你们在我面前郑重道歉!” 殷尧及沈达尔两人虽为东方人,但身材并不瘦弱,堂堂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的身高,再加上勤于锻炼而保有强健的体魄,两人连袂站在一块儿,确实有其锐不可当的气势,只见那两个洋混混在相互交眼之后,连忙站起身,“我……我们不想和你们这些人计较了,让你们好了。” “站住!”殷尧倏地横隔在他们面前,整个人陷入一阵无法遏止的怒潮中,“我所要的道歉呢?” “你们不要不识好歹。”说着,那其中一名洋人已开始动起手来了。 殷尧单手给他一个反勾拳,那人已摔了个大筋斗,还四脚朝天呢! “快说!”沈达尔怒喝道。 “好,我说,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不对,不该先抢位,更不该随便骂人,我错了。”语音一泄去,那人就连忙抓起另一人的手,飞快的逃离了。 沈达尔看着那两人狼狈的身影,非常得意的笑道:“想不到你狠起来,还真是可怕。” 殷尧苦笑着脸,“我根本不想在你的地盘闹事,偏偏这些人实在太过份了。”他又闷笑了两声,“亏我刚才还想劝你退一步呢!想不到倒是我先动粗。” “你若没发飙,我也一定会送他们几拳的,像他们这种人,有很明显的种族歧视,压根儿看不起我们黄种人,正好趁这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沈达尔深恶痛绝的说,语调中有明显的无奈。是的,为了在这个国度中立足,必须要有过于一般人的毅力及决心。况且,他还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纤纤。 “经过这么一闹,我实在是一点胃口也没了。”殷尧悠闲地点起一根烟,表情深沉复杂。 “就看在这个位子是好不容易争来的,勉为其难的吃点吧!”沈达尔拉开椅子率先坐下,并唤来侍者点了几样中国菜。 “纤纤呢?”殷尧突然问道。 “她学校今天有团庆,所以不能来,她要我转告你,她很抱歉。”沈达尔幽幽的说道。 “这有什好抱歉的!说不定我还要在你那儿叨扰好一阵子呢!以后常有碰面的 机会的。来,我敬你一杯,虽然你我今日才首次碰面,但我却深深觉得我们似乎已是无所不谈的老朋友了。谢谢你的招待。”殷尧举杯一饮而尽。 第6章 “哪儿的话,谢什么谢,你这么说的话就太不够朋友了,来,再罚一杯。”沈达尔又为他斟上一杯酒。 殷尧无言地又干了,骤然间,他听见一个很耳熟的声音出现在他后方,虽然隔着一叶屏风,但干他们这行的听力可是一流的。 “你走,不要再来烦我!我这次来赴约可不是要和你旧情复燃的,只不过想要跟 你把话讲清楚罢了!你放开我的手。”女孩儿抽抽噎噎的嗓音在殷尧耳畔响起,他十分肯定那人就是荃荃。 “卡萝,你听我说,我也不想负你,可是我爹地是警官,他不允许我跟你在一块儿。”很明显的,与荃荃在一起的是一个道道地地的外国人。 会不会就是他呢?让她痛恨蓝眼珠的始作俑者?殷尧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么想。 “我不要听!你老爸是警官又如何?我承认我伯父是曾经混过黑社会,但他早 已经改过自新了,既然你不能容忍这一点,又何须缠着我?我要走了,我今天出来的目的,主要是告诉你,我们已经完了,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荃荃义正辞严的说完这么一大串话后,正想冲出去,没想到却被那人给拦了下来,“你别冲动,你听我说呀!” “你让我走。” 殷尧再也忍无可忍了,也不管沈达尔诧异的眼光,不假思索的倏地冲过屏风,挡在那小子[奇][书][网]面前,以严厉的声调,沉声吼道:“放开她!” 那小子莫名地抬头看着他,让殷尧一眼瞧见他的蓝眼珠。 荃荃眼中充满了难解的纠葛,为何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上他? “你是谁?我和我女朋友的事你管得着吗?”那人先声夺人的说。 “女朋友!”殷尧迷朦的双眸看着荃荃,“是吗?你是他的女朋友?” 荃荃表情木然的说:“早已不是了。大卫,你走吧!我的话已说的很清楚了。” 大卫满心恐惧地问:“是为了他吗?” 他看了看殷尧,眼前这个男人全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虽是东方人,但全身上下纠结胸肌肉真是让大卫叹为观止,尤其是与他同为湛蓝色的眼珠,徐徐绽放着危险的光芒,是那么的骇人,气势不凡。 “不管是谁,但绝不会是你。”已身心俱疲的荃荃,再也顾不及礼貌了,此刻的她,只想安静。 大卫无言地看了眼荃荃,只好在叹了口气之后,缓步离去。 待他的身影远离后,殷尧才扶着她坐下,“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那我——” “不!别走,陪我好吗?”她急欲挽留他,却又深感矛盾至极;一方面她想静一静,另一方面,她又想找个靠得住的人吐露一下心中的委屈。 “好,不过,你等一会儿,我得过去跟我的朋友打声招呼。” 经过她的首肯后,他才放心的走回与沈达尔原本共食的餐桌,他正准备递给沈达尔一个很歉疚的笑意时,这才发现他早已结帐离去了。 就在殷尧感觉莫名的当儿,侍者适时的递上一张便条纸: 殷尧: 是他乡遇“红颜”吗?不管怎么样,我在这儿祝你好运。 为了不当你们的电灯泡,我先结帐离去。很抱歉,今天这顿饭实在吃的很不是滋味,下会再补请你罗! 达尔 好啊!达尔这家伙竟然闷声不响的放他鸽子,不过,他倒挺会察颜观色的嘛!殷尧塞给侍者小费后,才又举步走回到荃荃的身边。 “不好意思,让你冷落了你的朋友,她不会吃醋吧?”待殷尧坐定后,她满不好意思的说。 “吃醋!”他愕然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以为是我女朋友?不是的,他就是我跟你提过开茶艺坊的那位朋友。” “哦!那是我会错意了,你怎么不早说。”荃荃一脸含愁带嗔的模样,惹得殷尧真是心疼。 “现在说也不晚啊!”殷尧抠抠鼻翼有些难为情的说:“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指的是下午那件“误会”,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捉弄,竟弄得她落荒而逃。 不谈那件事还好,一提起那件事,荃荃的心就又受了伤,她的眼神幽冷如寒泉般扫向他,“我没资格生你的气,是我自己太一厢情愿了,就像大卫所说的一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纠缠着他,直到他提出分手我还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可是现在,分外冷静的我总算能够接受一切了。” “不要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对我而言你绝没有一厢情愿;至于你所谓的大卫,我刚才亲眼看见的是他纠缠着你呀!” 在殷尧眼里,她绝不属于软弱无能、暗自饮泣的女孩儿,而今她却在他面前泪眼迷朦暗弹,这在在表示她伤的不轻。 她的秋水双瞳盈满了雾气,“他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却要回头与我重续旧情,你说可能吗?他太自私了。”她双手捂着脸,不愿让他看见她哭泣的面容。 “别为这种人伤心伤神,他没选择你是他的损失,更是我的幸运。”他挪开她掩面的手,让她看清楚他诚挚的心意。 “你这是趁虚而入嘛!”她拭干濡湿的眼角,报以一笑。 见她有了笑容,他也释然了许多,“就算是吧!” “你没有正式的‘请’我做你的女朋友之前,我可不敢自作多情。”吃一次亏,学一次乖,荃荃再也不愿让人伤了她的骄傲。 在殷尧俊逸出众的脸上,蒙上一丝苦笑。真该死,好不容易她对他产生的一丁点好感,竟被他的一句玩笑话给抹煞了,他无奈地爬一爬头发,但愿还有救。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殷尧现在正式向孙荃小姐提出请求,请她做在下的女朋友,本人定当全心照顾她,带给她欢笑,尽量不惹她生气……” “好了啦!把我说的跟慈禧太后一样伟大,我才不信你那些话呢!净说些花言巧语 荃荃斜睨了他一眼,语带轻蔑的说。 “你看,说与不说你都不信,那要我如何是好,该不会真要我剖心挖肺呈现在你面前吧!”他一脸无辜的说,这模样真是笑坏了荃荃。 “去你的,谁要看你的心和肺,真是乱恶心一把的。” “会笑就好了,我就是想逗你笑,走,我请你去喝杯酒,把所有的苦闷及愁思都抛到九霄云外。”殷尧将钞票丢在桌上,就抓着她往外跑。 “喝酒!这不太好吧!”到了门外,荃荃停下脚步犹豫着。 “你放心,我绝不会酒后乱性的。” 荃荃却攒紧秀眉说:“我不是怕你,而是怕我会酒后乱性。” “没关系,我君子得很,即使真是这样,我也会坐怀不乱。”他极风趣的回道。 “好,既然你是君子,我也没什么好顾虑了,咱们今晚就不醉不归。” 不知是心情的放松,还是殷尧的幽默,荃荃一下子变得快乐了许多,她随着他的脚步奔跑在纽约的大街上,直至晚风吹干了她的泪,兴奋抚平了她的痛…… 第三章 “荃荃,少喝点!” 殷尧一把夺下荃荃手上的酒杯,原来她还是忘不了大卫,之前的冷静只不过是一种伪装,如今半醉半醒的她感情早已凌驾在理智之上,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还我,不要抢我的杯子,我只求今晚好好的醉一场。”纷扰的思绪依然深嵌在她那阴郁不散的眉梢。 他挫败的吼着,巴不得掐死这个固执的女人,“你醒醒,他明天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他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三年的感情,怎能说忘记就忘记?为什么我伯父从前所做的错事,要由我来承担?”她眼中聚满了愁思与不解。 “你伯父?” “大卫的父亲是纽约警署的高级警官,在得知大卫与我交往之后,竟派人对我做身家调查!可笑的是,偏偏让他查出我伯父年轻时的一些不良事迹,他父亲甚至怀疑我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所有的产业都是以不法的行为得来的。你说,我怎能接受他的说法?我伯父早已改邪归正了,如今在纽约正正当当的做生意;难道一个人做错事,那污点就永远都洗不掉吗?”她萧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现在知道了,会看不起我吗?如果会,你就走吧!尽可能离我远一点,我不希望日后你我的结局也是这样。” “你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功利现实,好吗?我不会因为这么点笑死人的理由,就来排拒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殷尧啧声怨道,急欲消灭她心中的魔障。 “真的?!好,那我喜欢你。呃!”她好像真的醉了,差点吐了出来。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去。”殷尧开始后悔了,他没事拖她来喝酒干嘛!原以为这样能及早将她带离痛楚的边缘,没想到弄得更糟。 “不要,我不回去!”她耍着赖,两颊晕红,看起来煞是好看。 “不行,走。” 他索性一把将她举上肩,硬扛着她往外走,反正他已得知她住在亚特兰区,唯今之计,也只好先送她到那儿再说了。 殷尧踩下油门,直驱亚特兰区。沿路夜景他无暇欣赏,只知身边伊人似乎已沉沉入睡了。 “荃荃,醒醒,你住哪儿,门牌几号?” 荃荃嘤咛了两声,又没反应了。 殷尧没办法,只好先将车停在路边,轻轻拍打着她粉嫩的脸颊,“告诉我,你住几号?说了再睡好吗?” “几号!我不要回家,不要嘛!”她白皙的脸庞突然滑下一滴泪来,这突如其来的泪,让殷尧微微一震,也揪痛了他的心。 第7章 “好,不回去,你别哭了。”他轻声安慰着她。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好将她带回“茶当酒”。 “茶当酒”底层的一、二、三楼,是营业用茶坊,四楼沈达尔则设计为客厅及厨房,五楼及六楼则安排为卧房和客房,殷尧则是住在六楼的客房内。 他抱起荃荃,搭乘在屋外另辟的一处刷卡式电梯直达六楼。 说来惭愧,他还搞不清自己的房间是哪一间,自从一早来到纽约,他就好像是个大忙人一样四处游走,连歇腿的机会都没,所以,又怎会知道他该在哪儿睡觉呢! 还好,细心的沈达尔帮了个大忙,在第二间房门口贴了张大大的壁报纸,上面写了斗大的四个字——海豚的家。 殷尧摇摇头却笑在心底,他推开房门,将荃荃放置在床上,再替她脱下鞋、盖好被,这才将自己往后一抛,呈大字型安稳舒适的倒在“软骨头”上。 折腾了一天,他也累了,可是见床上那醉态迷人的美人儿,他又怎能安心睡得着呢! “昨晚你几点回来的?”一早已在柜台整理帐务的达尔,见殷尧姗姗走了进来,眉开眼笑的问道。 “凌晨三点。真是整惨我了。”殷尧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连带一声长长的呵欠声。 “不习惯吗?怎么不多睡会儿。还是嫌哪儿不舒服;没关系,你尽管开口,我 会尽可能做到你所希望的。”达尔早已自鲨鱼那获得殷尧的一些资料——侨舶在台湾乃是首屈一指的企业财团,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四年前由其父殷恺洋将重担交予殷尧之手,加上他新颖的观念,奇特的做法,在此四年中,使得其经济领域更上一层楼,其企业地位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独领风骚! 殷尧点上一根烟,一丝苦笑爬上眼底,“你以为我是衔着金汤匙长大的,就什么苦都吃不了了?告诉你,当年我在法国求学的时候,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打工赚来的,曾经五天五夜没觉睡,整整三天没饭吃,你信不信?” “我信。”达尔倒了杯茶、端了盘早餐搁在他面前。 “不简单呀!你一个大男人弄的早餐还真香呢!”殷尧咬了口,赞不绝口。 “是纤纤去学校前准备好的,我的手艺没那么好。” 谈起纤纤,达尔明亮黝黑的眸子即暗藏着一份难解的光芒。 “纤纤!我一直想问你,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感觉得出她非常依赖你,可是,你却老在她面前故作冷漠,这是为什么?” 说此话时,殷尧不忘凝视着达尔阴晴不定的表情,想必自己的疑虑正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有吗?你太敏感了吧!”达尔佯装不懂的强笑道。 “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那么不识相的逼问你,别那么不自在。来,一块儿用吧!”殷尧善解人意的说。 “我早就吃过了。对了,这会儿换我问你了,昨晚那个中国女孩是谁?该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达尔一脸戏谑的神情,瞧得殷尧头皮直发麻。 “什么老相好,拜托你用辞遣字注意些,她现在还在我房里睡觉呢!若不小心被她听见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达尔若有所思的搓着下巴,“你把人家都搞上床了,干嘛还这么小心翼翼的?该不会她是个母夜叉吧?” 母夜叉!搞上床!殷尧吹胡子瞪眼的瞧着达尔,这家伙可真会联想呀!他与荃荃之间那份“纯纯的爱”,硬是被他说成那么难以入耳。 “你别那么心术不正好不好?你和纤纤怎么样,可别套到我们头上。”殷尧不愠不火的反将他一军。 “你说什么?!”达尔目光冷然的坐在他对面,“即使你是‘北海’的人,我也不能容忍你说半句侮辱纤纤的话。” 想不到的是,殷尧不但没生半点气,反而朗声大笑,顽皮透顶的拍拍达尔的胸膛。 “别气、别气,想要文攻武吓,也不能让自己先气坏了。” “海豚,你——”沉稳的达尔就是拿嘻皮笑脸的殷尧没办法。 “别海豚、海豚的叫,你知道我对这个外号可是深恶痛绝,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双眉俱扬的又说:“所以罗!将心比心,我也不希望你说上半句伤害荃荃的话。” 达尔这才释然一笑,“算了吧!别让女人左右了我们的情绪,身为北海的组员,不应该那么浮躁的。对了,鲨鱼交代的任务,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就今天吧!我打算送荃荃回去时,顺道去瞧瞧。”他靠在椅背上,那双晶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哦,她也住在亚特兰区?” “是的,我想,她既然住在那儿,应该多少听过孙樵这个人的名号吧!等等……”殷尧微微一窒,“孙樵,孙荃,同样姓孙,她还提过她伯父曾经是个帮派份子,难道说……” “你怀疑他们是亲戚关系?”达尔也心生疑窦。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凝重的说:“但愿一切只是巧合,我不希望我们这段感情尚未开始就遭到封杀。” “孙樵是孙樵,她是她,你又何必混为一谈。” “话是没错,但我不希望她误会我是因为她伯父的关系才故意去接近她,这样岂不是弄拧了整个感觉吗?” 殷尧多么想说,纵然孙樵是多么的十恶不赦,也丝毫无损他对她绵绵不绝的情意。 他绝对和大卫不同,为了她,他甚至不想接下鲨鱼的这项任务。 “据鲨鱼给我的情报,你应该是满滥情的,想不到你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有情人,可真把我给搞糊涂了。”达尔饱含兴趣地看着殷尧那懊恼万分的表情。 “我承认我有不少用来打发时间、消除压力的女朋友,但我绝不滥情,我只跟她们游街跳舞,从不谈论情爱。唯一让我有谈情说爱冲动的女人,就只有荃荃一个。”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火焰,让达尔不由得相信他所说的。 “算我出言不逊,不过,你可真要先有心理准备接受奇#書*網收集整理她就是孙樵侄女的事实。”达尔以朋友的立场提醒道。 “我懂——嘘,她下来了。”殷尧训练有素的听力,已感觉到电梯开启的声音。他连忙迎上前,“荃荃,你看见我留在桌上的字条了?” 她点了点头,歉然的笑道:“很抱歉占用你的床,我昨晚是不是发了不少酒疯,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没有的事,你昨晚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除了什么?” 殷尧诡谲的一笑,“除了死命的拉着我上床。” “你要死了,你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乱说话!”她在他胸前死命的捶了几下,一张脸简直快红透了。 “这小子讲话向来就是这么夸大不实,所以,孙小姐,你放心,我是不会相信的。”达尔即时说出这么句“重色轻友”的话。 荃荃噗哧一笑,“你就是殷尧在美国的衣食父母?” “衣食父母不敢当,包吃包住倒是真的。”他斜睨了殷尧一眼。 “谢谢你了,我的衣食父母,我现在要带荃荃回去了,再让你这么掰下去的话,待会儿你就成了我的青天大老爷了。”殷尧对着达尔眨眨眼,就迳自拉着荃荃出去了。 车子经过车水马龙的上班人潮,渐渐来到了宁静的山区,殷尧才开口说道:“好一点没?如果还是不能忘了他,我可以帮你去把他从礼堂给揪出来。” 只有殷尧知道自己的表情虽是若无其事,但事实上,他的心却紧缩了一下。 “我虽然不服气,但还不至于那么没格。再说,经过昨晚的宿醉,我已经好很多了,甚至觉得自己真傻,犯得着为他这种人痛苦吗?” 她笑的真是自然、不做作,在她那神采奕奕、红润光滑的脸上,殷尧已百分之九十确定她的忧伤真的已被抚平了。 其实,荃荃也不懂。坦白说,她对大卫早已死了心,说得更贴切点,她甚至发觉在交往的三年里,她从未爱过他,那为什么昨晚她会那么的痛?她只能解释为可能是因为殷尧,因为她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让他知道她感情上的弱点。 “听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多了。”他装作若无其事般。 “你不吃醋?”她歪着俏丽的脸蛋,突如其来的一问。 “吃醋!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从侧面看来,他的五官伟岸又英挺,紧抿的唇角漾起一抹狂野不羁的笑容,简直可以摄人心魂嘛! 荃荃赶紧收回视线,觉得自己的脸竟还会发烫,她抚着脸轻声的说:“当然是真话。” 他撇过头饶富兴味地看了她一眼,“还没听我说真话,就开始脸红了,这教我怎么敢说下去呢!” “我哪有脸红,不说就算了。”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吟。 这下殷尧却扯开嘴角大笑,还抚着肚子边笑边挣扎,差点笑出内伤。 荃荃见他笑的那么目中无人,且声音还那么刺耳,她手叉腰,剑拔弩张地怒瞪着他,“姓殷的,你笑什么笑嘛!我哪儿说错话了,你竟然这么侮辱我!” “拜托,我哪有侮辱你,我只是不知道你也有小媳妇的一面,让我觉得好讶异。”他顺了顺气,才说得出话来。 “你当真以为我是个霸道不讲理、又毫无温柔可言的女孩儿罗!好,请你停车,我要下车。” 这可恶的家伙,算哪根葱,就见不得人家给他好脸色看。 在美国受教育的她,的确是缺乏一些东方女孩应有的矜持及含蓄,可是,也不至于像他所说的那么不可取吧! 第8章 愈想愈生气,她要是无所行动,他可真会看扁了她。也怪自己,不是说好不再和蓝眼珠的男人打交道,怎么又破戒了呢! 物以类聚,这句话可一点也没错! 她紧闭上眼,在勇气尚未消失之前,扭开门把,准备跳车。 殷尧以为她噤声不语,就代表她已慢慢平息怒火,他正准备弃械投降,来个软语慰藉的时候,碎然一惊,在他眼前竟出现电影里的镜头——她跳车了! 还好是上坡,车速并不快,他火速停稳车子,冲下车察看。 “你这是何苦,你的执拗会害死你的!” “死就死,当初我就曾对天发誓,即使死也不会再接受蓝眼珠的感情,如今可真是一语成谶。”她自嘲的苦笑。 “荃荃!” 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此刻的他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老是口不择言?更气她为何始终无法摆脱大卫所带给她的阴影,而使自己每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皆能让她遍体鳞伤。 他忘情的吻上她,欲吮干她脸上的泪痕,抚平她纠结的眉心,辗转来回到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在她微启喘息的刹那,他不安份的舌尖窜进了她的贝齿之间,想留住她所有的芳香。 他要她忘了大卫,忘了过去的创痛,心中只容得下他一人。 不对,他见过大卫,他还不够份量让她如此,那么,是谁呢? “我家就在前面,你可以回去了。”在他依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舌时,荃荃抚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故作镇定的说道。 “我送你回去,得确定你没事,我才能安心离开。”他眉峰微蹙,非常坚持。但他也非常欣慰,因为个性洋化的她竟没有接吻的经验。 荃荃凝视了他一会儿,此刻,他眼中没有嘲弄,而是真心的关切;再看看他唇边尚留着她的口红印,这么说,刚才如梦如幻的一切都是真的罗! 这个想法让她的脸蛋没由来的又一阵燥热…… 由于山路两侧全长满了野花蔓草,因此荃荃很幸运的没有受伤,只不过,一身粉白的洋装已被叶绿素折腾得不成样,想必只有报销的份了。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自我解嘲的说:“真糟糕,连个最基本的皮肉伤也没,真是没有半点说服力。” “我不要说服力,我只要你平安,你这个小傻瓜。”殷尧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黄土后,带着安心的微笑牵着她上车。 “你该不会是在笑我故布紧张气氛吧?”