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之后,忒休斯一句话都没说,这个家目前除了她以外也没有别的人可说话。她随便应付了一下午饭之后,收拾了碗筷和昨晚还没来得及打扫的地方就躺床上去了。
身体上的疲惫不算什么,但接连的惊吓让忒休斯心灵有点疲惫。
忒休斯翻身的时候顺手调动魔力撕裂出一片不存在的空间,本来应该由她握住剑柄抽出来的,但她试着用魔力推动了一下。
脑内传来瓦沙克的一声惊叫,它直接整把剑掉在了床上了,霎时间忒休斯脑海中充满了瓦沙克情绪充沛的抱怨和责怪。
“干什么,就算你遇到那些事也没必要拿我出气吧,”瓦沙克气急败坏地还在她脑内模拟出了跺脚的声音,“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就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吗?”
“事实上你除了嘲笑了一下以外并没有别的动作。”忒休斯知道瓦沙克没有义务告诉她更多的情报,但心中止不住的烦躁。事实上就算暴躁了点忒休斯也没无理取闹,至少她没直接把剑丢到地上,而是软和的床褥上。
要是真想迁怒,现在她就把这把剑丢到垃圾桶里去。
瓦沙克努力调动力量发狠用剑柄戳了下忒休斯,怒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你感受一下腰疼!”
“喂!”忒休斯没来得及躲开,腰上被狠撞一下,她吃痛猛吸了口凉气。
“你是被关照的那个,你知道那女的盯了咱们多久吗,她刚刚才撤开自己的耳目,”瓦沙克冷哼一声道,“从刚刚你靠近边缘的那一下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给的情报她早就知道,你能去那是她允许了。”
忒休斯知道,在她刚试图靠近的一瞬间,那些异变就出现了。适当的放纵不代表白影允许了忒休斯为所欲为,从那句警告来看,大概她自己想突出边缘是没问题的,但白影不允许她带上这个世界的其他人。
不,真的是完全不许带吗?有例外也说不定。
比如,同样作为问题中心的张与。
“瓦沙克,你认识那个人吗,就是那道白影。”忒休斯想起刚刚瓦沙克说那边已经撤掉了耳目,赶忙问道。
“呃,撤掉耳目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啊,”瓦沙克越说语气也虚,试探着回答,“讲个名字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个白影叫阿黛尔,是这个世界的——呃!”
“这个世界的……鹅?”忒休斯嘴角抽搐,原本身穿白裙的女孩突然变成了一只冷漠俯视万物的大白鹅,有点不符合这个严肃的气氛。
“什么鹅,我说不出来,别问了!”
说完瓦沙克就安静不动了,忒休斯拿它没办法,就又把它丢了回去。
结果问了半天除了一个名字以外什么都不知道,额外的情报也都是从话里推测出来的,比如做出的行为如果不是阿黛尔所允许的,就会遭到向上次一样的镇压。
那一次大概只是简单的警告,如果再有下一次强行突破,忒休斯就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了。但是凭自己的直觉,忒休斯清楚地知道,暴力反抗的结果就是最无情的镇压,肉体湮灭,灵魂消散,这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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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尔……”忒休斯轻声呢喃着这个初次听闻但又无比熟悉的名字,仿佛不需要思考,唇齿之间就能发出这个声音。
模糊的记忆中,再次出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不止在真正的记忆表层,而是在更深的地方。
在连忒休斯自己都遗忘的记忆中,也曾有过阿黛尔的存在。
……
傍晚。
在结束了姜罗氏那边的忙碌之后,忒休斯赶往市医院接替张与。
毕竟苏晓晓没法露面,大部分时间应该都是张与出面做事,一个前半生风平浪静的小姑娘估计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此刻应该累得够呛,本来忒休斯是这样想的。
结果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苏芮秋在病房里无聊,又因为部分药物的作用,基本上一直在睡觉,而张与在旁边有条不紊照顾着。苏芮秋不是那种瘫痪在床无法动弹的人,自然也不需要张与太过操劳,只需要按时帮医护人员交检查单就够了。
忒休斯来的时候,张与正坐在病房的墙边,手机连着墙上的电源,目不转睛盯着正在闪的屏幕。
电影似乎刚放开头,男主人公正对着镜头,相当清爽地说出一句:
“早上好,以防我今天再也见不着你,下午好,晚上好!”
什么台词,还怪有趣的。忒休斯凑到张与背后一起看了起来,她轻手轻脚接近,张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还在专注看着手机。
她这副专注的样子,忒休斯都怀疑病床那边出了事情她能不能注意到了。呃,明天还是换自己来照顾苏姨吧。
看着男主人公平淡无奇的日常,忒休斯有种不真实感,似乎在哪里曾经体验过这种感觉。明明就是日常的生活,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10号床换药。”
护士推门进来准备把晚上输液的药换上,张与听到后连忙起身,但她并不知道忒休斯还在她身边。这一起身,忒休斯的下巴直接磕上了张与的肩膀,她再次吃痛嘶了一声,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这么重打到了。
张与肩膀一痛,皱着眉捂着撞到的地方回头就看见也捂着下巴的忒休斯,愣了一会,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咳咳,这不怪她,她不常见到忒休斯这有点哀怨的眼神。比她高出一截的成年女性,平常比自己稳重可靠的忒休斯,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捂着下巴低头看自己,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你还笑,我感觉你刚刚那下要是从上面砸下来,我的下巴高低得脱个臼。”忒休斯揉了揉自己撞红的下巴,龇牙咧嘴。
“很明显是你一声不吭躲我背后的错,我也很痛的,而且就算脱臼了我也能立马带你去骨科,”张与笑道,“你刚刚缩我背后干嘛呢,总不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的下巴脱臼吧?”
忒休斯指了指她的手机道:
“本来打算接你班,一来就看你专注看这个电影,这个电影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