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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蛮荒记 > 第281章
    劫掳公主?”

    辛九姑面色惨白,伏身拜倒,道:“娘娘明鉴。九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作出冒犯公主的事儿来!只因公主常和九姑提起,缚龙神是她义母,待她很好,所以……所以今夜龙神乔装相托,想见公主一面,九姑才……才……”又是懊悔又是害怕,泪水忍不住籁籁掉落。

    缚南仙却毫无惧色,格格笑道:“纤纤早三年前便嫁给我的乖儿子啦。亲家母想要悔婚。我自然不能依。你要见她不难,只要你承认和我结成亲家便成啦。”心想倘若她不答应,便立即打开炼妖壶。

    “悔婚?”西王母嘴角冷笑,妙目闪过一丝恚怒之色,淡淡道,“当年蟠桃会上,拓拔太子早已当众娶龙女为妻,退出驸马之争。他负西陵公主在先,何来我们悔婚之说?”

    缚南仙笑道:“婚姻大事,自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娶那龙女之时,我又未曾到场,怎能作得了数?今日你我都在,又有九姑作证,正是……”话音未落,西王母手中的金光照神镜突然朝她射来。

    她呼吸一窒,如被雷电迎头怒劈,剧痛攻心,还不等凝神聚气,“哧哧”连声,一条素丝长带如银龙乱舞,将她紧紧缠住,接着又是一道凌厉青光呼啸撞来,打得她鲜血狂喷,翻身撞落在。

    西王母长袖飞卷,收起“天之厉”,双眸冷冷望着她,胸脯微微起伏,显是愤怒又极,过了片刻,才一字字道:“你当这里是东海,可以任你为所欲为么?”

    这几下迅疾如电,一气呵成,缚南仙原本重创未愈,被她这般猛攻,更是经脉尽断,疼得大汗淋漓,连话也说不出来。又被那丝带紧紧箍缚,丝毫动弹不得,心中气恼愤恨,喘着气哑声大笑。

    见她满脸尽是鄙薄不屑之色,西王母眼中怒火更甚,冷冷道:“红缨、碧萼,将她送到金刀驸马府中,让驸马用炼神鼎炼她元神,查出公主下落。”身后两个婢女齐声应诺,上前将缚南仙抬起。

    辛九姑脸色瞬时雪白,失声道:“娘娘!”被西王母厉电似的目光一扫,到了嘴边的话登时又咽了回去。想起先前缚南仙说的关于姬远玄的那番话,心乱,麻,一时不知当如何是好。

    但想到纤纤后日便要出嫁,热血直涌头顶,蓦一咬牙,“咚咚咚”连叩了九个响头,额上鲜血长流,颤声道:“娘娘,此事不仅关乎公主安危,更关乎我族存亡、天下兴衰,罪婢愿冒死以禀!”

    当下不等西王母回话,便将半个多时辰前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其时昆仑宫到处都传来刺客出没的消息,乱成一片,缚南仙乔化桃姑混入宫中,告诉她姬远玄即帝鸿,白帝也是为他所刺。她虽然半信半疑,但事关重大,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于是便让缚南仙随她进了螺宫。

    西王母眉尖轻蹙,脸色阴沉,越听眼神越是冷厉,不等她说完,突然喝道:“贱婢敢尔!”一掌猛击在她的肩头。

    “嘭”一声,光芒怒放,辛九姑飞出三丈来远,后背重重撞在白玉石柱上,鲜血登时从七窍源源涌出。圆睁双目,怔怔望着西王母,也不知是惊讶还是伤心,嘴角微微一笑,两行泪水沿着脸颊倏然滑落,再也不动了。

    缚南仙大吃一惊,那两个婢女红缨、碧萼更是震得呆住了,想不到她竟会对最为信任心腹下此辣手。

    门外众人听得声响,奔入一看,亦全都目瞪口呆。螺宫众婢女平素与辛九姑交情极好,见她莫名惨死,惊骇难过,忍不住偷偷转头拭泪。

    西王母胸脯起伏,看也不看九姑一眼,森然道:“从今往后,再有敢勾结外敌,诽谤金刀驸马者,杀无赦!”白衣卷舞,径直朝门廊外走去。

    红缨、碧萼如梦初醒,急忙抬起缚南仙,紧随其后。人流如潮分涌。

    不知何时,晴朗的夜空已被黑紫色的云层遮涌大半,狂风怒号,松涛起伏,连绵不绝。殿廊檐铃叮当密撞,急促而又纷乱。

    两侧灯笼摇曳,西王母迎风疾行,衣袂猎猎翻飞,脸容随着那明灭不定灯光,忽阴忽晴,变幻莫测,那双淡蓝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灼灼光芒,分不清是愤火,还是悲伤。

    天边彤云翻滚,亮起一道闪电,雷声滚滚,回荡不绝。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几朵雪花,悠悠扬扬,象落英似的卷过夜空,翻过廊檐,转瞬消失不见。

    过不片刻,雪花越来越多,缤纷飞舞,被狂风呼卷,眼花缭乱扑面而来,接连飘粘在她的脸颜,丝丝缕缕,冰冰凉凉,瞬间融化了,象泪水一样滑落。

    盛夏八月,昆仑山迟迟未来的第一场雪,终于在这西陵出阁前夜,不期而至。

    第六卷《刹那芳华》

    第一章女娲神谶(1至3)

    绚光流舞,幽香满怀,拓拔野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鲲鱼腹中,仿佛瞧见冰洞里摇曳的火光,瞧见火光下那如春水般温柔的眼波,瞧见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娆笑容……

    “雨师姐姐,雨师姐姐……”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温柔而狂暴挞伐,滚烫的泪水夺眶涌出,胸膺充盈着无边的欢愉和幸福。她温柔的低语,欢悦的叹息,如春风般萦系耳畔,呵得他又酥又痒……

    “拓拔大哥……拓拔大哥……”怀中女子那含糊的呻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纤纤!拓拔野心中陡然一凛,神智登时清醒了几分,挣脱开来,摇着她的肩头,叫道:“妹子!妹子!”