她不安的揣测着。 “拜托,我殷尧虽然爱说笑,可还不至于那么可恶且不近人情,心上人夺门跳车,如果我还幸灾乐祸的话,就罚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他喟叹不已的又说:“荃荃,你知道吗?你太敏感,太容易受伤害了,使我不知该怎么措词才不会伤到你。我明白那个大卫还不足以让你如此患得患失,他没那个能耐,告诉我,是谁,是谁让你这么健康漂亮的女孩在内心深处蒙上了一大片阴影?”殷尧双眸中满是急躁充斥其间。 荃荃敛目垂睫,一丝苦痛涌上她的心头,她轻逸出一口气,才娓娓道出:“是我伯父,一个我又敬又爱,又怕又气的男人。” 她伯父,难道是孙樵! “从小我父母双亡,我是由我伯父监护照顾长大的,为了我,他没有娶妻,主要 是担心未来的伯母会虐待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没有遇见真心相爱的伴侣,在那时候,谁愿意嫁给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浪子。” 她不胜凄楚的继续说:“自我有记忆开始,我几乎没有知心的朋友,每个人都怕我……应该说怕我伯父,更怕莫名的被卷进他的是非恩怨中;等我大了,幸好他已改邪归正,从事正当的电脑事业……对了,那个干扰器就是由他公司负责生产的。不过,他却因此有了很重的疑心病,我所交往的异性朋友,全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他会去调查他们,深怕是仇家为了复仇才拿我当引线跟我交往的。你说,他们哪受得了,再多的深情也都被磨灭得荡然无存了。我第一个异性朋友也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他就是被我伯父给吓跑了,所以,我对感情很脆弱,也极不信任。至于大卫,可算是他唯一通过的人选,他说有个警官做亲戚,做事可以方便许多,我搞不懂这又能方便什么?更不懂为何 他爸爸和我伯父都那么爱调查别人的隐私。”她淡淡的一笑,“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说不定你是他下一个目标。” 他箍制住她细致的肩,清澈如神的眸子闪着坦然的色彩,“我家境简单,就让他调查吧!我一点也不怕。” 殷尧相信他的身份鲨鱼会替他掩饰的很好,否则,“北海”岂不是浪得虚名吗?再说,若孙樵早知他是北海的人,他还能存活至今? “真的?你真的不在乎我有这种身世背景?”她如水的秋波很明显的闪耀了一下。 “你不带我去,又怎能确定我在不在乎呢?我还不知你伯父的大名呢!”他笑意 横生的问,想肯定他的臆测是不是真的;并牵起她的小手,再次跨进了车内。 “他叫孙子兴,不过,他很少用中文名字了,现在他的英文名字是乔治·凯,而我叫卡萝。”她轻描淡写的说道。 又一次地启动引擎,殷尧面色凝重的遥望着前方。老天为什么要跟他开这么大的玩笑?那人果真是孙樵,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但无论事实的真相为何,他绝不会舍弃他与荃荃这段得来不易的恋情。 映在眼中的又是这栋辉煌典雅的别墅宅院,大门境内两排苍松是那么的高大威武,与日前只在远处眺望的感觉浑然不同。 置身其中,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更能营造出一种自然幽雅的感觉,复古的拱桥搁置在人造溪的中央,不禁让人联想到古诗中所谓“小桥,流水,人家”的境界。 “在美国,你们这儿的景致算是很特殊的。”殷尧怎么也没办法将这种景观与孙樵那个大毒枭搭在一起。 “这是我伯父央求一位朋友设计的,他常说他就是喜欢中国那种大宅大院大户人家的排场,你瞧,是不是俗气得很?”荃荃一副轻蔑鄙夷的语气。 “经你这么一说,把我对这里的一切好感都破坏殆尽了。”他笑着回答。 “别提这些,我们进去坐坐吧!” 荃荃拉着他的手举步向前,看她如轻巧的蝶儿在面前闪跃飞舞着,殷尧也只好跟随着她的脚步徐徐前进。 只不过,在大门至厅门途中,其中暗藏了多处电眼,想必这是孙樵欲监视来人所做的机关。 殷尧利用适才的前行中,透过自己曾受过严格的速记训练,早已将每一个电眼机关的所在位置记在脑海中了。 荃荃兴奋不已的说道:“坐吧!我替你倒杯果汁。” 待荃荃步出客厅后,殷尧才有机会静静打量这里的一切。屋外是中国复古式的建筑,屋内也不例外,简直可以用雕梁画栋来形容,清末的挂钟、元朝的古玉瓶,甚至还有王羲之的真迹,在在表现出屋主的用心良苦。暂且不管他懂或不懂,就凭他能搞来这几样绝世珍宝,就可看出他的不简单。 但隐藏在这些稀世珍宝之后的就是那些让人捉摸不定的机关了。聪明如他,一眼就瞧出各个角度皆有不同的监视器在暗窥着他,不仅如此,他更可以猜得出他与荃荃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均在孙樵的掌控之中。 他在心底默然的一笑:孙樵,你这叫做“欲盖弥彰”啊! “殷尧,本想榨原汁给你喝的,可惜玛莉请假了,冰箱缺货,只好让你喝罐头果汁了。”荃荃歉然的递了罐饮料在他面前。 “我随意惯了,哪在乎原汁不原汁。只不过,我另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他半真半耍赖的说。 “说吧!干嘛像个孩子似的,想跟我撒娇呀!”她星眸一闪,娇笑的说。 “对,我就是想跟你撒娇,我不要你连名带姓的叫我,以后我只准你叫我一个‘尧’字。”他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将荃荃抱个满怀,在她耳畔喁喁私语着。 他顾不得有多少人在监听,更管不着有没有人怀疑他,此刻的他就想拥有她,让她知道,无论他从前是多么的落拓不羁、放浪形骸,但自此后,她将是他情路上最后,也是最爱的女人。 知道孙樵控制了她的一切决定,介入了她所有的私生活,他的心就好痛,看看这里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埋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是的,她真的过得好苦,但他也庆幸她完全不知情。 “你不要抱的那么紧嘛!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她腼腆的试着想推开他。 他不管她的矜持排拒,只顾着用唇膜拜着她每一个感官、每一寸肌肤,直到她不再僵硬紧张,很自然地迎合他的需索,久久,殷尧才从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抬起头来,非常珍惜疼爱地抚着她绯红的面颊。 “怎么,你好像吻上瘾了?”她抚上自己的唇瓣,还觉得隐隐发烫。她尚未从刚才那一吻的情绪中平复过来,他怎么又来了! “对,我就是喜欢吻你……” 他更拥紧了些,一方面是情不自禁,另一方面是想瞧瞧孙樵在看见此画面后会做何反应。 “不要这样,我不太习惯。”她发觉殷尧的声音柔的几乎将她催眠了,所以,慌得想逃开这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霍然大笑,慢慢放开她,“这儿又没别人,你怕什么?” 殷尧当然知道“隔墙有耳”。 “我不是怕,只是不自在。 第9章 再说,这么大的一间屋子,除了我,我伯父很少回来,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说这话时,她眼中难掩一份落寞孤寂,更让殷尧明白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只知道孙樵曾经走错路,但以为他早已改过向善,并不知道他已恶劣到贩卖军火、出卖人格,以至于他对最亲近的人也到了防微杜渐的地步。 “以后我可以常来陪你,你也可以来找我,那就不会孤单啦!”他亦开始矛盾了,若是荃荃知道他接近她除了爱之外,另一个目的是要找出孙樵为恶的证据,她会怎么想?会不会扭曲了他对她的真情? “真的!如果我伯父调查你,你不会生气?” “不会,如果你再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可真要生气罗!走,今天你做个好向导,带我到纽约四处看看吧!” 他拉起她的手准备往外冲,却在门槛处即时煞了车。 “怎么了?”荃荃险些栽进他怀里。 “我忘了告诉你伯父一件事。”他一脸正经的说。 他从行事历上撕下一张空白纸,写了几个字,将它贴在茶几上。 “你写些什么?”荃荃欲上前一探究竟。 “你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他漾出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挽着她的手步出了这诡谲多变的地方。 第四章 “卡萝,今早你带回的男人,他姓什么叫什么?” 荃荃兴高采烈的由学校返家后,却当场被孙樵的一句话泼了盆冷水。 她不满的盯着他,冷冷的开口,“殷尧。” 孙樵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他没骗你。” “你又在调查他了!为什么要这么做?”荃荃玉拳紧握,哽咽的说。她怎么也猜 不透,为什么他就这么神通广大?前一刻才发生的事,而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为什么,就为那个。”他眼神瞟向茶几上的一张纸。 她这才想起殷尧曾留纸这件事,于是连忙冲向前一看,上面却写着令她感动良久的话: 我爱荃荃,绝不会让你来拆散我们的。 “你除了知道他叫殷尧,还知道他其他的事吗?包括他的底细。”孙樵徐徐点上一根烟、无关紧要般的开口。 “底细!伯父,我不懂你为什么非得那么敏感,非得把每个人都想的如此不堪? 你现在已从事正业,你怕什么呢?行得正、坐得稳,就算你曾经沦落过、为恶过,我想,只要你现在一心向善,从前的仇人都会原谅你的,你不要再怀疑了,好吗?”荃荃激动的跪在他跟前,卯足全力想开导他。 没想到孙樵却摇摇头说:“你还年轻,不懂得什么是人心难测呀!” 在孙樵皱拢的白眉底下,有股说不出的疲惫,或许他真想歇手了,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光知道他的名字,像他的家人有哪些,他所从事的行业是什么,这些不都是你必须要知道的?”见荃荃没开口,他又继续说着。 “我和他也不过昨天才算真正认识,你叫我一开始就问这些不太好吧!”荃荃压低声音,对于孙樵的提议有些无所适从。 孙樵叹了口气,“算了,我没要你去问他这些,他的一切我早已打听好了,条件不错,你可以请他来做客,我得当面考验考验他。” “什么?” 她连连摇着头,不敢相信伯父的速度真是那么神速,已将人家的祖宗八代调查的一清二楚,但换句话说,殷尧已经通过他的初试了。 下午他送她去学校之前,他俩游了几处纽约颇负盛名的游览地,他不只一次提过他有位调皮捣蛋的妹妹,可想而知他们必然是兄妹情深吧! “你常回台湾给你父母上香祭拜,可曾听过侨舶企业?”他试问道。 “侨舶?!”她点点头,台湾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已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她虽不常回国,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吧! “侨舶的创始人是谁,这你知道吗?”孙樵又问道。 荃荃很老实的摇摇头,有关台湾几个名企业都是她道听涂说的,哪会去管创始人是谁嘛! “殷恺洋,也就是殷尧的父亲,四年前他将侨舶全权交予殷尧去发挥,自己已呈退休状态了。” 随着孙樵的语调,荃荃的眼睛也愈睁愈大,殷尧竟然有那么“雄厚”的身份背景!她还以为他目前高不成低不就,所以,不好意思提自己的工作及生活,没想到,从一开始都是他在顾虑她的感受,而不敢直言。 天,堂堂一位青年才俊的财团总裁会看上她吗?一个麻烦,家世又复杂的女孩子? 他曾说他有可绕地球三圈半的女朋友,那她是不是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这么说,是我配不上他。”她霎时觉得她与殷尧的恋情已划上句点。 “什么配不上他,我孙子兴的侄女怎么会配不上他!”孙樵丝毫不认同她的话。 “伯父……”荃荃真可以说是有口难言,一个是牺牲自己青春抚养她长大的亲人,她怎能数落他的不是。 “我懂你的意思。这么好了,我答应你不再调查殷尧这个年轻人,不过,你得正式带他回来让我瞧瞧,这不过份吧!” 殊不知,这只不过是他想掩人耳目的伎俩,待荃荃松懈警戒心之后,再按部就班地进行自己的计划。 他不得不对所有接近荃荃的人存着提防之心,因为想找出他犯罪证据的人太多了,就拿大卫的父亲来说吧!不也是其中之一。既然知道大卫的父亲是有意让大卫来接近荃荃,他也很爽快的答应了,目的就是想让他失望而回。 果然,大卫在与荃荃交往了三年,在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大耻的父亲终于收手了,并立刻阻止大卫与荃荃有任何牵连,他认为孙樵是可怕的,怎能让自己的儿子继续深入虎穴。因此,他挚爱的侄女再一次受到感情的创伤,这也是他最不愿发生的事。 “真的!”荃荃简直欣喜若狂。 孙樵点点头,“什么时候要带他回来再通知我,我累了,先进去歇一会儿。” 荃荃看着伯父拖着疲累的步伐迈上了二楼,她突然觉得他似乎老了许多,是不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她的一切表现默然了许多? 不管了,反正这就是她希望的,明天她要去告诉殷尧这个好消息。她想,今夜她一定会兴奋的睡不着。 “荃荃约我明天去她家做客,她说孙樵想见我。”殷尧在达尔面前沉吟道,并不停思忖着该去或不该去。 “那好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达尔猛敲边鼓的说,因为干他们这行的就得要快、要狠、准。 殷尧逸出一声叹息,猛摇头道:“你以为孙樵真是找我去泡茶聊天,顺便带我去参观他的‘松樵园’?他是想试探我和荃荃交往的企图。” 虽然荃荃向他再三强调过,她伯父已完全同意他俩交往,这次的见面只不过是礼貌上的介绍罢了,但殷尧怎能相信呢!过份单纯的荃荃又怎斗得过老奸巨猾的孙樵!况且,听荃荃说,这老小子已将他的家庭背景、社会地位全都打听的钜细靡遗。 不过,他还是会去的,明天他不仅要堂而皇之的走进松樵园,他甚至还决定趁今晚“月蚀”潜入一探。 “唉!这老家伙什么人都得防,未免活得太痛苦了。”达尔不胜欷嘘。 殷尧却报以一笑道:“他不痛苦,有人穷其一生只希望活在名与利里,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打算今晚就去跟这种人斗上一斗。” “今晚!哦,我懂了,你是想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达尔不愧是北海的一员,反应够快。 “今晚正好是月蚀,我认为是难得的好机会;况且,我已经将那里的电眼及监视器的所在位置都记清楚了,相信多少能查出些端倪。” 不仅如此,殷尧更认为,孙樵怎么也想不到,在会面的前一夜,他会来个临时突击。 “需不需要我……” 殷尧倏然截断了他的话,“不用了,若不幸失败,至少还有人替我报仇,你说不是吗?” “你呀!事到如今还开这种玩笑,这教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达尔此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他两人虽相处不过数天,但已肝胆相照,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殷尧身入险境! “别杞人忧天了,相信我。好了,既已决定,我也不便在这继续闲嗑牙了,得回房准备些东西。你不能否认鲨鱼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可不是躲在家里嗑瓜子、喝茶就能完成的吧!”他幽默的一笑,吹着口哨登上了电梯。 看着殷尧的身影隐没在电梯口,达尔不禁喟叹的想:也许就是这种今天不知明天是否还活着的矛盾,让他迟迟不敢接受纤纤的爱意吧! 或许他该学学殷尧把生死先抛到一边,能爱几天算几天,但,这样对纤纤公平吗? 是夜,殷尧一身夜行装潜入“松樵园”,氤氲朦胧的星影,衬得园里的景致更加神秘。 晚风拂过松林,沙沙作响,更能掩饰他闪动的身影,不过,微弱的光线有利于他的藏身,却不利于他的动作,在这情形下,他唯有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他首先非常巧妙灵活的躲过设于庭院的电眼,由于客厅各个角落均安装了监听器,所以,他不可能从客厅进入。勘察好一切有利的地形后,他取下系于腰间的勾索,往顶楼阳台掷去,当他确定绳索很稳当的勾住阳台栏杆时,才以非常俐落稳健的身手直攀而上。 第10章 到达二楼窗棂处,他停顿了下来,先以侦测器往内查探,在初步确认无电子机关时,他才徐徐往内挪移,并持手电筒以微光搜寻里面的一景一物。 殷尧发现里面的摆设非常简单,连张桌椅都没,只有一个类似古董的五斗柜,及几双老阿妈所穿的金莲鞋,他不禁好笑的想,这孙樵可真是什么都收集,连老祖宗的尿盆都不放过。 于是,他放弃了这间房,继续往上攀爬。 来到了三楼,他就感到不对劲了,凭专业的第六感,他认为有问题,里面陈设的非常井然有序,显然是一间书房。这间房比刚才那间宽敞许多,偌大的空间里安排的尽是高级电子防盗设备,非常的隐密精细,若非殷尧事先带了侦测器,恐怕还无法发现它们。 第一个麻烦就在眼前,单单这窗户就是采用电动刷卡式设计,若不顾一切后果打开它,警铃可是会四处作响,惊扰了孙樵;可是,不进去又怎能查出他的犯罪证据呢! 当然,倘若这个难得了他,他还是海豚吗? 首先,他沿着刷卡机上的线路,找到了与警铃相连的接头,很巧妙的将那几条电线接上个绝缘体。 在经过一段为时不算短的复杂手续之后,总算大功告成。 他轻轻掀起窗子,屏气凝神等待着结果……没有声音,他成功了。 于是,他更加使劲的掀起它,待到达可让他自由出入的空间时,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他缓缓爬进去,凭着侦测器上的指标,他逃过了好几处监视器。这下,第二个伤脑筋的事又在等待着他了。 那张书桌是个重点,竟有三部监视器看着,他又该如何接近它呢? 殷尧思忖了半晌,陡地心生一计,他站在这间房监视器所照不到的死角,沿壁而上至最近的一处监视器上,动了个小小的手脚,他拿出随身所携带的控制器,放在它上面,监视器的影像立即呈现静止的画面。 依样画葫芦,每一个监视器很快地被他动过手脚。 殷尧这才迅速地跳下书桌旁,以红外线扫描,找出每一个抽屉的开锁密码,当他从第一个抽屉搜索到最后一个,均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的资料,除了电脑图片外,就是电脑的设计稿。 电脑!他怎么给忘了呢! 他坐下来,以自动给电装置打开电脑,开始找寻密码进入,蓄电装置内只存了二十分钟的电量,也就是说,他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打开密码,并找到他要的东西。 他双手不停地动作,眼睛一秒钟也不敢离开荧幕,这是套九道密码锁,若不把握时间,殷尧也不敢保证他这个电脑天才能开启它。 殷尧在法国求学时期,曾在暑期资讯活动中,因为好玩的心理发明了一套专解密码的程式,在当时大获各界人世的好评,还被法国资讯界颁发最佳潜能奖。 事隔十年了,他在这方面的成就更胜当年,这也是当初鲨鱼看上他的另一个原因吧! 时间一分一秒在指缝中流逝,冷汗涔涔地自殷尧额际滑落,他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只是盯着那串不停闪动的数字,每解出一道密码,他脸上就不禁露出一抹松口气的神情。 终于在第十五分钟的当儿,九道密码锁已全部解开,在所剩的五分钟,殷尧必须进入程式找寻可疑的档案,并将它copy出来。 他以最少的时间浏览过所有的档案,最后他发现一个名为a·a·d的档案疑点很多,完全是由四角密码夹杂电报密码所写成的。 在来不及分析的情况下,殷尧拿出迷你型照相机将全部的资料摄影起来,偏偏就只差最后一张蓄电电能已用尽,霎时,荧幕全然消失了。 “他妈的,就只差一秒!” 他愤怒的往桌面上敲击了一下,却无意间触即了桌面下的震动装置,骤然间警铃大做,殷尧暗啐了一声,一个后滚翻躲过了一记无声枪,并以迅雷之速跃出窗外,沿着绳索长驱直下。 到达地面后,他往园外直奔,这才发现所有的电眼都已转换了位置。天,已没时间让他去重新探寻出路了,心一横,他以连续落空翻的方式趋进大门,因而也触动了机关,从四面八方扫来无数个高热能电子搜寻光束。 无奈,就在殷尧即将翻墙而出时,右上臂被余光扫射到,一时间血流如注,他疼痛难耐的摔下墙,就在园内有脚步声追出之际,一个车影疾驶而过将他救上车。 “不见了,他受了重伤,怎会不见了呢?”孙樵的左右手麦可,对着尾随而至的孙樵说道。 “或许外面有人接应他,看清楚他是谁了吗?”他捻着鬓边的毛发,沉声问道。 “他全身着黑,又蒙面,身手又好,在快速挪移之间,根本看不清楚,就连是胖是扁都弄不清楚。”麦可虚与委蛇道,将所有的错误都撇的一干二净。 “我怎么不知道道上何时竟出现那么可怕的人物。” 麦可搔搔脑门,也是满心的疑问。 “算了,进去吧!”孙樵知道,他再怎么问也不会问出个所以然来,面对这一群 庸兵,他亦感无奈极了。要到何时,他的手下才会有刚才那人十分之一的身手呢? “伯父,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在k书,怎么听见有嘈杂的声音?” 荃荃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从窗口看见了伯父的身影,尤其是电脑公司的经理麦可也在,这才觉得事有蹊跷。 “没事了,只不过是被小偷潜入,麦可已经赶走他了。”孙樵虚应道。 “小偷!”这怎么可能,她在这儿生长了十几年,破天荒头一次听到遭小偷。 荃荃不死心的又问:“怎么麦可也在?” “哦!我刚好有业务上的事找他商量,因为太晚了,我就留他下来过夜。好了,卡萝,去睡吧!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孙樵阴晴不定的眼神,更让荃荃怀疑,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好,那你也早点去休息。” “对了,明天你的男朋友殷尧会来吗?”他喊住她。 一谈起殷尧,荃荃的脸上立即有了色彩,“会,他答应我会来的。” 孙樵略微颔首道:“去睡吧!” 荃荃这才踩着愉悦的脚步走回了屋内。 孙樵转身对麦可说:“小心戒备。”语毕,这才转往屋内而行。 “你是谁?”殷尧抚着伤口,强力支撑着,对眼前这个男人虽感陌生,但潜意识里知道他绝非坏人。 “你少说话,血流了那么多还逞强。”这个男人没回答他的话,只是一个迳儿地注视着前方。 殷尧不再说话,他背靠在椅垫上,静静环顾着车内四周,车里的一切摆设感觉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可用“干净”来形容。 他再杷眼光调到这位仁兄身上,白净的脸上戴了副黑色银框眼镜,极富书卷味,但是,依刚才他救他上车的惊险镜头可以了解,他可是个百分之百的练家子。 如此表里不一,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想不到你伤得那么重,还有精力打量我!”他回首递给殷尧一个迷人的笑容。 殷尧虚弱的微笑道:“别对我笑得那么暧昧,我可不愿在我死之前还得惨遭‘蹂躏’。” “拜托你别逗我笑,依我看,你的伤势撑不了多久,得将你赶紧送医才是。”那人一脸专注的神情说道。 “不,千万不可将我送医……你送我去‘茶当酒’吧!”去医院上,岂不是自曝身份吗? “我非得送你去医院不可。” “你到……到底是……” 殷尧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还来不及听见那人的回答,便已昏厥了过去。 “海豚还好吧?”看见殷尧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达尔忙不迭地趋上前问道。 “伤到了动脉,我已替他止住血,也为他缝合了伤口,短期间,他那只右手是不能使力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话的是那位神秘男子,此刻他成了一位医生,还为殷尧动手术。 “他什么时候会醒?”他们已来到了病房。 “快了吧!你照顾他一下,我去去就来。”那名男子以轻松的脚步走出了房间,再出现时,他已换下了一身手术袍,手上还多了罐beer。 这时候,殷尧的双唇略为动了一下,“水……水……” 达尔连忙用棉球沾水轻轻润湿他的嘴唇,“殷尧,你还好吧?” 殷尧徐徐睁开迷朦的双眸,一时还找不到焦距的嘤咛着:“达尔吗?我还没死?” “有我在,你死不掉的。” “之搴,你现在还开什么玩笑!”达尔瞥见那神秘男子一脸浪荡的笑容。 他耸耸肩,不再多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原来就是北海情报网里的鲸鱼,本名蓝之搴。 殷尧的视线慢慢清晰了,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达尔身边那名救他的男子,“达尔,他是?” “他就是鲨鱼口中常提及的千面人鲸鱼,是我不放心你,叫他去接应你的。”达尔做着介绍,由于他算是北海的元老,大部份的组员他都认识,就除了鲨鱼。 “你就是鲸鱼?还多谢你的搭救,只是,为何当时我问你,你还故作神秘不肯透露?”他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只鲸鱼。 蓝之搴狂妄不失诙谐的笑说:“我并不是要故弄玄虚,实因那时你已呈半昏迷状态,说了你可能记不清楚,不如等你完全清醒后再告诉你,顺便可以问问你准备怎么答谢我。” 殷尧眼珠子一转,“这样好了,若我能活着回台湾,就介绍我妹妹给你认识好了,因为她可是我们殷家的掌上明珠,算是最值钱的了。” 第11章 “女人?算了,我避之唯恐不及。”之搴摇头叹息道。 “你瞧,我这一表人才的模样就应该知道我妹妹长得也不赖,你就凑和凑和算了。”殷尧似乎已忘了他手臂的疼痛,挤眉弄眼的调笑道。 “殷尧,你不懂,之搴怕女人是出了名的,你还叫他往陷阱里跳,等下辈子吧!”达尔也帮腔了。 怕女人!天底下还会有怕女人的男人,殷尧可真是百思不解,不管,已勾起了他的兴趣,要他罢手未免太……太折腾人了。 这就是他“见不得别人过得太舒服”的心理在作祟! “不是我老王卖瓜卖自夸,而是我们殷家出的子孙真的都很优良。”殷尧不屈不挠的说。 “你慢慢吹吧!我出去散散步,记得三天内你的手可得休息,别再出问题了。”之搴不胜其扰,准备来个“步遁”脱逃。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三天!” 殷尧在心中呐喊着:不行呀!我明天还得赴荃荃的约会,而且是个很重要的约会——和孙樵面对面。 “不错,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之搴重复道。 “达尔,难道你没告诉他我明天要和孙樵见面;这绝不能爽约的,否则,像他如此精明的人,一定猜得出今天夜闯松樵园的人就是我。” “老天,这万万使不得,你那只手随时会出状况,这不是自投罗网,在他面前招认你就是夜闯者吗?”之搴连忙收回脚喝止他。 殷尧一双浓眉蹙在额心,深抽一口气,“反正去与不去都有被识破的可能,不如就去探一探,说不定能蒙混过去。” “你……鲨鱼只是要你去找证据,没要你去牺牲性命呀!”达尔真想掐死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子。 “达尔,你别说了,我相信我能处理得很好,我家还有老父在等着我,我不会罔顾自己的生命的。”他搜寻着裤袋,从里面掏出一只迷你相机,“这里面有份取名a·ad的档案资料,你拿去查查看是什么?我猜,最重要的资料是在最后一页,可惜我 时间不够,独缺了那一页,唉!希望这些能对查出孙樵的底细有所帮助。” 达尔接过手,“你当真要去?” 他棱角分明的脸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当然去,别担心,我是九命怪猫。” “我看,叫鲨鱼干脆把你海豚的外号给换成九命怪猫倒满不错的,你意下如何?”之搴见他心意已决,只好开开玩笑,免得他压力太大。 “嗯,是挺不赖的。下回遇见鲨鱼时,记得帮我建议一[奇][书][网]下。” 顿时大伙,都被殷尧那副幽默逗趣的神情搞得笑声不断,一时间几乎忘了那要命的“约会”。 第五章 彻夜长谈下来,剩下的时间只足够殷尧小憩个把钟头,接下来的空档,三人都专注于他的伤口包扎上,唯恐一个疏忽大意溢出血迹来,这可就不妙了。 鲸鱼蓝之搴,首先在殷尧长达二十公分的伤口上涂上凝血剂,再以防水透气胶带仔细的捆扎好,最后再穿上深褐色衬衫及外套,以防不慎穿帮也不易被看穿。 经过一连串的预备工作后,殷尧的右手臂已隐隐出现麻痹感,之搴关心的问道:“可以吗?如果不扎紧一点,怕你撑不久。你若不行,就别去了。” “对,你别逞强呀!”达尔一旁游说的说。 “我行。”殷尧略微运动了下手臂,尽可能表现的柔软不僵硬。 “时间也差不多了,等我的好消息吧!”他唇边逸出一抹充满自信的笑容,“鲸鱼,看不出你还是个医生,你这个妹婿我要定了!” 撂下这句让之搴伤神的话后,殷尧潇洒的走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之搴很难想像殷尧目前这样子哪像是去执行一种生死攸关的任务,根本就像是去郊游旅行兼泡妞嘛! “殷尧很风趣,跟他在一块儿没压力,是个不错的伙伴。”达尔双手交叉横在胸前,“走不走?咱们跟去瞧瞧。” “当然去罗!” 来到亚特兰区,殷尧远远就瞧见荃荃窈窕 俏丽的身影在松樵园外连连向他挥着手,那愉悦狂喜的模样看在殷尧眼中,霎时罪恶感像张网似的向他笼罩了下来,不由得让他踟蹰了一会儿。 她是多么欢喜的迎接他,为他俩日后的幸福奋斗,他该怀着另一种目的去吗? 他甩了下头,他从来不为女人所困扰,这会儿为了他真心相爱的女子,竟陷入了此种进退维谷的绝境中,这一切均是他始料未及的。 “殷尧,想不到你那么准时。” 荃荃清脆的嗓音将他神游太虚的灵魂给唤了回来,他迷人的一笑,以掩饰他的心不在焉,“不准时行吗?我可不希望让你在这么炽烈的太阳底下站太久。” “一天不见,想不到你的嘴更甜了。”她对他吐吐粉红的小舌头,很快的往里面溜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他的腿修长结实,大跨个三两步就攫住她的手了,“我记得你刚才好像叫我殷尧哟!你是忘了还是故意的,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他企图不轨的在她耳颈交接处轻轻吐着气,荃荃禁不住这种“折磨”,全身轻轻一颤。 “别这样,你……太肆无忌惮了,别忘了我伯父就在里面。”她略微结巴的说。 “我不怕,我只要听你叫我那个字,否则,就算他出来我也不放手。”他显然有些霸道、无礼,又有些像在耍小孩子脾气。 “好嘛!尧……” 他轻轻点了下她的樱唇,吞噬了她的呼唤。 “饶了你吧!若让你伯父看见了你那张红肿的唇,可就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眼中蓄满浓情,却也有些依恋不舍。 她咬着唇,故作娇嗔,“讨厌!”在转身之际,出其不意的在他右手臂捏上一把以示抗议。 却不知那地方正是他大费周章包扎已久的伤口。 殷尧抿着唇、咬紧牙,深吸了口气,他不能表现出他的痛苦及挣扎,看来,他还真高估自己的那只右手了。 见他迟迟无所行动,荃荃停下脚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她并没有忽略他额际隐隐泛出的汗珠,及苍白如纸的脸色。 “没什么,只不过有点贫血。”他胡诌。 贫血!荃荃纳闷又担忧地看着他。 殷尧见她一脸疑虑,才发觉自己的话太扯了些,于是马上补充道:“是因为来美国太久了,一大堆公事没做,昨天从台湾传真来不少公事上的资料等我批阅,结果折腾得太晚了,早上起床时有点头昏眼花,所以,我猜可能是有点贫血吧!” “原来是这样,以后可别再糟蹋自己身体了。”她眉头深锁的说,“尧,你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吗?” 殷尧一时沉默无语,他自问若这次来美无关孙樵的事,他会留下吗? 会! 他很笃定的回答自己,等此事一了,他定会带她回台湾。 “等‘搞定’你伯父,我就要带你回去见我父亲。”他话中有弦外之音。 荃荃羞赧的一笑,拉着他的手往客厅奔去,“那还不快点。” 当他俩一跨进厅内,就瞧见孙樵老神在在的坐在一隅,眼神犀利的打探着殷尧全身上下。 “坐。”他稳重低沉的声音慢慢吐出。 “谢谢,孙伯父。”殷尧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表情非常的冷静,沉着。 荃荃并不知他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只是满脸欢欣的靠着殷尧而坐。 “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就能把侨舶办得有声有色,让我不得不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呵!” 听了这么一大串巴结话,殷尧差点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过,他还是必须装模作样虚应故事一番,“孙伯父,您太过奖了,我只是比一般人幸运,有了父亲先打下来的基业垫底,自然而然有利于我日后的发展。” “真难得,时下像你这么谦虚的年轻人,已少的可怜了,我想,让卡萝跟着你应该不会错的。” 殷尧云淡风轻的一笑,“虽然我和荃荃认识不过短短四、五天,但只要您信得过我,我会倾我所有来照顾她、关爱她的。” 荃荃闻言,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他以深情露骨的眼神望着她,好像在诉说——此生不渝。 “那就好。”孙樵满意的点点头,“玛莉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行过中厅时,由于面向庭院的窗子破碎不堪,荃荃迭声解释道:“昨晚我们这儿来了个小偷,还好伯父发现的早,在一阵激烈的对峙中撞坏了窗子,不过,还是让那个小偷给逃了。” 殷尧故作惊讶担心的问道:“伯父一个人对抗小偷,没受伤吧?” 孙樵哈哈大笑,“我年事已高,哪有能力对抗年轻力壮的小偷?刚巧我公司的经理昨晚留在这儿过夜,是他帮我捉小偷的。” “这么说是贵公司的经理驱贼有功罗!”殷尧也陪笑道。 “可以这么说,那偷儿虽然给溜了,但也被我们的防盗雷射装置给伤了手臂,这伤口少说也得让他躺上个好几天呢!” 说到得意处,孙樵浮出邪邪的笑意,真是让人乱恶心一把的。 “伯父,你说那小偷受伤了,可是,昨晚你怎么没说呢?”荃荃追问道。 “反正人都跑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吃饭吧!” 孙樵轻斥了一声,率先举步走入饭厅。 荃荃对他皱皱鼻子、吐吐舌头,轻声对殷尧说:“他就是这样,老是那副倚老卖老、老气横秋的模样。” 第12章 殷尧点了下她的鼻子说:“你可真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 没想到孙樵却陡地停下脚步,猛然旋身,“你们两个像个麻雀似的,在喳呼些什么?到底吃不吃饭呀!” 荃荃到了嘴边的话才倏地咽了下去,拉着殷尧飞快地跑到饭桌边。 殷尧这也才意会出孙樵的威与严影响她那么深,像极了一根无形的弦能左右她的欢喜和悲伤。 在饭桌上面对那一堆佳肴美食时,殷尧这才发现真正的磨难现在才正式登场。 拿筷子吃饭,对他这个道地台湾土生土长的混血儿来说,原本是件最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件事,而今他却有感于捉襟见肘之苦。 在伤势未愈的情形下,他拿筷子的手指头都会微微颤抖着,天,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是玛莉的中国菜不合你的味口是吗?怎么都不动筷子呢?”精明的孙樵一眼就看出殷尧的不自在。 “呃,怎么会,看着那么多的好菜,我已忍不住食指大动,准备好好的大快朵颐一番,正在犹豫着该从何处下手呢!”殷尧灵光一闪,随即非常圆滑的说出一堆大道理。 “那就快吃,别再考虑了。” 所幸孙樵相信了。他如蒙大赦般的轻吐了口气,但接下来他该如何使用那双筷子而不会被看出破绽呢? 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放轻松,以非常自然的方式夹取眼前的菜肴;刚开始还尚可应付,但席过一半后,他手臂麻痹感欲加严重,终至忍不住而略微僵硬成颤栗。 “尧,你怎么了?”坐在他身旁的荃荃首先发现了他的异常,难道他“贫血”的毛病又发作了? “没什么。”他不安的表情却背叛了他。 “你贫血了?”她不信。 贫血!他微愣了一会儿,继而想起他刚才进门时瞎掰的理由。 “或许吧!” “什么没什么又或许的,你这样叫我怎能放得下心!”她板起脸,似水的瞳眸中隐约有着一丝不安。 “荃荃,别大惊小怪,我真的没事。”他牵强的一笑说。 “你还说我大惊小怪,你看你……”她忙不迭地擦着他额际的冷汗。 “怎么,殷老弟不舒服?”孙樵眼神犀利的望着他,口气中有着阴寒的凉意。 唉!这个荃荃简直在帮倒忙嘛! “没有的事,这肠旺火锅辣的太过瘾了,吃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佯装拭泪的同时,也拭去他脸上明显的汗珠。 孙樵微微的撇唇一笑,露出了奸诈的鱼尾纹,“好吃就多吃点。” 他看出来了!殷尧知道他一定看出些什么,凭他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经验,若说他真的还是一无所觉,殷尧死都不会相信。 但发觉了又怎么样,在他还无所行动之前,殷尧也只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 他微微颔首,继续扒着手中的饭粒。 荃荃看在眼底,着实于心不忍,他明明就是不舒服,又何必要逞强呢!她也知道伯父平日虽严厉且不苟言笑,但还不至于那么“鸭霸”不讲理吧! 于是,她昂起下巴,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伯父,让殷尧回去休息吧!” “休息!他好好的在吃饭,干嘛要急着回去,小俩口想亲热也得看时候呀!”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红晕不自主地染上了荃荃的双颊。 殷尧此刻在胸中划了个十字架,祈求上帝的保佑,免得这小妮子老是乱场。 被她一闹,但愿他还能活着出去,善哉,善哉……(十字架配善哉,什么跟什么嘛!) “荃荃!”他凝睐了她一眼,给她个警告的眼神。 荃荃也回了他一眼——狗咬吕洞宾。 “你们俩一会儿细声低语,一会儿眉来眼去,眼里还有我这个伯父吗?”孙樵摇摇头,“你们去玩吧!别顾着我,我也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孙樵站起身,伸出那只“暗藏玄机”的右手,“殷老弟,今天招待不周,可别介意呀!” 殷尧全神贯注的看着它,告诉自己他的考验来了。 他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一双眼睛正凝聚会神的直视着对方,两人手上的力道正慢慢加强中。 果然,孙樵已怀疑他就是昨晚的夜闯者! 慢慢地,孙樵眼上灰白的眉毛已渐渐竖立了起来,鬓边的白发也因使力的缘故而呈现上扬的状态。 而殷尧的情况可糟了,他知道他的伤口已裂开,鲜血也汨汨流了出来,只不过之搴包扎的功夫实在是无可挑剔,让他撑过了这最危急的一刻。 “我毕竟是老了,敌不过你们年轻人。”孙樵纠结的眉慢慢舒缓了下来,他甘拜下风。 “哪里,您真可谓是老当益壮!”殷尧强颜欢笑。 “是吗?我们俩别在这儿褒来夸去的,你瞧卡萝早已等不及了,嘴已翘了三寸高,你们去玩吧!”他双目深邃的盯视了他一会儿才说道。 “那么伯父,我这就告辞了。”殷尧蓄意漠视孙樵脸上那诡谲的笑容,迳自带着荃荃离开了松樵园。 一进入车内,殷尧加紧速度一直往市区行驶,直到安全距离以外,他才忍俊不住停下车抚着手臂,将阵阵痛楚的呻吟硬往肚子里吞。 “尧,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一点鲜红的血滴在荃荃粉白的裙摆上,让她顿时惊呼出声。“你的手……” “我不能开车了,荃荃,我需要你的帮忙。”他咬着牙挪出驾驶座,“带我回‘茶当酒’,要快!” “好……”她慌乱的抹了把满脸的泪痕,也不知它们是何时盈满她整张容颜。 她懂了,他绝不仅是个台湾来的年轻人,也不只是个企业总裁那么简单的身份,在伯父身边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伯父当年误入歧途,一定干下不少坏事,否则,找他报仇的人怎么那么多,就连他也是…… “昨晚那个偷儿就是你对吧!” 殷尧严肃的望了她一眼,脸上有着恍惚的笑意,“你很聪明。” “这么说你追我也是有目的的?更是有计划的和我认识?”凄凉感渐渐浮上她的心头。 “如果我说我毫无预谋的想认识你,也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你,你相信吗?”虽然他已逐渐虚脱,但目光还是那么炽热。 “尧,你还好吧?”她不断地加快速度,就怕他会熬不过去。 回答她的只是一丝浅浅的呼吸声,荃荃余光一瞥,却见他倚着玻璃窗,完全的不醒人事。 她猛然煞住车,拍着他的面颊,“尧,殷尧,你醒醒,你怎么了?你的手臂真的那么疼吗?”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他伤的有多重,刚才伯父那临别一握分明就是想试探他,也就因为他使劲掩饰的关系,而让伤势更加恶化。 天,是她害他的,若不是为了她,他可以不必来赴这场约会,尤其在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的时候。 “叽!”一辆轿车突地停在她身侧,她下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殷尧。 荃荃死命地搂着他,不在乎他的血染上了她的脸、她的衣,就是绝不能让伯父伤了他。 她不懂,既然伯父已改邪归正,为什么殷尧还要调查他?她更纳闷伯父最近的行踪和交往的朋友都出奇诡异,就连他公司的业务经理麦可也是形踪不定。一大堆匪夷所思的答案,她该从何寻起? “孙小姐!”不是伯父的人,因为他们不会这么叫她。 她倏然回过头,看见从那扇车门走出了两个英俊魁梧的男子,其中一个她认识,是“茶当酒”的男主人。 达尔和之搴一直在松樵园外守候着,因里面完全寂静无声,直到刚刚殷尧和荃荃出来,他们还以为一切ok呢!谁晓得此刻见到殷尧,竟是这么惊心动魄的模样。 “沈大哥。”见了他,荃荃整个紧绷的情绪全都松懈下来,她无助的看着他,“殷尧他——” “我知道,快送他回去,我来开车吧!”达尔将殷尧抱至后座让荃荃照顾他,由他和之搴开车返回。 一路上,荃荃细心的为殷尧拭着血和汗,不断在他耳边轻诉:“尧,为了我,你要撑下去。” 就在殷尧的车子刚离去之际,松樵园立刻多出了个人影,原来是麦可。 “乔治,你觉得他可疑吗?”乔治是孙樵的英文名字。 “有点疑问,但不是很确定,若他真是昨晚的潜入者,那他的毅力是不容忽视的。” “怎么说?” “你想想看,被红外线扫伤手臂,还能敌得过我的臂力,这不是毅力是什么?若 他真是来调查我们的,那表示我们这次的对手很强。”孙樵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那该怎么办?岂不是遇上高手了。”麦可惊呼出来。 “别紧张,我可以利用荃荃来绊住他,我看得出荃荃在他心中颇有份量的。”孙樵老奸巨猾的想。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你放心,活了五十几岁还斗不过一个二十几岁的浑小子,这笑话岂不是闹大了。”他胸有成竹的凝视着前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进去喝一杯吧!” 麦可释然的一笑走进了屋内,却忽略了孙樵脸上一闪而逝的忧虑。 荃荃窝在“茶当酒”的地下密室一角,静静看着之搴为殷尧处理着伤口,血淋淋的一块肉烂在上头,看得她心中一阵抽痛。 他们三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那般的神秘?而且个个手脚功夫都是那么俐落。 她的头好疼,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怎么都理不清这许多伤脑筋的事,只知道她要殷尧平安,她要殷尧康复。 第13章 看着之搴放下了所有的急救设备,她匆忙的跑过去,“他还好吗?没事了吧?” 之搴玩味着她脸上的表情,“你很爱他?” 荃荃也大胆的回视他,“是的,我爱他。” 他这才松口气的笑道:“爱他就体谅他的工作,干我们这行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o” “你们这行?究竟是哪一行?”她清澈灵活的大眼写着她想知道的欲望。 之搴又回复他一贯沉静的口气说:“等殷尧醒了,他会告诉你的。”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不要紧了?”刹那间,兴奋喜悦的光彩又重回她的脸上,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他的血从他手臂上一滴滴的流失时,我有多怕,就怕他撒手不管我了,无论我有多么爱他,多么离不开他……”诉及此,她的泪闸又开了。 此时,达尔端了一壶茶及几样小菜走了进来,“累了吧!纤纤住校去了,只好随便凑和点罗!” 由达尔懒洋洋的表情中可感觉到他的失意,愧疚的情绪也紧抓着他不放。 其实,纤纤还不是被他逼去住校的,也是他硬生生的把她对他的一份真爱深情给抹煞于无形。 “纤纤!是不是叶纤纤?”荃荃充满希望的问道。 “没错,你认识她?”达尔也满是诧异。 “她是我大学同班同学,成绩一向是名列前茅,只不过,她性情有些孤僻又不爱跟大伙说话逗乐,所以,我们一直都不太了解她。” 听了她的话,达尔一愣,“是这样吗?” “把人家找回来吧!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的监护人,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之搴也插上一嘴,对于达尔在情感上的执拗,就属他最清楚了。 荃荃在一旁听的虽不是很懂,但也无心追问,只因她一心挂念着殷尧的伤势。她走回殷尧身边紧紧扣住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 达尔走近她身边,“他只是失血过多,不碍事的。” 荃荃点点头,紧抓的手还是不放。 “有件事我不知道现在问的是不是时候?”对于接下来的问题,达尔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她怎会不知道他们要问些什么!一定是关于她那宝贝伯父的事。 “等殷尧醒来好吗?我要当着他的面将一切弄清楚。”她的表情非常坚决,让达尔也不便再说什么。 “让她一个人静静,我们先出去吧!”之搴拉起达尔,给他一个暗视的眼神。 “殷尧,你醒了!”半梦半醒中,荃荃被手心中的搔痒感给唤醒了。 殷尧早醒了,他一直凝视着眼前的睡美人,原来她一直陪伴着他,而且梦中那只紧握住他的手也是她的。 他恶作剧地在她的手心上搔着痒,终于见她睁开了美丽的眸子。 “我醒了,换你去躺会儿吧!看你这样子,一定为我操了不少心。”他细腻温柔的抚触着还在他手中的小手,不管她的挣扎。 “我这样子一定很丑。”荃荃低颜垂目的,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丑,比任何时候都美。” 她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个噙着笑容的俊逸脸庞,“都受伤躺在这儿了,还会说笑话。” “不是说笑,是真心话,有哪个男人会嫌弃自己深爱的女人?况且,那女人是因 为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才弄得如此心力交瘁。”他抓紧她的手,深情至意的说。 “告诉我,我躺了多久?”他又问。 “一天一夜,今晚一过,就算是一天两夜了。”她濡湿着眼角,但它全是一种幸福的喜悦。 “那么久了!你一直没回去?”他眉心微拧着说。 荃荃缄默不语的摇摇头。 “你不怕你伯父会担心?”一直将孙樵的话奉为圭臬的荃荃,今日怎么敢不顾及孙樵的感受,而与他相处那么久的时间? “我懂你的意思。我只能说,跟了你我又能回去吗?在我知道你与我伯父的立场之后。”她拭着眼角的泪,脸上的愁绪抑郁不散。 “荃荃……”看她愁眉不展,殷尧简直心肺欲碎,他急欲起身,跟她说个明白。 “你这是干嘛!”她连忙扶他躺下,担心他伤口又裂了。 “我没那么嫩,你放心好了。”见荃荃如此关心他,他着急的心也释然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幽默多了。 “你就会耍嘴皮子。”荃荃瞪了他一眼,随即破涕而笑。 “你笑了!” “你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我笑过。”荃荃被他盯的有点不自在。 殷尧摇头道,“你笑了,才会令我安心,让我还有一线希望你不会离我而去。” 他叹了口气,也明白该是坦露一切的时候了,撇开私事不谈,以他们目前的情形,是极需要荃荃的协助,就看她愿不愿意大义灭亲了。 即使她不愿意,也希望她能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这样,他办起事来也比较不会有太多顾虑。 他是真的不愿伤害她! “我不会走的,至少在我弄清楚一切之前。”她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达尔他们呢?” “在楼上歇着吧!” “你也去歇会儿吧!”事有轻重缓急,他看得出来荃荃已经累了,至于她想知道的事,明天再说吧! 她一脸嗔怪的看着他,“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发了?” “荃荃……我发誓,我要是有半点这意思,下回就让你伯父把我一枪给毙了。”殷尧不假思索的冲说出口,他不能忍受荃荃对他有任何误会,尤其是在这个复杂紧张的时刻。 “你为什么要乱发誓!” 她拉下他高举的手,真是拿他没办法,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他似乎总能制得她服服贴贴,使得她一句责难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乱发誓,我敢发誓,表示我问心无愧。”他还挺理直气壮的。 “你……算了,反正也晚了,等沈大哥他们下来再说吧!我也不怕你们‘串供’。” 串供!殷尧今天总算服了这小妮子,她能用别人所想不到的“词汇”来形容他这么个“伟大不凡”的人物。 “那么,你可以先问达尔或之搴,再问我呀!这就知道我们有没有‘串供’了。”他含笑的说。 “不要,我只要你的一言一语,也只信你的。” “那么,答应我去睡一会儿,我保证太阳一出来,我一定招供。”他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一言为定。”她伸出小指跟他打勾勾。 殷尧啼笑皆非的伸出手指,“当然!” 第六章 当窗外的树影自窗缝中逶迤的钻了进来,刺眼的阳光逼着荃荃睁开了眼睛,她愕然的将四周巡视了一遍,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幕幕也全都出现在眼前,让她禁不住怀疑这一切到底是幻是真。 天,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看着阳光蛮横的霸占住窗外的整个视野,想必已经不早了,这不禁又让她想起昨晚她与殷尧的约定。 糟糕!她倏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意整装了一番,即冲了出去。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男人恣意潇洒、悠闲等待的模样——殷尧半靠着床头,跷着二郎腿正喝着尚冒着烟雾的咖啡;之搴倚在窗前,嘴里叼了根牙签,正看着报;达尔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打着盹。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荃荃霎时觉得好难为情,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荃荃,你来了。”殷尧搁下咖啡,迅速下床牵了她过去。 “你怎么下床了!”荃荃不满的说,随即紧张的检视他的伤口。 “我说过我没那么嫩,这点伤还难不倒我。”他逗着她。 “要不是达尔和之搴救了你,你今天哪能在这嘻皮笑脸。” 她斜睨了他一眼,却为他这逗趣诙谐的表情笑在心里。 荃荃知道他是在缓和等会即将上场的气氛,也是在给予她心情调适的时间,让她可以有完全的准备接受接下来的答案。 她也懂殷尧虽然性情上相当精灵调皮,但是他的心思却异常的纤细,跟他在一块儿可以感觉无拘无束,又有强烈的安全感环伺着她。 他有这份心意,她打从心底感动。 “达尔!之搴!什么时候你跟他们变得那么熟了?”殷尧看着他们三个人,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就在你昏迷不醒的一天一夜里罗!你若再晚点醒来,不知该有多好!”之搴叹口气,外加一副戏谑的表情。 殷尧差点又昏了!才一天一夜就成了“达尔”及“之搴”,他若再这么躺下去,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了! 亲爱的?honey?甜心? 不行,他可得赶紧好起来,一思及此,他就忙不迭地跳了起来。 “怎么了,尧,不舒服吗?”荃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尧……这表示我还是比他们重要的。这个念头让殷尧欣喜若狂。 “没有……没有。”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哪是不舒服,而是不小心被醋给淋到了,这会儿酸气冲天。”之搴继续“亏”他,且是不亦乐乎。 “你!” “好了啦!我来这儿不是听你们拌嘴吵架的,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她的眼神盈满了威胁和利诱。 “能先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吗?”沉默的达尔终于开口了。 荃荃深吸了口气,“好,你问。” “你和孙樵生活了那么久,当真不知他在干些什么‘伟大’的事?” 第14章 “你所说的‘孙樵’,是指我伯父?” “没错,他就是你伯父,目前化名孙子兴。”之搴坦然的说。 荃荃被他们犀利的眸光逼退了一大步,“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问我,难道他现在还在干什么不法的勾当?” 她求助的眼光看向殷尧,因为她实在无法面对达尔和之搴这么强烈的询问态度,她更无法去面对即将揭晓的答案——伯父根本没有脱离黑社会! “你们两个大男人说话别那么冲行吗?错又不在她,难不成你们想将她逼上绝境?不过,还得先看看我同不同意!” 什么嘛!哪有人问话是这副样子的,活像雄狮面对着一只小绵羊,他殷尧就第一个看不过去。 “老天,我只不过才问第一句,就得到你如此大的抗议,你叫我再来要怎么问呀!”达 尔摇头兴叹,真不知是他不对劲,还是这小子不对劲,难道要他“低声下气”的问话,这样像话吗? “没关系,我说。我一直都以为我伯父从事的是电脑事业,虽然他的思想有时很奇怪,也很令人无法理解,但我认为那是因为他年轻时犯下错误,所造成他目前心理方面有些障碍。”荃荃稍稍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后才慢慢道出。 “你知道他年轻时一些让人怨恨的行为?”之搴和达尔面面相觑地道。 她点点头,“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现在换你们说了吧!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调查我伯父?他是真的恶习难改,又陷身黑社会了吗?” 荃荃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语气中藏着太多的凄凉和不安。 “这问题让殷尧回答你吧!”他们俩很懂得“闪避”原理。 瞬间,殷尧能言善道的嘴突然不管用了,他搓搓面颊,又揉揉眉心,正在犹豫该如何启口,最后,他只能这么说:“荃荃,你听我说,我千里迢迢从台湾来到美国,就是为了找出你伯父孙樵的犯罪证据。” “犯罪证据!他犯了什么罪?让你们这么的煞费苦心?”荃荃激动的说。 “走私贩卖军火。” 一听到这几个字,荃荃已全无反应,脑子也因过度惊吓而呈现罢工状态。 “荃荃,你没事吧?”殷尧赶紧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她突然近乎疯狂的吼道。 这也难怪了,扶养她近十年的伯父,在她眼中是个威严中不失幽默的长者,虽然他限制了她的行动,干涉她的交往,但这都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如今,要她将他与一个军火贩联想在一块,她这怎么受得了! “还记得前几天殷尧夜闯松樵园吗?”之搴开口说道。 “我记得。” “他从府上三楼密室中偷取了一份名为‘a·a·d’的电脑机密,我们将它送往电脑科技组解档的结果,它正式的名称应为‘anammunitiondepot’,翻译成中文就是‘弹药库’的意思。”之搴继续说。 虽然事实已明了了一大半,荃荃还是矢口不敢相信,她直摇着头说:“这又怎么样,能证明什么吗?” “名称是不能证明什么,但其中的内容却让人咋舌。”达尔说出了重点,“它将孙樵及黑道挂勾所有的细节都写的很清楚,可惜当时因时间紧迫,遗漏了一张,而这遗漏的部份正是他们弹药库的所在地。” 荃荃脸色遽变,失望地垮下肩膀,掩面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些?为什么伯父不能悬崖勒马,非得重蹈覆辙? “那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来调查的?”她悲怆的牵动着嘴角。 “这是我们的工作,恕我无法告诉你。不过,我们绝不是坏人。”殷尧停顿了会儿又说:“回去吧!为了你的安全,告诉你伯父我们已经分手了。” 殷尧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孙樵既然和黑道有所往来,暗中必然会有黑道中人监视着他的 一举一动,相信他和荃荃的事是纸包不住火,马上就会被揭露。如此一来,荃荃不是很危险吗? 唯今之计,只有暂时分开,等到孙樵伏法,一切结束后,他会在毫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再追她,而且一生一世不再分开。 “你要跟我分手?就因为我的利用价值没了?”荃荃此刻一颗心彻彻底底的碎了。 “不是的,你不要妄自推测。”殷尧万万想不到她会这么想,他以为她是了解他的。 “我没有,事实就是如此!”她异常的激动。 “我……”殷尧看了眼达尔他们。 当然,他们很聪明,也很识趣的退下。 待一切全都归于平静之后,殷尧才深吸了口气,紧紧抱着她娓娓说出:“荃荃,还记得我们初识的那天吗?那天你一身红色的打扮,就已深深吸引住我,若不是我赶着班机,我是不会让你离去的。我发誓要回来找你,所以,一直记着你那辆小金龟的车牌号码aa·xxxx。” “你真的记得!”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难掩心中翻腾的情绪。 “那天我尚未接获命令,所以,并不知道我此次调查的对象是谁。谁知道好死不死的偏偏是你伯父;你知道吗?当时,我多么希望这是上帝跟我开的玩笑而不是真的。” “现在知道了,你就想一脚把我踢开?”她的脑子还是没转过来。 殷尧叹了口气,真是败给她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尚未回神的当口深深吻住她的唇,进而更贪婪渴求的汲取她口中的一切;这突如其来的狂烈,震撼着荃荃的四肢百骸,直到这吻变成温柔轻触的抚弄时,她却禁不住微微的战栗着。 “傻瓜,你还不懂吗?我爱你,也就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必须逼着你暂时离开。”他离开了她的唇,轻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呢喃着。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对你来说是个危险人物。”他下颚紧绷不已。 “我懂了,你是怕会间接危害到我的安全?不会的,我伯父再怎么狠,也不会伤害我的。”荃荃似乎有点开窍了。 “但是,涉及这件案子的不只你伯父一人,你能保证当其他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后不会加害于你?”他眉峰拢蹙的说,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但却极有可能发生。 “我不怕。”她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坚决。 “但我怕,我不想失去你!”他狂肆地怒吼道。 为什么她就得那么死心眼?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安全是他心中最大的羁绊? “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我伯父抓进牢里,再怎么说,他也是含辛茹苦、独自把我拉拔长大的唯一亲人啊!”如今的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她并没有大义灭亲的胸襟。 “荃荃,你伯父不过是个中间人,我们要抓的是主谋,他的罪并不会太重。况且,大批军火要是贩售出去,这会危害多少人!”殷尧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知道要她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又必须替他伪装欺骗自己的亲伯父,对她来说有多么难。 “他的罪真的不会太重?”她纠结的眉心都快打成死结了。 “我不是法官,不能跟你做任何保证,我只能说,即使我不抓他,还有很多人等在我后面,到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就没有把握了。”他只愿诉之以情,求之以法。 荃荃思虑了半晌,才说:“好,我不管你,但我也不能帮你,行吗?” “可以!”殷尧感激不尽的紧搂着她,“你为难就不要插手,这些对我来说就够了。你该回去了,免得孙樵起疑。” “回去!不要,我虽然不插手,但我也不能当作完全不知道,我不放心你呀!” 天呀!她咬着指甲,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个是她的亲人,一个是她的爱人,管与不管真是难以抉择。 “我懂你的痛楚及难处,但也只能为难你了。”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决定了。”殷尧一口驳回她的犹豫,他怎会不知荃荃的想法,就是因为她太重情重义,他才不能将她拖下水。 “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荃荃挺起背脊,坦然镇定的说。 殷尧激烈的箝住荃荃的肩,“我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不怕,但我求你,就听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吗?回去告诉孙樵,你和我大吵了一架分手了。” “明明没有的事,我做不来。”荃荃扁着嘴,不依的说。 “拜托!”他打躬作揖的想逗她笑。 “什么时候了,还要宝!”她斜睨了他一眼,还是被他给逗笑了。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持这种笑容,知道吗?”他轻拂过她耳鬓的发丝,想仔细将她看个够,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她了。 她依靠在他怀中,两颗紧偎的心正相互交流着。 “卡萝,整整两天不见了,看见伯父怎么没跟我打声招呼?”荃荃本想偷偷爬上楼去的,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伯父看见了。 不,不应该说“眼尖”,他本来就是坐在那儿等她的。 “我心情不好,所以没看见你。”荃荃佯装出一脸懊恼,开始演戏。 她真恨,当初选系怎么没去挑戏剧系,不然,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手忙脚乱,她直觉伯父压根不会相信的。 “怎么会?和姓殷的男朋友出去玩了两天,还会心情不好?”老江湖的孙樵怎会相信她的话。 “他太对不起我了!竟然嫌我!”荃荃见孙樵不信,只好卯足劲儿扮演着被弃者的身份。 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孙樵果然当真了,“他为什么要嫌你? 第15章 在美国,谁不认识我孙子兴,论身份地位,绝对配得上他们侨舶,这小子凭什么这么对你?” 荃荃暗自抚着自己的胸口,想不到自己的演技竟如此的精湛,没进演艺圈太可惜了! “还不是因为你!”她一肚子抱怨。 “因为我?我请他吃顿饭难道错了吗?”孙樵气的吹胡子瞪眼。 “跟吃饭没关系,他只是不屑你以前的所做所为。”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的“事迹”已不胫而走到天下皆知的地步?要不就是这个小子已调查过他的一切。 “没什么意思,反正都是你害的。”她发觉自己再也掰不下去了,只好一溜烟的跑上了楼。 就在这时,隐身在后的麦可出现了,在孙樵耳边俯首贴耳的说:“你相信她的话?” “卡萝是我从小拉拔大的,她的一言一行哪瞒得了我,不过,第一次说谎就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还真是难得。”此时的孙樵已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眼神渐转精明内敛。 “这么说,殷尧已经完全掌握住卡萝的心思罗!那你打算怎么做?千万不能因 此而坏了大事,威廉等这批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麦可忧心忡忡的说。 “你告诉威廉,既然已收了他的订金,一定不会误事的。” 麦可点点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先将卡萝软禁起来,现在正逢暑假,不会有人怀疑的。我再想办法对付殷尧,或许我可以从他台湾的家人着手。听说他还有个妹妹。”说到这儿,孙樵整个眼睛全都眯了起来。 妹妹!一想到有女人可玩,麦可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我去!” 孙樵狠狠的瞪视了他一眼,“别碰她,她可是我们手上的一项秘密武器;动了她,我可会要了你的命。” 麦可只好收敛点说:“是,我懂。” 躲在楼上偷听的荃荃整个人都木然了,想不到伯父竟是个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为什么他不弃恶从善,还要变本加厉的践害这个社会呢? 威廉!他又是谁?是殷尧所说的幕后主使者吗? 天啊!这事情比她想像的还复杂,她到底是陷入个怎么样进退维谷的困境中? 妹妹,殷尧的妹妹有危险了!瞧麦可那副色欲薰心的嘴脸,准不会是个正人君子,她该怎么通知殷尧呢? 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为了殷尧,为了不让伯父的罪孽更深,在还来得及挽救的时候,她一定要去通知殷尧,千万别让他妹妹掉进麦可的魔掌之中,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殷尧,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达尔调侃道。 自从荃荃离去后,整整三天了,殷尧就这么凝望着窗外发呆,不吭一声,这情况让达尔及之搴是又着急又好笑。 “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就这样看着窗外是不会有结果的。”之搴又说:“当初,鲨鱼会选你担任这项任务,就是看中你这个情场老手绝不会为感情所乱,可是如今,我看他估计错误了。” 是的,情场浪子殷尧不会为情所苦,因为他从不敢轻易碰触真情,畏惧感情的羁绊,所以,“逢场做戏、恣意欢笑”是他交女友的两大原则,所以,在这条路上,他一向是没烦没恼。而今,真正的情缘来了,他却撇也撇不掉。 “我这不就是在动脑筋想该怎么持续接下来的行动吗?”他一脸讪讪的倔强,死不承认,现在的他像极一只发了情的雄狮——暴躁、攻击性强。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阁下悟出了什么高见?”之搴双臂抱胸,坏坏的糗他。 “我想再去一趟松樵园,将遗漏的最后一页给找回来,由之前的资料,我们可以 看出有个叫威廉的在幕后操纵了一切,他才是个大买主;孙樵只不过是个中间商以牟取介绍费罢了!或许这遗漏的秘密中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殷尧说的头头是道,真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 “我还以为你是想藉机回去看看荃荃,但经你这么一分析,倒挺合情合理的。”达尔失笑的说。 殷尧回眸看了看他俩,或许他真的是想去看荃荃,刚才拼的一大堆道理,只不过是个合情合理,让人难以婉拒的理由。 “我想今晚就去。” “不行!”他们两人异口同声的否绝了。 “为什么?你们刚才不是还颇为赞同。”殷尧很激烈的抗议道。 “刚才鲨鱼和我们联系过,要你先罢手一阵子,等对方有所行动的时候再开始。” 殷尧手挥在裤腰袋里,一副想不透的模样,“奇怪,为什么鲨鱼联络的总是你们,而我老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到底这次是你们的任务,还是我的?这种感觉,让我怀 疑自己是哪根葱、哪根蒜,甚至比猪狗都还不如……” 他显然有些暴跳如雷了。 “你误会鲨鱼了,他绝不是这个意思,他……”达尔和之搴被他那几句强烈的话给弄傻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什么?莫非……莫非你们其中一个就是鲨鱼?”殷尧目光如炬的瞅着他俩。 这来势汹汹的一瞪可不得了,只见他俩避退无路,就快烧出两个大窟窿。 “冤枉呀!殷尧,你话可别乱讲,咱俩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能组织一个北海情报 网。再说,咱们整天窝在一块儿,哪有时间去调查这又调查那的,然后再与你来个面授机宜。”达尔眉峰横挂,断然否绝了他的臆测。 这时,之搴也风趣的帮腔道:“或许是我们的资格都比你老一些,如今又无事一身轻,算是闲的可以,所以,鲨鱼就找我俩当传声筒,替你打打杂、跑跑腿呀!” “算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猪嘴。好吧!休息就休息,何乐而不为?只不过 ,到底要休到什么时候?我可不像你二老是个大‘闲’人哪!”殷尧语带讽刺的说。 坦白说,他有他的顾虑及责任,台湾侨舶有好几百人张着大口等着吃饭,虽然在出门前他已将责任归属好,交代给几位父执辈的经理,可是,心中还是无时无刻牵系在那儿,总不能将父亲一手创立的事业毁在他手中,就只为了一纸卖身契! “我们知道你这位大企业家有要事缠身,但为了拯救社会,你就委屈点吧!” “我拯救社会!那你们干嘛来着?喝茶?嗑瓜子?”殷尧对他们这番话一点也不苟司。 天杀的,他到底惹了鲨鱼啥?犯着他哪?要承受这种恶果?更可恨的是那两只“鱼、龙”竟闲在一旁跷二郎腿…… 这说得过去吗? “好啦!