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拍了拍轮椅的扶手,看向艾利尔。

    艾利尔还坐在木桩边,与她对视需要抬起头。

    他抬起眼,目光从眼睫后透过来,无声看人时,总是会流露出一种楚楚动人的脆弱神情。

    凛绮扬了扬下巴,“上来试试。”艾利尔默默不言,挪动到轮椅上,待他坐稳,凛绮就推着轮椅走了两步,试验轮椅的稳固度。

    轮子可以顺畅的滚动,声音也很轻巧。

    凛绮肯定地点头,“还行。”

    艾利尔微微转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睫毛微颤,轻轻比划,“谢谢你。”

    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上,他洁白透明的肌肤,隐约透出些酡红,目光缱绻如丝。

    凛绮的目光停驻片刻,若无其事地挪开,“小事而已。”

    ——

    阿德里安的停留和离开,似乎没有任何人在意,也没引起波澜。

    平静的日子照常过去。

    在这段时间里,城堡里多了轮椅的声音,身世不明,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哑巴红发美人——会默默出现在走廊底,还有各种角落。

    他确实美丽的可怕,像是传说中会用美貌俘获人的妖魔,但是这段时间,城堡中并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反而很平静。

    而且,自从有了这个安静的美人,总是萍踪浪迹,一个月能有二十天不见的公主,也在宫殿里停留了下来。

    他们总是呆在一起。

    侍女们常常能看到他们在花园,红发美人自己摇着轮椅,与公主并肩散步。

    整理房间,端上餐具的时候,也能看见他们呆在房间里,公主坐在窗边,那个红发美人坐在床上,用手语比划着什么,然后公主微笑着点头。

    他们像是在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

    那种旁若无人,亲密无间的气氛,仿佛没有任何人能插足其中。

    他们表现的太坦然,太自然,渐渐地,侍女们对红发美人的存在也习以为常了。

    红发美人不会发出声音,也从不和其他人搭话,只会和公主交流,而且是用她们都看不懂的手语,他就像是只属于公主一个人的东西。

    侍女们渐渐不再害怕,只要当做他不存在,照常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她们都习惯了,但是新来的看到,还是会被吓一跳。

    小女佣是这个月才到城堡内来工作的。

    这份工作,还是她的姨妈托了她的好朋友的表姐,好不容易给她找来的,皇家女佣,听起来多么厉害!

    在这之前,她做的最了不起的工作,就是在农庄里给奶牛挤奶。

    她一直盼望着进城,想要看一看首都的风光,在穿上黑白两色的制服时,她站在镜子前,得意的扬起下巴,像一个仪仗队的小号手。

    在她这样的年纪,能做这样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她一定会把工作做好!

    她背着小包袱,怀着期待进入了城堡。

    第一天,她按部就班的工作,按照和善的姐姐们的指使,在大厅里擦拭花瓶。

    一边垫着脚工作,一边哼歌,转头就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掸子都差点落地,轮椅滚过地毯。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过去,吓得她心脏差点骤停——

    她定了定神,慌慌张张就准备上前帮忙。

    妈妈总

    说她没什么眼力见,空有蛮力,在农场里工作,都能把奶牛挤得嗷嗷叫——她现在可得机灵点。

    还没有上前,旁边的侍女姐姐就一把拉住她。

    “?”她不解的转头,又看了看那个红发的背影,不解歪头,“那不是公主吗?”

    穿得和她们不一样,不是黑白制服,而是很华丽的,一看就是贵族才会穿的衣服,而且,虽然她没有看到正脸,却看到了一头非常漂亮的红色长发。

    侍女姐姐们都笑了,“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她弄错了?

    可是,不是公主,会是谁呢?

    小女佣实在好奇的不行,隔天,又看见了那个坐着轮椅的身影,这回是正面相对,她不怕生,大大方方看了过去。

    坐在轮椅上的,是一个皮肤极其白的人,一头很长的红色卷发,并没有束起,垂落在肩上的一小缕红发上束着一些金光闪闪的精巧发饰。

    粉色的丝质衫外,罩着一件宽宽大大的暗红色外袍,袍子上有繁复的刺绣。

    最显眼的是,他的脖颈上,还松松缠着一条很薄的方巾。

    小女佣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奇怪的装扮,极其华丽细致,但不像是他们这边的风格……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明显,绝对,不可能是个女人吧——

    小女佣的目光停留在这人宽广的肩,高大的身形上,差点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个男人?

    所以,她昨天是把一个男人认成公主了!

    她尴尬的差点没有钻进地缝。

    红发男人轻轻瞥了她一眼,就一脸漠然的推着轮椅,从她的旁边过去了,他消失和出现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像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到了晚上,小女佣怎么都睡不着觉。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