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魅影》 第1章 《冷夜,魅影》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他口中所谓的灾星,也绝对不是他所指的瘟神,各位看倌一定要相信她,她绝对绝对不是、肯定肯定不是、百分之百不是、千分之千不是、万分之万不是……呼!她真的不是! 那……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自认自己除了不拘小节了点、无所谓了点、大而化之了点、再加上被人批评少了根筋了点之外,其余的,她自认自己已经挑不出其它严重缺点来才是呀!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子吼她?朝她猛喷口水?这……这完全是不合理的事嘛,也太没道理了!想来,她应该可以冠冕堂皇地给此人冠上一记无理取闹的大罪名了。 “沉魅影──”《财官田经济杂志》的发行人兼缌编辑胡小虾,不!正确名字是胡大侠先生。他正扯开著他尖锐无比的大嗓门咬牙切齿地对她吼道:“我说了半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吼完,还不忘用手帕擦了擦余留在嘴角旁的口水,按著再猛灌一口茶润润干涩的喉咙。 “当然有!”这位小虾先生也未免不可思议了点,净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他从嘴巴吼出来的音量惊天动地的,她怎么可能会没听见。“我的耳朵又没聋。” “那好!非常地好!既然你全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你快告诉我,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胡大侠眯起小眼睛威胁地横视她。 “总编,我想你弄错了吧!我不认为这件事应该由我去处理,按照道理说,须要为此事负责任的人,正是这件事的男主角。”她的纤纤食指毫不客气地指著杂志封面上的两颗大人头。 “你这是哪门子的狗屁话!”听完之后,他又气呼呼地狂吼:“难不成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出来?!”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确是干了件好事。”她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说:“我们把晨兴财阀的负责人跟政府高官勾结的舞弊案一五一十地报导出来,让社会大众明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进而可以杜绝这股歪风、导正社会风气,这当然是件好事,也是我们从业记者跟杂志社的宗旨及所应负的社会责任。” “我知道,可是……可是……”胡大侠被她这番义正辞严的抢白攻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个小迷糊蛋,平日看她什么事都不予计较,甚至可以不当一回事,老用轻轻松松的态度过日子,但为什么独独对这件弊案她就是不肯退让?这篇官商勾结的报导早在排版前他就决定把它刷下,为的就是不想让杂志社惹上大麻烦,没想到这个小迷糊居然发挥锲而不舍的本领,硬是背著他跑到印刷厂去,又把这篇文章给排上。 哇!这下可好!虽然他的财经杂志社规模不是挺大,但印出去的书起码也会有人看,结果这一期的销售量在尽实地报导出官田商与政府官员勾结的内幕消息之后,果真攀了个新高,杂志卖了个满堂采,二十年来他每天求神拜佛所期望的盛况,终于给他求来了。 天啊!面对这股赚钱热潮,他本是该大声她笑、开心地放鞭炮庆祝;然而他却笑不出来、也开心不起来。一如所料,直追而来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澎湃涌来,他每天得对百来位关切者打躬作揖近百次,请他们高抬贵手,让杂志社得以继续生存。 所幸在这几天的斡旋之后,对方终于给了他一条生路──只要撰文者承担此次的责任,一切好商量。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教沉魅影亲自撰写道歉声明,要她承认一切资料全是她捏造而来的。 又所以,烦躁的胡小虾正紧张得直搓手,外加无胆地威胁利诱道:“沉魅影,你给我仔仔细细听好,不管如何,就当是我求你、拜你、跪你,反正什么都行,只要你向晨兴财团和那位高官道歉,并且撰文说明你的报导完全是些没根据的猜测,一切就好办了。” “不!”她毫不考虑地一口回绝。虽然她的个性不拘小节,有些问题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对于这件事实、证据俱在的案件,她绝不可能选择退缩的。“小虾先生,你应该很明白,我绝对不是因为想出风头或者哗众取宠才将这篇报导印出来,我的目的只是想让社会大众省思官商勾结的严重性。” “我知道、也明了,但我承受不起啊!你晓不晓得,他们要告我们杂志社毁谤。” 他哭丧著一张脸。 “放心!他们告不动的,我相信法律公理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她拍著他狂颤乱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好!好!好!就算他们明的告不动又奈何不了我们,但万一他们来个暗箭伤人呢?沉魅影,要是被他们的恶势力这么一闹,我的杂志社还开不开呀?” 她的秀眉一耸,说:“他们若是胆敢威胁我们,那就上法院再告上他们一记。” “沉魅影!”胡小虾快崩溃,也快疯了,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气得满脸通红外加口齿不清的他只能不断重复呢喃道:“你……你……你……” “我怎么了?”沉魅影忧心忡忡地望著他。“总编,有话慢慢讲,别发这么大火,小心中风。” “你居然还诅咒我?!”他眼睛前方已经有很多星星在转圈圈了。 “我怎么会诅咒你,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你本来就有高血压,是不能发这么大脾气的,你要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这个人不单是非不分,甚至连好话或坏话都搞不清楚,沉魅影不禁为他叹息! “你……你……你……”胡小虾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颓丧无神地跌坐在回转椅上,他究竟是招谁惹谁呢? 奇怪?他什么时候又染上口吃的毛病?沉魅影好心地问:“总编,你没事吧?” “没事!”他的脑袋无力地垂在桌面上。 “没事就好,那我出去做事了。” “等一下!”他忽然又仰起脸说:“我看你出去整理、整理吧!” “又要派我出差采访?”她兴奋地问。 “不是!”他虚弱地道:“回去整理好私人物件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总编,你的意思是……”她不确定地再问。 “是!我的意思的确是,你──沉魅影,被解雇了。” 平地一声雷!沉魅影眼前“轰”地一响! ※※※ “真搞不懂,你那个老板到底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胆子居然小成那种模样,难怪人家会在背后批评他是个无胆小虾。”沉魅影的母亲沈周玉琴一边编织著冬天用的围巾,一边不以为然地直摇头。 “算了!工作去了就去了,再找一个便是,没什么好计较的。”沉魅影坐在椅子上,不厌其烦地翻阅她的得意之作。 “可是那个家伙无缘无故解聘你,应该付你遣散费的。”沈姑娘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程骅先生也跳出来为她争取最起码的权益。 “无所谓!反正了不起也是几万块钱,就当是送给他,让他去处理接下来的后续问题好了。”她不在乎地道。 “小影的作法我也赞成,人家虽然对你不仁,但犯不著要对他无义,我们就当做善事,帮助他好了,虽然我们沈家不怎么富有,但是少个几万块钱也饿不死我们母女的。” 得过且过一向是这封母女不成文的处世原则,虽然沈父早逝,而唯一能窝身的地方就是这间二十坪大的小公寓;然而放眼望去,日常生活该具备的用品全都齐全,生活虽然过得有些个拮据,但不计较的天性却也让母女俩和乐融融。或许,她们是比不上大户人家多采多姿的优渥生活;但可以肯定的,比起那些性喜斤斤计较的富有人家可要快活多了。 既然正主儿都愿意放小虾先生一马,那他也不好意思继续鼓吹争取劳工权益,二十年来的相处了解,对于这封母女的生活态度,程骅早就习惯了。 “小影、程骅,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焦味?”正在编织围巾的沈母突然间上这么一句。 程骅吸了吸鼻子。 “有耶!伯母厨房有煮东西啊?”他随口问问,专心看电视的眼睛却舍不得移开一下。 “好像没有!会不会是隔壁传过来的?”沈母迟疑应道。 “不会吧!这焦味好像愈来愈浓了。”沉魅影合上杂志,不经意地探向厨房。 “妈──”她骇极大叫。 “什么?你鬼叫什么?啊!怎么会这样?全是烟啊!著火了、著火了!”母女俩同时惊慌得跳起来,六神无主地团团转。“哇!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在厨房煮鱼汤,完了!完了!鱼汤一定没得喝了。”沈母急得直跳脚。 “别哀悼鱼汤了,救火要紧啊!”程骅幸好不姓沈,所以脑子还算正常,机警的他立即跑去关掉瓦斯总开关,又拿起灭火器直往火源喷,抢救得宜,总算有惊无险地平安度过这一关。 不过杯盘狼藉的糟糕乱样也够令人头痛万分的了。 “妈,拜托你以后煮东西小心一点,否则公寓要是烧了,往后的日子我们得去睡大马路了。”沉魅影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告诫著她的天才老妈。 “我保证没有以后了!”惊魂甫定的沈母哪敢再这么不小心?! 看著这对母女的程骅不禁啼笑皆非!他想,她们俩能平安顺利活到今天,大概是上苍想印证一句名言──傻人有傻福吧! 第2章 ※※※ “小影,请你千万、千万得记住我的交代,待会儿若是顺利采访到冷夜的话,一定要帮我拿到他的亲笔签名,ok?”专校时候的死党兼介绍她到明星杂志社工作的好友吕若梅,千交代、万拜托地重复说著这段话,简直是把沉魅影看作成是个健忘症患者。 “若梅,你已经交代了不下五百次,我的耳朵都快生茧了。”沉魅影不以为然地说。都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了,还迷明星。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嘛!失去了多可惜,更何况要再等到他的经纪人吃错药,大发慈悲允许记者们访问冷夜,不知又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吕若梅的牢骚恰巧也点出了沉魅影的疑惑,虽然她刚走马上任,才接受了明星杂志社的采访记者工作;不过为了尽早状况,她可是先用功了一个晚上,钻研著她从未接触过的各类知名影、歌星的资料。以她目前的初浅了解,冷夜这个人算是最奇怪的人物,他接受采访的次数寥寥可数,但知名度却是与日俱增且声势骇人,在支持者不断要求多了解他之下,得不到消息的记者们只好平空杜撰,真不知是何道理? “若悔,我正要问问你,按照道理来讲,不管是演艺界或者模特儿界,理当是最喜欢上报、上电视、上杂志增加曝光机率才对,那为什么冷夜的经纪人却反其道而行?”不耻下问正是沉魅影的工作态度之一。 耸耸肩,吕若梅也不甚了解。“大概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吧!冷夜的经纪人可是个厉害角色,而事实也证明他这一招的确有效,才二十五岁的冷夜这一年来的声势一路扶摇直上,不管是模特儿界或影视界,甚至连唱片界的龙头大公司都竞相网罗找他签约。” “那他不是累惨了?”很难想像一个人可以同时做这么多工作。 “他以前曾亲口说过,担任模特儿及演员是他的最大兴趣,所以再累、再苦都觉得值得。” “真是这样吗?我倒觉得他极可能是爱钱爱疯了。”这个叫冷夜的男人似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好像一刻也不得清闲,哪有人会这么喜欢虐待自己?除非他有问题。 沉魅影一副正经样地推论著,随即脑袋被敲了一下。 “小影,别这么批评他,小心我翻脸!”果然,换上晚娘面孔的吕若梅脸色难看死了。“记住!你既然换了个跟财胫杂志性质完全不同的工作,就要学习熟悉这套游戏规则,否则要是被他的影迷们知道你对他们最喜爱的明星有偏见,到时候被人k,我可不管你。”吕若梅滔滔不绝地训示她。 “知道了,受教了!”沉魅影对她摆摆手,大声地道:“那我出发去学习爱护你的冷夜先生了。” “记住!签名照片。”她又交代一次。 ※※※ 隔行如隔山,这句话真是条真理! 虽说职称同为记者之名,但采访的对象及主题上的差异,就让沉魅影觉得一切似乎都得重头来过,环境更是必须再重新适应。 以往,由于访问的对象不是企业大亨就是商场精英,是故,只要先拨了通预约电话,约定好采访时间,就可以悠悠哉哉地坐在冷气办公室里,轻轻松松闲聊、做访问,好生惬意。但是如今呢……头顶上是一颗烈焰焚烧的高阳,四周左右挤满著黑压压的人群,此时的温度起码超过五十度,身处此情此景,沉魅影已经开始觉得手脚冰凉,更遑论待会儿她得要过关斩将,穿越过挡在前方的层层影迷,这才有可能接近大明星──冷夜先生的身旁……不过别以为接近了他就可以顺利完成工作,以她一夜恶补之后的结论,她相当怀疑这位冷大公子和那位难缠的傅大经纪人会不会理睬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小杂志社的小牌记者? “冷夜、冷夜、冷夜……”主角尚未正式登场,四周疯狂的迷哥迷姊们已经在饭店的大门口放声嘶吼偶像之各,震耳欲聋的尖锐呼叫声,大概连防空警报的呜鸣响声都盖得过。 拜托!希望共军的飞机不要选在此时来袭。 “冷夜、冷夜,我爱你,冷夜我爱你……”蜂拥的人潮将声音愈凝愈大,更可怕的是声波正形成一股骇人的压力,已放人群淹没的沉魅影简直快要窒息了。天啊! 她不可以在此刻昏倒,她身负重任啊! 挥著汗!她尽忠职守地往前冲,拼命地推挤著影迷们的身体、践踏著他们的脚丫子,现在的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击败这群快失去理智的人群。 “冷夜出来了,他出来了!”这几个字仿佛魔咒般,霎时嘈杂的声浪在一秒钟以内全部消散,万籁俱寂的这一刻,只听见众人此起彼落的兴奋喘息声及低低的赞叹声。大伙似乎全著了魔一般。 哇!这家伙未免太神了吧! 沉魅影总算结结实实领教到当红炸子鸡的魅力。 她缓慢地抬起头,望向这名可以荣膺镇暴部队长的人物,头一回面对面见到真真实实的冷大公子,初次见面的感想是──他当真……当真……连自认向来不好男色的沉魅影都不得不承认他的俊美,更无法克制自己的跟珠子不去驻守流连在他身上。 飞扬的浓眉、挺直的鼻梁,深邃闪亮的黑眸正闪烁著令人痴迷、神魂颤动的光芒,优人一等的体魄、高人一等的修长腿形,不愧是男人嫉妒的对象、女人爱慕的偶像;而现在,他那抹惑魅人心的微笑正慢慢绽露出……被媒体推崇的“冷夜之笑”,沉魅影总算见识到了。 这个冷夜此刻是不发一语地静静站著,但从他身上所自然射放出的夺目光采的确让人不由得高声喝采!也难怪……难怪他有走红演艺圈的本钱。 但,话又说回来,以另一种角度来看,这位浑身散发致命吸引力的男人,确实也有成为花花公子的条件!根据某些杂志的报导冷夜换女人的次数直追换衣服的速度。 “冷夜,看这边、这边!”原本如痴如醉的影迷又开始恢复疯狂、聒噪、尖叫、嘶吼的本事,相机更是对准著最爱,“咋嚓!咋嚓!”按个不停;而埋伏已久的各式杂志、电视、报纸等娱乐新闻的记者们,更全体冲出,看准目标直捣黄龙。面对这一团混乱,沉魅影焉能挤输入呢?!使尽吃奶的力气,她逐渐往冷夜的所在一步一步推进。 “冷夜,听说巴黎的知名设计师米塔亚先生找你参加九六年在巴黎所举行的春夏男装展示会,是不是有这回事?”先达阵的记者迫不及待地发问。“听说你也是唯一的东方男性模特儿?” 冷夜淡淡一笑,用性感的嗓音回答著:“我的工作全由我的经纪人决定接受与否。” “但听说对方开出周薪十万块的……” “对不起!属于商业机密性的问题,冷夜是不会回答的。”王牌经纪人傅鑫面无表情地阻止记者的穷追不舍。 王牌经纪人说不回答就肯定不会回答。算了!那就换另一个题目。 “那冷夜先生和青春玉女偶像思灵小姐的感情似乎很融洽,冷夜对此项消息有没有解释?”又是竺道尖锐的难题。 “冷夜有交女朋友的权利,但目前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一切子虚乌有的报导全是你们臆测杜撰来的。”王牌经纪人不单回话总用模棱两可的方式进行,甚至对那些不负责任的记者也来个狠狠的回马枪。 终于冲到最佳位置的沉魅影不禁大皱其眉,莫非这被访问的冷夜是个傀儡啊? 怎么回话的都是那位经纪人?不禁令人怀疑,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自己的思想? “冷夜先生,打从你出道之后这一年来,对于任何形式的疑问,你回覆记者的答案几乎用尽了模棱两可的搪塞之词,请问你老是用这种遮掩的态度避开别人的探究,是否意味著你本身有著一些不能公开的内幕?或者是见不得光的隐情?请你马上回答我。”沉魅影老实不客气地提出难题,又踮起脚尖,将长方形黑色的录音机递到他嘴巴前,这下有录音为证,就算他事后想赖也赖不掉。 傅鑫的脸色迅速地寒了下来,一双锐跟瞪视著这名乳臭未干的小记者。 冷夜则用不置可否的表情浅笑回望她,四周人墙更因她这一针见血的问题而显得面面相觑,却也同时升起一股期待。 “请快回答是或不是!”沉魅影可不打算让他用沉默逃过这一关。 “臭女人,你怎么可以欺负我的冷夜!”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死忠影迷,听不得沉魅影的刁难题目,不单生气地用嘴巴大骂抗议,还动起手来自她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啊!”猝不及防下,沉魅影的两条腿一时无法定住站好,收势不住的结果竟是演变成以泰山压顶之姿向前栽倒;而伫立在沉魅影正前方的冷夜则立刻成了间接受害者,不单他的额头被沉魅影高举的录音机不偏不倚地敲个正著,还为了救她免于摔成鼻青脸肿、四脚著地的可怜下场,暂时忍住了额际上传来的疼痛,正面接住了迎面扑来的娇躯……猛烈的冲击力竟教两人步伐不稳、跟跟跄跄地在打滑的大理石上大跳“滑”尔滋之后,按著应声摔倒于地。 哇!电光火石间,又因事出突然,结果谁都来不及应变救援,几百对铜铃般大的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两人跌成男下女上的暧昧姿势,傻掉的人群几乎连呼吸都给忘掉了。 两人的身躯该是天生契合的吧!竟然密密地叠合在一块,互相接触的面积甚至连空气都无法穿透。 呵!好个软玉温香抱满怀!冷夜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飞来艳福深感好玩,不过也进而发现横陈在上方的娇躯软软香香的。 第3章 哇,看不出这位外表看起来纤巧苗条的女记者竟有著令人不可小觑的内涵。 饶是沉魅影的个性再怎么漫不经心和不拘小节,面对此种尴尬情况,一张俏脸不免也烙上一层重重的红彤;她急忙试图挣扎撑起身子,却……自己的下半身似乎碰到了他下半身那不该碰的──东西。 完了!愈是紧张尴尬,脑子就愈呈混乱状态,四肢仿佛失去了动力,呆呆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糟了!惨了!剩下的清明理智只能教导她去向被她压住的冷夜求救,但……但是,当她求助的眸光射去,回覆她的居然是一抹与他平日优雅形象完全不符的调皮眸光。 哦!不会吧?!她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可是,他的的确确是这样看著她的;不!不一样了!他的眼神现在又加上一道讯息──他现在非常满意两人目前的姿势,也觉得挺舒服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想移动。 他被压上瘾了! 不禁有些恼怒,这个冷夜果然如她先前所猜测的一般,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 “夜,你玩够了没有?”王牌经纪人终于看不下去,赶忙跟著蹲下去,悄悄声地对著躺在石噬系睦湟咕告道。 但沉魅影却直觉地知道,这个总爱用死人表情对待人的傅鑫哪是在为冷夜的声誉著想?!他根本是在嫉妒冷夜此刻的遭遇,他似乎恨不得跟冷夜交换位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这一摔竟摔出了意料不到的情况来?! “夜,你还想玩多久?你的支持者已经用眼睛在杀人了。”完全是吃不到葡萄的酸葡萄心态,傅鑫分明是在搞破坏,他决计不让冷夜继续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温暖滋味。 沉魅影偷偷地环顾四周,哇!吓死人了,数百道利芒正朝她刺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霎时一粒一粒地竖立起来。 惨了!她发现自己会遭到被围殴的命运。 冷夜总萛玩够了,俐落地抽起身子,再绅士地扶起了她,然而他额头上的瘀血却又引起支持者的一片不舍与讨伐声──“都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竟敢把冷夜打伤了。”立刻影迷们的妒意齐上心头,口不择言地指责沉魅影大声谩骂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委屈极了,这根本不是她的错。 “还敢狡赖,你欠揍!”暴动者竟然全卷起衣袖,挥拳朝她逼来,这一大群冷夜的拥戴者,迷偶像已经迷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她得想个能安全脱身的法子,沉魅影才正计画著……“快跟我来!”下一瞬间,她的手已经被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掌给握住,还拉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百米速度饭店内,朝后门方向逃逸出,再迅速跳上早已等在饭店后门口的白色轿车内。 “冷夜……”待影迷及记者们回过神后追赶而至时,白色轿车早已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马路上只剩下车后的排烟管废气在天空中飞扬著…… 第二章 四十坪的住宅空间干净整洁,完全不是她所以为的豪华气派或者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布置;毕竟以冷夜目前的身价,他是有住华宅、吃山珍海味的资格。 不过这一次令她傻眼的,换成是那位冷冰冰、不苟言笑、僵尸性格、超级不得人缘的王牌经纪人傅鑫,你们想像得到吗?他正在厨房忙著做生菜沙拉,偶尔还能在客厅听见他哼唱小毛驴的快乐歌声……噢,一个年近三十岁的老男人居然快乐地哼唱小毛驴?! “坐啊,别客气!”冷夜咧开嘴笑眯眯地招呼她。沉魅影则是继续冷眼旁观地打量他那贵族般的尔雅俊容,现在却挂上一对晶亮亮的淘气眼眸,这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唐突组合,出现他脸上竟又显得无比协调,这个男人著实透露著怪异。 依言坐入他对面的沙发,无可避免地也就看见了自己的杰作。沉魅影不好意思地问:“冷夜先生,你的额头还好吧?” “还好,现在不会痛了,不过这么大块的瘀青恐怕不可能一下子消褪,所以我想我得在家先躲几天了。” 他分明是在挑拨她的愧疚感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快乐地插嘴道。 “沉魅影。”她随口回应:“还有,很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既然没事了,我不打扰,先告辞。”敬了一个感谢的九十度鞠躬大礼之后,她立即转身大步迈向大门。 “等一下!”冷夜不怀好意地唤住她。“不交代一声,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啦?” 一道不祥的预感沉淀心底,她缓缓地、慢慢地、轻轻地旋转过身,又重新面对他。好巧不巧,入眼的第一道景象又是他额际上的那片瘀血。 “你的意思是……” “得把问题解决。”他指了指自己。 果然,他真的要向她索赔了。不过想想也难怪他,身为大红星,完全得靠那张脸蛋吃饭;如今她害得他暂时破了相、没脸见人,以他日进斗金的赚钱速度,这几天的不能见人,必然害他损失惨重。 “冷先生,对这件事我也深表遗憾,但你也亲眼目睹,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事件──这样好了,我把我这个月的薪水全赔给你,算一萛,大约有两万五左右吧!” 她觉得自己是仁至义尽了。 冷夜却摇著头。 不够?! “但我只有这些钱了,再多就没有了。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做人要讲道理,他怎能如此贪得无厌,他也要考虑到她得吃饭啊!可恶!要是他敢漫天喊价,她沉魅影不惜诉诸公堂,让法官来个公平截断。 “我可没说要你的钱。”他兴味盎然地看著她。 喔,他不要钱。“那你是要……” “我要你!”他修长有力的食指直直向她指去。 “你要我?”她吓得往后一跳,这算是哪门子的交易赔偿!? “对!我就是要你。”他露出极端纯洁、极其无邪的笑容说著:“我就是要你来替我做专访,而这篇专访的内容是需要你替我平反那些不入流杂志对我个人声名的恶意中伤及毁谤,尤其是“花花公子”这四个字,无论如何你都得替我连根拔除。”他充满期待地凝睇她:“如何?” 喔!原来他纯粹是为了公事,但不知怎地,她心头泛起一股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滋味来。 “你的要求我必须考虑一下。”收敛心神,她也端起严谨的工作态度面对他。 “你还要考虑?”他浓密的眉毛高高挑起。他没听错吧?多少记者想采访他却被僵尸冰人傅鑫给挡了回去,如今他平白奉送她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居然说还要考虑?冷夜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愿意为你做专访,而是因为你刚刚……”她慌忙解释道:“我跟你认识不过短短一个钟头,可谓仍是陌生人,以这种程度的了解,我根本无法判断出你到底是哪一种人物,也不知道你被媒体的批评究竟是遭人恶意中伤或者是确有其事,所以在我尚未真正了解你以前,我不愿意写出不实的报导。” “原来如此。”冷夜对著她正义凛然的可爱模样,欣赏透了。“这样好了,你就别急著走,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深入我的内心世界,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喽!”他兴匆匆地建议道。 “下一次吧!”她又拒绝说:“你脸上有伤,需要休息,我不好再继续打扰你,这是我的名片,等你有空,我们再联络。” “喂!等……” “再见!”二话不多誽,她真的毫不犹豫地走出冷家大门。 冷夜傻傻地呆望著她纤细的背影从门外消失后,才又转回那张紫色带有淡淡香味的名片──沉魅影?一个奇特的小女人,难得一见的奇葩,好特别! “她走啦?”傅鑫的脑袋终于从厨房探出来。“她好像一点也不把你放在眼里,夜,看来你的魅力真的有待加强。” “去你的!”他啐了一声。 “忠言逆耳,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项事实。”他仍不畏死地调侃他。 “你再说说看,我……”门铃突传来清灵的乐曲,冷夜催促道:“不跟你扯了,快去开门。” “小器鬼!”他咕咕哝哝地喃道,心不甘、情不愿地降级做门僮,门打开,一见来人,傅鑫原本充满生气的脸庞顿时又降成北极寒冰。“夜,不速之客。” “少爷,老爷有请!”两个魁梧大汉立于门外,对著彷如雕像的冷夜恭谨说道。 ※※※ 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大财团、大机构,果然不同凡响。 单凭办公大楼的摆设,就足以令人咋舌,让人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魅力。 光可鉴人、足以当照明镜子的昂贵大理石势搪整栋三十层大厦的每个角落,水晶琉璃灯饰是光线的唯一来源,得花上一般上班族半年薪水的桧木办公桌椅更是人人坐拥一套,更遑论价值惊人的高科技电脑产品及周边设备几乎充斥在数千名员工的身旁。 富丽堂皇、应有尽有的布置是冷氏财团掌门人冷繁毅的最起码要求。富可敌国的他当然要向世人炫耀他的荣华、他的地位、他的尊崇、他的非凡。个性睥睨一切、性喜君临天下的冷繁毅,挟其庞大的财富,以雷霆万钧之势操纵著无数人的生活,其个人的所作所为,得到的当然也是正反两面的极端评价。 这就是冷氏财团总公司的气派,也是冷繁毅发号施令的场所。 “冷夜?!”官紫纱讶异地看著他。 第4章 她没看错人吧?这男人怎么可能主动“自投罗网”地回到冷氏集团来? “你也觉得很惊讶是不是?”冷夜对这位在美国认识的知交好友投以一记亲切微笑。 “你用不著工作妈?不然怎么会有时间来探望你爷爷?”她问道。这对祖孙的复杂关系及纠葛恩怨,她是少数知晓内情之人。 “你想我的工作做得完吗?”他仍然是笑吟吟地反问。 这倒也是,这位光采夺目的巨星已经忙倒连睡觉都叫奢侈了。 不过她就是觉得奇怪,冷夜今天怎么会拨空亲临他最不愿意涉足的地方? 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潇洒地耸肩,高深莫测地回答她的疑问:“不是我想来,而是没办法。