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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以后有了孩子,跟着我这样出身的母亲也很难有前程。曹贵人虽然家道中落,但这后宫里的孩子,母家家世再显赫也不如自身聪慧有城府。

    皇上不就是如此问鼎九五至尊吗?孝昭仁皇后再尊贵,还不是让乌雅氏的庶子得了皇位?

    曹琴默握了握我的手,转而对我一笑,眼眶中竟然有一丝泪光。

    我忽然知道她这么久以来只专注于悉心养护女儿的原因,和欣常在一样!她在生产之时恐怕也是被动了手脚,加之欢宜香的缘故,身体已然很难再有孕。又或是有孕的风险远大于旁人,很容易落个母子俱损,实在不值得冒险。

    果然,在宫中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太医之前,怀孕生子无异于往黄泉路上跑。

    夜深露重,刚走到翊坤宫一带,我便听见了眉庄的呼救声。

    “快!”

    我赶紧往千鲤池一带狂奔,没想到宝鹬比我跑得还要快,一边跑一边转头对我说:“小主,奴婢熟识水性,奴婢下去救沈贵人即可!”

    我赶忙拉她回来,叮嘱道:“喊侍卫来救人,我亲自下去救。”

    “小主!”

    “我自小在江南水乡长大,你还怕我在个池子里淹死不成?”

    说罢,我蹬了花盆底,直接跳入千鲤池中,拥着眉庄往岸边游。

    “陵容?”

    “姐姐别说话,身子放松四肢张开,保持平衡,这样妹妹也能游得快些!”

    眉庄满脸是泪,听着我的话,乖乖地放松,仰着头,任凭我拽着她往岸上去。

    幸而宝鹬呼救及时,一群侍卫打着灯笼,提着长枪来搭把手,我才将沈眉庄拖上岸。

    她还没有因为呛水过多而晕厥,我抱着她坐在岸边,不停给她搓手脚。

    正是三月天,池子里的水还凉的很,在救护的轿子赶来之前,我只能这么先给她取暖。

    “宝鹬,采月!快来!给沈贵人搓一搓。”

    沈眉庄抬头看着我,眼泪从眼角滑落,她那被我拢在手心的右手忽然抓住我,像是感恩一般。

    “陵容。多谢你。”

    “阿嚏!”

    我侧过脸去打了个喷嚏,引得眉庄担心地支起身子,我只是安抚地撩开她垂在额上湿漉漉的发丝。

    “我没事的,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第53章 连环计成

    过了一会儿,救助的轿子来了,我推着眉庄上轿子,嘱咐采月赶紧跟上。

    宝鹬抱住我,扶着我往咸福宫走,我一边打寒颤一边向前,只觉得步步艰难。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不搏命,又如何在后宫站稳脚跟?

    一路到了咸福宫,敬嫔听说了眉庄落水的事儿急得团团转,看到我紧跟其后,赶紧招呼着我进正殿换件衣裳。

    “哎呀,萱常在,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亲自救人,这些事让奴才们做就好了!”

    一边吩咐如意拿了一套换洗的衣裳,敬嫔一边帮着宝鹬为我脱衣裳,一点儿没有个嫔位娘娘的架子。

    “眉姐姐是后宫女眷,就算侍卫想救也是顾虑甚多,一来二去反而耽搁了。嫔妾熟识水性,又与眉姐姐交好,下水救她是情理之中。”

    敬嫔看我脸都冻得煞白不禁心疼地让如意去给我冲了一剂红糖姜水来。

    “快快喝下暖暖身子。你下头那病症才刚好,又泡在这冷水里,可怎么得了?女人家的身子最娇贵,若是以后......”

    敬嫔只以为我是天真热心肠,进宫不到半年就把身子搞垮了,以后再无指望便要和她一样在这冰冷的宫殿里等死了。

    “敬嫔娘娘,陵容是知恩图报之人。眉姐姐对我好,我自然要报答她。敬嫔娘娘对我这么好,将来若有机会,我也会报答您的。”

    敬嫔像照顾小妹一样为我拢好衣服,又擦了擦头发,和我互相搀扶着去存菊堂看眉庄。

    李太医正在救治,采月和采星在近旁候着。

    皇上和甄嬛已经到了,皇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俨然一个家主模样。甄嬛则是依偎在眉庄的床榻旁,眼中含泪。

    “沈贵人身边的奴才是怎么做的事!”

    眉庄赶紧起身摇了摇头,对皇上解释道:“皇上恕罪,臣妾在千鲤池边喂鱼,台阶青苔滑脚,一时失足才落入水中。”

    存菊堂的奴才齐刷刷跪了一地,虽然眉庄已经解释了缘由,但仍旧不能消解皇上心头的怒气。

    我低头冷冷一笑,心想:皇上肯定在埋怨眉庄搅了他与甄嬛的良夜,没准儿以为是眉庄不懂事,使了苦肉计骗他撂下良辰美景前来。

    “存菊堂的奴才不中用啊!”

    听到皇上的口气似乎要惩罚宫人,眉庄急切地抬起身子继续解释道:“小施是臣妾吩咐去拿鱼食所以不在近旁。采月则是跟着华妃娘娘身边的颂芝去取赏赐的徽墨了。的确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不关旁人的事。”

    皇上一听有华妃的事,忽然明白了一些,眼神忽变,关切地看向眉庄。

    他恐怕已经猜出了是华妃推眉庄入水,而沈眉庄如此替凶手掩盖,则是想要免去后宫一场风波。

    她在他眼里,很懂事。

    “朕听说是萱常在亲自下水救的人?”

    我赶紧蹲下行礼,皇上大手一拂,免了我的礼。我却听出了这个多疑皇上口气之中的疑虑,他肯定在疑心为何我深夜从延禧宫那么远的地方跑到翊坤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