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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磊说的是谢桅枳,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有着危险恶意的人。

    在苏明磊眼里,那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病人。

    灯下的青年晃了晃伞,一次性的单人雨伞遮不住全身,肩膀处打湿了一大块。

    祁时对着苏明磊道:“他现在是我的病人。”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觉得谢桅枳危险,也不会远离,更是会负责到底。

    祁时朝着苏明磊挥了挥手,转头离开了。

    头顶的雨水哗哗,还在滴水的雨伞放在了角落,浸湿了一小块脚毯,黑色小车的副驾驶位置上还放着两份小甜点。

    时间还不晚,天刚黑,离下班的时间也还算早,祁时开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路灯一个一个往后退,城市灯火通明,喧嚣热闹,雨刮器来回刮蹭着,将玻璃窗上面的雨水全都清理干净了。

    行至某一处,红灯亮起,祁时同着身旁的那些车辆一样,踩着刹车,等待绿灯通行。

    系统出了声:【宿主心情很不好。】

    系统能看得出来,祁时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向清浅的眸子会变得漆黑,话也会少很多。

    祁时看着前方,那车前灯仿佛一盏盏发着光的灯笼,将他的眼睛照的亮晶晶的。

    祁时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为何谢家人要将他送到这个医院,虎毒尚且不食子。”

    系统却告诉祁时:【宿主,谢家的人早就已经死绝了。】

    祁时:“!”

    系统解释:【医院的资料室存档的是十年前的资料,任务目标的双亲死于十年前,死于诅咒。】

    祁时:“…

    “什么诅咒?”

    系统:【至亲芋沿的兔之人的诅咒,他们死于自己下的咒术,因为怪物作为人类的□□死亡,触发了咒术,导致他们自食恶果,从而走向了死亡。】

    【根据目前宿主所解锁的剧情来看,任务目标幼时经历过一场绑架,绑匪是谢氏所负责的一个项目的建筑底层人员,因为公司拖欠工资,将尚且幼小的任务目标绑架,以此索要钱财。】

    【但是当时的谢氏面临破产,并没有正面回应,等警察找过去的时候,幼小的任务目标浑身是血的从里面逃了出来。】

    系统补充道:【他没有受伤,但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分裂出了恶性人格。】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系统都无从查证。

    前面的红灯转绿,祁时在系统的提醒下才晃回神,发动车子。

    热闹的城市渐渐远去,逐渐驶向郊外,高大的楼层变得平矮,就连灯也少了很多,远处黑蒙蒙一片。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祁时走下车,走进白茫茫的医院。

    医院在黑夜中亮着刺眼的白光,雨水仿佛带走了空气,让祁时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祁时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问道:“他,是…因何而死?”

    在祁时踏进病房的前一刻,系统回道:【因身体衰竭而死。】

    就像是花朵失去了阳光,鱼儿失去了水源,没有了必要的养分,身体就会慢慢衰竭而死亡。

    而那时的谢桅枳,陪伴着他闭上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只有病房里面一盆早就已经枯死的盆栽花朵。

    —

    或许是因为系统的话,祁时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梦到了幼时的谢桅枳。

    小孩七八岁的年龄显得极其幼态,一张小脸笑起来的时候一定很可爱,但是梦中的谢桅枳却是面无表情的。

    因为他正看着两个至亲吵架。

    是因为公司的事情,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小孩站在门旁静静的看着,也不出声,突然,其中一方停下了争吵,很明显是看见了站在门旁的谢桅枳。

    男人朝着小孩走了过来,啪的一下扇了一巴掌,很响。

    那吵得通红的脸狰狞着,朝着谢桅枳骂道:“看什么看,滚回去!”

    男人狰狞的面容变成了野兽的模样,影子投射在地面上,野兽一口将小孩吞吃掉了。

    画面一转,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漆黑,祁时挣扎着想要穿过梦境,却一点都动不了。

    终于,梦境开始变化,不再是令人窒息的黑暗,身着单薄的小谢桅枳出现,背对着祁时站在一束光下。

    祁时挣脱了束缚,将小谢桅枳一把抱起,想要带他离开这里,低下头时,却见之满身鲜血。

    那血在他的衣服上、手上、脸上,眼睛里。

    祁时察觉到异样,往下一看,却见无数枯黄的藤蔓从谢桅枳的身体里面生长出来,将他包裹缠绕。

    在定睛一看,面前哪还是什么小孩,明明是恶性人格的青年谢桅枳。

    第104章 精神病院

    梦境骤然断开,祁时睁开双眼醒来,胸脯上下起伏喘着气,好一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天还没有亮,钟表滴滴答答的,停在三点的位置,离天亮还很早,但是祁时却因为这个梦,已经没有了睡意,他打开灯坐起身,来到窗户边。

    晚间清风微凉,窗外夜色朦胧,星星淌在银河之中,扑洒着光亮。

    夜晚极好的平复祁时波涌的心情,吹着那股悠悠的风,就连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复了下来,系统在这个被梦惊醒,静悄悄的夜晚里,看着祁时的身影,并没有出声打扰。