尊贵的皇帝已经下了圣旨,说我再不去见他,他就要轰了我的经纪公司。你知道的,他那个人说得出、做得到,所以我要再不去觐见他,岂不是害了我的朋友失了身家。”他又比了比身后两个训练有素的魁梧保镳,说:“所以只好让人给押来了。”谈笑间,净是对他祖父的讥讽。 “冷夜……”她轻轻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能怎么说呢? “好了,先别谈我。紫纱,据我所知,你今天是身负重任吧?” “是!”她照实地点了头。 突地,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晶亮的瞳眸已被悲怆的空茫所取代,甚至连说话的口吻都显得咬牙切齿:“紫纱,若是能够的话,帮我个忙。” “你想要我?”官紫纱内心隐隐浮动。她看得出他眸内所燃烧的并不是普通的怒意,而是可怕的恨! “是的,我想要你,更希望你能够帮我……”他再向前走一步,优雅如水的气质全然消褪,此刻的他彷若噬人的猛兽,眼里闪著残忍、邪恶的光芒。他冷冷地说:“撒手别管!或者干脆大开电脑门户让敌人任意夺取他们想要的一切商业机密,让这群人有筹码弄到冷老皇帝的惊人财富,让他失荣华、失地位、失尊崇、失非凡,什么都不必留给他,最好是一滴都不剩!” 不等官紫纱回话,他立即转身而去,只间吊诡的笑声回荡在长廊四周……冷冽、无情、迷离摄魄、诡谲得教人心寒。 望著他彷如索命鬼魅的背影,官紫纱不禁感慨万千……※※※ “你好大的架子,要见你一面,居然得要我三催四请。”冷繁毅,冷氏财阀的掌舵者,年已七十,却完全看不出有一丝老态龙钟的模样。瘦削的颊、高挺的鼻、紧抿的薄唇,脸上的线条全代表著强硬,一如他的个性一般尖锐而不妥协;一双有神的锐利眸子,正射出教人不寒而栗的光芒来。 “往后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来觐见你。”冷夜冷峻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丝毫不受冷繁毅不可一世的气势所打压。 “冷夜!注意你的身分,别忘了我是你的什么人!”冷繁毅冷冷地用指关节敲打桌面。 淡淡一笑,掏了掏耳朵,冷夜瞪著眼前的老人道:“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你是谁,我清清楚楚地明白,我有个家财万买、权势如天、高贵不可攀的祖“你这是什么态度?”忿怒的拳头重击办公桌,发出骇人的巨响。 “我还没褒奖完毕呢!歌功颂德还不算是你最爱的娱乐。”他漆黑的双眸闪著恶毒的锋芒道:“我的祖父大人不单头脑聪明无人能及,做事之绝、之狠、之凶、之残更是一流,难怪可以手握半壁江山,无人敢轻捋其虎须……” “住口!”冷繁毅怒吼一声,一个巴掌打在冷夜俊美的右颊上,紧绷著的面部线条不住抽搐著……“敢做为什么不敢听?”无视颊上的五爪红痕与疼痛,冷夜充塞怨恨的眼神直直勾射他。“冷老先生,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你竟然还敢讽刺我!”他的胸脯剧烈喘息著。“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敢犯上!” “需要别人教我吗?”冷夜狂傲地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种血缘,你怎敢奢望自己会有好子孙?!” “可恶!”冷繁毅的巨擘又朝冷夜的左脸甩去。 “你没有教训我的资格。”冷夜闪过那一掌,森冷地盯著他。 “我没有资格?”他抓狂地咆哮:“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格!”他枯瘦却强健的手立刻抓起身旁的拐杖──“爷爷,别这样!”蓦地,办公室外闯进一名年约二十七岁的美丽女子,她急忙阻止这封像仇人似的祖孙继续相残下去。 “冷夜,快向爷爷道歉!” “又来一个帮凶。”冷夜淡漠无情地喃著。 “你还不认错。”眼看冷繁毅的拐杖就要临空而下……“爷爷,您别发这么大脾气,有事慢慢说,小心您的身子。”冷琳抢下拐杖,搀扶他的身躯坐下,又赶忙泡了杯上好龙井给气急败坏的冷繁毅消解满腔怒焰。之后转身对冷夜说道:“冷夜,注意你的态度,你知不知道爷爷这回找你来是有要紧事想跟你商量,你怎能一见爷爷就出口伤人呢?” “谁伤得了高高在上的冷皇帝?”他的笑容至今仍无温度。 “你──”冷繁毅气得猛喘几口大气。 “爷爷!冷夜不懂事,您别再跟他计较,快将您的心意告诉他,冷夜会很开心的。” 他望了望干孙女冷琳,心理也有了数,继续跟冷夜吵下去,丝毫不具任何意义,他的决定要紧。 收起欲懪的情绪,冷繁毅先浅啜一口香味盈绕的龙井,再瞪视著满脸不耐的冷夜。“回来接掌冷家的产业,还有,把你那份丢人现眼的工作给我辞了。”他霸气十足地命令道。 冷夜嘲讽的微笑冉冉漾起,按著,竟忍俊不住地放肆狂笑起来,他指著冷繁毅笑说道:“哈……哈……你说……你说我的工作丢人现眼……哈、哈……” “冷夜!”冷琳心急如焚地制止他。老天!他难道非要气死冷繁毅才甘心吗? “哈……哈……”他边笑边后退……边笑边后退……一直返到了门边,他的笑声才乍然止住,狰狞的面容不屑地睨看著浑身发颤的老人,还极尽凄厉地一字一句道:“冷老先生,你仔仔细细听好──会议你觉得丢人现眼的绝对不是我的工作,而是我这个人。你听清楚没有?是我!所以你若想保住你的面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承认我的存在,永远都别来认我!”语毕!门把一拉,掠身而出,毫不留恋的修长身形无情离去。 “该死!”冷繁毅濒临疯狂地咆哮道:“我冷家怎么会生出这种不肖子孙?怎么会有这种冷血动物?” “爷爷,您息怒,别这么激动。您听我说,冷夜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他会后悔的,您放心!我会去劝他,我会让他回心转意,让他明白您的苦心。”冷琳急急保证道。 “你给我听好!去告诉冷夜,这个世界谁都可以件逆我冷繁毅的命令,就唯独他不行,要他给我牢牢记住!只要是流著我冷家血的人,谁都不许违背我。” 她暗暗叹了口气。“是!” ※※※ “可怜啊!五爪痕。”傅鑫像在欣赏艺术品似的绕著冷夜团团转,嘴巴还不断地啧啧称奇:“一天两劫,我看今天八成是凶日。” 没好气地,冷夜当场一记大白眼回赠他。“是啊!而且要不是我闪得快,你可能还会欣赏到一颗肿起来的馒头脸。” “生气啦!”傅鑫摇头无奈一笑道:“我看一定是你把他给气疯了!” “这是他该受的!”他阴阴地道。对冷繁毅,他不觉得有留情的必要。 “夜,别这个样子,再怎么说他总是你的亲爷……” “不是!他没有那种资格,我也高攀不起。”他瞪起眼睛,警告著他:“傅先生,若是知交好友的话,最好别再把我跟冷家扯上关系。” “是!是!是!大哥我失言了,请你高抬贵手,大人不计小人过。”顿了会,傅鑫还是忍不住地问:“但是你爷──不!是冷老皇帝,他会就此罢手吗?” “不罢手又能如何?生命是我的,这副躯壳也受我操纵,除非他想要的是一个没生命的臭皮囊,否则他永远控制不了我。” 一字一句听得傅鑫心惊肉跳。 “夜……” “好了!好不容易才摆脱魔掌,别再谈那些教人倒尽胃口的无聊事。” “但……” “我没事,可以应付得了他。倒是你,最近要小心一点,我担心他会把目标指向你。”毕竟是个人的私人恩怨,若因此牵连上好友,冷夜委实感到过意不去。 “小子!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跟我说这种客套话;况且,我还计画从你这颗摇钱树上狠狠捞上一大票呢!” “又有了?”他总算提起兴致来。 “对!所以你最好赶紧想个法子把额头上的瘀血和脸颊上的红痕给我去除掉,否则这张又青又红的脸怎么见人。” “ok!”他潇洒地比了个手势。 “那我赚钱去了。”吹著口哨,傅鑫踱出了门外。 门一关,声音立即被绝佳的隔音设备给阻隔于门外,在没有人声的空间里他竟觉得异常清寂;而早先那两个钟头的会面仿佛打了场硬仗似的,突然让他觉得好累。 冷夜疲倦地倾靠在椅背上。 不想闭眼休息;但不受控制地,那一段他想忘记却总是志不掉的往事,又伴随著此刻的空茫寂寥一股脑儿全跃进大脑中,反覆地翻腾著……一双致命的手,惨不忍睹地身首异处,那悲惨的景况在他眼前晃来荡去──那是他母亲的最终结局。 第5章 恐怖的梦魇,他总挥之不去!思及此,他低下头揪著浓密的黑发,肩膀正痛苦地抽搐著,苍白的脸孔渐渐不似真人,深邃的黑眸再次翳上一层怨恨的晦暗……不期然地,眼角余光突地瞥见茶几上那张淡紫色名片。不可思议,熊熊怒焰竟被沉魅影这三个字给渐渐遗忘,甚至不自觉,他的唇色竟然扬起一抹笑意……呵!沉魅影。 ※※※ “冷琳,一块去吃中饭!”倪呜渊走进她专属的经理办公室。 有礼的举止、俊秀的相貌,他向来是不惹人讨厌的。同事五年,对彼此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但一直以来,冷琳总把这号有心人物巧妙地安排在普通朋友之列;而他,也甚是自知地不做出逾越的事或讲出令她为难的话语。所以这些年来,他们的关系始终维持在一条平衡线上,也或许两人都在找寻适当的机会,才敢跨越界线一步。 “你自个去吧!我现在没空。”冷琳头也不拾地收拾长桌上的各式卷宗,看得倪呜渊甚是不解。 “这个月分的公司营业报告不是已经结算完成了吗?你们会计部门不也把资料呈交给冷总裁了,那你还在忙什么?” 她淡淡一笑。“不是结算的问题,是我必须把会计部的工作做个总结,让接手的人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情况。” “你是说,冷总裁又调换你的职位了?”倪呜渊睁大了眼睛。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继续整理著桌上的物件。 “这次又是哪个部门?”他问话的口吻充斥著对冷繁毅这项安排的强烈不满。 “发展部。”她无怒、无喜、无所谓地道著。 “冷琳,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冷总裁有没有想过,好歹你也是他的干孙女儿,他怎能对你比对个外人还不如?而你,你怎么不开口问问他,这些年来他总是在你熟悉一个部门之后又立刻调走你,他这种奇怪的安排究竟是持什么理由?”倪呜渊甚是为她不平。 冷琳倏地仰首,责备地望著他道:“冷总裁没有持特别理由,他这么做,纯粹是想给我更多磨练的机会。” “事情真如你想像的这般简单?”他不畏地续道。 “不然你以为呢?”冷琳目光如冰地看著他。 倪呜渊重重地叹了口气!她难道听不出来,他是在为她不值? “冷琳,我不是故意挑拨你与总裁之间的亲情,我只是对他的作法感觉无法赞同。” 她抿了抿唇,逃避什么似的撩起覆于额前的浏海,一对明眸转了过去。 “我们都认识五年多了,称得上是好朋友,我刚才措辞激烈地指责总裁,纯粹是因为我关心你。” 她不言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无所谓,你能明白就好。”带著莫测高深的笑容,他向前走近她,仍然继续说道:“也许你觉得我多嘴,可是有些事我真的不吐不快。冷琳,你是这么善良、这么有能力,虽然你跟总裁并无直接的血缘至亲关系,但毕竟你也喊了他二十七年的爷爷。” 心一恸!她的脸庞突然乍现苍白。 “冷琳,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你所付出的跟所得到的回报不成比例吗?” 他的话又再次造成它的情绪烦杂不稳! “总裁的疑心病实在是太重了……” “好了!别再说下去了!”她几乎抑制不住地制止他再言。 “好吧!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不多说了,对不起!妨碍你了。”双手一摊,他立即转身大步离去。 “等一下!”她又突然唤住他。 “还有事吗?” 她的唇轻轻颤著,似乎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你……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个便当好吗?” 他扯出一记笑容说:“当然没问题。” 望著他轻快的步伐走出这间办公室之后,冷琳又低头审视著那几大箱准备移交的卷宗。蓦地,心头响起一道疑问来──难道说,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辛苦就必然有代价吗? 原本笃定的手,此时竟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第三章 “我的吸引力果然是一流的,从拨电话给你到现在不过短短半个钟头,你居然能够从那么远的地方飞奔到我面前来。”冷夜脸不红、气不喘地对著刚奔跑上楼的沉魅影自吹自擂地说著,一点都不怕闪了舌头。 她不能苟同地皱皱小鼻子,深觉有解释的必要:“我想你是误会了,其实这段时间我原本已经排好访问另一位影星的,要不是我的朋友拿著菜刀威胁我,要我无论如何得在中午以前拿到你的签名照的话,我想我会把你的访问排在下星期再进行。” 冷夜得意的笑脸瞬时被她老实的冰水泼得无地自容。 天啊!自尊心第二次严重受挫于这个女人之手。 不过他也才委靡三秒钟,立刻又振作了起来,不服输的个性已然决定要给这位不把他恐怖魅力放进眼里的小丫头一点颜色瞧瞧。 “沈小姐──哦!不好,叫小影会来得亲切许多。”他想用醉人的眸光迷死她,更想用性感的嗓音把她收服于掌中。“你应该是不会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会不会都让他说完了,她哪有置辩的余地?! “无所谓!”没必要在名字上计较。 “那太好了!”呵!第一步计画成功,他迷人的笑脸充满著诡谲色彩。“小影,别客气,请坐。” “谢谢!”她坐进软绵绵的舒适大沙发之后,随即摆出了专业的工作态度,从大包包里头掏出了笔记本、原子笔,外加一台录音机;当访问的工具都准备妥当,沉魅影一个侧头──喝!呼吸差点停止!天啊!他什么时候从对面沙发挨近她身边来的?她怎么达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个人是个鬼呀!神出鬼没的。 “别急著工作,我们先聊聊天好吗?就当是培养访问情绪,你说好不好?”他央求道。 好是好,只是他有必要靠得她这么近吗?糟糕!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了。沉魅影偷偷地想著。 耶!她不出言排斥,好现象。呵!呵!第二步计画又成功了!冷夜偷偷她笑著。 “小影,我发现你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记者。”从她身上所发出的淡雅处子香泽甚是醉人。冷夜忍不住偷吸一大口。 “是吗?”她非常怀疑他这话的可信度。她相当确定,在敲伤他额头之前,他们两个根本未曾有过接触,而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地称赞她。 完全想不到,这个在舞台上、萤幕中形象尔雅、气质高尚的冷夜也会睁跟说瞎话。 “我可不是在讨好你。”沉魅影这下结结实实被他吓一大跳,这人难不成有读心术?“我可是真的拜读过你的作品。”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他不甘不愿地暂时离开她醉人的体香,飞快地跑到书架前取出一本《财富经济杂志》,立刻又挨近她身旁:“这篇揭露官商勾结的报导是你的杰作,对吧?” “你真看了?”她的跟睛绽放光亮来:“快告诉我感觉如何?”她一向很在乎读者对她的评断。 “棒呆了!敢写人所不敢写之事,你甚至比除三害的周处还要令人肃然起敬,由此即可判断出,你这个人必定是满腔的正义感,不畏强权恶势力的威胁,是个肯牺牲自己为民喉舌的大好人……”他加油、加醋又添料地不住赞美她。 好话有谁不变听呢?沉魅影当然也不例外,但在开心的同时,她可不会把自己捧上天,她只是双颊泛出酡红来……“你说的人夸张了,我没有你形容得这么伟大。” “谁说没有,我还觉得我的形容词根本不及你作为的万分之一呢!我真的太钦佩你了,而我的身边恰巧就是缺少你这种人帮我……”他继续口沫横飞地诱她一步一步跌入他所预设的陷阱中。 “你不能把所有的功劳全都加在我身上,我只不过是借助工作之便,才能挖到这条大新闻。其实只要有心,我想任何人都能将这件事弄出个圆满结局的。”沉魅影忙著推却冷夜排山倒海而来的歌颂,大意得没去发现他闪烁著奇异光芒的眼神。 “所以说呢,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希望你把明星杂志社的工作给辞掉,过来这边当我的保母好吗?” “当你的保母!保母?!”蓦地,她的眼睛睁得好大。“你刚说什么来著?” “我说我想聘请你来当我的贴身保母。”冷夜非常欢喜地重叙一遍。 “你没说错吧?”她实在不敢置信。 “没说错,千真万确!”他朝她猛笑,笑得她开始心猿意马。 “可是……可是……可是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超级经纪人随时随地伺候著你。” “他只是负责替我接洽工作,其余的,他根本一概不管。”他把傅鑫说得好卑劣。 “不会吧?”她谨慎地看著他说:“可是我上回明明看见他在厨房帮你张罗食物,我看他是很热心地在照顾你。” “no!他不是在照顾我,他是在照顾他的钱。”对不起喽!超级经纪人,美色当前,他只好先暂忘朋友道义。“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可是一棵超级摇钱树。” “他真的是这样对你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从来不管我累还是不累,若接一大堆工作,把我当成是牛一样奴役著。”他凄苦地道。精湛的悲情演技,让人不信他也难。 “傅鑫怎么能够这样子对待你?他太过分了,不行!我找他理论去,替你讨回公道。” 第6章 果然,冷夜成功地挑起她丰富的正义感。 “小影,你千万不能跟他吵,也不许把我刚才的话全盘告诉他,你应该听说过的,傅大经纪人可是出名的难缠人物,倘若你现在得罪他,那往后我就别想再有工作做了。”他悄悄地扮了个鬼脸,如此中伤傅鑫,若是被他知晓,肯定被他生吞活剥。 “你考虑的也对!”沉魅影收敛起忿忿不平的情绪,脑子同时也浮现众家同行对傅鑫的评语,结论是:那个僵尸冰人的确有好几把刷子。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冷夜继续被他荼毒下去吧! 突地,地想到了个救冷夜逃出魔掌的方法──“干脆这样,你脱离他的门下好了,去找个可以信赖的经纪人,重新出发。” 他直摇头道:“行不通的,我跟傅鑫早就签下一纸长约,若是我想中途解约的话,就必须赔偿他很多钱,我负担不起。” 这个吸血僵尸冰人,简直吃定了冷夜,他真是人、太、太卑鄙了! 对他这种人,怎么可以让他继续志得意满下去,是该想个法子的,可是……她突然惭愧地俯下头,低低地道:“对不起!我也没钱,所以帮不了你。” 冷夜好生感动,对他这个尚称是陌生人的人,她居然愿意如此掏心掏肺、两肋插刀! “小影,我想过了,钱我们可以慢慢赚,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你要答应待在我身边当我的保母,好吗?” “可是我不懂这工作。”咦,他怎么还是绕回到这个话题来? “不要紧,我可以慢慢教你,放心!你只是跟在我身边帮我整理一些资料而已,不会有大问题的。”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反而给你增加更多的麻烦?冷夜,我建议你该去找熟悉这一行事务的人来帮你,这样才不致有后顾之忧。” “这样的人不好找呀!”冷夜可怜兮兮地博取它的同情。“很多人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他们大多想从我身上捞些好处,有了傅鑫这个前车之鉴,你以为我可以去随便信赖人吗?”他大大地数了口长气说:“我会选择你,完全是因为我信任你,知道你会用真心待我,你要让我失望吗?” “可是……可是……”她又想到了理由。“我是女人,我担心我会对你的名声造成不利的伤害,你的影迷们的杀伤力很可怕的。”不久前才有殷鉴,她不得不害怕。 “放心!这事由我负责。”他拍著胸脯保证道。 “可是……可是……” “小影,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他黯然神伤地低头道。 “哦……”她大致可以想像得出来。 “却有一大票敌人。” 这也是实话,在这种竞争激烈的行业里,是最容易制造出敌人的。 “所以你可以想像出我的寂寞。更惨的是,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他苦涩的眼睛直勾勾地町著她瞧,流露出无尽的控诉。“其实美其名叫做保母,实际上我只是想找个人陪在我身边跟我聊聊天、分担我的烦恼。” 他乞求的眼光好生可怜,让人觉得好不忍,她原本难以感动的心房开始动摇……慢慢地动摇……“算了!”他抱头:“我不应该勉强你的,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强人所难呢?!” 望著他的失望、他的沮丧、他的痛苦模样,简直教人于心不忍。 沉魅影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见死不救的刽子手。 “当我没说过……”冷夜抬起头,敛起双眉说。 “不!我答应,我答应帮你了。”沉魅影激动地握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住他的大掌,拼命地喊道。 没办法,地做不到见死不救。 “你真的愿意帮我?”他深邃的眸子瞬时绽放出百万瓦特的光亮来。 “真的!”她点头如捣蒜。 “太好了!太好了!”唷呵!他差点惊呼出声,第三步计画总算大功告成了。 冷夜反手握住她的柔荑,这感觉是这样的暖和、这样的温柔,尽管有“摸”之不武的嫌疑,但也因为这一握,让他心底深处切切实实警觉到──对于沉魅影,他仿佛著了魔似的,不愿再放开她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奇怪? 沉魅影坐在舞台下方最前面的位置上,专心注视著“a.s.”九六年的春夏服装※※※ 展示会的演出。 一开始,首先上场的是女性的服饰表演。美丽且高高挑的女模特儿们个个装扮美艳,身著名设计师的心血结晶,在舞台上轻快地飞舞著,如梦般的举手投足尽情展露风情,不断地在舞台上穿梭,转著一圈又一圈的台步,掌声总是稍歇后又立即响起,如此重复著一次又一次,直到女装部分全部展出完毕! 在稍歇几分钟之后,台上灯光又再度大亮,全场观众和来宾翘首引盼的焦点,这一场盛会的最重要主角,终于登场──上身穿著黑色网状莱卡衫,下身则是一条剪裁合宜的黑色皮裤,古铜色的肌肤在敞开的领口中若隐若现,在优美音乐的包围下,他踩著独树一帜的舞台步伐,寻著缥缈移动式的旋律来回著。感觉虽然清爽,却又透出无比优雅来。 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冷夜,正是各地方的名设计最钟爱的男性模特儿,谁教他有这种本事,即使他身上所著的是一件不甚突出的设计,却只要一穿上他的身,他就有办法让人们的眼睛去注视他身上所有的细节,将设计者的理念推向最高的顶点。 而观众所持的相机也都在这个时刻无法控制地纷纷按下了快门。 这正是他为何能在短短一年内从竞争激烈的模特儿圈中闯出一番天地,成为闪亮新星的最主要原因。 不过这也却是沉魅影最感奇怪之处。 怎么说呢? 在她成为他近身保母这半个月来,她对他的认识跟此刻站在台上的冷夜根本截然不同,除了外表之外,她差点就要以为这根本是不同的两个人。 工作上,他可以表现出一丝不苟的敬业态度及令人十分激赏的专业形象,完全有著大明星的条件,就举此时的例子来谈,他凭一脸的自信与完美的微笑,就已经惹得台下众多女子看得一脸痴呆外加流口水又忍不住尖声喝采。这样尔雅温柔的男人让人感觉高贵不可攀。但,一旦出了工作范围以外,他仿佛换了个灵魂似的,行为模式活脱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调皮兮兮地绕著她团团转,又老是出些神经兮兮的点子捉弄她,等到终于弄火了她,他居然能够立刻摆出一脸无辜受伤的惨状逃过她的苛责。 真的是很奇怪?一个人怎么可能用完全截然不同的形貌周旋在她身边,还扮演得可圈可点,甚至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难不成……难不成这个人有著双重性格? “小影,冷夜的演出结束了,我们该走了!”傅鑫特意讨好的嗓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 “喝!”从沉思中惊醒,沉魅影一回眸,见著的是傅鑫谄媚的脸庞。“别靠得我这么近,你想吓死人啊?”她凶巴巴地吼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 可惜他委屈的表情完全得不到沉魅影的同情。 谁教这个吸血僵尸冰人,性喜奴役冷夜,沉魅影一见他就有气。 搔搔脑袋,傅鑫不解透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般讨厌他?即使他长得没有冷夜那张脸孔好看,但起码拿来招蜂引蝶也是绰绰有余,可是她却把他当作垃圾,半个月来俨然用尽了不屑、鄙夷、讨厌的口吻对待他,这是什么道理呢? 或许他该找一天好好问问冷夜,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你不是说演出已经结束了吗?那你干嘛还赖著不走?!”沉魅影冷冷地斥责他。 反了,反了,这下全反了!向来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几时自己的身价竟然跌到此等凄凉惨况,被人称为超级王牌经纪人的他居然反过来被这个半吊子保母爬到头顶上撒野,这真的是、真的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只不过……一旦思及冷夜对她的照顾,可以想像他骂人之后得承受的结局──尸骨无存。 可怜啊!鼓著嘴、有苦难言的他只好和沉魅影走向后台,会集已换装完毕的冷夜,跳上白色轿车,一车三人继续往下一个拍片的地点奔驰而去……※※※ “小影,我刚才的表演,你感觉如何?”又来了、又来了,那张俊美至极却又谄媚兮兮的嘴脸又倾近向她靠过来了。 “不错!”她忙道,又赶紧挪开身子,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免得老是被他吓得无法呼吸外加心脏碰碰乱跳。 “真的不错吗?那你干嘛一脸害怕样?你该不是在安慰我的吧?”他又往她身边移动一个位置。 “不是安慰,我说的是事实。”她又往旁边挪了挪。老天!他是否要将她逼得气绝身亡才甘心? “你说的若是真话,就应该坐过来靠近我一点,故意离我这么远,心虚啊?” 连距离的远近他都可以拿来谈判,这种伶牙俐齿的男人怎么可能斗输那个呆呆拙拙的传釜鑫呢?这中间的转折未免惹人质疑? “你在发烧啊?不然脸蛋怎么红通通的?”冷夜眉一拧,大手就伸出往她脸上摸去……“我没发烧!”她一个巴掌打下那只仿佛鬼爪似的巨擘,连忙低下头塞了个理由给他:“是空调设备太弱,所以才会觉得有点热。” “怎么可以让你觉得不舒服?!”他马上招来工作人员,指示他们加强冷气的温度。而大牌不愧就是大牌,一个喊热,小型电风扇及冰开水就立即出现在冷大公子的面前,当他拿到这些消暑妙方之后,又一个旋身,全孝敬沈小姑娘去了。 第7章 “还热吗?要不要我替你扇风?”他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了一把扇子来。 “不用、不用了!”她赶紧推辞,记者该具备的警觉天性已经在警告她,四周的工作人员有人开始对她评头论足;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传鑫则用一对若有所思的眸子直直瞄看她,瞄得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其实,她心理非常清楚,偶像明星一向最忌讳闹绯闻,冷夜现在对她动口、动手又动脚的模样,确实会损及他的偶像地位,也难怪傅鑫忽然朝她咧嘴笑开的表情,充满著阴森诡谲的色彩。 “小影,你的肚子饿不饿?”冷夜毫无所悉般的继续对她大猷殷勤。 “不饿!” “想不想睡个午觉?” “不想!” “要不要我帮你捶捶背?” “你可不可以闭上尊口?”她忍不住大声道。 “哦!我懂了!”他终于感觉到了。“你一定是睡眠不足,才会这么大火气上他极尽阿谀之能事:“我让傅鑫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我才要拜托你安静一点行不行?”她猛翻白眼!他当她是猪啊?!对一个每天慬工作八小时的保母而言,哪来有睡眠不足的困扰?这个人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天啊!天啊!天啊!她是他花钱聘请来当保母照顾他的,怎么这十五天来的相处反而全是他在对她嘘寒问暖?真弄不懂,到底是谁在照顾谁啊? “生气啦?我也是一片好意。”他一脸受伤神色。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只是……”唉!只是什么?她居然说不上来,唯一能确定的,她的良心再一次被他的可怜表情给折磨著。 “冷夜,你还在打屁啊?!导演在催人了。”傅鑫终于按捺不住地踱过来,催促著一脸意犹未尽的冷夜快上戏。 “知道了!”他揪紧的眉毛横了横好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导演的方向走去,一路还忍不住嘀嘀咕咕直抱怨……无缘无故接这么多工作干什么?害他少了很多可以跟沉魅影独处的机会──他头一回对傅鑫的高工作效率感到厌恶。 “冷夜很喜欢你!”傅鑫一生入她身边,头一句话就造成了石破天惊的效果。 “你……你……你少跟我开这种玩笑,他……他怎么会喜欢我?”沉魅影结结巴巴地否认著。 “我跟冷夜认识十五年了──” 那反过来说,他也压榨冷夜十五年了。沉魅影在心里替冷夜抱不平。 傅鑫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所以他的心思我当然知道。” 是吗?不过以他压榨人的本性,他的这番话肯定是另有所谋。