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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也出了神。

    他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怎么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个夫人更加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看着他。

    我偷偷地在下面捏了捏他的手,他看看周围的丫鬟和那个女子,哈哈大笑。然后,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捏了一下。

    从外面走进一个四五十岁的长者,就是那日的管家。他进来看到我时,吃了一惊,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低头和他耳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变了,苍白无力,站了起来。那个女子和小女孩都变了脸色,应该是很害怕他的。

    我抓住他的手,觉得冰凉如水,心里一酸,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了冥王。我相信那个鬼所说的话,但我总觉得他也是身不由己。我强忍住眼泪,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他看着我,神色缓和了下来,温柔地抚摩着我的头发,眼神里有太多的无奈,“你快吃饭,等会儿我让管家把你送回家。”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我抓住他的手,着急地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勉强笑道:“那个妖怪死了,你可以放心地回家了,其他的事,不要再问了。”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他脸色苍白地走出房门。

    那女子不住地偷看我,我低下头,眼睛却看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他是不是妖怪,但他曾经救过我的命,说什么我也不能不管。

    我站起来,笑着对那个女子说:“姐姐,你们慢慢吃,我先告退了。”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露出一丝笑意,说:“妹妹,你先别走,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我无奈地点点头。

    那个鬼胎冷冷地看着我,她眼里有别人猜不到的东西。不过,我是不想招惹她的,虽然我有符咒,但我见了她,还是吓得冒冷汗。

    女子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房门,来到前院的牡丹亭。

    她松开我的手,看着远处的荷花池。突然,她转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是谁?”

    我哈哈一笑,就知道她要问这样的问题:“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妖怪?”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拉住她的手:“你想说的话已经有人告诉我了。但我现在有事要问你,我看他刚才变了脸色,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女子淡淡地一笑:“我相信那个女鬼已经告诉了你有关这庄子发生的事。说来话长,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都是让他们逼的。”

    我着急地拉住她的袖子:“他们是谁?”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娓娓道来。

    这“绿水山庄”是老庄主萧元一手建立的。这老庄主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一共收了八房小妾,生了二十多个儿子,相公的娘,在他十岁那年去世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这样的家庭,又是小妾生的,自然没有什么地位,别的孩子都欺负他,特别是大夫人的两个公子,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他。

    十五岁那年,我嫁给了他,他也算成家了。那一年,老庄主突然死了,家里为财产闹得不可开交,都想着多分点,他们自然更把他视为眼中钉。

    有一天晚上,他被他大哥叫出去,当晚就没有回来。我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我以为他死了,哪里想到,一个月后,他回来了,但整个人都变了。不久,他大哥死了。再后来,是其他欺负过他的人。

    有人说,看到他吃人。我不相信,以前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吃人呢?不出一年,这庄上的人都死了,只留下了管家、我和他。

    她转过脸,悲伤地看着我:“我想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也不用我再重复了。”

    原来还有这样事情,怪不得他的眼神有时很悲伤。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才会让他改变了这么多?

    她拉住我的手,眼里充满了哀求:“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也不行了,看着那么多人死在他的手里,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看他对你却是好得很,你帮我劝劝他吧!”

    我沉思了一会儿,那个后花园应该就是关键地方,想弄清楚他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就要去那里看个究竟。

    我拉住她的手,含笑道:“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少爷都救过我的命,我是应该报答他的。”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我看她满脸疲惫的样子,就把她送回了房。

    看着她枯木憔悴的脸,我心里也有几分难过。

    第四部分

    七、99世的爱(1)

    出了院门,抬头看看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温暖地照在身上,有几只鸟自由自在地飞翔。

    突然,一股冷风刮过来,我打了个寒颤。对面花丛里有个人在冷冷地看着我,是那个小女孩。她笑得阴森可怕,头上披着一件奇怪的衣服,可能她是鬼胎,不敢见阳光。

    我有些害怕她,人不人,鬼不鬼,这样的东西最难对付,很少有东西是她害怕的。

    她满眼邪恶地看着我,冷笑了两声:“你不是要救我父亲吗?我带你去看件东西,你敢去吗?”

    我摸摸怀里爷爷给的符咒,用怀疑地眼神看着她:“你要带我去看什么?”

