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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压之下,孟十二郎hold不住了,丢盔弃甲,捂着脖子上的牙印泪流满面,同知没人权,伯爵一样没有,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经过一番无用的抗争,孟清和乖乖搬进了沈瑄隔壁,同沈侯爷做起了邻居。

    乔迁当日,他赫然发现,隔了一条街就是魏国公府,距魏国公府几百米是新建的武阳侯府,斜对面靠近街尾就是长兴侯府,站高点,还能看到曹国公府的屋顶。

    公侯之家,武将宅邸。

    一水的高牙石台,屋顶覆黑板瓦,屋脊雕花样瓦兽,梁、栋、斗栱、檐桷以彩绘装饰,门用金漆,订着兽面锡环,一眼望去,狰狞青兽似在咆哮一般。

    看看旁边的定远侯府,街对面的魏国公府,远一点的武阳侯府,再回头瞅瞅自己的伯爵府,低调的奢华?

    孟清和捂脸,咬牙。

    x的低调!x的奢华!

    早知道,咬死他也不和沈瑄做邻居!

    喷气机群里夹着个木质双翼机,无异于一群高富帅中间混入个矮穷挫,能看吗?!

    现在搬家,来得及吗?

    蹲在府门前,孟十二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中。

    亲卫站在一边,看着头顶冒黑气的兴宁伯,明智的选择闭嘴装门柱。

    武阳侯徐增寿恰好来探望出狱不久的魏国公徐辉祖。刚下马,就看到了蹲在街对面的孟清和,好悬没乐出声来。

    一个二等伯蹲在路边画圈圈,身边围着一群装柱子的亲兵,这场面,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甩手将马缰丢给亲兵,徐增寿大步走向孟清和。

    比起探望大哥,还是眼前的兴宁伯更有意思。

    如果徐辉祖知道徐增寿的想法,会不会从塌上蹦起来,上演一出兄弟相残?

    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兴宁伯这是干什么呢?”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徐增寿与孟清和却格外的投缘,说起话来也相当的随意。

    “没干什么。”孟清和站起身,“武阳侯有礼。”

    “咱们兄弟之间用不着这么外道。”徐增寿转转眼珠子,突然一咧嘴,“我大哥刚从牢里放出来,兄弟正要登门为他庆祝一下。兴宁伯有空没有,一起来热闹一下?”

    “这个……不太好吧?”上门庆祝魏国公出狱?会不会被打出来?

    “有什么不好?兄弟不用客气。”徐增寿一把揽住孟清和的肩膀,“来,虽然我大哥经常绷着脸,可他还是很好相处,很随和,很可亲的。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能和朱能打个平手,让永乐帝忌惮咬牙的魏国公好相处,很随和,很可亲?

    由于太过震惊,直到被徐增寿拉进魏国公府,孟十二郎才勉强回过神来。

    拉着一脸震惊的孟清和,徐增寿笑道:“不用不好意思,我大哥就是你大哥,到大哥家蹭饭天经地义,走!”

    到魏国公家蹭饭?

    孟清和嘴角抽了抽,为何史书上没有记载徐增寿是这种性格?

    果然永乐朝的历史全都经过了润色。

    孟清和在魏国公府蹭饭之旅很成功,人是徐增寿拉来的,徐辉祖再不欢迎也得多加一副碗筷。

    皇宫里,沈瑄也被安排进了朱棣的家宴。

    在京的藩王中,只有周王和宁王被大明第一家庭邀请赴宴。

    朱棣拉着周王宁王坐在上首,朱高炽三兄弟和几个堂兄弟在下首陪坐。徐皇后,世子妃同两位王妃以及郡主们另外开席。

    宦官宫人们依序送上各式精美的菜肴,奉上酒水,行动间,每一步都似测算好了距离和力道,不闻丁点环佩之声。

    沈瑄是朱棣的义子,封侯爵,位次列在朱高炽之下,朱高煦之上。

    席间,宁王世子对他表示出了好奇,周王世子却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宫廷舞乐之上,还随着乐声打起了拍子。

    周王世子好乐曲杂戏,在老朱家内部不是秘密。

    朱高炽为父王和两位叔叔斟酒,回到座位之上,端起酒杯,对沈瑄道:“日前,孤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沈侯多担待。”

    沈瑄颔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朱高炽将目光转到同宁王世子拼酒的朱高煦和朱高燧身上,轻声道,“也请沈侯帮孤给兴宁伯带句话,张千户实非孤的人,孤也是事后才想明白,自己入了旁人的套。但整件事是因孤而起,的确是孤不对。”

    “世子此言,臣定会带到。”

    席上并非说话的好地方,朱高炽点到即止,没往深处说。身上的鞭伤还没好,短时间内,他不想伤上加伤。

    想到这里,朱高炽话锋一转,笑道:“对了,孤还要恭喜沈侯。”

    沈瑄不解,“世子指的是?”

