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从天降》 第1章 《新娘从天降》 作者:董妮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楔子 郁郁苍苍的青丘山巅,在大抹大抹的浓绿中,一点妖冶的红光倏忽卷起。瞬间,满空尽是这天蔽地的黑幕,间伴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断人肝肠。 “妈妈、妈妈,把妈妈还给我……”十几岁的小女孩,在森林中跳跃、飞腾着。那轻盈的身躯仿似山中的野兽,碧绿色的瞳眸飙射出哀伤与愤恨欲绝的怒芒。 “回去,幻姬,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点回去!”惨遭铁链锁身的白发老妇,随着囚禁她的笼子被直升机高高吊起,焦急地用力将女儿推落林中。 “妈妈——”被称为幻姬的女孩不死心地腾空翻跃,再次捉住铁笼边缘,又咬又扯,摇晃着笼门上的大锁,“把门打开,妈妈、妈妈……”“把她甩掉!”直升机里伸出两支枪管,如暴雨般的子弹朝幻姬轰了过去。 “住手!” 笼中的白发老妇瞠目欲裂地瞪着枪管,在她如云般发瀑飘起的同时,两管枪膛突然爆裂:“快逃,幻姬!” 空气像被割开,女孩紧捉住铁笼的十指在老妇的怒吼声中,肌肤奇异地撕裂,绽出丝丝艳红的鲜血,巨痛使她不得不松手。 “妈妈、妈妈……告诉我,我要到哪里才可以再见到您?我要救您、我一定会去救您的!” “去找冰死神……”老妇的嗓音被螺旋桨强大的运转声压过。转瞬间,浓烟蔽天,灰黑的天空里已失去直升机的踪影。 像是在呼应女孩悲愤、哀伤的心灵,滂沱大雨穿透烟幕护着幻姬坠下的身影,摔落地面。 曾经满溢着欢笑的家在无情的大火中化为灰烬。她咬紧牙,却站不起来,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捉走她的母亲?为什么要毁掉她的家? 空气中飘散着焦肉的恶臭,那曾是她要好朋友的动物们,如今全成了一堆堆没有生命的黑炭! 是谁?是谁有这种资格毁灭别人的一切?“蔼—”激扬的嘶吼在充斥着血腥味儿的大地中如雷响起,“妈妈——”海岛,她要去海岛,不择任何手段也要救回她的母亲,重建她的家! 第一章 这里简直就是动物坟场嘛! 玉司神冷眼瞄过,抬起修长如玉的十指,轻轻一弹,再度击散一只动物灵。 被聘请来除灵已经一个礼拜了。七天来,他打碎的动物灵魂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这幢名为“华庄”的宅子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得不怀疑这宅子的主人是个专门以虐杀动物为乐的“动物终结者”,否则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会搞成这样?叫动物灵们骚扰得像座人间地狱! 他快要待不下去了,灵能力特强的人感受到的不只是这些丑陋的东西,它们集结成那股深沉愤恨的怨念,甚至威胁着要压垮他的心灵。 幸好约期只到今天中午,再一个小时他就可以走人了。以后就算用尽天下间所有的财富请他来这片鬼域,他也绝不会再来。 “玉先生,你累了吧?”瘦小的女孩眨着一双三角眼偎近他身旁,“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快点给玉先生上菜!”她就是“华庄”的大小姐,华欣仁。一个典型的被宠坏、毫无体贴之心的骄纵千金。 佣人们迅速布莱,没三分钟,庭院里已摆出一桌丰盛的珍馐佳肴。 “东西放下了就快滚,一群笨蛋!”苛刻的嘴脸一面对玉司神立刻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玉先生,今天是弟弟结婚的好日子,前厅里人来人往的好热闹呢!但我知道你不喜欢吵杂,所以特别叫人在院子里另外给你开一桌,我陪你一起用餐好不好?”华欣仁红着脸、嗲着嗓音对玉司神说。 他面无表情,淡淡抬手,“剥”一声,另一只动物灵在她头顶化为灰烬。 “啊,玉先生,我好害怕,呜呜……”华欣仁尖叫一声,抹着没有泪的眼奔向玉司神。 恶心、造作、虚伪!玉司神挥袖闪身,薄削的嘴唇抿出阵阵寒气,把华欣仁吓得脚步顿窒。 “玉先生,幸亏有你在,否则我一定吓死了!”她猛抽气,不屈不挠地想张开双手去抱玉司神,却被一张倏然弹出的白纸震住了身形,“这是……账单!” “尾款三天内到‘神风万能社’缴清。”玉司神忍了好久,一等时针指向十二,他立刻迈步离去,连一秒钟都不想多留。 这个地方,还有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叫他想吐,尤其是华欣仁。 打他踏进“华庄”第一步开始,那女人就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尽办法要拐他上她的床,下药、绑架、诱惑……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他又没疯,岂会笨到去吃她准备的食物?又不是找死! 敞篷车沿着林阴小径穿过后院,朝外驶去。 不过,有一点华欣仁倒是说对了,他讨厌吵杂,因此特意避开热闹的前厅,转向小门离去。 直到车行驶出“华庄”地界,他才舒展心胸,呼吸着这七天来最浩瀚的一口长气。 那“华庄”里不只人讨厌,连空气都是臭的,要是再多待上几日,他非窒息不可。 “什么东西?”毫无预警地,某点白光白天而降,逼他煞住了车子。 “蔼—” 一样手舞足蹈的物体带着刺耳的尖叫声直直坠落玉司神怀里。 “见鬼了!”他低咒一声,掀开层层白纱,却是个女人,一名身着结婚礼服从天而降的新娘子。 “蔼—”她兀自闭着眼,尖叫个不停。 “闭嘴!”他的耳朵快被她叫聋了,皱着眉把人丢到隔壁座。 “我没摔死?”女人被那一声冷喝唤回了心神,愕异地睁开眼睛探索四周景物,“是你救了我?” 玉司神沉默不语,冷眼瞧着这个一身白纱的新娘子。她是从前头那棵大树上摔下来的,穿着这么一套笨重的衣服还能爬上树,算她有本事。 “该死!你不会是个聋子吧?”女人低咒一声,开始焦急地比手划脚,“你能不能了解我说的话?快点开车,越快越好,快点……”尽管这厢心急如焚、又叫又骂,玉司神只是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将新娘子给丢了出去。 “喂,你这是干什么?”她一个不小心,给推得跌了个四脚朝天。 玉司神哼都没哼一声,径自关上车门,踩下油门,迅速朝前驶去。 “混账、王八蛋,你给我回来——”女人不死心地在后头穷追不舍。她抓住周围横生的枝干、藤蔓,身子如猿猴般机灵,借着那摆荡之力,猛地又扑上玉司神的敞篷车。 “离开我的车子。”他没有减缓车速,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只是冷冷地提出警告。 “该死的,我叫你开车带我走,你白痴、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女人咬牙切齿,更是死命地抓紧车缘,娇小的身躯随着车行的震动在半空中摆荡着。 “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他举起手,十指连弹,随即将人扫落车下。 “呃!”她被那股离心力猛一甩,整个身体飞起,撞向路旁的大树,再软软地瘫倒下来。 玉司神始终没停车,但前头那一堵人墙却教他想再往前开也是不可能了。 “人在这里,快点,围起来,别叫新娘子再跑了!” 随着一阵人声鼎沸,玉司神发觉,他居然叫人给包围了。 “可恶!”摔得头晕脑胀的小女人颠簸着脚步爬起来,走近玉司神,一手搭在他背部,手指轻划着,像是在写些什么字。 玉司神微皱眉,感觉出背上那阵麻痒传递出来的是“快逃”的讯息。 她叫他逃走?!有些疑惑的眼神对上身后这自天而降的新娘,她倒是个奇怪的女人,乌木般的黑发配上一双倩碧如林的绿眸,散发着野兽一样的瞳光,蓦地,玉司神的目光更冷,她身上有一股似人似兽的味道……像妖! “姓玉的,原来是你拐走我的新娘子!”尖锐声音的主人穿越人群走出来,这又矮又瘦的男子正是华庄的大少爷,华欣义,“你这个王八蛋——”骂着,他扬起一双弱小无力的拳头袭向玉司神。 这种虚浮的脚步、软弱的拳头,被碰着一下都是耻辱。玉司神只用两根手指就制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再一旋身,华欣义色痨、虚空的身体便给摔飞了出去。 “好厉害!”新娘子眼睛发亮,直勾勾地望着玉司神。从他颀长的身形,冷峻、嘲讽的神情,瞧出他体内营藏着脾睨天地的精力与气势,这男人与众十分不同,看来她是意外撞到宝了! “你……你你……”华欣义给摔得语无伦次,身子骨差点没四散。 “少爷,您没事吧?”围观的保镖们赶紧跑过来扶起华大少。 “你们是猪啊?没看到姓玉的打人吗?”大少爷扶着腰杆子哼哼卿卿地站起来,“给我打死那个姓玉的,把我老婆抢回来。” “呸!华欣义,谁是你老婆?”新娘子风目横瞪,咬牙切齿,“我跟你们华家是仇人,不共戴天的死仇,我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幻姬!”华欣义涎着一张猴儿般的尖嘴脸,“我知道是那个姓玉的蛊惑你,我不会在意的,我爱你啊!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给保镖们打手势,二十来个黑衣男子迅速包围玉司神。 “卑鄙小人!”幻姬一手扯下发上的头纱,砸向某个企图偷袭玉司神的保镖,“华欣义,有本事咱们一对一打一场,不要欺负不相干的陌生人。” 第2章 她是见识过玉司神的本领了,确属一流,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有四十多只手,就算他是武圣来转世,怕也是讨不了好的,幻姬不愿连累无辜。 “嘿!一对一?行!等上了床,本少爷就跟你一对一。”华欣义笑得淫邪,“你们听着,今天你们谁能打死姓玉的,这个不识相的女人,等本少爷玩完后就赏给他,外加十万块奖金。” 华欣义早就看玉司神不顺眼了。打他一踏进“华庄”,庄子里上自小姐、下至佣人,每个女人的眼都直盯在他身上,对他大送秋波。 他华欣义就不服气,凭他堂堂一个立委之子、“华庄”大少爷,哪点儿比不上这个欺神骗鬼的除魔师?如今给他逮着机会了,还不好好把人整一顿! 有财、有色,重赏之下,岂能不勇夫频出。二十来个保镖争先恐后地攻击玉司神。 “不要脸!”玉司神还没动手,一旁的幻姬倒看不过去了,扬着拳头,先下手为强。 玉司神冷冷的目光如附骨之蛆,直盯住华欣义:“你该知道惹怒我的下常”华欣义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感觉身体内血液快被他寒冷的目光给凝冻成冰了。 “你……你以为我会害怕吗……来人啊!给我…………”“自找死路!”玉司神虎目顿凝,身形如电,每一记重拳都带着碎石裂碑的威力反击向被财色冲昏头的保镖们。 华欣义张大嘴巴,动都不敢动一下。太……太可怕了!面对玉司神,他的保镖们就像骨牌似的,毫无反抗之力,任人伸手一推,便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连幻姬都看得呆了,玉司神龙腾虎跃的英姿,哪里是平凡的人类使得出来的? 根本就不需要她动手,转眼间,玉司神已解决掉大半的保镖,她只要在一旁帮他叫阵就够了。 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保镖们这才有了忧患意识。原先他们以为,凭己边二十来个训练有素的大男人,每个人吐口唾沫就足够将玉司神淹死了,想不到这玉司神竟是如此厉害,他们不得不收拾起轻忽之心,用心应敌,还有的更是掏出了武器。 如此一来,玉司神要撂倒他们,就得多花些精力了。 shit!他在心里骂。从来就不想多管闲事的,却被华欣义那个王八蛋给拖下水,打得他手都酸了。等会儿解决掉这最后五个保镖后,非多扁那家伙几拳不可。 幻姬一直小心翼翼地帮玉司神注意周遭情况,发现原本吓得脚软的华欣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神智,竟拿着一支手枪,准备偷袭玉司神。 “小心——”她急喊,扑向玉司神。 他猛一回头,也注意到了华欣义的偷袭,还有那个笨女人的蠢动。她竟飞身过来挡在枪口下! 砰!华欣义扣下板机。 玉司神拼着叫背后一柄长刀掠过的威胁不顾,伸手推她偏离子弹轨道。 子弹没打中她的要害,却穿过她的肩窝,喷洒出来的鲜血飞溅上玉司神的脸。 他冷淡的眸子倏地燃起一股冲天烈焰,不顾旁边一根双节棍、一柄长刀临身,飞快地一拳头正中华欣义的脸部,打得他鼻梁断裂、口鼻溢血、仰头昏倒。 但玉司神也付出了代价,那双节棍打得他左臂青肿,而长刀则在他背部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口子。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衬衫,然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是砍在别人身上似的,他剽悍的身手依旧,攻击得剩下那三名保镖毫无招架的余地。 而叫子弹击中肩窝的幻姬像似一头野兽,一见血,更激起了体内求生的毅力。她单独扑向一个保镖,又咬又打,硬是将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有余的大男人给打得趴下地。 “呵呵呵……王八蛋!不信打不倒你……”望着手下败将,幻姬傻傻地笑了开来。 玉司神撂倒仅剩的一名保镖后,就看到她坐在一个敌人身上,像个呆子似的,双奇$%^書*(网!&*$收集整理拳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攻击着那被她打倒的保镖。 真奇怪,她居然没哭!一般的女人,受到这种枪伤,早就哭得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哪还会有勇气反击敌人?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幻姬,人如其名,美得不似人间俗物。一双碧绿的翠眸像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林,包含天地、颐养万物,那是善良、璀璨的灵光波动,叫人深深沉醉与迷恋。 但他的心看到的还不止这样,他瞥见了绿眸深处压抑的无尽哀伤与痛苦,催逼得她美丽的娇颜,苍白得令人不忍直视,而她肩上的伤更汩汩不停地淌着鲜血,那艳红秽染了青翠的绿。 他闭上眼,移开视线。有一瞬间,心竟然揪紧地轻颤。 突然,幻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跳了起来:“我们快走,晚一步又要叫人给堵上了。” 玉司神淡淡地凝视着她。人人称他“冰死神”,由此可窥得他同情心之薄弱,实在很不想多管闲事,但……虽不愿承认,可这女人确实救了他一命,而且要真放着她不管,依那种流血速度,她大概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还在发什么呆?”从没见过这么没反应的男人,幻姬快被他气死了,“你还想再打一场吗?‘华庄’里像这种保镖最少还有两三百人呢!” 玉司神咬牙,转向他的敞篷车,手臂、背上的伤口都隐隐抽痛着。行经华欣义昏倒的地方,他忍不住抬脚又把人给踢飞了出去。都是那混账惹的祸! “上车!” 这冷漠的男人总算还有药救!幻姬抚着肩伤走过去搭车,经过华欣义身旁时,她也气不过地又蹦了他一记:“姓华的,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玉司神、幻姬,两个莫名其妙凑在一起的人急忙开着车子往前奔驰而去。只要驶出这片植林,就可以离开“华庄”的势力范围了。 车速飞快,就好像他们体力的流失那样迅速。道路被一大段、一大段地往后抛却,但追击的人声也同时在他们身后响起了。 ※※※ “该死!他们竟然封锁了林径通道。”幻姬恨声咒骂着,粗嘎的嗓音里显示了她的虚弱。 玉司神冷眼瞧向前头的路障。早该想到的,华欣义挨揍,“华庄”里的人还能不倾巢尽出吗? 他远远地就开始减慢车速、关掉车头灯。 “你干什么?冲过去啊!” 玉司神不语,径自将车子驶近林阴边,又捡来几片芭蕉叶小心掩盖住车身。 “喂!”幻姬跳下车,“你不冲过去,难道要留在这里等死吗?” “现在正是戒备最森严的时候,冲过去才是找死。”他走到一棵大树下,倚着树干,闭上眼睛。 “你在干什么?”幻姬不解地推着他。 玉司神厌烦地睁开眼,入目就是她那仍渗着血的伤口。他默然地撕下一只袖子绑上她的肩,帮她止血。 幻姬安静地看着他忙碌的双手。这男人十指如玉,真是好看得紧,而他急救的手法也很高明,不到五分钟,她的肩伤已经止住了血。 “呃,谢谢!”她感激地低下头,“请问玉先生大名?我该怎么称呼你?”她只听过华欣义喊他“姓玉的”,却不晓得他的名字。 “你没必要知道。”玉司神冷道。 “你……算了!”幻姬泄气地轻耸肩,早发现他是个冷漠的怪人了,“喂!你自个儿呢?”如果她没记错,他的背同样受伤了。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她。女人果然还是笨的,他的伤在背部,他的眼睛能够看得到伤口,并且伸手治疗它吗? “你干吗这样看我?”见到他嘲讽的眼神,幻姬胸中的怒气不由得又翻涌了起来,“我叫你治治你背上的伤,你看我做什么?” “我妈把我生得很正常,我一双眼睛长在前头,也没有两只猿猴一般的长手臂。”他说话的语气更讽刺。 幻姬瞪圆了眼,气鼓鼓地踱了开去。她要是再跟他说一句话,她就是笨蛋、白痴! 玉司神也不管她,径自闭眼假寐。他计划黎明时分突袭路障,那时候天空最暗,守卫们站了一夜岗,精神也正处于最松懈的状态,猛地发动攻击才有胜算。因此现在必须养足精神体力。 可惜离去没十分钟的幻姬又回来了,硬是不让他有休息的时间。 “喂!起来。”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才发过誓不跟他说话,没一下子又破戒了。 “吵死了!”玉司神横眼瞪她。 幻姬怀里抱着一堆草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蕈类、果实。 “你真是有眼不识好人心耶!”她边骂、边把那些草放进口里嚼一嚼,又用石头捣得稀巴烂,然后撕下身上的白纱,包着青绿色的草泥贴上他的背。 “唔!”玉司神闷哼,热辣辣的感觉窜过他背部的伤口,像要烧起来一样。 “忍一下,待会儿就不痛了。”幻姬自幼在山林中长大,对这种野外求生的经验再熟悉不过。 果然,五分钟后,玉司神背上的伤口不仅不烫、不痛了,反而有一股清凉的快感在伤口上渐次漾开,好像给他注入了无限的精力,连疲惫的四肢都感到轻松。 “怎么样?不痛了吧?”她得意地扬高了秀眉,“跑进了山里就是我的地盘,在野外,谁也拿我没辙!” 玉司神不理她,又躺回树下,闭上双眼。既然伤口已经不痛了,更应该努力恢复精力,以待黎明时分的突围。 “喂!”幻姬拿着一朵带着青苔香味的草菇在他嘴边磨蹭着,“你不吃点东西吗? 第3章 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不吃东西会没有力气哦!” 她实在好烦!玉司神不耐他睁开眼,对上她碧绿色的瞳孔,这双眼睛果然就像森林之王的标志,轻泛着幽幽的泓光,迷离、深邃、神秘,他看着看着,不觉竟有些闪神。 “不知道你这人是真笨?还是装傻?”幻姬把怀中的蕈类、野果分一半给他,“像个皮偶似的,要人拉一下,你才会动一下,有够迟钝。” “你想试一下吗?”他的声音骤然转低,脸色也变得森冷般阴邈。 “什么?” 玉司神一手握住她小巧的下巴,寒冽的目光直盯住她碧绿色的眼眸。 “你……你想干什么!”他的力气好大,她的下巴疼得像要碎掉。 “你说我是真笨?还是装傻?”他阴沉怪笑。 “你……你是个疯子!”她咬牙,一拳击中他的胸膛。 玉司神并不觉得痛,但她的挑衅却令他发火。 “既然如此,你就离我远一点儿。”他猛地用力,将她提起来,再丢出去。 幻姬小巧的身子飞起来,直撞到一棵大树才停下来。她揉着腰杆,怒目瞪向玉司神:“你这王八蛋,我要是再心软管你,我‘幻姬’这名字,就任人倒过来写。”她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蕈类、野果,走到一旁,闷不吭声,独自享用着。 玉司神也不理她,继续闭目假寐。 “华庄”的植林里,他二人各据一方,一直到某种奇异的声响惊扰了玉司神。 他睁开眼,发现到林中几点绿色的瞳眸闪烁着,是巡逻犬,他在“华庄”除灵时见过。 平常人养狗,喂的是饲料,但“华庄”不同,他们喂的是生肉,用活生生的鸡、鸭去喂养,因此更为凶暴、血腥。这种狗闻到血味,就会像鲨鱼一样,紧追不舍,不把目标物啃噬殆尽,绝不罢休。 他望一眼累瘫在另一边的幻姬。她的肩伤虽已经止血,但枪伤毕竟不比一般,特别伤身。若再让这些狗靠近她,不必一个小时,她大概就会被啃蚀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不能让那些烂狗袭击她!他悄悄地站起身,打算以身作饵,将狗儿们引开。 ※※※ 幻姬被某种奇异的声响吵醒,惊慌地站起身。“唔!”她捂着肩。由于起身的动作太剧烈,扯得肩伤一阵阵抽痛着。 她竖直耳朵倾听夜风传送过来的异响,好像是狗叫声。 “喂!”她忙找玉司神,却发现另一边的树下已失了他的踪影。 “难道被偷袭了?”她焦急地四处寻找他的行踪,“玉先生,你在哪里?玉先生……玉——”“闭嘴,你想把全庄的守卫都引来吗?”玉司神突然出现,伸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近藏车处。 直到一队巡逻警卫陆续经过,他才放开她。 幻姬的嘴方得到自由,便忙不迭地问道:“你到哪儿去了?我一直在找你,你知……啊!”她突然发现他身上又多了好几处伤口,忍不住尖叫,“你怎么又受伤——唔!” 玉司神赶紧再捂住了她的嘴,瞪眼怒道:“你想我剪断你的舌头吗?” “唔唔唔……”幻姬碧绿色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着。 他心里的警钟蓦地大响,急忙拉着她又窜进林里。 原来是刚经过的守卫,又踅了回来。大概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才转回查看。但因为已搜寻了一整夜,每个人都累了,他们也没详细检查,只是随便看两眼,一下子又走了。 玉司神放开幻姬,冷冷的目光依然瞪着她。这笨女人,真是天生的闯祸精! 她一双手在他身上摸个不停,他多出来的伤口都在手臂与腿部;观察伤处,那患部俱是抓痕与咬伤,像是被某种动物攻击的。 “我们的藏身处被巡逻犬闻到了,所以你独自离开把狗引走,还跟它们打了一架对不对?”她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要真这么聪明,就放机灵点儿,别再给我惹麻烦了!”他沉声警告,不想再理她,自顾自地走过去发动敞篷车。 幻姬低垂着螓首,心头一阵暖烘烘。这男人虽然口舌恶毒、外表冷酷,却是真心在护卫她。 从山林中乍入文明世界,见多了口蜜腹剑的小人,相较起来,玉司神简直是最了不起的君子。 “喂!”她走过去,拉拉他的衣服,“谢谢你哦!” 玉司神不耐地回身。她可真够聒噪的,那张嘴片刻都不得停,真是标准的长舌妇!他本来又要发脾气的,但她灵动、亮丽的浅笑却像股清流,一下子撞进他的心坎里。浇熄了他满肚子的怒火。 他不自在地吞下一长串怒吼,问声道:“少废话,突围了。” “知道了!”她唇角漾起更灿烂的波纹,“我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玉司神与幻姬一左一右跳上敞篷车,原本只是低鸣着运转的引擎,突然像猛兽般暴吼了起来,四个急速旋转的轮胎在沙地上卷起遮天蔽地的烟幕,车行如火箭进射,倏忽飞出植林,直冲向林径那头的路障。 “他们在那里!”随着他们的突围,引燃密林中一场夜战。 一队队守卫在后方紧追不舍。 但情况也如玉司神所料,巡逻了一夜的守卫都累了,反应力自然降低,他们慢上一步,两人逃走的成功率便多加一分。 “把头低下去!”玉司神一手压下幻姬的身子,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到底。这辆经“神风万能社”的“天才科学家”萧士诚改装过的敞篷车,以时速三百的威力,飞驰着冲破路障。 连串子弹在他们车后炸了开来。其中几颗还打中了车身,却伤不了车子分毫。 幻姬咋舌望着后方被他们越抛越远的追兵:“想不到你的车子还能防弹!” “少废话,谁叫你起来的?”他还没骂完,一颗火箭炮就在路旁开了花。 “你车上一点防御武器都没有吗?”幻姬可不甘心只能被追着打。 玉司神按下仪表板上的红色按钮,一支操控杆伸了出来,上面有三个小按键,分别标示着钉、油、火。 “原来还有这东西,交给我,我负责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幻姬兴奋地按下“钉”字键。 在敞篷车经过的地方,撒下了大量刺钉,随后而来的追兵全被阻成一团;她又喷下油、再点火,轰然大响中,整条林阴小径瞬间陷入一片火海,敌人再想追击,已是不可能。 他们终于顺利摆脱追兵,敞篷车仍以高速奔驰在回市区的路上,玉司神面色铁青,一双阴鸷的黑眸闪烁着血光。 这该死的“华庄”!小小一介立委的家,里面竟藏了整队的佣兵和火力恁般强大的武器,是想造反不成? 待进总部后,他非找出这批混账的犯罪事实,一口气铲平“华庄”不可! 第二章 天降红雨、乌白头,都没有这件事儿稀奇! “神风万能杜”里的一排人,全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的冷峻酷哥——“除魔师”玉司神。在他那辆除了“天才科学家”萧士诚在加装新配备时,才准许外人稍碰一下的爱车里,居然躺了一个活色生香的新娘子! “上帝,我要去洗眼睛!”上官金迷,美丽的会计小姐,首先从呆愕中回神,转身向门外走去,从她颤抖不停的双肩可以窥出她憋笑的辛苦。 “我说嘛,玉司神也不过是个男人。”左士奇移动脚步跟上她,随着门扇掩上,两人的轰天大笑便毫不客气地爆出。 “‘冰块’也会动春心,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连向来寡言的宫昱都被吓着了,脑袋摇个不停。 三个幸灾乐祸的人走了,剩下三名万能社成员不停地抽搐着嘴角。瞧来,大伙看戏的心思是一样的。 “你们不顺便损两句?”玉司神的语气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 “恭喜,我知道你是第二个。”“卜筮者”阴有匡丢下一句莫测高深的话。 “既然有匡说‘恭喜’,那我也恭喜你。”萧士诚憨厚地搔着一头乱发。 “恭喜我什么?”玉司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恨道。 早就知道把这个叫幻……什么的女人带回万能社,一定会惹来一大箩筐笑话。 他原先打算一出“华庄”势力范围就踢她下车的,谁知她竟睡着了。不!正确说法是:她累晕了。 一个昏睡的新娘子,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又受了枪伤,他总不能把她丢进水沟里等死吧? 只好带她一起回来了。可是……惟有天知道,他最恨招惹这些无聊的麻烦与是非,可偏偏那些东西总是缠着他不放。 “咦?恭喜什么?”萧士诚更迷惑了,“当然是恭喜你结婚啊!我虽然没见过你的新娘子,但只要是你喜欢的,一定是好女孩。你们刚从教堂回来吗?打算去哪里度蜜月?” “有匡,你快送社长进实验室。”风江看到玉司神阴鸷的双眼里已经窜出酷寒的冰焰,为防同事相残的惨事发生,赶紧催人将他们那个在实验室里机灵智巧得媲美爱迪生,但出了实验室却是个百分之百生活白痴的社长萧士诚给推进去。 一道白光发自玉司神的如五十指,险险擦过萧士诚,在门边爆了开来。 风江眨眨眼,幸亏反应得快,否则万能社恐怕要换新社长了。 “你没话好说?”另一团白光又在玉司神掌心冒起,他现在是又伤又累,外加心火中烧,就快爆炸了。 