沉魅影肯定地想。 “喂!怎么都不讲话,被我的话给吓著了啦?”唉!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沉魅影突然狠狠瞪视传鑫,义正辞严地道著:“我明白偶像明星最注重名声,所以你尽管放心,我对冷夜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为什么?”傅鑫不开心地问:“撇开他的身分不谈,夜是个好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好人,但问题是出在──”她横看他。“他若交了女朋友,声势一定往下滑;而你,你这个卑鄙小人,到那时候就可以告他违反合约协定,然后向他压榨七亿元的违约金,你以为找会上你的当吗?”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违反合约协定?什么上亿元的违约金?”傅鑫听得一头雾水。 “别再装蒜了,事情的始末我已经请征信社的人帮我调查清楚了。”为了避免把冷夜给拖下水,她只好睁眼瞎掰一通:“你为了控制冷夜,用计策骗他签了一纸完全不利于他的合约书,只要他不听你的话或者稍有异心,你就可以用他违约来告他,要求赔偿。”她忿忿不平地继续指责道:“你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法,真不辱了你“吸血僵尸冰人”的封号。” 傅鑫把这番狗血淋头的话语细思一遍之后,这才森冷地朝她问道:“刚才的话全是冷夜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不关冷夜的事,他什么也没说。”她急急地护卫著他。 不是冷夜说的才怪。傅鑫阴森森的牙齿怵目惊心地磨著。 这小子,为了钓马子,居然把他贬低成是个十恶不赦的超级大混蛋,难怪沉魅影会这般排斥他。好啊!这笔帐可有得算了。 但是眼前要务,是他仍得继续扮演大奸人的角色,否则牛皮一旦戳破,难保冷夜初萌芽的恋曲将无寂而终。 “既然你全知道了,最好就别违背我的意思,否则我保证让冷夜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他威胁著。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种人得逞吗?”她用食指不客气地抵著他的胸膛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冷夜的。” 她的郑重承诺、她的无畏迎战,仿如母鸡保护小鸡的圣洁容颜,让傅鑫在好笑之余却也不免深深感动……这才了解到,冷夜为何想要把她留在身边;的确,这朵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怎能不去珍惜呢? 失笑中,他的心头突兀地又起了另一股念头──或许可以借助沉魅影的魅力,将已深陷于仇海之中的冷夜给拉出来……※※※ 跟傅鑫大战一回合之后,表上的时针不知不觉又滴答滴答跳过了五格──六点了!外头的月儿也该浮现了吧?!然而摄影棚内的灯光依然大放光明,拍得不亦乐乎的导演似乎没有喊停的意思,只见冷夜不辞辛劳地将全副精神全摆进剧中人的角色中,似乎也忘了她的存在。 而傅鑫呢?那个世纪超级大坏蛋早就不晓得躲到哪边纳凉去了,只留下她一人手捧著特地为冷夜准备的便当,呆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看著工作人员跑来跑去,让顶上几万瓦特的强烈灯光照得她头晕目眩的。 “魅影!”忽地,她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下。 “程骅?你怎么来了?”她好惊讶。 “当然是专程过来看你的。”自从知道她来当大明星的保母之后,这还是他头一回来探班,不过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嘛!至少那个大明星现在仍然活得好好的,没有任何闪失。 “谢谢你!”沉魅影朝他露出感激笑容。 “有什么好谢的?你忘了啦,我们是什么关系?!”他挥了挥手。 “说的也是。程骅,你带什么来了?”她敏锐地吸了吸鼻。 “卤鸡脚!”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你还没吃饭吧?” “知我者,程骅也!”她毫不客气地接过人间美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立即大快朵颐起来。 “小影,你吃慢点,喂!别噎著了!”程骅体贴地一边帮她张罗开水,一边拿纸巾让她拭去手上油渍,还一边调侃她:“大明星没给你饭吃啊?瞧你饿成这样。” “不是啦!你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的嘛,十来天没机会吃,想死了。” 程骅望著她纯真的容颜,不禁失笑道:“那我下次再帮你带……” “不用了!下回我会替小影准备好的。”一道寒芒射进他们对话之间──是冷夜。奇怪了?他是何时下戏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真不负神出鬼没之名。 “嗨!你好!” 程骅站起身,礼貌地对他打著招呼,冷夜却连看也没有看他一跟就迳自对沉魅影道:“拍完了,我们回去了!” “是吗?哦!”她连忙收拾好包包,背上肩膀之后,转头对程骅道:“我搭你的便车回家。” “没问……” “你还不能回去,待会儿得跟我回去和傅鑫会合。”他嗓音淡淡漠漠的,不过脸上隐隐有青筋浮现著。 “可是……”奇怪?冷夜不是一向准时让她工作八个钟头就放行的吗?这回怎么临时加她的工时,难道出了事? “我的工作行程临时有变动,需要你的配合!”冷夜道。 “喔!”原来是这样,那就得配合他了。“程骅,你先回去吧,事情办好之后,我再自己坐车回家行了。” “冷先生住哪儿?我等你处理完,再去接你!”程骅好心地道。 “不必你劳驾,我会送小影回去。再见!”他霸气十足地挽住她的胳臂,不理众人的目瞪口呆,拖著一脸茫然的沉魅影,快步离开摄影棚。 ※※※ “喂!我是人耶!不是死狗,你别这么用力拖著我走嘛!”沉魅影气喘吁吁地被一脸阎罗脸的冷夜从摄影棚拖上车,又从车子拖进他的公寓里。冷夜一路闷不吭声的模样,活像被人倒了几十万会钱似的。 “你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导演给你气受了?”她再问。他却反手把她丢进沙发里。“喂!你变哑了啊?”她终于忍不住大吼道。 “他是谁?”冷夜半路在她面前,捧起她的秀颊,牢牢地望进她眼底深处。 “哪个他?”他完全出乎意料的举动,竟害得沉魅影一时忘了挣扎。 “那个在片场跟你有说有笑的男人!”他口气极其恶劣。 “你说程骅?哦!他是我一位很要好的好朋友。”奇怪?他干嘛用“捉奸”的眼神直瞪她?! “也就是男朋友的意思,是吗?”他泛酸的牙根迸出杀气腾腾的问话来。 “没有到那种程度啦!不过他确实是个好男人,值得女人托付终生,嫁给他会恨幸福的。”她一五一十说道。 “那我呢?”他挑起剑眉,慑人的魅力竟让沉魅影一时心神恍惚。 “你什么?”她无力地回道。 “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你什么人?” “你……你是我……我的雇主啊!” “就这样?”他仍然咄咄逼人。 第8章 “不然你想要怎么样?”沉魅影头一偏,甩掉捧住双颊的手,也甩掉了那一层恍惚。 “难道说,我引燃不起你的遐思吗?”他严肃的表情好骇人。 “什……什么?你说什么?”她被他的问题给问傻了。 “你难道对我完全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吗?”他再问。 她骇然地张著小嘴! “你真的对我达一丝感觉都没有吗?”他大喊。 天啊!天啊!她真的要昏倒了! “我这下完蛋了!”他突然抱著脑袋,痛苦地摊在地毯上。 沉魅影被吓呆了,她从未见过一向嘻皮笑脸的冷夜居然会伤心、难过至此! “冷……冷夜,你没事吧?”她轻轻推推他。 他抬起头,深黑的眼眸竟闪著迷蒙的水气,幽幽地说:“我想我真的没救了,我果然没有演戏的天分,难怪导演会责怪我,决定换了我。” “导演想换角?”她惊讶极了。 “是啊!”他可怜地百点头。 “怎么会这样?”她猛摇头。“不可能的,冷夜,我想一定是导演跟你开玩笑的!”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从你刚才不为所动的反应,我已经明白到自己的演技有多差。”他伤心欲绝地说。 呵!她明白了,原来……原来……原来他刚才的一番逼问只是在训练演技罢了,并没有特殊含意。 了解他的说法之后,她心底竟涌上一股不是滋味的骚动。 “小影,帮我一个忙好吗?”冷夜又突兀地提出要求。 “什么忙?”她的回话显得无精打采透了。 “客串一下女主角!” “客串女主角!”她不怎么明白。 “对!帮我好吗?因为明天有一场关键戏,导演已经提出警告,说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若再演不好,他肯定绝对要换掉我。”他一副可怜样地哀求。 “可是……可是我也不会啊,怎么帮你?” “很容易的,你只要坐著不动就行了。” “坐著不动?”嗯!听起来是满容易的。“那你呢?你的表演又是什么?”既然要帮忙就要帮到底,先大致了解剧情走向,这才能帮他擦出戏剧火花来。 “我的表演就是吻你!” “吻我?!”她错愕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张口结舌地杲愕在原地。 他赶紧露出最无辜、最无辜的表情道:“小影,那是一场亲热戏,大意是叙述我对女主角那分永志不渝的感情;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接吻经验,可想而知明天的演出必定很生涩,表现肯定不会好,可是这导演又下了最后通牒,我……唉!小影,被换角是一件极不名誉的事……”他愈说愈是伤悲,可怜的表情活脱脱像只没人疼爱的流浪狗。 冷汗涔涔滑落下,沉魅影的四肢百骸开始冰凉,成糊的脑子更是隆隆作响!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位名导演的青睐,却又眼睁睁地看它即将失去,这对我的演艺前途无异是一项重大的打击,唉!如果被换角的事实成真,我的地位一定不保。”他哀求说:“小影,就当我求你,帮我这个忙好吗?” 攸关名节大事,岂能用“帮忙”两字来解决;但,身为他的保母,肯定有绝对的义务帮他在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况且,一直以来,他待她可是不薄;再说,被帅哥偶像吻上一记,一点也不吃亏;认真算来,似乎她还占了便宜呢! “啊!”她猛然敲著自己的脑袋瓜,怎么心防又逐渐溃散了? “这么痛苦就别勉强了,我就等著被导演换角好了!”早已摸清楚她弱点的冷夜,不要脸地再度使用苦肉计,果然──“冷……好……好啦!可是……可是你……你要快一点……”她终究逃不开他的诡计,细若蚊呐的声音轻轻地从她小嘴儿里头飘出来,当她下一秒钟回过神时,竟发现自己已然沦陷在他如钢铁般的手臂中,整个人还贴在他的胸前。 他暖呼呼的气息直在她耳鬓旁拂著、拂著……拂得她心摇神驰,拂得她忘了所有疑窦,拂得她快疯了……“你放心,我会很快的,我会让自己很快情况的!”他追不及待地执起她的下巴,温热的嘴唇立即攫住她嫣红如玫瑰的唇瓣……一刹那间,她震惊得手足无措,只得任他所有的摆布。 她好清新、好纯洁、好羞涩,虽然她的反应显得笨拙,却让人不自觉地急欲接近她;冷夜霸道地圈紧她的小蛮腰,让她的娇躯完全与他紧紧贴合著……他的唇好烫、好热,仿佛要将人烧灼了、吞噬了一般……无意识之下,她嘤咛一声,他滑溜的舌趁机自她微开的双唇间侵入,亲密地逗弄著、梠锁著,双唇交缠的震惊彷如一波接一波的电击不断撼住她,某种不知名的激烈情愫更是汹涌翻腾地猛烈撞击她的心房,原本贴于他胸膛的双手竟悄悄地滑上圈住他的颈项;迷蒙中,她似乎不愿放开他。 无法言传的心颤一直缠绕住这对注定将纠缠不清的男女,直至呼吸道发现严重阻塞,俨然即将窒息,四片相接的唇才不愿、不舍、不甘地慢慢分开。 两人轻轻地喘息著! 沉魅影一张赧红的脸蛋羞愧得不知如何去正视他,再怎么迷糊无知也该自觉到她压根儿不是在帮冷夜成就演技;那一吻,自己根本是情不自禁地陷落人了他所散发出的男性光环中,控制不住自我地热烈回应他,这下怎么可好?若是被他看出端倪来,那她还有脸继续在他身旁待下去吗? 完了!这下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小影,谢谢你,我想我明天一定可以过关的。”他略嫌沙哑的声音故作无知地感谢她。呵!有些事情绝不能戳破,否则往后哪有偷香的机会?! “哦,能帮上忙就好……就好……”她偷偷地吁了口气,他没发现到。幸好! 幸好! 望著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冷夜在好笑之余却也不免继续谋画下一步战略,哈! 哈!沉魅影,我以后一定会常常亲到你的…… 第四章 “你乖乖坐著看电视,我到楼下买个东西让你顺便带回去给伯母吃。”冷夜殷勤地说著。 “不用这么麻烦了!”她连忙阻止,受之不起的。哪有让老板孝敬手下母亲的道理? “应该的,就算是我没去探访伯母的赔礼。” 怪耶,这又算是哪门子歪理?冷夜怎么老是有让她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的本事? “我下楼了!”合上大门,他兴匆匆地往电梯方向奔去── “冷夜!” 彷如刺猬,他整个人在听闻此声叫唤之后,僵硬地竖起无数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根防卫利毛,雕像般的容颜冷硬地回头转向发声者──冷琳。 “你来干什么?”不友善的口吻从他紧咬的齿缝中迸射出来。 她殷切凝望他的视线全是诚恳。“夜,别像对待仇人一样,总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吗?” “哈!”他傲然笑出,指著她的鼻梁,吐气如冰地道:“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我本就是仇人,有亲近的必要吗?” “冷夜……” “快滚!我不以为我们有话好说,滚!” “不!我们当然有话可说。”她低声下气地求道:“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好,听我几句话……” “住口!我不想听。”冷飒无情的冰剑挡回她尚未说完的话语。 冷琳沉默了几秒钟,仍旧不放弃努力。“夜,算我求你……” 冷夜冰寒的凝视冻得冷琳差点弃械投降,但冷繁毅的固执又让她不得不咬紧牙根承受这段骇人的等待……“三分钟,有事快说。” 她总算能稍吐一口气:“冷夜,别再继续跟爷爷作对下去了!回来冷家正式接掌冷氏的产业,别再让年事已高的长者为你担心,好吗?” 他冷冷她笑,嘲弄说道:“担心?你以为那只冷血动物的字典里头有“担心” 这两个字?” “冷夜!”她不禁斥责。 “好了!不要再跟我扯这些废话,如果你今天来的目的只是想要我回去冷家,那你失算了。”他的表情是那样狰狞、眼光是那么森冷而刻毒。“我早说过,我对冷家人一点感情都没有,更不想与冷家扯上任何关系;所以,识相的话,就别再来骚扰我。” “但你别忘了,你同样姓冷,你的身体里头流著冷家的血,这些你能否认吗?” 泠琳反驳地喊著。 他轻蔑她笑了起来,笑得既冷且绝:“所以我也怨恨我自己,我是这么努力地想忘记这件事实──别再来逼我了,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哪怕是玉石俱焚,我都在所不惜。” “冷……” “三分钟到了,快滚!”他旋即转身退回屋内,“碰”地一响,把狼狈不堪的冷琳阻绝在门外。 ※※※ “你的速度好快?”沉魅彤对著入门却特意背对她的冷夜问道:“东西呢?” “店关了!”回过头的脸色旋即恢复一真的轻松潇洒。 “怎么可能?现在才八点半而已!”她提出了疑问。 尴尬一笑,这下糗大了!怎么自圆其说好呢? “怎么?”她继续追问。 “小影,这没什么好追根究柢的。走!我送你回家。”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听你说话。”她变得难缠。 “无缘无故干嘛听我说话,你是怎么了?”他蓦然露出一脸邪色相,还故意倾近她。“难不成你终于发现自己爱上我了?” 话才说完,竟然没有冷夜以为的惊叫狂呼声向他袭来,端坐于沙发上的沉魅影依旧不动如山地睁著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著他瞧,像在探索什么似的连眨也不眨一下。 第9章 “喂!就算迷恋我也不必一直勾著我瞧,黄花大闺男是会害羞的。” 但他的插科打诨完全没有预期的效果,沉魅影依然直勾勾地审视他。 “冷夜,哪个才是你?”没头没脑地,沉魅影迸出这一句问话来。 “你问的是哪门子的怪问题?什么哪个才是我?”他扬起唇角的笑脸不经意闪过一抹仓皇。 她仍然固执地看著他。“你和那位小姐的对话,我听到了一点点,我不敢听完的原因是──”她露出极端不敢置信的神色道:“你的气势好恐怖,简直就和我所认识的你判若两人。” “那只表示我的演技又更进了一步,连你都被我唬过去了。”他轻描淡写地带“那女人是你试验的对象?”她耸起秀眉。 “是啊!”他面露一抹懊恼之色说:“那位小姐是我的死忠影迷,老幻想著跟我结婚,这一年来总是纠缠不放,在不胜其扰之下,我才会摆出一张酷相来吓跑她。” 冷夜可没打算把他与冷氏财阀之间的恩怨告知沉魅影,因为那根本没必要,其实若有可能的话,连他自己都想把冷家的一切记忆彻底清除,不留一点一滴。 “你说的是实情?”她不太相信。没办法,谁教他那股不属于人类应有的恨意强烈得让地无法释疑。 “当然是实情!”他努力地一边点头,一边扯开话题道:“小影,我发现你愈来愈像我妈了,抓著我明明絮絮个没完没了。” “你说我像你妈?”沉魅影终于放弃继续追问,改把脑子用在最新的发现上:“冷夜,我都来了十多天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伯父和伯母?” “我不清楚父亲是谁。”他俊挺的面孔轻微地抽搐著,即使他使尽气力想压抑住内心的波动,但显然无法成功。“至于我的母亲……你是见不著她的……她……她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嗯,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她无措地道歉,没想到这位天之骄子的身世还满坎坷的。 “小影,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待?”他的话锋又突然一转。 “为什么?”沉魅影眨著疑问的双眼全然没有把他眸中的柔情接收进去。 “因为你有我母亲的味道。”他温柔一笑。 什么味道?难不成和清朝那位大名鼎鼎的香妃一样?哦,不!那可是狐臭! 正当她想反问的同时,冷夜已然走近了她,再次捧起她苹果似的脸颊,轻手轻脚地拂弄著她柔若婴孩的细发。这一刻,她完全没有挣开的意念,此时的沉魅影已让他脸上所散发出的迷离光芒给定住了心神! “她跟你真的很相似,清灵得让人不忍去污染,纯洁得让人不忍去伤她,不计较的天性、随缘随性的生活态度、一颗坚定的心和充满正义感的心肠,她简直和你同出一个模子……” 她静静地仰首凝视他沉湎往事的脸,却又再度发现他深邃的黑眸有一丝冰冷。 “像这样美好的女孩应该是要给人疼、给人宠、给人爱的,但是……”他突又住口不语。 “但是什么?”沉陷于故事里的沉魅影好奇之心可想而知,而她大致也猜测出接下来必然有惊人的后续事情产生。 可是,冷夜凝肃的面孔又乍然消褪,他只用了极经、极淡、极无所谓的语气接续著道:“但是一场致命的车祸却要了她的命。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 “说完了?”她茫然地喃道。眼看已然高张的情绪却被他一桶冷水给泼熄,一下子无法转换的细胞弄得她好生难受。 真是的,这短短几分钟内,他已经变化了无数种面貌了,这个比千面女郎还要千面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导演斥责演技不好呢?! 不开心地使力推开他,一屁股窝进沙发中,一张粉脸俏生生地写著“我不高兴” 四个大字。 糟了!看样子他似乎惹起佳人不快了。暗暗咒骂自己多嘴!无缘无故对她说陈年往事干什么?他不是不想让她牵涉其中吗?唉!一声轻叹,她总是让他不由自主。 自他母亲亡故的那一天起,他本以为这个世界再也没人可以掀开他紧紧封密住的心灵;如今,却在偶见沉魅影的那一刻全部阵亡,十多年来刻意伪装的冷漠在一瞬间因她而彻底崩解。不单如此,他甚至极其有心地去逗弄她、拴住她、讨好她、气坏她,这一切一切的作为全因他爱煞了这个女孩的轻颦浅笑、怒视嗔目,他无法控制心窝那团不断流泻出去的情丝再收回去。 不过眼前佳人生气了,他得想个法子让她熄火才行。 “小影,明天还要工作,我送你回家休息好吗?”他低声下气地又想把话题转开。 “不要!你若不把内情仔细说开,我绝对不走。”她卯起来赖定了,摆明再也不让他要得团团转。 “哪来的什么内情!小影,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哼!她不以为自己的脑子钝成这般模样。 “小影,你真的不想走?” “不走!”她心坚意定。 “那好,我这就打电话向伯母报备一声,说你今晚住我这儿了。”他那股暧昧样邪恶极了。 全身的毛细孔无故紧缩,她瞪著他!强镇心神地看著这个怪物又要搞什么花样? 他睇著她的横眉竖眼,还很无辜地扒著黑发,像在自言自语般的猛喃道:“其实你留下来陪我也好,有一场床戏我正烦恼著该找谁帮忙,那今晚就……”他突然回眸的眼神像极了一只大野狼,邪邪地说:“你可不可……” “不可以!”她惊愕地跳起来,人吼大叫地掩饰她的尴尬。天啊!别再来一次,她可忘不了第一次试吻时她自然而生的情不自禁,这下又拿她试验床戏的话,那后果……不敢想像! “小……” “别说了,我要回家,你送我──不!我自己回去好了。”她抓起大背包,像被狼追赶似的快速夺门而出。 “走慢点,别跌倒了──噢,你没事吧?”他的警告还是慢了一步,冷夜只来得及上前扶起撞到门板的她。 “没事!没事!”打害虫似的拍掉扶住她肩膀的手,语无伦次地直喃著:“回家……快点回家……” 冷夜一肚子的怜爱之情,面对这么可爱的女孩,想不爱都难喽! ※※※ 风吹著,却不觉寒冷,谁教满身的思想与感觉已让挫折和沮丧给填上充塞。连头顶上闪烁晶丽神采的星光在她眼底看来,竟都显得黯淡无痕。 是谁说的,有志者事竟成?她当真很想请他来探一探,探一探这些年来她的不断努力和锲而不舍,为什么换来的总是一串接一串的失败与打击? 不禁抿唇失笑;哈!有志者事竟成? “别难过了!”一件薄外套突然轻轻罩住了冷琳纤细的身躯,回头望的瞳眸泛映出倪呜渊那张安慰的笑脸来:“不需要感到沮丧,因为那并不是你的失败。” 她两眼黯然地注视他,淡淡问道:“你全看见了?” 他不否认地点了头。“对不起!我绝不是有意要跟踪你,而是……我只是……冷琳,我担心你!我……” “不必解释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截断他未完的话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谢谢!”倪呜渊总算可以安下一颗心来。 “为什么要向我道谢?”她露出极端不解的神情。“应该要道谢的人是我才对。”她扯了扯披她在身上的外套,微笑道:“谢谢你的衣服。” “冷琳,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太过无聊了吗?都认识五年了,还这么见外,谢来谢去是在干什么?”他不禁莞尔。 面对倪呜渊浮在脸上的笑容,不知怎地,冷琳一直紧紧绷住的情绪总算得以缓缓舒解开来,特意别过头,她用著几不可闻的声调对自己喃喃说道:“真的很感激你的适时出现。” “你说什么?” “噢!没什么。”她失措的表情有些个狼狈。 他静静地审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冷琳,听我一句劝,别再把难题猛往自己肩上揽了,你心理其实应当明白,冷夜对总裁,不!该说冷夜对整个冷家的恨意并不是你用三、两句话就可以解除的。” 她闻言大骇,睁大眼睛问道;“冷家的私人秘辛,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调查过我们?” 他委屈地摇摇头,无奈地双手一摊:“我需要调查吗?你认为纸可以包得住火吗?别忘了,我认识你五年了,我可以用眼睛看你、可以用耳朵听你、更可以用心来体会你的烦恼。不怕你见笑,从你的身上,我虽然无法得知冷夜为何会如此仇视整个冷家,但我却可以很正确地判断出,想解决这段恩怨,绝不是一件易事。” 她沉静不语,一来是她默认了倪呜渊的说法,二来是她竟感到心惊与惶恐,这五年来,她是能感觉到倪呜渊对她的追求之意;但她却不知,他竟是如此在乎她、关怀著她,每每在她最感沮丧的时刻,他总能适时出现,出言安慰,面对著此情此心,她怎能……怎能继续无视于他的存在? “冷琳,你看看你自己,沉默寡言、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属于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别忘了,你才二十七岁啊!你怎么能够一直过著这种生活?!冷琳,你为什么就不学会替自己著想,不要再去管冷夜的事,也别再介入他们祖孙之间的争执。” “不!我不可以撒手不管,冷家对我有大恩,我岂可将冷家的困难置之于度外?”她固执地喊。 “但从头到尾,你不觉得自己像颗棋子一样,任由总裁控制著、摆布著吗? 第10章 冷琳,你愿意让你的人生和你的未来,永远、永远操纵在别人手中吗?”倪呜渊忿忿不平的。 “不愿又如何?你以为我是块木头,没有思想,不曾思量过吗?”她苦笑道:“告诉你,我想过的,但良心却不允许我这么做,你说的或许没错,爷爷是把我当作一颗棋子控制,他要我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但除此之外,他对我并不坏啊! 他供我吃穿、供我念书,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又岂可去违背他呢?就当是孝敬一位顽固的老人家好了,我何必惹他不开心?我早就对自己说过,要无怨无悔地接受他每一项的安排,尽一切所能让他满意我。” “这不就等于是屈服在命运之下,你简直没有了自我。” 她凄凉一笑说:“从我的亲生父母不要我的那一刻起,在我被冷家少奶奶收养的那一天开始,我早认命了。” “认命?!这种消极的话不该从你的嘴巴说出来。”倪呜渊不服地大吼著:“你可以抗争,你可以不必被冷繁毅支配,只要你下定决心。” 她虚弱地摇头:“我只有冷家,我不以为除了冷家之外,外头还会有人肯注意我。” “谁说的?离开冷家只会有更多的人来爱你,你不会寂寞的。”他急急地吐露心声:“比方说我,我就是一个会深爱你的人。” “你……”他如此露骨的表白,吓得冷琳胆战心惊。 “别让我的话给吓著。放心!我不会逼你现在作决定,我愿意继续等,不给你任何压力,只期望你能记得,当你烦恼、不安、生气、难过的时候,记得来找我这个朋友。” 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冷琳美丽的脸庞只是让不受控制的清泪给淹没! ※※※ 舞台上──一群男性模特儿穿著各式名牌服装,潇洒地来回穿梭于观众眼前,尽情地展露著属于服装和个人的光华与风采,不容否认,在这近三十名模特儿当中,唯一闪亮且引人侧目的,确实非冷夜莫属。 冷繁毅瞪视著电视萤光幕,看著流有冷家血液,他唯一的嫡传亲孙,依然做著他视为无睑见人的工作……那股倜傥的感性无盘是让他登上舞台高峰的本钱,特殊的气质彷如罂粟一般令人迷醉无法自拔,他的性格教人不敢小觑。伸展台上的他以其自信的脸孔、尔雅的态度面对著群众,毫不犹疑地将生命里头最美善的一面赠送给那些支持热爱他的拥护者,他自自然然地讨好著那一大群连名字都不知晓的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大施其和煦魅力。然而唯独对他──他竟然连最起码的笑容都吝啬给予,这十年来,他从未亲眼瞧见他笑过……他是他的祖父、他的天,难道会比那些外人都还不如?清削的脸庞隐隐,掌控大片天下的他岂能容得不肖子孙的挑衅?! “碰”!重击桌面的巨响吓坏了一干佣人。 “电视给我关了!”冷繁毅严厉的口吻一喝,管家立即巍颤颤地冲上前关起电视,尔后又特意避开老远,就担心一脸盛怒的老太爷又将大发雷霆。 “冷琳回来了没有?”余怒未消的他再问。 “大小姐还没回来。”管家赶紧回覆他的问话。 “都十点半了!”他显得极不耐烦。 “是不早了,老爷您先上楼休息吧,大小姐要是回来,我再请她上楼见您。” “不必!我在这儿等。”他朝管家摆摆手。“你去忙你的,有事我会叫你。” “是!──可以暂时退出暴风圈,管家当然躲到一旁念起阿弥陀佛去;而墙上那块所费不赀的挂钟也一摆一摆地摇著,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晃过,总算在钟响十一下的同时,听到门铃声响的管家上前开启白金镂花钢门,迎进了一脸诧异神色的冷琳……“爷爷,您还没休息?” “我等你!”冷繁毅一对利跟直射向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爷爷有事找我,不然我该早一点回来……” “别跟我扯废话,我只是想问你,今晚到哪儿去了?” “我……”她迟疑了一下,考虑著该不该吐实? “说实话!”他冷峻的警告让冷琳一下慌了手脚。 “我找了冷夜。”她据实以告。 他不意外地点了头,按著再问:“跟他谈过之后,他决定怎么做?要回来?” 虽然嘴巴上似乎不当一回事,实际上他非常期待冷琳这回可以说服那个顽固小子。 “他说……他说他还是想暂时留在娱乐圈,对回来冷家的事,他说他还要考虑一下。”冷琳根本没勇气告知,冷硬是连听都不听就把她给轰出来,这情形要是给冷繁毅知道,可以预测,一场大战会立即爆发。 “考虑?”他闻言怪叫出声:“叫他回冷家接掌产业还得要考虑?”他愤怒地斥责:“这小子的脑袋想的是什么?冷氏的江山我都愿意无条件双手奉送给他,他居然还要考虑!” “爷爷,您稍安勿躁,我也觉得应该再给他一点时间想想。” “还想?”他暴躁地喊:“我已经让他考虑了这么多年,他还想浪费我多少时间?!