    她斜着眼冷笑了两声:“你是不是没有胆量来,你们人类最虚伪了,说一套做一套。”

    “谁说我不去,你在前面带路吧!”她走得很快,我在后面都有点跟不上。但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冰冷气息,让人冷得打寒颤。靠近了,我才看清楚她不是在走,而是在地上飘。太阳照在她的身上,地上没有半点影子。她也够可怜的,还没有出生就死了。

    来到一处荒废的花园,四处残木断壁,一只只乌鸦呱呱地叫着,从树上飞起来。

    她眼露凶光,伸出舌头,那只乌鸦惨叫着从天上落了下来,被她吞了下去,她嘴边流出了血。

    我有些恶心,又有些害怕,转过身去。

    她却得意地在我眼前晃悠:“怎么了?害怕了?放心,我知道你的血对我没用了,我是不会吃你的。”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我的事?

    她得意地看着我:“你想知道父亲的事,就过来吧!”

    院中到处都散落着骷髅头,随处可以看到爬动的蛇和虫子,越往前走,茅草越高,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院子很大,能够想象当年的豪华奢侈,今天却是动物的栖息之地,到处是它们的粪便。

    她扒拉开一丛茅草,里面露出一口枯井,她站在那里,斜着眼看着我:“下去吧!这里面就有你要找的答案。”

    我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这个鬼东西,可是个害人精,我不要上了她的当。

    她冷笑两声,阴阳怪气道:“原来你和那个女人说的话都是假话,还说父亲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现在就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是不是?下不下去随你的便,救不救父亲,你自己看着办。我可没有功夫在这里陪着你,你不下去我就要走了。”

    那洞黑漆漆的,有点阴森恐怖,里面不断冒出白色的东西,我闻到了一股死人身上才有的臭味。

    她看我犹豫不决,转身就走。我咬了咬牙,反正我也是死过的人了,还怕什么?大不了一死。闭上眼睛,跳了下去,上面传来她阴森森的冷笑声。

    这口井也太深了,半天都没有落到地上。睁开眼,我看到无数冤魂野鬼,纷纷伸出手,拉扯着我,他们满眼是血,恐怖异常,可怜巴巴地贴附在墙壁上,他们看到我,就做出各种各样吓人的姿态来。

    我知道他们都是些可怜的鬼,假如没有人救他们,他们只能在这口枯井里了,生生世世都别想投胎做人。有的已经是一缕白烟,飘飘渺渺,离魂飞魄散的日子不远了。难道这些人都是被他害死的吗?他也太残忍了点,这些鬼被困在这里,不能投胎做人,万一再被会法术的人利用,那可是不小的祸根。

    终于,我落到了地上,全是碎石头,还有人骨头,就是一口废井,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气愤地捶了墙壁一下,小丫头骗子!这可怎么办呢?这个地方平日是难得有人来的,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死在这里了。

    我想起了冥王,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突然,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说不上来,但就是好像有人在说话。我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却什么也没听到。

    挨个儿敲敲墙壁上的砖,敲到第十三块的时候,和别的声音不一样。我摸了摸,好像可以活动,我把砖抽了出来,墙壁晃动了一下,我落在了一间石屋子里。

    就像那个年老的婆婆所说,这里挂着无数个用人皮制成的灯,一个个奇形怪状,阴森冰冷,好像他们都在怨恨地看着我。是谁这么残忍?想要人皮的话,就要整张的剥下来,一定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用快刀从后背割开口子,然后把人用钩子挂住,顺着口子慢慢地剥下来的。这里的人皮每一张都完好无损,手指、头发都看的见。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想而知,他们当年受到了多么残忍的对待。我抬头数了数,总共有八十一盏,每一盏都做得很精细。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油,黑漆漆的,我突然想到了,太残忍了,剥了他们的皮,还要拿他们的身子来炼制油脂。书上说,人的油脂是最好的,做好的蜡烛,可以很长时间不灭。但是只有些邪门歪道的法师在自己圆寂的时候,才会炼制这样的油灯,放在自己的墓穴里。

    我看这些人皮灯就这样随便地摆放在这里,也不像是什么阵法。我环视四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样邪气的东西?怪不得这个庄子这么邪气,就算没有他吃人的事,光这些东西摆放在地下,住在这里的人,也安生不到哪里去。

    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个供桌,我快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