风江微摇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司神,你是要自己去找孔医师,还是我打电话请他过来?” 第4章 “哼!”玉司神撇开头。在万能社里他谁都不服,惟独拿风江的招牌笑容没辙,“叫他自己过来。” “我知道了。”风江温和一笑,越过他,弯腰抱起车里昏睡的新娘,“你也累了,先上楼去吧!车子待会儿我会请社长帮你检查看看。” “嗯!”玉司神轻颔首。他是不会说谢谢的,但那双黑瞳里的寒冰却消退了不少,一点温暖一闪而过。 ※※※ 好多好多的火苗儿在山林里飘飞,随着狂风吹过,树毁了、草枯了,林里的万物无一能幸免于这场惨烈的浩劫,一一倒下。 生命的消逝竟是这般的无情与残忍。它们的遗体甚至得不到一丁点儿仁慈的对待,在烈焰中变成[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一块块烧焦的黑炭,进而灰飞湮灭。 “不——”幻姬满头大汗地自死亡地狱中爬起,那一场血腥噩梦已经纠缠她整整五年了。 她忘不掉,只要一天未将母亲自那个恶魔手中救回来,朋友们的哀鸣,还有大火中逝去的每一条怨灵,都不会放过她。 那年幻姬十三岁,家破人亡后,她依循母亲最后的提示,从山西的青丘山辗转到这里,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查出绑走母亲的人就是有名的权贵政要——华老太爷! 她始终不明白,他们小小一介隐居在山林中的破落户,有什么值得人家觊觎的?为什么华老太爷要烧了她的家,绑走她的母亲? 那时,她想尽办法混进“华庄”,也多亏了华欣义的好色昏庸,让她能顺利地在里头待了两年,那是一段有如十八层地狱般恐怖的漫长时光。 姓华的一家人都是疯子!华老太爷嗜杀,只要听说有什么是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即便珍贵如保育类动物,他照样杀了下腹。 还有邪恶蛮悍的华欣仁、好色阴毒的华欣义,杀人放火、贩毒走私、买卖军火……这两兄妹靠着有力的背景与家势,可谓坏事做尽了。 幻姬苦熬了七百多个日子,才总算收集全这一家子的罪证。她有自信,只要藏着这份资料,不怕华老太爷不乖乖就范地放出她母亲。 这时正好碰到华欣义色心大起,想动她的歪脑筋,她遂顺势计划逼他结婚,想趁着外出度蜜月时,挟带罪证私逃。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婚礼进行之中,她的计划竟被识破了,逼得她不得不带着资料逃出礼堂。 结果在半路上……对了!她在树上躲得累了,不小心掉到一个男人的车里,他还救了她。他们联手,一起闯过了“华庄”的追击。 然后……她摇着昏眩的脑袋,神智依然被疲累所主宰,身子骨瘫软得像随时会散掉,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楚了。 惟一的现实是,她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那他呢?他伤得可比她还重,千万别出事了才好。 “喂,你在哪儿……”她虚弱的嗓音低鸣若蚊蚋,焦急探索的视线最后落在隔壁床上一张苍白俊脸上。 “玉先生!”幻姬踉跄地跌下床,颤颤巍巍地走向他。 没错,是他,救她出“华庄”的就是这个男人,只可借她只知道他姓玉,他连名字都吝于对她透露。 “你……没事吧?”她担忧地在他耳畔低喃。他没动静,绵密的睫毛依然紧覆在眼睑上。 “你伤得很严重吗?”她语带哭音,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试探他苍白的脸庞,他的颊有些凉,偏低的温度惹得她更焦急了。 玉司神早在她昏睡呻吟时就醒了,他只是不想起来。 他肯定这个女人绝对是华欣义新娶的新娘子,只是……她为什么要逃?“华庄”又因何非捉到她不可? 这雾般谜题,他以为能够从她断断续续的梦话中得到解答,不过事实上,他也听到了不少。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她会突然扑到他身旁来,一根手指在他脸上戳来戳去的。 他眉峰上的结越打越深,决定第三下的骚扰是他忍受的极限了。 忽地,幻姬半个身子趴在玉司神的胸膛,耳朵紧贴住他,直到那一下又一下有力的鼓动传进她耳里,宣告了他依然安康的消息,她才松了一口气,轻捶他一拳:“你真坏,差点吓死我。” 这会儿玉司神反而不敢动了,她绵软的身躯完全贴合他的,他有一瞬间差点忘了呼吸,如此暧昧的姿势着实不安全。 但幻姬却还没打算放过他,她不停地抚摸着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唇……喃喃自语着:“你这个坏蛋,昨晚你不是很神气吗?又骂人、又打人,还说我是笨蛋,瞧,现在你躺在这里不能神气了吧?” 一把怒火在玉司神心底燃起,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当他正打算“清醒”教训她一顿时,她半个身子又压上了他。 “不过你还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善心人!”她低喃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你虽然既冷酷、又奇怪,但我知道你有副好心肠,你没占我便宜、又救了陌生的我,你是我的大恩人!” 呸!玉司神更生气了,他的绰号是“冰死神”,一个专门引渡世间妖魔下地狱的勾魂使者,而这笨女人居然说他是好人?她的神经肯定不正常。 他一边在心里骂她,但眼睛却没打算睁开,反而闭得更紧了:“我是要听听这个笨女人还能说出些什么蠢话来,绝无其他意思。”他告诉自己,是因为她太笨,所以他才不得不忍受她。 “你要赶快好起来喔!”幻姬小巧的鼻子在他脸庞、身上磨蹭,“你是个好人,妈妈说,好人都会长命百岁,所以你也要长命百岁……”她打着呵欠,爬上他的床,缩起四肢,像只猫儿似的偎进玉司神怀里。 “玉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幻姬,你呢?好人的名字应该也会很好听吧……”她呢喃着,直到缓缓睡去。 玉司神僵着身子等待,终于,她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了,空气中只闻她浅浅的呼吸……他猛地坐起来,远离她身边。 天哪,这女人主动得叫人咋舌!但奇怪的,幻姬的亲近并不像华欣仁那样,叫他毛骨悚然、心生排斥。 他心里隐约了解,她对他并不存歹念,只是很单纯地,像小猫、小狗对主人示好一样,她的一举一动恍似动物。 即便是睡着时,她小巧的琼鼻和柳叶眉仍然微皱着,像是锁上了无尽的心事。他记起了她碧绿如海的翠眸,那双太过灵动的眼睛给他如妖似兽的感觉,很叫人迷恋、也让人心悸。 这个谜一般的女人究竟是何来历?他叹口气,弯腰抱起她,让她安稳地睡回自己床上。 “居然说我是好人!”他嘴边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全世界的女人就属你最蠢了。” 与他的恶言相反的是那无比轻柔的举动,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薄被,临出门时,还特意把空调转小了点儿,因为她是伤患,受不得寒。 ※※※ “绿色总部”里,万能社六名成员神色凝重地围坐在会议桌前。 “根据薛警官的消息,华立委,哼!”风江常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尽敛。阴鸷的眸显示出对那个名字的轻蔑,“他‘命令’我们交出幻姬,否则就以窝藏逃犯、走私军火、抢劫杀人的罪名,勒令‘神风万能杜’停业,并且联络警方,正式通缉我们。” “小薛说,我们只剩八个小时可以作决定。”提到他的亲亲女朋友,萧士诚憨厚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但想起万能社的危机,他神色又不由得一黯,“我们该怎么办?” “我呸,姓华的是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们,我随便都可以找出上百件他违法犯罪的丑事,逼他下台。”左上奇不满地握紧拳头,“总之,我反对交人。” “姓华的根本不是个东西!”上官金迷轻撇嘴,“但眼前他的权势正如日中天,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和他硬斗不是个好主意。” “难道你要交出幻姬?”左士奇怒道,“喂!上官金迷,你也太没种了吧?” “你白痴啊!我本来就没有那种烂东酉。”上官金迷瞪眼吼他一句,忽然又眨眨眼笑了开来,“咱们的‘小冰块’好难得才相中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交给别人?好戏都没看到,就叫它散场,未免太无趣了。” “老大呢?她应该会有办法。”宫昱记起他们那位无所不能、神秘透顶的美女老大。 “联络不上。”萧士诚泄气地道,“咱们老大每个月都会固定失踪几天,没人找得到她。” “我们走!”一直沉默的阴有匡突然开口,“除了这座大楼,我们还有一处秘密基地,我们到那里去。” “我反对!”玉司神在门口,把一切都听进耳里了,“‘华庄’的事与你们无关,我自会解决。” “你打算怎么解决呢?”左士奇懒洋洋地踱到他面前,心想,若是玉司神太固执,干脆一拳打晕他算了,省得浪费唇舌。 “我和幻姬离开,‘华庄’自会转移目标,不再对付万能社。”玉司神阴冷的眼神盯住左士奇,在他拳头尚未扬起前就制止了他的攻击,“你打不过我的,小鬼!” “我最讨厌听人家的命令!”宫昱在玉司神背后开口,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颈。他和士奇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们两个联手也未必撂得倒我。”玉司神一偏头躲过宫昱的攻击,“而且我已经决定了。” “我们投票表决好不好?”趁着玉司神前闪左士奇、后避宫昱,上官金迷笑嘻嘻地偎近他,伸手拍向他的腰侧。 玉司神只觉得腰眼儿一麻:“你敢给我下麻醉剂!” 第5章 他咬牙,无奈重伤未愈的身体仍然抵不住强烈的药效。 “哇——”左士奇和宫昱赶紧一前一后扶住了他瘫倒的身子,“这臭冰块果然很棘手!” “得了,知道你们很有同事爱,大伙儿都舍不得叫玉司神难过。”风江温和笑道。 但这句恶心的话,却惹来一堆白眼:“谁喜欢搭理这臭冰块了?” “我去准备撤退事宜。”风江毫不在乎地径自笑着。 “喂!那这栋大楼……”上官金迷留恋地望着这座堪称为家的空中楼阁,每一个人都很喜欢这里——他们的花园,绝不容许那些杂碎玷污它。 “炸掉,一瓦不留!”风江沉声道。 静默持续了三秒钟,蓦地一声欢呼暴起:“好哇!叫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伙瞧瞧咱们‘神风万能社’的志气。” “等事情过后,我非从‘华庄’那里再榨回一栋更大、更新、更漂亮的办公大楼不可。”上官金迷咬牙恨道。 “只要你有本事。你想把他榨成酥也都由你了。”经常惨遭金迷“榨财”的大伙儿,很难得地一致同意金迷这次的a钱计划。 有什么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万能社里每一个都是打不倒的不倒翁,才不会被这一点儿小事给击溃了意志与欢乐。就算要炸大楼,他们也要炸得轰轰烈烈、开开心心。 ※※※ 无月、无星,纯然黑暗的夜幕笼罩住寂静的山林。 清风拂过林梢,带来丝丝枝叶摩挲的声响,却是天地间仅有的律动。 一辆庞大的货柜车悄然停在山道边,八名男女围着一台电视端坐在车厢里,个个神情肃穆、意态严谨。 静默一直持续到电视里发出一阵轰然大响,在火光进射中,“神风万能社”的大楼在摄影机前夷为平地。 屏幕上映出一张张失望至极的脸孔,有人觊觎风江的资讯网、有人渴求萧士诚的研究报告、更有人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证而来。 然而这一切愿望,全在火药炸裂那一刻,化为灰烬了,怎不叫人痛心疾首? “好哇!炸得漂亮。”声声畅然的欢呼在车厢中响起。 前一秒还安静肃穆的众人纷纷大笑着互道恭喜。 “社长,你这次发明的炸药硬是要得。”左士奇拼命拍着萧士诚的肩。 “风江计算炸药的分量也是分毫不差。”上官金迷给那位温和男士送上一记火辣辣香吻。 “应该是宫昱的定时装置设定得太好,记者们一到,炸弹立刻引爆。”风江红着脸不敢居功。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香吻。”宫昱一溜烟躲到阴有匡背后去了。 “好啦,你们别闹了。”阴有匡笑着挥挥手,转向一脸阴鸷的玉司神,“这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神风万能社’的劫数,你别放在心上。” 玉司神冷哼一声,不发一语跳下车去。 正因为每一个同事都是好人,他们就像是一家人那般,自家人当然不会责怪自家人,但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是他的好管闲事、是他的一时冲动,才会毁掉大伙儿的家。 为什么他要对她心软?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而已,可恨! 幻姬随着玉司神跳下车厢,相较于他的自责,她有满心的愧疚。 沁凉的夜风中,他半趴在树干上,沉静定然的身形好像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总觉得他特别适合夜,他的五官是那种坚实刚硬的冷峻,一双如朗星般的瞳眸,外表覆着寒冰,内心却燃着最纯真的火焰。宽广的肩背下,连着窄实性感的臀部,和两条钢浇铁铸的劲腿。 那种超俗的俊美是属于恶魔的魅惑,凡人无法挡。 她—时看得呆了,每靠近他一步,心律就更加急剧地蹦跳。 “我……我很抱歉,对不起……” 他猛地转过身,阴狠地瞪着她。 这个女人.身上有他最讨厌的妖气,打相遇的那一刻起,就给他带来无尽的灾难。 他一开始就不该搭理她的,也许她正是哪个被他消灭的妖魔一族特别派来陷害他的,他冲动地举起手,恨不能指死她。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幻姬怯怯地抬头,如碧海般青翠、温柔的绿眸笔直地望进他眼里。 那样坦率无疑的眸光,令玉司神伸出去的手不由得一僵,他的寒冷似乎尽在她的温暖中化为柔柔春水了。 愤恨地放下手,他转过身去,从紧咬的齿缝中进出两个字:“滚开!” 幻姬秀巧的鼻子轻皱:“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来道歉的耶!” “不需要!”更形阴冷的粗嘎嗓音显示出他的不耐。 “什么叫不需要?”他的别扭真叫人生气!幻姬不觉大了嗓门,“我知道‘华庄’要对付的人是我,你们不过是受我牵连,遭到了池鱼之殃,我觉得很抱歉,因此向你说‘对不起’,你为什么就不能坦率地接受呢?”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他的耐性已然告罄,愤怒的铁拳击向身前的树于,“是他们,那群无辜的人。” “我对他们每一个人都道过歉了,而且他们也都接受了。只有你——”她生气地瞪圆了绿眸,“你是最小气的家伙。” “我小气?”他冷笑,危险地眯紧了双眼,“你以为什么过错都可以道歉了事吗?” 他那阴狠的模样,加上周身进发出来的寒气,叫地打心眼儿里发颤。 “不……不然,你想……怎么样吗?” “我应该掐死你的。”他一步步地逼近她,“从我闻到你身上那股恶心的臭妖味儿,我就知道你的来历不平凡,你到底是什么人?‘华庄’不择一切手段也要捉到你,为什么?你先答应嫁给华欣义、行礼前又临时逃婚,原因何在?” “我……”他每进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直到背脊抵上一棵大树,她已避无可避,而他催命的大掌更迫到眼前,“这……不关你的事……”“是吗?”他冷笑,瞳眸里的火光更盛。 “没错。”她咬牙,尽管上衣已被涔涔的冷汗浸湿,却仍固执地保守着秘密,“你说的那一事我全都不知道。” 玉司神大掌扣住她纤细的颈脖,她如雪似玉般莹白的肌肤在他的劲道催逼之下,泛出丝丝的青紫。 “那么我就来猜猜;你的母亲为什么会被华老太爷捉走?” 幻姬瞪圆了绿眸。他居然知道?这男人太可怕了!她更加咬紧牙根不发一语。 然而玉司神所知道的也只是从她梦中截取出来的片段,详细情形他并不清楚。 “还不说?”他手下的力道再添,看见她粉嫩的小脸在转瞬间由红转白,“你究竟偷了‘华庄’什么东西?” 他真的会杀死她吗?她的下场终将落得跟山上那些朋友一样!血腥的恐惧在幻姬心底发酵,坚毅的翠眸底不自觉泛起阵阵悲哀的涟漪。 玉司神相信,只要再持续这样的精神逼供三分钟,她一定会崩溃而吐实的。这种方法太简单了,但……他望着她,青翠的绿眸里漾着令人心悸的波光,交织了纯真、善良、哀伤……还有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她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红艳的樱唇也因为他的逼迫而失了颜色,可是她的双眼仍然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他瞧,就像她在夸他是好人、对着他撒娇时一样……为什么?这个女孩,叫他狠不下心来。 “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叫我见到你!”他痛苦地踱了开去。 幻姬娇小的身子在压力顿减下软软地瘫倒在大树下。 玉司神走进更深的林中,宽广的双肩绷得死紧,像是担上了无尽的压力。 她扶着树干颤巍巍地起身,凝望他的背影,仿佛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痛苦。 “我会的!”她突喊。 玉司神愕异地回头。她娇小的拳头正对着他挥舞,那纤细的身躯就像原野里的小草,不惧风吹雨打,依然挺立地迎向阳光。他的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下。 “我这就去‘华庄’,把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我也会赔你一栋大楼,我说到做到。” 这个笨蛋,她想一个人去送死吗?玉司神心头一紧,竟有着万般的不舍。 “那可不行哦,小妹妹。”一个陌生女子突然挡住幻姬的去路,“自杀是笨人的做法。” “我才不笨。”幻姬愤怒地抬头,大大的绿眸瞪向这个突然出现的莫名女子,随即为她的美倒吸了口凉气。 那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美得会让人一见就流口水。弯弯的柳叶眉,粉嫩的瓜子脸上白里透红,像玉琢出的人儿似的,雪白罩衫下的身材更是好得没话说!她的五官精致而明媚亮眼,一看便知是那种八面玲珑、精明强悍的厉害人物。 “你的眼睛是绿色的!”美人儿一看清幻姬的黑发绿眸时,那浑身进发的冷艳精明气质竟在一瞬间全被惊愕给取代了。 “你是谁?”玉司神一闪身挡在幻姬面前。气她是一回事,但他始终无法制止自己想要保护她的心。 一看到玉司神,美人儿漂亮的柳叶眉轻轻扬起:“你退步了,玉司神。” 这似轻蔑、又清冷的嗲嗓,给人好熟悉的感觉。玉司神不觉攒起了浓眉:“你是……美女老大!” “算我没白养你们这群家伙。”美人儿轻抬起玉一般的藕臂,“别躲了,全都出来吧!” 暗林中窜出了六条灵巧的身影,正是万能社里其余的成员。他们都是察觉到有外人接近才下车警戒的。 “真高兴看到你们平安无事。”美女老大呵呵轻笑着。 第6章 “老大,你现在才出现真不够意思。”左士奇抱怨道,“不过两军交锋,不问成败,先关心员工们的安危……看在你这么有良心的分上,你无故失踪的事就原谅你吧!” “士奇,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美女老大走过去,眸光流转着慧黠与笑意,“你们炸了我一栋大楼,在那栋大楼的重建基金没赚回来前,各位可得好好保重,千万别有任何闪失,否则那些钱我跟谁要去?” “老大!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耶!”居然有人跟她一样爱钱,上官金迷不由地折服了。 “谢谢你,金迷!”美女老大笑得更邪,“不过你再夸奖我也没用,你依然得和其他人一样帮我工作还债。” “嘿嘿嘿……”目的被拆穿了,上官金迷傻笑着。 “这位小姐是?”美女老大若有所思的目光直盯住幻姬的脸庞。 “我叫幻姬。”她虽然害怕,却还是捉着玉司神的衣袖,挺起胸膛道。 “幻姬?”美女老大笔直的目光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咱们进基地去。姓华的敢对我们玩弄权术,这笔账‘神风万能社’非讨回来不可。” 第三章 夜深人静,进基地的第一天大伙儿都累坏了,个个倒头便睡。只有一人例外! 幻姬蹑手蹑脚溜进玉司神的卧房。 她又想干什么了?玉司神眯起眼睛瞄着撬开他房门的女孩。 “玉先生!你睡了吗?”幻姬趴在他枕畔细语呢喃着。 他没有反应,双目依然紧闭,呼吸沉稳而规律。” “玉先生!”她试着摸摸他的脸,确定他仍旧睡得很沉后,她轻吐口气,放心似的轻语,“玉先生,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这小丫头想走了!玉司神眉峰微微皱起,庆幸与不舍同时拉扯他的心。 幻姬枕在玉司神的胸膛上,依恋似的抚着他的发:“你说得很对,我不该连累大家。我的敌人太厉害了,非常人可以对抗,所以我决定自己上‘华庄’找华老头把事情彻底解决,我也会帮你们争回建大楼的钱,你放心,我走了,再见!” 一种像是抛弃宠物般的罪恶感刺痛他的心,玉司神悄悄握紧了拳头。 幻姬拉拉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脸,她好舍不得离开他。下山五年,他是这凡尘俗世里惟一给她安全感。令人信任的同伴。 自己一个人的滋昧并不好,但成长环境所训练出来的野兽直觉,使她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人心的险恶,因此她从不与人接近。 只有他,这个态度恶劣、口舌恶毒的男人,她很轻易地就看穿了他那包裹在寒冰底下的一颗温暖心灵。 她喜欢他。如果可能,她想把一切都告诉他,祈求他的帮助。可是这却会使他难过,她不忍心看他痛苦。 最后,她只有低头,抵着他的颊,轻轻摩挲着:“你要小心喔!别受伤了,我……我会想你的。” 她走了!随着门合起的声音,玉司神霍地睁开双眼,鹰隼似的目光在阴暗的房里闪着光灿。 他的心跳有一时的失控,被她碰过的地方都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感,与她厮磨的脸颊尤其烫。 那丫头特别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而向来孤僻的他,却也奇异地拒绝不了她的亲近。 他无奈地摇头,真的不放心一个单身女孩独自走在无人的山道上。 玉司神起身,换了套黑衣。。 就送她下山吧!待得天明,她走她的路,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从[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此两人再不相干,而他,也绝不再心软。 ※※※ 虽已近春,但夜晚山间的气温仍然偏低。 幻姬缩着脖子、双手插在口袋里赶路。她原先穿的那套白纱经过一场夜战,早撕毁了,她现在身上的衣物全是跟金迷借的。 在备有空调的基地里,一式衬衫、长裤就足够了,但出了门,寒风直往人骨子里钻,可真够冷的。 幸好山脚下就有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幻姬已冻了大半夜了,一见到商店便迫不及待地想喝杯热茶解解寒。 电动门开启,幻姬看见店里围了四五个人正在看电视。原来夜猫子不止她一个。 她买了杯热茶,付完账,站在角落里好好品尝这温暖甘美的滋味。 原先看着电视的四名客人和店员,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她好奇地自烟雾中抬头,盯住她的十只眼睛随即移了开去。 “怎么?当我是妖怪不成?”幻姬疑惑在心。 “今晚天气真冷。”她笑了笑,决定主动打破僵局。 “我刚从山上下来。”那五个一直在暗中窥视她的男人,却突然一哄而散。 “搞什么鬼?”幻姬疑惑不解。 半晌后,五个男人又围在一起私语不决。 幻姬纳闷地看了他们一眼。但每当她的视线飘过,他们的谈话就立刻中断,然后她的目光一移开,他们又继续低声交谈。 她心中忽然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匆匆一口喝光热茶,走近柜台。 那店员像是被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电话筒落地。 幻姬带着探索意味的绿眸瞪着他.他麦色的脸孔倏地转白。 “你……”她关怀似的伸出手,对方却惊骇地放声大叫。 她这才注意到柜台里,一架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快报。画面上的土堆瓦砾正是今天才炸毁的“神风万能社”大楼,而底下贴了一男一女的通缉犯照片,赫然就是她与玉司神! 根据快报消息,破了这桩爆炸案的最大功臣竟是华立委。那混蛋对他们加以莫须有的罪名,自己倒成了英雄。 幻姬恨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是她没错,黑色头发、绿色眼珠,她就是电视上那个通缉犯。”一个男人突喊。 幻姬随即成了所有视线的焦点。 “抓住她有五百万的赏金。”另一个男人猛地扑向她。 “该死!”她气炸心肺,却又不愿对这些无辜的人施以武力。 幻姬把柜台边的香烟架子扫向五个男人,趁他们问避时,逃出便利商店。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五百万可不是笔小数目,那五个男人岂肯轻易放弃,他们紧追着幻姬跑进了山道。 “王八蛋!”幻姬越跑越是愤怒,累了大半夜,又莫名其妙被追击,这些账全得算在华老头身上。 那些人追得死紧,幻姬躲了两次都没能避开他们,第三次,她故意使计使其中一人踏错脚步、跌落山拗。 “看你们怎么……啊!”她原以为这一计起码可以吓吓他们,或者绊住他们一些时候;谁知那些家伙全都被巨额货金给迷了心窍,他们不仅抛弃受伤的同伴,甚至追红了眼,非抓到她不可。 “可恶!”幻姬的脚程和一般人比起来,算是超快的了,但她一整夜都在赶路,体力消耗过多,半个时辰后,她已经渐感不支,而被其他四人追上了。 “看你还能往哪儿跑?”最前头的那个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幻姬一手按着腹部,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来:“该死的!如果不是我太累了,你们这些混蛋一辈子也别想追上我。” “这死女人跑得还真快!”一个男人谑笑道。 “跑得快的女人追起来才过瘾啊!” “上了床更销魂!” 四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是越下流,听得幻姬气白了俏脸。 全是一群混账、人渣!她下山这么久,除了玉司神外,还真没遇过几个像样的家伙。 幻姬悄悄退至山道旁的一棵大树下,她看见一根干枯的树枝,似乎可以取下来当武器。 “把她抓起来!”一个男人喊道。其余三人立刻应和,当下四个男人一起扑向幻姬。 她跳起来,准确地折取了那根枯枝:“不想死的,最好快滚。”足有半人高的树枝在她手中舞动了起来,领头那个人首先被打趴下地,“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还不滚!” “这死女人挺棘手的。”