你、我心理有数,这小子是故意跟我唱反调,他吃定我了──”他气忿得气喘咻咻道:“冷繁毅啊,冷繁毅!你何时落魄到这种地步,居然让后生小辈给欺负到头顶上来了!” “爷爷,您冷静一点,事情并非您想像的这么糟,他对您存有心结,您总需要让他打开来。” “心结?”他睨眼看她,看得冷琳心头直发毛。“你的意思是说,招致这种结局,全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惊慌地猛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不放过地直追问。 困难地吞咽下口水,思索之后,她终究斗胆吐露:“对于他母亲的横死,他是下可能在一夕之间忘怀的。” “那小子凭哪点不能忘记!?他母亲遭此横祸是她罪有应得,那是活该报应。” 一想到二十六年前他儿子与那烟花女子的丑事,他就不由得怒火中烧:“那女人使尽狐媚之术勾引我儿子,妄想以低贱之身赶走我媳妇,坐上冷家少奶奶的正室位置,这种女人本就其心可诛、其身可死!” “但……但她毕竟是冷夜的母亲……” “他要是聪明,最好别去承认,那种出身的女人除了坏我冷家声誉以外,能有什么作为?他只需要给我牢牢记住,他姓冷,是我冷繁毅的孙子,其余的人都跟他无关。” 周旋在这封祖孙之间的冷琳简直一筹莫展了,对著有极端严重对立心结的两人,她如何从中寻求交集点……“冷琳,那小子现在除了在人前抛头露面以外,还有没有做出什么事来?”冷繁毅的心头开始著另一种盘算。 “这──应该没有吧!”她也不敢确定,到目前为止,她连跟冷夜讲上一句话都是那样困难重重,她又如何能介入他的生活圈中。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应该?”冷繁毅甚是不满冷琳的答案。 “对不起!”她嚅嗫地道歉。 “我不想听道歉话,我想知道答案。”他一脸青绿。“你去找人给我查查,从明天起,冷夜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大惊失色地说:“这等于是在监视他,爷爷,您要三思,冷夜若是知道我们派人跟踪他,他会……” “我不在乎他怎么想!你要是担心他会兴师问罪,就叫监视的人花点脑筋。” “爷……” “去办!”叩地!拐杖重重落地,说明再无转圜余地。 第五章 “你这个没心、没肝、没肺、没天理的──小子,居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然以中伤我的名誉来作为你谈情说爱的踏脚石。”傅鑫一双锐利的眼眸,用忿忿不平的眸光非常、非常不客气地瞪著面前的冷夜。 哦!被揭穿了。冷夜拨了拨浓密的黑发,朝他眯眼一笑,俊挺的容颜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道歉或不好意思的模样来。 “心虚了,不敢说话了是不是?少来这一套,我今天一定要你给我个合理解释,为什么欺负我?又要骗沉魅影──喂……唔……” “小声一点!”冷夜的大手掌堵住了傅鑫的嘴:“嘘!你难道想害我前功尽弃啊?!” “唔……你……”被堵住嘴的传鑫连说话的自由都丧失了,更遑论抗议。 “你是我的好友兼死党,委屈一点又不会少掉一块肉,更何况你傅鑫的大名早在八百年前就难听之至,现在只不过多增加一人唾弃你,死不了人的。”冷夜一脸的心安理得。 “唔……你……”被压制得无法张口的他气得满脸通红,只能不断暗暗哀叹:误交匪类、误交匪类啊! “别这样嘛!器量要大一点,就让我先利用、利用,了不起下回你交女朋友谈恋爱的时候,我再来扮演坏人,这样总成了吧?!”他好似给了傅鑫多大恩泽一般。 “唔……不……” “怎么?我都愿意牺牲了,你还不答应继续扮黑脸?”冷夜的眼睛开始闪烁杀人灭口的眸光来:“你──” “你想要我的命啊!”傅鑫抢在他付诸行动前拉开那只致命的魔掌,深呼吸几口大气之后,这才总算恢复了气管的畅通。“你这个死小子未免太“鸭霸”了,居然这么威胁我。” “没办法,谁教你要认识我。”他奸笑几声。 呵!这么说来,这还是他的错? 不过仔细想来,认识他十五年了,何曾见他如此耗费心思过?陷害好友的唯一理由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孩,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第11章 “夜,这回你玩真的了?”傅鑫收起笑闹,正经八百地问。 凝望坐于片场一隅,正努力勤做笔记让他可作参考的沉魅影,一股疼爱之心油然升起……“是的!这回是真陷进去了。”他深长的目光醉人心魂。“在第一眼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双眼的视线就不受控制地跟随她走,整颗脑袋盘旋的也全是她的影子;在演艺圈这一年来,虽然见识过无数美女,却从来没有一个可以给我如此的震撼,强烈到达一眼都不想放开她。” “既然这么喜欢她,那就正大光明地跟她坦白嘛,何必耍诡计,又拖我下水? 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总而言之,他还是无法接受名誉遭受不白之冤。 “怎么可以这么入骨?”他一脸的此计不可行。“如果跟她坦白说我喜欢她、爱上她了,保准会吓坏小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的脑神经构造跟平常人不太相同,若直接把我对她的爱慕之意诉诸于阳光底下,准会吓跑她;所以聪明的我只好略施小计,既可以把她留在身边,又可以增进彼此间的相互了解,接著当她明白我的优点之后,自然会情不自禁地爱上我……”冷夜一迳儿说著他设计好的美梦与远景,却让听者一对眉头愈皱愈深。 “喂!追一个女人而已嘛,何必弄得这么麻烦?”傅鑫深不以为然的。 “只要能达成目标,麻烦一点无所谓,况且往后回想起来,多甜蜜啊!”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他仍然是一脸的不敢苟同。 “像你这种没血、没肉、没感情的僵尸冰人,当然体会不出这种追求的滋味来,你只适合直接上床。” “你是拐著弯骂我是只野兽?”这小子居然有胆大剌剌地调侃他。 “我没说,是你自个要承认的。”冷夜推得一干二净。 “可恨!”他气结。“好,好,嘿、嘿!看我怎么收拾你。”傅鑫龇牙咧嘴地露出邪恶之相,一步一步地踱向沉魅影,其威胁之意已昭然若揭──“哎哟!”一阵巨痛阻止他的继续前进,原来他的后腰猛然遭人攻击。 一边抱著腰背痛呼,一边回头的传鑫,迎上了冷夜一副事不关己的脸孔,和他好心好意的关怀语调:“快去找医生,否则得了内伤就糟了!” “你……你……你……” “快去吧,对了!医药费你先负责,下次再算。”他摆明了是要赖帐。 傅鑫气得直嚷嚷:“你赶不走我的,待会要你好看,哎哟!”他跌进椅子,冷不防又撞著伤处,痛得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流著。 ※※※ “你跟傅鑫在那边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不是她沉魅影鸡婆爱听人道长短,而是她很担心傻呼呼的冷夜又被奸诈狡猾的传鑫给骗了。 “没说什么。”他经松地摆了摆手,坐进长条椅子上,右手搭著椅背,猛一看,他似乎揽住了沉魅影的肩膀,其实他是连碰都没有碰著她;不过他故意的亲匿举动是在告知现场男士,沉魅影是他的。 “没事就好!”沉魅影又埋首在安排他明日行程的工作上,对她这分认真和体贴,冷夜感动得无以复加。 “谢谢你,你太关心我了。” “用不著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付钱请我的。”她一派公事化的口吻可让冷夜无法接受这种生疏。 “小影,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啊?”他轻手轻脚地倾近她。 “没有!”她向左挪移一位,还是别吸入他身上那股诱惑人心的男性气息好,免得又晕头转向。 “可是你这几天总爱板著一张脸,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几句,摆明的是在计较那一天的事嘛!”他又靠了过去。 “我才不会那么小心眼,你不想说是你的自由,我没有资格强迫你。”她无法再挪动位置了,再挪就要跌到地板上去了。 “真的不生气?” 她睁著一对不解的大眼睛,不能接受地道:“你的疑心病好重!” 或许吧!冷夜不由得自我省思,他是该学学小影的,别让自己活得这么世故。 “小影……” 他爱意横溢地望著她,却得辛苦地克制自己的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印上她的,虽然动作是不方便做,不过悄悄话应该可以说的。 正想凑近她那小巧的耳垂前,沉魅影这回倒主动先开口了:“冷夜,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我听著!”哈:想必她已接收到他的眉宇传情,也想一吐心声了。 “我决定辞职。” “什么?”他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辞掉这份保母的工作。”她不厌其烦地再说一遍。 “为……为……为什么?”他额头开始冒著冷汗。 “你难道没发现我根本帮不上你的忙吗?”这个老板显然有点智商不足,难怪会被人得耍团团转,竟然还要她这个做伙计的人分析她的无用之处!?“你跟傅鑫的合约纠纷我无能为力,你的工作内容我也完全插不上手,甚至连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不能化身为倾听者,安慰你的心灵。凡此种种,全都证明我的多余,若是再让你一个月花六万块聘请我,你实在亏大了。” 老天!他第一次这么痛恨她为何要拥有如此严谨的道德感。 “谁说我亏大了?”他握住她的心手,心急如焚地挽留她道:“你晓不晓得自从你待在我身边以后,我的工作不仅顺利许多,就连傅鑫那小子都不敢欺负我,你是我的幸运符,我怎么可以失去你?” “你太看得起我了。”她哪来这么大作用,她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傅鑫因为忌惮你,所以这阵子才不敢大肆指挥我,你若离开,我必定又将陷进水深火热的痛苦日子中。” 可能吗?冷夜横看竖看也不太像是一只省油的灯,他若真正发起威来,一定很可怕。沉魅影偏著头想。 “辞了她也好,我早说过这个女人没有用,她只会杵在你、我之间从中作梗而已。没有她在身边穷搅和,我会让你的声势更壮大、名声更响亮。”傅鑫轻蔑的口吻适时来到,冷冰冰的嘴脸直接挑衅凑到沉魅影的小脸前。 “我和冷夜说话干你什么事?你插什么嘴?”一见此人她就满腔怒火。 “我是在为冷夜打算,替他省钱。”傅鑫咕咕哝哝地直抱怨:“无缘无故弄个女人在身边,非但造成绯闻满天飞,甚至还影响到你晋升为超级大牌的声势。”他横眉斜看冷夜,像极了尖酸刻薄的吸血鬼。“你要找保母,我自然会替你安排,现在就把这个女人给辞了。” “他不能辞退我。”容不得傅鑫嚣张的沉魅影气呼呼地吼道:“我跟冷夜立下过契约,在这一年之内,他都不许辞退我。” “有这回事?”傅鑫恶狠狠地转身询问冷夜。 “有!有!当然有!”他点头如捣蒜地附和著沉魅影的说辞,心头总算可以安然大半。 “这份合同我不会承认。”傅鑫继续用最丑恶的嘴脸跟她对峙。 “那我们法庭上见。”她岂能容许恶势力继续欺负冷夜? “可恶!”他大骂一声,语带双关地朝冷夜高声呼道;“你最好想想,该怎么赔偿我。”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满意。”他同样用暗示之语送走了抱著腰、一拐一拐走出摄影棚找医生的傅鑫。 “坏东西!”沉魅影余怒未消地骂道。 “小影,你真的不走了吧?”冷夜极担心她又变卦。 “我……” “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他脸色瞬时一片惨白。 她咬了咬下唇,思及他即将被人荼毒的惨况,酸酸的不忍心让她好难过! “不走了,而且我也不该忘记我的承诺。冷夜,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相信你!”将她圈进胸前,嗅闻她的香气,相依相偎的浪漫情怀当是羡熬了一干旁观这场戏外戏的人们。 ※※※ 全身的寒毛再也抑制不住地一根根窜立起来,沉魅影再也忍受不住地打起了哆嗦来,回头望望,并没有可疑的人啊!那为何被跟踪的感觉会如此鲜明──奇怪? 一颗心脏开始七上八下地狂跳著,难不成是被鬼魅魍魉给缠上了?但现在可是大白天。难不成那些邪魔鬼魅全练就了一身不怕灰飞烟灭的本事了? “你是怎么了?”冷夜不解地询问频频回头张望的沉魅影:“掉钱啦?” “神硁!”她啐了一口,并也没说出心中疑惑,反正他又不是道士,即使身后真有鬼魅魍魉,他又能奈何!? “没掉钱?那干嘛一直回头看?”一股浓浓的醋意从他嘴巴发出来:“该不会是帅哥在后头跟著你吧?” “无聊!”她又去了一记大白眼。 冷夜得不到答案根本誓不罢休,他继续地追问道:“喂──” “是谁?”沉魅影这下按捺不住地回头大叫,适才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有一道闪光极快地从身后掠过,分明是有人在搞鬼。 “小影,你不会中暑昏头了吧?”冷夜朝她怒视的方向望去,星期二的下午时分,街道上并没有太多行人,她在对谁大吼大叫的?“你在叫谁?” 天啊!天啊!她真的很想仰天长吼!刚刚那道闪光分明是来自相机的镁光灯,身为艺人的他,好歹也该有职业敏感,没想到他竟然──天啊!他简直是个没神经的呆瓜,这下沉魅影总算相信也明白到他为何会被傅鑫耍弄于股掌中,这种感觉神经少一百拍的人是该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第12章 算了!看来必须点醒他,免得他总活在浑浑噩噩中,万一出了事也无法应变。 “冷夜,你觉不觉得这几天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身后注视著我们?”她道。 “有吗?”他一脸茫然。 “有!而且刚才还有闪光灯掠过。” “是吗?” “你的反应神经真不是普通的差耶。”沉魅影气馁了。这下她不得不严正考虑是否应该二十四小时待在他身边保护他。否则万一歹徒在她下班以后跑来绑架他,或者是杀了他──不!她连忙摇头甩掉这段恐怖的遐想,她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小影,我真的达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想是你太敏感了。” 他不以为意的态度更教她心急如焚,看来,她绝对有必要二十四小时随侍在侧。 “现在我不管有没有,总之从今天开姶,你最好二十日小时都待在我身边。” “这样好吗?”他非常迟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就这么决定了。”此事就此落案。 呵!呵!太佩服自己精湛的演技了,他和小影果然又能更进一步,不过能得到此项圆满结局,最该感谢的人是这一个星期来者跟在他们后头的苍蝇,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记者?影迷? “不过别以为我跟在你身边就可以高枕无忧,小心一点总是好。”她板起俏脸一丝不苟地训示他。 “是!是!一切都得仰仗你。”被她照顾的滋味一定美妙透了,思及此,他一张嘴巴简直乐得合不拢。 然而就在冷夜暗自欣喜的同时,一个始料未及的情况却也在下一秒钟发生──沉魅影的脚跟猛然定住,旋即竟来个大跨步,向前狂奔飞去,看似弱不禁风的娇躯跑起来竟有著风速女王的百米秒速,没想到她原来还是个运动健将。 跟在后头拼命追赶的冷夜这下也得使尽全力才不致被甩得老远。 “站住!前面的,快给我站住!”一边卯起来狂追,一边大吼的沉魅影完全不顾淑女形象。总萛瞄到偷窥者的她岂可让人自眼前溜走,最起码也要揪过来好好审问一顿,查查他究竟意欲为何?为什么要老是偷偷摸摸地跟在他们后头:“站住!” 偷窥者当然无视她的警告,继续溜之大吉,否则若柀逮个正著,他怎么去跟他的雇主交代? “站住!”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就此展开,为了阻止偷窥狂跑掉,也为了查到事实真相,她已顾不得身处之地可是大马路,鞋子一脱,就往前方人影的后脑勺使劲去去……“哎哟!”正中目标。但偷窥者被击中之后非但不敢稍稍停留,反而更是没命地拔腿狂奔,眼看他速度极快地冲过十字路口,滑溜地就往小巷子里头钻。 “站住!”只顾追赶目标的沉魅影哪来精力分神注意路况,眼见她随后就想学偷窥者冲过十字路口,却没发现一辆大货车竟自左侧转弯处直扑而来──她傻了! “叭”! “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后头的冷夜猛然跃前抱住沉魅影,险险地避过煞车不及的大货车。由于力道过猛,两人重心不稳地栽倒路面,在大马路上滚翻了好几圈之后这才停下。 这一幕英雄救美的危险镜头得到了此起彼落的骇叫声! “你们没事吧?”大货车司机控制住车身后,急急跳下车,嘴巴直念:陀佛菩萨保佑,希望没惹出事端来。” “没事、没事,对不起啊!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心急,没注意路况就乱闯马路,害你也跟著惊吓了,对不起、对不起!”沉魅影自知理亏,坐起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司机道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机拼命拍著惊吓过度的胸口,对著冷夜道:“这位先生,你也没事吧?”咦?好面熟的男人。 “没事!”他随口应著,扶起坐在地上的沉魅影,一双眼睛全心全意地放在她身上,审视著它是否有哪里弄伤了。 “需不需要我帮忙?”司机再问。嗯!这个帅哥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用了,我们自己会处理,你可以走了。” “哦!”司机在一阵搔发挤眉之后,好不容易终于想起来叫道:“你……是是那个演电视的冷夜对不对?” 此话一出,四周人群原本不敢确定的眼光霎时转变为无限迷恋……“你认错人了!”冷冷地,他投下这一句,扫了众人一眼,吓退了不少想向前找他签名的一干人等。无视众人的议论纷纷,他一把打撗抱起沉魅影,就往路口的计程车招呼站走去。 “你抱著我干什么?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沉魅影莫名其妙地直嚷嚷,扭来扭来地急欲跳出他的怀抱。 “别吵!”他低喝一声,一张俊脸仿佛被千年寒霜给裹上了。 “你抱著我上哪去?快放下我,那个人跑了。”沉魅影虽然被他奇怪的举止给吓了一跳,却也没忘记刚才她未完的使命。 “这回算他跑得快,不过他也最好祈祷别再让我碰上。”阴森毒辣的威胁口气流窜出来。 从他的眸子里,沉魅影真的惊觉到,如果再一次碰上那名跟踪者,冷夜绝对会使尽手段去报复他的。 “冷夜……”他是怎么啦?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这种口吻、这种神态、这种狠毒,她陌生极了。 “别再说话了,乖乖的,我这就带你上医院去。” 她猛然震醒。“上医院?!你带我上医院做什么?” “做检查。”他一张俊脸依旧紧紧绷著。 “没病没痛上医院做什么检查?!”她又开始挣扎,可惜挣脱不了那如钢墙般的铁臂,她只好说:“我不要让医生看笑话。” “谁敢笑话你?”他总算撕下了狠毒的面具,换上了一层忧心的神态:“我担心你刚才可能撞著,只是你没发现。” “不可能的,我……” “闭上你的小嘴。”冷夜横行霸道地吼著:“在尚未检查确定以前,你没资格说话。”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计程车中,一道指令下达之后,车子飞驰而去,而依偎在他胸前的沉魅影则被吓得不敢多置一辞。 ※※ “冷夜?”停妥了车子,正准备离开地下停车场的冷琳见到了倚在墙柱上的冷夜时,一时间显得有些个失措:“你怎么站在这里?” 他不答,只是用阴森锐利的眸子不断地在她脸上逡巡,骇得冷琳艳丽的脸庞开始微微泌出冷汗来。 “走!到楼上坐坐?”她强自镇定地道。 “不必,我只是来确定一件事情,问完就走!”他冷冷地道。 “没问题!我们到楼上坐下来谈。”她旋即回过身,却让冷夜给阻止。 “不用这么麻烦,你只需要告诉我,派人跟踪我的主谋是不是你?” “什么人跟踪你了?”冷琳故装不解。 冷夜眯起了冷眸,挑高了浓眉,嘲讽地说道:“少跟我装蒜,这个世界除了冷老头跟你之外,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我看你是误会了……” “是误会吗?” 她脸色变了一变:“或许是记者,听说他们是无孔不入的,要不这样,我请人去保护你的安全,顺便查明真相……”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他咬牙切齿地嘶吼道:“我已经再三警告你们,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可是你们不但不听,甚至变本加厉,差点害死我的女──朋友;冷琳,难不成你们非得要逼得我摊牌这才甘心是不?”一对盯著她瞧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撕裂了一般。 面对他冷极狠绝的脸庞,老实说,冷琳瑟缩了,但她竭力平静忐忑不安的心房,竭尽所能地想把这件跟踪事件给解释清楚:“冷夜,爷爷没有别的意思,他纯粹是因为关心你,你是他唯一的嫡孙,他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独处在复杂的演艺圈。” “我说过,不须他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叫做关心我?要不是他钦定的媳妇一无所出,他会来认我这个人吗?” “冷……” “他打什么主意我清楚得很,那老家伙只是不想被人在背后批评嘲笑说,他无人送终,不单儿子死了、媳妇死了,甚至连个传承香火的子孙都没有,他要我回去,只是不想让冷家落了个绝子绝孙的惨境。” “你不可以把爷爷批评得一文不值,他只不过是固执了点而已啊!”冷琳辩解道。 “没错!他只是固执了点而已,但他的固执、他的霸道、他的自以为是却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他紧握住的拳头咋咋作响,掌背上的青筋暴露浮现,那股恨意教人怵目惊心。“我晓得他很行,他是无所不能的神,所以这十几年来我抓不到他害死我母亲的直接证据,可是他别以为就此可以高枕无忧;替我转告他,我将会时时刻刻出现在他面前提醒他──他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魔王。” “夜……” “还有!别再派人跟踪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撂下狠话,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夜,我保证会尽一切所能劝服爷爷别再干涉你了──”冷琳在他身后喊道:“还有!你被偷拍的那些相片我也会全数将它们销毁,我尽量做到不让冷家再介入你的生活中,不过也希望你不要再怨恨爷爷了,不要再恨他了好吗?”她的声音飘荡在停车场内,然而冷夜漠然的背影看不出有丝毫的妥协来,完全看不出来……※※※ 一大束紫色玫瑰从病房外缓缓“飘送”进来,过了一会,清雅的紫玫瑰花香缓缓弥漫于特别病房内,而簇放的蕊瓣则炫丽地迷惑住了坐在病床旁照顾女儿的沈周玉琴女士。 第13章 “哇!”她低呼:“好漂亮、好浪漫啊!” 她赶取用拳头敲了敲正专心吃著水梨的女儿道:“快瞧瞧,谁来看你了!” “哦!”沉魅影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完全不觉有大惊小怪的必要,因为只消用膝盖头一想,立刻可以判断出来客肯定是那位最爱小题大作的冷夜先生。 “怎么一声不吭的,迳吃你的水梨?”沈母娥眉轻皱。 “嗯!” “小影!”沈母轻斥;见女儿毫无热络反应的情形下,她只好起身迎进了一脸谄媚笑容的访客,堆满感激地说道:“冷先生,这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不单让你花钱让小女做健康检查,还让你破费买花来探视她,我家小影怎么好意思呢?” 闻言,沉魅影忍不住大翻白眼,这有什么好感谢他的,他的固执简直是在浪费两个人的时间嘛!在医生说了她并未被昨日那场惊险的车祸给伤到任何皮毛之后,他居然又异想天开地强制她住院,名目则改为健康检查,这像什么话?! “伯母,我想您可能有点误会了。”冷夜自然潇洒的笑容无懈可击。“我是来.nn探望小影的没错,但手上这束花可是要送给您的。初次见面,一下子也不晓得该送什么礼物给您好,刚巧在前头花店看到这束美丽动人的紫玫瑰,这才想起魅影曾经对我说过,说伯母您不单为人亲切、和蔼大方,其气质之高尚更是同年纪的长者所无法比拟的,所以这才临时起意,买这束花送给您,希望您不会嫌弃。” 咦?她什么时候对他说过她母亲为人亲切、和蔼大方、又气质高尚的?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沉魅影诧异地思索。 “我怎会嫌弃呢?谢谢你啊:”沈母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一张笑眯眯的脸孔直打量著尔雅超群的冷夜,那表情活脱脱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最佳演绎嘛@“冷先生,快请坐,若让你站著多不好意思。”沈母这时已亲切地执起他的手。 “无所谓的,年轻人哪能老坐著,这可会变成懒骨头的。” 一说得有道理。唉:像我这砓有碍叹的人怎么也比下过你们年睡小伙子,生龙“谁说您岁数大,那个人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伯母的宋太令人赞叹了|.” “是吗?”她呵呵她笑著:“不敢当、不敢当|.” 沉魅影一楞一楞地看著这一老一少,一搭一唱好似在双簧,这是在搞什么? 沈母却仍然兴致勃勃地拉著冷夜东拉西扯又说道:“我们家小影啊,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能够遇上冷生这么通情达理的人,让我少为她烦上好多心。”一般母亲的“病态”老是将自的宝贝女儿贬得一文不值。 “哪里、哪里,是我该谢谢魅影的帮忙,若不是她,我的生活一定是一团乱。” 他一面夸赞,一面还不忘对沉魅影抛了记感激的波光。 这话还挺受用的,至少她的心窝就突然觉得暖烘烘的。 “这就叫相辅相成,月老早就替你们安排好了,所以天生一对的你们这才能配r33冬一.冷夜.魅影. 探望小影的没错,但手上这束花可是要送给您的。初次见面,一下子也不晓得该送什么礼物给您好,刚巧在前头花店看到这束美丽动人的紫玫瑰,这才想起魅影曾经对我说过,说伯母您不单为人亲切、和蔼大方,其气质之高尚更是同年纪的长者所无法比拟的,所以这才临时起意,买这束花送给您,希望您不会嫌弃。” 咦?她什么时候对他说过她母亲为人亲切、和蔼大方、又气质高尚的?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沉魅影诧异地思索。 “我怎会嫌弃呢?谢谢你啊!”沈母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一张笑眯眯的脸孔直打量著尔雅超群的冷夜,那表情活脱脱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最佳演绎嘛! “冷先生,快请坐,若让你站著多不好意思。”沈母这时已亲切地执起他的手。 “无所谓的,年轻人哪能老坐著,这可会变成懒骨头的。” 一说得有道理。唉!像我这般有岁数的人怎么也比下过你们年轻小伙子,生龙活虎的。” “谁说您岁数大,那个人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伯母的风采太令人赞叹了!” “是吗?”她呵呵她笑著:“不敢当、不敢当!” 沉魅影一楞一楞地看著这一老一少,一搭一唱好似在演双簧,这是在搞什么? 沈母却仍然兴致勃勃地拉著冷夜东拉西扯又说道:“我们家小影啊,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能够遇上冷先生这么通情达理的人,让我少为她烦上好多心。”一般母亲的“病态”老是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贬得一文不值。 “哪里、哪里,是我该谢谢魅影的帮忙,若不是她,我的生活一定是一团乱。” 他一面夸赞,一面还不忘对沉魅影抛了记感激的波光。 这话还挺受用的,至少她的心窝就突然觉得暖烘烘的。 “这就叫相辅相成,月老早就替你们安排好了,所以天生一对的你们这才能配合得这么恰当。” “伯母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认为。”冷夜又朝沉魅影去上一抹钟爱的眼神。 这下沉魅影又糊涂了,他们谈的是哪门子的怪论调?什么“相辅相成”?什么“天生一对”?她和冷夜何时“配合”过,又“恰当”过? 沉魅影就这样完全不敢插嘴地倾听,多嘴公和多嘴婆风花雪月地谈了一个多钟头。 “伯母,很抱歉!我还有事得告辞了,小影就麻烦您了。”冷夜甚是不舍地离开沈魅影,但已敲定的通告又不能取消。 “放心!放心!我一定把小影照顾得妥妥当当,安然无恙地交给你。”沈母豪气干云地拍著胸脯保证道。 “那我下午再来,再见!” 沈眭影就这样傻楞楞地看著满面春风的迷糊妈妈送走了春风得意旳冷夜,乱烘烘的脑袋怎么也厘不清那两人一来一往间,究竟是打著哪条哑谜!? 坐回椅子之后,沈母又忙著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女儿:“小影,这位冷先生真的很不错。” “哦?是吗?”她仍然处于痴呆状态。 “看看人家,长得又高又帅又……” “妈……”她这下总算清醒了过来:“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你紧张个什么劲?