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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 妖后重生记事 > 第15节
    彼时温氏被灭之时,温琤远在楔阳,当时战事兴起,温氏一族已不复存在之事是晚了半月时间才传到温琤耳朵里的。温家四十多口人,加上全府上下五十多丫鬟小厮,温府一百余人无人生还。

    温佳是她最小的妹妹,是她的嫡妹,温府遭劫时才只有九岁,如果真的还活着,现在也已有十五岁了。

    殿里一片寂静,温琤坐在案桌后面,眉眼沉着,心神也一分分的沉淀了下去。

    以至于萧澈回来之后,温琤依旧陷在深思之中,未回神。

    ☆、第24章 解禁

    萧澈叫了她几声后,温琤堪堪回神,抬头看他时,眼神还有点怔愣,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里的折子递给了他。

    萧澈疑心于温琤的情绪低落,伸手接过折子,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番端详之后,终于找到了让温琤变得如此的关键之处。

    “温佳……”他默默念了一声这个名字,回忆一二,恍然道:“她还活着?”他还记得当初温琤嫁他那时,那个只有八岁的小姑娘拉着他的衣袖喊他姐夫的事情。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世事变迁,温府已不复存在,当年那个小姑娘也早已不在了。但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自称是皇后妹妹的人,到底是何人?是不是真的是温佳?

    温琤苦恼的伸手按了按额角,就听萧澈宽慰她道:“阿琤,万事不要想的太过复杂了,说不准温佳在那时有幸逃过一劫。”

    若是温氏还有人,这绝对是天大的喜事,但是这个温佳出现的地方和出现的方式都太引人怀疑了,温琤现在高兴不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既然说自己是温家的人,那就让暖荣他们回来时也带着她回来,到时候你一看便知了,现在就不要多想了。”萧澈顿了一顿,又给她安心,“你也不要担心这个温佳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现在暖荣差人全天监视她,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闻言,温琤点了点头,垂着眼眸,依旧有些怏怏的。

    萧澈瞧她情绪低落的模样,想开口安抚她几句,她却早一步的抬眼问他,“白老托人来,是为了什么事。”

    萧澈一怔,回道:“不是什么大事,说是想把白末央的尸身带回去,托我把她的淑妃封号收回去。”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就随了白老的意思罢。”

    “我也是这个意思。”萧澈颔首,“今天我就让白家来人取走白末央的尸身。”他顿了一下又说:“我还告诉了他你让宫里几个嫔妃抄写经书给白末央祈福的事情了。”

    这话说完,温琤心绪依旧没恢复,起身对他说要去屋里躺会儿,就不陪他批奏折了。萧澈知晓她心情复杂,便让她好生歇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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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白家来人取走了白末央的尸身,同时杨天媚的禁足被江太妃解了,并奉江太妃之命,到凤栖宫来给皇后请罪。

    那会子萧澈回了宣政殿,温琤正在凤榻上歇着,听闻杨天媚来了,心情略有烦躁,懒懒散散的起了身,让十二给自己梳了头发,换了一身朱红色的常服,这才去了正殿。

    杨天媚看得出来,皇后的心情并不好。以为是自己的到来打扰了她休息,所以在面对她时,杨天媚不得不小心谨慎。

    “罪妾杨天媚,今日禁足得解,特来向皇后娘娘请罪。”杨天媚一壁说着一壁跪了下来,毕恭毕敬的叩头下去,以额贴地。她今天穿了一色鹅黄色的宫装,这一跪下去,鹅黄色绸缎铺在地上,就犹如是一朵盛开的杏花般,绮丽娇美。

    温琤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语气略有慵懒,“罢了,你也从中得到教训了,这事就这样了罢。”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温琤又问,“先前你脖子上被划破了一道,这女子的肌肤啊万一留了疤什么的就毁了,正巧本宫这儿有瓶祛疤的雪花膏,就赏你了。”递给了十二一个眼色,十二心领神会,退回了内殿拿东西去了。

    杨天媚直起身子来,依旧是跪在地上,先前脖子上被划破的地方已经是粉色一道,极为明显,她低着眼睛,感恩戴德,“谢娘娘关心,罪妾铭记于心。”