他们的攻势因为幻姬的反击稍缓了下来,但赏金动人心,不消半晌,剩下的立个男人也各自捡了石块和树枝朝她围了过来。 “卑鄙的下流胚子。”两方都使用武器,幻姬再也占不了便宜,被攻击得左支右绌。 “啊!”一个男人丢石块击中幻姬的额角,她头一昏,倒退两步,手中的树枝差点握不稳。 “这女人撑不住了,趁现在把她抓起来。”三个男人的攻势更急。 “我才不怕你们。”她发狂似的怒吼,扬起手上的树枝挥了过去,“啊!”不料,一阵巨痛却选在这时突袭她的眼,她痛苦地伸手捂住右眼,沾得满手黏腻,原来是刚才额头受的伤,鲜血滴了下来。 在其他人眼中,她这会儿等于是座会移动的活宝库,他们岂会因为她的不舒服而放弃捉她的念头。 三个男人的攻势更急了,幻姬再抬头,一根树枝已近在眼前避无可避。 “玉先生——”她双手抱住头,绝望地闭上眼,在这危急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的却全是他。 等了一会儿,那攻击却没有临身,她愕然地睁开眼,跟前却只剩下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连脸上都蒙了黑面罩。 山道边躺了四个男人,一个是被她打倒的,另外三个紧追不舍的男人也已横躺在地上,显然是被硬生生打晕过去的。 喝!这男人好利落的身手,竟在刹那间撂倒了三个壮汉。 她揉着疼痛的眼,戒慎恐惧地望着他。 第7章 若这人也是来捉她的,那她今晚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黑衣男人瞪着她半晌。 猛然一伸手,粗鲁地拉下她揉眼的手,细心地帮她擦拭额头的血。 这女人真是笨得可以了,若让鲜血整个流进眼里,她的眼睛大概要完蛋了。 “啊!”幻姬掩着嘴尖叫,“玉先生,是你,我知道是你,玉先生,你又来救我了。”她忘情地抱着他又笑又跳。 玉司神愣了下。他包成这样,她居然还认得出他来! “你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她天真地伸手探向他脸上的面罩。 “你认错人了。”他刻意压低嗓音,撇开头去。 “才不会。”她碧绿的翠眸笔直地望着他,“我认得出你的眼睛,那是我看过最黝黑、最澄澈、最漂亮的一双眼,我绝不会认错。” 他一口唾沫差点呛进气管里,她总是这么坦白吗?他冰冷的心又开始发热。 远方一阵警车的铃声响起,幻姬倏地花容惨白。 “该死,他们报警了!”她焦急地拉着玉司神的手,“怎么办?华老头陷害我们成为警方的通缉目标,我们若被发现非完蛋不可。” 玉司神浑身一僵。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不知情。 “我们现在不能回基地,会连累大家,可是我们能跑到哪儿去?”幻姬急得在他身旁团团转。 玉司神拉着她,改走登山小径,迅速隐入山林里。 这整片山地都是美女老大名下的产业,她把这里辟建成“神风万能社”的秘密基地。他虽然没来过,但却读过这处基地的资料。这座密林外表看似保护完整、未经开发,实则规划了许多暗室密洞,可供监视躲藏,而他现在要带她去的正是其中一个隐密所。 “喂喂喂,我想到一个办法,我们别再逃跑了。”幻姬突然甩开他的手。 玉司神默然不语地瞪着她,冷然的眸子里写满轻蔑。他不信这个笨女人想得出什么好法子。 “你听我说,我现在出去引开他们,你乘机回基地去。华老头真正的目标是我,只要我出现,他就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她郑重说道。 果然是个白痴方法!玉司神寒冽的目光又降下几度,二话不说,继续拉着幻姬奔向目的地。 “喂,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观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她不禁拉大嗓门,完全忘了此刻满山都是接到密报前来搜山的刑警。 “闭嘴!”他沉着声音警告。 “不行啦!我们不能跑,否则……”她仍兀自说个不停。 玉司神注意到有几个脚步声正在朝他们接近中,他扬起手,于脆打晕她。这女人又笨又麻烦,与其拖着她走,不如背她较省事。 他把她扛在肩上,凭着脑中对这片山坡地的印象,避开搜索,在林径里穿梭着,直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给他找着一处密洞。 这个人工开凿的洞穴外表覆着藤蔓,一块长满青苔的大岩石挡住洞口,若非熟知地形者,一般人是找不着的。 玉司神将幻姬小心翼翼地扶进洞里,洞穴底部是一间石室,桌椅床铺一应俱全,令人不得不佩服美女老大的雄厚财力和深谋远虑。 他把幻姬抱上床,她睡着的模样看起来更加纤弱了,他情不自禁抚上她苍白的颊,心微微抽痛着。 刚才她居然主动提议要去做诱饵?玉司神扯下面罩,嘲讽似的撇撇嘴,真是个不自量力的笨蛋! 她以为凭她一个愚蠢的小女人能干得了什么事?自找死路罢了! 而最该死的却是他自己!他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她? ※※※ 躲在密洞里,在这个黑夜与白昼忘了降临的地方,时间也变得没有意义了。 玉司神一觉起来,耳里依稀还听得见外头警犬的叫声,看来刑警们还没放弃搜山。 “玉先生……”一个低沉沙哑的虚弱嗓音在密洞里清晰地回荡着。 他默默走近幻姬身旁,她对自己的眼光还真有自信,死都要认定他。 想起她夸他有一双最漂亮的眼睛,他忍不住低骂:“笨蛋!”而一向没有弧度的嘴唇,却不自觉悄悄弯了弯。 “呜……玉先生,呜……”幻姬像是在做梦,小手在半空中搜寻着他的身影。 玉司神伸手握住了她,却被那上面的高温吓了一大跳。 她的脸好红、浑身烧烫,呼吸急促而不稳定,像是发烧了。 察觉到双手捉到了东西,幻姬迷茫地睁开双眼,入眼是那张记忆中冷漠的脸。 “哈,我就知道是你,我绝不会认错的。” “笨蛋!”他喉头像哽住了什么东西似的,不自禁地抱起她。 “我好冷喔!”她皱着眉,更加缩进他怀里。 玉司神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浸湿了,难怪她明明在发烧,却又觉得冷。若她再继续穿着这套湿衣,病情会加重的。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转身脱去自己的衣服。 “咦?你脱衣服做什么?你会热吗?那脱一件就好了?干吗脱光光?” 她全身都病着,大概只剩下那张嘴巴依然康剑玉司神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能安静一点儿吗?” “可是你不喜欢说话,要是我也不说话,那不是很闷?”她微皱黛眉。 他又想把她打晕了。玉司神紧抿着唇,脱衣的手转向她。。 当他解开她上衣的钮扣,预料会有声尖叫的,不料她却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瞧向他。 “我不觉得热耶!我会冷,你别脱我的衣服,你应该给我穿衣服才对。” 如果他眼前不是一具活色生香的白嫩胴体,他会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玉司神有点不自在地转开眼。她举止虽天真,但那副玲珑有致的窈窕身躯却是百分之百的成熟。 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拥有特殊的能力:他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总是攻击他。因此他被迫提前学会独立自主,他只有不断地战斗,变得更强才能活得下去。 为了生存,他担任“除魔师”这个死神的工作,专门送所有流连在世间的妖魔鬼怪下地狱。 也因此,他绝不能有情。因为有很多妖魔总是幻化成人类的模样迷惑世人;如果他有了情,就会受到诱惑、会犯下致命的错误,届时,被送下地狱的就不是那些妖魔而是他了。 一直以来他都做得很好,他冰冻起自己,以必杀的手段,毫不留情地斩尽所有的妖魔鬼怪。 但遇到她,她那种不顾一切、毫无保留地接近,让他清楚地听到了胸膛里那颗冰心裂开的声音。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体温不再停留在绝对零度,它正不停地升高着。 “你也生病了吗?”幻姬柔嫩的小手突然贴上他的额头,“唉呀,果然被我传染了,你快离我远点儿,不然待会儿你也会发烧又发冷哟!” “我没事。”他的声音粗嘎得像喉咙里磨着一块沙纸。 “还说没事,你自己听听你的声音,都沙哑了,你一定是生病了,有没有喉咙痛?打喷嚏呢?头怎么样……”他不知道是该诅咒她的单纯,还是庆幸她的天真。但真亏了这样的聒噪,他心底的火苗儿才没有失去控制。 他把自己的毛线衣套在她身上,可是那件裤子……他伸手拉开她裤子的拉链,一片天蓝色的蕾丝布露了出来,纯丝质的贴身曲线和半透明、若隐若现的媚惑,撞进眼里,一瞬间,他全身都僵掉了。 “你把衣服让给我穿,连裤子也要给我吗?那你为什么没有先脱自己的裤子,反而脱我的?”幻姬纳闷地拉扯他身上仅剩的遮蔽。 玉司神吓了一跳,红着脸蹦离她一大步。面对这个笨女人,有任何绮丽思想都是笑话。 “把裤子脱掉,我的外套给你盖。” 发现他的声音又开始变调,她识相地乖乖听话,脱下裤子。 “那你呢?你会不会冷?” “少罗嗦!”他冷着脸,拿起她的湿衣摊开在桌椅间晾干。 她衬衫的垫肩处有一大片红红黄黄的污渍,飘散着腐臭味儿。 他不自觉攒起浓眉:“你的肩膀。” “左边?还是右边?”她愣问。 “受伤的那一边。”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笨! 玉司神揭开她肩伤的绷带,一股腐臭味儿扑鼻而来。她的枪伤已经发炎,还流着黄色的浓汁与血水,难怪她要发烧。 “好病!”她咬牙闷哼,“你别看了,玉先生。” “玉司神。”他冷道。 “什么?”她瞪圆了眼。 “玉司神,我的名字。”他不自觉地拉大了嗓门,忽然讨厌起她叫“玉先生”时的生疏。 “司神哥。”她笑眯了眼偎进他怀里,青葱玉指好奇地轻戳着他宽广、雄厚的胸膛,“司神哥,我看你长得白净英俊,高高瘦瘦的,还以为你的身体也是那样子,想不到你的体格这么好,硬梆梆的耶!” “鬼话连篇!”他不自在地移开身去,一丝热气正在住头顶集中,“你得去看医生。” “呼呼……”他突然离开,害她跌了一下,不适的身体又更加难受了,“司神哥,你脸红了吗?”不过她还是一样精神饱满。 “我去看看搜山的刑警退了没?”这笨女人,再跟她说下去,他铁定又要忍不住打晕她了。 “还没有……”她急喘着摇头,“我还有听到警犬的叫声。” 他也听到了,却还是迈开脚步往前走,这颗昏眩的脑袋和这颗正在崩裂的冰心需要冷静、清醒一下。 “司神哥,等一下,我……”她细声细气地喊了声,突然一股寒冷冻得她脑中一片空白,“你别走……”她好冷、好痛,却感觉全身的骨头像要被烧熔了;喷出来的气全带着白烟,但她的肌肤却冻得发颤,都冷出鸡皮疙瘩了。 第8章 幻姬伸长了手想要拉住玉司神,有他在身边,她才有安全感。 可是他却越走越远了,她碰不到他,开口想喊,发出来的声响却只有蚊蚋般的音量,他根本听不到。 她一急,不小心就滚下了床,头撞到地板晕了过去。 ※※※ 玉司神站在密洞。,借着青石隐身,冷眼观察刑警们的搜山动作。 他们东、西、南三方都已搜遍,目前正往此集中,看来再两三个小时,等他们连北面都找不到人时,大概就会撤退了。 不过这两三个小时也是他与幻姬最危险的时候,千万不能被发现,否则这一天一夜的躲藏岂不功亏一篑。 也许是搜得太久,累了,玉司神发觉他们搜寻的动作有逐渐轻忽的情形,这是人之常情,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 他放轻脚步,谨慎且不留痕迹地重新回到洞底的密室。 床底一条伏卧的娇小身影首先映入眼帘,他的心脏像给什么狠狠抽了一鞭。 “幻姬——”他冲过去抱起她。她气息不稳地喘息着。 玉司神查探她的体温,好像又升高了不少,糟了,她的病情加重了。 但现在外头正是最危急的时候,若他们现在贸然出去等于是送死。 “你振作一点儿!”连他自己都被话里的焦急吓了一大跳。 轻柔地抚去她覆颜的发丝,额上一点红肿更叫他心疼!肯定是刚才跌下来摔到的。 “你真笨!”他憋着气低骂。就是这样,他永远抛不下她。 “呵!”她在迷蒙中听到他的声音,感觉他温暖的胸怀又回来了,宽慰地咧了咧嘴,呵呵傻笑着。 “你若死了,就没人可以救回你母亲了。”她那虚弱的模样重重地震撼了他的心灵,他不得不硬下心肠恨声道,“华老头会很高兴除去一个心腹大患,而你将什么也不剩、死了也无法瞑目……”像是接收到了他的警告,昏昏沉沉的幻姬不自觉地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玉司神:“你如果不喜欢说话干脆就别说话,别每次开口就骂人、损人!”她抱怨似的低语。 一点欣喜的光芒融化了他冷凝的眸子,玉司神扬高了眉。 “司神哥,你笑了吗?”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探向他,“我第一次看到你笑!” 他本来想躲开的,却忽然觉得不忍,僵硬地定住身形;她冰凉的小手在他削薄的唇边来回抚触着,一股电流急速窜过他的背脊,令他窒住了呼吸。 “你再笑嘛,你笑起来很帅哦!”她的脸明明已经白得没有血色了,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他,“世界第一帅!” “无聊!”他喑哑地道,却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地进怀里。 幻姬用力搂紧他结实的腰杆,冰凉的小脸贴住他温暖的胸膛。 “司神哥,我冷……”那双碧绿如海的翠眸渐渐失了颜色。 “勇敢一点儿,小笨蛋——”他怒吼,脱掉她身上的毛衣,让两人赤裸的身体紧紧相拥,令他炽热的体温暖和她冰冷的身躯。 四肢的纠缠给她虚弱的身体注人活力,她闭上眼睛前轻声坚定地道:“我会勇敢……”“笨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搂住她、他全身的细胞感受到她白嫩柔软的娇躯,他们的曲线是如此地契合,他心头第一次对她有了责任。 她是个勇敢的女孩,他知道,一般女人在面对这么多伤痛与迫害时,鲜少有不哭的,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这也更令他心痛与悸动。他想保护她,但可以吗?她谜一般的来历和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妖气,使他的理智与情感分成了两个极端,狠狠拉扯他的心。 第四章 孔医师正在医护室里诊疗幻姬的枪伤。 玉司神悄悄退了出来。 一直到午夜,搜山的刑警撤退了,他才抱着幻姬匆匆赶回基地。 将近两日未进食使得幻姬的身体虚弱不堪。想起孔医生凝蹙的浓眉,玉司神忐忑不安的心更是提在半空中摇荡。 慢慢踱进资讯室里,第一次借用风江举世闻名的情报网,他的心情充满矛盾。 因为他的工作是除魔,只要是不属于人间、却流连不走的妖魔鬼怪,不论什么理由,他一律送下地狱。所以他从不需要调查任何事情,自然未曾借助过风江的情报网。 但这回不同,他的对象是她——幻姬,一个带着妖味儿的人类,出现得那样突兀,身世成谜。 他原本可以很轻易地撇开她的,但每每回忆起那双忧伤、美丽的绿眸,他的心就没来由地一阵阵抽痛。 即便是对感情迟钝的他,也惊觉自己变了。 他的铁石心肠对她不管用。 是被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坦率给击溃的吧? 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像野生动物般机灵、强悍,不为恶劣环境所屈服。 她的个性又是如此直率、坦白,他不过付出一丁点儿恩惠,她就毫无戒心地敞开自己,接受他、信任他。 搞到最后,玉司神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她感动了。 可是他的理智还没有消失,就算想帮她,也得查清楚她的来历,然而幻姬的背景却如同她的诡异出现般离奇。 电脑里只有她近五年来的资料,仿佛她是五年前才突然从石头缝中蹦出来,没有过往十余年的任何记录。 “幻姬,女,十八岁。 五年前来到这里,一直在街头流浪。 两年前的某一夜,被华欣义在车站捡到,从此住进了‘华庄’。 一开始,她在庄子里担任近似女佣的工作,专门服侍华欣义。 但随着年岁渐长,去年华老太爷发现,这小女佣竟有本事帮他那个不肖子写毕业论文。而华欣义以前许多作业也都由她捉刀代成,她的聪明才智由此可见。 华老太爷于是安排她入学读书,并转任类似执行秘书的工作。 她的能力在‘华庄’里很受好评,而她的容貌也由十几岁的小女孩模样,出落成美丽动人的少女。 华欣义最先受到她的美貌所迷惑,不止一次突袭她。 但这女孩不只有容貌、有智慧,更有一副好身手,袭击不成的华欣义被揍得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 他伤愈后立刻向她求婚,而她也马上点头应允。 他们的结合被形容成新版本的‘麻雀变凤凰’。 街头落难儿,一朝飞上枝头变成华大公子的新妇。” 而这样一场为世人所称赞的世纪婚礼为何会中途生变?玉司神不明白。 倘若风江的情报正确,幻姬与华欣义更像是一对日久生情、因而结合的爱侣。但她却说:她与“华庄”是不共戴天的死仇。 他记得她在梦里说过,华老太爷捉走了她的母亲,难道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或者症结出在那没有记录的前十三年? 风江的情报是不可能有漏失的,玉司神不死心地又查了一遍,记录一如原先。 他拐个弯儿由姓华的一家子开始查起,情况依然不变。 甚且,玉司神还查出华老太爷是个只贪权势、不爱美色的男人,他这辈子结过三次婚,全是为了政治或经济利益。 简而言之,华老太爷是个除了自己,连妻子、儿女都不爱的人,他绝不可能为了情怨捉走幻姬的母亲,又加以囚禁,那么他绑人的行为就更加奇怪了。 玉司神眉间的死结越打越深,才稍融的冰心又重新冻上一层更结实的寒冰。他承认,他的心房曾为了幻姬而撼动,但她的一切都得不到他的理智信赖。 他不能帮助她,而且,为了不连累万能社的伙伴,他得尽早将她送走,可是……玉司神烦躁地关掉电脑离开资讯室,他的双脚还是自有主张地将他带到了医护室门口,房门正巧打开,孔医师走了出来。 “她——”玉司神才说了一个字,就猛地惊觉到自己的失控,脚跟一转,恨不能立刻消失。 “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可以进去看她。”孔医师拍拍他的肩,走了。 危及到生命安全!幻姬的伤有这么严重吗?他心头猛一震,三步并做两步,直冲进医护室里。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铺,她苍白着小脸躺在上面,好像要跟四周融为一体,蒸发于空气中似的。 玉司神定定地站在床边望着她,像是看上一生一世也不厌倦。 她一痊愈就得离开,他下定决心,因此更珍惜这短暂的相处时光。 “司神哥……”幻姬似被困在梦魇中。 “我在这里。”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擦拭她汗湿的额,无限的温柔今生仅此一次。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她连在睡梦中都不得安稳。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深深拨动他的心弦,他掀开了被,爬上床,将她拥进怀里,万般怜惜地亲吻她额上的撞伤。 “你不是一个人,我正陪着你。” “嗯!”她似有所觉地轻颔首,一朵安恬的笑花缓缓在唇边绽开。 睡梦中,她得到了保护,不再是孤单一人,血腥噩梦在他的护卫下退去,她终于安稳平静地沉沉睡去。 ※※※ “喝!冰死神,”上官金迷瞪圆了眼,暧昧邪恶地看着刚从医护室出来的玉司神揶揄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梦游的毛病?还游到人家小姐的病房,你老实说,你有没有……”“你如果想下地狱就直接说一声。”玉司神阴狠地眯紧双瞳,一团白光倏地冒出掌心,“我很乐意免费为你服务。” 第9章 “去!不能开玩笑啊?”上官金迷朝他扮个鬼脸,“冰死神、臭冰块,有什么了不起?”她边骂,溜得飞快。 医护室里的幻姬却被这短短的两句对话震得瞠目结舌。 他——玉司神就是冰死神。 母亲离去前叮嘱她寻找的救星就是她的司神哥! 他一直就在她身边,而她居然没发现。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司神哥!”她唤着,强忍着身上伤痛,跳下床,出去找他。 再度听到这个亲呢的称呼,玉司神怔忡片刻,感觉恍如隔世。 “司神哥,原来你就是‘冰死神’!”幻姬兴奋地抱住他。太好了,她的母亲有救了。 他僵直着身躯,默然不语。早决定了不再跟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妈妈叫我来找你,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她乐坏了,完全没注意到玉司神的改变,“司神哥,你会帮我吧?帮我救妈妈!” 玉司神冷峻的脸庞更形阴寒,向来只有两种人知道“冰死神”这个称号:一是万能社的同伴,另一则是他的天敌——每每欲杀他而后快的妖魔鬼怪。 幻姬的母亲绝不会是万能社的同伴,那么她肯定是剩下的那一种了! 他冰冷的眸闪过一丝痛楚,削薄的唇抿得更紧了。 “你的母亲是什么人?” “妈妈?”幻姬愣了下,“妈妈就是妈妈啊!大家都叫她姥姥,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妈妈很老很老了,头发全白了。我们原本一直住在山西的青丘山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一直到有一天,华老头突然施火烧了我们的家,还把妈妈抓走。妈妈临走前告诉我,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那个人就是你,司神哥,你会帮我救出妈妈对不对?” 听到“青丘山”三个字,他眸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黝黑的深瞳飙射奇*书*电&子^书出噬人的红光。 “山海经有言:青丘奇兽,九尾之狐,有道翔见,出则衔书,作瑞千丈,以标灵符。”他突然疯也似的仰头狂笑,“哈哈哈,想不到我玉司神一生除魔,最后竟栽在一只妖狐手中。” “司神哥……”这反应完全出乎幻姬的意料之外,她惊愕地瞪圆了眼。 “不要叫我!”他面目狰狞、全身笼罩在一圈白光中。 他是经常训斥她,但这样的深恶痛绝却是第一次,幻姬不觉骇白了脸:“司神哥,我说错了什么话?你怎么……”“你没有错,错在我认人不清!”他眉头痛苦地揪紧着,双手高高举起,一团白光轰了过去,“露出你的原形来,九尾妖狐!” “啊!”她双手抱头蹲下,白光掠过,医护室的门板被炸成碎片。 “站起来,别再演戏了,九尾狐,这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他咬牙冷道,阵阵水雾酸楚了那深黑色的瞳眸。 “你疯了!”幻姬跳起来尖叫,“我不知道你在说些汁么?九尾狐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叫幻姬,我没有演戏!” “撒谎——”他怒吼,朦胧的眸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影。 “我没有,你才是!”她悲切地喊道,“撒谎的人是尔,你说你会保护我的,我相信,而你现在却突然攻击我,为了那莫名其妙的理由!” “你敢说你是人,你的母亲是人?”他的心为了那可能的答案而滴血。 幻姬愣了下,她确定自己百分之百是人类,但抚养她长大的母亲,那拥有特殊能力、已活过近十个甲子的老妇,她是人吗? “没话好说了?”他的心为她的反应而坠落冰窖。 “是不是人有什么差别?”她冷冷的目光笔直地逼视着他,“我们隐居在深山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淡泊生活,我们从不骚扰人,是人类放火烧了我们的家,无缘无故屠杀我们的同伴,是你们逼得我们没有生存的空间!” “‘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你敢说妖狐不食人?”他全身笼罩在悲凉怒火中。 “颠倒吧?”幻姬冷笑,“我们是为了生存而猎食,而人类却可以光明正大地持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残杀万物、损毁山林,这地球不是人类专有的!” 玉司神默然,人类确实是一种残忍的生物,但人类也有其可贵的地方,不能因为少数人的愚蠢就把这朗朗阳间,双手奉送给妖魔鬼怪。 “人妖殊途,人有人间、鬼有鬼界、魔有魔道,各有其生存的地方,而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在的地方。” “又是谁把我们逼来的?”她痛心于他的无情,那个温暖安全的怀抱就这样完全消逝无踪了。 他们曾经那样亲密,她的身躯上甚至还留有他的体温,他怎能忘却得如此快速?无情啊!人类。 “很抱歉,一开始你就不该隐瞒身份,蓄意接近我的。无论如何,我有我必须执行的任务。”他扬起手,这一次他精准地直对着幻姬。 幻姬毫不畏惧的眼神依然是那样直率、炯炯地瞪向他。 “你错了,我并没有隐瞒、也非蓄意,一切都是天意,我们的相遇是巧合,而从头至尾,我一直是以真心与你相对。” “我相信你。”玉司神绝望地低语。 他漆黑如夜的眼眸完全无避地接受她宽广若海的坦然与苍翠,白光激烈闪烁中,他看见她的绝美,她从来就是个叫人心醉的可人儿,现在还是一样。 事实上,他并不后悔认识她,这一生只有一次,他凝冻成冰的心湖为她波动。 如今,他将亲手杀掉他这辈子惟一爱过的女性,从此之后,他会完全地断情绝爱,以回报她对他所有的真心。 望着他致命的攻击,幻姬挺直腰杆,不闪也不避地站着。她没错,既然自己是对的,她绝不退却;她,只是心碎:“司神哥,为什么你不了解……”“住手,玉司神!”美女老大惊骇地尖叫。 另一边,宫昱的身形快如闪电,他抱着幻姬远远滚离玉司神灵力攻击的范围之内。 “我不相信你居然会对一个弱女子做这种事!”宫昱气冲斗牛地逼问他。 “这不关你的事,宫昱。”玉司神阴狠怒道。没人知道做出那个攻击他下了多少决心?他忍受着几乎撕裂灵魂的痛楚,来执行这项天职。 然而,这一切居然被人破坏了。他抖着手,全身发颤,他知道他绝没办法再杀她第二次。如此一来,他能解决的就只有自己了。 “你是不是男人?”宫昱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 “离开我的猎物,否则我连你一起打。”玉司神面无表情,依稀间,听到心头碎裂的声音。 “你疯啦?她做错了什么事?” “她是九尾妖狐!”亲口说出原因,玉司神的声音是哽咽的。 “她?妖狐?你没搞错吧?”宫昱吓了一跳,随即又恢复愤怒的表情,“就算她不是人又如何?真爱是没有界限的。” “宫昱,你的问题我奉送给你。”玉司神冷笑,“白日梦做多了,你分不清现实了是不?” “你——”宫昱气红了脸。 “够了,你们两个。”美女老大用力推开他们,“玉司神,别被冲动蒙蔽了你的眼,是人、是妖,你难道分不清楚?” 玉司神如道电击,面色苍白似雪。 确实,相遇的最初他就闻到她身上的妖味儿,他也曾经怀疑过幻姬的真实身份,但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透视出来确实是个人类。 她的妖味儿是由外部沾上的,而她从小生长在深山中,因此才拥有野兽般的灵敏与直觉。 但刚才她为什么不说?而一个人类又为何会认一只妖狐做母亲?这根本不合常理。 “我可以保证幻姬绝对不是妖狐!”美女老大莫测高深的眼直盯住幻姬碧绿的翠眸。 “莫非你们认识不成?”宫昱疑问。 “幻姬很可能就是我失踪了十八年的主人。”美女老大丢下了一颗惊人的原子弹。 ※※※ 幻姬又晕了,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玉司神再也端不住他的冷然,神情憔悴地跪坐在她床前。 他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那男人的黑发绿眸与幻姬相比,竟是分毫不差地相像。 美女老大说出了秘密。她原本是世界另一面,“黑暗帝国”的侍卫总长,云吹雪。 这个在背地里掌控全球政治、经济、军事的国家有三个领导人,主管天空的御皇、领导陆地的皇帝和称霸海洋的女皇。 但是在十八年前,女皇才出生的时候,先皇夫妇的座机就莫名地失去了踪迹。 帝国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在山西境内找到飞机的残骸,并发现一男一女两具骸骨,但奇怪的是,任凭他们搜遍全山西,却始终找不到小女婴的踪影。 海洋的霸主——女皇,竟凭空消失了。 为此美女老大奉命成立“神风万能社”,齐集世界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专办各种疑难杂症,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借由这些怪异的事件中,得到女皇的消息,让不完整的帝国可以重新兴盛。 当她第一眼看到玉司神带回来的幻姬时,她就知道她找到了,幻姬和先皇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孔医师帮幻姬治疗枪伤时,也同时抽了她的血,等dna比对一出来,立刻证实了幻姬的确是“黑暗帝国”主掌海洋的女皇。 但连美女老大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女皇会和妖狐一族扯上关系? 而这一切谜题就得由玉司神来找出答案了。 第10章 他不知道她竟然拥有如此崇高的身份;那个一天到晚缠在他身边,司神哥长、司神哥短,对着他撒娇耍赖的小女孩,他们中间竟隔着天与地的差别。 他一只手爱怜地轻抚着她精致、充满灵性的五官,对于这惊天动地的转变依旧无法释怀。 但天大的意外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她相比,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玉司神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这样的看顾已经持续一天一夜,直到此时,他才认清她的价值,那是比他的性命更重要的宝贝。 “幻姬,醒醒,求求你,睁开眼睛……”他满布胡渣的脸庞紧偎在她苍白的小脸旁。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请你醒醒好不好?”他又矛盾又哀伤,迷茫的心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 幻姬竖直耳朵听着他的话,半个小时前她便醒了,但她怒火未消,就是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 玉司神太骄傲了。他超凡的灵力和一流的本领,造就了他冷酷又偏激的心理,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冰冻着心灵,不准任何人触碰。 这根本是变态!人分好坏,妖当然也有,但他什么也不问,只管痛下杀手。 她受够了!尽管他有副好心肠,她也真的很喜欢他,但他这次太过分了,她决心给他一个重重的教训。 然后……她在心里偷笑,最后她当然还是会原谅他的,毕竟她还得靠他救出妈妈呢! “幻姬、幻姬……”他痛苦地呢哺不绝,转眼日升月落。 风江轻轻地打开医护室大门,看着伙伴憔悴、疲惫的容颜,于心不忍地安慰道:“司神,你太累了,我来替你照顾她,你去休息一下吧!” 闻言,床上的幻姬震愣了下,她的教训太厉害了吗? 她悄悄睁开一丝眼缝,瞄了玉司神一眼,随即心痛得无以复加。 “不,我要看着她醒来。”玉司神暗哑悲恸地道。 “别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风江走近他,看着他满眼的血丝,“我知道你从带她回来那一晚就没合过眼了,这样等她醒来,要换你倒下了。” “风江,我错了吗?”玉司神的眼神是一片迷茫,“我总是看见妖魔鬼怪害人,只有我有能力制止他们,我以为这是上天赋予我的职责。” “你救过很多人。” “但我却伤了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能因为这样,就断绝水源吗?” 玉司神叹口气,温柔地梳理她散乱的发,仿佛只有借着这点碰触,经由她的体温抚慰他心里的不安。 “你很聪明,你知道该怎么做的。”风江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现在,去休息好吗?” 玉司神落寞地摇摇头:“我得等她醒来,向她道歉。” “你……”风江挫败地长喟口气,“好吧,那么你吃点东西总可以吧?” “我没胃口。”他失神地拒绝。 “那我抬张躺椅进来,让你躺着陪她。” “不要,这样我就看不着她的脸了。”玉司神闹起脾气来,却是比任何人都倔强。 “你……”风江算是被他打败了,“我去联络孔医师,叫他随时准备过来帮你做急救。”他走了。 “幻姬,你还不愿醒来吗?”他的声音粗嘎得难听。 幻姬心中一痛,矛盾挣扎中,好想紧紧地拥抱他。她眉头轻轻一皱,呼吸已然不如先前平顺和缓。 玉司神又定定地瞧了她好一会儿,他无神的眼眸一变而为精准闪亮。 “唉!你到底还想睡多久?既然醒了,为何不睁开眼睛?” 幻姬本来是准备“清醒”的,但一听到这话,又吓得忙将眼睛闭紧,动都不敢动一下。 “身子绷得这么紧,不辛苦吗?”他淡然地嘲讽她。 “哼!”她不悦地嘟起嘴,“你早知道了?” “昏迷的人、睡着的人和清醒的人,每一种的呼吸频率自有其不同的地方。”此刻玉司神的声调是激悦带着欣喜的。 “但你却不说破。”她轻撇嘴,“老奸!” “我不喜欢破坏别人演戏的兴致。”见到幻姬平安无事,玉司神的心情也轻松愉快起来,话也跟着多了。 “我不知道你原来口才这么好,真是失敬了。”她瞪眼。 “好说。”他淡淡地回道,“比不上你的演技。” “你……”她愤恨地提高了声,“你不是说要道歉?” “有吗?”他眨眨眼装傻。 “我听到了,你说过的。” “既然我已经说过,而你也听到了,就无需再说第二次。” 幻姬怔忡片刻,嘟高的嘴唇再也忍不住轻轻一扬:“司神哥,你好坏哦,讨厌!” 玉司神爱怜地摸摸地的发:“还疼不疼?” 她摇头,为他手上传来温柔的关怀,而漾起一朵清美的笑花。 “早不疼了。”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他的声音硬在喉咙里,不安的心直到此时才真正落实,“伤了你,我很抱歉。” “你不是说不再说第二次?”她淘气地睇着他。 “小丫头!”他用力揉乱她的头发。只要她平安无事,其余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了。 “我已经十八岁,我长大了。”她挺起胸膛声明着。 玉司神默然不语,想起密洞里,他怀里抱着那具玲珑有致的窈窕身躯,的确,从某方面来说。 “司神哥。”幻姬突然羞怯地轻扯他的衣袖。 “什么?”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为自己的绮思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竟爱恋她至此地步。 “你会帮我救妈妈吧?”她真心诚意恳求他。 “不!”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她讶异地大吼。 “人妖殊途。”他对这一点十分坚持。 “可是——” 玉司神却开口截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不是妖,你是个真真正正的人类,因此我对于你的过去既往不究,但那不表示我会放过邪恶的妖魔。” “妈妈才不邪恶!”她怒火填膺,“她是世上最仁慈、最善良的好母亲。” “人妖不两立,我没见过有哪个妖怪是不害人的。” “但妈妈例外啊!她不仅没害过人,她还救了我,把我像亲生女儿一样养大。”她不死心地解释着,“司神哥,你见到妈妈就知道了,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恐怕我得跟你说声抱歉,我的职务是‘除魔’,除非你希望我收抬那只妖狐,否则最好别让我们见面。”他摆明了立常“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气炸了心肺。 “每个人都有他的原则,‘除魔师’绝不与妖魔鬼怪为伍。”他拍拍屁股站起来,离开医护室。 “玉司神,你这颗顽固的老化石!”幻姬气得破口大骂。 该怎么办?她确实需要他的帮忙啊! 可是他这么固执,她真的说服得了他吗? 第五章 花园里,玉司神提着一只喷壶细心地为每一棵植物施上肥料,抚去叶片上的灰尘。 一般人整理园艺,总是弄得到处泥巴,一身是汗。但是玉司神不同,他十指修长如玉、形态淡漠优雅,看他摆弄盆栽、修剪花枝,不像花匠,倒似个孤傲风流的艺术家。 幻姬一时看得呆了,差点忘了找他的目的,直到一片被剪下的芭蕉叶覆上她的头。 “别晒晕了,又要麻烦孔医生。”玉司神弯腰继续除草,看都没看她一眼。 幻姬唇边漾起一圈圈愉悦的波纹,尽管他的态度是那样的冷漠,她还是可以体会到他的温柔与关怀。 “司神哥——” “不!”不待她说完,他轻轻一个字截断了她的话。 “你又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了?这么快就说‘不’!”她跳脚。 “你只会为了一个理由来找我。”说来他也觉得泄气,想不到他在她心中只有这么一点点利用价值,以前在她的病榻旁所操的心全都白费了。 幻姬气鼓了双颊。三天来,她几乎每个小时都腻在他身旁,缠着求他答应帮忙救她母亲,但他每次都只会说个“不”字,实在是太可恶了。 “除了‘不’之外,你就不能说些别的吗?” “我拒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她瞪圆了眼。 “跟‘不’一样的意思。”他冷漠依旧。 她差点气疯了:“好!你厉害,你若能再说出五个不同的拒绝语,今天我就不烦你!” “白费心机、浪费唇舌、很抱歉、恕难答应于你。”他冷淡的黑瞳闪了下,一点光彩正在浮现中,“我没空。你可以走了。” “这是什么?”非常不好的预感。 “变相的拒绝,比‘不’更有效。”他转过身去,嘴角弯了弯。 “你——”她气得全身发抖,“好,我走。不过你记住了,我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我明天一定还会再来。” “求之不得!”玉司神动了下嘴皮子,却是四个无声字。 幻姬愤恨不平地转回基地,所到之处,怒火肆虐桌椅倾倒。 “怎么啦?”上官金迷倚在墙边莫测高深地笑着,“又被打败了?” “那只臭乌龟、讨厌鬼!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还臭,可恶!”幻姬踢着墙壁出气。 “想不想知道玉司神的弱点在哪里?”上官金迷邪笑地问她。 “司神哥也有弱点?”幻姬不敢相信,他一向都是那么强、那么高高在上的。 “当然,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幻姬歪着头看她:“真的吗? 第11章 那司神哥的弱点在哪里?” “这个秘密值很多钱的。”上官金迷咧开一个灿烂得媲美朝阳的笑容。 “钱?”幻姬低垂着脑袋,“我没有钱,用别的东西代替可不可以?” “行!”上官金迷丢给她一台相机,“帮我把这卷底片照完。” “要照什么?” “当然是玉司神的裸照喽!” “司神哥!”幻姬吓了一大跳,“他会杀了我的。” “那就没办法了,唉!”上官金迷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可怜的伯母,想想她被抓去那么久,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有没有饭吃?穿不穿得暖?要不要做苦工?姓华的一家子都是变态,他们是怎么虐待她的……”“我照就是了!”幻姬咬牙。了不起再给玉司神打一顿,横竖她是一定要救出母亲的。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伯母没白养你。”上官金迷拍拍她的肩,“那就麻烦你了,要照漂亮一点喔!” 上官金迷得意万分地走了,心里盘算着这些照片加洗起来可以卖得多少钱。玉司神耶!顶顶有名的除魔师的裸照,一张卖一百就好,呵呵呵……她仿佛可以听到金钱在敲她家大门的声音了。 幻姬捧着相机像抱着块烫手山芋,辣得棘手。 “司神哥的裸照,该怎么拍呢?他何时才会脱光衣服?”她蹙眉苦苦思索着。半晌,她两指交叉一弹,“我去守着司神哥的浴室。” ※※※ 基地里的每一间房都是套房式设计,一个连接终端机、配备oa办公家具,可供工作、待客、休息的小客厅;里面是睡房,旁边有浴室和更衣室相通。 幻姬就躲在玉司神的更衣室里。 把两间房中相隔的门悄悄用一只拖鞋顶着,这样玉司神进来洗澡时,想关门也关不紧了。 然后,她就可以趁他专注洗澡、一个不注意的时候,透过这小小的门缝拍他的裸照。 “神不知、鬼不觉,我实在是太聪明了。”她笑眯了眼,静静等待猎物上钩。 不过有一点她没想到,玉司神是习惯清晨淋浴的。 因此当早上七点玉司神进浴室时,幻姬正在跟周公下她第七盘的围棋。 等她被冲水的声音惊醒,他早抹完肥皂,站在莲蓬头下,全身沐浴在热腾腾的蒸气中。 她手忙脚乱拎起相机凑近门缝,满屋子都是白蒙蒙的水气,她看见一条颀长壮硕的身影,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大家都以为只有完美女人的曲线最好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真正性感的男人。 玉司神正弯着腰洗发,一只脚半屈着,她看见他身上肌理分明的肌肉,那线条是如此的刚硬优美。 她情不自禁按着快门。 他洗完发,猛地挺直腰杆,满头乌黑的发丝在半空中扬起一道扇形的发瀑,滴滴晶莹透亮的水珠沿着他的额、紧闭的双眼……流经他麦褐色、宽广雄健的胸膛婉蜒而下。 太美了!她痴迷地望着他那闪闪发亮的倒三角形、修长结实的身躯,不知不觉中,一卷底片都给她照完了。 任务完成后,她应该快溜的,但她却被他的男色给迷住了。 玉司神洗完澡,睁开眼,黝黑色的瞳孔在朝阳中闪烁着金芒。他取出毛巾,拭于身上的水滴,毛巾过处,他古铜色的肌肤散发出另一种湿湿润润的光泽,仿佛还冒着清新白烟。 “什么人?”没有水声的干扰,他很快就察觉到另一个呼吸声响。 所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吧!幻姬皱着眉,急忙将手里的相机扔进身旁的垃圾桶中,再抽出顶着门板的拖鞋盖祝“是你!”他推开门,看见幻姬坐倒在更衣室里。 她抬头看他,牙齿在打颤,脸上扬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早……早安……”玉司神居高临下,冷冷地睇着她:“是很早。不知道你这么早来我房里有什么事?” 好……好恐怖!她发誓,她真的看到他的眼睛在笑:“我……我我……”“想来暗算我?”他一步步逼近她,优雅地蹲下身。 幻姬呼吸急促地喘息着,他赤裸的身躯就近在眼前,而且比刚才她在门边偷看到的更具吸引力。她不敢看他的眼,更怕被这副魔鬼身材迷惑住了心神,一时间慌乱得手足无措。 “还是偷东西?”他双目炯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她强咽一口唾沫。他每逼近一寸,为了拉开彼此的距离,她的腰就得更往后弯一点,没半晌,她的腰杆已到达极限,再弯下去就要折断了。 “或者你真正想偷袭的是——”他的鼻头已经跟她的相接,他们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我!”他忽然伸出舌头,轻舔了她僵硬的唇一下。 那股湿热来得那样的突兀与强烈,她浑身一颤,错愕地瞪大了眼。 “张开嘴让我看看。”这一次他不止是轻舔一下,他的舌沿着她的唇缘细细地描绘了一遍,“你的舌头被猫吃了吗?” “啊!”幻姬忙不迭伸手捂住了嘴。她的脑子像是给什么炸过似的,轰然大响着。 “真的被猫吃了?”虽然他的音调依然是那样平板得缺乏起伏,但他的动作却完全相反地疯狂又炽热。 玉司神挑逗性的碎吻印在她每一根青葱玉指上,他白森森的牙对它们施加着压力。 “唔!”一声问哼轻逸出她的鼻翼,指上传来的强力电流,一波波流窜过她的全身,令她浑身轻颤得有如秋风中的落叶。 “怕让我检查?”这一次他攻击的目标转向了她线条优美的小耳垂。他一口吞进它,火热的舌翻搅出滚滚欲浪。 “不——”她受不了地尖叫,两只手急忙移向耳朵护卫,但她的唇却露出了空隙。 玉司神毫不犹豫,低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一遍又一遍用他的唇辗转压过它们,他的舌、他的齿对它们又吸又咬。 “唔!”她的呼吸有一瞬间完全停掉,只是感觉到一团火经由他的唇,点燃她体内最原始的欲焰。 幻姬情不自禁地闭起眼呻吟着。 他的舌乘机长驱直人攻进她柔软的唇腔,最先采撷到她的丁香,他疯狂地与之嬉戏、缠绵。 他好热、好热,像块烙铁。幻姬想象自己消融在他怀中,幻化成一根根雪白轻羽,春风扬起,她紧随着被送进天堂。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眼里的冷静被狂乱所取代,本该是由他所主导的场面,竟迷失在她的甜美中。 玉司神匆促地结束这个吻,但炽热的视线却无法自她情欲嫣然的小脸上移开。他想要她,他的身体渴望得发玻他突兀地离去惊开了幻姬的眼,她愕然地望着他,猛一瞧见那双激狂的火眼,一下子什么理智都回来了。 “蔼—”她尖叫着,移动膝盖,撞倒垃圾桶,慌忙抬起相机,藏进上衣里,转身逃出更衣室。 玉司神没敢追她,只是定在原地辛苦地抹着满头汗。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再见她一眼,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将她压上床的。 一丝苦笑浮上唇角,这样的狼狈是他前所未有。“想不到我也有要冲冷水的一天!”他摇头,再叹一口气,“这丫头……唉!” ※※※ “我拍完了!”幻姬将相机交还给上官金迷,“你可以告诉我司神哥的弱点了吧?” 这样做虽然很对不起处处关怀她、照顾她的玉司神,但他真的太固执了。为了救她母亲,她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确定?”上官金迷惊喜万分地捧着相机,以玉司神的难缠,她预计给幻姬一个星期执行任务,想不到她两天就搞定了,“我要的是玉司神的裸照哦!不是普通照片。” “有人是穿着衣服洗澡吗?”幻姬蹙眉。 “你说这是玉司神出浴的照片?”哇!这下削翻了。 “嗯!”幻姐不好意思地低垂螓首。想到他的裸体……噢!天哪,她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上官金迷暧昧地脱着她,那张春心荡漾的小脸,阴有匡算得实在是太准了,第一个是左士奇,第二个果然是玉司神。 “咱们‘小冰块’的身体好不好看?” “嗯!”幻姬神智不清地轻颔首。 “你们……在一起了?”玉司神的第一次耶!上官金迷已经准备好麦克风要去广播了。 “在一起?”幻姬愕然抬头,迎上她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轰地一声,头顶开始冒烟了,“上……官小姐,”她嗔怒地跺脚,“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你该把司神哥的弱点告诉我了吧?” “啧!看来‘小冰块’没得手!”上官金迷懊恼低骂。 “上、官、孝姐!”幻姬连初吻都赔上了,却得不到答案,她真的发火了。 “好好好,你先别生气,我告诉你就是了。”上官金迷使坏地轻撇嘴,“玉司神最大的弱点是一只戒指。” “戒指?司神哥会怕一只戒指?”幻姬不太相信。 “玉司神不是怕它,不过那只戒指非比寻常,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宝贝,只要你能得到那只戒指,以它要求玉司神任何事,他都得答应你。””上官金迷漏说的是——得到戒指的人,也等于对戒指的主人允诺了终身。 “真的有这么好的东西?那是只什么样的戒指?”幻姬决定不择手段取得那只戒指。 “白金为座,一只外表很普通、却意义非凡的黑耀石戒指。” “黑耀石戒指?但我从没看过司神哥身上戴任何饰品,他会把戒指藏在哪里呢?” “看在你这么快就完成任务的分上,我再免费送你一个消息:玉司神只有在上床睡觉的时候,才会稍微降低防御力。” 第12章 上官金迷邪笑连连地走了。她得赶快去把这卷价值不菲的底片冲洗出来。 幻姬垮着一张小脸。照他的裸照就牺牲了她的初吻,那上他的床……她不敢想,也许他会一口把她吞下肚。 尤其若让他知道她偷他的东西,用以威胁他……哦!他一定会把她揍扁的。 看来行动前,她最好先跟孔医生挂个号,以免他来不及急救,她的小命就玩完了。 ※※※ 玉司神不在房里,听说风江得到最新的“华庄”消息,“神风万能社”全体社员上资讯室去了。 幻姬虽然也很想知道华老头又在搞什么鬼,但此刻是到玉司神房里偷戒指的最佳时机,她只得压下满腹的好奇心,以执行任务。 尽管上官金迷给她的指示是那张床,但除非万不得已,幻姬还是很不想碰它。她由客厅开始找起。 玉司神的房间如同他的人,冷淡、洁癖、缺乏人味儿。 其他社员搬家,多少都带了些私人用品,只有他,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几件原有的摆设外,几无长物。 她很快就对他的客厅、浴室、更衣室失望了。 眼下的目标只剩下睡房里的那张床。 他的被单折得整整齐齐,像块豆腐干似的方正,她根本不知从何找起;因为只要她随便碰他一样东西,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反正党是每天要睡,折什么棉被嘛?”幻姬诅咒着。像她就从不折被,每晚睡觉时直接钻进去,多方便啊! “怎么办?”她挫折地瞪着眼,“不管啦!赶紧找到东西最重要,万一被他发现,只要不是当场逮到,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她抖开棉被,开始一寸一寸地搜查他的床铺。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该死的凑巧! 玉司神开完会回到房里,她恰好在拆他的床垫;他走进睡房,两个人、四只眼对个正着。 他眼里闪过一抹惊愕,随即,笑意在肚里发酵。老天!这小女人真是不懂得放弃,看来是该给她一个深切的教训了! “偷东西吗?”他故意冷漠地开口。 幻姬憋红了一张俏脸,她真是衰到姥姥家去了。 “你,可恶!你就非得像猫一样,不发一点儿声响吗?” 玉司神强忍着笑意,面无表情:“抱歉!” 他旋身走了出去,敲敲门,再转回来,还是那句话:“偷东西吗?” 她从不知道他竟有这么恶劣的幽默感,一时气得遗忘了语言的能力。 他健硕的身躯逼近她:“需不需要帮忙?” 这样的窘境依稀发生过,她忆起那个初吻,红云倏地飞上她的脸。 “可怜的女孩,舌头又被猫吃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然。 幻姬猛地吞下一口唾沫。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紧张,受影响的人始终只有她? “你不要靠近我!”她恼羞成怒地锐喊。 “但……”他拉出一个长音,双手伸向她。 幻姬吓得牙齿打颤:“你又想干什么?” “我?”他一派无辜地拎起饱受她摧残的棉被,“我习惯房间里整齐于净,所以把棉被折好。” 恶质!这个人实在太恶质了!幻姬缓过一口气的同时,怒火在心底熊熊燃起。 “你折棉被就折棉被,把我圈起来干什么?”她不满地奇*书*电&子^书捶着他近在咫尺的宽广胸膛。 “你站在我床前啊!”他说得好像是她自动投怀送抱。 幻姬俏脸火红,怒气顿生。她弯下腰,坐在他床上,螓首穿过他双肩的范围。愤愤地瞪着他。 “我不在你床前了,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玉司神一双深邃媲美古井深潭的黑瞳定定地凝视着她。 “原来你喜欢上我的床。”他改而张开棉被,由背后留住她。 “你……你胡说!”她用力一推,“走开,你离我远一点儿!” “但,”他平板的面皮没有牵动一丝肌肉,仍维持着完美的冷然,“恕我提醒一句,这是我的房间。” “那……”她又急又气,“我走总可以了吧?” “我的房间不是公众场所。” “什么意思?” “岂容人来去自如。”玉司神拉棉被的双手顿紧幻姬娇小的身躯无可抗拒地倒向他怀里。 “那你想怎么样?”她抿着唇,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奔。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他冷笑,“你一天到晚往我房里跑,到底想怎么样?” “你明知道。”她咬牙,恨死他的无动于衷了。 “哦?”他微扬着浓眉,“一般女人夜袭男人只有一个目的。” 她悄脸煞白,又看到他黑色的瞳眸泛出红光。 惨了!每回玉司神要卸下冰冷的面具,做出疯狂举动时,就会发生这种现象。 “我太不解风情了,是不?”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充满媚惑,“希望时犹未晚。” 他猛地拉高棉被,将两人紧紧捆入被中。 他的身躯完全贴合住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鼻端冲进她身上带着森林芬多精香氛的体味,神智一点一滴迷醉在她怀里。 “你不可以……”她惊喊,四肢更是使尽力气地抗拒。 “这不正是你的愿望吗?”他湿湿热热的呼吸缠绕在她耳畔。 一股电流窜过幻姬背脊,她控制不住狂野的心跳,全身上下轻颤不已。 “你明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你帮忙救我——”不让她说完,玉司神一口吞进那两瓣鲜红甜软的樱唇。 他的舌从她一排编贝玉齿搜索起,细细舔绘那小巧的形状,进而深入她柔软芬芳的唇腔,找到她的丁香,他紧紧地扣住它,疯狂地与它缠绵着。 她感觉到急促起伏的胸脯撞上他坚实的胸膛,一股热气随即在她的血管里奔窜着。 “不——”她忍不住咬了他的唇,尝到他唇上的咸腥。 这点痛对玉司神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鲜血对他而言更是一种战斗激素,他反而更狂猛激烈地亲吻她,不到两人体内最后一丝氧气燃烧殆尽,绝不罢手。 幻姬又惊又慌地挣扎着,好不容易右手才脱出他的桎梏,她拼命摸索着床上可供抵抗他的武器。 “不要——”她摸到一个枕头,拿起来狠命击打他,“好痛,你知不知道?” 他稍微退开一步,不是因为她的反抗,而是听到她喊痛。 “伤着你了?”他黝黑的深瞳里闪过一抹怜惜。 她赶紧溜出他的怀抱,捂着唇,它们又烧又肿的。 “我看看!”她的唇红肿得像要滴出血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蛮力竟有这么大,一时心疼不已。 “都是你的错,讨厌鬼!”她气得破口大骂。这模样叫她怎么出去见人? “是你自己闯进来让我占便宜的。”玉司神双手插在口袋里,盯着她瞧。 “你敢说这种话!”她气不过,又拿枕头打他。 他不闪不避挨了两下,到第三下,他用力夺过枕头。 “你还不走?想再来第二次吗?”这小丫头,怎么教训都不乖! “你……你别乱来哦!”她骇白了脸,直往床头边缩,双手却在移动时,碰到了某种突起物。 她低头瞧了一下,床垫和床头柜间的缝隙豁然躺着一对她找了整晚,却苦寻不着的黑耀石戒指。 “出去!”玉司神深喘口气。