我又没打算说他坏话。”沈母白了她一眼,继续口沫横飞地发表专题演讲:“我是说这位冷先生不单人长得又高、又帅、又俊挺,更可贵的是堂堂一位大明星居然达一个架子都不摆,看看他所展现出来的亲切态度,多令人赞赏。” 这话倒是中肯,他若是端个明星头衔跩个三五八万,她也不可能费心思地跑去管他。 “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的心地一定很善良。” 是吗?奇怪了?她母亲也才头一回见他,怎能肯定他是个善良胚子?莫非她妈咪有特异功能? 不过回头想想,冷夜对她确实是相当真诚。不过除了她以外,他是否也用同样真诚的态度对待他人?这点就值得商榷了──尤其她又曾经亲眼目睹过他对一名女子的冷酷无情,那可真吓人。 “再说这个冷夜头脑好,心思又细腻,跟你在一块,刚巧可以弥补你的缺点。” 沉魅影闻言差点跌下床!什么冷夜头脑好?又夸他心思细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嘛!不!不!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这种话要传出去肯定被人笑死,不!不!不!她必须立即高声疾呼以正视听。 正欲开口──“而且我感觉得到,冷夜很喜欢你呢!”沈母满意地直点头:“我也中意他当我的女婿。” 苹果核差点便在喉咙,沉魅影急忙:“咳……咳……妈……咳……咳……” 沈母急忙拍著她的背:“怎么了?不用这么激动嘛!这又没什么好觉得不好意思的,你都二十二岁了,妈了解、也能接受,妈可是很希望你能找到好归宿的。” “咳……咳……不是……咳……不……” “什么咳不的?”沈母听得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止住了岔气!她面红耳热地急忙否认道:“你别乱说。” “乱说?你当妈妈老眼昏花啊?!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冷夜很喜欢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大吼大叫。 “可能!妈妈吃过的猪肉比你看过的人还多,怎么可能发生误差?”拿猪跟人比,她妈妈真有一套,不过此刻的沉魅影完全笑不出来,沈母又继续说:“冷夜要是对你没心,干嘛劳师动众地替你请医生,又紧张兮兮地害怕你有半点闪失?这个事情妈听在耳里、看在眼底,当然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一个男人若不是对你有情,你以为他吃饱撑著没事干啊?!” 宝贝妈妈能义正辞严地讲出这一段长篇大论,可见她是被感动了,不过慌乱的沉魅影所有的思绪全部丢进了不知名的甜意中与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慌错下,突然变得痴呆异常,而一闪而过的理智只是再一次提醒她──这是第二个人告诉她相同的话了。 第六章 “征信社的报告呢?”冷繁毅浑然天成的气势缌能慑煞一干人;当然,即使是连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朝夕相处了二十余年,冷琳就是无法自如地面对那张锐利无比的严肃面孔。 勉强一笑,她赶紧从公事包中抽出那份调查报告递给了他。“在这里!” 冷繁毅接过手,翻了几页之后,随即甚为不满地把资料往桌面上一丢。“这家征信社的调查报告完全没有重点可言,他们到底有没有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第14章 “有!当然有!这两个多礼拜以来,冷夜的一举一动、他会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还有他做过的每件事情,征信社的人都向我做了报告,而且都很详细地把过程清清楚楚写在报告上面。”冷琳急急地道。 冷繁毅听而不答,默然许久!他这回不寻常的沉静,吓得冷琳惊极、骇至,就担心漏了口风、或是泄了实情,而毁了对冷夜的承诺。 她又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才能勉强地开口打破这一阵沉默:“爷爷,征信社的人没有查出冷夜有特别的举止或行动,这正表示他的活过得很正常。爷爷你应该开心才对,以后就可以不必再替他操心了。” “你确定这家征信社的调查工作做得很详尽,没有遗漏掉什么?”他执意再问。 “我能确定,何况他们三天两头就跟我保持联络,所以绝对没有问题。”她不动声色地保证道。 冷繁毅一对如炬的目光冷冷地打量著她,冰凉得直透入她的骨髓。过了好半晌,他突然从书柜里头取出一叠相片来,猛地朝她脸上丢去,漫天飞舞的相纸瞬间冻结住了冷琳的表情。 “你自己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刷”地一下,冷琳颊上的红润全然尽褪,不安的眸光胶著在那二十来张落于地毯上的照片,一片愕然! 相同的主角,相片上的焦点全是冷夜和一名年轻女孩约合照,两人虽无亲匿举止,但从冷夜脸上所传送出来的温柔与爱怜,不须费心猜测,便可知晓他对这位清灵秀丽的女孩必然存有不寻常的情感。 然而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照片怎么会流落到冷繁毅手中?那是她从征信社手中特意抽走销毁的照片啊! “你现在怎么解释?”他怒不可遏的火焰直直劈向她。 “爷爷,我……”惊慌失措下,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真教我痛恨!” “不!不是这样子的,我……爷爷,您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那些搪塞我的理由?”冷繁毅的黯沉嗓音教人冷颤连连:“我叫你替我办事,而你居然掩灭掉我想要的事实真相,你好大的胆子!” “不!爷爷,不是您以为的那样,我原意是不想让冷夜和您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这才这么做,我并非是故意要欺骗您的。”她委屈地解释著。 但是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只是一迳地责骂道:“你自认绝顶聪明,可以只手遮天了,还把我当作是个没用的老头随便骗骗就行。你厉害,翅膀硬了,现在可以毫无所惧地爬到我的头顶上去,私自替我决定一切了。” “爷……” “别喊我!”他铁青的面孔完全没有和缓的趋势。“这回要不是我心血来潮,还当真教你给瞒了!” “爷……” “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要是让冷夜再继续跟这个姓沈的女人胡搅乱搞下去,你让我冷氏机构如何壮大?又让我拿什么脸去跟华伦.特夫交代?” 冷琳闻言总算恍然大悟地明白到冷繁毅的真正用心,原来他是计画著用联姻手段来扩展冷氏财团的规模。一直以来,他拟向欧洲市场进军的决心从来不曾改变过,而他认为攻占欧洲市场最快速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冷夜和德国著名的商业钜子华伦.特夫先生的独生女儿结婚,藉以达成双方合作的目的。 老天!冷繁毅这套如意算盘怎么可能拨得通?他凭什么理由以为冷夜会臣服于他的计画之下? “爷爷,这绝对不可行的,冷夜根本不可能去顺从您这套荒唐计画。”情急之下,冷琳忘情地喊了出来。 他冷冷一笑,阴沉的嗓音无边无际地回荡在书房四周,慑人心魂。“你是全世界第一个敢骂我荒唐的人。” 虽然明知自己失言,但冷琳无空解释,她只是满心期望能劝服冷繁毅的一意孤行。“爷爷,您的独断独行只会加深冷夜对您的恨意与不满,您为什么要傻得增加彼此间的冲突呢?您的计画不会成功的,真的不能这样做。” 他锐利的眸光横扫著激动万分的冷琳,言辞犀利地回道:“谁说不会成功?只要我身边少几个像你这样专门吃里扒外的混帐,会有我做不到的事吗?” 她倒抽一口凉气!吃里扒外?他扣了她好重的一顶帽子。 她真是不懂冷繁毅为何要如此苛责她?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是真心地想要为这对裂痕已深的祖孙重新弥补填平好伤口吗?她是这样子的尽心尽力……“冷琳,虽然我到现在仍然看不出你是打著哪条主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别以为替冷夜瞒了我,就可以让冷夜相信你,以为可以从中得到好处。”他再道。 心凉了!这下真的无力去抗辩了。好累!好累!冷琳突然觉得身心好疲惫。 ※※※ 外头的大风大雨是在嘲弄她的心情?还是在悲叹她的无奈? 依著悲哀情绪而流窜在脸颊的泪珠,随著这场骤来的狂风暴雨被打得四处飞散,无脉可寻。 深深觉得,现在的冷琳好比那散去的泪珠,没有归宿可躲,又不知何去何从……无根的她或许只能学那飘零的落花,永远游荡于天地穹苍之中,默默消失无踪。 “冷琳?”倪呜渊望著门外被风雨吹打成一身散乱的冷琳,不禁讶异!“你是怎么回事?出门也不带伞,你不晓得外头是大风大雨的吗?” 他连忙把她拉进屋,迅速为她张罗干衣服、干毛巾,先让她进房换上一身的清爽之后,随即又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清茶放在她手上,即使现在是炎热的八月天,也难保被雨淋得一身狼狈的她不会因此而病著。 “快点,把茶喝了!”倪呜渊催促道。 可是从一进屋即不言不语的冷琳彷如雕塑般,苍白的面容七情不动,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怪异气息来……“冷琳,你说话呀!冷琳?”他再喊。她却是视若无睹、听而不闻地呆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 “冷琳!”在无计可施之下,倪呜渊只好放肆地掌掴了她冰凉无血色的脸颊,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与震惊之后,一串悲伤的泪水开始自她红透的双眼中快速滑落下来,低泣声也慢慢自紫唇间流泻出来。 “冷琳?你……噢!我打痛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他慌乱无措地猛道歉。 她抬手摇著,张口欲言,然而过分的打击与沮丧却也逼得她呜咽不止,无法成语,只能任凭泪水不断流出……不断流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受了委屈了?”倪呜渊心急如焚地再追问。 这教她如何回答?又该怎么解释?毫无头绪的她一迳地直摇头、啜泣著。 “好了、好了,别哭了。”无奈中,他只好把她揽在臂弯里,任凭她发泄,待她哭声稍歇之时,他才又道:“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好吗?” “不!”她彷被针刺扎似的猛然跃起,惊天动地地咆哮道;“我不要回冷家去,我不要、不要……” “冷琳?”倪呜渊被她这突来的歇斯底里给骇得呆立在原地。“出了什么事? 你在害怕什么?” 冷琳的意识是一片的杂乱无章,整颗脑袋只是猛抓著倪呜渊先前说要送她回冷家的话语,忍不住抗拒大吼。 一会儿,她又突然冲上前,攫住了倪呜渊的手臂,泪流满腮地指责他:“是不是连你都要赶我走?你是不是把以前告诉我的话都志得一干二净了?难道说我就这样子惹你们嫌恶、让你们讨厌?”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嫌恶你、讨厌你呢?”倪呜渊急忙出言安抚。 仿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浮木一般,她混乱的心神在听见他的安抚之后,总算平静了许多。 她往前走了好几步,突兀地猛然抱住他,喃喃的口吻显得好脆弱:“既然你不讨厌我,那就拜托别赶我走,更不要教我回冷家,别……不要好吗?” “冷琳!”他的左手紧紧箍拥著她发颤的娇躯,尽其所能地给她满足的安全感,右手则抚著她的发顶,顺手轻巧滑弄著她乌溜的发丝:“放心吧!我不会赶你走的,你不想回冷家那就不要回去,待在我这里,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的委屈。” “你说的是真的?”她怕听错似的再确定一次,心力交瘁的她不以为自己可以再次承受被人忽略的折磨。 “真的!”他极其慎重地点下了头,给了她不容置疑的承诺:“倪呜渊可以对天、对地、对著你发誓,我永远都不会骗你,永远……” 刹那间,两对相视的深眸盛载了彼此交错已久的情丝,真情流露的波光诉说著彼此真诚无悔的誓言。在此时此刻,冷琳的脑海彷如倒带的影片般,一幕接一幕地浮映出这五年多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无心、她的淡然、她那不置可否的冷漠;然而又对照出了他的细心、他的关怀、他那无所不在的诚心真意。 笑看自己的不懂把握,竟是白白浪费了多少青春光阴。 她火热的红唇不由自主地奉献了上去,仿如天雷勾动地火的晕眩瞬时爆发燃起,狂乱炙烈的唇瓣在四片交接的那一刹那开始一发不可收拾……那种由心灵散发出来的疼痛与渴望几乎同时淹没了两个人,心灵相系的他们再也控制不住地让一件又一件的衣物在热烈的渴望中飘然落地,性感的深爱让他们不停地辗转缠绵著,贴合的双唇同时也吸吮掉了对方贱存的理智……他抱起了虚弱无力的冷琳,大步走进了卧室,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子底下,袒裎相对的身体密密贴合住、交缠著、牵引著,他的大掌热烈地抚触她那细白光滑的背脊,而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索求,更让他的大手深深地、放肆地、不顾一切地滑过她全身上下每一吋娇嫩的肌肤。 第15章 炽热的唇毫不放过地互相烙印在彼此的唇上,再慢慢地移往发上、脸上、身上、品尝著各种不同的滋味,体会著彼此放纵的灵魂……在结合的那一瞬间,周遭的声音景物、脑中所盘旋的现实问题全部离他们远去,火焰似的热潮让两人在心神俱醉的此时此刻,得到了双方想要的与安慰,任由痴恋狂爱猛烈氾滥……直待两人从忘我的中恢复过来时,溶溶的月色也穿过厚厚的云层,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两人光洁的躯体上。 “你还好吗?”倪呜渊轻喘轻问道,担心刚才的狂野粗鲁伤害了娇弱的她。 “后悔了?”她敛眉垂眼地敏感轻问。淡淡的红潮尚未自雪白的胴体中散去。 “傻瓜!我怎么会后悔?!我只不过是担心刚才的放肆伤害了你,还有……”他又翻身交叠在她上方,捧住了她的脸颊,怜惜地说:“我才害怕后悔的人会是你。” “你才是傻瓜!”她仰起首来堵住了他的唇,真挚不悔地再次契合总算卸落了彼此间的疑虑。 又过了好半晌……“我是不是很笨?天真得以为只要尽我之力,或许就可以扭转爷爷和冷夜之间那层恶劣的关系,结果……夹在他们中间竟然是这样子困难,这样子难以做人,还要被双方误会指卖。”她神色黯然地道。 “我早就劝过你,夹心饼干绝对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谁知道你竟然一意孤行地坚持下去。”倪呜渊环住她的腰,爱怜地经吻她的唇。 轻轻推开他的身子,她娇嗔道:“你笑话我?” “不是笑话你,是在心疼你,早说你的善良会是冷繁毅操纵你人生的最大武器。” “我原意是想报恩的,至少希望答谢冷家的养育之恩,没想到……” “别人一旦不领情,你也只能徒叹奈何。”倪呜渊理解地说。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头不禁百感交集,思起往后,她又该如何面对? “琳,冷繁毅的独断独行是应该得到众叛亲离的下场”倪呜渊若有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他意地轻道。 “你……”她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认为这种顽固的老头子是该被人教训吗?”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股冷冽的凉意爬上背脊,她忍不住轻颤。 他无谓地轻松说道:“你是冷家人,在血缘上,或许冷繁毅可以否认掉你的身分,但是在法律上,却不容许别人有置喙和反驳的余地。” “我不懂!”她使劲地摇头,奋力地想摇掉那股油然而升的恐惧感,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泰然自若地搂得她好紧,清晰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入它的耳里:“别永远当弱者,老是让人踩在脚底下,一辈子窝窝囊囊地过这种日子有何乐趣可言。” 她惊惧地推开他:“所以你接近我根本是另有所图?” “我所图的是得到你、保护你,让你一辈子不再受到伤害。”倪呜渊受辱般的朝她大吼! “你……”她混乱了。 “冷琳,你什么都可以怀疑,唯独不许怀疑我对你的这一片真心。” “可是你刚才……” 他阻断她的话:“我刚才只是想告诉你,属于你的东西我必须帮你拿回来!冷氏财阀能够有今天,你也居功甚多,冷繁毅没有理由将你完全抹煞掉。” 她不禁沉默了;以往,她提醍自己别去怨、别去在乎,就泰然地接受周遭人对她的安排;而今,她的世界已然变了样,又起了这等重大转折,她能继续无所谓下去吗? “再说冷夜既然那么不想回去接掌冷家,那为何不顺遂他的愿望,干嘛要逼他?” 冷琳苍白的脸孔更加苍白了,她巍颤颤地间:“你……你该不会是想……” “不!我什么都没想、什么也没说,而你……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 白色跑车停在小巷边,冷夜坐在驾驶座上,俊脸突然一个侧苜直望住了身旁的沉魅影,一对闪著狂热的眸子直直勾射向她,眼帘更是连眨都不眨一下,眨也不眨的……他又直勾勾地盯著她瞧些什么?难道他还嫌不够热闹啊?自出院以后,她的脑袋就呈现哄乱状态,做事晕头转向抓不住重点,整个人好像变得傻呼呼的;会发生这种前所末有的昏乱情况,完全是拜他所赐。 对!全是他的错。要怪他无缘无故老对她嘘寒问暖做什么?这下可好,全天下的人都已经“误会”他是爱上她了。 “误会”?!正是误会。全世界的人现在都多长了一颗心,胡思乱想的。其实只要一想,凭冷夜的身价,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种平凡无奇的女人?这怎么可能呢? 况且他们才认识多久……“小影!”冷夜的轻唤声拉回了正在思索的她,而他放在方向盘的手,已有一只越过排档杆,竟然轻轻贴在她腿上!老实说,他的碰触令她不自在地微微蠕动了下身子,然而却完全没有挥开那只大掌的,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她有喜欢被人吃豆腐的变态习惯?! 哇!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怕。 “小影,我有几个问题搁在心里头好久了,我可不可以现在问问你?”抚贴住她腿上的手举了起来,却改变方向进攻她的下颚,轻轻抬起她的苹果脸蛋,温柔地摩挲著她形状姣好的下巴,摩得她心都酥了。 “当……然……可……以,只要把你的手……手拿开。”她温吞地吐道。 笑了笑,冷夜按照她的意思不再挑逗她,端了端身子,又变得正经严肃。 “小影,你觉得我的外貌如何?”冷夜挑了挑左边眉毛,潇洒不羁的模样好俊挺、好帅、好好看,好……好不好意思。她连忙俯下了头,手指头不断地扭转著衬衫衣角。 “你的外貌是有目共睹的。”她细若蚊吟地回答了他第一个疑问。 “那内在呢?”他显然其乐无穷,面对它的娇态,更加深把她一辈子都绑在身边的决定。 “也……也不错啦!”她再度小小声地答道。 他意犹未尽地凑近她耳旁,柔声柔气地问著最后一道题目。 “既然你对我的评价都很好,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她的俏脸开始慢慢发热。 “喜不喜欢?”他不放过地追问。 突地,她一双睁著又圆又亮的跟眸缓缓抬起望著他,迎上了他似笑非笑的俊逸脸庞,这又忽然忆起先前他们似乎也曾有过类似的对话,可是对话结果竟换来他在训练演技的答案,所以有智慧的人这回肯定绝对不可以再上当了;因此,她必须很义正辞严地、毫不犹豫地、更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不……不知道。”呃!她的嘴巴怎么迸出这种答案出来? “你不知道是吗?”得到这种模棱两可的回话,冷夜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开心无穷地呵呵笑,这个对爱情感受力显然慢半拍的女孩,他并不介意多花点时间来教导她,等她开窍。虽说话是如此,其实他还有一条不得不对自己良心招供的理由──那就是他实在爱死了她自我挣扎时所流露出的娇憨与媚态,这才不愿太早向她招供,承认他最真实的感情。 哇!他突然觉得自己有虐待情人的倾向,好可怕。 他又轻轻地敲拍她的脑门,用一种教导学生似的老师口吻慢条斯理说道:“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们慢慢地来体会,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开释你,所以你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不让沉魅影有开口询问或反驳的机会,他兀自下了车,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迎出了她。“来,我送你上楼去。” “不用、不用,你快去片场演你的电影吧!不然傅鑫又要摆臭脸了。”她死命地推他上车,急急赶他走。如此急躁的原因是她得让混沌不堪的脑子好好静一静,仔细想想自从遇见他之后,辗转到今日,他们之间到底被套上了哪种诡异的环扣? 否则为何总是处处显露出怪异气氛来? 再说,她若是让他送上楼,她那个宝贝妈妈保证又会拉著他东问西扯,还硬是把她当成特价品一般,重复来段跳楼大拍卖的推销演说。 “好吧!那我不送你了,乖乖上楼去,我明天再来接你。” “没问题!你快走吧。” “拜拜!”冷夜从车窗抛出一记飞吻,沉魅影不由自主地一面接收,一面目送著闪亮跑车消失在巷口外。 呼!吁了一口气,现在总算可以静下心来了。 “请问你是沉魅影小姐吗?” 正当她好不容易才逮到呼吸自由空气的机会时,背后蓦然响起一道沉沉的问话声。拧眉转身,这才发现有三个高头大马的壮汉几乎遮住了大半天空,阴暗的感觉害她仿佛落人一轮黑深漩涡中,浑身的不自在。 “我是,请问……”她疑惑这些人会是谁? “跟我们一道走,一切的问题自然有人会回答你。” 这算不算是被绑架? 坐在高级大房车内的沉魅影一直思索著这个问题。为什么怀疑呢?因为有一半原因是出自大汉在无心之中所说溜嘴的三个字──冷繁毅。 冷繁毅?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应该是属于冷氏财阀的总裁所拥有的,只是她与这位老先生素未谋面,更是远无仇、近无冤的,他无缘无故找她干什么? 还派出这三名壮硕如牛的铁汉用半邀请半威胁的方式请她上车,这实在是……大房车平稳且快速地往台北近郊方向驶去,可以想见最后的目的地必然是有钱人家的聚居处。果不其然,车子弯进了一处铺有碎石子的私人道路上,而阳光则自两边路旁的巨大榕树叶隙中钻落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小光点细细密密洒落在小路上,老实说,这种浓郁林浴的感觉实在很舒畅。 第16章 车子穿过了碎石子路,镶花的大铁门随著房车的愈靠愈近而自动开启,当车子驶进前方空旷庭院处时,从挡风玻璃处望出,可见三层楼高的建筑物彷如雕堡一般,静静有序且是巧妙地排列著,而纯白的外墙在阳光照射之下显得特别闪耀,再加上晶莹剔透的落地玻璃窗助阵,反射出来的吉田丽堂皇是挺吓人的。 沉魅影在车子停妥之后立即跳下车,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随即迎面绕鼻袭来,拢了拢飘扬的发,微微侧首一望──哦!原来是左方有一大片百花争鸣的花圃,在轻风微拂之下,万千朵花蕊如波浪般前后鼓动,甚是美丽壮观。 想想,要成就构筑出这一大片令人咋舌的殿堂,想必是要花上大笔金钱才能堆砌而成吧?!住这种房子,实在有些个浪费。沉魅影在心中暗想。 “沈小姐,这边请!”原先的三名大汉已然消失无踪,现在新登场的是另一位脸颊瘦削的中年男人。他一身褐色西装的老式装扮,又长著一只惹人注目的鹰勾鼻,而脸庞则是七情不动的僵硬线条,从说话到细微的举手投足,一看便知他肯定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不过他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却让沉魅影不禁联想起童话故事里头恶魔管家的一买形象,真的与他好类似。 噗哧一笑!她为自己乍然而现的滑稽念头偷笑出声。 这位小姐在笑些什么?管家不禁暗忖。年轻小丫头难道不知即将面对被人称为冷面修罗的冷繁毅吗?奇也?怪哉?打从他进冷家这四十多个年头以来,他可是头一回见到有人用怡然自得的姿态来见冷繁毅的。 “小姐,你请坐。我家老爷待会儿就会下来见你。”管家严肃正经地交代完毕之后,随即又消失。 大约过了一分钟,又有一名妇人端著十来盘各式精致点心,一五一十地摆在客厅茶几上头。 “小姐,你请用!”妇人摆好琳琅满目的点心之后,也随后欲走。 “这位伯母,讲等一下!”沉魅影出声唤住妇人,食指比了比桌上那十多馆点心,疑惑地问:“这些全是要请我吃的?” 妇人点了点头:“是的!而且这些点心还是老爷特地请大陆名厨师来制作的,所以不单聘请人手的费用不少,材料上更是选择最昂贵的,这一桌可比得上满汉全席的点心呢!得花上不少钱,你快请用吧!”说到这,她忍不住偷偷瞄了瞄这名年轻小姐,思量著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老爷这般大费周章地款待她。 “可是这么多盘我吃不完。”她面有难色,这冷繁毅是不是存心要胀死她? “吃不完就摆著,待会我会来收拾。” “你会拿去倒掉?”她大胆地猜测道。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吐了吐小舌头,咋舌地道:“你们应该知道,凭我一个人的食量是绝对吃不下这些,你们怎么会弄这么多?”她不敢苟同地摇摇头,这般浪费食物,不怕遭到天打雷劈?!“这实在太浪费了,伯母,这么好了,我留下一盘,其余的你帮我分送给带我来的那三位先生,还有领我进门的……管家是吧?!男人的食量比较大,应该可以把这些点心全部解决掉。” 妇人一楞一楞地看著她毫不造作的小脸蛋,有点迷惑不解地暗忖道:这是哪来的小怪胎? “伯母,麻烦你!”她拜托的恳求态度倒教人难以抗拒,在舍不得拒绝的情况之下,妇人只好撤走桌面上大部分的餐点美食,依她的交代,分给其他人食用──以免造成浪费。 在妇人走后,就没有其他人再出现招呼她,沉魅影这时才有机会打量这间比她住家大上四倍之多的客厅,这一细看,真被这一屋的金碧辉煌给震慑住。 可怕呀,可怕!有钱人家果然是极尽奢华之能事。看看,壁上所挂的是名画真迹,桌上摆的是古董瓷瓶,而地上铺的则是昂贵地毯,就连她此刻所坐的沙发大概位要花上她半輂子所赚的薪水才购买得起吧?!爱摆阔是人的天性,但如此夸张地炫耀自己的财富,这也未免太不可取了吧! 环视完四周环境,再照整个冷家彷若城堡的外观来判断,这地方住上百余人肯定不成问题。但是,从她冷家到此刻,除去带她来就消失了的保镳以外,她所见到的人也仅仅适才那两位而已,这么大的屋子似乎没有多少人在走动,难怪显得毫无生气,空荡得有如鬼城一般。 看看表,从她进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钟头了,然而邀请她来的主人仍未现身。清灵的双眼在百般无聊的等待中,只好回头又细细参观客厅里直追博物馆的各类古物,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过,等到她回过神再度查看腕上表面时,又是经过了一个多钟头。 娥眉不禁轻皱起。奇怪?这种完全没有时间观念的商人如何做到权倾一时的实力?太教人费疑猜了!算了!不管了,既然他老人家不愿现身,那她在此地继续蘑菇等待下去,根本毫无意义可言,那就告辞吧!主意一定,在我不到可以留言的“活人”之下,她只好留下字条,大包包一背起,往大门走去──“沈小姐,请留步!” 她吓了一大跳,止住了步伐,张著大眼儿上下四处搜望,东看西找半天也不见有人在四周。可是她的举止行动人家却了如指掌,难不成这客厅里头装有监视器? 不舒服的感觉包围心房,她一点也不以为这种毫无礼教的对待,她有忍受的必要,背包挂在身后,她执意向大门走去──“一点为客之礼都不懂,真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野丫头?!”威严斥责的沉喝声自楼梯间传来。 沉魅影侧首望去,一位霸气十足的老人正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我也不认为冷家的待客之道合情合理。”不在乎他沉硬的面孔,沉魅影凭自己的感受反击回去。 一小丫头口无遮拦,强词夺理,一点家教都没有。” “我只是就事论事。” 冷繁毅手上的拐杖重重击地,那一向是他发怒时的前奏,对这个吃了态心狗胆顶撞他的小妮子,他打从心坎发出气愤之火来。 “沉魅影,你不先思量自己是什么出身,还敢自抬身价地教训我来。”他指著她的鼻子道:“你父亲在生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建筑工人,你的母亲也是个不管事的家庭主妇,而你……你也只是个专校毕业的心丫头,做著三流杂志社的小记者,平凡无奇的你到底拿什么本事去迷惑他的?”冷繁毅不屑地道著。 他?哪个他?不过沉魅影此时根本无心去追究他口中所指的人是谁,她所在乎的是冷繁毅查它的出身是什么意思? “您为什么要调查我?”她问:“我们根本就互不相识,您查我家世有什么用意?”她生气地质问。被人无端侵犯隐私,任谁都不会好过。 冷繁毅对她的质问表现出极端不解的反常态度来:“你不晓得我是谁?” “知道!”