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我们定当效劳,这样可以吧!”达尔与之搴相视莞尔道,“去吃饭吧!少了你还真是食不下咽。” “扯!少谄媚了。”殷尧故作呕吐状,一脸悻悻然的坐在椅子上,根本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只见他二人相觑了一会儿,不由分说的硬将他拉了出去,“吃饭皇帝大,拜托,别闹了!” 不知道情人的一些动作是不是会传染?还是荃荃和殷尧一样想念着对方,只见在此月色朦胧的深夜里,荃荃也凝望着窗外夜景星辰,像是在沉思,亦像是苦恼。 她的确苦恼不已,一连被软禁了好几天,她根本不敢想像她还有出这扇大门的机会。 十年来,伯父从不曾对她做过这么严厉的处罚,今天竟为了怕坏事曝光,把她关在房里好几天。 想不到她这个亲侄女竟敌不过外人的只字片语,原来,她在伯父的心目中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霍然间,她瞧见一辆高级的凯迪拉克轿车停在大门口,不一会儿,一位满脸落腮胡的灰发男子跨进了大厅。 他是谁?荃荃印象中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想想也好笑,她对伯父所交往的朋友似乎都不熟悉。 奇怪的是,没多久,那人连同伯父,以及麦可都上了他的车离去了,他们要去哪儿呢? 对了,现在伯父及麦可都不在,这不是她溜走的大好机会吗? 不行,他一定很快就回来了,她这一走不就会引起他的怀疑吗?他再怎么不对,也是她的伯父呀!可是,她能眼睁睁看着殷尧的妹妹遇害吗? 左右nb537徨之际,她突然瞄到桌上的信纸……对,写信!她可以用写信的。这样,既可以通知殷尧,又不会让伯父为难。 她立刻俯上桌案,仓皇的写了几个字,再放入信封中,这才发现没邮票!算了,让他们罚钱吧! 现在她该伤脑筋的是该如何出门,又不被玛莉发现?所幸门外没多远就有个邮筒,只需给她三分钟就可来回一趟。 她缓缓拾阶而下,在大厅瞧见玛莉堂而皇之的跷着腿在看电视,应该不会注意到她的动作。 荃荃小心翼翼的闪出了门边,轻轻吁了口气后,立即用跑百米的运动家精神,奋不顾身的往她的目标“邮筒”跑去。 果然分秒不差,只需三分钟,她已回到了大厅。 她这才轻轻的咳了一声,玛莉立即跳着站起身,“小姐,你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刚刚,我有点饿了,能用点宵夜吗?”她佯装镇定道。 “好啊!小姐,你坐会儿,我马上好。”玛莉肥胖的身影这才钻进了厨房。 荃荃将自己重重的甩沙发上,抚着胸口安慰着自己:好险,我终于可以为殷尧做件事了,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七章 “殷凡啊!是谁来的电话?是不是殷尧呀!这孩子去美国那么久了,连通电话也没打 回来过,这就么撇下公司不管了,岂不是要急死我们!” 第16章 玉雅从厨房内走了出来,手上还拿了块抹布四处抹着。她就是这样,家里女佣两、三个,她一个也不用,就是习惯自己动手。 “还好有你爸回公司指挥大局,要不,等你回来,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小凡— —殷凡,你怎么了,电话是谁打来的?”她见殷凡久不答腔,只是傻傻的愣在那儿,这才警觉到那通电话的不单纯。 “是哥在美国的朋友打来的。”她轻声说出这几个字。 “阿尧的朋友!他是谁?有什么事吗?”玉雅感应到殷凡的紧张态度。 “我不知道,他没说,他只说哥在美国出了事,要我赶紧去[奇][书][网]处理;至于什么事,他没说清楚。”殷凡烦躁的抓着头。 她是信好,还是不信?若是哥真有个什么,她良心怎么能安呀! “不知道他是谁就别去了,我叫你爸派个人去。”玉雅也不放心她的安危。 “可是,对方说只愿意见我,说什么事关机密,不能让外人介入。”她郁闷的站起身,连续踱着步。 “这更奇怪了,我不能让你去。我看,我去好了,我不是外人。” “不行,他们指名要我去,而且,你得留下来照顾爸,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牵挂的。”殷凡说出的话,活像是诀别似的。 “哎呀!你说这是什么话,要是让你爸听见了,准会挨骂。” 玉雅斜睨了她一眼,对于眼前这位她从小呵护长大的小公主就是没办法。或许是有点宠惯了,老是控制不住她那张嘴,就爱乱说话。 “反正我已决定要走这一遭,那人说三天后会在机场等我,我不能不去。”她心意已决。 “我看这么办吧!叫你爸派个人手跟着你,这样我比较放心。” 玉雅前思后虑的结果,就只有这样她最放心,毕竟殷凡的安危重要,但阿尧的生死也不能置之不理呀! “不要啦!我刚才不是提过,他们只准我一个人去;再说,多一个人碍手碍脚的,说不定反而会害了哥!” “天,我还是将这件事赶紧告诉你爸,让他做主。”说着,她马上拿起电话,准备拨号。 这么天大的事,还是得告诉恺洋,毕竟他社会历练多,一定有应对的方法。 “等等!不要告诉爸,反正这趟我是去定了,我不想让他操心,雅姨,你一定得帮我瞒着爸。”殷凡急急压住她的手。 这是什么道理?不听她的话,还要她成为帮凶!玉雅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矢口不答应。 “算了,你不答应我还是要去,我绝不能看着哥哥一个人身在险境。”说完,她匆匆奔向门外。 玉雅大大的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说与不说都让她为难极了。 殷尧和之搴正在茶当酒喝着茶,并等着达尔回来,好与他磋商大事,毕竟“休息”了 五天也够久了,殷尧差点把持不住想立即冲进松樵园,将那份最后的机密窃取出来,当然,最重要的是能看看荃荃。 所以罗!这几天达尔和之搴这两个死党老是形影不离的跟着他,差点没有到黏在一起的地步。 今天,是纤纤学校一年一度的校庆,达尔拗不过纤纤的眼泪加柔情攻势,只好硬着头皮去当义工,在大门口义卖起水饺来了。 如今二缺一的情况下,殷尧和之搴只好把“茶”问青天,相对两无语了。 一阵机车煞车声惊醒了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一个想尽办法脱逃,另一个挖空心思不让他溜。 “拜托,罚邮资。”外头那人嗓门简直大的可以,使得茶当酒内的客人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唉,帮他看店,还得帮他出邮资!”之搴姗姗然的走了出去,随即拿了一封欠 邮资的信进来。口中还喃喃念着:“这人存心找碴嘛!不仅没贴邮票,连个寄件地址也没,这字又丑的像鬼画符一样,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但奇怪的是收件人竟然是你!” 他这话要是被荃荃听见了,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五马分尸?不,太便宜他了。对,剁成肉酱做成人肉叉烧包。(别怪笔者心狠手辣,实在是这个姓蓝的家伙太过眼高于顶,闷骚的可以!) 我!殷尧这下也觉得奇怪,一把夺了过来,“哇!还真是丑毙了,惨不忍睹呀!”(你是不是也活的不耐烦了!) 他倏然撕开一看,几个草草的大字映在眼前: 尧,快救你妹妹,她有危险了! 虽未署名,但殷尧知道她是谁;除了她,谁会叫他尧。 “是谁?”之搴问道。 “荃荃。她说我妹妹有危险了。一定是孙樵发觉我行迹可疑,所以,想从我家人下手。”殷尧陡然坐到椅子上,口气中有着明显的着急。 “这老家伙净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之搴忿忿的敲了下桌子,使得一旁客人无不以怪异的眼光看着这两个新老板。 殷尧突然用满是恳求的眼光看着之搴,之搴觉得将会有“好事”上门而全身发毛。 “别这样看我,我可消受不起!”他对殷尧“妩媚”的一笑连连退着步。 “拜托了,之搴。我现在走不开,一切全靠你了。”他眼中没有促狭、捉弄,有的只是非常真挚的请求。 生平硬的不怕,就怕软招的之搴,这会儿可真是招架不住了,他只好无奈的一笑,“好吧!谁要你我是好兄弟,我一定尽力保护你妹妹的安全。” “谢谢你!事后我一定将妹妹许配给你,以示答谢。”殷尧可是很郑重的说。 想不到之搴这小子竟不识好歹,“不了,这是我应当做的,怎能求回报呢!我看,等达尔一回来我就出发,事态严重,可不容耽搁。” 他摸摸头,歉然的一笑,想当然耳,殷尧怎么会就此放过他,只不过,如今殷凡的安危是他最挂念的。 荃荃竟冒着危险为他传送讯息!如今,对她除了爱,他又多了份感激。 殷凡依约来到了纽约机场,她四处张望着,不知来接她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好人?坏人? 管他的,她殷凡自幼勤练跆拳道,又是未来的准女警,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即使对方是阿诺、蓝波,她依然能应付的很好。(吹牛吹破了牛皮,可就不好玩罗!) 走出机场,刺眼的阳光差点让她睁不开眼,纤尘不染的脸上,禁不住沁出了汗珠。蓦然,一股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似乎背后正有着一双隐形的眼睛直盯着她瞧,可是倏地回眸一望,却又没半点迹象。 或许是刚来到这个陌生环境,一时无法适应所产生的一种错觉吧! 刚要起步,一辆宝蓝色旅行车赫然出现在她面前,险些撞上了她;殷凡还来不及 开口怒骂,就莫名其妙的被拎上了车,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 “你们是谁,竟敢这样对待本姑娘?”殷凡泼辣的架式丝毫不因身困险境而稍微收敛些。 “我们就是派来接你的人。” 除了殷凡,车上总共有三个人,但都黑衣蒙面,不知是敌是友。 “既然是我哥的朋友,为何要蒙着面?一点诚意都没。” 殷凡大小姐还真是天真,这款的人类会像她哥的朋友? “我们有说是你哥的朋友吗?”司机开口了,这声音很熟,像是麦可。 “那你们是?”殷凡虽然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儿,但直到现在才开始有点害怕。 “别怕,我们只不过是想接你去小住几天,事情一过,就会放了你。” 才怪!麦可眼中明明写着:吃了你。 “事情一过?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把我哥怎么了?”在心中悬宕已久的问题,现在总算可以问个明白。 莫非哥哥已经遇害了?不!不会的,像他那种“祸害”,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只 是,他现在人呢?自从来到纽约后,他就不曾捎过只字片语回去报平安,这叫她是该信,还是不信? 别异想天开了,现在人都已经被挟持在车上,还在研究什么信或不信?她狠狠的捶了下自己的脑袋,蠢呀!(你不是自吹自擂有跆拳道吗?这下穿帮了吧!) 她忿忿地看了一眼这三个黑衣人,为之光火的咬着唇,“你们要带我上哪儿?至少得让我知道我哥的现况。” “你哥呀!他现在好得很。” “这么说,是你们骗我罗?”她双拳紧握地生着闷气,几近到失控的地步。 该死的哥!一通电话也没有,害她这么简单就被骗了;但他们又为何要骗她呢?为财吗? “没错,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控制你哥的行动,搞不好还可以收为己用。”麦可得意洋洋的说。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收为己用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是为了钱?” 殷凡一向自认自己满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一团迷雾中,完全摸不清方向。 哥到底在做些什么? 突然,殷凡觉得对这个哥哥好像变得极为陌生。 “跟你解释那么多干嘛!你乖乖坐好,别再问那么多问题了。真是的,头一次碰到你这种女人,被人挟持了还一点都不懂得收敛。” 麦可突然想到,要是被这种女人缠上了,恐怕一辈子都不得安宁。(缠上你!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 殷凡用眼光凌迟着他,也不再多言。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旅行车慢慢驶进一处杂乱的黑巷内,仿佛来到了贫民窟,但又不像。 第17章 传说中的贫民窟不是街道上坐满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伸手要钱吗? 这儿没有,除了显得阴森森外,并没看到半个人影。 当殷凡尚在神游太虚的刹那,她已莫名其妙被推进一间像是临时搭的铁屋内。 “你们想绑架我吗?”她颐指气使的态度并没有吓倒那些人。 “我说小姐,你能不能安静点?你要是认为我们是绑架那就是绑架吧!乖乖在 这儿蹲几天,三餐我会派人送过来,我们得回去交差了,你自己好自为知吧!” 麦可看着殷凡那水蓝的大眼,深深的轮廓,白皙的皮肤,混血的脸蛋,及高挑的 身材,一颗心早就蠢蠢欲动想一亲芳泽,尤其她那撒泼蛮横的个性更是有味道。要不是乔治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动她,他早就扑上去亲个过瘾了。 他垂涎地又看了她一眼,不能吃的东西是愈看愈好吃,不能再看了,否则,他不知道能不能再忍下去。 他轻咳了几声,“我们走了,自个儿小心点罗!美人儿。” 殷凡羞愤交加的怒视着他们的背影,精灵璀璨的眸子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不!她不能哭,也不能怕,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殷凡流泪的。真气自己只是一年级的菜鸟,要不,早就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殷凡强迫自己强打起精神,慌乱地在 这铁屋内找到了一根粗壮的铁棒,这可能是搭这间铁屋时所遗留下来的,反正只要能当武器,什么都好。 她蹑手蹑脚的偷偷躲在门旁,就等坏人一踏进来,对他来个“迎头痛击”! 果然,门锁泼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殷凡战战兢兢的等着,握着铁棒的手都已冒出冷汗。 就在铁门“嘎!”的一声打开时,她将眼睛紧紧的一闭,用尽她吃奶的力气奋力一打到了,铁棒也不动了,可是,为什么抽不开呢? 她倏地把眼睛睁开,眼前竟是个伟岸俊逸的男子,一点也不像是坏人呀!虽然他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是由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看来,他可一点也不柔弱。 沿着他的手臂看下来,殷凡差点没有惨叫出来,她的铁棒竟然在他的拳头里面,而且被握得牢牢的。 “想谋杀恩人?”他淡淡的说出,从他深沉难懂的眸光中,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是谁?是跟那些蒙面人一伙的吗?”人不可貌相,殷凡为求安全,警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殷小姐,咱们走吧!”之搴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因此,说起话来一向简单扼要,像极了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 “你的意思是……你是来救我的?”殷凡睁大眼。 “没错,我从你一下飞机就跟着你。” “什么?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她的语气中满是责备,也不问清楚他为什么救她。 “我本以为他们会把你押回他们的大本营,没想到却将你带来这儿。”他一副无关紧要的语气,令殷凡怒火攻心。 这家伙竟然把她当诱饵!他到底是谁? “后来你既然知道他们把我关在这儿,为什么不动手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要我一对三,我可没那么傻。再说,他们身上必定带有武器,甚至是枪械,要我以肉墙挡子弹—”他拉长尾音,慵懒的一笑道:“你还不够格。” “什么?我不够格!好好,我不够格,你可以走了,我不接受你的好意。”她大摇大摆的又走回去坐下,压根不愿意跟他走。 来救她!没凭没据的,谁相信。搞不好他们是一伙的,正处心积虑耍着诡计。 “是你自己不走的。好吧!那我也没办法,只好就这样回去跟殷尧交差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就想举步离去。 “等等!”她陡地冲到他跟前,“你说什么?殷尧!我哥哥吗?” 他抬眸看进她眼瞳深处,很沉静的说:“没错,是你哥哥,他知道你有危险,要我来接应你。” “他人现在在哪儿?你能带我去吗?”她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很诚恳的要求着,态度呈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这种改变,让之搴膛目结舌的盯了她好一会儿,之后,他轻轻笑了出来,“小姐,我没说不带你去,是你自己对我像敬鬼神般的硬拉远距离;现在,你是去或不去呢?” “去!当然去,虽然还是很冒险,但我赌了!” “那走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赌输的。” 他饶富兴味的看了她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什么?让她给逃了!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她被关在那儿?” 孙樵敲了下桌子,眼神充满审视的瞧着他们每一个人。 “我的人我很清楚,他们一向守口如瓶,绝不会是他们泄漏出去的。”麦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那地方荒废已久,是不会有人注意的,除非,从一开始你们就被人盯上了。” “这是不可能的!没人知道我们的行动,我记得当时我们就是在这儿商量这件事的,莫非……卡萝小姐!” 麦可煞有其事的看着孙樵,只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愤怒不已的看着楼上。 “当时,这间屋子除了我们,就只有卡萝了,难道真的是她?她为什么老是要跟我这个从小扶养她长大的亲伯父作对?” 孙樵按捺不住怒意与悔恨,全身有着凝重的肃杀之气。这种不怒而威的神情,震慑了在场的麦可,使他一时间噤若寒蝉,不敢再发表高论。 “这些天她被我关在这儿,寸步不能离开,她又是怎么通知殷尧的?”孙樵疑窦大起,眉宇间又多了份猜忌。 “不管是什么,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麦可降低嗓音说,深怕荃荃又躲在角落偷听了。 “你的意思是……”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如此一来,既不会破坏你们伯侄间的感情,也可以让殷尧死的不明不白,岂不是一大乐事!哈……我这就去告知威廉,我们绝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听来,这个叫威廉的似乎比孙樵还有权威,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殷尧看见他最溺爱的妹妹殷凡平安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刹那间,他只想冲上前紧紧的拥抱着她。 之搴这小子果然不负所托。 “小凡,你真的没事?”殷尧将殷凡整个人转过来又转过去的,巡视她一圈又一圈。 “我没事啦!哥,你收敛点行吗?我已经被你弄的晕头转向了。”殷凡敲了下殷尧的脑袋,吃吃一笑的看着他。 虽然身在异地,没想到哥哥宝贝的个性还是没改,老是以为她只不过是个瓷娃娃,碰不得也摔不着,根本忘了她是读警校的。 “不错,还是‘恰’的可以,这表示你真的没事。”知道殷凡没事,兄妹间调侃的激战就此拉开序幕。 “姓殷名尧的,你说我什么?”殷凡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女罗刹的面孔。 “殷尧,想不到你还真了解你妹妹,这模样还真是xx的可以。”之搴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兄妹俩斗嘴。 想必,这位仁兄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蓝——之——搴!”殷凡立刻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可是跆拳道高手,你少惹我!我之所以一直对你忍气吞声,可不是怕你,而是本姑娘懒得理你,怕打了你,你身上的毒气会污染了我的玉手……” 牛皮尚未吹完,想不到一眨眼,之搴竟将她揪着他领口的“玉手”一把抓,继而来个大翻转,殷凡姑娘的两只玉手就被箝制到身后,让她动弹不得;最可恶的是,那个恶魔竟然还保持原有的姿势,动也不动的倚着那扇门。 “不知殷凡小姐师承何处?我可要提醒别人,千万别去当你的师弟。”他讥诮的 声音,刺耳的传进殷凡的耳里,让她激动过度而颤抖着。 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当众侮辱她! 她老哥也真是的,瞧他那眉飞色舞的面孔,她真恨不得现在手上就有一把刀,把他那张俊脸给毁了,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好女不跟男斗,我不理你们了!”殷凡很懂得什么时候该收敛气焰。 她左看看右瞧瞧,就是没有看见跟她同性的人种——女人。 “奇怪了,这儿除了你们几个臭男人,难道就没有别人吗?” 在吧台煮开水等着泡茶的达尔,立刻抬起头说:“难道我就不是人吗?” “拜托,我又不是指你,我是说女的,我得找个同伴来对付你们三个。”她下巴抬得高高的。 “很抱歉,这就是你的不幸了,我们这儿全都是堂堂七尺之躯,没有小女人。”之搴像是天生跟她犯冲似的,老爱激怒她。 坦白说,这不能怪他,因为在他将近十二年的浪迹生涯中,缠着他的几乎全都是故作温柔,矫揉造作的女人;像她这么个美丽动人,又不失自然率真的女孩儿,他还是头一次碰到,她激起他心中蛰伏已久的好奇心。 “什么小女人!你……哥,你怎么都闷不吭声,竟这样看着你妹妹给人欺负了。” 她用力的跺了下脚,气鼓了双颊,怒眼瞪着殷尧,和眼前这两个算是陌生的男人。她不禁思忖着:虽说他们看起来都很讨厌,不过,不可否认,他们隐约中都有股气势,不像是平凡无奇的人。 “小凡,我没说不帮你,只不过从头至尾,你根本没让我有说话的机会呀!” 第18章 殷尧摊了摊手,极为无辜的说道。 “随便你怎么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他们是谁?我怎么从不知道你认识这样的朋友?以前,你一有空就去泡妞,哪有时间来美国找朋友?” 殷凡咄咄逼人的言辞及锐利如锋的眼神,弄得殷尧不知如何是好。 “殷尧,告诉她吧!事到如今,已无法隐瞒了。”达尔走向前。 殷尧叹了口气,洒然自若的搬了把椅子坐在殷凡面前,“小凡,你仔细听 好了,现在我们四个人都置身在危险中,所以,无论你想做任何事,都必须小心行事;都怪哥,是我连累你了。” 殷凡并没有因为殷尧似有若无的解释,而放弃她追根究底的习性,“哥,你愈说 我可是愈迷糊了,你能不能挑重点讲呀!像是我为什么会有危险,还有,你又为什么会连累 我?最重要的是,他们是谁?这问题你们为什么老是避而不答?” 殷尧揉了揉太阳穴,对于他这个难缠的妹妹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他可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看,由我来解答你的疑惑吧!”之搴自告奋勇的说。 殷凡睐视了他一眼,“你说吧!我姑且听之。” 