事实是,每回教训她,他自觉也被重重地教训了一顿,现在他又想去冲冷水了。 “做梦!”她怒吼,一只手迅速抢过戒指。 “你做什么?”他不及阻止,备感头痛!她居然拿走那件东西。 “你完蛋啦!”她朝他咧咧嘴,正想戴上戒指。 “住手!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他怒喝。 “你的弱点。”她把戒指套上中指,得意一笑,“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违抗我的命令了。” “那么你可了解,得到那只戒指得付出什么代价?”他冷冷一笑,真想打她屁股。 “代价是我得到了一个免费男佣!”她不驯地跟他大眼瞪小眼,“玉司神,你听着,我命令你帮忙救出我母亲,不得违令。” 玉司神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一个小女人也敢命令他! “只要你付得起报酬。”他邪邪一笑,猛地撕裂她的上衣。 “蔼—”她止不住地放声尖叫,四肢齐动地对他又踢又咬,“你这个王八蛋,你敢违令、又欺负我,我………我、我……”“你想怎么样呢?”他阴鸷地瞪着她,忽然捉住她舞动的双手,“这戒指本来就是准备给我未来妻子的。因为是夫妻,所以她有权要求我任何事,但你……在我什么甜头都没尝到时,你认为可以无端命令我?” 该死,被上官金迷坑了!幻姬圆瞪着一双碧绿翠眸,万丈火焰在心底蔓延。 “后悔了?”他双手用力一推,将她压在身下,“要不要把戒指还给我呢?” 被制住的身体里充满怒火,她恨得咬破樱唇,只想狠狠地反击他,却又无奈地思起可怜的母亲。 “只要成了你的妻子,就可以要求你任何事?”她冷道。 玉司神愣了下,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想吧?他故意用力捉住她的双手,阴恻恻地笑着:“妻子?我从来没有打算自找苦吃,不过一夜情换一个要求,倒还可以考虑。” 原来在他心里,她一点儿价值也没有!怒火熄灭的同时,她的身体与灵魂也坠落入无边冰窖。 “决定把戒指还我了?” 第13章 他冷笑。 “好!”轻轻一语,没有温度,幻姬美丽的翠眸空茫地睁着,“一夜情换一个要求。” 玉司神想不到她会答应,既心疼她受伤的灵魂.又恨极她竟为了一只妖狐,付出一切。 “是你自找的。”他故意粗暴地对待她,张嘴用力咬住她娇嫩的肌肤,期待她的反击。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冰冰冷冷地躺着,像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 她甚至未曾流下一滴眼泪,是她太坚强吗?但他却清楚地瞧见了她翠眸底下深藏的哀伤与绝望。 望着她,他感到胸口像插进了一把刀,汩汩涌出的红色液体代替了她的泪,那里面又痛又贫,他的寒冷融化了! “滚出去!”他倏然怒吼,撕下了所有冷静的伪装,将幻姬丢出卧房。 她在门外、他在房里,玉司神狠狠一拳击中墙壁,在上面留了一个鲜红色的血印子。他的拳头血肉模糊,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心头的巨痛。 “可恶——” 第六章 坐倒在玉司神房门口,幻姬双手环着胸,一股战栗打从灵魂深处涌出,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她感到绝望似的孤单,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所有的温暖与欢笑都离她远去了。 “幻姬!”美女老大看到她的狼狈,吓了一大跳,“是玉司神!” “不关他的事!”幻姬冷着一张俏脸,站起身。 她像天边一只孤傲的鹰,张开双翅,打定主意,狐独地远扬!美女老大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 “幻姬,过几天你的哥哥们——” “我没有哥哥。”幻姬淡然截口。一心想要依靠一个人,结果却被狠狠抛下的痛苦太难尝,她再也不想要什么伙伴、亲人了。 自己一个人就好。也许孤单,但起码不会再受到伤害! “我已经下令调查华老头五年前秘密上青丘山的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请你再多等些时候。”美女老大只担心她会冲动行事。 “谢谢!”幻姬生疏有礼地道谢。 “一有消息,我会亲自去证实的,幻姬……”“云小姐,我很感谢你的好心。”幻姬漠然点头,“我母亲的事我自有分寸,我晓得应该怎么做,告辞了!”语毕,随即转身离去。 “幻姬……”唤不回她的注意,美女老大心中索着一股不安。 玉司神的固执是众所皆知的,要叫他打破原则去救一只妖狐的机率微乎其微。情况危急,美女老大决定,为了主人,她只有亲自出马了。 幻姬回到自己的房里,没有时间伤悲,紧急筹划起救母亲的行动。 她脱下贴身衣物,剪开胸衣衬垫,两团折叠整齐的锦布掉了下来。 卧底“华庄”两年,搜集来的华老头犯罪证据就全在这里面了。 当初,她逃出结婚礼堂时,“华庄”的人抢走了她不少的随身饰物,像是捧花、手镯、项链……之类的。 大伙儿都以为她帮华老头处理行政事务,有机会取得华家的犯罪事实,也必是来自电脑;而她偷的资料若非存进磁片,也定是存入小型磁碟里。 谁也没料到,她出身山林,自有一套古老、守旧的思想。把秘密缝进贴身衣物里便是其一。 摊开锦布,密密麻麻写满的文字里,全是姓华的一家子干过的坏事,瞧来确实动人心魄。 她打开小客厅里的电脑。把它们偷出来是一回事,但要制作成一份正式的可以威胁、控告华老头的文件,则仍需借助电脑的统合、整理。 本来这份文件是打算交给玉司神,他说过要保护她,但——想起他,她心头一阵刺痛。 繁华的社会很现实,远不及纯朴山林里的真情,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背叛了。 很早就学会了隐藏真心、保护自己,为什么独独对他不同? 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他、依赖他、沉醉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是真的倾心啊!却得来这样的结果。 她的直觉错了吗?她的心明明感受到他的情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身体为他一个眼神、一个碰触而战栗,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吧? 好痛!一颗心揪得死紧,眼眶泛酸,却流不出泪水。 五年前那场意外早已流干她身体里的泪。哭泣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她彻底遗忘了那种行为。 但此刻,她捂着眼,好想哭,哭出来是不是会比较舒服一点儿?这样的痛还得忍受多久呢? ※※※ 幻姬难过,玉司神也不好受。 她已经整整躲了他三天,他烦躁地天天窝在花园里,除了整理盆栽,什么事也不想做。 以往他心里有事,只要对着满园的花花草草,修枝、剪叶、施肥、整土,一日工作下来,再多的郁闷也能平复。但这一次……咔!他竟然剪断了最心爱的榕树,该死! 摸着指上的黑耀石戒指,他第一次不嫌累赘地在身上戴了饰品,因为另一只套在她手上。 从来不想与人有太多牵扯,感情是一件麻烦又复杂的事! 可是她……如果对象是幻姬呢?感觉好像不是那么讨厌。 冰冻的心湖隐隐泛着波动,他脑里、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她。 是不是应该为她放弃原则?值得吗? 不!感情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那么……“玉司神,你怎么还在这里?”左士奇的大嗓门在背后响起。 “什么事?”他厌烦地转头。 “还问什么事?老大被华老头抓走了,‘华庄’传来消息,要救老大就用幻姬去换,大伙儿全集中在资讯室里开会,你还不走?”左士奇匆匆地跑了。 玉司神愣了一下,才举步,就见幻姬站在门口冷冷地瞧着他。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冷淡的表情,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幻姬,她不再对他笑了吗?不知怎地,他突然好想念起她坦率、无伪的倩笑。 “你……” “我来问你,你还是坚守你的原则吗?”她淡漠地开口。 他无言,别开头,抬眼望向那无边无际的穹苍,只感觉脑中一片迷茫。 “我知道了。”幻姬低垂着螓首,再抬头,碧绿的翠眸里盛满浓浓的忧伤,“也许你是对的,除魔师与妖怪本就是水火不相容,你有你必须遵守的原则,硬要你去救我母亲是太苛求你了。” 玉司神沉默地回望她的脸,这番体贴的言论更叫他神伤。 “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死守着原则真的就完全没错吗?”她死心了,不再求他,但有些事却想叫他认清。 “人妖殊途!”他苦笑。 “这是你至死也不愿违背的原则,那么你的想法、你的感情呢?”她知道他冰冷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纯真炽烈的热情,只是它们被禁锢太久了,以至于连他本人都几乎遗忘了它们的存在。 “工作的时候我从不谈私情。”他不觉大了嗓门,只感到无比烦躁,“而且我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你现在不需要,是因为你没有去爱过、没有失去过。”可怜啊!这男人,他是个不完整的人类。 “那种麻烦的东西不要也罢!”他愤怒地离开花园,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是吗?”她似有若无的声音跟着他移步资讯室,“眼前也许你不在乎,因为你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拒绝看清现实。但有一天,当你所谓的麻烦东西彻底离你远去时,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他难得大声地怒吼,冷然的黑瞳里闪过一丝迷乱。 “你一定会!”她的嗓音虽细,却满含着坚定,刺穿他的耳膜直震撼他茫然的心灵。 玉司神火大地瞪着她。为什么她就不能放过他? “我保证,你绝对会后悔!”她一字一句正击中他的冰心。 “我不会——”他对着她的背影大吼。 可是随着她的身形越离越远,他听见自己冰心崩裂的声音。假设他坚持的下场是失去她,他真的不会后悔吗? ※※※ 居然敢抓走他们的老大! “神风万能社”全体社员一致决定不择任何手段反扑,非将“华庄”铲为平地不可。 玉司神因为曾受聘人“华庄”除魔,了解里面的地形环境,所以被任命为开路先锋。 根据风江的情报网指示,“华庄”里除了地表的建筑外,后山还有一个秘密地下室,老大很可能就被囚禁在那里。 大伙儿商议好在门口引起骚动,以方便玉司神乘机潜入。 虽然守卫被引走了不少,但这一路行来,玉司神最少也放倒了二三十个巡卫,才找到正确的地牢。 “老大!” 玉司神望着铁笼,美女老大不是单独被关,她身旁还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 “怎么是你来?”美女老大很是惊讶。他不是打死不从吗? 玉司神凝注的视线定在另一位老妇身上,体内蕴藏的灵力自动翻腾着。 “住手,玉司神。”美女老大挡在老妇身前,“这位是……”“九尾妖狐!”玉司神瞪着老妇,她就是幻姬的养母。 “久仰大名了,冰死神。”老妇缓缓开口,苍老低沉的声音徐缓如和风,他体内狂乱的情绪不自觉平稳了下来。 这老妇人的原形是只成精的九尾妖狐,玉司神很确定,但她却和他以前所收拾过的任何一个妖魔鬼怪完全不同。 她有一双金色的瞳孔,不具丝毫野蛮的霸气,反而充满慈善的光辉,那张睿智的脸笑起来使她像个人生的智者。 第14章 也有这样的妖怪?他心底浮现着矛盾,曾经坚守的原则在这一刻看起来,只觉得可笑。 “留下你怀中的钥匙,快去救幻姬吧!”老妇突道。 “幻姬也在这里?”玉司神与美女老大同时讶异地看着她。 “她在庄子里。”老妇点头。 “老大,你快出来。”玉司神取出自巡卫手中抢得的钥匙打开铁笼。 “不必麻烦了,这女孩有她自己该走的人生道路,她不会回去的,而我留在这里,也有我应尽的责任。”老妇莫测高深地笑着,“你救了幻姬后就快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司神,你先走!”美女老大皱眉说道。 “大家都在门口等你,我必须把你带出去。”虽为幻姬的安危忧心如焚,但玉司神还是固执地以任务为第一优先。 “你……”美女老大长喟口气,“我是故意被抓,好混进来探听‘华庄’底细的,因此你不必担心我。牢门已开,我自有办法出去,现在我给你一项新的任务——立刻去救回幻姬,务必将我们的海洋女皇完整无缺地护送回去。” 玉司神来口看着她们,犹疑不定。 “我不能走,我一离开,这座庄子就要毁了。”老妇笑道,“但我也撑不了多久了,你只剩二十四个小时可以救幻姬。” 你会后悔的!幻姬离去前说的话突然浮现在玉司神脑海里。 此刻,他真的后悔了!想象可能会永远失去她,他的灵魂就害怕得发抖。 “老大,保重。”他咬牙冲出地牢。 只要幻姬能够平安无事,他什么原则都不要了。 ※※※ 幻姬冷冷地瞪着华欣义,这个差点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真是越看越恶心。 离开“神风万能社”的秘密基地后,她就直接赶往“华庄”,花了两天的时间混进庄内,想不到却在接近地下室的人口处被逮住了,功亏一篑。 “小美人,你终于还是落在我手里了!”眼望四肢被捆绑在床柱上的幻姬,华欣义嘴边的口水差点汇流成河。 “你敢碰我一下,我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华欣义。”幻姬真想一拳揍黑他那一只猥琐的色眼。 “我岂止要碰你一下,我还要碰你好几下呢!”他喊笑兮兮地取出一把短刀,嘶一声,割破了她身上的衣服,连同雪白的肌肤也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刀口子,“你要怎么叫我死无葬身之地呢?小美人。” “华欣义,如果我是你,我会看看后头。”她冷笑地提醒他。 “后头难道还准备了另一个小美人?”他哈哈大笑地转头,“那我真是太好运了,可以享尽齐人之福——”剩下的猥亵哽在喉咙里。 砰!玉司神撞破落地窗冲了进来,劲爆铁拳瞄准华欣义的鼻梁,一下子就叫这个色中饿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去。 “司神哥,你怎么来啦?”幻姬躺在床上讪笑地讥讽玉司神,“你的原则呢?我以为你是死也不会来的!” 玉司神眼里尽是她雪白肌肤上细细渗出的血丝,像张腥红黑暗的魔网,攫住他的灵魂,刺痛他的心。 该死的!华欣义那混蛋竟敢这样对待她,再厚的冰也压制不住他此时心头狂奔激射的火山熔岩了。 玉司神粗暴地扯断捆住幻姬手脚的绳子,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迷失在黑暗里的灵魂这才在她炽热的体温中找到回家的路。 “司神哥,你……”幻姬默然吞下到口的揶揄,感觉到他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趴在他火热的胸怀中,幻姬听到玉司神鼓动飞快的心跳,那是为她忧心如焚的证据:“司神哥,你别担心,我没事。” “你这个笨蛋!”他瞳仁儿冒火,“谁准你一个人跑来‘华庄’的?” 她心头的余火灰烬给这两句热油一浇,又燃出熊熊火焰。 “是谁死都不肯陪我来的?”她用力推开他。 “所以你就主动跑来送死?”看着她身上的刀伤,他心头像炸开十磅火药。 这个人很过分喔!幻姬气炸了心肺。 “是救妖,救你最讨厌的九尾妖狐!” “救到被人家绑在床上,成为待宰的羔羊?”他气得七窍生烟。 “那是意外!”如果不是他那么固执,她会落到这步田地吗?说到底还不是他的错! “若非我及时赶到,你的意外就成了终生的遗憾!”他不知道是(奇qisuu.書)该揍她一顿屁股好?还是该紧紧抱住她。亲吻她好? “没人叫你来。”这无情无义的家伙,气坏她了。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你来,我是来救老大的!”他怒吼。 “那你走啊!还不滚,你理我做什么?”幻姬愤怒地躺回床上去。 “你干什么?”小命捏在人家的手上,她还这么嚣张! “我喜欢在这儿睡觉,你管我!”她跟他两人大眼瞪小眼。 玉司神急喘口气,再和她搅和下去,他迟早气得爆血管。 “你走不走?” ”不、走!”她一字一顿,还附赠一个大鬼脸。 “那你就留下来陪华欣义睡吧!”他气得冲出卧房,以为她一定会随后跟出,谁知他在走廊等了老半天,那笨女人竟真的打定主意赖死在华欣义房里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管她?非亲非故的,谁理她去死!”玉司神两边的脸颊扭曲,口里不停叨念着,突然间,听到远处传来狗叫声和杂遝的脚步声——他们被发现了。 他脑中的理智轰然炸开,不顾一切冲回卧房,抓起她:“快走!” 幻姬用力拍开他的手。 “不走,除非救回妈妈,否则我绝不离开‘华庄’。” “你……”怒气憋得他额上青筋暴跳。 “救妈妈!”她表现了无比的坚毅与耐心。 “我不可能去救一只妖狐的。”他吼着,“绝不可能,你听到没有?” 废话!她听得耳朵快出油了。一抹贼笑在幻姬粉嫩的俏脸上荡漾着。 “我去救妈妈,而你就准备好随时来救我。这样就不抵触你的原则了。” 她就是吃定他放不下她。玉司神端着一张狰狞面孔,咬牙切齿。 “我从来就不是为了救你而来。” “那么你准备来收我的尸吧!”她可不是什么温柔小女人,比脾气绝不会比他校“你……”他手刀扬起,干脆打晕她算了,气煞人也。 “你能阻止我几次呢?”她不驯的眼神直逼向他,“事实终究不会改变。” “我可以直接杀了你省事。”他冷言恫吓着。 幻姬索性下床,拾起华欣义掉下来的短刀交到他手上。 “请便!因为你救过我,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你随时可以拿回去,我绝对不闪不避。” 他把她的安危看得比生命还重,而她却如此轻忽自己。玉司神的心中像有十把火在烧。 “你这个笨蛋!”他难忍心悸地再度将她紧拥进怀里。 为什么叫他遇上她?这个白痴女人,若非那双邪魅的绿眼如此句魂慑魄,他不会沉溺得这般深! 老天,他连刚才那幕血淋淋的画面都不敢想象。更逞论见她受更重的伤,那会杀死他的灵魂。 “帮帮我,司神哥,我只剩下你了!”她哀求似的低喃,闷在他的怀里。 玉司神脑袋轰地一阵空白,默然推开她往外走。 “司神哥,你去哪儿?”他真的要弃她于不顾吗? 玉司神蓦然转头,回她一记足以凝冻天地的恶狠眼神。 “去救那只该死、下地狱去的可恶妖狐!” 幻姬愣了半晌。 “耶!”她跳起来高声欢呼,冲过去搂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的司神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什么时候变成她的了?玉司神愤恨的表情舒缓了下来,一股暖流由冰心的裂缝处油油流出,在他僵直的身体里奔窜。 “不要碰我,我最讨厌搂搂抱抱。” 幻姬才不管,死不放手,任他拖着她走。 “喂,笨女人,你耳聋啦?”他的声音粗嘎得难听。 “人家喜欢你才抱你的。”她猛地扑上他的背,圈住他的颈子。 “闭嘴啦!笨女人,你不会看时机吗?”他冷硬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失措。 她发誓看到他脸红了:“有什么关系?那些笨守卫最少还要五分钟才会追上来。”她进而偷袭他僵硬的脸庞。 她不知道,她柔软芬芳的樱唇、和湿湿热热的喘息喷在他身上,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与激情。 情不自禁拉转她,玉司神猛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点嫣红依然是那样甜美得荡人心魄,他深喘口气,舌头顶开她的编贝玉齿,直闯人那令他魂牵梦索的温暖。 这方柔软是他的最爱,当他的舌头与她的丁香相碰,另一团烈火被引燃,他更加用力吸吮、调戏它。 直到那令人销魂的轻吟从她口中逸出,他的唇角满足地弯了弯,舌头像要顶入她喉咙里,不停、不停加深这个吻,借此与她合而为。 “唔!”她闭起眼睛,任由他带领她坐上云霄飞车,随着车行快速地做着三百六十度回转,她的灵魂在天堂与地狱中摆荡。 “司神哥……” “吵死了!”是她的嘴太大,他堵不全吗?怎地吻成这样,她还有空隙聒噪? “闯入者在这里!”一声高喝唤回了两人激情中的心神。 “我就是要警告你,有人来了。”她羞答答地低垂螓首。 “哼!” 第15章 玉司神快步一拳击倒不识相的守卫,拉着她跑向走廊另一端。 “我们要去救妈妈了吗?”她有点头重脚轻,激情过度的神魂还未自他编织的情网中返回。 “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气死人了。 “你再凶也赖不掉。”幻姬拼命追上他,赶得气喘吁吁,“我们盖过章的。” “胡说八道!”她当这事儿是写借条吗? 幻姬猛地拉下他的头,小巧的樱唇印上他的。 “盖章!”她笑得得意洋洋。 玉司神瞪大了眼:“笨蛋——”他差点没气厥过去。 因为她这一耽搁,他们叫人给堵上了。 “干吗这么生气?不过三个人而已,我一个人都摆得平。”她有如出柙猛虎,锐不可当,飞起一腿,踢向中间那名守卫。 “该死的!”玉司神低咒,他的拳头又狠又猛。 “打晕他们就好,别打死人。” 动手之际,她还有空唠叨他? “少罗嗦。”算是这些挡路的家伙倒霉,他心头的怒气再不发泄就要爆炸。 “恃强凌弱不是好汉。”她嗔骂,挡住他暴雨般狂下不停的拳头。 “让开。”玉司神恨道。 “不要!”她也是块固执的顽石。 他哽着一口怒气,无处发作,挥起拳头,就想往身旁的墙壁捶下。 “伤害自己更是弱者的行为。”她突然冲过去抱住他的拳头。 玉司神骇了一大跳,铁拳惊险地停驻在她鼻尖处。 “你找死是不是?”老天爷!他含忿的一拳可以揍扁她花朵般的小脸耶! “你才舍不得。”她硬是吃定他了。 他冷着一张冻死人的酷脸,恶狠狠地瞪她。 “我知道司神哥最疼我了。”她一脸坦率的笑容。 每个人都怕他的,他的灵力那样诡异,他是双脚分跨在人妖两界、不完全的人类。 只有她偏不,硬是不停地往前凑,为什么? 他不了解,烦闷地推开她,迈着僵直的脚步往前急奔。 “等一下,司神哥,我赶不上。”讨厌,他手长脚长的、一点儿都不懂得短腿族的悲哀,他跨一步,她得追两步呢! “这附近又没有守卫,有必要走这么快吗?”她追得好累。 玉司神不语,只是埋头往前奔。 “我们要去哪里?呼呼呼……”她快不行了。 他偶然回头,瞥见她涨红的俏脸,不觉放慢了脚步。 “地牢。”冰冷没有温度的两个字是他极不愿意吐出口的。 “地牢?”她张大了嘴巴。所谓“地牢”就是关人的地方喽?那去……“快点、快点,司神哥走快点。”这会儿倒换成她拖着他跑了。 “笨蛋!”他满心不甘愿地低咒。 “没关系。”对于他的怒骂,幻姬只是轻皱琼鼻,“我知道你就是嘴硬心软,其实你有副很善良的好心肠。” “哼!”玉司神撇开头,却抗拒不了她纯真的笑颜。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也不屑去做人们口中的善人。 但偶尔他还是会迷失在她毫无遮掩的赞美中,他不禁感到怀疑,像他这样一个拥有恐怖灵力、满手血腥的不完全人类,也可以是个好人吗? 第七章 “妈妈,我来救您了——”幻姬兴奋地冲进地牢里,以为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母亲,不料……望着人去楼空的牢房,她明媚的笑脸迅速垮下,苍翠绿眸里写满惊慌。 “妈妈呢?怎么不见了?司神哥,你不是说妈妈在这里!” 居然连美女老大都不见,是逃走了吗?玉司神神情冷冽地仔细检查周围环境。 他临走前已经将牢门打开,她们若要逃,应是不成问题。但根据他观察得来的结果却是百分之百的诡异。 地牢附近设遭到任何破坏,却平空多出许多杂遝的脚步,连到后园,换成了错综的轮胎樱难道她们又被捉了? 他心中突起不好的预感,耳朵灵敏地接收到第三者的呼吸声。 “什么人?”他冲出地牢,在树丛里抓出一个缩成一团的守卫。 “别……别打我……”守卫脸上还有着明显的淤青,大概是玉司神刚闯进来时所撂倒的人之一,吃过他铁拳的亏,自然害怕。 “里头的犯人呢?”玉司神冷冷地瞪着他。光那副阴狠的表情就够吓死人了。 “我……我、我……”守卫猛摇头,就怕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 “你吓坏人家了。”幻姬嗔骂。 玉司神不悦地撇开头去,知道她说得有理,想要得到消息就不能吓晕人质。那守卫怕死他了,而这正是一般人看到他的正常反应,他自小见得多。 奇怪,惟独她对他的冷面孔始终没感觉,还急巴巴地凑上前找骂挨,果然是个笨女人! “守卫先生,你可以告诉我,原先关在里头的老妇人跑哪儿去了吗?”幻姬笑吟吟地问着守卫。 后者看看她,又望向一旁满身肃杀气息的玉司神,依然吓得发抖。 “你别怕,他只是眼神比较凶而已,其实是个好人,他不会伤害你的。”幻姬安慰一脸惊惧的守卫。 “嗟!”玉司神轻啐了一口,他才不是好人。 守卫抖了两抖,那种魔鬼般的男人会是好人?打死他也不信啊! “我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汗毛。”幻姬软言哀求着,“拜托,请你告诉我关在牢里的人上哪儿去了,好不好?” “何必麻烦!”玉司神的耐性一向不值得称许,他危险地眯紧双瞳,“我有更好的方法问出口供。” “救命啊!”守卫吓得躲到幻姬背后,“这位小姐,只要你能保护我,我就告诉你地牢里的人上哪儿去了。” “说定了。”幻姬得到了守卫的保证,转向玉司神,“司神哥,麻烦你回避一下好不好?” 这小笨蛋,信别人不信他,玉司神定在原处,恶狠狠地瞪着守卫,吓得对方上下牙齿不停打颤。 “你别担心,司神哥最疼我了,他是个大好人,绝不会再打你的。”幻姬拍拍守卫的肩。 “哼!”玉司神一声冷哼,却也真的走开。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呢?愚蠢!但……玉司神心头溜过一丝窃喜,事实上,他一点儿都不排斥听到她在别人面前大声夸赞他。 “你说,华老头用直升机将里头的两位女士载走了!”幻姬蓦然大吼。 玉司神离去的脚步一窒,才转身,幻姬娇小的身影随即扑了上来。 “司神哥,怎么办?我们来晚了一步,妈妈又被抓走了!” 还有万能社的老大呢。该死!当初应该先救她们的。 玉司神攒紧浓眉,大跨步走向瘫软在地的守卫:“华老头将人绑到哪儿去?” “我不知道啊!”守卫脸色苍白地直摇头。 “别考验我的耐性。”玉司神剽悍的身躯冒出阵阵诡异的白光。 守卫全身抖如秋风中的落叶:“我真的不知道,老爷向来不告诉我们这些,我们只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没有机会再说第三遍了!”玉司神扬起手。 “别这样。”幻姬急冲向前搂住他的腰。 守卫白眼一翻,已然昏厥。 “该死,别以为昏倒就可以解决一切。”玉司神阻狠的目光瞪向坏他好事的幻姬,“让开——”“你再逼他也没用的,他说的是实话。”幻姬死抱住他不放。 “是不是实话由我来界定。”就算问不出目的地,直升机飞向东南西北,总可以问出个方向吧!毫无线索的,要叫他上哪儿找人呢? “我帮华老头做过两年的秘书,我知道那老家伙的疑心病是世界第一重的。”幻姬懊恼地道,“他真的从不告诉属下任何事,每回都只是下个简单的命令,叫属下去执行。我想,他的目的地就算是直升机驾驶者也不一定知晓,他肯定会叫人直接起飞,然后在空中转上一大圈,再指定方向、转机……非得弄个十多道玄虚才会指出重点。” 根本就是个变态嘛!玉司神蹙紧眉峰。 “我们回去找华欣义。” “做什么?你还想揍他一顿吗?”幻姬不解地跟在他身后。 这女人的脑容量实在非常校玉司神闭紧嘴巴,不屑回答这种蠢问题。 “告诉我嘛,司神哥。”她又跳上他的背。 “下来。”这样的亲密每每叫他心头骚动不已。