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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该引到僻静处再动手,或是故意漏出点消息,等尾巴离开后再反跟踪?

    “抓前揍一顿,揍不死就行。”孟清和咬牙,表情很是狰狞,“老子忍够了!”

    亲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伯爷,城里人多,动静太大。是不是出城再动手?”

    现下可在“闹市区”,被众人围观,更坐实了流言中的恶名。

    “就在这里,出事我担着!”

    孟清和斩钉截铁,亲卫无法再劝,只能领命。

    十余命大汉同时转身,盯准目标,如饿虎扑羊一般,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亲卫的攻击毫无预兆,不只是身份不明的探子,连盯梢的锦衣卫都遭到了池鱼之殃,没能幸免。

    瞬息之间,拳头与大脚齐飞,鼻血喷洒,一个个黑眼眶和猪头新鲜出炉。

    “打人了!”

    人群大哗,纷纷走避。见挨揍的对象不是自己,又停脚看起了热闹。

    探子们知晓自己暴露了,不敢出声,只能抱头挨揍。

    锦衣卫却是遭了无妄之灾,刚叫一声,“兄弟别打,自己人!”

    下一秒,立刻遭受群踹。

    “去你x的自己人!”

    伯爷下令,有揍无类!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衙役。

    手持棍棒铁尺的兵卒衙役推开人群,看到混乱的中心,集体失声。

    那个骑在马上的是兴宁伯?

    揍人的是伯府亲卫?

    挨揍的大部分眼生,一个个都被踹成了猪头,就算是熟人也认不出来。

    见到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终于来人,孟清和昂着下巴,“是本官下令揍人!”

    卫卒衙役:“……”

    闹事行凶,需要承认得这么利索吗?

    “诸位当依法办事,本官跟诸位到应天府衙走一趟?大理寺和刑部也没问题,哪近去哪。”

    卫卒衙役:“……”

    似乎哪里不对?

    “别耽搁时间了,咱们这就去。”孟清和翻身下马,手递过去,“要上锁吗?”

    卫卒和衙役齐刷刷的后退一步,满眼的怀疑。

    一定有情况!

    孟清和再上前,众人再退,就差抱胸尖叫一声,“别过来!”

    衙役们惊疑不定,孟伯爷笑得无比和善。

    扫过倒在地上的一个个猪头,冷哼一声。

    一直被动不还手,不是他的作风。弄不清对方要做什么,干脆将一切打乱!

    闹到这个地步,某些人还能强忍着不出头?

    至于和锦衣卫结怨,和杨铎通个气,一切不成问题。

    “走吧。”

    孟清和打定主意到应天府走一趟,必须让事情按照他制定的节奏来走。

    下杀招?他不在乎!硬扛不了,干脆不接招。

    敢当面扇他巴掌,他回不了手,可他有帮手!

    从背后补刀,干净利落!巴掌长的匕首不顶用,必须上剔骨尖刀。

    汉王和赵王马上要抵达京城,只要将此事在朝中掀开,会乱了阵脚的绝不是自己。

    藏得深如何?诡计多端又如何?

    乱拳打死老师傅,一样收拾了你!

    孟清和打定主意,态度强硬,坚决要求衙役拿他到应天府。

    堂官告假,推官苦着脸唉声叹气。

    见过想方设法逃狱的,没见过挟持衙役也要到应天府一游的,这算什么事!

    “此事本官无法决断,事涉天子亲军,当上奏宫中。”