之搴摇摇头,“伶牙俐齿。” 就在他对着殷凡娓娓道出这件事的所有始末之时,殷尧也跟着他的一字一词,渐渐回到了他与荃荃相遇相知的记忆里。 荃荃,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荃荃窝在家中,无聊的拿着扑克牌算命,虽然她还是被伯父限制自由,但奇怪的是,这一、两天来,似乎已不像前些日子那样的严苛了。 她甚至于可以感受到监视的眼睛变少了。有时,她还可以在玛莉的陪同下,在庭园内走动走动,或者在附近散散步。 唉!也不知道她的信殷尧收到了没?他妹妹脱离险境了吗?每天像个游魂般在一定的空间内晃荡,她简直快发疯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与殷尧再相逢?至少得让她知道他近来是否无恙。 “近日有难!”她用力的将扑克牌往床上一扔,什么鬼玩意儿嘛!也不会算出个好结果,让她高兴高兴,竟然算出这样的结果。 虽说这“游戏扑克牌”所算出的东西是不能当真的,但荃荃的心口却因此猛跳个不停,忐忑不安的感觉几乎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房里了,她要出去走走,至少得去透透气。 她很快地跳下床,换上件轻便的休闲t恤,迳自往外走去,才走没几步,她又听见楼下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倏然转往拐角处藏匿自己的身影,拉长耳朵,仔细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麦可,你说威廉已经确定取货的时间了?” 孙樵的声音首先传进荃荃的耳里。 威廉!这阵子她已不只一次听过这个名字,他到底是谁?会是殷尧所说的幕后主使者吗? “没错,就是明晚子时。” “那么仓促!” “威廉的处事原则就是精、准、快,他认为唯有如此,才能给一些急欲歼灭他的人来个措手不及。”麦可噙着笑意说,而今有威廉替他撑腰,对于孙樵,他似乎已不再畏惧了。 孙樵沉稳的点点头,“地点呢?” “就在上次关殷凡的废屋内。” “这样好吗?殷尧他们已知道那地方了,他难道不怕他们会找上那儿?”上了年纪的孙樵顾虑比较多。 麦可老谋深算的笑了笑,“难道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说这主意不错,但孙樵还是觉得不妥,双眉也因此更胧聚了些。 “这也是威廉交代的吗?” “他说一切由我做主。”此时,麦可的表情更得意了。 孙樵森冷的瞥了他一眼,“狗仗人势!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麦可的脸立刻像抽筋般扭成一团,他咬牙切齿、怒火气腾腾的说:“乔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之所以一直对你低声下气,是尊重你上了年纪,把你视为长辈,你 可别不识好歹!” “这么说,我现在不算是你的长辈罗!” 孙樵哪会不知道这家伙自从得到威廉的重用之后,立刻一副“一登龙门,身价百倍”的痞样,早已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只要你识相点,我依然会像从前一样尊重你的。” 麦可倨傲不逊的模样,让孙樵为之反胃,“算了,只要咱俩都有利益可得,我也不管你是用什么态度对我,我向来不喜欢假仁假义。” “好,我也懒得再对你巧言令色了。”麦可下巴一抬,十足耍起大牌。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得将这次的计划筹备好,可别出差错。”孙樵眼神炯亮含威,一点也没把麦可的话放在心上。 麦可当然也知道他取信威廉就决定于这次机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卯足劲儿做好它。 只可惜荃荃并不知道,这只不过是麦可一个人处心积虑所设想出来的骗局,目的就是要利用她这个眼线,来达到消灭殷尧他们的计策。 最可怕的是,她真的信以为真,如今忐忑不安的心情更添上一笔忧思。她该告诉殷尧吗?如此一来,岂不是害了伯父! 但是,她只要瞧见麦可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她就恨不得立刻揭穿这件事,让他此生都与牢狱为伍。 可是伯父呢?他的年纪已一大把了,她怎能这么狠心对待她的亲人! 天呀!对与错之间,竟让她如此难以抉择。 第八章 经过一夜辗转难眠,荃荃决定豁出去了,与其让伯父执迷不悟的继续为害世人,还不如早点让他悬崖勒马,少增加点业障吧! 时钟刚敲过四下,天色尚灰暗,现在溜出去方便吗? 眼看这几天几乎都无人看守她,虽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她也无心去探究,心想,此刻应该是最佳时机了。 悄悄地转开门把,左右探望……没人。她进一步偷偷的拾阶而下,四周还是没人!步出大厅来到了庭院中,依旧只有虫鸣声。 一切都容易的太诡异了! 不可能是这种情况的,前两天都还有人守着大门,怎么唯独今天开天窗?那些人呢? 荃荃抚着胸口,一步步的往外挪移,就怕突然跑出个什么东西,“眼观八方,耳听四方”,似乎还不足以形容她现在警戒的状况。 一直到了松樵园外,还是这样的情况,荃荃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个圈套?然而事情 已迫在眉睫,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去判断真伪,也没有人告诉她可不可信。 若是平日,她会觉得好刺激,可是,这件事攸关她一生中最挚爱的两个人的安危,她不能抱持着这种态度呀!反正已经出来了,就先找到殷尧再说吧! 亚特兰区住在山间,到了夜里,更是异常寒冷,冷风吹得荃荃直打哆嗦。 虽是如此,荃荃已知道她是绝不能再回去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怎么能又回去呢! 看了看天色,阳光已露出了些微的晕黄,快天亮了吧! 再忍忍,天一亮,这儿就会有路人经过,她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她找了处隐密的地方,先躲了起来,等待天明。 一早,达尔去学校接纤纤回来,因为已是 暑假,他没理由硬逼她住校了。而之搴呢?当然,被他的小妹殷凡,拖着去逛街采买;她知道他不嗜此好,所以,故意要折磨 他,以报他侮辱之仇。 所以,殷尧索性把店门关了,一个人躲在里面喝闷“茶”,少了外人的叨扰,店里变得又安静又惬意。 “叮咚!叮咚!”顿时一阵电铃声打断了殷尧满腔的闲情逸致,他懒散的站起身,开了大门,正想唠叨一番,但荃荃窈窕的倩影却让他住了口。 “荃荃!”看着她一身狼狈的穿着及凌乱的发丝,让他有着椎心的不舍。“是谁将你折磨成这样?孙樵竟然那么狠心虐待你!” “你误会了,他没虐待我,是因为我连夜逃了出来,在外面躲了一个晚上才弄成这副样子的。是不是难看极了?” 她含着喜悦的眼泪,似水的明眸,隐隐闪着丝丝泪光;脂粉未施的脸上虽露着疲惫的神色,但在殷尧眼里,她依旧那么美。 他轻拂去她的泪珠,充满爱意的说:“你瞎说!我过去所认识的女人跟你一比,都得自惭形秽。” “你干嘛!在我面前标榜你伟大的过去呀!你最讨厌了。” 她撇过脸不想理他,自己冒着危险好不容易赶来这儿,他竟然拿自己与别的女人做比较,这算什么嘛! “生气了?逗你的啦!我是故意的,因为我就喜欢看你嘟嘴的俏模样。”他拧 了拧她粉嫩的面颊,“老实告诉你,在我的心里,除了你,已容不下任何女人了。或许 过去曾放浪过的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但我保证,我会尽其所能让你了解我,重新认识我。” 看着他那亮如晨星的湛蓝星目,其中只有诚挚没有虚假,她真的相信他为她所做的改变。 她将手圈上他的脖子,覆上自己的粉红樱唇,漆黑浓密的两排羽睫扫着他的脸颊,使他五脏六腑激起炙热的狂澜。 他呻吟了一声,双臂环抱住她,加深了这个由她开启的吻,舌尖尽其所能的探寻她的一切…… 殷尧轻轻将她放置在沙发上,他的吻随着她曼妙的曲线伸延到她的颈子、她的耳垂,甚至她半敞的乳沟都因他无所不在的唇舌夹攻,惹得她燥热不已。 第19章 她抬起眼对着他的蓝眸,觉得全身燥热,口好干,不禁舔了下干涩的唇,但这小动作更加深了他强烈的欲望及亢奋。 他的手连忙辅助着他的唇,由她的背脊延伸到她的腰间,辗转来到双峰挺立间的沟壑。 “不要……”荃荃嘤咛着。 他茫然的停下动作,“不要吗?” “要!”她为自己突兀的话语给吓着了,连忙撇过头,想掩饰自己那羞红的面容。 殷尧心照不宣的一笑,怜惜的扶正她的俏脸,“看着我,不要害羞,我们彼此相爱,这是事实。” “尧——”荃荃激动的吻上他的唇,“我要,继续好吗?” 他轻喟一口气,扯开她的衣襟,火热的唇及缭绕的舌尖细细品尝着她玉润粉嫩的蓓蕾,更将她小巧的臀托起抵着他的男性的骄傲,“我不会让你后悔的,今生今世,我只愿拥有你……” 他火辣的唇沿着她的胸一路而下,在她的肚脐上流连不去,惹得荃荃阵阵呻吟着。 慢慢地,他卸去她的一切束缚,来到她两腿间的敏锐三角地带,他的唇及手合作,撩起了她前所未有的狂热需求,让她不自觉的叫出声。 殷尧满意怜爱的一笑,继而将自己赐给了她,只因他想给予她更多更美好的经验。 他自己呢?最后弄到“兵败山倒”,才心甘情愿的歇息下来,让荃荃瘫在他的怀中。 “不对!”荃荃突然间惊跳了起来。 “什么不对?” “我连夜赶来这儿不是为了要跟你……跟你做……做这个的。”她的脸都快红透了,根本说不上话。 “不是做什么?”他笑意盎然的看着她。 她睨了他一眼,“你最讨厌了啦!我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才来找你的。” “到底是什么事?瞧你紧张的。”他莞尔一笑,双手又不规矩地留恋在她的娇躯上。 她轻轻拍掉他的手,“别这样!是有关我伯父的事,你到底是听或不听?” 这招果然见效,殷尧一听是有关孙樵的,马上直起身,表情凝重的听着荃荃接下来的话语。 “你别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会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荃荃蹙眉看着他,在她印象中,他是个吊儿郎当、诙谐幽默的人,从未见他这么认真看待一件事,当然,除了他对她的真心情意以外。 殷尧勉强的笑了笑,“好,我面带笑容,你赶紧说好不好?” 荃荃放弃了,她摇摇头轻叹道:“瞧你这样,好像我多难伺候似的。是这样的,昨天我无意间听见伯父及麦可的谈话,他们好像说今晚要将货交给一个叫威廉的人。” “威廉?”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听他们的口气,好像就是幕后主使者。”她的双眼露出乞怜的神情。 荃荃希望能经由她的通报而减轻伯父的罪行,只因殷尧曾说过,只要能一举消灭这最大宗的枪械走私集团,他可以帮忙说情的。 “荃荃,我懂你的意思。虽然我不能给你百分之分的保证,但我一定会尽力的。”他紧紧的拥着她,为她这份难得的孝心,深深的感动。 “尧,无论成或不成,我都会感激你的。” “别这么说!对了,你可听说他们的交货地点?” 一切真相就快招然若揭了,殷尧丝毫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好像……好像就是你妹妹被关的铁屋内。”荃荃回忆的道。 “我知道了。今晚是不?我可得赶紧去了。”他桀骛不驯的表情让荃荃望之生畏。 她拉着他,“等等,你一个人去?不行!这太危险了,沈大哥及蓝大哥呢?” “他们早不知去哪儿逍遥快活了。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再等等嘛!或许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荃荃急欲挽留他,早知如此,她也不会来了。 他们有枪械,又有人手,殷尧单枪匹马绝敌不过他们的! 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没空再耗下去了,错过这次机会,我准会后悔死的。”他脸上有着冷峻果决的线条,丝毫不容荃荃再阻拦。 “可是——我宁愿你后悔,也不要自己后悔。”她抓得他死紧,深怕他从此就从她的指缝中消失了。 “荃荃……”对她,他只有满心抱歉。 见他心意已决,荃荃只好使出最后的撒手锏,“好,若你非去不可,我也要奇qisuu.书跟着去;看在我的份上,相信伯父不会为难你的。” “荃荃,你太天真了!”殷尧苦笑不已。 就算她伯父会听她的,那个威廉会吗?搞不好她还会置身于险境中。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你!”她只好撒泼死缠了。 他看了看时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对不起她了,“荃荃,别这样!你去,我反倒会分心,让我全心全意去对付他们,好吗?” 他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捆绳索,继而将荃荃压在椅子上,用绳索将她和椅子牢牢的捆扎在一块儿。 “殷尧!你竟然这样对我。”她声色俱厉的大喝道。 “以后你会感谢我的。”他在她额际轻轻的拂过一吻,随之离去。 “尧……为什么不让我与你同生共死?为什么……”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沾湿 了她的面颊,被桎梏的双手无法拂掉它,只能让它肆无忌惮的沿着她的颈项濡湿了她的衣襟…… 殷尧所不知的是,达尔及之搴并没有闲着,从他们一出门就被人给盯上了。 达尔不想连累纤纤,所以,打消了去学校接她的念头;当然,殷凡的陷害计划也因此泡汤了。 之搴因为担心刚脱离魔掌的殷凡会因而又掉进陷阱里,所以,软硬兼施硬逼着她先回茶当酒。 于是,两个大男人跟踪了那个可疑者,想探一探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殷凡骨子里唱反调的因子作祟,哪容得了自己听从那两只大沙猪的命令; 再说,她这个外文系高材生英文可流利得很,区区逛街购物难得了她吗? 也就因为她有这份信心,所以,才会大胆无比的逛遍纽约的购物街及百货区。当她双手拎着大包小包,搭车回到茶当酒时,已是夕阳西下。 她迫不及待地想瞧瞧之搴在知道她那么晚还未回家时,是否会着急?甚至后悔把她一个人撇下? 可是一进门,怎么没灯光,反而乌漆抹黑的呢? 难道她还算是第一个回来的? 她忿忿不平的将手中的东西一扔,按下电源的刹那,陡见一个清丽绝尘女孩映入她眼帘。 “你是?” 殷凡走向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亮眼的女孩儿,年龄应该与自己不相上下吧! 可是,为什么会被绑在椅上呢?怎么瞧,她都不像个坏人呀!而且,还满对她眼的。 “我叫孙荃,想必你就是殷凡,对吧?”荃荃显然有些虚脱无力,因为她已哭的太久太久了。 “原来你就是我哥嘴上老挂着的荃荃啊!” 殷凡稚气未脱的天真气息也感染了荃荃,她微微一笑,“我就是。你能不能先松开我身上这些讨厌的绳子?” 殷凡这才敲了下自己的小脑袋,“你瞧,我只顾着说话,都忘了帮你松绑。奇怪 了,是谁把你绑成这样?难不成这儿遭小偷了?”她张大了口,提高警觉的四处张望着。 荃荃被她滑稽的表情动作给逗笑了,“不是小偷,是你哥哥。” “我哥哥!” 这会儿,殷凡被吓的可不轻,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哥哥会亲手绑了他朝思暮想的佳人。 “你骗我!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对不对?我可不是被唬大的,你这个见面礼不高明啦!”殷凡自以为的说。 “我没骗你,真的!是殷尧绑了我,因为我告诉他我伯父与幕后买主进行买卖的 事,他竟然立刻就想赶往现场,我不肯,死命抓着他要跟他去,结果,他竟狠心把我绑了起来。”她声泪俱下的说。 殷凡仔仔细细的想着方才听到的一番话,这才从迷雾中清醒了过来,“这么说,我哥有危险罗?” “也就是因为如此,我得立即赶去。小凡,告诉我,当初你被绑架的时候,是被 囚禁在哪儿?”荃荃心急如焚,任谁看了都会为之紧张。 “在……在……对了,我好像听之搴说是‘黑巢窟’。” “黑巢窟!我知道在哪儿,那是个荒废已久的黑人聚集地。我这就去。” 这下换殷凡拉住她了,“你不能去呀!我哥绑你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你去涉险。” “小凡,你不懂,或许你没爱过,你不懂这种忧心如焚、整颗心已不是自己的痛楚!我要去,即使有难,我也要和你哥哥在一起。” “那我跟你去,他是我哥,你不能拒绝我。”殷凡执意的道。 “不,你留下,假若沈大哥他们回来了,你也可以替我转告他们。”荃荃再怎么样也不愿拖殷凡下水。 “我们可以留字条,效果不是一样。”殷凡也坚持己见,对于自己所决定的事,她也从不让人反驳的。 “你……好吧!别忘了留字条。” 于是,两个小女人在匆忙留下只字片语后,便很急促的冲了出去。 达尔及之搴与那可疑人玩了一整天的追踪游戏,最后才怀疑这搞不好是对方所耍的“调虎离山计”,而他们当真中计了,实在是为之气结。 当他们飞快的赶回茶当酒时,一屋子的漆黑让他俩心生警戒;当他们发现桌上的字条时,更加深了心中的忧虑。 第20章 “那两个女人怎么不会动一下脑筋呢!手无缚鸡之力,竟想与那些歹人相抗衡,想救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上山求鱼嘛!”之搴忧心忡忡的说。 “别忘了,小凡老说自己是跆拳道黑带,就让她表现表现罗!”达尔好整以暇的戏谑道。 “天,那个女人的话你也信!”之搴轻拍了下额头,叫苦连天,“就算她真是个高手,能敌得过子弹吗?到最后还不是等着咱们去救她。” “也怪你我闯荡了那么多年,竟会被别人下三滥的招式给骗了。”达尔也挺懊恼的。 “算了,一提起这件事,我就一肚子窝囊,走吧!快赶去黑巢窟,我不希望千里 迢迢赶去,只能为他们收尸。”一思及“武则天”已陷入险境,之搴竟会感到几乎极度的不安。 “武则天”是之搴替殷凡取的外号,他说她跋扈、霸气、自我意识高张、毫不讲 理,简直就是武则天的翻版,因此,他唤她“武则天”。 “不知是否来得及,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希望殷尧这小子福大命大。”达尔起身佩挂了枪枝,也递给之搴一把,两人立刻行动。 黑巢窟的阴森感,使两个小女人起了阵阵的鸡皮疙瘩,也勾起了殷凡上次被绑架来这儿的可怕记忆,她不由得又打了个冷颤。 风吹动树叶引起的沙沙声,使四周的气氛更添一股神秘感。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恐怕五里外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见。 “荃荃,你是不是被骗了?”殷凡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虽小,但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被骗了!会吗?荃荃无法回答她,因为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更不敢想像倘若真是被骗了,那她岂不是害了殷尧! “你怎么不说话?你回忆看看,他们所谈论的地点到底是不是这儿?”殷凡愈 想愈不对,怎么看,这儿也没半个人迹。不,应该说连只狗都没。 荃荃听的背脊一阵发凉,这下更慌了,“我们进铁屋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已忘了害怕,只见她急急地率先走进了铁屋,巴不得殷尧就在里面。 “咦,这里头还有油灯耶!都几世纪了,怎么还用这种落伍的东西。”殷凡好奇的说道。 荃荃的想法可没她那么新鲜,她忙乱的分析着:“这里并没有设下电路,为了照明,当然要用油灯了,既然有油灯,那就表示有人来过罗!可是,殷尧呢?”她此刻 的脑袋因过度惊慌而无法运作,急得她差点抓狂。 “你不要紧张,我哥很有本事的。其实,他才是跆拳道高手,我只不过会点皮毛而已,他绝不会那么容易被摆平的。” 殷凡话虽这么说,可是,她心中也惴惴不安,只不过,她知道此刻她必须比荃荃更坚强。 “别安慰我了,是我……是我让他往火海里跳的,如果我不鸡婆好事,他现在就会好好的在茶当酒喝茶了。”荃荃几近歇斯底里的狂叫着,眼神空洞茫然,让人看了好不舍。 “别净往坏处想,我们再仔细看看,说不定他来的时候就跟我们现在一样,觉得无趣就回去了。”殷凡眼中含着泪光的说。 “瞧,你都哭了,还安慰我。好,我们四处找找看,看有什么线索可寻。” 两个梨花带泪的美人儿就在这间破屋子做地毯式的搜查。 “荃荃,你看那是什么?”殷凡无意间看见屋墙上贴了张非常大的纸,像是有意让人瞧见似的,还用非常醒目的亮黄色。 荃荃趋上前一看,尚未清楚了解内容,但熟悉的字迹却让她为之震撼。 是伯父,是伯父的留言! 他怎么会知道她会来这儿?又这么有把握的留言给她? “荃荃,那上面到底写些什么啊!”站在远处的殷凡,无奈闪光加近视,只看见一面一团金色的光环。 一语敲醒梦中人,沉思中的荃荃马上认真看着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 殷凡看着荃荃愈来愈苍白的面容、愈锁愈紧的眉峰,心中也猛然一震,暗地思忖着: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冲上前,在近距离的注视下,她的表情也愈来愈凝重,其中更掺杂着些许的不安。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哥已落在他们的手里!” “我要去救尧。”在错愕中惊醒后,荃荃立刻往门外冲去,力气之大,连经常练身的殷凡都拉不住。 “不要!你伯父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想拐你回去,利用哥诱骗你回去呀!”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伯父竟是个狼披着羊皮的伪君子,我能容忍他的一时糊涂,但我绝不原谅他赶尽杀绝,他明明知道我爱殷尧,却偏要毁了他,这也等于毁了我啊!小凡,让我回去吧!我去跟他谈判,只要他放了殷尧,我可以答应他与尧永不再见。”她心酸的说,句句令人肝肠寸断。 “可是……”哥哥的安危紧扣着殷凡的心弦,但荃荃发自肺腑的言词,亦句句侵蚀着她的思绪,让她不知该如何抉择。 “小凡,我知道你的困惑,你不用担心,所谓虎毒不食子,虽然我不是他亲生的 女儿,但也是他从小带大的,我这就回去,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想办法通知你。” 荃荃深吸了几口气,将紊乱的心绪慢慢回复平静;她知道,现在她绝不能乱了阵脚,否则,既不能帮助殷尧,还会成为他的累赘。 “你自己可要多小心。”殷凡只能支持她,为她打气了。 荃荃意味深长的一笑,“那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这里阴森得很,别再逗留了。” 殷凡点点头,虽然心里有那么点不祥的预感,但她并没有说出来。 她禁不住喃喃念着:“那两个臭男生到底上哪儿快活去了?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找不到他们,还好意思跟哥称兄道弟。” 殷凡一边念着,一边直往外走,一个不注意,竟撞到一堵肉墙,“啊——” 她以为她遇见鬼了! “原来是你,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她轻轻拍着胸口,脸色已略微泛青,可见着实被吓的不轻。 “武则天什么时候怕‘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之搴扬扬眉,丝毫不以为然的说。 殷凡面露愤慨的说:“不是怕人,是不屑那种老是一副不可一世,又喜欢故弄玄虚的‘畜生’。” 之搴摇摇头,“我真不知道,你全身上下除了伶牙俐齿外,还会有什么优点。” “本姑娘有没有优点,不劳你操心,谢谢你这个‘老爱放别人鸽子’的人的关心!”她轻蔑的低哼道,瞪了他半晌。 “我不是蓄意要丢下你的,当时我真的有事。” “不是蓄意,是故意的,对不?” 