他怀念在基地里吻她的甜美快感,而体内另一股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不要!”她咬着他的耳垂,非磨得答案不可,“司神哥、司神哥……”玉司神倒吸口冷气,感觉下腹部有一团火正在引燃,急忙甩脱她。 “司神哥!”她懊恼地又往前冲。 玉司神一闪身,及时在她缠上来前,躲了开去。 “华欣义是华老头的独生子。” “就这样?”他寡言得叫人泄气。幻姬跑上前去勾住他的手臂,“因此你认为华欣义会知道华老头的计划?” 他点头算是回答。 幻姬抬头望着他冷峻的侧面,她这么爱说话,可他却是超级的沉闷,他们到底是怎么凑在一起的?而且她居然不讨厌这种感觉,奇怪! 她心想,自己八成是有被虐待狂!这是惟一的答案了。 “司神哥,我想与其找华欣义,不如去找华欣仁,得到消息的机率会高一点儿。” 那个大花痴!玉司神不屑地轻撇嘴,一个疯女人能管什么用? “华欣义没啥儿脑子,在‘华庄’里,他是个只负责吃喝玩乐的大少爷,华老头早对他失望。 第16章 他很多秘密产业都交由女儿负责,华欣仁虽然也爱玩,但论起耍阴谋、搞鬼计的本领,她却不输给她老爹。”幻姬说出她卧底“华庄”两年的心得报告。 会是这样吗?但中国人一向最注重传承,女儿再厉害,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因此多任由败家子毁坏家业。 这种事玉司神在豪门里看多了,实在不太相信华老头有突破传统的魄力。但倘若他真是那种只注重能力,不在乎其他的人,那么这个敌人又更棘手了。 “还是先去找华欣义。” “好吧!你决定了算。”幻姬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但为了她可怜的母亲,不论如何都得试试。 ※※※ 一桶冷水浇在华欣义头上。 “哇!下雨了,哪个混蛋,还不快给本少爷带伞来。”华欣义甩着满头满脸的水咆哮道。 “要伞没有,拳头如何?”玉司神一把拎起狼狈的大少爷,压在墙上,“你父亲呢?” 华欣义两只脚在半空中乱跟着,衣领被人揪在手里,憋得他满脸通红。 “可恶,你竟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再问一次,你父亲人在哪里?”玉司神冷道。 “老头?”华欣义一怔,吼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去了哪里?” 玉司神掌中浮出一团白光,轰向华欣义。 “最后一次。” 华欣义只感到眼前一花,左颊传来火辣辣的痛,脑后的墙壁居然裂了,那斑驳的声音听得他白眼一翻,再度昏倒。 “果然是个败家子。”幻姬摇摇头,走过去,拍拍华欣义的脸,他没醒,昏得很彻底。 “再提一桶水来。”玉司神的声音越来越冷。 “你确定有用?”幻姬进浴室装满了一桶水交给他。 “这样就有用了。”他举手,送华欣义两个重重的耳括子,把他丢在地上,一桶冷水紧接着浇下。 “唉哟!”华欣义捧着青肿的脸颊哀嚎,“好痛,呜呜呜……好痛……”他竟然哭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啊?”幻姬抱着脑袋蹲下去,一脸的难以忍受。 也许她说得对,找华欣义是问不出什么消息,玉司神不免后悔起自己的独裁。 “这一次我不会再打歪,你最好说实话,你父亲呢?” “不要、不要……”华欣义吓得屎尿失禁,“你去问姐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啦!” 玉司神一甩袖,走出华欣义的卧房。 “司神哥。”幻姬随后追了上来。他冷着一张脸,连喷出来的气都带着白烟,看来心火烧得很盛,“我有一样东西,一直搞不明白,你先看看好不好?” 他默然停下脚步,耳朵听到巡卫的脚步声,急忙拉着她穿过回廊,避上二楼。 也多亏“华庄”幅员广大,占地千坪,成回字形的四边建筑,扣掉佣人、守卫的房间,光主屋就有三十多间。 他们随便躲进一间客房,都够那些守卫们搜上半天了。 “什么东西?”坐在二楼最东边的客房里,玉司神问道。 “就是这个。”幻姬掏出她卧底两年的成果,“华老头的犯罪证据,我已经用电脑整理、统合过了,但有些地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你带这东西上‘华庄’救人?”她到底有没有脑子?抱薪救火,找死不成? “不是救人,是以物易物。”幻姬翻个白眼,“谁叫你死也不肯陪我来。” 玉司神狠狠瞪了她一眼,抿紧双唇,默然不语。这问题他们吵过太多次,他不想再提。 他低头看着她搜集的资料,越看越叫他胆战心惊;非关华老头罄竹难书的恐怖罪证,而是想象着她偷窃这些资料时所冒的风险。这小笨蛋到现在还没有蒙主宠召,真是奇迹! “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干这种危险的事,听到没有?”他指着资料,没好气道。 幻姬一愣,突然格格笑起来,抱住他的颈脖,在他耳畔吹气:“司神哥,你很挂心我对不对?” “胡说!”玉司神只觉背脊被一股电流贯穿,四肢瞬间僵硬,“离我远一点儿,热死了。” “这会儿是隆冬,外面才十几度,怎么会热?”会轻易放弃,她就不叫幻姬了,“司神哥,你不用害臊,我知道你只是嘴巴不好,心里其实是很关心我的。” “罗嗦!”他用力推开她。是真的热.下腹部有股欲火正在燃起。 “司神哥的脸皮比我还薄,”她扯扯嘴角,忽地偷袭他的唇,“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这是她自找的!玉司神再也忍不住体内狂烧的火焰,一把搂过她,饥渴的唇印上她的。 “晤!司神哥……”幻姬伸出双手,紧环住他宽广的背。她是故意撩拨他的,深陷险境,没有他炽热的怀抱来温暖,她悬在半空中的心始终落不了实。 他像是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被太阳烘烤的身体快要崩裂;她是这座沙漠中推一的清泉,他永远要不够地渴求她甘美的蜜津,只有她才能消灭他体内炽焰的火! 她感觉到他勇猛有力的舌,那吸吮强烈到像要抽出她的灵魂,他探寻的大掌正巡礼到她滑嫩的大腿。 一直就觉得他有一双超级好看的手,像玉一般晶莹、圆润,而那双“玉手”果然为她的身体带来致命的快感。 他每每动情的时候,体内的灵力就会不受控制地翻涌,刺刺麻麻的感觉随着他的碰触带来一波又一被火焰情潮,淹没她、推送着她登上快乐的天堂。 “司神哥……”她低喊,修长的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住他精壮的腰杆。 一点理智随着她的喊声轰进他混饨的脑子里,带来些许清明。 该死!什么时候了,他居然在这里干这种事。 玉司神用力咬破舌尖,让巨疼击溃欲望,使出吃奶的力量,才推开她。 幻姬睁着一双情欲嫣然的绿眸,天真不解事地望着他。 玉司神感觉自己像禽兽。明知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单纯小女孩,他若在这里、趁着她无助且渴望安全感时要了她,那他就真的该死了。 “司神哥,你在生气吗?”她委屈地嘟起嘴。文明社会的许多事,她始终搞不懂,但刚才大家明明都很快乐啊,为何他又突然板起脸了? “没有!”他的声音有些抖,身体仍因渴望她而发疼,“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洗手间。”认识她之后,他培养最多的大概就是冲冷水的经验了。 “原来你是内急啊!害我吓一大跳。”她松了一口气似的笑道,“快去、快去,别憋坏了。” 玉司神臭着一张脸踱进浴室,他会“憋坏”,也全是她害的。 ※※※ “幻姬,把你收集到的华老头罪证再给我看一遍。” 玉司神方才进人浴室冲冷水时,又瞧见了一只作祟的动物灵,他理所当然地出手收拾了天敌,却忽然想起被请来“华庄”除魔的事。 一直就觉得很奇怪,好好的一座宅邸怎会叫动物灵盘踞得像处人间地狱? 根据他的观察,死在“华庄”里的动物们甚至比屠宰场还要多,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刚才他看到幻姬收集的华老头罪证中,有一项——华老头常利用他立委的身份及与政商良好的关系,走私进口各国的珍奇异兽。尤其他最偏爱那种在中国偏方上,据说拥有奇异疗效的动物。 当然那些动物被引进,绝不可能成为他的宠物,否则骚动不已的动物灵就不会存在了。 而且华老头还嗜食紫河车,每年花在打胎盘素的钱更是不知凡几,再加上他还囚禁成精的九尾妖狐……这一切的作为只指向一个答案! “司神哥,你发现什么了吗?”瞥见玉司神凝重的侧脸,幻姬的心直往下沉。 ‘幻姬,我问你,你帮华老头做事时,可有注意到他有些什么不对劲?”玉司神发现,他面对的可能不只是个狂人,而是个危险疯子。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华老头一天到晚都神经兮兮的啊!”幻姬撇撇嘴,“一点小病小痛就要死要活、不信任人、脾气暴躁、天天想着有人要谋害他、把自己关起来,还很喜欢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不对劲的地方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而总归一句话,他是个相当、十分、异常怕死的人。”玉司神冷道。 “对对对!”幻姬兴奋地一弹指,“司神哥,你形容得真是太好了,华老头正是个百分之百怕死的胆小鬼。” “只怕不止!”玉司神把资料折好交还给她,“我终于知道华老头为什么要囚禁九尾妖狐了。” “为什么?”幻姬激动地跳起来。 “九尾狐食人,声如婴啼,若食其肉,可避除妖蛊之气,供奉其身,则能避免死灵作祟。”玉司神的声音越来越冷。 “司神哥,”幻姬皱眉,“拜托,你说的人是我妈妈,可以请你用比较不伤我心、容易懂的话重新解释一遍吗?” 他冷漠地睇了她一眼,实在不喜欢她认妖为母,但……算了,他们的固执有得拼,这个问题是吵不出答案的。 “华老头渴望长生不死,为了这个目的,他几乎无恶不作、满手血腥,但又怕死在他手中的怨灵们会前来报复,因此囚禁九尾妖狐,借助妖狐的灵力以保其身平安。” “长生不死?他疯了!”幻姬跺脚,”这种事有可能达成吗?” “痴人说梦话!”自古以来,渴求不死的人有多少?但哪一个坟上的草不蔓生横长? “司神哥,若你的假设是对的,是不是表示妈妈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第17章 幻姬放心了。 “不见得!”他轻蔑地道。 “怎么会?华老头既然需要靠妈妈帮忙保护他不受怨灵所害,应该会好好待妈妈才对。” “五年前也许是,但这五年来,华老头手上的血腥越沾越多,他犯下的杀孽已经不是一只小小妖狐所能镇得住的了。” “你怎么能够确定妈妈已经镇不住这里的怨气?”。 “她若镇得住,我就不会受聘来除魔了。” “留住妈妈,他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啊;反之妈妈若死了,那他……”突然,幻姬想到什么似的瞪圆了绿眸,“莫非他想……”“若食其肉,终身可避妖蛊之祸。”玉司神冷道。 “不会的。”她难以置信地猛摇头,“华老头应该知道,若食了……总之妈妈一不在,‘华庄’就保不住了,况且这里还住了他的亲生儿子、女儿,难道他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怨灵们吞噬?” “华老头是那种有情有义的人吗?”他轻撇嘴。 “他……”幻姬惨白着脸,坐倒在地,“他是个无情无义、满心只有自己的人……那怎么办?”她蓦然大吼,“妈妈、妈妈她……司神哥,我们快去救妈妈,我们……”“华欣仁会说实话吗?”那女人的奸狡他是见识过的,她绝不做无利于自己的事,想从她口中问出消息,没有万全之策是不可能的。 “那妈妈……”幻姬急得在房里团团转。 玉司神紧锁着浓眉,他也试过与庄外的万能社同伴联络,但很奇怪的,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妨碍着,他始终无法和风江通上讯息。 他想起在地牢里老妇的叮咛:她要他在二十四小时内带着幻姬逃出“华庄”。这是否表示,她顶多只能再支持一日时光,过了这个时候,怨灵们将会冲破禁制,倾巢而出。 届时……他心里一惊,只怕不只“华庄”,这整座山头都要保不住了。 “司神哥,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幻姬突然跪在他跟前。 “你这是干什么?”他不悦地蹙紧双眉。 “请你去找华欣仁,从她口里问出消息。” “你以为她会乖乖告诉我?” “她爱你,全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华大小姐疯狂地爱上了受聘而来的除魔师。”幻姬也是刚刚才想到华欣仁月前的失常。这位骄纵的大小姐第一次为男人神魂颠倒,而对象正是玉司神。 “荒唐!”这女人疯了,居然叫个连记温柔眼神都不会给的男人去使“美男计”! “我是认真的。”她跳上他的膝盖,用力扳过他的头,绿眸笔直望着他的眼睛,“司神哥,相信我,华欣仁是真心喜欢你,只有你亲自出马,才有可能从她口中问出实话。” “得到实话的方法多得是。”玉司神体内的灵力翻腾,将她震离身旁。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华欣仁,她习惯了说谎,只要事情有利于她,她十句真话里会掺上两句假话,我们会被骗得团团转,最后什么事也做不了。” 玉司神撇开头。的确!天底下最不能信任的女人大概就是华欣仁了,因为她心思不定、又十分狡诈。 “拜托,我们只能靠你了,司神哥。”为了母亲,她不在乎给他磕头。 玉司神阴鸷的眼里燃着怒火,没好气地道:“华欣仁的确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但她的花痴也是众所皆知,你如何确定她不会对我说谎?” “绝对不会。”听出他话里的松动,幻姬开怀地扑进他怀里,“因为你是推一不受她诱惑、没让她拐上手的男人,是宝贝呢!” 这是什么烂理由?凭华欣仁那副丑样难道还能迷倒众生不成?玉司神恶狠狠地瞪着幻姬。 “这年头,男女相处不一定非有情不可,彼此利益相符也是在一起很好的理由。”她那副得意样像个爱情顾问。 玉司神撇撇嘴,不满地推开她,步出门去。 “司神哥,你要去哪里?”幻姬可不想被丢下,急追在他身后。 玉司神默然不语,想到要面对华欣仁那个大花痴,他就一肚子怒火。 “你不会想这样子去见华欣仁吧?”幻姬赶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他停下脚步,不耐地望着她:“让开,你不急着救那只妖狐,我却必须尽早救出老大。” “你这样子去一定不会成功的啦!”幻姬直想撞壁。有人摆着一张讨债脸去行使“美男计”的吗? 玉司神锁紧浓眉,耐性已然告罄。 幻姬只得再将他拖回房里:“司神哥,其实你长得很英俊,你知不知道?” “哼!”他别开头,心底有一点窃喜。 “只要你的眼神再放温柔些,嘴角挂上浅浅的笑意,一定可以迷例所有的女人。”她试着抚平他眉间的皱眉。 “无聊!”她当他在做牛郎吗?玉司神得咬紧牙关,才能忍住揍人的冲动。 “这是实话。”幻姬真是被他打败了,“司神哥,你这回去是有求于人,又不是去讨债,你姿态摆这么高,华欣仁怎么可能被你掳获,进而告诉你秘密?” 难不成他还得去拍哄、服侍那个大花痴?玉司神一张俊脸越凝越僵。 “完了、完了!”幻姬没辙地一拍额头,“笑一笑吧!拜托你,司神哥,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又帅气、又有型,大明星都比不上的呢!” 玉司神给她一记冷哼做回答。 “那,一句甜言蜜语总可以吧!”幻姬再度品尝到绝望的滋味,“(奇qisuu.書)像是‘美丽的小姐’、‘我爱你’……之类的。” “罗嗦!”要他做出这种丧权辱国兼割地赔款的糗事,他宁可豁出命去,和那些怨灵们拼了。 “司神哥……”他走得飞快,幻姬追赶不上,眼看着他已奔上三楼华欣仁的卧房,而她惟一能做的,只有求神保佑了! 第八章 从华欣仁那副欣喜若狂的样子,玉司神很遗憾地发现,幻姬说对了,他确实是被看上了。 到底是倒了什么邪霉呢?他在心里骂翻了华家祖宗十八代,他不温柔、不会甜言蜜语、从不给人好脸色看、又拥有可怕的灵力……总之缺点一箩筐就对了,怎么还会有女人喜欢他? 而且望着华欣仁身旁那四个流口水的侍女……看来他的魅力还真是无远弗届。 “噢!玉先生,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华欣仁的眼睛在发亮。 玉司神发誓,他听到了好几声吞口水的声音,这会儿他变成人家餐盘里的鱼。 华欣仁约莫也发觉了侍女们的妄想,凤目横瞪:“看什么看?有你们的份儿吗?还不给我滚出去!” 这是什么话,当他是种猪不成?玉司神的眼神更冷了。 “噢!玉先生,我好想你。”华欣仁眨着一双三角眼,表情充满渴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知道,在你离去的这一个月以来,我为你茶不思、饭不想,可谓衣带渐宽终不悔,而如今你终于来了,一定是被我绵绵不断的情意所感动……”玉司神打个寒颤儿,幻姬还叫他练习说甜言蜜语呢?在这个恶心的女人面前,谁能说得过她? “……我早知道你绝不是个无情的男人,你只是不善于表达,没关系,我能了解,我有自信用我满腔的热情融化你的冰冷,玉先生……”华欣仁看他没像以前那样投过来一记杀人眼光,还以为自己真的迷住他了,更扭动着肢体,一步步靠近。 玉司神本来就已经忍得很辛苦了,而她的恶心却越来越过分,他用力深吸一口气,感到心底的熔岩正蠢蠢欲动着。 太好了,他没拒绝!华欣仁提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了,更加大着胆子勾上他的手臂。 这会儿倒吸口冷气的不止是玉司神了,连同躲在窗边,偷窥他执行“美男计”的幻姬都气得七窍牛烟。不要脸的女人,敢这样吃她司神哥的豆腐,等任务达成后,非海扁她一顿不可!但现在,为了妈妈,她得忍注千千万万得忍祝“玉先生,你终于了解我的真心了。啊!我好高兴,等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盼得你的柔情,从令以后,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华欣仁抹着没有泪的眼扑进他怀里。 不行了,他好想吐!玉司神体内的灵力再度失控。他握紧拳头,实在忍不下去了。 窗边的幻姬是急得一头冷汗。完了,玉司神看起来像要杀人似的,而华欣仁……老实说,她也想一脚将她踹粘在墙壁上。 “玉先生,你愿意接受我纯真的第一次,让我们的爱……蔼—”受到玉司神灵力的攻击,华欣仁整个身子飞上床铺,再弹落地面。 玉司神阴鸷的黑瞳里燃着两簇熊熊怒火。她如果是第一次,他这颗头愿意切下来供人当椅子坐。 “司神哥——”幻姬气急败坏地冲进来指着他鼻子,“你把一切都搞砸了!可恶,你就不能再忍一会儿吗?” 他恶狠狠地回瞪她。这笨女人,再忍下去,他的“贞节”就要不保了,她知不知道? “喂!你是谁?”华欣仁役好气地吼道,“敢叫我的玉先生是‘司神哥’!” 幻姬瞪圆了眼。奇怪,给人打得这么惨,她不生气吗?这个性一点儿都不像有仇必报的华欣仁,他们该不会找错对象了吧? “他打你耶!用很大很大的力气打你哦!” “‘打是情、骂是爱。’你没听过吗?”华欣仁拍拍屁股站起来,挨打后的脸庞居然染上了两朵爱娇欣喜的红晕,“你好眼熟……啊!你是幻姬,你还敢进‘华庄’?” 这华欣仁大概有被虐待狂? 第18章 玉司神和幻姬面面相觑。 “我说华大小姐,你……不疼吗?他手劲很大、打人从不手下留情的耶!”幻姬疑问。 “神经病!”华欣仁狠狠地瞪了幻姬一眼,再转向玉司神,却是一脸的崇拜与娇羞,“玉先生不知道多有男子气概呢!酷毙了!” 她疯了!玉司神和幻姬对看一眼,同时认定了这个遗憾。 “对不起,华小姐,可不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幻姬想,她既已神智不清,现在正是套消息的大好时机,“你父亲,华立委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华欣仁撇开头,不屑理她。 “华老头在哪里?”玉司神以冷绝的语气再问一遍。 “玉先生,”华欣仁好像真的很喜欢人家凶她,玉司神冷峻的睑一板起来.她眼里的光彩就越来越盛,“你找爸爸有事吗?” “与你无关!”他冷道,掌中开始浮现白光,准备逼供,“我只要答案。” “可是未经通报,爸爸不见外人耶!”面对他的冷酷,华欣仁已经彻底沉迷了,“你再等两天好不好?我想办法帮你安排。” “这样会来不及的,司神哥。”幻姬急道。两天?她母亲只怕连骨头都要给华老头啃下肚了! “离我的玉先生远一点儿,不准你接近他。”华欣仁不满地攻击幻姬。 幻姬没料到她会突然发标,避之不及,给她几轮猛攻,逼至窗边,眼看着再退一步,就要跌下楼了。 “住手!”玉司神手中的白光轰向张牙舞爪扑上来的华欣仁,同时身形闪动,即时在幻姬坠下楼前拉住她娇小的身子。 “玉先生……”华欣仁给白光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楚楚可怜的目光瞅着玉司神,“你不要被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了,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啊!” “司神哥,你打得太用力了吧?”看华欣仁狼狈的样子,基于同是女人的立场,幻姬的同情心直往上冒。 “不准你批评我的玉先生。”华欣仁揉着摔疼的腰杆骂道。 “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为你抱不平耶!”真是怪胎!幻姬也生气了。 “我和玉先生之间的事,才不需要你这个狐狸精插嘴。”华欣仁好像被打得很开心,“他爱我才打我,你不懂就给我滚远点儿,别打扰人家小情侣耍花枪!”说完,她还对玉司神抛个媚眼,“是不是,玉先生?只有我能体会你冷酷外表下深刻的爱意。” “变态!你有被虐狂……” “我高兴,关你什么事……” 眼看着那两个女人又要打起来,玉司神额上青筋暴跳。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他身上的灵力席卷过小小的卧房,转眼间,房里所有摆饰在白光中化成碎片。 “蔼—”两个吵闹中的小女人吓得抱成一团。 “你给我在门口待着,不准再进来听到没有?”他把幻姬拎起来,丢出房去后,复转向华欣仁,“我要的答案呢?” 她的眼睛在发光、发亮,所有的理智早消融在他冷酷的怒火中。 “爸爸在后山的地下室里。” 该死!敢情他们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玉司神攒紧浓眉,快步走出卧房。 “玉先生,你要走了吗?”华欣仁像是被打不够,腰杆子才好一点儿,又缠了上来。 玉司神阴狠地瞪了她一眼,要是换成以前的他,早就远足灵力轰过去了,但……也许是跟幻姬相处久了,同情心被磨多了点儿,见着华欣仁的迷恋,他无法回应,心底竟有丝愧疚。 “这里很危险,你也快走吧!”他冷漠地甩开她的手,最后的警告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在关心我!”华欣仁听得心花怒放,她踮起脚尖在玉司神唇上偷得一吻,“别明目张胆闯关,温室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地下室,从那里进去会安全一些。” 被偷袭,玉司神本来很生气,但华欣仁已像只花蝴蝶边舞边唱地旋进了浴室,他没时间浪费,只好放她一马。 “来人啊!都死到哪儿去了?”华欣仁在房里呼喝着侍女,“还不快进来帮我整理行李。” “小姐,我们真的要走吗?”四个侍女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细软。 “你们白痴啊!没听到玉先生的叮咛吗?作为一个女人,一定要懂得遵从她男人的命令。”她转过头去,平凡的脸上,却是一副莫测高深的笑容。 父亲干下的坏事,没人比她更清楚。小弟是个笨蛋,他以为只要倚仗父亲的权势,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然而,父亲可以依靠多久?华欣仁很小就知道,华家人最缺乏的就是无聊的感情;她没有,她的父亲自然也没有。 必要的时候,为了求取自己的生存,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东西。父母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谁能笃定老头子绝不会找到长生不死的妙法?华欣仁在心底冷笑。万一老头子真的永远不死,她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正式接管华家的一切? 现在这样正好,让“神风万能社”的人做前锋,她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玉司神,她承认他是个令人心动的男人,她很喜欢他,但他太厉害了,不适合做“王夫”,为了以后的千秋万载,小小牺牲是必须的。反正等她将来成功富贵了,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单恋一枝草! ※※※ 幻姬一双苍翠绿眸被心底的怒火染红了。 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玉司神唇上一点口红印,那抹可恨的颜色,真是越看越碍眼! “快点!”玉司神凭着记忆找到了温室,却不见密道踪影,“四处看看,华欣仁说过这里有条密道直通地下室。” 眼看着朝阳升起,到了中午就满二十四小时了,他不觉有些急躁,他们已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你找左边、我到右边去,务必找到华欣仁所说的密道。” 又是华欣仁,那个名字真是惹人厌! 幻姬心不甘情不愿地搜寻着密道。她是见盆砸盆、遇花铲花,粗鲁得像部怪乎,肆虐过花团锦簇的温室。 与左边的遍地狼藉相较,由玉司神负责的右方则幸运多了。毕竟是个爱花人,他放轻手脚,尽量在不损及花木的情况下,搜索着密道所在。 “啊!找到了。”在推倒一长排盆栽架后,幻姬赫然发现一个隐藏在浓枝密阴下的洞口,“司神哥,你快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玉司神转头,不悦地看着满地的残枝败叶,那些盛开中的花朵全被她给无情地摧残了。 “你不能斯文点儿吗?”他边走,边弯腰扶起那些看似还有救的花树。 他的嘴巴在她眼前开开合合的,说些儿什么她全没听进耳里,全副注意力只放在那抹可恶的红上,想象他和华欣仁亲吻的画面,她体内的血液不停地加热、沸腾,冒出泡泡——“司神哥,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华欣仁吗?”她双目冒火,鼻孔喷出来的气还带着浓厚的醋酸味儿。 玉司神正弯着腰在检查密道,乍闻她的话,不免愕异:“那又如何?” “你不喜欢一个人,却可以和她亲吻。”她几乎是指控了。 “这事儿与你无关吧!”他皱眉。习惯高人一等的男人最讨厌别人用指责的口吻对自己说话。 “你敢说这种话!”幻姬气得跳脚,“你明明已有了我,却又和其他人亲吻,这是不忠实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玉司神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已进展到需要保持忠实的地步吗?他对她不过比对一般人更关心、挂意、担忧、思念一点儿,但谈到“爱”……万能社里惟一的死会是左士奇,那小鬼谈恋爱时个性丕变,小俩口天天腻在一起如胶似漆。 如果小鬼找到的是真爱,那他这种情形又算什么?诡异?玉司神摇摇头,八成是幻姬夸张了,他一生无情,又怎会去谈那劳什子鬼恋爱,不可能! “你别想反悔!”他的沉默更令她生气,她猛地冲上前吻住他的唇。 她不喜欢他身上留着其他女人的味道、印记,他们该是彼此的惟一,相爱一生一世。 