    温琤视线轻轻带过杨天媚衣服上的那朵暗纹百合,眸中闪过一轮精湛,语气平平,“你能知错就行,以后记得太和宫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杨天媚再次叩头下来,“罪妾知罪。”极为凝重。

    温琤“嗯”了一声,“行了,起来罢。”

    杨天媚谢恩,低着头缓缓起身,低眉顺眼,神色恭敬。

    十二取来了雪花膏,温琤让杨天媚收了,杨天媚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现在的杨天媚表现的越是低眉顺眼,越是感恩戴德,温琤就觉得一阵好笑,也真是难为杨天媚了,伏小做低成这样。

    亡国公主的日子不好过,但至少不会忘记自己的国家是如何被灭的,可是眼前这位,一心是只想着如何上位了,怕是早就忘了大陈是如何国破的了。

    “本宫前些日子见着了端王了,本宫记得端王府里也有几位你的姐姐妹妹,听闻这大陈的第一美人丹阳公主也被他收进后院了,倒是极得端王喜爱。这丹阳公主,好似是你的姐姐罢。”

    杨天媚低着头,回道:“回娘娘话,丹阳公主,正是罪妾的姐姐。”一提及现在分离两地的姐姐,杨天媚心里顿感一阵酸痛,可说话语气却是一分不改,可见的是个藏的深的。

    “那你想她吗?”温琤眼眸微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杨天媚微微一怔,迟疑片刻,吞吐出一声“想。”饱含深情,让人闻之感动。

    可对方是温琤,温琤只会觉得好笑,“本宫也是怜惜你的处境,不如这样罢,改天本宫让端王领你姐姐进宫来,让你们姐妹一聚。”

    杨天媚眼里闪着欣喜的亮光,抬起头来,切切注目于皇后,“娘娘……”跪了下来,“娘娘大恩大德,罪妾没齿难忘!”

    论起演戏,杨天媚不比温琤差,这会子把该有的情绪一个不少的通通表现了出来。她虽然不知道温琤打的什么主意让丹阳公主进宫,但这能见着亲生姐姐的机会,就算是陷阱,她也认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温琤一壁说着一壁让十一扶起了杨天媚。

    杨天媚双眸含泪,摇摇欲坠,面含感恩,声声切切,“多谢娘娘怜惜。”

    温琤坐在上座一动不动,只眸里噙着一抹不大明显的怜惜之情,缓缓说到:“瞧你哭的,快把眼泪擦擦,省的让外人认为本宫怎么欺负你了呢。”

    闻言,杨天媚忙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哽着声音说:“是罪妾的不是,还望娘娘见谅。”将头又低了低。

    温琤弯了眸子,勾了唇角,“好了,快收收情绪罢。”一顿,“本宫也不多留你了,你先回罢。”

    杨天媚福福身子,红着眼睛道了一声。

    末了,温琤以眼尾扫她一眼,淡漠道:“别罪妾罪妾的了,事情都过去了。”

    听闻此言,杨天媚又低头弯腰的感恩戴德。

    温琤倒也不是真的在意她是不是哭哭啼啼委委屈屈从她这里离开的,若是杨天媚是个聪明的,自是知道该以那种姿态离开凤栖宫。

    况且杨天媚也不傻,在凤栖宫里收敛了一下情绪,马上就如没事人一样了,若不是眼角红着,没人会想到她在皇后面前哭过了。

    至于为什么杨天媚会在皇后面前哭,后宫诸人众说纷纭。

    晚上时,温琤向萧澈提了要让杨天媚见丹阳公主的事情,萧澈思忖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温琤打的什么主意,但也应下来了。

    温琤情绪一直淡淡的,不高不低,也没有再提温佳的事情。而是转而说了秦静如,“秦静如能做出引诱你的事情,可见的是个心计深得,这个宫里不能留她。”

    萧澈听了自然是点头同意,“你要是不喜欢就随便找个理由赐死她好了。”

    温琤颔首,略略凝神,说:“我先提前告诉你一声,这个宫里面能养那些安分的女人,若是不安分的,但凡撞到了我这里来,我是一个都不会留的。”