    纤纤情火如焚,听见他叫自己,又将双臂软绵绵朝他搭来,柔声道:“拓拔大哥,抱紧我,快抱紧我……”脸如桃花,眼波盈盈,眉梢唇角尽是娇媚之态,脖颈、肩头布满了淤紫吻痕,瞧来更让人血脉贲张。

    拓拔野急忙闭上双眼,凝神遏制那重又冲涌的欲念,脖子一紧,登时又被她搂住。那柔软潮湿的唇瓣扫过他的脸颊,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周身却象被烈火烧着了,想要将她推开,却不由自主回应吻去。

    她的脸容在绚光里如水波荡漾,渐渐变幻成那朝夕暮想的如花笑靥。他的意识又逐渐变得迷糊起来,不知今夕何夕,伊人为谁,就连前生、今世也如周围霞光霓芒般交糅混淆。辨不明、分不清……

    “臭小子,你说要喜欢我三生三世,三生三世有多长?”恍惚中,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当她用冰蚕耀丝绫勾住他的脖子,秋波中那似嗔似笑的妩媚神情,心中登时一阵如绞的剧痛。

    三生三世有多长?她泪水,他要用多少年的春霖秋雨才能偿还?花谢了花开,海枯了石烂,他和她究竟还要经历多少的坎坷和磨难?

    心底的痛楚越来越剧,欲焰渐渐消退,喃喃道:“夜长有时尽,相逢岂无期?夜长有时尽,相逢岂无期……”仿佛又回到了那终北国玄龙山。天茫茫,形影相吊,心中悲不可遏。

    忽想。她既已别离数载,怀中女子又当是谁?心中陡沉,如遭电殛,先前发生一切全都想起来了!又惊又悔,蓦大叫一声。高高跃起。

    纤纤双臂抱空,茫然转头四望,长发飘卷。胴体莹白如冰雪,双腿上却洇着点点落红,宛如雪红梅,灼灼醒目,倍增娇艳。

    拓拔野知道自己已铸成了无可挽回的大错,惊愕、懊悔、自责、愧疚……再加上与龙女数年分离、强自压抑的痛苦,都在这瞬间如火山熔岩般喷薄爆发,昂首捶胸,纵声啸吼。

    此时纤纤体内的情欲已然消却大半。被他啸声所震,神智陡然清醒,瞧见自己与他裸身相对,“啊”一声,耳根火热如烧,羞不可抑,急忙抓起悬浮的衣服,蜷身朝后退去。惊惶骇异之中,却又夹杂着说不出的喜悦和甜蜜。

    拓拔野这些年出生入死,也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却从未有如此时这般狼狈无措,如置梦魇。不敢望她,更不知当说些什么才好,心乱如麻,羞惭欲死,半晌才颤声道:“妹子,我对不住你!”猛连抽了自己数十个耳光,脸颊登时高高肿起。

    “拓拔大哥!”纤纤心中一酸,泪珠盈眶,摇了摇头,微笑道,“你没对我不起,我心里很是……很是欢喜。”脸上晕红,凝视着他,低声道:“你不记得了么?当年古浪屿上,登位圣女的前一夜,我便想将自己交给你啦……”

    拓拔野一震,五味交织。往事如昨,历历在目。若不是那一夜纤纤赌气自戕,他怎会前往龙宫,借讨龙珠?怎会成为龙神太子,得悉纤纤身世?又怎会追随她跋山涉水,前往昆仑,发生这一系列之事?

    天意冥冥难测。距今虽然不过五、六年光阴,其间变化,却已是天翻覆,恍如隔世了。

    纤纤想起当时情景,心潮汹涌,方才的慌乱羞涩全都变作了凄婉酸楚,低声道:“拓拔大哥,我知道在你心底,一直把我当作最亲密最疼爱的妹子,只是那时我太年轻啦,爹爹和你又一直宠我,只要是我欢喜的东西,一定想方设法送了给我,少有得不到物事。所以我心里喜欢你,就认定了你也当同样喜欢我……

    “我自杀也罢,出走也好,闯了那么多祸,其实都不过是想引起你注意,让你象从前那般,时时刻刻将我捧在掌心,疼我宠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孩子气得很。”

    拓拔野微微一怔,想不到她竟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反而更觉愧疚难受。

    纤纤柔声道:“那时在我心里,天下再大,也比不上小小一个古浪屿;世间男子再多,也及不上半个你。所以当你在蟠桃会上送我星石,答应参加驸马选秀时,我欢喜得差点都要哭出来啦……”

    拓拔野脸上一烫,窘迫惭愧,道:“妹子,我……”

    纤纤嫣然一笑,摇头道:“拓拔大哥你不用说,我早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