她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两行清泪却出其不意的掉了下来。 这种意想不到的反应,让之搴足足愣了五秒钟,他前后反复思索着什么时候曾得罪了她而不自知,除了放她鸽子的这件事,但这个理由应该不足以让她流泪吧! “你怎么了?”半天,他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哥被抓了!在你们跑去享乐的时候,我哥被抓了!”她掩面大声的哭了出来。 “我们没去享乐,你怎么老是搞不懂!你留下的字条我也看见了,我这不是赶来了。”他极无奈的说,又左右看了看,“荃荃呢?” “她回去了。”她指了指尚留在墙上的纸张。 之搴快速的浏览过后,不停的怒骂道:“这老鬼到底想干什么?我实在难以相信殷尧会那么简单便落入他手中。” “你的意思是,我哥还平安,并没被抓?” “也不是,反正……反正我觉得事情不单纯,我们先回去再商议商议。” 一时间,他也解释不出心中的感觉,只是,凭他干这行的直觉,他认为殷尧绝不可能在他们手上。 “沈大哥呢?他没来?” 他们俩不是连体婴吗?怎么不见另一个?真让人匪夷所思。 “他在铁屋外巡逻,怕还有人埋伏在这儿。” 只要想起这一点,殷凡全身就起鸡皮疙瘩,于是,她忙不迭的说:“那快走吧!我得将哥的事告诉爸,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之搴温柔的颔首,引领着她一同与达尔会合。 第九章 谁也想不到,此时的殷尧却是一个人在山壑中不停地奋力攀着岩石,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净是鲜红的血迹及惨不忍睹的刮痕。 虽然他早已力不从心,但他还是死命地挣扎着,因为在他脚下即是万丈悬崖。 额际的汗水,一滴滴沿着垂落的发丝,和着血液滴到谷底。 终于,他攀至一处谷洞中,稍 作歇息。他脱下衬衣,露出泛着汗珠的古铜色肌肤,用牙狠狠的将衬衣撕成布条状,并将它捆扎在还汨汨淌着血的伤口上。 对于方才那致命的一幕,他依然心存余悸。所幸从小在练习防御术上下过功夫,否则,他早已成为这荒谷中的一具无名尸了。 事实上,就在他离开荃荃赶来黑巢窟的同时,聪明的孙樵早就算准殷尧会中计来此一 探,他预先将人手埋伏在这儿,等着他自动前来送死。幸好殷尧向来警觉度够,第六感又灵,才让他逃过此劫。 殷尧当然也不是随便混混就能当上北海情报网的成员,聪明的他,并不是立刻现身。他先观察了现场情况许久,当下,他第一个感觉是太静了,一点也没有交易的迹象;另一个感觉即是气氛有说不出的诡异。 第21章 就在他怀疑是否上当想抽身之际,一个不注意,他踢到被人丢弃在路口的铁罐,惊动了孙樵潜伏在暗处的人手;霎时,枪声雷动,目标全往殷尧的隐身处描准而来,殷尧倏地一个后滚翻,躲过了犹如雨下的子弹,继而钻进弃置一旁堆积如山的铁桶缝中。 “小子,出来吧!别玩捉迷藏了。”孙樵雄厚的声音传来。 他是想诱殷尧出声,好知道他的藏身处;殷尧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紧闭住气,脑中不断思索着脱困的法子。 往身旁望去,一堆堆用石块砌成的墓冢屹立在山坡上;再往另一侧看去,则是千丈崖。 他该往哪个方向逃逸呢? “出来吧!或许我可以保你个全尸,否则,要是变成了蜂窝,岂不难看极了。”孙樵戏谑刺耳的嗓音又传进他耳里。 骤然间,殷尧当下做出了决定,唯今之计,只有赌一赌了。 他偷偷钻进最边上的一个铁桶内,迅速滚动起铁桶,直往崖谷的方向翻滚疾行。 此时,枪声四做,他却在最危险的那一刻滚出铁筒,暗自隐身在崖边,这时间要算的既准又快,否则,他必和这铁桶一块落入谷底。 孙樵再怎么聪明,也不会猜到殷尧竟会来这一招,他立刻唤来手下赶至一看,除了渺茫的谷气及漆黑的深穴外,几乎深不见底,难不成殷尧宁死不降? 他再派人四处搜寻了好一阵子,才死心的率人离去。但他还是不相信殷尧会这么简单就死了,或许利用荃荃可以把这可怕又神秘的殷尧再诱拐出来,因此,他才会留下那张留言。果然,他的效果达到了,那张留言确实轻而易举的将荃荃骗回去了。 殷尧真的掉进这万丈悬崖了吗? no,他并没掉入崖底。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沿着藤蔓冒险顺滑而下,没想到一个不注意,他倏地下落了百丈余,所幸在他头顶上有个凸起的巨石,挡住了皎洁的月色,进而也阻碍了孙樵梭巡的视线,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殷尧攀着岩石,有时攀上两步,又滑退了一步,就这样上上下下、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探出头来。 在这段为时不短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荃荃来过,亦不知孙樵还留有这一手,但他十分清楚,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不能够现身了。 因为当个死人要比当个活人好办事多了,他更想趁孙樵松懈戒备的难得机会,混进松樵园,拿出他想要的东西。 既是如此,他也不能再与达尔他们联络,否则,怕会走漏风声;至于荃荃和小凡,相信达尔他们必定会妥为照顾的。 荃荃,小凡,你们一定得原谅我,我绝不想让你们担心,但现在是重要关头,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抛开儿女私情,以公事为重。 有了这份安心,他更能毫无顾忌的去做他想做,且应该做的事。 “什么,我爸去意大利开会了!” 殷凡一回到茶当酒,立即拨了个越洋电话回去求救,哪晓得却扑了个空。没想到 在这最紧要关头,“重量级”人物——老爸,竟然那么没默契的跑到欧洲出差去了。 完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下,她着实好后悔,恨自己当初为何坚持不肯涉猎他们男人的事业,导致现在找不到个熟人可以帮忙。 坦白说,侨舶的商业范围可说是无远弗届,只要人可以踩到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子公司存在,更遑论这么大的纽约了。 然而,气只能气这位大小姐自幼随性所欲的生活,从不涉足侨舶的任何企业体系,久而久之,在侨舶的新生代中,几乎没人晓得他们的总裁还有位如花似玉的小妹;而在老一辈的记忆里,对她些微的印象似乎也渐渐淡去。 对,找雅姨!雅姨大伙都认识,以前老爸只要适逢需带女主人的筵席,就一定会带着她。 主意一定,她立即又拨了个电话回家,想不到,女管家说她也跟着爸一块儿去意大利了。 唉!虽说时间、心情都不对,但对他们来说,先度个蜜月也不赖。 但如今该怎么办是好? “别慌,慢慢来,别忘了还有我们两个。”达尔见地板都快被她踩穿了,连忙好声好气的说道。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非得有一队兵团来,否则,我不放心。”殷凡眉头都 快纠成个死结了,只因她不停在脑中搜寻记忆——全公司上下有谁记得她这一位伟大的“巾帼英雌”。 之搴斜目以视,非常漫不经心的说:“你可别忘了,我们并没请你当军师,你少在那儿出馊主意。” “好,你们想去就去吧!我可不会帮你们收尸的。” 真讨厌,老跟我唱反调,是何居心嘛! “随你怎么想,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计划,绝不会受限于你。”之搴反击道。 “什么?” 殷凡双肩不停地抖动着,恨不得勒死这个可恶的家伙,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嘛!人 家可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才这么说的,他凭什么用这种下三滥的论调侃她。 “好了,小凡也是善意的,你就别再闹别扭了,我们得去找一趟北海才是。”达尔立即阻止了即将爆发的火爆场面。 “北海在哪儿?难道你们不管我哥的生死了?我不让你们冒险前往,并不表示你们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这小妮子满脑子的奇特幻想,搞得达尔不知所措。 之搴立即看出达尔的一脸困愕,“别理她,我看你这就去把纤纤接回来,好跟她做个伴,我们也该动身了。” 殷凡这下可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反正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打算丢下她一个人。 “你们不能丢下我,在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你们狠心放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她只觉一阵心悸,全身像被抽光了力气,颓然坐了下来,一副凄楚的表情,像足了一个“姥姥不疼、爹爹不爱”的小可怜。 其实,这是她的连环计第一步骤——苦肉计。 “没用了,我们对你的底细可摸的清楚得很,少用计了,对我们来说,是浪费你的演技。”之搴以挖苦的口吻说道。 “对不起,那地方我们不能带你去,相信纤纤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这就走了。” 达尔亦不管殷凡那双时寒时热的骇人目光,拉着之搴快速的离开了。 “什么嘛!你们这两个专门欺负女人的臭男人,谁希罕当你们的跟屁虫,你们最好永远别再回来。” 殷凡鼓着双颊,气愤难当的对着他们的背影破口大骂。 天!难不成真要靠荃荃一人救出哥? 荃荃冲进家门,迫不及待想从伯父的口中了解殷尧目前的状况。 “你终于回来了。”孙樵稳如泰山般的坐在太师椅上,像是严阵以待了许久。 “殷尧呢?”荃荃完全没听见孙樵的问话,只顾一味的在厅中搜寻着殷尧的身影。 “你一个人来?”孙樵又问。 “你们没把他怎样吧?”这是荃荃第一次与孙樵对话时,口气中含有那么多的不满与对立。 “你变了。” 孙樵怎么也想不到,从前乖巧柔顺的娇娇女,今日会有这么自主的面貌出现! “你也变了。”她极力压抑住心中那股即将溃决的情绪,只能以锐利慑人的目光凝视着他。 孙樵摇摇头,露出一抹颇为怆然的笑意,在黑夜的衬托下,平添了几许寂寥,“伯父并不奢望你能了解,对于殷尧,我只能说我与他的立场不同,会形成对立也不是我想要的,但这已是既定的事实,我只好这么样对待他了。” 荃荃冷冽的笑了几声,“我是不懂你的想法,但我懂得你所做的一切均是天地不容的。” “包括我扶养你长大成人?” “若有可能,我宁愿十年前就死了。” “好,很好,女大不中留,这句话果然没错。”孙樵闻言,形同嚼腊般的苦涩伤心。 “不是的!只要你改过迁善,放了殷尧,我依然会像从前一样孝敬你,视你为父。”看着他日趋花白的头发,荃荃胸口有一丝难言的痛楚。 “如果不呢?”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眼看孙樵已无意回头了,她的心真的好痛。 “好,那我只能再将你软禁在房里,你别想再出去。”孙樵也是吃了秤铊铁了心。 “我要见他!”即使被关,她也要和殷尧关在一块儿。 “卡萝,忘了他吧!他可能早已死了。”尽管如此,孙樵还是不忍荃荃为情伤心。 “你骗我!”荃荃踉跄地倒退了一步,她扶着椅背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我没必要骗你,是我亲眼看见他掉进黑巢窟旁的山崖里,只不过没见到尸首, 我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死是活。”他面罩寒霜,让她看不出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掉下山崖! 据荃荃所知,那处山壑十分陡峭,难道殷尧真的掉下去了?!一时间,她已陷入一阵无法遏止的悲切中。 “别想那么多了,去休息吧!”荃荃满脸的愁容,看在孙樵眼里,还真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她是自己仅有的亲人。 “不要!”她在内心极力挣扎着,萧索的脸上有的仅是哀伤。 孙樵悲切的叹了口气,不禁缅怀过去充满亲情的时光,但那段回忆似乎已离他好远好远了。 “你太累了,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可以去休息一会儿。”孙樵摇摇头,迳自迈出松樵园去赴威廉的约会。 第22章 “你不要走,你还我殷尧!”追至大门口的荃荃被麦可挡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孙樵的座车呼啸而去。 荃荃掩面跪地哭泣着,两行清泪泫然而下。有谁能告诉她殷尧在哪儿?他究竟是生,还是死? “你说什么?要利用卡萝引出殷尧?”听了威廉的计划,着实令孙樵震惊不已, 虽然这主意是他事前所设想的,但看了荃荃憔悴的面容后,他显然有些后悔了。 “我已经派人将那座山谷全都搜查过了,就只差没将它翻过来,但还是找不到殷尧的遗骸,我想,他应该还没死。”威廉倚在真皮椅上,嘴里还叼着雪茄。 “这样好吗?”孙樵忐忑不安地问道。 “何必那么震惊,据麦可说,这主意可是你当初所构想的。”威廉惬意的吸了口雪茄,声音随着袅袅烟雾缓缓上扬。 孙樵顿时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若殷尧尚活着,卡萝的确是个不错的诱饵,问题是,这诱饵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侄女;再说,威廉在圈子内的狠毒狡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实在不想让侄女与这种人有任何瓜葛。 当初他会对麦可这么说,只不过是想以私人的立场骗出殷尧,并没想到麦可这个大嘴巴竟然走漏他的想法。 “可是,我现在觉得不妥。” “为什么?是因为我的介入吗?” 不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哥级人物,一眼就看出孙樵的想法,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卡萝年纪还轻,我不想让她涉及其中,她向来单纯,你就放过她吧!”孙樵老气横秋的恳求道。 “是吗?我看你是怕我对她不利吧!听说她清丽可人,是难得一见的佳人,说 不定让我看中了,这可是她的福气呀!对了,她还是个处女吧!”威廉邪恶的笑了笑。 “这……”孙樵涨红了脸,一部份是因为气愤,一部份是羞愧;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要被眼前这小辈调笑,这是个什么世界! “怎么样?不同意吗?”威廉寒冽的眼神已百分之百示意出——你敢不服。 “能不能让我回去问问她的意思?” “不用了,我同意就行了。好,就这么决定,明天你带她来见我。”他以威胁性的语气说道。 孙樵垮下双肩,他又能说什么?对方是个大买主,又有不容轻视的势力在,即使他不从,荃荃也无法逃出威廉的手掌心。 “是,我明天带她来。” 威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孙樵瞧见他那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真是心疼荃荃日后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殷尧躲在松樵园外监视着,对于里面的一静一动他均能了若指掌,唯独始终看不到他一心挂念的人——荃荃。 就在他死里逃生的那天,他偷偷地与鲨鱼联络过,才知道荃荃已被骗了回去。她为何总是那么傻呢?为了他,她要付出多少才肯罢手。 他一定要将罪魁祸首逮住,才能弥补荃荃为他所牺牲的。 昨天这里似乎没什么动静,但今天园里仿佛特别热闹,来了几个陌生人,但可以明显的看出,他们绝非善类。 嘈杂了一阵子,突然从厅门内冲出了一个娇俏的人影,殷尧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真的是她,是他思念已久的荃荃! 紧随在她身后的,即是一早就前来松樵园的几位魁梧的白人。 “你们别过来,我绝不可能跟你们去的,你们去告诉那个叫威廉的,叫他去死吧!”荃荃双肩因愤怒而抖动着,看她的模样像是瘦了许多。 有股冲动,他想将她拥入怀中,汲取她所有的馨香;但刚才从她口中吐出的两个字“威廉”,让他停止了行动。他静静分析她所说的话,很明显的,这些人一定是威廉派来的手下,目的就是想将荃荃挟持过去。 威廉到底是谁?他这么做是何用意? 莫非他觊觎荃荃的美色,想对她…… 天!他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否则,他敢肯定自己的冲动只会坏事,唯今之计,他 只有跟去瞧瞧。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这也就表示他不能失败,绝对没有让他失败的机会,否则,他失去性命事小,害了荃荃一生,他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卡萝小姐,这可是我们威廉先生礼遇你,才派我们来护送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中一名白人说道。 荃荃的杏眼狠狠的瞪着他,全身竖起自卫的芒刺,“管他敬酒或罚酒,我都不喝,你们一个个全去死吧!” “好,你可别怪我们了。” 领头的那个人猛然将荃荃的手往后一转,继而将她架上了车,丝毫不理会她的哀嚎声。 “荃荃!”殷尧再也受不了了,他奋不顾身的想冲到荃荃身边,打掉她身后那只可恶的大手。 陡地,一只手使劲按在殷尧的肩上,制止了他的行动,殷尧立刻使出回旋踢想摆脱他。 “是你!” “不错,是我!忍着点,现在别去,等到了威廉的巢穴,我们会帮你杷荃荃救出 来的。”原来达尔听从鲨鱼的命令潜伏在这儿,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看见殷尧。 “不用,救自己心爱的女人,我不会假手于他人的。”殷尧强制压下他的怒气奇qisuu.书,只能眼睁睁看着载有荃荃的轿车从眼前绝尘而过。 “走,我们也该跟去了。”达尔轻拍他的肩,将他带上他的重型机车。 达尔之所以骑机车,是因它体型小,利于跟踪,且可以在大街小巷横行无阻。 跟了约半个小时后,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一处欧式建筑物前,不一会儿,铁门开启,眼见那辆轿车就要驶了进去。 达尔加紧油门飞驶而过,殷尧一个纵身跳跃,立即攀上车顶,随着它进入这大宅院中;受过训练的殷尧动作极为轻巧,因此车内的几个大男人并未察觉有异样。 达尔这也拿出身藏的大哥大,拨了通电话给“鲸鱼”之搴。 自从达尔和之搴在鲨鱼那儿分手后,即分别行动。达尔负责监视松樵园内的一举一动,因而遇上了殷尧。 至于之搴,他则是负责通知殷恺洋,想藉由他的力量,间接消灭威廉一干人。 首先,他找到了殷恺洋在意大利落脚的地点及联络电话,再透过越洋电话与他联系,并告诉他殷尧现在的处境;殷恺洋二话不说,立刻遥控美国的部属,全力搭配之搴,以期将威廉绳之以法,并将殷尧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他相信他的儿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而现在的之搴正与殷恺洋身在美国的几个重要部属协商着该如何着手进行围剿的行动。结果尚未商议出来,电话就霍然响起—— “喂,蓝之搴。” “鲸鱼吗?我是变色龙。”达尔急促的嗓音由彼端响起。 “有消息了吗?” “殷尧已经出现了,不过,他却和荃荃陷入另一个困境中。”达尔语意未明的说道。 “该不会这小子混进威廉的贼窝了吧?”向来冷静的之搴一语道破达尔心中的不安。 “不错,因为荃荃被威廉挟持了,你想,他能坐视不管吗?”达尔牵强的一笑,对于面对感情有时会失去理智,他可是亲身经历过。 “我相信殷尧不会那么容易就缚的,你先按兵不动,我们马上赶到。地址是?”之搴拿出纸笔抄下。 “好,我等你。要快,知道吗?” “放心,我这就动身,你也要多注意里面的状况,若有异样,不妨先动手。”之搴不放心的嘱咐道。 “这还用说,那就这么说定罗!” 切断了手机,达尔这才暂时松了口气,至于他们的行动是否能圆满成功,就冀望老天爷保佑了。 殷尧埋伏在车顶上,随着车子一同进入车 库,他取出身藏的麻醉枪严阵以待,一等车内那几个洋人将荃荃押出车外的那一刹那,立刻向他们射出麻醉枪,速度之快,令他们措手不及,只见那几个洋人纷纷卧地不起。 “尧!”荃荃不停地揉着眼睛,是既兴奋又讶异,难以相信在她绝望的时候,老天会给她一线生机。 “荃荃。”殷尧飞快地趋身向前,紧扣着她的手,心中百感交集,眼眸中有至死不悔的坚定。 “你没死,还活着!” 荃荃上上下下打量他全身,两只小手不停轻轻抚触他的肌肤,就怕这只是个梦,只消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消失了。 殷尧轻轻执起她的小手,贴上自己的面颊,“我没死,我还有体温。” 真的,他有体温,甚至她还能闻到属于他身上那股狂野的气息,他真的还活着!而且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她飞快地扑向他怀里,泪眼婆娑的抽噎道:“你好坏,你害人家哭死了,就只差没随你而去。我活着是为了完成你未完成的任务,我发誓要揪出那个幕后主使者。” “没事了,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他轻轻拭着她泪痕狼籍的脸,揪心不已的说。 荃荃吸了吸鼻子才继续问道:“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刚刚,跟你一块儿进来的。”他浅笑着说。 “刚刚!我怎么没有发觉?”荃荃睁大眼,愕然不已的问。 “让你发现了,我还怎么混呀!”他轻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头,又回复以往诙谐的语调。 “你真坏。”荃荃抡起拳,做势要捶他。 他轻巧的握住她的拳,“我是坏,不过,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第23章 “谁要你的补偿,我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伯父说你掉入悬崖底,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荃荃禁不住双眼含泪。 “我是不小心掉入断崖,但并未到底,老天和你赐给我力量,让我就这么爬了上来。”他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带过。 “鬼才相信那么容易,简直像喝茶吃饭一样,我才没那么轻易就上当呢!你一定是怕我担心受怕,才说的如此轻松,对不?我想也想得出来,徒手爬一座峭壁有多艰难,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你一定还受了伤。”荃荃泪盈于睫,像一泉泓水滚滚流出。 殷尧悚然一惊,她怎么说哭就哭了! “别哭,别哭,干嘛哭的那么伤心?”他将她揽在胸口,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和她时时刻刻的相守着。 “因为……因为我高兴,我真的好兴奋能再见到你,我曾经用我的生命向上天祈祷,如今,果然灵验了。”荃荃流的是欢喜的泪水。 “荃荃……” 她用食指抵住他的唇,“别再说了,只要你能活着,我可比谁都开心。我们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涉入风险了。” 荃荃怎么拉,殷尧就是文风不动,脸上的线条也冷峻了下来,并换上正经的口气,“现在我有件事想请你答应我。” 荃荃也感觉到气氛凝重,对于他将要交代的事不敢小觑,她谨慎的问道:“什么事?” “达尔现在人就在外面,但是离这里尚有一段距离,我不能让你冒险出去。记着,你就在这儿等我,找个隐密的地方先躲起来。”他十分谨慎的交代着,就担心她会一时任性又闯了出去,他不想再尝到她身陷危机时那种担忧、椎心的痛楚。 “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去冒险。”