    “都听你的。”萧澈靠过去一些抱住她,“阿琤,你不会觉得累吗?要是觉得累,何必陪她们玩这些低劣的伎俩,我将后宫废了不就是了。”

    闻言,温琤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像你,心里还有一方善良之地,你或许认为这个皇宫会害了那些女子,但对我而言,她们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和我没关系。”一顿,“况且,我也乐得看她们那些拙计的伎俩,索性就陪她们玩玩了。”

    这声话落,萧澈就笑了起来,搂着她躺在了床上道了句“随你好了。”

    翌日早朝后,萧澈将萧轩留了下来,对他说了杨天媚的事情。萧轩当时倒是没有犹豫,直接应承了下来。

    下午时,就差人将丹阳公主,如今端王府的洛夫人给送进了宫来。

    丹阳公主全名杨天洛,长相娇美怜人,肤色白腻,眸若秋水眉似柳,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愁思,给她添了一种叫人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第25章 相见

    今日奉皇后之命入宫,杨天洛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宫装,鬓发低垂斜插白玉珍珠步摇,低着眼睛,带着淡淡的疏离,却又毕恭毕敬,规规矩矩的向皇后福了礼,期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可见的此人要比杨天媚精明同时识时务的多。

    温琤打量了她一眼,朝她问了几个问题,回答的也是规规矩矩,始终低眉顺耳,连一向犀利的十一都挑不出一点错来。

    末了温琤就让人送她去杨天媚那里了。

    待杨天洛走了,十二便忍不住开口,“这个杨天洛,看起来在端王府日子过的不错。”

    温琤抿了一口茶,说:“要姿色有姿色,要规矩有规矩,难怪端王会多宠她一些。”萧轩府里两位前朝公主,三位前朝郡主,还有一位前朝里的千金贵女,但就杨天洛一人被封了夫人。

    再看她气色红润,明眸善睐的样子,可见的她在萧轩那里日子过的确实不错。

    临华宫里,杨天媚一早就听说杨天洛进了宫来,自得知了消息后,就一直心神不定的焦急等待着,好容易听着了宫人的通报,忙快步跑了出去。

    “姐姐……”杨天媚神色动容,一把握住了杨天洛的手,“姐姐……真的是你啊。”眼角微微泛红。杨天洛之前一直保持这的淡然疏离这时也全部丢了开去,她双眼含泪的打量着杨天媚,娇美的容颜上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连道了几声“好妹妹……”最后已近哽咽。

    平儿面带欣慰,劝道:“主子……进去再说罢。”

    杨天媚点点头,紧紧的握着杨天洛的手,挽着她的胳膊进了临华宫正殿。

    一进殿,杨天媚就紧关了门,拉着杨天洛进了内殿,姐妹俩人相顾一看,只觉得眼里的泪又要下来。

    “好了好了,我们姐妹好不容易能见一次面,一直哭算个什么事。”杨天洛笑着拍了拍杨天媚的手。

    杨天媚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又再一次的打量起来杨天洛,只见杨天洛处处透着娇媚,气色也好,就不禁问到:“姐姐,你在端王府……日子过的可还好?”

    杨 天洛闻言双颊微微一红,抿了抿唇,点头“嗯”了一声,“王爷待我很好,现在我已是洛夫人,端王府里没有正妃和侧妃,我与其他两位夫人,也算得上是府里的主 人了。只是你也知道姐姐我身份尴尬,虽然我虽然有宠有权,但也不能做些什么,大多数就是在后院待着,照拂一下府里的我们的姐妹罢了。”她轻声细语,犹如黄 鹂出谷,极为动人。

    杨天媚自然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羞涩之意,只是没有道破,松懈了一下,舒出口气,“这便好,姐姐你日子过的好,媚儿也就放心了。”

    杨天洛笑了笑,又凝了眉眼看着杨天媚,问她:“媚儿,陛下他……”一声停顿,盯着她脖子看,皱眉,“你脖子上这是怎么回事?”伸手抹掉了一层药膏,因霜膏和肌肤颜色一样,她一开始都没有看出来。