这老人很喜欢恶人先告状;沉魅影讽刺地说:“大名鼎鼎的势利跟先生──冷繁毅是吗?” “除了这个名字以外呢?”他再逼问。 “我不像您,喜欢调查陌生人的祖宗八代。” “冷夜没告诉过你,我是谁吗?”他花白的眉头打著大结,嘴角更是隐隐著。 “冷夜认识您吗?”她不解,这事与冷夜何干?为什么要把他扯进去。“我不曾听他提起过您的名字。”咦?等等!冷繁毅、冷夜,他们同姓冷?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应该不会……同名同姓的都大有人在了,何况只是同姓氏,不足为……“我是冷夜的亲祖父!”他丢下了个惊天动地的巨炮。 冷繁毅罟淋是冷夜的爷爷?!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什……什么?您是他的祖父?”这个突如其来的答案把她吓得一呆一呆的。 “你怕了吗?”冷繁毅冷笑出声。他兀自以为,沉魅影在后悔她刚才的口不择言。 她望了他半晌,这才道:“我不是怕,我只是在想,冷夜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对啊!如果他真有个冷繁毅这种家财万真的爷爷,那不愁吃穿的他干嘛要让自己累个半死,这是什么道理?过了会,她耸了耸肩,又恢愎了自若的神色,从容地对冷繁毅道:“其实就算您真的是冷夜的爷爷,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这样吗?”冷繁毅斜跟睨她,冷冷说道:“只要你紧紧抓住冷夜,往后人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对你来说,当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她困惑地说道:“您的金钱与我何干?又和冷夜扯上什么关系?我不以为冷夜是那种视钱如命的人。” 是的!她说的一点都没错。以她对冷夜的了解,她可以深刻体会到冷夜只会凭自身之力去营生,去赚取他该得到的报酬。正因如此,所以即使他和那个吸血僵尸冰人为了合约赔偿金而闹得不可开交,也不愿向家人伸手拿钱。 “丫头,那小子现在只是跟我斗气而已,用不了多久,他会回心转意,冷家在商场的半壁江山,你以为他不会心动。” “别人或许会沉溺在金钱的诱惑之中,但我深信冷夜绝对会是例外,他只会成为驾驭金钱的主人,绝不去做柀钱奴役的奴隶。”她大声为他抗辩。 “听你替他辩解得头头是道,难道说你跟他之间已经进展到知情知心的程度了?”他老奸巨猾地探著她的口风。 “当然!”哇!她怎么可以回答得如此肯定,这好像会造成暧昧关系耶!不过她真的是可以了解他的思想。 第17章 “你这意思是表示你爱上他了?” “这……”这是哪门子莫名其妙的题目,害她小鹿乱撞般的心脏差点碰跳出来。 “好像没有!”她细细地道。 “没有?”他闷哼雨声,瞪起锐眼对她说道:“小丫头,我郑重警告你,如果你对冷夜无心,那一切好办。但你若是不先掂掂自己的出身,自以为是地爱上他,那你最好立刻给我收回感情,离他远远的!你必须知道,你沉魅影高攀不上我冷家的人。” “您这是什么思想?您……” 冷繁毅不耐烦地打断她,继续出言警告:“与我冷家门当户对的媳妇我已经选择妥当,你最好别从中作怪。” “您问过冷夜的想法了吗?否则您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替他私定终身?!”老天,这都二十世纪末了,怎么还会有这种迂腐的脑袋瓜子? “我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决定,他没有反对的权利;而你,你就更不必替他操心了,你只须认清自己的斤两,想想你不配待在冷家,这样就足够。” 冷夜好可怜!撇开这个顽固老人对她的羞辱不谈,会有这种长辈,他的人生注定是磨难重重。 “你可以走了,不过,你最好别把我们今天见过面的事情告诉冷夜。”他冷峻地威胁道。 “为什么?您见不得人吗?”其实沉魅影并无讥讽之意,纯粹只是反射性的对话,然而她的大而化之却把古板的冷繁毅气得脑门充血,差点昏倒。 第七章 她的脑袋已经连续转动了三十六个钟头了,却只是在思索著同样三个字──说?不说? 一只修长的手毫无预警地朝她脸上袭来,骇了她一大跳! “在想什么?这么沉重?”沉魅影掉落在颊边的细发被冷夜轻拂至耳后。 “冷夜……”她看著他,看了又看,看了再看……“说呀!” “冷夜……”好不容易,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她终于选择郑重开口:“你…… 你是不是有个祖父?”思前想后,她决定坦言明问好了,虽然没听说过有大户人家随便认嫡子长孙的,但经过双方证实后的答案总会比较妥当些。 “这是谁告诉你的?”他的脸色迅速被冰块封住,寒冷异常,沉魅影竟然忍不住地打起哆嗦来。 “我……我见过他了。”他紧盯著她的目光也变得凶恶冷酷,虽然明知他的凶残并非朝她而来,但她不免感到心颤。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下午。”她呐呐地道。 “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他彷如一头发狂的黑狗。 “我……” “他威胁你了是不?”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他好吓人,她轻声回答:“没有。” “不可能没有,快告诉我,那个老家伙对你做出了什么伤害的事?”他狂吼。 “冷夜,你冷静一点,你……”沉魅影从未见过这般野性的冷夜,这不是她所熟悉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唯一在场的传鑫投出一抹求救的眼神,她失措了。 “夜,别这样,你吓坏魅影了。”傅鑫的提醒让他震惊地放开了抓住魅影的手,然而他却又紧握成拳,忿怒地朝桌面击去。 “原来这就是他派人跟踪我的目的,这个杀千刀的老头子!”他口不择言地骂道。 “冷夜!”沉魅影惊呼:“你不可以对自己的爷爷不敬。”即使冷繁毅曾对她口出恶语,但她毕竟是外人,而冷夜竟以晚辈之身以下犯上,这未免逆了人伦。 “别听信他胡言乱语,那老家伙不是我什么亲人。”冷夜否认著。 “可是你们是那么相似。”这是事实,不单是外表,就连现在所发泄出的惊天动地,竟如出一辙。 “相似?”他蠕动的嘴角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我倒八辈子楣才会跟他相似。” “冷……” “魅影。”他强势地阻断它的话,自顾自地道:“很抱歉让你受了他的骚扰,不过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给他任何伤害你的机会,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把她紧紧搂在怀抱中,郑重地承诺道。 而她……更迷惑了! ※※※ “孙少爷?”冷氏管家一见不请自来的冷夜,讶异得连嘴都合不拢:“你回来啦,快进来!啊……我这就去请老爷下来,你稍等一下,等一下……”他激动得就想往二楼通报。 “不用了!我自己上楼找他就行。”冷夜两道剑芒似的眸光射向他,害他忍不住地微微颤了一下。 “可是……”他欲言又被冷夜制止。 “我教你别管,没听见是吗?” “但,孙少爷……孙……” 冷夜锐眼横视,又再一次骇得管家猛然住口;不再与他啰嗦,一个侧身闪过了仓皇的老管家,冷夜健步如飞地冲上楼梯,快速地往书房方向行去──“碰”地一大声,紧闭的书房门扉被他撞了开来。 “懂不懂规矩?进来为什么不先敲门?”冷繁毅吼骂出声。一个抬头,迎进了他意料之外的人──冷夜斜斜地倚在门墙上,冷冷她笑道:“敲门是对君子所为,对你这种人,我不必多此一举。” “你──”冷繁毅极力控制住满腔的怒火,缓和著剧烈起伏的胸膛,瞪视他良久,才能沉声说道:“你每回见了我,都得先来上一段忤逆之辞这才甘心是吗?” “我倒不觉得这些话算是件逆之辞。”他走进书房,与他面面相对。“冷老先生,你难道不认为什么人就该配得什么话?”他反问。 “你……”他大掌举了起来。 “我说错了吗?”他毫无所惧地直瞪他。 他猛吸一口长气,这才收回那只大掌,但仍强硬地指著他说道:“算了!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你给我坐下,有件事情我要你听好之后,去给我完成。” 冷夜深不以为然地放肆笑出了声,轻蔑地回指冷繁毅说道:“我真弄不懂,像你这种十足天真的老头子是怎么做到让你的企业屹立不摇的?我真的很不明白!” “冷夜!”他终于忍不住地狂嚣吼出。 “你别费唇舌了,我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听你什么伟大计画,我今天来只是想问问你──”他口气不善地指著他。“你找沉魅影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丫头多舌告诉你这回事了?”冷繁毅也拉下脸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耍弄卑鄙手段的人可是你,而你居然好意思指责别人多话。” “那个叫沉魅影的丫头有什么本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还让你为了她跑来跟我兴师问罪?!”他咆哮道。 “她好与不好完全不干你事,我的私事更轮不到你来插手管,你只须要回笞我,你找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字一字地逼问。 “小子!我是你祖父……” “我高攀不起!”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冷繁毅,奉劝你一句话,别老是以为你是谁,更别把自己捧成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帝;告诉你,没人会理会你这一套。” “只要你身上流有我冷家的血,你就没有说“不”的权利。”他强硬地与他对峙。“我现在就把话说在前头,你最好顺从我的意思去做。适合你的女人我已经替你物色妥当,再过几天她就会从德国飞来台湾,你立刻去把你演艺圈的工作全部推掉,好好给我专心陪伴她;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我会替你们选好日子,让你们尽早订婚。” 冷夜看怪物般的瞪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怎么还是把自己当成上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照著你的主意去做?” 他甚有把握她笑道:“除非你不再顾忌你那些朋友的生路,当然也包括沉魅影在内,否则你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听我的。” “你在威胁我?”他浑身肌肉绷得死紧。 “这不是威胁,只是想让你看个清楚明白,继承冷家事业绝对要比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工作好上千万倍。” “你很行吗?”冷夜两道浓眉高高挑起。“不止威胁,连利诱也上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若你仍然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断了你所有的生路。”他瞪起锐眼,充满权势地道:“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你的工作、你的朋友,除非你不担心也不害怕他们全都落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是啊!我担心极了,更是害怕透了。”冷夜装得巍颤颤。 “既然知道担心害怕,那就别件逆我的意思。冷夜,你是我的孙子,难道你以为我会害你不成?一向以来,都是你不识抬举。”他得寸进尺地训斥著他。 冷夜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口!眉梢、眼底也渐渐涌上一层冷冽之色,他懒洋洋地将双手交抱在胸前,肃杀的口吻郤极不搭调地从齿缝中迸射出来──“冷繁毅!你此时此刻能趾高气扬地坐在这里威胁我,仗恃的是什么?说穿了不就是那一堆你视为生命的财富荣华。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若有一天,你失去了那些引以为靠的金银钱财时,一无所有的你还能与什么风?掀什么浪啊?” 冷繁毅听得浑身发颤!“你现在是反过来威胁我是不是?” 他冷笑道:“我岂敢威胁你,我只不过是把事实陈述出来,顺便也提醒你一句,强逼我、指挥我,对你可是完全没好处。若你再不听劝,执意把沉魅影扯进你、我之间,又或者大胆地对她做出伤害的事情来,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倾尽所能颠覆、毁掉你所仗恃的一切。” “你敢!” 第18章 冷繁毅大骂。 “你可以试试看!”他绝裂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退出门外,在消失前的那一刻,他撂下最后一句狠话:“听好!别再计画你的春秋大梦,你不可能会成功的。我可以郑重告诉你,今生今世我只认定了沉魅影这个女人,所以你就别妄想用心机在我和她之间翻云覆雨;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儿子和我母亲的悲剧重新上演一遍。绝对不会!” ※※※ “冷夜,你去见过你爷爷了吗?”沉魅影放下手中刀叉,抬头询问她放在心上好几天的疑惑。 他只是不置可否她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其实回头想想,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他们长一辈的人对门第观念总是看得比较重,所以对你所交的朋友才会仔细过滤,他……” “别再说了。来!吃块肉。”他把叉子上的牛肉往她嘴边递去,也塞住了她的长篇大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只管放心,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嗯……”尽管嘴巴被塞得鼓鼓的,她仍然不死心,这个冷夜最会顾左右而言它,她得全盘打探清楚才行。将肉吞下之后,她再问:“你真的没跟他吵架?还是……呃,你们用打的?” “没有!跟他谈清楚就没事了,我也不想跟他纠缠不清。”然而他的脸色却明显地僵硬了许多。 “真的如你说的这么容易解决?” “是啊!” “可是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沉魅影立刻指出了他说谎的证据。 “只要你让我亲一下,就会变好看了。”他突然露出一抹邪邪坏壤的笑容。 “你……”又来了! “别害羞嘛,来!”他当真噘起嘴唇朝她嘴儿侵袭过来。 “神经!”她顾不得泛起红潮的脸蛋,赶紧伸出小手挡住朝她而来的嘴唇。眼睛偷偷瞄了瞄餐厅四周的反应,幸好!幸好!他们的位置故意选在偏僻角落,这才免去让旁人嘲笑指点的窘状。 但她不免气忿地横睨他一眼,这个高挂偶像明星头衔的大帅哥,疯狂起来的模样活脱脱像只发情的猪哥,要是这种不堪入目的镜头被人拍成录影带公诸于世的话,肯定他的身价又会来个大翻转,当下成为超级的三级片脱星。 “小器鬼。”他居然还敢抱怨她,沉魅影差点昏倒! 为了预防他又不按牌理出牌,沉魅影只好故意将话题摆往公事上,公事公“说”,他理当会守本分了吧?! “奇怪?张制片怎么还没到?”她左看右瞧。 “那就再等一下喽,小影……”他不单肉麻兮兮地喊著她的名字,还将她的手包进了他的大掌内。糟糕!心脏又隐隐地浮动不定了。“我有个计画想征求你的同意,是关于这部片子的。” “哦……什……么……计画?”她心猿意马起来,红潮更炙。 “人家说肥水不落外人田,我有个主意,干脆这样,这部片子的女主角就由我来向制片推荐,请你来担纲演出,你觉得怎么样?” “我演女主角?”她被吓醒了一大半。“冷夜,你开什么玩笑?” 他修长的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晃动著。“不是玩笑话,我很正经的。” 他的脑袋瓜子早已完整勾勒好对戏场景,先是拜托编剧再多加二十场吻戏,然后附加五场床戏,如此一来,他不仅可以正大光明地一亲芳泽,还能够趁机掠夺她所有的感情。 嘻!多美妙的计画呀! 可怕呀!可怕!他俊逸的脸孔分明写著“我不怀好意”这五个大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成!不成!不能让他得逞。 “我不要当什么女主角,你别自作主张,否则我……我──反正我不想跟你演戏,你听清楚明白没有?”在这种非常时刻她必须摆起非常脸孔吓阻他,不然的话他肯定又会得寸进尺地私自替她决定。 “小……”他不死心。 “没用的,我不会答应。”她生气地敲著他的脑袋,按著又大义凛然地训示他:“冷夜,你要记住自己的偶像身分,我们不可以再有令人误解的举动了。现在外头关于我们两个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你不但不加以澄清,现在还傻呼呼地推波助澜;再这样搞下去,你的地位不但不保,身价更可能往下滑,身为你保母的我,必须适时纠正你的不当行为。” “是、是、是,我改进、改进。”摸著被敲痛的脑袋瓜子,当下决定先收敛点,免得一个不小心吓跑她,岂不是弄巧成拙。 “知道就好!”她赶忙低下头,进攻她的牛排,顺便也躲避那对慑人心魂的眼眸。 “冷先生,对不起!我们迟到了。”张制片的声音蓦然他们之间,沉魅影一对晶灵的|qi|shu|wang|大眼抬了起来,再从冷夜的肩膀上方望穿过去──先是见到了两撇胡子的张制片人,按著又对上了盈立在制作人身旁的长腿美女,视线竟然定止住,而且舍不得移开……好漂亮!若非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此等美女! 似乎混过血的精致五官绝丽明艳,波光潋滟的双眸盈盈似水,一身细柔的肌肤似乎掐得出水来,天生的美女架势令人无法不动容。而她,并非仅是从容貌上散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艳光而已,全身上下更具备了雍容华贵的气质。相信男人只要瞥见她一眼,必然对她流尽口水;当然,也可能包括冷夜在内。 不知怎地,她突然有一股澎湃的冲动想立刻蒙住冷液的眼睛,可是──来不及了。 “两位请坐!”冷夜已经回头对著两位来者礼貌招呼,果然不出沉魅影所料,他的眸子在见到美人的那一刹那,立刻闪烁出极度欣赏的波光来──这个大色狼! 张制片在坐定之后,立即兴高采烈地拉著美人的手说道:“来!为你们两位介绍,这位是来自德国的葛莉亚小姐。” “你们好!”悦耳的声音自花瓣般的唇间流泻出来,再一次的意外,那竟是一口标准的中文。这个美人无论在视觉或听觉上,都能给人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尤其是她毫不造假的自然态度,更给人完美的好感。 “你好!”冷夜施展百万微笑热烈回应,无庸置疑地,这一幕是标准的俊男美女相遇记。 这也难怪张制片从进餐厅到现在一直是笑呵呵的,这部即将开拍的国际大片应当可以轰动整个世界影坛。光看这对男、女主角,就足以让千万的观众如痴如醉。 没错!这两人才是最佳的拍档。沉魅影的胃部不禁泛起一股酸气来。 “夜,葛莉亚小姐就是我这部片子内定的女主角,虽然她没有什么演出经验,但我深信你们彼此绝对可以配合得很恰当。”张制片深具信心地又对葛莉亚说道:“冷夜是个天生的演员,有他来带戏,你们两个肯定可以擦出漂亮火花来。” “我也是这么认为。”她朝冷夜漾出一抹勾人心神的微笑,举止优雅地拨弄著服务生先行送来的咖啡。“我早听说过冷先生的大名,更是见识过冷先生的魅力。” 她吐气如兰地道。 “葛莉亚小姐见过我?”冷夜不禁奇问。 “八个月前在义大利米兰参观过你的服装展示秀,台下的观众和各品牌的设计师都对你有著极高的评价,大伙对你简直是痴醉的迷恋。” “谢谢!”他不卑不亢地回应。轻啜一口咖啡之后,好奇地询问道:“葛莉亚小姐好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是中、德混血儿,母亲是香港人,所以才学会这半吊子中文。”她浅笑。 “葛莉亚小姐不仅才华出众,而且还是系出名门,她……”张制片正想大肆吹捧关于她的显赫身世时,却被葛莉亚一口截断。 “我的家世跟我们的电影毫无关连,我希望冷先生能明白,我是以试镜合格的成绩接拍这部片子,而非倚仗家世欺人。” “我当然相信。”冷夜一点也不怀疑。 “谢谢你!”她笑靥如花。 “好了,大家应该都饿了吧?尽量点餐,这一顿我请。”张制片篆气干云地接口。 这一顿饭局就在宾主尽欢的谈话中尽兴展开,唯独闷闷坐在一旁,一点都插不上嘴的沉魅影心酸不已地看著葛莉亚和冷夜欢天喜地地谈天说笑,似乎完全遗忘了她的存在。 哦!好可怜;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没人要的弃婴,眼泪更是快要掉下来了。 “葛莉亚,别客气!”冷夜极其殷勤地替她张罗美食。 “夜,别跟我客套,我自己来就行了!” 才一个钟头,他们就变得如此熟络,连称呼都变得这么亲匿,他们的进展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沉魅影一颗心脏陡地摔落地面,破裂似的疼痛著。 “远来是客,我岂能怠慢了你。”冷夜一边对葛莉亚笑说道,一边悄悄地瞄看面无表情的沉魅影──呵!呵!这个小妮子果然吃味了,就是要适时给她刺激,这样才能激出她的真情来。 嘻!他偷偷笑著,实在是人棒、太美妙了。 不舒服的沉滞感愈来愈重,逼得沉魅影简直无法呼吸,可是又不能中途离席。 讨厌!讨厌死了啦!沉魅影在内心暗叫。 “葛莉亚,明天晚上中国影片公司有一场酒会,你参不参加?”冷夜充满期盼地问。 “我……看看。”美眸流盼的她不给冷夜正面答覆。现在的她可是很好奇冷夜和对面那女孩究竟在玩什么游戏?蕙质兰心的葛莉亚岂会看不出冷夜对她的过分热中根本是另有他意?他分明是在刺激那位名叫沉魅影的女孩子! 第19章 而冷夜的表现虽然只是换来沉魅影的面无表情,不过她敢肯定,沉魅影必然极度不开心。 冷夜的刻意和沉魅影的吃醋反应,这代表什么?难不成他们是……“夜,我们要不要喝点酒庆祝一下?”张制作建议问道。 “好啊!”一直默不吭声的沉魅影突然爆利地接口应允:“请服务生拿那种最烈、最高级的大瓶酒来助兴。” “沈小姐对酒有研究?”葛莉亚大奇。 “是啊!”才怪!痴长了二十二年,她可是连啤酒都没沾过,而且一直以来,她最痛恨满嘴酒味的人类;可是今天──不!是现在、是此刻,她忍不住地想狠狠灌醉自己,她不想继续用清醒的双眼看著这一对男女夫唱妇随的恩爱模样,她要来个眼不见为净。 服务生倒满四人酒杯之后,张制片也随后举杯邀道:“我们互敬彼此,祝福这部片子能成功顺利。”轻脆的玻璃声响悦耳地扬起。 “哇!好辣、好辣。”不知酒是何味的沉魅影一口气牛饮灌下整杯,这唐突举动,同时也吓傻了浅酌的其他三人。 “小影,你这是在做什么?”没想到她会出此奇招的冷夜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拍抚咳嗽不止的沉魅影。 “好喝!好好喝!我还要再干杯。”不会吧?!才一杯下肚,她已是眼茫茫、口干舌燥,外加神智渐渐混沌了。 “还喝?!”他急吓阻。抢走她握在手中的杯子,开始后悔刚才特意制造出来的刺激。“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要啦!人家还要喝、要喝!”她体内的酒精迅速发挥最强的效果,她马上变成最标准的心醉鬼。 “乖乖,别吵,我们回家去,走!”天!她何时变成了大力士,他居然拖不动她。 “不要回家,我要跟张制作干杯,要跟葛莉亚小姐干杯。冷夜,她好漂亮耶! 也好适合你,冷夜,我们也来干一杯!”她继续著醉言醉语。 不管了,冷夜顾不得所处之地是公共场合,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横抱起她的身子,对著目瞪口呆的张制作和葛莉亚道:“我先回去,有事情的话再打电话联络我。” “冷……”张制片还想说什么,却被葛莉亚给制止,望著冷夜竭力抱著颠颠倒倒的醉美人上了车去,接著又慢慢从眼眶中消失。 支著下颚,葛莉亚若有所思地呢喃道:“看来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绯闻,并非是无稽之谈。” “大概是吧!”张制片同样是一头雾水。 不禁吁了一口气,她又喃喃自语道:“爹地是在搞什么?竟给我完全错误的资讯,难不成他要自己的女儿去扮演坏女人的角色?真是的!” ※※※ “别再喊了,小声一点!”冷夜扶著她下车,手忙脚乱地登上了电梯,打开自家大门后,又抱著她往卧室大床走去。想想,还是带她回自家住处好了,就近方便照顾嘛! “冷夜,你抱著我干什么?”她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可是下一秒钟,她又陷入狂挥乱语的状态中。“傻瓜!你不应该来抱我的,你应该去抱葛莉亚小姐才对呀! 人家那么高贵、那么漂亮,最重要的是,你们看起来是那样子的适合,你应该去抱她的。” 冷夜摇摇头,将她安置在大床上,爱怜横溢地捏了捏她微翘的小鼻尖:“不会喝酒还跟人家干杯,真是的!” “别摸我!”她一个巴掌挥开了他的手:“你要摸应该去摸葛莉亚才对,她……她的豆腐比较合你的意……” “这是什么话?”冷夜啼笑皆非,更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接话……“我只是把你的心愿说出来而已,难道不对吗?你敢发誓说你不为她动心?” 沉魅影说著说著,一颗豆大的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魅影?!”他大惊,急忙为她拭泪。这才发现到原来小丫头的醋桶还不是普通的大。酒后吐真言,真是妙啊!如果不来这么一下,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已是如此重要。“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再捉弄你了,我是爱你的,乖乖!”他出言轻声安抚。 “真的?”两条玉臂忽然环上他的颈项,她醉眼迷蒙地望著他。 “真的!”他好想吻她。 她笑得好安心。“我……我……哇!”突然,她竟呕了出来,冷夜在抢救不及下,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她把身上的洋装弄得一身脏。 老天!他在心中暗暗叫苦。 紧接著,她竟仰头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迷迷糊糊地似乎入睡了。眼见她玉体横陈地舒服躺在床上睡大觉,而他却不能够立即跟随而上,好可惜呀! 揉了揉额际,最起码他得将她身上那件惨不忍睹的洋装给脱掉,这才可以……可以……可以什么?他自问自笞:“哦!没什么。” 他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脑袋瓜,警告自己别胡思乱想,要用一颗君子之心替她更换衣服||君子?! 他从衣柜拿出一件t恤,他一百八十五公分高所穿的衣服应该足够包起娇小的她吧!双手开始往她衣服上的钮扣进攻……噢!手却不由自主地在发抖。 赶忙深呼吸一口气,又一口、再一口,很好!心较定了。快手快脚地帮她解开那一排扣子,脱去她身上那件又臭又脏的洋装上衣,可是,他的眼珠子竟然无法控制地逃离了他的意志力,不知不觉地看上了她一身柔嫩胜雪的肌肤,以及玲珑有效的上围曲线……哇!鼻血差点喷出来! 他又深呼吸,再深呼吸,拼死急呼要脑袋冷静、冷静,是君子就不该有邪念,更不能趁人之危,可是……完了!他发现自己快变成辣手摧花的恶魔了……床上的沉魅影突然打了个酒嗝,又翻了个身子,这才适时地敲醒了快要控制不住的冷夜,他赶忙闭上眼睑,咬紧牙关地将他的t恤套上;但,在帮她穿衣服的当儿,手指头仍然避免不了地碰触上了她柔若无骨的洁白肌肤,面对这项新考验,他得再用加倍又超强的自制力才不致于故意去碰上他不该碰的地方。 天!他快疯了。 七手八脚地总算替她换好衣服,扶著她睡要在床上,又帮她盖上棉被之后,一溜烟地冲进浴室拿起莲蓬头就往著自己身上猛冲凉水,他已经快欲火焚身而死了──哦!老天! 沉魅影睡眼惺忪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来,瞳孔渐渐凝聚了焦点──咦?冷夜的脸孔怎么会出现在眼前两公分处。哇!是在作梦啊?两手揉了揉茫雾雾的双眼,再重新一看。咦?他的脸孔并未消失,而且不单只有如此,她还发现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著呢!手探出去一摸,是一只脚!冷夜的脚? 奇怪?她现在所躺之处似乎不是她家的,那天花板的装潢格局分明是冷夜家的──冷夜?!喝!冷夜! “啊──”她尖叫一声!忙不迭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惊慌失措地直喃念道:“不会吧?不可能的?!我是在作梦、作梦!” “天亮啦?”睡在她身边的冷夜也被她的叫声喊醒,揉著爱困的眼睛,打了个大哈欠,顶著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模样斜看一跳而起的沉魅影,还责怪地道:“叫那么大声,害我以为失火了。” “你……你……你……”她气急败坏地指著跟她对话的男人,完了!不是梦境!“冷夜,你……你怎么可以……睡在我旁边,你怎么这样?”她欲哭无泪地控诉。 “啊?”他双手一摊,极其无奈地表示:“是你自己昨晚抱著我不肯放,在没有办法之下,我只好陪你睡到天亮。” “我抱著你?”她不敢相信,她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举动来。 “还很亲匿地搂著我不放。”他重重地再加上一句:“而且还一直对我咬耳朵,说什么你爱死我了,不要离开我。” “我说了这种话?”她惊愕地傻住了。 冷夜故意不去看她,轻轻松松地跳下床,潇洒地伸了伸懒腰,就往浴室准备冲洗去。 “等等!”她惊醒;这一看,居然又发现冷夜竟然是光裸著身子的──光裸?! 哦不!不能这么形容,他起码穿著一条短短的超短裤,但他宽阔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迷人的体魄、修长而健硕的双腿,这些好东西真的很吸引人去摸一摸、碰一碰;而她,也有点快失控了……不!现在不是她发痴的时候,她应该要义正辞严地对他的行为好好质询一番,问问他究竟还对她做了些什么? “你……你怎么可以不穿衣服就睡在我旁边?”她选择旁敲侧击。 “睡觉干嘛要穿衣服?”他反问。 也对!他说的是有道理。 “可是……可是……”她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看,又是一声惊天动地、呼天抢地的狂喝──“啊──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衣服……”她呆愕地盯看自己身上这件不属于她的宽大t恤。 “哦!你昨天吐得一身脏,所以我帮你脱掉了!”他说得理所当然。 “你脱我衣服?”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如铜铃大。 “是啊!”他轻轻松松地反击回去:“你难道忘了吗?我可是征求过你同意的。” “我同意了?!”她失声地喊出来。 他点头。“是啊!而且你还说你很开心呢!” 开心?!沉魅影一张俏脸刹那间涨红得彷如火山爆发。她真的说出了这种话?她竟……羞死人了!酒醉误事,真的酒醉误事! 他忍住笑,又道:“不仅仅是如此,你还一直拉著我不放,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顺从你的意思喽,所以昨晚我们就……就……”他蓦然露出暧昧至极的微笑来。 第20章 “轰”地一声响!她要去撞墙了。这回丢脸丢到大西洋去了,她不单把自己压抑已久的情感全部倾吐出来,还对他做出……做出……哦,老天!这下完蛋了。 但,等等,不!这事有蹊跷!如果他们真的已经……已经“那样”的话,她不可能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是啊!不可能的! 忍住了羞涩,她正想开口质问,冷夜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孔竟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鼻尖前的一公分处,简直快触上了……他吸嗅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幽香,而他的气息则在她的鼻下轻轻拂著……拂著……在她心神又开始迷乱的时刻,冷夜诱惑的双唇又缓缓吐出性感无比的柔语道:“小影,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把它给忘记了?真是的,这样好了,我们干脆重新再来温习一遍,顺便唤起你的记忆……”下一秒钟,他结实的身躯已经叠在她的上方,压得仰躺在床上的她动弹不得。 被制住的沉魅影脑筋一片空茫,然而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体内每一根神经已然紧绷到了极点,胸腔里的心脏跳动速度之快更是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全身虚软无力的妯只能任凭四肢百骸一根根地移了位,清灵的大眼睛面对他逐渐变深的瞳眸时,所有想制止的言语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她只能深深地任由体内所氾滥出来的燥热感将她淹没成浑浑噩噩。而些许残存的理智竟也不曾兴起推开他的念头;更甚者,内心世界还很乐意接受这种强烈刺激的洗礼猛然撞击著她……“小影……”冷夜轻喘地喃喃唤著她的名。天晓得!他血脉偾张的身体已经快要爆炸了。若不是一切得等到她厘清明白自己的感情归依,要她心甘情愿地承诺的话,他早就……但,他绝不会后悔此时的决定,他不能趁她迷迷糊糊之际夺去她冰清玉洁的身子,这样对她才是公平。不过虽然有些事情现在不能做,但某些话倒是可以放肆地说──“小影……”他无限柔情地对著她耳畔道:“昨夜,你就是像这样死命压著我的,按著就开始对我做了一件事,我现在就示范给你看。”他一低首,立即攫住她的芳唇,舌尖几近狂野地翘开她不知所措的唇瓣,然后挑逗地探索深入,缱绻缠绵地吸吮著她,品尝著她唇下的甜美芬芳……她无助地只能回应他的热吻,嘤咛地回覆他轻轻的柔唤,在这一刻,她自觉仿似一摊无依的清泉,安然地依偎在他安全宽阔的港湾中。 两情相悦──指的就是此时他们这种毫无保留的付出吧!一道渐渐在她心窝成形……成形……冷夜好不容易才放开了她的唇瓣,手指轻抚著她红艳艳的双颊,无限春意的眸光绕著她佣懒娇羞的媚态直瞧,久久不能转开视线,久久……不能满足地经叹一声之后,他才又道:“你想起来了没有?昨夜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平复情绪之后,他忍不住又兴起逗弄她的。 “就只有这样?”话一脱口,根本不须旁人来提醒,她一张面红耳赤的粉脸早已埋进身旁的枕头堆里。天啊!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极力忍住笑,附在她耳旁无限惋惜地道:“是只有这样,我也觉得好可惜。 不过你不必太沮丧,等我们结婚之后,你想“怎样”我们就“怎样”。” “结婚?!”这下她不得不震惊地仰起埋在枕头堆的脸蛋,不敢置信地问:“你说我们结婚?” “是呀!我们。”他笑眯眯地先偷得她一记香,再俯下脸与她鼻尖对鼻尖、眼对眼、唇对唇。“魅影,经过了葛莉亚的测验之后,你不能再否认对我的爱意了,更不能再跟自己的感情玩捉迷藏的游戏。相信自己,不要再怀疑自己的感觉好吗?” 他又深情款款地重重吻了她一记。“而我,现在在你面前,很慎重、很严肃地告诉你,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只能任由一颗心追随著你的身影晃荡,这一辈子,我独爱你一人。乖!你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不相信我,如果你敢再怀疑我的真情,那我就会……”他突然发出一串轻笑,放在她腰际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探进她的t恤里。“就会马上对你“这样”哦!”他用自己的身体摩挲著她。 “哦!不……”她气喘咻咻地合上眼睑,微弱地道:“我相信你了,你别……别……”尚未说完的话转瞬间被他的唇片所吞没。 第八章 “乖乖坐在这里不要动,还有别乱跑,免得待会我找不到你。”冷提著高八度的嗓门对著舞台后方的工作人员下达指令:“小石子,替我招呼魅影,不许饿著她、热坏她,听到没有?”他这番惊天动地的吆喝无疑是在昭告世人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沉魅影的脸上已经烙下了冷夜的印记。 “放心!我们会好好招呼你的女朋友。”小石子笑咧了嘴,拍著胸脯保证著。 冷夜放心一笑,旋即又对一脸面红耳赤的沉魅影再次啰哩叭嗦地交代著:“小影,待会儿我就得上台演出,不能陪你瞜,有事找小石子。” “别当我是三岁小孩行吗?”自从今早确定两人的感情课题之后,他更是小心翼翼地呵护她,虽然对这种转变有些不习惯,不过被人照顾的感觉实在很窝心。 “等会儿演出完毕之后,我再介绍两位朋友给你认识。”他兴匆匆地说著。 “什么朋友?怎么我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冷夜的交际圈一向不是很广,不过能被他称为朋友的人想必就是知己了。 “他们刚从美国回来,特地来参观这次的服装发表会。”他又趁机摸了摸她滑嫩的脸颊,轻声地道:“紫纱和飘很好相处的。” ※※※ “这个冷夜也未免太会挑时间了。”欧阳飘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居然有办法算准我们回国的时间,这场服装展示会就这么刚好选在我们应该“休息”的时候,他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时差’啊?”他一脸失望地对著身旁的官紫纱抱怨著。 奇怪?“休息”这两个正常的字眼从欧阳飘的嘴巴吐出竟然显得特别暧昧。 “别满脑子的色情思想行吗?”官紫纱用力地拍著他的头,像打苍蝇似的。“人家把你当作好朋友,这才送你这张千金难买的邀请函,你居然还抱怨。” “是、是、是!”他极尽谄媚地道:“老婆大人,小相公我失言了。” “贫嘴!”她又不舍地替他揉著被她敲肿的脑袋瓜子。这一对欢喜冤家就是这样地吵吵闹闹、追追打打、又甜甜蜜蜜地过著属于他们的日子。 一会儿,舞台灯光开始慢慢耀眼亮起,悦耳的舞曲音乐也同时贯穿众人耳膜;在司仪的带动下,演出开始:美丽的女模特儿们和潇洒出众的男慔特儿以其特殊搭配来回穿梭于舞台间,自由地摆弄著属于他们独特的魅力,也展露出专业的能力及自我的素养。仿如翩翩彩蝶似的模特儿们自然懂得如何吸引众人的目光,又抢在镜头前面露出最完美的优点来,虽然舞台下方的观众群们是眼花撩乱地看著台上那一群表演者,但站在最顶端的仍是属冷夜最为抢眼。 这一次的服装展示会真是棒透了。不仅服饰一流,连模特儿也全是些知名的顶尖人物。 冷夜好帅……他迷死人了……热闹的台下时时刻刻都流窜著这些耳语……第一轮表演结束,布幔缓慢地放了下来,经过十分钟的休息之后,原本该升起的布幔却文风不动,该出场的模特儿群更是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 又过了十分钟,台下观众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然而舞台上头依然没有动静。 隐隐约约中,浮动的空气让欧阳飘和官紫纱起了戒心。 “怎么回事?夜怎么不出场?”官紫纱奇怪地喃道:“飘,你觉不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你也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了?”欧阳飘皱起浓密的剑眉道:“后台会不会出事了?” “我们去看看!”不由分说,官紫纱立刻抓著欧阳飘的手,两人俐落地从贵宾席上往舞台后方直奔而去……※※※ “夜,算我求你、拜托你,等表演完毕之后再走,天啊!你想害死我啊?!”主办这场欧洲服装秀的周经理拉住冷夜的胳臂死都不肯放。“再一个钟头就成了,一个钟头。” “傅鑫现在人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你教我怎么撒手不管?周经理,麻烦你请后补的模特儿顶替我上台。”冷夜意坚志定地道。 “要是别人能顶替你,我也不必为难你了。”周经理哭丧著脸请求:“少爷,你是今晚的主秀,谁能代得了你的位置?拜托!你这一走,我接下来的表演怎么办?” “夜,让我去医院探视傅鑫好了,你别为难周先生了。”沉魅影在旁接口。 “不行!周经理,你请人代替我。”冷夜坚持著。 “出了什么事?”官紫纱经脆的嗓音突然他们的对话之中,暂停了他们的拉拉扯扯。“夜,你们是怎么回事?” “傅鑫出了车祸。”冷夜粗嘎地对著官紫纱道:“他被人送去医院急救,我得立即赶过去看看情况。” 官紫杪在了解大半原委之后,看著死都不肯放手的周经理道:“周先生,你也清楚傅鑫是冷夜的经纪人,他出了事,你就通融一下吧!” “问题是没人能顶替他。”一旁的模特儿道出了周经理的苦处:“欧洲设计师早就签下必须由冷夜担纲主秀的契约,他这一走,会被欧洲方面告违约的。” “当真没人可以代替吗?”欧阳飘问著。 急著满头大汗的周经理颤声地道:“除非是顾欣云。” 第21章 那是一位可以与冷夜齐名的超级模特儿。“可是他人在香港,远水根本救不了近……近──啊!有救了。” 周经理在擦拭掉脸上汗渍后,一个侧苜抬头,望见前方的欧阳飘时突然咧嘴大笑了起来,又吼又叫地道:“有救了,就你来顶替好了。”他像发现新大陆般的笑得合不拢嘴,拉著欧阳飘左探右瞧。“你的身材和冷夜相近,那张脸孔更是无懈可击,就你啦,由你来顶替冷夜,欧洲方面绝对不会有异议的。” “我……”欧阳飘愕然地指著自己说:“可是我没走过台步,更没有担任模特儿的经验。” “没问题啦!”官紫纱拍著欧阳飘的胸脯,万无一失地保证道:“搔首弄姿对你而言应该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你行的。” 要不是傅鑫此时生死未卜,冷夜和沉魅影肯定会被这对妙冤家给笑个半死。 ※※※ 刺鼻的药水味弥漫整座医院空间内;闻者总是不舒服地皱起眉头来,而坐在手术房外等待著开刀结果的这一段时间,那更是一种精神上的煎熬。 沉魅影看著神色紧绷的冷夜紧紧捏握泛青的指关节,在感动之余也不免疑惑──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情有好到那种程度吗?那位吸血僵尸冰人不是以荼毒他为乐吗? “请问你是冷夜先生吗?”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官从转角处踱了过来,来到冷夜身前,也打断了沉魅影的冥想。“我是处理傅先生这次车祸的警官,我姓王。” 冷夜霍然站起身:“王警官,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激动地问。 他沉声说道:“据我们从车祸现场痕迹所判断出来的情况,傅先生的座车是被人从后方强烈撞击之后,才会失控撞上安全岛。” “被人从车后撞击?”冷夜喃喃地道:“那肇事者呢?” “跑了!”王警官道:“而自现场目击者所描述的情况,那辆肇事车子并未悬挂车牌,或者是任何可供辨识的记号;所以我们警方怀疑,对方极可能是有预谋的,他们或许根本是故意冲著傅先生而来。凭你跟傅先生的交情,所以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线索。”王警官望著冷夜问道:“傅先生最近是否曾经和别人发生过衡突?” “没有,傅鑫的私生活一向单纯。”冷夜毫不考虑地道。 “那公事上呢?傅先生是你的经纪人,他会不会因为你的工作分配问题,而得罪了某些制作人?” “他的交际手腕一向圆滑,即使有人对他不满,也不至于会使出这种卑劣手段来报复他。” “这就怪了,照你这么说,傅先生应该不会有仇人才对,那会是谁想置他于死地?” 冷夜的脸色突然整个黯沉下来! “冷先生,谢谢你的协助,我们会详加调查的,有消息的话再通知你。” “谢谢!”目送王警官告辞而去,冷夜倏地也沉硬地就往楼梯方向走去。 “你去哪?”沉魅影拦住了他。 “去捉凶手!”红丝布满了他整个眼眶。 “凶手?”她试探地大胆一猜:“夜,你不会以为是你……爷爷做的吧?” “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他森冷地道:“那个老家伙为达目的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可是你没有证据,这么随便扣他帽子并不公平。”她道。 “魅影,你不会明白的,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冷夜的眼光变得好可怕。 “十多年前,他就曾经这么活生生地害死一条人命;现在,他为了逼我就范,居然又如法炮制地重施一遍。魅影,你以为这种人渣适合让他继续活下去吗?” “你冷静一点!”她猛然抱住了他,怎么也不肯让他走。“听我说,最起码你也该等到事情明朗化一点,你这么失去理智地找他算帐,你会后悔的。” “魅影,你别阻止我。” “不!”她惊惶地搂得他更紧。“你不许去,哪里都不许去…” “魅影……”他俯下首凝睇著抱住他的微颤身子,激烈的脾气不禁慢慢软化下来,他怎能把自己心爱的女孩吓成这副模样?“小……” “我不许你去,听到没有?不许!” 他自责地闭了开眼,反手将她钳紧在怀里,拥著她重新坐回医院椅子上,轻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愿意听我的了?”她仰起惊魂未定的小脸蛋。 “是!听你的!”他宠爱地抚著她柔若婴孩的发丝,沉默了半晌!一对迷蒙的眼睛渐渐地沉湎于往事回忆中,慢慢地,他说道:“我在十岁那年遇上了傅鑫,当时两个没有大人管教的小子就这么臭气相投地混在一块,我们十五年的交情是牢不可破的。”他轻托起她的下颚,对著有些惊异的沉魅影道歉说著:“很抱歉!当时为了留你在我身旁,这才商请傅鑫扮演无恶不赦的大坏蛋,也给了你错误的印象。”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影,你会不会怪我欺骗你?” 她茅塞总算顿了开来!席卷她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好气又好笑。她气的是自己的反应神经未免太过迟钝,好笑的是她忆起与传鑫之间的斗嘴对话……那真的是滑稽又可笑。 “小影?”他试探地经唤。 “我不怪任何人,何况得辛苦编出骗剧的人是你们,我有什么好计较的。”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大而化之的性格表露无遗。 冷夜总算松了口气!这丫头,总让他觉得感动异常,他何其有幸,能遇上了她。 缠扣在她背后的手掌锁得更紧了。 而她,索性就依偎在他怀抱里接受著他暖热的体温和男性的气息,耳畔则静静地聆听他沙哑且黯然的嗓音一点一滴地解开她的疑惑及所不知晓的事实──“我母亲当年只有十九岁,因为她父亲的重病,也因为生活所逼,以至于她放弃了学业,只身北上来找工作,可是一个乡下女孩谁肯给高薪呢?无奈之下,她选择了酒店上班,赚取较为丰厚的薪水,可是虽然她身在大染缸里,却坚持不让自己的身体坠入万劫不复的灵肉生涯中,就这样,她工作了半年,直到遇上了那个男人,应该说是我的父亲吧──冷静翔……” 沉魅影紧紧反握住冷夜冰凉的双手,给了他再陈述下去的勇气。“一个富家公子跟一位处于烟花之地的女人,你可以想像他们那种没有明天的结果,可是事情的后续发展并不只是这样,我那父亲居然已经是个结了婚的有妇之夫,他的妻子可是冷繁毅千挑百选出来的千金小姐。你想想,冷繁毅和他媳妇怎么可能会任由我母亲的介入?这其中的压力、恐惧、折磨,我母亲都一一尝过了。但我那个傻妈妈,自头彻尾深深相信冷静翔是爱她的、是关怀她的,也或许真是这样吧?!于是,我母亲就怀了我。这个消息当然是震惊了冷家所有人,冷繁毅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以他的个性,他庶堪忍受自己的儿子如此大逆不道地忤逆他;于是,他发起狠来,使出了个双管齐下的阴谋,他一方面牵制他儿子,另一方面则使尽各种手段逼迫我母亲离开他。渐渐地,我母亲对嫁入冷家已不抱任何期望,但她也从来不怨、不闹、不哭、不生气,她只是一心地想尽做母亲的责任把我抚养长大;甚至为了不给我父……我父亲制造麻烦,她跑、她躲,她尽其所能地远远避开我父亲的追踪。但是……冷繁毅,我那高不可攀的祖父,他并不满意,为了让他儿子真正对我母亲死心,也为了让他儿子重回钦定媳妇的身旁,最终,他选择了不择手段;那一天,是我亲眼所见,这一辈子我更忘不了,有一双手,自我母亲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那时站在远处的我拼命地叫、拼命地喊,使尽全力地想阻止那双手,可是……可是来不及了,等我狂奔到我母亲身旁时,她死了!身首异处地惨死在大卡车之下……” “冷夜!”沉魅影反手把全身僵硬彷如石膏像的冷夜抱在怀里,发热的眼睛不觉地模糊了视线。 “十多年过去了……我曾经倾尽全力地想搜集冷繁毅害死我母亲的证据,只可惜到现在我仍然一无所获;而冷繁毅在得知他媳妇竟然不能生育时,这才回头来找我,要我继承他的血脉、继承他的事业。魅影,你说说,这好笑不好笑?好笑不好笑……” “那你父亲呢?他难道对你母亲的死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相不相信报应?”冷夜唐突地反问,更森冷地自问自答道:“告诉你,我好相信,在我母亲死后的第七天,我那父亲和他妻子竟然也同时身亡,你晓得他们是怎么死的吗?车祸!同样是和大卡车迎面对撞……对撞……” “夜!”沉魅影冲动地把他揽得更紧,想给冰冷的他一丝温暖,想把他的痛苦悲哀移转到自己的身上,她受不了这个男人是这般的忧郁、忿恨、仇苦;她不要,也不舍。“夜,别再回忆这些事情了,都过去了,全部已经过去了,求你,别再去想它们,别再让那些痛苦围绕在你身旁了。” “我也不愿意想,我也希望这些痛苦回忆能从我脑中消除掉。”他站了起来,望著手术室的大门慢慢打开,望著气息奄奄的传鑫被护士们推了出来,医生说傅鑫已经脱离险境,他这才又冰冷地直视前方说道:“可是冷繁毅却逼得我不得不去想。” ※※※ 一只颤抖的手将一张影剧新闻版的报纸摆在倪呜渊面前,凝视他的眸子更是盛装了恐惧,好半天,冷琳才低低地道:“呜渊,你看看这上头写的……” “什么东西啊?” 第22章 他接过报纸,快速地浏览报上新闻──本报讯:被封为超级经纪人的傅鑫,于昨日下午发生严重车祸,现场一片凌乱,车子几近全毁,驾驶人傅鑫由于直接受创伤势颇重,被送往医院做紧急手术中;据医师表示,因为傅鑫身体受伤多处,所以必须留在加护病房观察几天。而这次车祸的起因,由于肇事辆逃离现场,以至于无法立即得知车祸发生经过;但据本报记者所挖掘出来的消息指出,这场车祸极有可能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而是出自人为预谋……倪呜渊放下报纸,一只大手环住冷琳的纤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让她安稳地坐在他的腿上。 “只不过是件普通的车祸消息,怎么把你吓成这副模样?”他失笑道。 “问题是傅鑫不是普通人。” “那他是什么人?”倪呜渊漫不经心地用脸颊摩挲她细细的发。 “你难道会不知道吗?”冷琳瞪著眼睛。“傅鑫是冷夜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所仰赖的经纪人。” “哦!那又如何?” “最重要的是,报纸上说傅鑫的车祸是出自人为的蓄意伤害。” 他的脸上扯出了道莫测高深的笑容来。“琳,有话就直说嘛!” “拐弯抹角的人是你。”她挣开他的怀抱,眼睑眨也不眨地望著他。“傅鑫的车祸难道不关你的事?” 他泰然失笑道:“你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因为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在这一刻,冷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日在床边的情景,更记得倪呜渊曾在她耳旁轻声说过的话语:既然冷夜不想回去接掌冷家,那为何不顺遂他的愿望,干嘛要逼他……逼他……“呜渊,你要对付的人是冷夜,你们只是弄错对象而已对不对?”她骇然惊呼! 他拍了拍她的脸颊。“你什么时候变成推理小说家……” “我要你回答我,这场车祸究竟是不是你主使的?”她拼命追问。 “的确是我!”他的承认再次震得她一片昏茫。“不过你不须要去追究这么多,我说过,你什么都不必知道。” “可是,你怎么能够?你……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手段?那是犯法的……犯法的呀!”她失神地颓坐在地板上。 他再度把她抱进怀抱中,深情款款地吻了吻它的颊。“我说过要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或伤害。而我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取回属于你应得的那部分而已;万一,真的出了事,你大可以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抬眼望著他。“你真以为我只要遮起耳朵、闭上眼睛,就能够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没错!我就希望你这样做。琳,你只要等著大势底定之后,陪我共享成果就行了。” “你……”明知道后果会不堪设想,然而他的深情却令她为之动容。 “我爱你呀!” 她闭上了眼睛,深思了好久、好久;当再度睁眼时,眸光已变得毅然决然。“既然我们两个已分不开,我就没有理由让你独自承受所有责任,有没有我可以帮忙你的?” “琳……”他本想拒绝。 “我也爱你啊!” 他深深地、深深地望著她,叹了口气才道:“好吧!你只要把英国曼特尔公司的合约交给冷繁毅就行了。” 她点了点头,知道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会做好的!” ※※※ 踏进了睽违已久的冷家大宅,当见到凝肃面容的冷繁毅时,冷琳依然克制不住长久以来惧怕他的习惯,甚为不自然地唤了他一声:“爷爷!” “我担不起。”他声音冷栗地道:“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你当这里是饭馆?” “对不起!这一阵子住在朋友家,忘了事先通知您,害您担心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你跟冷夜全是一个样,眼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我早该习惯,更不会在乎你们是不是把我当作隐形人来看。” 原本空荡的屋子在冷琳离去之后更形空荡,饶是家财万贯的冷繁毅看著周遭亲人一个接一个离他远去,怎可能会无动于衷呢?只是向来脾气强硬的他,被众人捧上天过了大半辈子,绝不认为自己该拉下脸来向人诉说他的寂寞。 他沉寂了好一会儿,缓了缑脾气后才又开口:“征信社的人又捎来报告了,冷夜和那个姓沈的女人还是纠缠在一块。” “哦?”她轻轻地回应。 “你难道没话可说?”冷繁毅横视她。 “我有资格说话吗?”她照实吐露心声。 “没错!你是没有资格说话,我发神经才跟你提这件事。”冷繁毅对他变相的恳切竟然得到冷琳的毫不在意,禁不住又大动肝火,怒意更炽。 冷琳不置一辞地让他尽情发泄,静静地等他怒意稍歇之后才开口说道:“爷爷,我想我还是搬出去住好了,免得总是惹您不开心。” “你想搬出去?!”他余怒未消地问。 “是的,还有公司的职务我也向总经理请辞了,我不想再给您制造麻烦了。” “都辞了?好!你走!给我走得远远的,最好别再出现我面前让我生气。” 她艰辛地再道:“还有件事我得告诉您。”她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卷宗来。“这里头有三张英国曼特尔公司对冷氏集团所下的巨额订单及契约书,这笔生意是我在发展部门时极力争取来的,若这三张订单能够顺利签约的话,便可为公司赚取相当可观的利润。”她递交给他:“算是孙女儿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冷繁毅接过手,随意地瞄了几眼之后便道:“你找律师团研究过合约细节了?” “研究过了。只要您签名盖章,这三张合约就可以生效了。” “好!这三张订单就算是你报答我的。”他上了书房拿取公司印鉴,下楼后即刻在合约书上签名盖章,又交回给她。“明天带去给发展部,再把你所卸下的工作交给你的秘书。从今以后,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我管不著了。”他气愤地说道。 冷琳暗暗吸口气,收起了合约,轻轻地道著:“那我走了,爷爷您保重。” 这一转身,算是与冷家正式道别了,在踏出冷家大门的这段路上,她的脑子不断浮上一件事实:一张订单可以让一家小公司转眼间变成大企业。相反的,一座企业王国也可能因为一条错误的决策而摇摇欲坠,甚至灰飞烟灭…… 第九章 “傅鑫,你觉得哪儿痛.要不要我请医生过来看看?”沉魅影望著他泛青的脸颊,关怀备至地问道。 “不必了!我撑得住。”他有气无力地回答。 沉魅影静静看著平日嬉笑怒骂的朋友此时此刻被绷带包成木乃伊,这种感觉挺让人觉得心酸。 “那你先等一下,我去帮你打果汁,医生说你需要营养。”她转身就要出去。 “魅影……”他唤住她,显得有点受宠若惊。他可没忘记,在她心目中,他可是|qi|shu|wang|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他试探一问。 “即使你不是冷夜的生死之交,而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照顾受伤的病人,我总不能来个拳打脚踢吧?!” 傅鑫闻言恍然大悟地说:“你全知道啦?” “前天你在进行手术的时候,夜就全部告诉我了。” “魅影,你生不生气?”他再问。 “怎么你们都问同样的问题?”她奇怪地回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觉得你们这封朋友做事的方法很奇怪。想留下我就明讲啊,为什么要花脑筋想这种怪主意?” “谁教他担心你不为所动,不肯留在他身边。那小子怕死了你不爱他。”这番话说得沉魅影满脸涨红。傅鑫又继续说道:“魅影,冷夜真的很需要你。” “是吗?”她羞涩地转过头。 “当然是!”他左顾右盼地找男主角。“对了,他人呢?” “他和紫纱及飘待在家里研究这件车祸的案情资料。紫纱透过她父亲的关系,从你那辆面目全非的车子上采集到一些可疑的线索,他们认为是肇事车子所留下来的。”她回过头的脸满是忧心地说:“夜急著想找出伤害你的凶手。” 傅鑫不禁沉重一叹:“他是不是认定这件事情是他爷爷指使的?” “他当时是这么认为。”思起当时他杀气腾腾地就要往冷家兴师问罪的冲动,她仍然余悸犹存。 “魅影,冷夜只要面对冷繁毅,总是失去理智,甚至人也变得极端,他们的心结很深……” “我明白,也都了解。” 他乞求地望著她。“那你愿意帮助他吗?” “当然愿意,可是我担心夜不会听我的。” “放心吧!他会听你的。我相信普天之下,你是唯一能制住他的人。”傅鑫自信满满地说道。 ※※※ 冷冽冽的凉气回荡在会议室内,冷氏机构三十位各部门经理级以上主管连同冷氏特聘的三名律师在内,全都聚集在此,但噤若寒蝉的他们谁也不敢先行开口,深怕一个出声,恶运头一个降临在自己身上。 “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冷繁毅咬牙切齿地扫视围坐会议桌旁的一干人。