她的唇一遍又一遍辗转摩挲他的,她的舌再加上润泽擦拭,非要亲掉那抹可恶的红,重新在他身上烙下属于她的记号。 玉司神的手本来搁在幻姬的肩膀上想要推开她的,但一与她的唇舌相接,一股电流就自腔窜进心底,欲火在下腹部炸开。 他的双手也由原先的推拒改而搂住她不足盈握的纤腰,如玉十指沿着衣衫下摆搜寻她的雪背,挑逗着她每一个脊梁骨环节,韵律地弹奏出激情荡漾的春之舞曲。 良久,直到他们体内的氧气耗光,火般热吻不得不稍作停歇。 幻姬乱有成就感地望着他脸上被她啃咬出来的“红唇”,她总算用她的颜色取代了华欣仁的。 “司神哥,你再也不能反悔了。”她呵呵傻笑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看过彼此的身体,所以我们注定要永远在一起,你只能要我,不能再要其他女人了。” 她不知道她情欲嫣然的小脸有多吸引人,玉司神体内的欲火依然旺盛,想要她,渴望得发痛。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喽!”幻姬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颊边送上一吻。 这是她自找的!玉司神追不及待地再度捧住她的小脸热吻。 “司……唔!”由他主导的吻更火热,幻姬根本无法思想,只能沉醉地瘫软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柔柔的春水,任之肆意奔流。 这团火引燃得突兀,狂烧得更为激烈。 第19章 他一只手寻访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另一只手撕开她的上衣……“蔼—”一时,她身上像是爬满了万千蚂蚁,酥麻得像要融化。 自幼在山林长大,锻炼出幻姬一身充满弹性的细滑肌肤,好像锦缎里裹着香甜的鲜奶油那样诱人迷醉。 玉司神的理智全烧熔在她致命的魅力里了,压抑不住的欲望冲破寒冰外表笔直冲出,脱掉碍事的上衣,他一心只渴望她。 “啪!”一个奇异的声响勾起了两人些微的警觉心。 他们同时低头,一块方布掉在脚下,正是幻姬辛苦两年窃来的华老头罪证。 “该死!”玉司神低咒一声,看一下表,居然已经九点了,离正午只剩三个小时。他们正事未办,却还有闲情在这里……真是混账! 幻姬的神智一回来,才想到要整理仪容,但——“讨厌,司神哥,你太粗鲁了啦!”她拉着领口,惨遭他毒手的衣服根本已经破败得蔽不了体。 “谁让你乱来?”他的声音依然粗嘎得难听,她要再这样随便乱点火,他非得提早去见上帝不可。 “是你先乱来的,你和华欣仁亲嘴。”她还是吃醋。 “是她亲我。”玉司神没好气地拉着她进密道。 “你可以躲啊!”幻姬怒道。 “是谁叫我去使‘美男计’问消息的?”而天杀的!他干吗跟她解释这一堆有的、没有的? “但没人叫你连身体都奉送上去。”她蹙眉。 “胡说,我没——”他抿紧唇,突然觉得这样解释荒唐透顶。 “我只要你,所以你也只能要我。”世俗的规律她不懂,“一个茶壶可以配几个茶杯”的理论她也未曾听闻。她的原则是在山林里培养出来的:付出了,就要收获;一对一,谁也不亏负谁,感情也一样。 这算什么?玉司神头痛地闭了闭眼睛,对于她直言无讳的个性备感挫折。 “司神哥,我很喜欢你,你呢?”她跑在他身边,不放弃地追问。 玉司神第一次被当面求爱,以男女相处的规则而言,这样的情况简直是诡异极了!他摇头,实在不知道怎样回答她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对他的寡言,幻姬已经很习惯了。 “为什么?”他忽然低哑着嗓子问。 “什么东西为什么?”没头没尾的,她愣住了。 玉司神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她总是选在不该迟钝的时候,超级迟钝。 “为什么是我?”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她美丽的绿眸激赏地望着他,“你心地善良、诚实、长得又帅,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呢!” 她说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他!玉司神讥讽似的扬了扬眉。他如果是好人的话,天下间就没有坏人了。 “你确定没认错人?” “司神哥,你外表冷酷高傲,但有时候却会出现某种奇怪的自卑。”幻姬用力拉住他的手,“你知道为什么你每回出现就会有很多人包围着、望着你?” “因为他们好奇,除魔师是否跟平常人一样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他冷道。 “错!”这个人也很偏激,幻姬挫败地发现他对于自身的魅力根本缺乏自觉,“是因为你拥有独特的魅力,他们欣赏你、受你吸引。” “哼!”他甩开她的拉扯,心底却在动遥某种陌生情愫一波波涌出,温暖他冰冷的身躯;倘若她说的是真的,他有必要坚持终生无情到底吗? 这套保护装置该是卸下的时候了?为了幻姬……玉司神转头瞥一眼她坦率娇美的小脸。他稳定的心跳失控了一下。 他们之间,有可能吗?他沉醉的同时,又不免疑惑。 ※※※ 美女老大和她的“牢友”白发老妇其实没有离开多远。 她们被押上直升机,在空中转了大半个小时,转一次机,又飞了两个小时,却回到原来地车隔壁的密室。 不知道这趟空中之旅到底有什么意义?华老头根本是个神经玻“姥姥,您想华老头真的会出现吗?”美女老大冷笑地望着镶合在壁上的大镜子,“也许他已经老得一脚跨进棺材里、没力气出来见咱们了。” “小女孩,伶牙俐齿对你没好处。”镜子移开,一个白发利目的老人坐在自动轮椅上滑了出来。 “喷,果然是……老而不死谓之贼。”美女老大早知道他躲在镜子后观察她们,才故意说话激他出来见面,“你不是才五十出头吗?真会保养,看起来像七十多岁。” “这回你恐怕猜错了,小姑娘,他其实已经一百多岁。”白发老妇笑望着华老头,“好久不见,从抗战结束到现在,怕不有几十年了吧??” “我今年一百一十五岁。”华老头像是骄傲、又像无奈地道。 “这……怎么可能?”美女老大详细调查过华老头的背景,“根据记录,你明明……”“哼!战争时的记录做得了准吗?”他狰狞一笑,“况且只要有钱,那些个官样文章,我爱怎么改就怎么改。” 居然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更让美女老大惊讶的是:“而你们早就认识了!” “抗战时,我曾经救过受伤的他,也因此暴露了妖狐的身份。”青丘山上的劫难算来也是老早注定的。 “我老了,而你却永远不会改变。”华老头带着欣羡的口吻望着老妇。这么多年来,金钱、权势替他达成了许多事情,当然也顺利延长了他的寿命。 但衰老却依然无法避免,不论他用多少心思,药物、偏方、丹术……他试尽了无数的方法,却也只能拖慢岁月的脚步,而无能阻止它前进。 一直到现在,一百多岁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长期走动了,面对这样的窘境,他无时无刻不受到死亡的威胁,太可怕了,他绝无法忍受逝去。 “那是你的错觉,事实上,我也已经老了。”老妇叹口气,“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一种生物是可以永远存在的。” “但你却活了六百多年!”华老头怒吼,“而我今年才一百多岁啊!” “各种生物自有其寿命,勉强不来。”老妇安慰他。 “放屁!”华老头气红了脸,“是你小气,不愿意说罢了。” 老妇摇摇头。他既听不进劝,多说无益,她也不想浪费口舌了。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长寿的秘诀?”华老头阴狠地瞪着她。 “根本没有那种东西。”老妇叹口气,“回头是岸吧!” “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华老头气呼呼地转了出去。 密室里又只留下美女老大和白发老妇。 “我觉得像在看一场科幻电影。”美女老大扯了扯嘴角,“姥姥,您愿意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是孽缘、也是天意。”老妇笑了下,“小姑娘,你还是快准备离开吧!” “怎么走?”这密室深及地下二楼,没有钻孔机,她想走,只怕难如登天。 “时机就快到了。”老妇莫测高深地望着她。 美女老大很想知道她神秘笑容背后真正的涵义,不过这位狐狸长者同阴有匡一样,最爱把“天机不可泄漏”挂在嘴边,想由她嘴里挖出真相,慢慢等吧!待到霉运临头那天,真相自然揭晓。 “姥姥,那你总可以告诉我,华老头想怎样对付我们吧?” 老妇忧伤地长叹口气:“他想吃了我。” “吃人!”这答案未免太可怕了吧? “呵呵呵,”老妇低头浅笑,“谢谢你小姑娘,很久没被称为‘人类’了,我感到很高兴;但不管外形如何演变,我终究不是人。” “嘿!”美女老大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可是他为什么要吃……没道理嘛!您又不是龙,食您的肉可以长生不死!” 华老头手里握着一管猎枪又转了回来:“是无法长生不死,但食妖狐肉却可以终生不惧妖蛊之祸。” “你只是怕死,跟妖蛊之祸有什么关系?”美女老大小心翼翼地瞪着他手中的枪。她是对舍生救孤的把戏没啥兴趣,但对象若是她主子认的义母,为了尽忠,就是粉身碎骨也得咬牙干了! “因为他做了太多坏事,早已被怨灵缠身。”老妇冷道。 “少废话!”华老头怒吼,“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长生秘方来换你一条命。” “我的答案在五年前就告诉过你了。”老妇摇头,“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这是你自找的!”华老头举起枪。 “姥姥小心!”美女老大岂能让老妇受伤,她觑准一个空档,旋身飞踢攻向华老头。 砰!华老头手中的猎枪顿失准头,子弹没打中老妇的要害,只擦过她的手臂,带起一溜血珠。 “小姑娘,别逞强,靠近他太危险,你快回来。”老妇浑身一颤,脸色突变。 当!时值正午十二时,一阵巨烈的摇晃猛地冲击“华庄”,整座山头开始不规则地抖动起来。 大朵大朵的黑云由四周朝“华庄”半空集中,闪电雷鸣划开浓稠的巨爪,霎时,黑暗攫住了白昼。 轰隆轰隆的怒吼来自地底深处,占地千坪的豪宅不停地发出悲恸的哀鸣,它们撼动着,灰石纷纷落下! 不半晌,墙壁裂了,狂风呼啸着穿过裂缝,带来黑黝黝的闷气,似要吞噬掉天地万物。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地震?”美女老大紧扶着墙壁,却仍止不住颠倒晃动的身形。 一旁的华老头在地震开始时,突然昏厥过去。 “终于开始骚动了!” 第20章 老妇悲哀地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九章 “出口在这里!”密道在巨烈的震动中肝肠寸断,泥灰夹杂着石块不断地打落下来,每一个坠落都带着致命的危机。玉司神不得不用他的身体护住娇小的幻姬,拼命往光亮处冲。 “我知道,我会保护自己。司神哥,你自己小心点儿。”听着头顶传来断断续续的闷哼,那是他为她挡住伤害的证明。幻姬心疼如刀割。 “别罗嗦,你先过去。”玉司神替她挡住即将崩塌的洞口,拱她爬出密道。 “我爬上来了,把你的手给我,司神哥。”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泥灰,她只担心犹困在密道里的他是否平安无事。 玉司神深吸口气,感到背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密道已完全塌陷,而他一半的身子全埋在泥灰中,就算幻姬再厉害,只怕也无能力独自救出他! “你拉不动我的,快走吧!” “不要、不要!”幻姬激动地猛摇头,“我要跟你在一起。” “笨蛋!”玉司神怒吼,“我要你走是去找人,你一个人留下来能干什么?” “啊!”她恍然大悟,“我马上就去找人。” 幻姬的脚步声才远去,玉司神痛苦地呛咳几下,背脊被密道塌下来的石块压得像要折断。 他奋力地眨着眼,又是一堆碎石塌下,阻断了光线,可供呼吸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得不使出全身的灵力——“妈妈——”幻姬才跑到旋转镜墙旁,一抹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真的是你,呜……妈妈!”她哭着扑进老妇怀里。 “唉!我不是叫他带你走吗?怎么你们还是留了下来。”老妇慈祥地抚着幻姬的发。 “他?妈妈见过司神哥?”一想到玉司神,幻姬急得脸色发白,“妈妈快救司神哥,他……他被压在密道里了,妈妈拜托你,救救他!” “放心吧!他没事的。” 像是要印证老妇的话,一道白光从密道口窜出,霎时光彩大作。 积压在密道口的碎石缓缓摇撼震动着,是玉司神为了求生、拼命发出灵力的缘故。 “司神哥!”幻姬看到碎石堆只是一个劲儿摇动,却没有震开的迹象,不禁心急如焚,“妈妈,你快帮帮司神哥,他一个人顶不开那么多土石的。” “幻姬,你长大了,终于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老妇爱怜地轻拂过她的粉颊,“就只怕我的出手干预,会让他不高兴。” “才没那回事。”幻姬嘟着嘴,“司神哥只是嘴巴坏。态度不好,其实他的心地很善良,是再好不过的男人了。” 老妇呵呵直笑着:“情人眼里出西施,妈妈很了解。”说完,她金色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密道口,突然,披散在她双肩的白发开始无风自扬,堆积如山的碎石一颗接着一颗爆裂开来。 顶上的压力减轻,更多的白光破土冲出。玉司神透过这些空隙再吸口长气,奋力拔出埋在泥下的双腿,顶开头上的土石,倏地窜出密道。 “司神哥!”幻姬焦急地蹲跪在他身旁,拍抚去他满身的泥灰。 玉司神趴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灵力有使用过度的迹象,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着。 ‘你们怎么还没走?”美女老大扶着墙壁走出来,“这场地震来得真诡异,既然大家都没事,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司神哥,你觉得怎么样?”幻姬忧心地拍奇$%^書*(网!&*$收集整理着玉司神的背。 “没事。”他咳了两声,站起来,推开她,“你们先走。” ‘你想留下来!”幻姬跳脚,“为什么?难道你还舍不得华欣仁?” “别胡说。”她的醋劲真不小!玉司神冷道,“刚才那场地震只是前奏,还有续曲、必须有人留下来收拾善后。” “可是妈妈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你又……”叫她如何忍心看着他去冒险。 想到他竟被天敌妖狐救了一命,玉司神的脸色更冷。 “只怕是来不及了!”老妇无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你们谁也别想走!”原本已昏倒的华老头竟选在这关键时刻醒来,他手里揣着猎枪指向房里众人。 “老大,快离那个疯子远一点儿。”玉司神惊愕地发现华老头面上竟罩着一层黑气。他全身上下都被一团团黑影所包围,那正是怨灵前来索命的前兆。 “不准动!”华老头赤红着双眼开枪。 一颗子弹在玉司神脚边炸开,逼他顿住了身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扩大,逐渐吞噬掉疯狂的老人。 “啊!”华老头痛苦地哀嚎着扑向老妇。只要食下妖狐肉,他就可以永避妖蛊之祸了!他一心惟有这个念头。 “妈妈,小心!”幻姬惊喊。 比她更快的是玉司神迅如闪电的攻击,一团白光冒出他掌心,轰向华老头。 “一命还一命。”他冷道,转身准备救老大。 然而黑影扩散得却是惊人地迅速,不只袭向华老头,屋里每一个人都成了怨灵们攻击的目标。 紧接着,第二波更加剧烈的地震排山倒海而来,轰隆隆的建筑物崩塌声不绝于耳,连地下石室的墙壁都开始出现裂缝。 “蔼—”美女老大一个踉跄,竟跌入蜂拥而出的黑影里。 “老大!”玉司神双目尽赤、全身白光翻腾。 “不行,那是怨灵们突破禁制制造出来的黑洞,你若过去也会被吞食掉的。”老妇阻止他扑向黑云。 “放手!”他怒目而视,全身灵力提高到顶点。白光过处,像是热刀子切过的奶油,厚重的黑云被蒸发成气、翻涌着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美女老大的身子慢慢浮出。 “唉!你不要命了吗?”老妇阻止不了他,只好也发出妖力助他除魔,“灵力耗尽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的确,灵力就是他的生命,耗尽的下场惟有一死!但玉司神管不了,无关思情、忠心,因为身旁每一位同伴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妈妈,你帮帮司神哥吧!”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幻姬也无能为力,只有求助母亲。 老妇叹口气摇头:“不是我不帮忙,那小姑娘自有她的人生道路要走,命运是逃不了的。” “只要有我在,她就不会死!”玉司神已经够累了,更恨听到这种丧气话。 “她不会死,她只是去她该去的地方!”老妇突发惊人之语。 翻涌的黑云突然转红,一瞬间,所有的震动都停止了,时空像被冰冻住,四周寂静得落针可闻,然后——美女老大像朝雾般,忽地消失无踪了。 “那是……”玉司神怔愣在原地。 “百年难得一见的时光隧道。”老妇颔首说道。 “蔼—”暴风雨前的宁静过去,更剧烈的震荡掀动地皮,幻姬脚下的土地蓦然裂开。 “幻姬!”没有时间让玉司神细想,严苛的考验一波波直冲他而来,“抓住我的手。” 他身形迅如闪电,即时在幻姬坠落地洞前,拉起她娇小的身子。 “快跑!”他推着她跑向密室出口。 整座“华庄”只怕是保不住了。 “妈妈,”幻姬转身拉住老妇的手,“跟我们一起走。” 老妇望了玉司神一眼,他冷着脸撇开头去,不与她的视线交会,却没发动灵力击杀妖狐,更未阻止幻姬救人。 老妇微微一笑,跟着幻姬的脚步,往前跑去,玉司神则留下来断后。 “跑快一点儿!”他不停地催促着前头两位女子,一整天的灵力过度耗损,玉司神已经无力阻止怨灵们的蠢动了。 略隐略现的虚弱白光为幻姬与老妇开出一条便利的通道,他们在地下室匆忙奔跑着,不知道上头的“华庄”早已全部塌陷了。 “妈妈,这边。”幻姬凭着直觉与记忆,带领他们走向出口。 然而,地震却早已截断他们最后一线生机。 “出口被堵住了。”幻姬绝望地跪了下去,“我们……完了!” “不!还没有!”老妇的白发又开始无风自扬,她的妖力像是绿色的大铁捶击向洞口的石堆,“这是最后一波了,怨灵们业已溃散,无力再作怪,我们只要打破石堆就可以出去了。” 她这番话主要是说给玉司神听,就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放下成见,人妖合作,共谋生路。 “幻姬,你让开!”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叫玉司神放弃原则,而她的生命正陷在这里。他没有多想,拼尽体内最后一丝灵力与老妇合作,白光成柱轰破石堆,希望之光泄了进来。 再厉害的怨灵也畏惧日阳,当金芒无远弗届地洒下时,早被玉司神与老妇击散的漫漫黑云也开始蜷缩着缓缓退去。 “爬出去!”石堆仍在陷落中,玉司神不知道他的灵力还能支撑多久。 “妈妈,快点儿.幻姬首先把母亲拱了出去。 “司神。”她回头找他。 玉司神回她一记凌厉的眼神:“还不快走。”这时,他的脚步已经沉重得无力再移动半步了。 “小心,后面!”幻姬尖叫。 有一团黑云犹不死心地翻涌着接近玉司神,想要吞噬他。 “你快走,别增加我的负担,害我分心。”他蓦然转头,不让她看见他已然发青的面孔。 “好!”太明白玉司神的死硬脾气,幻姬不再多说,随即爬向出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快走!”这是他最后一丝力气了。 “永别,我今生惟一的爱!” 第21章 这句话,他一直犹疑着,说不出口,不确定的感情竟在这最后一刻才得到证实。他真的爱她!然而,他的心意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传达给她了。 闭上眼睛时,玉司神脸上挂着嘲讽似的笑容。 他终究学不会无情。今天,他的心肠如果硬一点儿,撇下她们独自逃生,被死神逮住的绝不会是他。 但他破戒了,寒冰冻心近三十载,却被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女孩所融化。 都怪她老爱在他耳边叨念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害得他到最后不做好人都不行了。 呵!幻姬,那个小傻瓜……真被她说中了,她喜欢他,所以他一定也会喜欢她,没有道理的道理,却成了真理,爱她呵、好爱、好爱……只是……他们恐怕没有未来了! 他初次尝到绝望的滋味,却在这时,疲惫的身躯突然被一团绿芒紧紧包围,那温暖像母亲的怀抱……他死了吗?还是……不知道,他太累了,无法思考……※※※幻姬和老妇才爬出洞口,就与得知“华庄”异变,焦急组搜救队前来寻人的“神风万能社”诸人撞了个正着。 “幻姬,你没事吧?”上官金迷拿了条毛毯给她披上。 “这位是?”风江也给老妇送上御寒衣物。 “妈妈!”幻姬简单做了介绍,让彼此双方有初步的认识,“司神哥,还在里面。” 她转身指向出口,却愕然发现哪里还有出口的影子,那出口早被不知何时崩塌的土石给掩盖住了。 “司神哥——”惊骇至极的尖叫冲口而出,幻姬不顾一切地冲到出口处,双手疯也似的刨着土石。 “幻姬,你是说玉司神还在里头?”上官金迷白着脸愕问。 “司神哥、司神哥……”她没听到,拼命挖着土石,十指进裂,渗出点点的血丝也不管。 “别这样,冷静点儿。”风江上前抱住她发狂的身子。 “放开我,司神哥在里面!”她双目尽赤、放声尖叫,“司神哥……”“你如果想救他就冷静点儿。”风江不得不给她一巴掌,唤回她的理智,“你一双手能够挖多少,让装配齐全的搜救路队去挖,只有他们才能够平安地救回司神。” “司神哥,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俏脸铁青,失魂落魄。 “交给我吧!”左士奇拍着胸口保证,“我一定会救回你的司神哥。” 幻姬呆呆地点头,苍翠的绿眸深处是一片空白,她无法思想,只有心痛的感觉是真实的。 “傻孩子,相信妈妈,他不会有事的。”老妇走过来安慰她。 幻姬相信母亲的话,却无法不为玉司神担心,她全身发抖,体温也随着时间的消逝一点一滴流失。 “对了,老大呢?她也潜进来了,你们看到她没有?”萧士诚突然想起问道。 “社长,老大到她应该去的地方了。”阴有匡走过来轻拍他的肩。 “什么地方?”上官金迷疑问,“以老大的个性,绝不可能丢下他们,自个儿先走,除非不可抗力。有匡,你别买关子,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请你完整地说出实话,不准以‘天机不可泄漏’的话搪塞过去。” “让我来说吧!”老妇笑咪咪地道,“那位小姑娘跌进时空隧道里了。”她的话像颗超强力原子弹,震得场中众人面面相觑。 “回到过去!”宫昱最先反应过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理论上,时间是可以经由折叠而返转、或超越的。”萧士诚站在科学的立场上道,“所以回到过去或未来并非不可能,只是需要非常庞大的力量,人类目前还无法顺利开发出这种能源。” “既然开发不出来,老大又如何回去?”上官金迷瞪他一眼,“废话一篇,有说等于没说。” “所以是天灾、是命运。”老妇笑道。 “这么说老大真的回到过去,再也不回来了?”那“神风万能社”的未来怎么办?众社员们不由得颓丧地低下头。 “放心吧,再过半年老大就会回来的。”阴有匡突出惊人之语。 “真的?”上官金迷斜睇他一眼。 “我会去带她回来。”阴有匡慎重地一点头。 “你也会回到过去?”左士奇咋舌。这是怎么一回事?万能杜里的人越来越诡异了;妖魔、灵力、过去、未来……老天!他的头都晕了,回家后得找他的亲亲好老婆让她安慰一番。 “糟糕!你们谁看到幻姬没有?”宫县这才发现身旁少了个人。刚才大伙儿专心探讨着老大的去向,忽略了她,怎地才一转眼,她就失踪了。 左士奇赶回搜救队中,一组人正卖力挖掘出口,幻姬不在里头,她会跑哪儿去?“她不在这里,大伙儿快分开找找。” “不用了。”老妇举手阻止大家,“我们回去吧!别妨碍他们了。” “老太太,你的意思是……”上官金迷猜测着她的语意。 老妇郑重一颔首:“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阴有匡也附和道:“收队吧!” “就这样走啦?”众人收拾东西时,上官金迷不甘心地叫道,“我们的大楼炸掉了,‘华庄’也垮台了,这不是两败俱伤吗?那我该去向谁讨回我们的建大楼经费?不行,你们走,我要留下来,非找到一个替死鬼,帮我重建办公大楼不可。” ※※※ 幻姬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破黑云的冬阳暖暖地照在她身上,但那光亮却穿不透她心底的阴霾。 玉司神不见了,消失得那样突兀,就在这处他们相遇的地方。 四周都是灾劫过后的断枝残叶,这曾经美丽过的山林再也不复见它原本风貌。但她记忆里的影像却始终清晰如昔,她就是在后山这座植林里遇见他的。 当时她穿着新娘礼服,被华欣义的人追躲得藏到树上;他突然开着车子经过,那引擎声在她耳里幻化成钟响,她吓了一跳,双手顿松,就这样掉进他怀里。 还记得对他的第一印象。 好凶、好冷、好酷的一个男人,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温柔的甜言蜜语,但他的怀抱却是那样的温暖与安全。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她有需要、遇着危险,他永远都伴在她身旁。 记不清他们有过多少次争吵,但却无损于她对他不停加深的爱。 “司神哥,你在哪里……”她呢前不绝,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拖动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迈进。 好累! 她全身的骨头像要散掉,心底的病也越来越大。垮着肩膀,她不敢停下来,就怕一放弃了,真的要永远失去他! “司神哥……”渐渐地,愈往密林深处,遭到怨灵破坏的程度愈形减少。 天空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暗了,幻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无法思考那么多,疲乏的身躯里,感觉和意识已逐渐远离她,惟一剩下的是心痛,好疼、好疼地刺激着她的眼眶。 “司神哥……”如果可以哭就好了,但她却早已遗忘流泪的动作,只能憋着疼痛的火,任它灼伤心头,连同身体与灵魂一起焚毁。 ※※※ 当玉司神再度清醒时,前头的去路早已堵死。 他只能往回走,期待这地下室还有一个出口。 过度疲乏的身躯已经感受不到累了,但只要他还有呼吸,坚强的意志就不会溃败。 他相信自己不会死!在灵力耗尽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断气,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打得倒他。 “还真多亏了那只妖狐!”他冷笑着,发现眼前维持他生命的不是灵力、而是妖力,他掌心隐隐浮现出丝丝绿芒。 “我变成妖怪了!”他忍不住嘲笑自己,这算是他动情后的代价吗? 他想起幻姬,她顺利救出母亲后,还会想着他吗? 虽然她老是叨念着喜欢他,但他实在不是个温柔的好情人,也许她会很高兴摆脱他,另找一个体贴的男人。 “不,不会的!”他猛摇头,苦笑地感受到心底那股陌生的刺痛。 