    “父皇母后正为二弟和三弟选妃,母后说,沈侯的亲事也该定下了。”朱高炽笑了笑,“稍后父皇应会亲自召见沈侯,孤提前道一声恭喜也是应该的。”

    听完朱高炽的话,沈瑄垂下眼眸,将杯中酒饮尽,一股无形的煞气在周身腾起。

    斟酒的宫人一个哆嗦,险些把酒壶掉到地上。

    传言果真非虚,定远侯看似英俊儒雅,实际却是尊凶神,往前凑绝对是找死,有多远离多远方为上策。

    第一百零五章 误会

    皇宫里一场家宴,喝倒了一个皇帝,两个藩王。

    朱棣和喜欢光着膀子上战场的宁王喝酒肯定不含糊,身为朱棣的同母弟弟,周王自然也差不多哪里去。

    三个中年壮汉甩开了膀子,把酒当水灌,当真是豪情万丈。

    酒杯不成,得换大碗!

    大碗不够,必须上酒坛!

    碰酒杯不够豪迈,撞酒坛才是真英雄。

    哥俩好,对坛干,这才是兄弟!

    最先撑不住是的周王,随后是宁王,最后才是朱棣。

    看着滑到桌子下边的周王和宁王,朱棣捧着酒坛子哈哈大笑,小样,和老子拼酒,喝不晕你!

    想当年深入大漠,老子把烈酒当水喝,你们,统统的不行!

    宁王妃和周王妃专心吃菜,顺便关照一下儿子不许学老爹,否则家法伺候。

    徐皇后站起身,走到朱棣身后,道一声:“陛下。”

    永乐大帝转头,咧嘴,然后,以十分标准的姿态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徐皇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还举在半空中的手,抚了抚发鬓。

    看来是真喝多了,不用她动手,直接晕了。

    朱高炽三兄弟已是见怪不怪,想当年在燕王府,哪次父皇喝多撒酒疯要揍儿子,都是母后下山擒虎,一记手刀解决。

    不过,自文华殿那顿刻骨铭心的鞭子之后,朱高炽三兄弟发现,比起父皇,母后的鞭子抽得更有水平。

    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惹怒母后。母后一生气,后果将相当严重。

    解决了朱棣,徐皇后将目光转向几个儿子。

    朱高炽兄弟三个一缩脖子,立刻放下酒杯,没喝醉也不敢再沾一下。

    宁王世子和周王世子也老老实实的端正坐好,皇后当真威武!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沈瑄。

    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眉目如画,衣带当风,那叫一个潇洒。

    朱高炽自愧不如,朱高煦一脸佩服,朱高燧满眼小星星。

    如此临危不惧,大拇指,必须大拇指!

    宁王妃和周王妃的视线扫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心中都有了计较。

    徐皇后和蔼说道:“瑄儿,多吃些菜,压压酒气。喜欢这酒,回头母后让人给你府里送几坛。”

    沈瑄起身谢恩,徐皇后笑得更加和蔼。

    朱高炽三兄弟一起眼红,差别待遇,绝对的差别待遇,实际上沈瑄是母后亲生的,他们都是捡来的吧?

    家宴之后,宁王和周王留宿宫中,两位王妃带着世子和郡主出宫回府。

    离开之前,宁王妃和周王妃拐着弯向徐皇后打听了沈瑄的各种资料,包括年岁几何,身家几许,性格爱好怎样,定亲与否,有没有红颜知己,生活作风过不过关,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徐皇后听得皱眉,心下琢磨着两位王妃的用意,片刻之后,恍然。

    这是相中了瑄儿?

    陛下的确打算为瑄儿寻一门亲事,可若是牵扯上藩王……徐皇后表面不动声色,送走两位王妃,心中却打起了鼓。

    高煦和高燧选妃,朝中的文臣武将挨个扒拉,只有他们选人的份,谁敢挑他们?

    沈瑄则不然。世袭侯爵位,又是皇帝义子,战功赫赫,生活作风良好,至今没有传出任何绯闻,勋贵,文武,乃至于藩王,家中有女儿的,八成早就在暗地里打听了。

    从周王妃和宁王妃的态度中就能看出端倪。

    如此乘龙快婿,不趁早下手,还等什么?

    之前皇帝与皇后一直没露口风,众人不好先张嘴,如今皇后摆明了给亲子义子一起挑媳妇,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总要优先吧?就算郡主不成,王妃的娘家可有不少好姑娘。

    皇妃必须严格限制出身的规矩至少要到明仁宗之后。朱元璋选儿媳都是从功臣家里挑,同是马上皇帝,朱棣也不能免俗。还有什么比儿女亲家更能表示亲近?

    世子妃的的父亲是世袭指挥使,若无意外,朱高煦和朱高燧的妻族定为功臣勋贵。沈瑄的亲事自然也不能马虎。

    何况,同皇帝义子结亲,基本不会涉及到皇位继承权问题,比起同两位皇子结亲更安全,好处也更多。

    洪武帝杀了那么多开国功臣,胡惟庸李善长都没能幸免,他的二十多个义子却大都活得好好的,要么封疆拜爵,要么安享富贵。倒霉如定远侯沈良,牵扯进蓝玉谋反案一样保住了性命,顶多充军塞外了事。有燕王照顾,照样活得滋润。

    燕王进京,登上大宝,定远侯一脉也彻底翻身。

    只要定远侯府不犯大错,即便成不了魏国公府,得个富贵平安定然没问题。

    可见,同沈瑄结亲绝对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