“开口说话呀!我冷氏集团的高级主管什么时候全变成哑巴了?!” 然而他们只是用低头回应他! 冷繁毅杵著拐杖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猛上前揪起其中一名律师,暴怒地问:“你说!你怎么跟我解释这一切?!” “我……我……” “你什么你?” 第23章 他恶狠狠地推开他,将目标移往营业部经理身上。“还有你! 这个案子的起头人正是你。”不待他回话,他又气冲冲地抓起接替冷琳的发展部新任经理大声吼道:“说话,你们给我说!” 大气不敢喘一口,众人全被冷繁毅的举止给吓呆了。 “总裁……这……我们也不晓得怎么会被人摆上这一道。”营业部经理壮胆开口的说辞,立即换来冷繁毅的更大声咆哮。 “你居然敢说不晓得?”他气绿了脸道:“我高薪请你们这些人来我公司,就是来听你们这一句不晓得?” “总裁,这件案子的最后决策人是冷琳小姐,也唯有她才能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另二名律师焦头烂额地指出问题症结来。 “冷琳?冷琳?她人呢?谁来告诉我这个死丫头跑到哪去了?”冷繁毅气得踢“总裁,您先别发这么大火,有事慢慢谈,您先坐下。”公司元老级人物站出来安抚脸色又青又红的冷繁毅。 “慢?!哪还能慢?我的公司就快被人给弄垮了,我还能安稳地坐著吗?而你们你们这群人非但不赶快想个办法解决问题,居然无所谓地净说些风凉话,你们是打算让我呆坐在这个地方,让人生吞活剥这才甘心是不是?” “不是……我们……” “李律师,你说,这三份跟英国曼特尔所签下的合约,有没有取消的机会?” 冷繁毅劈头就问。 被点名的李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勉强地挤出答案来。“恐怕没有办法,合约上头有公司的印鉴及您的正式签署,这是完全合法的契约书。” “那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冷氏集团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把产品如期交出,否则必这三十亿违约赔偿金是跑不掉的?” “是这样的!” “那产品原料呢?”冷繁毅转头瞪看制造部门及采购部门的两位经理。“al原料全球性缺货,为什么你们没有行文通报发展部门的人员,你们的联系工作究竟是怎么配合的?” “我们事先是曾找到几家厂商,他们原本说不成问题,没想到中间联系又出了差错,发展部门的人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啊,怎么……” “那你们有没有跟这些厂家签订买卖契约?”冷繁毅再问。 “我们和这些供应商一向合作愉快……所以……所以没想到口头上的承诺会临时变卦。”采购部经理巍颤颤地答道。 “难道都调不到?” “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够顺利供应。” “这么说来,冷氏根本是被人摆道了?”冷繁毅一张老脸倏地整个变了样。“不可能这么巧,这根本是有预谋的……有预谋的……” “预谋……”所有与会者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冷繁毅气急败坏正欲痛责,却被突然乍起的内线电话打断。 “总裁,沉魅影小姐已经到了。”话机传来接待人员的报告。 “十分钟之后叫她进来见我。”冷繁毅嚷道。 “是!” 冷冷地望著众人一眼,他才喃道:“你们全部给我出去,滚!” 摸摸鼻子,全体与会者面色惨白地退出会议室外,独留喘息不歇的冷繁毅独自思索著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已经不须要怀疑了,他这位叱垞商场的胜利者摆明是被一个不满三十岁的丫头给摆上一道了。 那个竟敢吃里扒外的冷琳──一对拳头忿忿地重击在桌面上。 一阵敲门声教他暂时收拾满腔怒火,面对沉魅影,他可不能再输了。 “总……” “你出去!”他命令著接待人员,待她退出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一老一少四目对峙著。 沉魅影忍受不住般的叹口气!真不明白?眼前这位商场老将做起事来怎么从不经过大脑? “冷老先生,您怎么又使出这种强迫手段逼迫我来见您?若是让冷夜知道的话,你们的误会岂不是又要加深了。”甫踏出医院门口,就被那眼熟的三名保镳再次架来的沈魅影无奈地说著。 “只要你不在冷夜面前嚼舌根,他就不会跑来跟我兴师问罪。”他依然循著他的喜好做事。 “可是您的作为本来就不对……” “你给我住口!”他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跟你唇枪舌战,我只要你爽快地开个价给我。” “开价?”沉魅影一头雾水。 “别再跟我装蒜了,我很清楚你的心思,我现在就让你开价,拿了钱之后,你必须彻彻底底地斩断和冷夜的关系,别坏了他和葛莉亚之间的交往。” “葛莉亚?”她恍然大悟说:“原来那位美艳绝伦的德国女明星就是您为冷夜量身订做的媳妇。” “你不必多管闲事,只要抱著钱快滚就行。”冷繁毅拿出了支票本。 “您真的要拿钱做交易?” “说!要多少?” 沉魅影还真歪著头仔细思量著。“好吧!那我开个数。除了您那栋大城堡及现金三千万……” “你的胃口倒真不小。”冷繁毅不屑地冷笑道。 “您稍安勿躁,我还没说完呢!”她微微笑道:“除了那栋大房子及现金三千万留给您养老以外,您其余的产业,我全部都要。” “你……”他气得两眼发白。 “既然是您先提出条件来,那我也不跟您客气,等我接收了冷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之后,我会立即成立一个冷氏基金会,将公司运转之后的每一分营利全部拨入基金会里头,再分派给各个需要帮助的团体。” “沉魅影──”他咆哮。 她毫不畏惧地道:“冷老先生,您从小衣食无缺,这一辈子更是受尽众人的吹捧与膜拜,您向来高高在上掌控一切,可是您扪心自问,在这一生当中,您开心过吗?您那栋华宅静如鬼城、毫无生气,您在那间屋子里头享受过温暖的亲情吗?您身边没有儿子、媳妇为伴,因为他们全都过世了,而唯一与您有血缘至亲关系的孙子却视您为仇敌,每每与您闹得水火不容,这些痛苦难道还不足以让您深思吗?” 冷繁毅气得面无血色。“你这个不经事的丫头,你懂个什么东西?!我冷繁毅岂轮得到你这个小妮子来批评我!” “我不是批评您,我只不过就事论事。”她理直气壮地道:“或许我不比您懂得多,也或许我不会您的斤斤计较,更或许我不会每件事都是斟酌之后再斟酌。但您在算计完之后,表面上看来您似乎什么都拥有了;然而凭心而论,事实上真是如此吗?依您的年纪,此时应该是坐在家中,享受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可是您现在却得劳心劳力地待在公司里头费心计较、发号施令,这难道不是您的悲哀?” “沉魅影!”冷繁毅冲上前去,一只大掌已高高举起,眼看即将朝沉魅影毫不畏怯的左颊掴去──但是,一迎上她那对清澄无邪的眸光时,却骇然慑住了!怎么也挥不下手。记忆中,他似乎也曾被相同的眸子给震过一回,他同样也忘不了,那是冷夜他母亲所拥有的……“冷老先生,退一步海阔天空,您为何不去试试?”沉魅影仍不死心地劝说。 “丫头,别得寸进尺。”他狼狈地放下了大掌。 “可是……” “总裁,德国来的国际长途电话。”内线的破坏了沉魅影趁势追击的主意。 “接过来!”冷繁毅接起电话,也趁机掩饰他的狼狈。“华伦.特夫先生,是……是……什么?!”他蓦地对电话大吼:“我会解决……这……你真要放弃……”冷繁毅脸色愈来愈加苍白。“好!好!好!” “喀”地一响,他忿怒地挂掉话筒。 “冷老……”沉魅影还想再道。 “别叫我!”他全身颤抖指著她叫骂:“你行!你耍得冷夜团团转,连带葛莉亚都有办法收服,我真怀疑你是哪变来的狐狸精,竟有如此通天本领?” “您不可以这么指责我。”她跟他讲道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跟冷夜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一模……一样……一……” 他两眼突然翻白,按著一个跟跄,冷繁毅顿时出人意料地栽倒在会议室的地板上。 ※※※ “冷夜,你自问自己这种行为妥当吗?”沉魅影幽幽地对著无动于衷的冷夜脸。 “你难道不认为是老头子罪有应得?”他强硬地反问。 “不管他是不是罪有应得,你身为他的晚辈、他的孙子,你就有去医院探视他的责任。”她不死心地劝说。 绝情一冷笑。他道:“我不认为我该去探视一个杀死我母亲的凶手。冷繁毅,他没有那种资格。” “夜,你母亲的死从头到尾都是你主观的认定,你也说过你根本|qi|shu|wang|没有证据证明那是你爷爷所做的呀!” “小影──他怪叫:“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真是想不透你为什么要替那种人渣说话。”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有遗憾。” “遗憾?你以为我会吗?”他铁青著一张脸。“对他,完全没有必要。” “夜……”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吵了,吵得我头都痛了。”傅鑫吃力地生了起来,上半身倚在病床枕头上,看著吵成面红耳赤的这对情人,选择站在客观立场的他也对冷夜说道:“冷繁毅都已硁入院半个多用了,于情于理,你应当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办不到!”冷夜黯沉地回应。 “傅鑫说的有道理,就只是纯粹去探望他罢了,你可以做到的。” 第24章 本来不作声的官紫纱也开口帮腔。 冷夜不可思议地望著他们两个。“傅鑫、紫纱,小影没有办法了解我的感受,我可以理解,但怎么连你们也糊涂了?尤其是傅鑫……”他看著傅鑫。“你会弄成这副模样完全是拜他所赐,而你现在居然要我去关心杀害你的凶手,你是不是连脑子都给撞坏了?” “夜,我们已经说过了,傅鑫这次车祸的起因绝对不单纯,你不可以主观地认定凶手就是冷繁毅。”欧阳飘似乎也站在冷繁毅那头。 “疯了!你们全疯了!”冷夜不敢置信地怪叫著:“你们为什么都要替那个老头子说话?为什么?”他吼完,就想夺门而出。 “夜!”沉魅影自他身后环抱住了他,止住了他离去的步伐。“你因为冷繁毅的独裁、武断、无情,和不可一世的狂傲心性而怨他、恨他,你是如此不屑他的行为;然而反观现在的你所表现出来的愤世嫉俗、冷漠无情又与他相差多少?这样子的冷夜有何可爱之处?你又凭什么立场去指责他的不是?” “你不懂!”他粗嘎地低吼。 “我懂!所以我心酸你经历过的悲惨往事,但毕竟你熬过来了。况且我并不是要你亲亲热热地去巴结冷繁毅,我只是希望你尽一点为人子孙该尽的孝心罢了。从今以后,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你可以问心无愧地大声告诉每一个人,你心安理得,更不曾亏欠过任何人。” 冷夜无语。 沉魅影却能体会出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柔声地,她靠在他微颤的背脊上继续说著:“夜,让自己毫无阴影地开心过日子不是很好吗?何必把自己困在仇恨的象牙塔里呢?” “小……” “你听我说。”她截断了他的话。“不要,我真的不愿意自己所喜欢的人是那般的自私、那般的可怕、那般的毫无人性。” 沉魅影一番铿锵有力的谈话撼住了在场的每个人,病房内翻腾著一波又一波的。 良久……良久……良久过后,冷夜才从沉默中开口道:“好!我听你的。” 第十章 头等病房外是一篮接一篮的慰问花束,看似热闹地摆满整个走廊。然而实际上前来探望的人是少之又少,除了几位已经焦头烂额的冷氏高级主管抱著公事包来来回回地穿梭于病房内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冷繁毅痛苦的诅咒声及大骂公司主管的咆哮声了。 超乎人们的想像以外,这位高不可攀、睥睨一切的老人家竟然已成一位下半身不能动弹的半残废者,医生已经宣布在他有生之年,都必须仰赖轮椅来辅助他的行动,这对冷繁毅来说,是个残忍的事实,也难怪他一时无法接受。 “进去呀。”沉魅影推著站在病房门外突然不动的冷夜。 “我后悔了!”他往后退了几步。 “你人都到了这里才要临阵退缩。”沉魅影激他。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不去在乎。”冷夜转身就走。 “冷……”沉魅影追了上去。 “夜?”好熟悉的飘逸嗓音。沉魅影和冷夜同时定止在原地,一个回首,竟瞧见刚从病房中出来的访客葛莉亚。 “你怎么来了?”他间。 “我是来探望令祖父的。” 冷夜这才记起魅影曾对他提起过,葛莉亚正是冷繁毅特意挑选出来的女子,是想逼他娶的女人;然而,并不是每件事都会照著冷繁毅的计画走,这个世界不会让他一辈子都称心如意的。 “令祖父虽然脚不能行,但他的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至少他还有力气大骂公司的高级主管。”葛莉亚维持著她一贯的优雅。 “谢谢你!”冷夜唐突致谢。 她不解地说:“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遵照冷老先生的主意去做,也谢谢你没有在我和魅影之间故意制造出波澜来。”冷夜将身前的沉魅影献宝似的拥在怀中。 她怅然地看著他们两个,扪心自问,她也对他萌生情意过,只不过……“我很清楚,即使我有心,也不可能破坏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从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没本事当第三者。”她道出了实情。 沉魅影红颊涩涩地埋在他怀中,失措得不知如何以对。 “更何况并不是每个从中途杀出来的女人都喜欢抢夺别人所受。”葛莉亚半开玩笑地道。 冷夜也经松以对:“像你这般美丽善良的女子,会遇上属于你自己的真爱。” “我也是这么认为。好了,我也该走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为我们的电影争取好成绩之时,拜拜!”她潇洒地挥一挥手,没有带走半月云彩,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内心甚至是快乐的。 “她真的很不错,放弃她好可惜哦!”望著她离去的背影,沉魅影深替冷夜感到不舍。 他捧起她的颊,吻了她一记。“却没有你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去看你爷爷吧!” 他经松的神态瞬时又被这话打散了。 ※※※ “死丫头,你又来干什么?”冷繁毅一见来人随即破口大骂。 “来看你。”沉魅影似乎已经习惯。 “来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 “你死了倒好,那就不需要小影这半个月来每天为你在医院里奔波,照顾你这个不懂“感谢”两个字怎么写的老头子。” “冷夜!”斥责声和风暴声同时响起,那是分别属于沉魅影和冷繁毅的。 静默了半晌,沉魅影才打破沉默,将不甘不愿的冷夜拉到老人床边。 “老先生,冷夜特地来看您了。” “哼!我不稀罕。”冷繁毅偏过头,口是心非地道著。 “也好!我也不想待在这地方浪费我的时间。”他将冷繁毅隔离得好遥远。 “那你立刻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不需要你这小子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怒气冲冲地吼著:“你和冷琳那个贱货一模样,全恨不得我早死。” 冷琳?冷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唇角勾勒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正想再出言讽刺他几句,冷不妨手臂被沉魅影重重地捏了一下……“老先生,您要学会压抑自己的脾气,医生说您若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很有可能会二度中风的。”沉魅影倒了杯水给他降气。 “再次中风又怎么样?我的死活又有谁会来关心?”他忿怒地推开那只茶杯,言谈中净是显露出他的孤寂与悲哀。 “谁说没有人会关心您?!冷夜会,我也会,还有很多、很多人都会。”她替他盖上被子,柔声地道:“您安心休养,我和冷夜这就回冷家再替您准备几件换洗的衣物,明天我们会再过来看您。”不顾因她的承诺而脸色僵硬铁青的冷夜,沉魅影好言相劝地继续对冷繁毅说道:“我们先走了,我去请特别护士过来。” 要说冷繁毅没有感受到沉魅影的真心诚意那是骗人的,已不再尖锐的他岂会不知这丫头正特意拉拢他们祖孙之间的感情?一股在他心田开始流窜著。 ※※※ “孙少爷、沈小姐,老爷的换洗衣服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管家走进门来对著沈魅影和依然板著一张凝肃脸孔的冷夜说著。 “谢谢你,那麻烦你先放著,我们明天再送去给老先生。”沉魅影回道。 几经欲言又止的吞吐之后,管家最后还是决定壮起胆子面对冷冰冰的冷夜说道:“孙少爷,这间房就是少爷在世的时候所住的卧室,你每次回来冷家总是来去匆匆,一向不进来瞧瞧的。”熟知这场朱门恩怨的管家语重心长地又道:“这间房的每个角落都堆满了你父亲生前时候的照片和他最喜欢的各种宝贝,你和你的父亲甚少相处过,也许你可以从他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多了解他一点……”他不胜欷歔地再道:“老爷自从少爷过世的那天起,就不曾再踏进这个房间里来,他怕触景伤情啊……”他感伤地擦了擦眼角泪痕,哽咽地再道:“那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们了。”待他关上房门之后,卧室里头又流窜著一股奇异的沉默……“夜……”沉魅影有些担忧地望向他,握住他微颤的手,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他困难地摇著头。“对一个有如陌生人的父亲,我会有什么事?!”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你父亲的相片过来给你看看。” “小影……”他要阻止。 “是你自己说不在乎的。”立即,她像只翩翩起舞的彩蝶,飞奔在这间大卧室中;一会儿,她从柜子土、角落边,拿出一本又一本的相簿,又从抽屉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来。 “魅影……”他喊著她。 “你别开口,过来这边坐。”她不管他的拒绝,强行把他拉坐在地毯上。“我们瞧瞧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和你一样帅。”她摊开相簿,仔仔细细观看一张又一张的相片,不禁惊奇地低喊道:“夜,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果然跟你一模一样呢! 你快看……看看呀。” 到底是无法割舍的父子天性,尽管他是如此怨恨自己的父亲,却也禁不住转头看著那些栩栩如生的照片,品尝著“父亲”这个名词。 “从你父亲脸上的神情来判断,他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呢!” “是吗?”他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当然是,不能怀疑。” “魅影……”他露出痴迷无奈的笑容来。 “咦?这些是什么?”沉魅影在随手摊开的相簿本底层,赫然拈出了许多泛黄的纸页,上头还凌乱地写了好些字,其中有几张较清楚地署名:燕妮。 第25章 “夜,你晓得燕妮是谁吗?”她随口问道。 “我父亲的原配老婆。”他淡淡地道。 “哦?”沉魅影禁不住好奇心使然,仔捆研读纸张上头的字迹;一会儿,却突然大叫起来:“夜,你看看,你快看看这上头写的……” 一九六九年九月二十日我知道,我知道冷静翔的脑子一直被那个女人的影子给缠住,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冷夜脸色倏变,厌恶地看著下一张──一九六九年十月三十一日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啊!我娘家富有,我更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家闺秀,但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来爱我?我很清楚,从结婚到现在,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但他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过,他从头到尾没有爱过我……这算什么?我是她的妻子呀! 为什么?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十日我受不了了,我跟冷静翔摊牌了,可是他居然说他娶我是因为不能违抗他父亲的意思,他娶我纯粹是因为父命不可违……不!不!不!不是那样子的,不是!他是爱我的,我们夫妻会弄成这般地步,都是那个烟花女子害的,是她从中作梗!全是那个低贱的女人在兴风作浪,是她……是她……冷夜激动地闭上眼睛,平复了想撕破纸张的情绪后,才和沉魅影又找出几张关键性的日记纸页来……一九七零年一月五日我跟我的公公使尽一切手段要分开他们,但怎么也无法成功,公公已下最后通牒了,他若是再不听劝,就要把他扫地出门;可是,我那个自以为情深义重的好丈夫居然毫不在乎,他甚至说他随时可以离开──天啊!他连父亲都不怕了,我该怎办?不!不能认输的,不能……一九七零年三月九日杀死她……杀死她……那女人怀孕了,冷静翔居然还敢对我说她怀孕了,他说他要娶那个下贱的女人进门,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冷夜和沉魅影迫不及待地又从满坑满谷的相簿本底层找寻被分散开来的纸页,好不容易,他们才从愈来愈是凌乱的字迹中,又知道了一些事实真相……一九七五年五月二十三日这么多年了,我费尽一切心思想挽回他,可是他从来不在乎我的努力,他只像个疯子一样,拼命找寻那个女人,拼命地找、拼命……哈!如果他真的找到那个女人,我知道他绝对会立刻不要我……绝对……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九七五年八月十日是他逼我的,我刘燕妮若是不好过,也不会让那个女人称心如意,她休想夺走我的位置,不可能,我不会让出我丈夫的,她休想! 一九七五年十二月二十日我赢了!那个女人死了,从此之后,没有人会再来跟我抢丈夫!实在太简单了,我怎么那么久才想到这个法子?!我真是蠢啊!那女人死了,再也没人来和我抢丈夫了。只需要轻轻推她一把而已嘛!我成功地杀死地了……轻轻地一堆……“这个女人疯了!”沉魅影惊栗地睁大双眼,直呼不可思议。 冷夜只是面无表情地盯著那些从手上飘然落地的纸张,毫无血色的俊逸脸孔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夜?”沉魅影渐渐地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轻地摇著他。“夜,你怎么啦? 夜?” 他眼神空洞地回头呆视她,喃喃地道:“不是他做的,我母亲的死居然不是冷繁毅做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掷了个嫣然笑容给他。“至少你可以不必再怨恨你爷爷了,而且杀死你母亲的凶手也已经得到报应了。” “可是……”恨了二十年,到头来竟发现自己恨错对象,这种空洞、凄凉,教他情何以堪? 沉魅影柔若羽翼的手指柔情万千地拂著他扭曲的面容。“你忘了吗?我说过的,过去的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别再想那么多了。从现在开始,你只要看著未来,一切重新来过,这样不好吗?何况如果你真想要弥补这么多年来你对你爷爷的不敬,往后的日子只要好好孝顺他不就成了。” “魅影……”心头原来的沉重感倏然变轻了,他心头徘徊著说不出的感激,这个小妮子,总能适时地解除他的心结、矛盾与愤世嫉俗。“魅影,我真的很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你。” “我又没做什么。”面对他深情款款的眸光,红彤不禁飞上她的颊。 “谁说没有?!你为我做了好多、好多的事。” “是吗?” 蒙眬中,她感受到他强壮的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按著,他的热唇愈来愈贴近了她,在她被吻得天昏地暗之前,耳畔间隐约地又听见冷夜情深无限地对她说著:“而无以为报的我,只有以身相许了!” ※※※ 冷繁毅所住的头等病房中,连同病人在内,总共聚集著六个人;很难得地,这回并未听见冷繁毅的怒吼咆哮声,病房内是反常的沉静。 坐在病床上的老者,瘦削的脸颊似乎在病后更形消瘦了,原本精光四射,从不留人余地的眸光已然尽褪,不再是那样子的霸气、那样子的张狂、那样子的不可一世。 “倪呜渊在商界大量散播谣言,说总裁您这回病况危急,已经无法再继续领导冷氏集团下去了;而原先大家所认定的女继承人冷琳小姐,在得知公司因为英国曼特尔的合约纠纷可能赔上巨款,进而导致公司财务周转危机的命运,已经选择了离开冷氏集团;也正因为这个巧合,所以有很多跟我们往来的大企业主开始有了撤销订单的举动,如果他们真的付诸实行,这对冷氏集团的伤害就真的非常严重了。” 冷氏集团的执行总经理站在床榻前报告著公司的最新情况,也甚为著急地想谋求对策。“公司内部人员已经估计过了,如果万不得已之下真的必须赔偿这三十亿的巨款,冷氏虽然会大量失血,但只要客户对公司有信心,理应可以度过此次难关;但不利公司的谣言却是愈传愈烈,我们担心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公司有可能会……会……会……”他偷偷地瞄了瞄冷繁毅,最坏的结局根本不敢说出口。 “所以挽回客户信心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冷繁毅的口气出乎意料地不再咄咄逼人,他和缓的语气倒把习惯听他大声咆哮的总经理吓上一大跳。“公司难道没人可以暂时取代我的位置吗?” “哦?因为……因为……”他显然被吓得不轻,说起话来竟然口吃了!“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冷氏集团业务的拟定和执行都是由总裁您亲自来裁夺的,而您这回又突然重病住院,再加上冷琳小姐的离开已闹得众所皆知,所以……所以……” “所以冷氏集团现在算是岌岌可危了。”冷繁毅竟然不以为忤地替他接口。 “这原本就是一套有计画的阴谋。”说话者是应冷夜之邀前来共商对策的欧阳飘。“倪呜渊和冷琳就是故意制造出这种状况来,如此就可以逼得冷氏内忧外患;而他们趁著冷氏手忙脚乱之际当可掌握自主权,任凭他们予取予求。”不愧是商场上年轻一辈的精英分子,欧阳飘转瞬间就把倪呜渊的计策分析妥当。 “再据我从警方所知道的情况,故意撞击傅鑫座车的肇事车子经过鉴定及科学比对之后,也有了重大的发现,警方已经找到肇事车辆的车主详谈了,很快地应该会有最后结果。”官紫杪在证据未明朗之前,也不方便表示什么,但从她的眼神中,众人都了解到她的意有所指。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若是不采取行动,会来不及的。”总经理猛擦著涔涔流下的冷汗。 “夜,你怎么说?” 冷繁毅这出奇不意的一问,让冷夜顿时愣了下。“公司是您的,您决定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我死后,接掌的人可是你!”冷繁毅沙哑地道。 冷夜无言了!他一向对商界毫无兴趣,虽然他不忍心看著冷氏历经数代才创出的江山就此烟消云散,但凭他初出茅庐的本事,如何有能力挽回狂澜呢? 过了半晌,冷繁毅又悔又恨地对他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这个没有多少日子好活的老头子?” “我……”虽然母亲不是他杀的,但他也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我霸道,我也知道我这一生当中做了很多的错事。连一向最尊敬我的冷琳都转过头来攻击我,由此可知我自己造了多少孽,是我把她逼上绝路的。”冷繁毅这一番悔恨惊倒全场,在座众人万万都没想到……“冷老先生,您真的不生冷琳的气?”沈魅影忍不住地再问了一次。 “气?!我还要再气多久?在我这一生,我已经把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给气死,还把孙子、孙女给气跑,难道我还气不够吗?”当冷繁毅看完那些泛黄的日记之后,这才突然警觉到,或许儿子的死并非单纯的意外车祸,他极有可能是想拉著杀死他最爱女人的凶手刘燕妮同归于尽;若真是如此,那强逼儿子娶豪门之女的自己岂不是也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也难怪孙子会恨他入骨。 发生了这么多事,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而面对下半身的残废、孙女的背叛,也全是报应吧? “冷老先生,您总算觉醒了。”沉魅影替他老人家高兴。 “还能不醒吗?否则再任我胡搞下去,当真会没有子孙来替我送终。”他悔不当初地看著冷夜。 一个顽固的老人在他走完人生路途之前勇敢地承认错误,年轻的一辈又何忍再继续苛责他。 冷夜缓缓走上前,握住老人的手;许久,终于释怀地喊了一句──“爷爷!” 热泪盈盈地出现在老人的眼眶之中,这一生,冷繁毅自觉了无遗憾了。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