曾几何时,无情的“冰死神”变了。他的心开始火热地跳动,而且他控制不住它强烈的患得患失。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不管他如何挥赶,都打定主意死粘住他的女孩。 好想念她,呵!才多久不见,他已经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像。 呼,脚步越来越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地下室的面积好大。 直到一点星光透过缝隙渗进黑暗的空间里,他欣喜找到了希望。 卖力地挖着堆石薄弱的地方,出口越来越大,已经可以容身通过。他慢慢地爬了出来,新鲜空气冲入鼻端,他这才有了劫后余生的快感。 “司神哥!”幻姬瞪圆了眼,望着眼前这自地底出现的土人。真的是他吗?她憋住气,不敢呼吸,就怕动作一大,这小小的美梦就要破裂了。 “幻姬!”玉司神愕异地抬起头,想不到他重见光明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她!她不仅没有遗忘他,还亲自来找他。 他的心跳不停加快,全身热血沸腾,颠簸着脚步冲向前将她搂进怀里。莫大的喜悦在体内流窜,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不已。 “幻姬、幻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破碎的声音哽在他喉咙里。天哪,他竟然想哭! 幻姬呆呆地,圆睁着绿色的翠眸望着玉司神,脑海里转过的是与他相识后的每一天,“华庄”夜战、密夜相拥、基地的争吵、偷拍他裸照、抢他的黑耀石戒指……一直到最后他的失踪! 影像一幕幕重复放映,总是停留在地下室那里,她不敢再往下想,就怕结局会是悲痛的天人永隔。 第22章 “幻姬,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玉司神终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她美丽的绿眸里失去了灵魂,如今偎在他怀里的只是具空壳子。 她茫然依旧,大眼睛甚至连眨都不曾眨动一下。 “幻姬!”是他吓坏她了吗?玉司神心如刀割,只能使尽全身力气搂紧她,“拜托,你醒醒,看看我,是我啊!玉司神。我回来了,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幻姬——”玉司神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那曾经温暖香甜的滋味,如今却变得冰冷,他只得不停地摩擦、吸吮它,但愿将他的体温传达进她空乏的娇躯里,唤回她迷失的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幻姬感受到唇上熟悉的热情,美丽的绿眸转了两转,她的手自动寻上他宽广的肩背,与他紧紧相拥。 玉司神欣喜得到回应,更加卖力地亲吻她。他的舌长驱直入来回搜寻着她的口,找着她的丁香,纠缠着与之嬉戏缠绵。 “幻姬,老天爷……你吓死我了!”他爱怜地轻喙她挺直的琼鼻、粉嫩的脸颊……突然尝到成威的水渍,不停地刺激他的舌,“幻姬,你——”玉司神惊愕地捧起她的俏脸,沾得满手黏湿,豆大的珠泪正一颗颗不停地涌出她美丽的翠眸,汇流滴下粉嫩的玉颊。 “幻……幻姬……”他吓得咬到舌头。她不是从来不哭的吗?“别这样,不哭好不好?乖乖,我……”而该死的是,他根本不会安慰哭泣中的女人! “哇——”她哭得惊天动地。 “幻姬!”玉司神手足无措,“别哭、别哭……对不起,都是我不对,你别再哭……”他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哭?只是她一哭,他就慌了。 “你混蛋!呜呜呜……”好久,她忘了怎么哭,如今泪意一来,又怎能轻易停祝“是,我混蛋!你说什么都对,别哭啦……”他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功哄着。 “王八蛋、讨厌鬼……”她满脸是泪,在他怀里又哭又打,‘你吓死我了,可恶!哇……”这泪是为他而流的吗?玉司神吸吸鼻子,满腔感动地亲吻她一脸泪痕。 “傻瓜,怎么值得?” “你以后绝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绝对不准,听到没有?”幻姬哭吼着。这个少根筋的男人,他如何能够了解那种心碎断肠的悲痛? “不会了!”他弯腰抱起她,缓缓步下山去。 “那你发誓要永远爱我,绝不变心!”幻姬抽噎着揪住他的衣领。 “傻瓜,发誓作得了准吗?”他轻笑地舔去她脸上的残泪。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是个守信用的男人。”她两手攀着他的肩,轻轻咬着他的耳垂,“说嘛、说嘛……”“呵!”玉司神的嘴角弯了弯。她不会知道在地下室最危急时,他满脑子想的只有她,最怀念的也是她这副娇憨怜人的俏模样,“傻瓜!”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第十章 “我还以为会被赶出去呢!”幻姬回想着饭店招待看到两个比乞丐还狼狈的客人前来投宿时,个个一脸嫌恶的表情,真不知道玉司神是施了什么魔法,他们竟然还能够租到一个顶级的套房。 “你是现代人吧?”大劫过后的玉司神多了些他以往所没有的东西——幽默感,“你不知道新世纪有种东西叫信用卡吗?” “我不知道你那一身破布还能够放东西?”她皱眉啐他。 “纸币是全完蛋了。”他边脱去满身破碎泥衣,边掏出一团像是废纸、又似泥团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感谢科技进步吧!”没有这些耐湿、耐埋的塑胶货币,他们今晚可就睡定街头了。 “这是钱耶!”幻姬抢过去捡起那团废纸。 “会有人肯收这种东西吗?”他拿了一条浴巾准备进浴室洗个热水澡。 “银行啊!”她把他取笑她的话全数奉还了回去,“你是现代人吗?不知道现在有种东西叫‘科学鉴定’,可以检测出受损的纸币,叫辛苦的小老百姓们不致因为一些天灾、人祸而蒙受财产上的损失。” 玉司神微扬高眉,算她伶牙俐齿。不过……他突然转身,搂住她的腰:“你也脏了,要一起洗吗?” 幻姬美丽的绿眸笔直地瞅着他,想叫她认输?好……难呐! “可以呀!反正你的身体我是再熟悉不过,都看到不想再看了。” 这话对男人真是一大污辱啊! 玉司神挑着浓眉,语气不善:“我居然不知道自己早‘失身’过啦!” “我躲在你的更衣室里偷看你洗澡那回,记得不?”他如果以为两句带点颜色的话就可以吓退她,那他未免太小看她这个“森林之王”了。 “原来你对我‘性’趣这么浓厚!”玉司神轻佻地伸出食指抬起她的脸,利牙快速刷过她嫣红的唇。 “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很值钱吗?”幻姬笑得很邪。 不好的预感!这话他似乎曾听某财迷心窍的仁兄说过,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 “我拍你的裸照跟上官小姐交换一个价值千金的消息。”她存心气死他。 “你——”玉司神咬牙,这小魔女竟然……“你躲在我的更衣室里偷拍我的出浴照片,跟……咦,等一下,我记得那天你是蹲在门边照相?” “对啊!”幻姬不怀好意地咧着满口白牙,“老实说你的身体真是好看,胸就是胸、腿就是腿,每一分肌肉都长得恰到好处,真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则太瘦,难怪大伙儿都把你当成幻想中的偶像。” 听一个女孩这样批评自己的身材确实是有点尴尬,玉司神不自在地撇撇嘴,不过她的话常让他窃喜不已就是了。 “谢谢喔!听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他毫不在乎地放开她,走入浴室。 “什么意思?”幻姬不死心地跟进去,“喂!你把话说清楚,别走啊!” “我要解开浴巾喽!”他故意逗她,“你真的要跟我一起洗澡?” “嗯……”这情形有点诡异,但她的好奇心一向比猫多,不得到答案岂能安心?“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放心了?” “你过来。”他招手把她推到门边,“蹲下去。” “干吗?”她没好气地问。 “别多嘴。”玉司神横她一眼,径自走进浴室,解开浴巾,站在莲蓬头下冲水,“那天你是不是取这个角度拍我的照片?” “对啊!”幻姬火气更大了。不要脸的男人,明知她蹲在门边看,他还洗得这么光明正大,害她为了稍尽一点女性职责,不得不双手捂住脸,不过仍然十指开五缝偷瞄就是了。 “那么我问你,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哪里?”他背后好像有眼睛似的,在她尚未开口前又补了一句,“别说你不敢看,我知道你看得很清楚。” “哼!”既然他都敢露,她还怕看不成?于脆放下手,看得过瘾点儿,“你的背部、臀部、两条腿,还有……咦!司神哥,你知不知道你的大腿内侧有颗痣?” “谢谢你看得这么清楚!”他没好气地哼道。 “我视力好嘛!”她皮皮地笑着。 “你什么都见到了,那我的脸呢?”玉司神提醒她。 “你背对着我,我怎么看得到你的脸!”她抗议道。 “那么你的照片里,充其量只能说是某个男人的背部裸体,如何确定那是我‘玉司神’?”他嘴角弯了弯,有股恶作剧后的快感。 “但那明明是你啊!”幻姬不满意地冲进来叫道。 “证据呢?”玉司神邪笑地接近她,看着泥水从她的头上冲下,转眼间,还他一个亮丽可人的小妖精。 “这……”她吞口唾沫,这才晓得害怕,“你……你的痣呢?应该有照到那颗痣才对,这就证明了照片里的人是你没错。” “我明天就去将这颗痣点掉。”他故意抬起腿,让她看到那颗痣,连同他亢奋的男性特征。 “我好歹也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你这样……算不上君子喔!”她眯起眼睛,不敢看、又想看,一时间弄得手足无措。 “正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给你占这个便宜。”他把她压在墙角,莲蓬头冲下热水的蒸气、连同他喷出来的热气串成烈火,熨烫她的心,“剧本上常演着,对救命恩人最好的报答方法不就是‘以身相许’?”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她搓着手,感到口干舌燥,“那个……我们还没结婚,所以……”“但我们订婚啦!”玉司神咧了咧嘴。 他每回不笑则已,一笑就诡异透顶。幻姬惊慌地闭起眼睛高喊:“胡说,你不要自作主张!” “可是求婚的人是你啊!”他一脸无辜。 “我?!”她瞪圆了眼,不小心咬到舌头,“唉哟!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戴上这只戒指的时候啊!”玉司神拉起幻姬的手,与他的相比,两只黑耀石戒指成一对,在白雾朦胧的浴室里泛着幽幽碧光。 “这个……”她是欲哭无泪啊!拔沂潜黄摹!? “别冤枉人,我从头到尾都没骗过你。”他展开攻击,伸出舌头轻舔着她小巧的耳垂。 “怎么会……唔!”她倒吸口冷气,感觉体内的火正与莲蓬头流下的热水相应和着,企图融化她的身体。 “我警告过你的,记得不?”他拨开她覆脸的湿发,在朦胧蒸气中寻着她嫣红的唇,低头温柔地喙吻着。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像在珍惜宝物的态度对待她,幻姬不禁满心感动。 情难自禁地伸手攀住他的肩背,柔嫩的玉手搜寻着这宽厚、刚硬的线条,这里是她梦寐以求的休憩处。 第23章 玉司神感到全身的肌肉在她的抚触下绷紧又放松,她对他总是带着融冰成火的魁力。 他用力捧起她的臀,以便脑袋的高度契合她柔软胸脯的位置;他一手撕开她早已破碎的衣衫。 “碍…”她双手紧密插进他的黑发里,随着他的爱抚,高声欢引。 “让我爱你!”他的喉咙被强大欲火熏炙得发疼。 “你确定是‘爱’?”幻姬明灿波动的绿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玉司神慎重一点头:“我爱你!” “我要的是一辈子哦!”她因为他眼里的坚定而哽咽。 “我可以对你发誓。”他带着膜拜似的虔诚,亲吻过她的五官,“我爱你,一生一世!” “司神哥!”她低泣着紧紧搂住他,“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知道吗?” “唉!”他轻叹口气,鼻头与她的厮磨,“你怎么变得爱哭了?” “还不是你害的。”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每次都欺负人?” “没你欺负我多!”他轻咬她微嘟的红唇,拿起沐浴精帮她净身。 “还有这里!”幻姬坐进浴缸里,高抬起一双修长雪白的玉腿。 玉司神坐在浴缸边,倒满一手的沐浴精,轻轻揉搓着她十个晶莹小巧的脚趾,然后沿着脚踝往上至线条优美的小腿、美丽的大腿、浑圆的臀部……他的温柔让幻姬觉得自己有如女王般尊贵,那种备受呵护的感动盈满心湖。 她回应地帮他搓背,青葱玉指摩挲过他宽广的肩膀,泡沫冒起,她听到他愉悦的低喃。 “舒服吗?”她帮他放松绷紧的背脊。 玉司神轻颔首,带领她的玉手来到他的腰,感受她带着韵律的按摩弹在肌肤上的美妙,上午那一场劫难留下来的疲累,全在这彼此的抚慰中退去了。 “司神哥,你……”她欲言又止地趴在他的背上。 “想问我为什么没跟着你们爬出洞口?却出现在另一头?”他理解似的揉乱她的发,站起来打开莲蓬头,让水柱冲去两人身上的泡沫。 “嘿!”她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傻笑。 “我本来已经死了,是那只妖——”这样称呼自己的救命恩人似嫌忘思负义了点儿,玉司神临时改口,“你的养母救了我。” “妈妈!”她讶道,“她什么时候去救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只是把她的妖力分一点儿给我。”他摊开手,掌心隐隐浮着一丝绿色的雾气。 “你接受了妈妈的能力,那你不是也变成了——”突然想起那个字眼是他最厌恶的,幻姬赶紧闭上了嘴。 “妖怪!”他没好气地替她说完,“暂时是。” 她疑惑地眨着眼,却不敢问。 “我的灵力暂时用尽了,短期内不会恢复,在这段时间里,供给我身体机能运作的,就是你养母给我的妖力。”他顿了下,续道,“但妖力不能停留在人体内太久,一段时间后,这些妖力也会消失,我将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 “说得好像你以前是个怪物似的。”幻姬不悦地轻皱琼鼻,关掉莲蓬头,抽条浴巾擦拭他满身的水滴。 “难道不是?”他扯了扯嘴角,一条浴巾把她包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 “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情。”玉司神弯腰将她横抱在怀,走出浴室,扔上柔软的床铺。 幻姬玲珑有致的娇躯在床上轻弹了两下,浴巾松开,刚受过热水洗礼的雪肌在晕黄春光下泛着诱人七彩。 “我不喜欢你这么粗鲁。”她嘟起嘴。 “那么从现在开始温柔?”他全身的重量覆上她,修长十指轻抚过她窈窕的曲线,细吻带着炽人火焰燃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这……噢!”她闭上眼睛,娇喘连连,“这样不公平!” 他愣了一下,抬头望着她赧红的俏脸:“这种事也能讲公平吗?” “当然!”她用力推开他,翻身压在他身上,“你好重,压得人家都不能动,你知不知道?”她边说,边学他的方法,吻遍他全身。 这倒是个新奇的体验!玉司神但笑不语地平躺着,就看她能搞出什么“公平”的花样来。 幻姬吻了好久,满头大汗:“终于好了!”她满意地喘着气。 “就这样?”他心里闷着一把火,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不然你想怎么样?”她坐起身,双手叉腰瞪着他,“刚刚你也是这样做的,我有漏做哪一项吗?” “唉!”他长喟口气,伸手将她拉下,一口含进她的耳垂,“问题是:小笨蛋,刚才我还没做完呢!” “咦?”怎么她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这一次乖乖地等我做完,你再照做一次好不好?”感觉好像在骗小孩,要不是她手上早戴了他的戒指,他们名分已定,玉司神怀疑自己是否愿意担下这个保母的责任。 “你说的喔!”她闭上眼,感觉真的不一样了……“碍…”在他和她合而为一时,像是自出生以来带着缺失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圆满。 最后,她眼前闪烁着七彩光芒,耳里听见他呢喃不断的爱语,奇$%^書*(网!&*$收集整理是催眠曲。 “唔!”她愉悦地轻笑着枕在他怀里,慢慢沉入梦乡……※※※“大家快来啊!”上官金迷在基地门口叫着,“他们回来了。” “妈妈!”幻姬扑进白发老妇怀中,“你好不好?华老头没有欺负你吧?” “啧!”上官金迷讪笑道,“这会儿再来问妈妈好不好,不嫌太晚?昨儿个你心里明明只有你的司神哥哥。” 幻姬红了脸,不甘示弱地回道:“上官小姐,你那卷底片洗出来了吗?” “刚去拿回来,怎么,你也想买?可以,看在你是助手的分上,算你一张五十就好。”上官金迷很阿沙力地拿出一大袋相片,“我还特地叫老板每张多加洗三十份,让你先选吧!” “我只要一张司神哥的就行了。” “每一张都是玉司神啊!”上官金迷掏出照片,一伙人全好奇地靠近观看。 玉司神刚付完计程车费,远远走过来,见一堆人围着抢看照片,就知道准是幻姬又给他惹事了。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我拍得不错吧!司神哥。”幻姬笑嘻嘻地捧了一堆照片给他看。 “嗯!模特儿不错。”玉司神暗恼地撤撇嘴。 “少来啦!玉司神,自己夸自己也不害臊?”上官金迷故意气他。 殷椅欢拉拉她老公左士奇的衣袖轻问:“士奇,这个人真的是玉大哥吗?” “不是我!”玉司神替她解谜。 “你想赖账?”上官金迷抢过照片,越看脸色越黑,“这真的是……幻姬!” “你只叫我照裸体,又没有叫我照脸。”有玉司神在一旁盯着,幻姬当然得识相地撇得一干二净。 “那你自己说,你照的这个人是谁?”上官金迷才没那么容易打发。 “基地里总共有六位男性嘛,那……”幻姬一双绿眸不怀好意地轮流扫过场中众男士。 “绝对不可能是我。”宫昱首先表白。不过他顺手a了一张照片走。 “老婆,你可以证明这照片上的人绝不是我。”左士奇寻求老婆的协助。 “可是……”殷琦欢头痛地道,“我分不清楚耶!” “照片上的人太矮了,所以不是我。”最后,左士奇只能这么说。 上官金迷的视线落在最后三位男士身上。 阴有匡、风江、萧士诚对望一眼:“与我们无关。”一群人纷纷跷头。 “真可怜,这一次赔惨了。”玉司神讥讽地扬着眉。 “幻姬!”上官金迷气得把整袋相片丢在地上,“你要怎么赔我?底片的钱、洗照片的钱、加洗的钱,还有……”“你去找华欣仁要如何?”玉司神走过去,一脚踩在照片袋上,“‘华庄’崩塌前,华欣仁卷走了所有细软逃亡,而且姓华的还欠我们一栋办公大楼,你去一并a回来吧!” “那位大小姐真这么有钱?”上官金迷不大相信。 玉司神点头:“足够帮我们盖两栋大楼了。” “我这就去。”有钱赚,上官金迷跑得比飞还快。 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玉司神进基地里提来一桶汽油,浇上照片,一把火将照片连同底片烧得干净。 “以后你再敢出卖我,就没这么简单了。” “谁叫你固执得要命。”幻姬躲在母亲背后对他扮鬼脸。 玉司神朝老妇轻颔首:“我得谢谢你。”他有点不自在地扬着眉,“你救了我一命。” “丫头给你惹麻烦了!”老妇笑着对他弯腰赔罪。 “妈!”幻姬不依地扯着母亲的衣袖,“明明是他不好。” “很快就换成你不好啦!”老妇轻敲她的额头,指着一直站在门口旁观这出闹剧的两尊门神,“他们是你的亲生哥哥们派来接你回家的护卫。” “回家?”她吓了一跳,急摇手,“我不回家啊!我要跟妈妈在一起。”美女老大同她说过她的身世,她的家是个大皇宫,一进去就出不来的深广,她如果认了两位哥哥,还能和玉司神、母亲见面吗? 只怕是难了!既然如此,她宁可选择留在外头,回山里也可以,反正跟哥哥们也没感情,她只要有玉司神和妈妈就行了。 “女皇陛下,”两位护卫上前一步跪在幻姬跟前,“御皇和皇帝两位陛下恭请您回宫,请女皇别为难我们。” “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女皇,你们认错人了。” 第24章 幻姬不满地低喊。 “云护卫已经将您流落民间十八年的生活报告全送回帝国了,请女皇跟我们回去吧!”两位护卫起身,一左一右夹住幻姬,大有她再不点头,即便强押也要将人带回宫中的打算。 “司神哥,救我!”她挣脱不掉他们的挟持,只得向玉司神求援。 玉司神默然陷入沉思中。万能社如今失了老大,“黑暗帝国”将会如何处置这无首之龙?社里诸员无人对此一帝国有所了解,万一人家要解散万能社,这……“司神哥!”见他没有反应,幻姬更是焦急地拉扯他的袖子。 玉司神凝神专注地望着她,惟今之计,只有倚仗她女皇的身份,以挽回万能社的未来。 “请女皇回宫吧!”他加重声音说道。但愿她能了解他一片苦心。 “你——”幻姬诧异地瞠圆双眸,“你居然叫我回去?!” 他急朝她眨眼,再给她暗示:“请女皇回宫。” “我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你知不知道?”幻姬悲愤怒吼。 玉司神颔首,眼皮子眨得更快。该死!为什么他们的默契这般差? “你是女皇,皇宫是你的家,你当然应该回去、”“就算我们再也见不着也没关系?”她听见芳心碎裂的声音。他怎么可以昨夜才对她誓爱,今日就弃她于不顾? 他挫败地低下头,黯然发现,再多的暗示对她而言都是对牛弹琴。 “玉、司、神!”幻姬红了眼,“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女皇。”玉司神咬牙,放弃暗示了。 那份疏离像把利剑狠狠刺进她的心窝。:“那么一生一世、不弃不离呢?” 他撇开头去,面无表情。 幻姬绝望地发现他冷凝的面孔上,甚至找不出一丝不舍。 “你的誓言呢?”她二度垂泪,依然是为了他。 他摇摇头:“你的身份不同了。” “我不在乎这些!”成串珠泪滑落幻姬苍白的粉颊,“我只要你、只要妈妈,你知道的。” “你必须负起你身为女皇的责任。”玉司神冷道。既然她不懂,那只有先让她回去再说了。 “玉、司、神!”她咬牙切齿,“你好样的,我今天总算看清楚你了!”她愤然拔下戒指丢还给他,“你要我走是不是?好!我成全你的愿望,我走!今生今世再也不见你了,王八蛋!我恨你——”她昂着头,被两位护卫边拖、边拉地押上车。 玉司神弯腰捡起她丢弃的黑耀石戒指,定定地看着它,冷硬的俊脸上这才出现了伤痛的不舍。 “唉!你就是这副臭脾气才容易遭人误会。”老妇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 “谁叫她这么笨,听不懂暗示!”他抿紧唇,却闹起别扭了。 “她要是再聪明一点儿,你可要更辛苦了。”老妇摇头笑道。 “那也不能笨成这样啊!”居然丢掉他们的订婚戒指,笨蛋!笨蛋……“因为对象是你,她才变笨的。”这对小情侣,就算看遍世情的九尾妖狐也折服了。 玉司神嘴角弯了弯,这句话还像样点儿。 他握紧手中的戒指,凝神望着幻姬消失的方向。这只戒指一定要再套上她的手指,她休想与他永不相见! ※※※ 时隔一个月—— 在求得两位哥哥同意继续经营“神风万能社”后,幻姬偷了一架直升机直飞青丘山。 她决定回去伴着母亲,再也不下山了,至于玉司神那个混蛋,叫他去死啦! 直升机降落在山顶,曾经惨遭祝融肆虐的桃花源,在五年时光的洗礼下,已恢复了八成往日风光。 那曾是她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小木屋又重新盖了起来,并且建得更典雅美丽。 “妈妈真了不起,不仅把屋子盖起来,还修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花园。” “那是我的功劳。”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在她背后响起。 幻姬的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这个让她魂牵梦索、又恨又爱的音律……真的是他吗? 她屏住呼吸回头,那一身白衣,依然是如此卓尔不凡、冷峻潇洒;不是玉司神,还有谁? 她眼眶不住地泛酸,又想起他的无情,心头燃着一把烈火。 “你这个混蛋,谁准你踏进我家的?” “幻姬!”老妇在花树下同她招手,“这屋子是他盖的,他已经在这里等你一个月了。”说完,她识相地转回屋里去。 “你——”幻姬瞠目结舌瞪着他。 玉司神憋了一整个月的思念,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将幻姬紧紧搂进怀里。 “笨蛋,你怎么可以把戒指丢掉?笨蛋!” 说到这个她就生气:“是谁赶我走的?都是你这个坏蛋!”她在他怀里又捶又打。 玉司神浑然不觉得痛,只是紧拉住她的手,将黑耀石戒指重新套进她手指。 “放开我,混蛋!我们已经完了,我不要戴你的戒指,放开我……”她撒泼地咬住他的手。 玉司神也不躲,只是任着她发泄,直到手上的伤口被某种成水刺激出痛感,他知道她又哭了。 “傻瓜,别哭了!”他爱怜地轻捧起她的脸,喙吻着她满脸泪痕,“我还没谢谢你呢!多亏你的帮忙,万能社总算不必废社,可以继续经营下去。” “咦?”她吸了吸鼻子,愕然抬头望着他,“那你硬要我回去是……”“大家为了你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你不该尽点责任,回报他们吗?” 幻姬这才恍然大悟,他要她回去,纯粹是为了叫她利用女皇的身份,保装神风万能社”……那她这一个月不都是白哭的喽? “你混账、可恶!为什么不说清楚?害人家……哇!”她放声大哭。 “我暗示了啊!”每回她一哭,他就只有手忙脚乱的分儿,“是你自己听不懂的。” “哪有?” “负起你身为女皇的责任。” “就这一句?”她气得踢他一脚,“白痴才听得懂呢!” “你母亲就懂了。”玉司神抱着痛脚,这小丫头还真狠,“难道她是白痴?” 幻姬气鼓鼓地嘟着嘴。这自以为是的笨男人!她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哇!”最后,她选择了哭,“你每次都欺负人。” “喂!”他手足无措地轻拭着她哭得通红的小脸,“你也每次都来这一招,不公平吧!” “你不会安慰我吗?”她瞪眼,“说两句好听的来听听,我就不哭了。” “你知道我从不说甜言蜜语的。”他问道。 “你——哇!”她哭得更大声了。 “好啦,你想听什么好话,说就是了嘛!” 居然还要人家提醒,幻姬真被他气死了。 “这么久没见,你除了骂我笨蛋、傻瓜外,没其他话对我说?” 玉司神怔忡地想了一会儿,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你可以举个例子吗?” 幻姬真想撞壁去,她怎会看中这么迟钝的男人? “我今天化妆了,擦了口红。” “哦!”他点头。 “你不觉得我变漂亮了!”她危险地眯紧双瞳。 “是吗?”虽然觉得这些话很无聊,但既然她想听,那他就照说了,“你变漂亮了!” 幻姬无可奈何地瞪着他。想叫他学会浪漫?她真是太蠢了。 “哈哈哈!”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老天!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可爱。” 玉司神不悦地蹙紧浓眉:“这个形容词我不喜欢;我宁可要你以前那句‘英刊。” 这个男人!她抱着他笑得涕泅纵横,就如同她见他第一眼的感觉一样——她真是撞到一块绝世瑰宝了! ——本书完——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