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都疼。”峰非往前走了半步，贴近海秀，低头含笑道，“我撩开衣服你看看？再给我揉揉？”
“你！”
海秀忍无可忍，用力推开峰非继续发作业。
峰非则笑着倚在桌子上，看着海秀走来走去，自得其乐。
下节课是自习课，上课后峰非忙不迭的跟海秀邀功：“我刚跟何浩说了，以后校队的活动我一概不参加，我安心看书，怎么样？”
海秀犹豫道：“你……愿意吗？”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峰非低头找作业，边翻卷子边道，“真空下时间来，看书……可能做不到，但可以找你去，跟你在一块儿比跟他们打球有意思。”
海秀心跳加快了些，他忙低头看作业，想了下轻声道：“我……我妈妈这周末不在家。”
峰非抬起头，看着海秀一笑：“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秀话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他慌张的想换本书看，拿书的时候不小心将笔带到了地上，海秀刚要捡，峰非已经先一步弯腰捡了起来，递给海秀：“问你呢？什么意思？”
“没……没意思。”海秀接过笔握紧，“谢谢，做题吧……”
已经是周五下午了，马上就要放假了，大家都没什么心情看书，峰非也不例外，他看会儿这个做会儿那个，定不下心来，海秀无法，拿了张数学高考模拟卷递给他，轻声道：“最后这两道题你上次错过类似的，你……你做一下吧。”
峰非接过来，果然是海秀之前给他细讲过好几次的，峰非想了下，一步步做了出来。
“别动……”
“你手腕别使劲儿！对……”
峰非回头看，只见他和海秀的同桌也在玩笔仙，峰非失笑：“怎么最近都在弄这个。”
峰非的后桌比了个“嘘”的姿势，神秘道：“请笔仙呢，测能考上哪所大学。”
海秀也转过头来，有些好奇。
“你玩过吗？”，峰非问海秀。
海秀摇头，他高一的时候隐约记得同班的两个女生也是这样十指交扣夹着一只笔，当时并不知是在做什么。
峰非也没玩过，他问后桌：“这玩意儿怎么弄？”
“两个人，一张纸一支笔。”后桌紧张的看着握着的笔，慢慢道，“一起夹着一支笔，等笔尖开始规则运动的时候，比如……左右晃，前后晃，或者开始画圈了，就是请来了，可以开始问问题了。”
后桌的同桌补充道：“最好是一男一女！两个男生，阳气太足，不好招来笔仙。”
后桌赞同的点头：“是……你看我俩，半天了还没请来，唉我跟你说让你手腕别使劲！你怎么……”
峰非撕了一张纸铺在自己和海秀中间，拿了海秀的一支笔，道：“来啊，试试，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你不是没玩过么？”
海秀让峰非说的跃跃欲试，伸出手和峰非十指扣起，两人将笔夹好。
“我们……”海秀看着颤巍巍的笔尖小声道，“我们问什么啊？”
峰非摇头：“不知道啊。”，他只是觉得这个姿势很好玩，和海秀手指交缠在一起，让峰非觉得很亲密。
海秀仔细想了下，悄声道：“问问咱们俩能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学？”
峰非险些破功，忍了半天道：“你能别这么败兴么？问点好玩的。”
海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峰非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中一软，海秀想跟他上同一所大学。
峰非轻笑：“问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吧，不吹啊，现在好多人想知道呢。”
海秀也听说了别人在传峰非有了喜欢的女生的事，心中一沉，小声道：“这个问你自己不就行了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峰非无辜道，“我有没喜欢的女生，你还不知道吗？”
海秀抿抿嘴唇，没说话。
峰非看着海秀，笑道：“怎么着？问这个好不好？”
海秀一点也不想知道峰非喜欢的女生是谁，他迟疑道：“问……问别的吧……”
“别的问什么呢？”峰非笑，“那问问我今天内裤穿的什么颜色的？”
海秀气结：“为什么要跟笔仙问这种问题啊？！”
峰非笑出声来，他咳了几下，道：“那你说怎么着？要不问你吧，你想知道什么？”
海秀并不好奇自己的事，两人商量半天没结果，只得又回到“峰非喜欢的人是谁”这个问题上。
峰非的手臂劲瘦有力，保持这个姿势半日一动不动，他不单自己不动，同他交握的海秀的手依靠着他，都是一颤不颤，海秀轻声道：“是不是……真的不能两个男生啊？”
“等会儿。”峰非心中好笑，低声道，“女生手臂细，没什么力气，握一会儿当然容易颤，换我这做二百个俯卧撑没压力的，先不容易颤。”
海秀睁大眼：“你能坐二百个俯卧撑？！”
峰非凑近了些，勾唇轻声道：“你要是躺在我底下，我能再做二百个。”
海秀愣了下，满脸通红，手一动，笔尖在纸上划下一道痕迹，峰非忙转移话题道：“来了来了，笔仙来了。”