荃荃连连退着步、摇着头。难道他就不能体谅她怕失去他的心情吗? “荃荃,我不是一个人去冒险,我有同伴的。”他费尽心力好安抚她,虽然他非常在意她的感受,可惜任何事都有其轻重缓急,在此紧要关头,他绝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顾此失彼。 “好,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不见不散。”她将自己的决定说的很明白了。 殷尧深深吸了口气,他能回得来吗?坦白说,他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别拗了,若看见达尔他们,就跟着他们走,知道吗?” 荃荃忿然的甩开他的手,“你又在骗我了对不对?明知自己此去生死难卜,为什么你还要在我面前假装一副状若无事的姿态。”她红唇紧抿,呜咽地喘口气又说:“我敢说你手里若有根绳子,你一定会如法炮制,再将我捆起来,好去进行你的工作,别让我这个废物再阻碍你的行动。” 殷尧瞧她那模样,可真是心慌到了极点。 他箝住她的双臂,暗痖粗嘎的说:“别让我难过,你知道你这些无心之语,听在我耳里我有多难受?我并不想摆脱你呀!你是我的一切,但我有我的责任,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并不是为自己而活的,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懂吗?别逼我!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车里的几个人就快醒了。” 他松开她的手,也离开她的身边,独自一个人往危险地带迈进。 徒留下荃荃一人愕然的望着他飞快消逝的踪影,口中只是断断续续地喃喃念着几个字:“他想摆脱我,他想摆脱我……” 第十章 殷尧怀着疼痛欲裂的心,偷偷潜入了威廉所在的书房外,从窗外,他可看见两个背影正在窃窃私语着,他揣测坐在咖啡色原木桌前的那个穿着西装笔挺之人,应该就是威廉了。 再环顾一下这儿的环境,甚为气派,足以表现出他在这里的地位,难怪连警方都袒护他,如今唯有亲手找到他犯罪的证据,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奇怪,强尼不是说已将卡萝挟持上车了吗?怎么那么久还没到?”威廉抬起头,看了下壁钟后,不禁皱眉道。 “我去门外看看。”当威廉身旁的人转过脸来,殷尧便认出他就是麦可。 “我跟你去好了,顺便可以看看你所说的美人儿究竟美不美,可有倾城之色?”威廉含笑的站起身。 “是,是。”麦可暖昧的笑着,威廉也随之哈哈大笑。 殷尧虽听不见他们的耳语为何,但对于他们如此猖狂的笑容可是反感到了极点,真不知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龌龊的事,竟笑得如此邪恶。 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笑了多久,威廉和麦可就这么笑着走了出去。 正好,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他一使劲,翻过窗口,以似豹般的速度走近方才威廉所坐的桧木桌椅旁。 证据会在这儿吗?堂而皇之的就放在厅内的书桌上,有这个可能吗? 试一试吧!反正不会有错。 他非常迅速的检查过每一个抽屉,都没发觉异样,直到他想放弃的那一刻,突然,他感觉右下角的抽屉竟然合不拢,这才将它完全取出一看,里面竟塞了一个小型牛皮纸袋,就在他取出那牛皮袋的同时,刹那间铃声大作,四面来了不少威廉的手下。 殷尧警觉的躲在桌下,拿出腰间暗藏的枪枝,每个毛细孔都呈警备的状态。 “姓殷的,你出来吧!你不是铜墙铁壁,敌不过我们万弹穿身的,还是乖乖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好看点。”威廉如鬼魅般的身影霍然闪了进来,十足笑里藏刀的德行。 殷尧握紧枪枝,并暗下表上的按钮,他明白时间已经到了。 “还是不肯出来,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枪子儿可是不会等人的,你可得尽快作出 决定,一方面我不想浪费子弹,另一方面我也是为你好,不愿看你变成蜂窝。”威廉讥诮的笑说。 殷尧看着表上秒数的显示,十、九、八……二、一,行动! 他以快速侧滚的方式滚出,一边描准威廉所在位置开上一枪,随之滚至厅边的鱼缸后藏匿了起来。当然,威廉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巧妙的一闪,躲过殷尧这一枪。 这下,威廉的手下才从刚才那一幕醒悟过来,开始对着鱼缸的方向连连开枪。遽然间,枪声及玻璃破碎的声音形成一股刺耳的轰然巨响。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威廉的手下突然静止了动作,轰然声也倏然归于宁静,像是先前的激烈枪战从未发生过一般,更荒谬的是,眼见威廉的手下一个个应声倒地,还不知是谁下的手。 此刻,殷尧已从鱼缸后走了出来,而屋外也莫名多出了一群劲装部队,他们均至殷尧面前行礼道:“总裁,你还好吧!” 殷尧微微颔了颔首,“辛苦各位了。” “你们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守在门外的人呢?”威廉双手已被殷尧的两名手下箝制住,他气愤难当的怒骂道。 “他们已被我们用无声瓦斯枪一一给击昏了,正躺在门外睡大头觉呢!”箝住他的两个年轻人相觑而笑说:“我们全都是侨舶在美的精英,今天首次‘上战场’,成绩倒还满不错的,是既新鲜又刺激。” “你们……”威廉惊讶的看着这些人,个个肌肉纠结,完全不像一般的上班族。 殷尧看出他的疑惑,于是轻笑的解释道:“侨舶在三年前的确只是个文人世界,他们会构思、会谈生意、会动脑筋,更是侨舶的好帮手,但他们不会保全,不会功夫,在遇上不良宵小的勒索时,还必须倚赖警方或保全公司的人,我认为这样效率太差,又无法防患未然,因此,我自己训练了一团精武部队,他们不会谈生意、不会动脑筋,却是侨舶的前线堡垒,保护着公司所有员工的安全。” 在殷尧说明的同时,这些精英们个个抬头挺胸非常傲然。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威廉不敢相信的看着殷尧。 “别管我是谁,我想这应该就是所有犯罪资料的磁片罗!”殷尧扬起手上的牛皮袋,是他方才从抽屉底下拿出来的。 “不是,我没做坏事,哪来的犯罪资料,这只不过是我私人的商业资料档,你还我!”威廉想冲上前夺回来,只可惜被挟持的动都动不了。 殷尧瞧他那欲盖弥彰的急样,忍不住一声轻笑从唇角轻逸了出来,“别冲动,我会拿回去证明,如果你真是清白的,我抓你也没用,对不对?” “不,你们不可以拿走它!”看着自己一生的心血及财富就要泡汤了,威廉忍不住大喝出声。 殷尧不予理会他,兀自向外走了去。 此时的威廉全身发颤,脸上也露出狰狞的表情,既然失去所有的财富、地位,他还活着干嘛!不如豁出去和这小子决一死战。 他愈想愈激动,终至像狂人般怒吼一声,奋力挣脱了身旁的两个人,并从他们身上夺下一把枪,快速描准殷尧的背影扣下扳机。 就在他狂叫的那一刻,殷尧也旋身过来,亲眼看着他向自己举枪射击! 在发出火光的瞬间,突然一个白衣仙子挡在殷尧面前,替他挡下了这一枪,血迹染红了她雪白的罩衫,犹如在她胸前绽开一朵嫣红的玫瑰。 殷尧一个大跨步,倏然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就像是个即将陨落的星星般,血色在她脸上陡地尽失。 “荃荃!”殷尧的脸色并不比她好看到哪儿去,“你这是何苦,我不要你替我死!” 荃荃微微一笑,笑的无比凄然,“这样不仅能救你一命,也可以摆脱我……你终于摆……摆脱我了……” 她昏厥在他的怀中,眼角还含着滚烫的泪珠,表情有许多的不甘、绝望。 当它慢慢滑落滴在他的手臂时,愕然已久的殷尧突然醒了,“快,快叫救护车,快呀!” 第24章 当之搴率着一群人赶来时,所瞧见的就是这种混乱的场面,他纳闷地问着倚在门外的达尔,“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黑衣部队又是什么人?” “是我们太鸡婆了,殷尧这小子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些人就是他带来的,更是他早在三年前培育的人才,可见在他接受海豚这个身份的同时,也尽力去筹备所有的事了;但万万没想到百密总有一疏,竟会发生这种事。” 刚才他正准备混进去协助殷尧的时候,突然看见八人一组的黑衣人也潜了进去,并用消音枪击昏了所有威廉的手下,于是,他在好奇心的作崇下跟在他们身后,才清楚的看见这精采又伤心的一幕。 “荃荃!”之搴看见被抬上担架的人是竟荃荃,“荃荃怎么了?” “她替殷尧挨了个枪子。唉!殷尧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闪过那颗子弹,荃荃不懂,就拿自己的身子去替殷尧挡子弹。” “真是太冤枉了。”之搴捶墙道。 “我现在只担心殷尧,怕他会承受不住。” “别想了,咱们也跟去瞧瞧,或许荃荃的枪伤并没严重到没救的地步。”他继而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几个殷恺洋所派下的助手说:“想不到你们总裁还留有这一手,或许就连你们老董都不知道呢!虽然白跑了一趟,还是谢谢你们的帮忙。” 其中一名伸手道:“哪里!若有我们可以效劳的地方,你尽管吩附。” 之搴也伸出手与他交握在一块儿,“一定!”、 “荃荃!” 经过医生的允许,殷尧独自一人待在手术室内,亲眼看着荃荃在鬼门关徘徊的痛苦表情。当医生告诉他,病人目前毫无求生意志,似乎一心想死,就连心电图都好几次呈微弱停摆的状态时,殷尧即忍不住大声疾呼她的名字。 他执起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角,“我不准你死,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你不可以一个人走。”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的冷漠表情,他禁不住加大音量说:“荃荃,你到底听见了没?我爱你,从没有想摆脱你的意思,早上是我一时心急才会口不择言,请你相信我,我从没那么想过……” “先生,小声点,你这样反而会害了她,也防碍了我们的工作。”在一旁执勤的小护士在一旁小声劝告他。 殷尧无奈的爬爬头发,揉了揉眉心,“我不这么做,你教我还能怎么办?她根本就拒绝听我说话。” 荃荃真是像睡着了般,那么宁静、安详,对于外界的一切她都充耳不闻,只将自己深锁在她的象牙塔内,因为她一直告诉自己,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包括伯父、殷尧,甚至任何一个人。 小护士叹口气说:“耳朵是关得起来,但心是关不起来的,不如这样吧!你就用心与她交谈、沟通,相信她会懂的。” “用心沟通?” 殷尧定定地看着荃荃,她会懂吗?会的,她一定要懂,绝不能将他摒除在她的世界以外。 就在刚刚,孙樵已被警方收押,在临去前,他不时以一个垂垂老者的心态向他忏悔着,并将荃荃全权托付予给他,如今,自己已是荃荃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照顾她、保护她,绝不是负担,而是一种甜蜜的感受。这种被依靠的感觉是那么美好,荃荃快点醒来吧!不要让我在悔恨中度过。他在心中不断呢喃着。 他轻轻扳开她紧握的拳头,在她柔软的手心上,轻轻写上四个字:深情真爱。 “我已将真情放在你手里,你感觉得到吗?打开心门,用心去体会我给你的是什么,别再拒绝我了。”他再将她的手掌握成拳,轻巧的放在她心口上。 接着,他只能向上苍祈求了,希望她能听到、看到、感觉到…… 荃荃看见了爸爸妈妈,他们来接荃荃了吗?她真想就这么跟他们去,可是,有个声音不停地呼唤着她,让她无法下定决心。 是谁呢?一会儿大声吼着,一会儿又轻声细语,又在她手心上搔着痒。 不,不像是搔痒,像是在写字,他为什么要在她手心上写字?又是那么温柔的对待她? 这种感觉好熟悉,她应该认识这个人,他是谁? 蓦然,有一张脸呈现在她面前,是殷尧……是殷尧!对,她一直舍不下的就是他,可是,他不是想摆脱她吗? 就在这时候,有一股暖流窜进她胸口,让她觉得好舒坦;她终于懂了,他放在她心上的是爱,不是摆脱,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爸、妈,原谅我,女儿舍不得他,也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我不想去了。她转身拼命的往回奔,一心一意想见她的尧。 “快,快,李医师,有动静了,病人的心跳已慢慢恢复正常,血压也上升,可以继续动手术了。” 那位劝诱殷尧的小护士首先发现了这个奇迹,她立刻通知手术室内正垂头丧气的医护人员;只见大伙一听到这个讯息,每个人都打起精神,为这个奇迹而奋斗。 尚窝在荃荃颈项间不停呢喃低语的殷尧,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声给唤了起来,小护士连忙兴奋的告诉他,“你成功了,你的女朋友已找回了求生意志,她有救了!” “真的!”殷尧立即跳起身,伏在心电图面前,定睛的看着它,一波波有力的浪潮滑过荧幕,荃荃真的找回了自己,他激动的掉下泪水,然而,这却是喜悦的泪痕。 “小凡,你哥现在人在哪儿呀?你带我们东奔西跑,耍得我们团团转,真是的!” 殷恺洋与玉雅才刚下飞机,就被殷凡拉到茶当酒,椅子还没坐热,又被她拉进了医院。 “不是啦!哥现在真的在医院,你们跟我走就是了。”殷凡首先下了车,为他俩打开车门。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呢!让我和你爸像个傻瓜似的绕了一大圈。”玉雅禁不住轻斥她一声。 刚下飞机时,她就忍不住想念上殷凡几句了,好好的一个人才出门几天,就瘦成这副样子,看在她心里可真是既难过又不舍。 “你哥受伤了吗?不是听小杨他们回报,你哥一切平安,现在又怎么会在医院呢? 一踏进医院这种敏感的地方,殷恺洋心中就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焦虑的情绪。 “爸,你别紧张,不是哥,是你‘媳妇’。”殷凡竟在这两老面前下了一剂猛药。 “你说什么?你哥已经在美国偷偷结婚了!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我又不会反对他娶妻生子,甚至巴望都来不及了,他干嘛像见不得人似的偷偷结婚呀!”殷恺洋 的脚步戛然而止,一阵惊愕不解的看向殷凡。 “对呀!小凡,你快把话给说清楚,别吓我们了。殷尧平日虽然随性惯了,可 是关于终身大事,我相信他绝不会如此草率而为的。”玉雅较冷静的分析。 “我只不过才说‘媳妇’两个字,瞧你们紧张成什么样子。”殷凡恶作剧的不肯把事实赶快告诉他们,还在那儿卖着关子。 “你不说算了,我们找你哥问个明白。” 玉雅极了解殷凡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调皮个性,对付她的最好方法,就是别再追问她,自然而然就会全招了。 “好啦!我说嘛!”殷凡赶忙挡住玉雅。 瞧,真是屡试不爽。 “哥趁进行任务之便,认识了一个女孩儿,虽然她就是孙樵的侄女,但她识大体、明大义,从不同流合污,是个很好的女孩儿,长得又漂亮,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那她又怎么会住进医院?”殷恺洋巴不得立刻见见这女孩儿,看她到底是如何掳获殷尧那放浪不羁、从不归岸的心。 “她为了救哥身中一枪,哥可是快急死了呢!也不知道昨晚手术进行的怎么样了。” “咱们快去瞧瞧吧!” 殷恺洋和玉雅心一急,拉着殷凡直往病房而去。 手术后的荃荃已渐渐恢复神智,她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殷尧俐落的身手削着苹果,只见一条螺旋状的果皮完整无缺的脱离果肉。 “怎么样?我的技术还不赖吧!”殷尧诙谐的说,只愿博得佳人一笑。 “比我好多了,我从来都没成功过。” 荃荃微微一笑,这笑容就像蜻蜓点水般的那么微乎其微,但殷尧就是看见了。他不仅看见她的微笑,更看见跟随着她一块儿醒来的些许不安及惆怅。 他切了一小片苹果,放进她嘴里,“甜吗?” 她轻盈的点了下头。 “可是你心里很苦,一点都不甜。”他道出她的心事。 荃荃惊愕地抬头看他,“哪有,你这样对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苦呢!” “我看出你对我的不放心,是不是心里还有什么疙瘩在,令你无法坦然的面对我?”他放下水果刀及剩余大半的苹果,腾出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 “没有。”她低首不敢直视他。 “别欺骗自己,也别隐瞒我,是不是对我那天情急下所说出的屁话还耿耿于怀?我……我真是比猪狗都不如。”殷尧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尧!”她猛然坐起,梭巡着他已红肿的脸,完全忽略了自己伤口的疼痛,“好傻,你真的好傻,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 他拿下她抚着他脸颊的柔荑,轻轻放在手中摩擦着,“好久没听你喊我一声‘尧’了,感觉真好!刚才你那副落落寡欢的模样,才教我心疼呢!真怕你又会将自己的心关闭起来。” “不会的,是你将我唤醒的,用真情挚爱将我从另一个世界给唤回来的,我不会再轻易放弃你,还有这里美好的一切。” 第25章 她倚在他怀中,这种感觉好好。 “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眉宇间尽是无限的愁思?”他拂过她如云的秀发,那种滑润的感觉让他为之心动。 “因为我实在不敢面对我醒来后的世界,我已没有了亲人,只剩下你了。虽然你梦中的呼唤犹在我耳边,但我无法肯定那是真是假?还有伯父,他好吗?我不敢去询问他的刑责会是什么,我真的好怕失去他,更怕你现在这么对我只是同情及义务。”她垂颜低诉,不敢面对他眼中的星芒。 “原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你教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以死明鉴?”他促狭的说。对这小妮子老爱往死胡同里钻,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又乱说话了,我才没那么狠心!”荃荃嘟起小嘴,气愤的别过头,“谁要你死了。” 她也只不过是不确定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到底是多少,他何必动不动就以死来要胁她。 他最讨厌了! 殷尧见她不理他,连忙跑至床的另一边,做着鬼脸逗她开心。 荃荃轻哼了一声,又将小脑袋撇向另一方。 殷尧拿她没辙,只好又大步跑回原位。 荃荃似乎存心想捉弄他,又转了个方向。 “天,你是想谋杀亲夫啊!这床那么大,多跑几次我可会累死的。”他诡谲的笑了笑,“没关系,随你爱怎么转就怎么转,我一样看得到你漂亮的脸蛋。” 荃荃正在纳闷这句话的含义时,却被殷尧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他……竟跳上她的床,半跪在她的正前方。 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门外的声音吓的不知所措。 “哟!什么时候求婚流行这一招了?可真新颖好玩呀!”殷凡揶揄的高分贝嗓音,很快的由外传了进来,顿时令荃荃羞赧的抬不起头。 这丫头就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还不时的出来吓人。 “你还不快下去。”荃荃轻声说,并对殷尧使个眼色。 殷尧只对她眨眨眼,给她一种无动于衷的表情。 “就让这小子跪着吧!他是该成家了。”殷恺洋豪迈的说道,这句话着实令殷尧愣了好几秒。 “爸,雅姨,你们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们。”不用荃荃提醒,这回他可是乖乖的自己跳下床。 爸!这么说这位是殷伯父,那在他身旁的高贵妇人又是……听尧唤她雅姨,那应该不是他母亲。 这个殷尧怎么搞着,为什么还不为她做介绍?害她忤在这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还真是尴尬。 “你人都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你说,我们该怎么联络你?不过,你倒让我挺讶异的,竟默默组织了一支侨舶劲装部队,若不是听小凡说,我还真不敢相信。”殷恺洋重重拍了拍殷尧的肩,语气中多是嘉许。 “哪里。爸,你若有需要,我的人手随时听你候传。”殷尧很骄傲的说。 “我又不是皇帝,哪用得着候传,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殷恺洋摸摸鬓角笑道。 “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只顾着聊天,也不管孙小姐啦!”玉雅打了他们父子的岔,斜睨了他俩一眼,兀自走到荃荃身边坐下。 “你就是孙荃小姐?”玉雅像个慈母般执起她的手,温柔的问道。 第一印象果然重要,显然荃荃已深得两位长辈的好感。 “我……” 玉雅了解她的难处,于是她先自我介绍,“虽然我不是殷尧及殷凡的亲生母亲, 但他们俩从小都是由我拉拔大的,你可以跟着他们叫我雅姨。” “雅……雅姨。” “谢谢你救了殷尧,我和恺洋都很感激你。” 荃荃这下可乱了,“快别这么说,我并没做什么。况且,我事后才知道殷尧他……他根本躲得过那一枪,是我多事。”她愈说愈觉惭愧。 “这可不一样,如今世上像你这么多情多义的女子已不多见了,我们很感激你,更佩服你。”殷恺洋对荃荃这个未来的媳妇真是投缘到心坎里去了。 听了这一番话,荃荃更觉汗颜,明明是他们孙家对不起殷尧,如今还被人家向神一般看待,这岂不是折煞她了。 “我没那么好,我有私心,我只不过是想替我伯父赎罪。” 殷恺洋摇摇头道:“你真是个好女孩儿。至于你伯父,我已和警方沟通过了,念在他这次乃受人利用、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且尚有心悔改,法官应该会留他一命。” “真的!”此时,荃荃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玉雅笑着点了点头,“恺洋,咱们这就去分公司吧!别碍着他们年轻人了。” “对,对,我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殷恺洋摸摸脑袋,很识趣的说。 “对了,小凡这孩子呢?”玉雅左右张望着。 “她准是去压马路了,自从禁足令一解除,她常常一晃眼就找不到人;别担心,天黑前她会回来的。现在她可比我还熟悉纽约的大街小巷呢!”这下子可轮到殷尧回报一箭之仇了。 “这孩子……算了,那我们先走了。荃荃,你好好休养。” 殷尧护送他俩上了车,返回时,正好看见在荃荃淌泪饮泣着。 “怎么了?我爸他们说错了什么吗?”他疾步上前追问道。 “没有,是我太高兴了,所以忍不住……” “是太高兴快要嫁给我了?”殷尧坏坏的问。 她咬咬唇,正想捶他一拳,“你最——” “讨厌了,对不对?你瞧,我都会背了。既然我那么差劲,我只好去当和尚了。”他佯装着很可怜的模样。 “你去当和尚,那么,你那群绕着地球三圈半的女友们该怎么办?她们只好全去当尼姑罗!”她酸酸的说。 “天,我现在才知道,有时候女人的记忆力和想像力是不容小觑的。我现在告诉你,我如果真去当和尚,一定搬到你住的尼姑庵隔壁,近水楼台,不是挺好的。” “谁要陪你出家,你别作梦了。” “没关系,那我陪你出家,走出你家进我家,我们永不分开……” 殷尧不想再浪费时间与她玩绕舌游戏,早知道她舌头那么灵活的话,他也不会放它在那与自己闲嗑牙,至少得让它用在有“意义”的用途上,就像这样—— 相拥成缠,热吻成痴,天旋地转……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