    推官使了个巧劲,直接把麻烦一推。

    一来一回,足够他旧疾复发,不能理事。

    坤宁宫中,朱棣正抱着汉王世子朱瞻壑,一笔一划教他写字。

    朱瞻壑学得开心,徐皇后却是额角直跳。

    夫妻这么多年,徐皇后比任何人都了解永乐帝。

    教人打仗习武,绝对没问题。

    教人写字?百分百的误人子弟。误的还是自家子弟。

    永乐帝正在兴头上,没法阻止。徐皇后只能暗下决心,等朱瞻壑出阁就学,一定要给他找个好点的写字师傅。翰林院里修书的监生大多写字不错,可以考虑。

    帝后各怀心思,朱瞻壑却学得无比认真。

    看着成功揣摩出狂草精髓的皇孙,侯显默默垂首,默念,能习天子笔墨,旁人求也求不来,对汉王世子是好事,是荣耀,哪怕写出来的都是狂草……

    祖孙和乐的时光很快被中官打断。

    听闻应天府的奏报,朱棣面上没有丝毫怒气,反似早有所料,“请姚少师进宫。磨了这些时日,是该有个说法了。”

    朱家人护短的习性再次占据上风,事情不闹起来,他不好公开给孟清和撑腰。

    孟清和挥出一记乱拳,主动把盖子掀开,躲在暗地里的老鼠早晚要见光。帮自己家孩子抽人,不要太符合老朱家的作风。

    北京

    军营大帐中,魏国公徐辉祖面容冷峻,看着跪在面前的亲卫,“张成,你跟了我多少年?”

    “回国公爷,卑下已跟随国公爷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徐辉祖声音中似有怀念,“竟是这么长时间。”

    “国公爷……”

    “京城的事,你知道了吧?”

    “国公爷,求国公爷为卑下兄弟做主!”

    “作主?”徐辉祖冷笑,直接抽—出随身的匕首,扔到了张百户身前,“念在尔父之功,自裁吧。”

    “国公爷?!”张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卑下犯了何错?”

    “何错?九族之祸!”

    听闻此言,张成双眼猛的泛红,一把抓起匕首,却不是自裁,而是指向了徐辉祖。

    未及动手,已被魏国公的亲卫制服,卸了下巴和两个膀子,一路拖了下去。

    徐辉祖坐在帐中,许久未言,直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亲卫送上,才道:“张百户急病身亡,张安人殉节,其两子愿代父职,自请甘肃戍边。”

    “是!”

    斩草除根,张成的两个儿子,永远不会有离开北疆的机会。

    处置了张成,徐辉祖上疏向天子请罪,并给徐增寿写信,他不在京城,魏国公府和武阳侯府不能再出差错。

    胆敢谋算皇后,置整个徐家入险境,即使天子不动手,他也不会放过!

    许久不杀人,真当他徐辉祖的刀钝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背后黑手

    兴宁伯骄纵跋扈,纵使部下当街行凶。应天府府尹刚正不阿,锁拿兴宁伯及其手下一干人等至府衙,坚决维护法律的公正,贯彻实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最高宗旨。

    一时之间,应天府成了正义的代名词,获得了京城百姓的交口称赞。

    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的应天府上下,本该意气风发,志气昂扬,握拳表示,一定同如兴宁伯一般的恶势力斗争到底。

    事实却是,自府尹以下,包括府丞,治中,通判,推官,无不满心的苦水,脸皱得像吞了几斤黄连。

    兴宁伯指使亲兵当街行凶不假,可被行凶的都是谁?

    身份不明的探子和锦衣卫!

    锦衣卫扎手吧?那四个探子的身份更加扎手!

    在锦衣卫的大力帮助下,应天府下属经历司很快查明了这四个探子姓甚名谁,籍贯何处,工作和社会关系如何。

    经历司的报告摆在面前,应天府府尹倒吸一口凉气,“谷王护卫?!”

    闭眼,吸气,呼气,睁眼。

    四个大字赫然在目,从未消失。

    查清这四个人的身份,比蒙在鼓里更加闹心。

    府尹握拳,他就奇怪,锦衣卫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靖难中,燕军攻打南京,是谷王联合李景隆开了金川门,助朱棣登上皇位。

    今上封赏有功之人,谷王每次都没落下。除了从北疆改封长沙,谷王得到的恩赏,与天子的同母兄弟不相上下。

    即使有长沙使告发谷王“夺民田,侵吞公税,滥杀无辜”,天子也只是象征性的下旨劝导,并未同齐王一般,申饬不改,马上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