海秀忙专心看，笔尖在纸上的颤抖半晌，开始轻轻的左右滑动。
峰非问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笔尖登时抖动的更厉害了，海秀轻轻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峰非始终看着海秀，嘴角不自觉的挑起。
笔尖动的越来越快，在纸张中心画出了个小小的不规则的圆，时不时的还会抖动几下，海秀越来越紧张，眼睛都不眨，始终紧紧的盯着，峰非压低声音：“这么好奇？”
海秀不自觉的点头，峰非微笑，手下突然用力。
两人交握的笔重重落在纸上，笔锋刚毅，遒劲有力的写下了两个字——
海秀。
第十六章
海秀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似得，簌然松开了笔。
峰非一脸轻松：“怎么了？不玩了？”
海秀深呼吸一下，垂眸低声道：“你……你自己写的。”
“废话，你还真信有笔仙？”峰非笑着将笔扔到一边，“初中的时候我就不信了，不明白怎么现在还有傻子玩这个。”
峰非看着海秀心神不定的样子失笑：“再说，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你，你不也知道吗？”
海秀嘴唇轻颤，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峰非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峰非看着海秀，眼中含笑：“咱们要不再问问你喜欢的是谁？”
海秀忙摇头，他心虚。
海秀有些慌张的继续做题，峰非侧过头看他，笑道：“怎么了？生气了？”
海秀忙摇头，他不是生气，他是……突然想通了点事情。
峰非以为自己玩笑开大了，哄道：“别生气啊，我开……不对，我也没玩笑啊。”
海秀听了这话心跳的更快了，他皱眉道：“你，你继续做题吧……一会儿就放学了。”
峰非真的闹不懂海秀是怎么了，他怕再逗下去海秀就真跟他生气了，只得乖乖做题。
海秀将手中的错题本展平，怔怔出神。
海秀偏过头去看了下，见峰非塌心做题了，才小心翼翼的，翻开了错题本的前几页。
那页有峰非在他本子上写的名字。
那天海秀将峰非的作业发错了，峰非堵在海秀座位上，将海秀吓了个半死，他就是翻开了这个本子，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让海秀默写十遍。
如果真的有笔仙，如果刚才的游戏继续下去，那那张纸上，还会再多出峰非的名字来。
刚才的一秒，久久弥散在海秀心中的云雾一瞬间散尽。
刚同峰非交握的右手还在微微发颤，峰非写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海秀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十几年的时光就为了这一秒是什么感觉，海秀突然就懂了。
海秀拿出辞典，细看他和峰非相互传的那些小纸条。
相处两个月的点滴就记录在这一张张纸条中。
海秀一张张的看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半小时后下课铃响了，峰非伸了个懒腰，道：“唉，你刚才说你妈妈周末不在家，今天呢？”
海秀愣了下，恍惚道：“你……你刚说什么？”
峰非失笑：“问你家今天家里有人吗？”
海秀摇头：“没有，我妈妈今天早上就走了。”
“那你晚上吃什么？”峰非问道，“自己做？”
海秀摇摇头：“我不会做……楼下有快餐店，带点回去吃。”
峰非想了下道：“唉，我会做饭，去我家吧，我给你做，怎么样？正好明天起来咱俩还能一起去出去逛，多合适。”
海秀睁大眼：“你会做饭？！”
“会啊。”峰非殷勤的替海秀收拾东西，“快点，今天天气不好，一会儿没准还得下雪，晚了不好打车了，咱俩先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去我给你做，真的，我真会做。”
海秀不太信，小声道：“你上次还说你不会做的……”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许我学么？”峰非将海秀和自己的周末作业放在一起全装进自己包里，催促道，“快点，这已经晚了。”
海秀还在犹豫：“我……我没带衣服……”
“穿我的啊。”峰非道，“下回记着带点衣服过来放我这边，行了走吧，缺什么就用我的。”
“那……”海秀迟疑道，“你家里人，在家吗？”
峰非一笑：“不在，我爸妈这半月就没回过家。”
海秀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
“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吧。”峰非背起书包，“还有什么事？”
海秀起身，想了下道：“要不去我们家？我妈妈之前还跟我说，让我一定邀请你来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