    谁都不知道祁时现在在想些什么。

    -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可以让祁时暗中收集信息,也可以让他对谢桅枳的身体调理,并对他进行治疗理解。

    祁时成了谢桅枳的主治医生,几乎是每天都会去青年的病房坐坐,最开始是最基础的抽血和检查身体,关露来给祁时打下手,光是站在旁边就吓得脸色发白。

    无他,001号病人的危险性在医院简直如雷贯耳。

    她站在旁边看着青年医生态度十分平和,甚至在取针出来抽血的时候,还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拿糖出来哄人,而001号病人乖乖将糖接过来,对着医生露出一抹浅笑。

    眼前这一幕让人吃惊,关露神色恍惚的端着东西进去,又端着东西出来。

    -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数据显示,谢桅枳的身体处于一个极为低值的状态,身体健康、精神、免疫力、体质,全都难以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行的数值。

    伴随着这些数值出现的不良反应,有耳鸣、眩晕还有暴躁等不受控制的情绪。

    若是将谢桅枳的身体比作一朵花,那么,这朵花早就因为外界恶劣的环境,而干枯死去了。

    谢桅枳的身体,就如同他的盆栽一样,破破烂烂的,没有一点生命力。

    祁时并没有一开始就贸然上前治疗,他看见了被谢桅枳养的生机勃勃的那盆白花,想了想,将对方带到了一个地方。

    他们离开了医院。

    祁时开着车向着远方驶去,后面还跟上来了两个安保,但是因为祁时之前的叮嘱,就隔着一些距离,并没有太过于靠近。

    半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爬上高高的台阶,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看见伫立寺庙其间的高大古树。

    古树十分的茂密,枝条上缠绕着红绸,大树下挂着许许多多的木排,上面全都写着人们美好的祈盼。

    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至少谢桅枳从来没有看见过眼前这般的景色,此时已经有些痴了。

    一阵风叮当吹响风铃,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飘飞,阳光一照,像是透亮的雪花,有种模糊季节的美丽。

    一只漂亮的蝴蝶仿佛闻到了花香,翩翩飞到祁时的手边停下,停歇在手背上不动了。

    祁时微微动了动,他拢住那只蝴蝶,合拢掌心,然后叫了一声谢桅枳,如愿的,看着大树的人转过来看向了他。

    祁时将手放在谢桅枳的掌心,随后缓缓放开,一直翩然漂亮的蝴蝶停留在了谢桅枳的掌心上。

    最后蝴蝶扑腾扑闪着翅膀,站立在谢桅枳的掌心,小小的一只,它只是驻足片刻,就展翅飞走了。

    那小小的生物停歇在手掌心的感觉几乎是细微得不可察觉,轻轻的,痒痒的,像是一阵风,在平淡无波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谢桅枳的手顿住了,他的身体僵硬,视线随着蝴蝶移动,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祁时。

    青年医生脱去白色衣袍,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干净又明亮,仿佛在阳光下发着光。

    耳边是悦耳的风铃声,红色的绸布翩飞,在半空中荡起弧度,祁时拉着谢桅枳走到一旁,买了两块木牌,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手中被塞进了一根笔。

    祁时对着谢桅枳道:“心诚则灵,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写在上面,然后拿去挂在那棵大树下。”

    不是节假日和休息日,所以来往的人十分的少,高大的古树下,只有祁时和谢桅枳两个人。

    听着祁时的话,谢桅枳拿着手中的木牌,陷入了沉默。

    愿望吗?他的脑海中空空荡荡一片,没有来处没有归路,此时竟也不知道要向神明祈求什么。

    想了想,谢桅枳拿起笔,停顿了一下,随后在那木牌上写下寥寥数语。

    木牌被封上,挂在了那棵系着红绸的大树下。

    祁时看着那挂着木牌的大树,转过头看向谢桅枳,说道:“回去之后,我们开始进行治疗吧。”

    就如同祁时之前所说,这四季景色,他都应该去看看,不该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牢,不见天色。

    将身体养好后,治好病,他就可以离开那座囚笼,去遥远的北方看雪落,听江南软语的轻声呢喃,走过绵绵春雨的小巷尽头。

    这才是谢桅枳本该拥有的人生,平淡无波,却又精彩至极。

    谢桅枳看着祁时,垂在身旁的手动了动,他想伸出手拂下落在青年肩膀上的花朵,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半空中在阳光下跳动的尘埃,谢桅枳最终还是没伸出手。

    隔了许久,他只是笑着回答道:“好…”

    只是可惜的是,他的躯体已经死去,这种病无药可救,他早已经病入膏肓。

    【嘀,任务目标恨意值-2,当前双生恨意值: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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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树下的对话形成了不宣之于口的约定,谢桅枳没说什么,却也积极的配合着祁时进行治疗。

    人格分裂的症状因人而异,祁时在病房里面和谢桅枳对立而坐,问对方知不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谢桅枳看了看桌子上那盆枯黄的盆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次发现,是在八岁那年,醒来的时候手上全都是血,周围很多的人,我从那里逃了出来,中间发生了什么,却全都不记得了。”

    “后来,有一道声音在脑海里面突然出现,就像是另一个独立的人在同我说话,他说,他叫谢桅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