    杨天媚一捂脖子,笑容有些僵,看见杨天洛焦急的神情后,又慢慢的松了手,她苦笑一声,“是我心术不正,妄想争宠,利用了瑞王爷,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杨 天洛闻言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这样傻啊!”一脸的心疼之色,“我在端王府里,这京城里的事情都听不着,就更不会听着皇宫里面发生何事了。我时常担心你,在 宫里面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有时候一想起来,连枕头都能哭湿了。如今大陈已经不在,我们为了能活命,只能舍了一身傲骨,伏小做低,才能保住一命。你 自己一个人在宫里面,不多多留心一点怎么能行!”话到最后,眼里噙泪,又要泪流满面。

    “姐姐……我不甘心!”杨天媚握住她手,“可是我不甘心啊!”

    “我 没有你命好,端王爷喜欢你,对你好,给你一处庇佑之地。我在这宫里不但要忍辱讨好江太妃,还要时时面对皇后的刁难,诸妃的不屑与轻视,陛下他……从来不看 我一眼……”杨天媚越说越委屈,抓着杨天洛的手的力道又重了重,抓疼了她几分,“我这日子真的快过不下去了……要不是还有姐姐你们在,有时候我都想一死了 之,也省的在这里遭罪!”

    “媚儿你别乱说。”杨天洛泪流满面,抓住杨天媚的手,低声劝着,“大陈已破,我们也已经不是当年尊贵的 公主。但是我们要活着!要活出一片天地来才是。”她神色坚定,眸色坚毅,凝着杨天媚看,“好妹妹,不要再哭了,我们姐妹都是苦命之人,但正是因为我们命运 坎坷,我们更不应该自暴自弃!”她抓住杨天媚的手,朝自己小腹放了过去,“老天爷不会一直让我们这样坎坷下去的,你看,现在我有了端王的孩子,只要我能把 孩子生下来,此后我也就后顾无忧了。”

    闻言,杨天媚怔住,眼里的不甘之色逐渐敛了起来,她呆呆的看着杨天洛,“姐姐,你怀孕了。”

    杨天洛点头,坚定的神色里透出一丝柔和来,“是的,我怀孕了,已有一个多月了,但是王爷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杨天媚神色出现惊慌,眸色不定,“姐姐你是前朝公主,这孩子……怎么能生下来。”难道端王对杨天洛是真爱,连这都不用顾忌!不知为何,想到这样,杨天媚对身为自己亲姐姐的杨天洛都生起了一丝嫉妒。

    “……这孩子是我使了法子才得来的,我买通了负责避子汤的小厮,所以才有幸怀了这个孩子。”杨天洛神色略有惆怅,“到时候我自会亲自告诉王爷,也会拼了命的求他让我把这孩子生下来。”一声叹,“王爷对我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闻此言,杨天媚不由的心头啧笑一声,口里劝到:“姐姐,万事不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实在不行的话,孩子也不用急于这一时要。”

    听得杨天媚肺腑之言,杨天洛点点头,“你放心便好,我自有分寸。”

    杨天媚擦了擦眼角,转了话题,“我们不说这个了,难得见一次面。”见杨天洛深以为然的点了头,她便问到:“吉儿她们怎么样了?”

    提及杨天吉,杨天洛不禁苦恼起来,“你也知道吉儿从小就性子骄纵任性,现在也还是那个公主脾气,丝毫不知收敛,我也不知道能护她到几时。她对王爷倒是一往情深,可是她那性子不讨喜,王爷也不怎么待见她。”

    “燕儿性烈,不肯从了王爷;意儿低调,倒是无事;沁儿一直陪在我身边,也是无事。”杨天洛把端王府里几位堂姐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杨天媚仔细听着,又好生和杨天洛说了一番话,杨天洛也对杨天媚出了不少主意,但大多的还是劝她小心,万事不可莽撞。

    这姐妹俩人虽历经亡国之痛,但如今最想要的还是翻身做主。灭自己国,杀自己亲人的仇人就在眼前,却也是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国破家仇,儿女私情,唯今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

    于杨天媚一番见面诉情之后,杨天洛感觉自己心里的情绪好了许多,不再与以往似得有着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