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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多年前就面临死亡的封希阳自沉入水,却没能死成。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想活的人活不成,想死的人死不了。

    白池并不希望熊冯特这样死去,这样的结局太便宜他了,让他在面临最终的审判之前能清晰地承受更多痛苦,白池很乐意添砖加瓦。

    “那真是太好了。”白池说。

    西里亚绕着白池的腰,光明正大地占起便宜来,“你还真是对我的胃口,如果我的仇人落到我手里,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怪不得西里亚巴巴地过来送信,原来是想催促他们动手。

    西里亚报仇之心切切,她是想除掉安古了事,可是唐景珏真的会这样想吗?如果安古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才是他性命价值的最小化。熊师还在,只除掉一个安古有什么用呢?熊师内部或许会经过一些斗乱,但熊师的势力永远不会真正分崩离析。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白池一把将西里亚推开,“你会不会怜香惜玉,我身上有伤。”

    “我身上还有伤呢,还是你们的人打的,怎么也不见你心疼我。”西里亚说。

    “谁打的找谁,跟我说干什么。”

    谁打的,秦斌打的。

    唐景珏趁势咳了一声,“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出来,不会惹安古怀疑吗?”

    白池笑了笑,唐景珏也会拐弯抹角地送客了,他也会吃醋。

    “那老东西忙着看戏,没空理会我。”西里亚被白池推开也不恼,双腿交迭着半倚在床上,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戏唱得差不多了,那下一场也该接上了,不是吗?”白池插话。

    西里亚暧昧地扫了一圈白池的脸,“我在暗网的朋友查到这个小伍的身份有些特别,本来是想看看你是否需要这个消息,用来换点什么,现在来看,你们或许早就知道了。”

    封希阳在暗网的那段往事白池不太了解,也没有花费大量力气去了解过,想来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从暗网出来的杀手没有几个能善终的,光是活下来就九死一生。

    更何况,小伍还叛出了暗网。

    暗网的残酷生活,风海市华策府那个姓封的傻小子是绝对撑不住的,所以最后活下来的人是小伍,不叫什么封希阳。

    白池起身,遣唐景珏给她递杯水,“你知道熊冯特为什么辛辛苦苦把封希阳从华策府带出来,又将他推入暗网那样的死地吗?”

    “这并不难猜,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人种,但是疯子的思维模式总是类似的,安古和炎凤谈话有时并不避讳我,他总说熊冯特如果不是为情所困,或许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对手。熊冯特十分恨你父亲,所以打算让他的‘骨血’在将来亲手了结他。”

    西里亚并未体会到中文指桑骂槐的精髓,对自己这一番说辞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唐景珏却听明白了,白池不好当面阻止,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再提醒他一次,西里亚所求与他并不相同,白池是在暗地里劝他停下。

    可是箭已离弦,早就覆水难收了。

    “所以呢,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唐景珏问。

    “骄兵必败。”西里亚利落地从床上跳下来,“他们现在正是打算收割胜利的时刻,我打算在他们最开心的时候下刀。”

    “跟我想的一样。”白池说。

    “安古这个人留给我,你们不能带走,其他的你随意。他让我来通知你们,晚上去吃饭。”

    西里亚离开之后,唐景珏才走到白池跟前,将白池抱在怀里,捏了捏她的肩膀,“白堇年的事情,等下次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白池没接这句,强行转移了话题,“西里亚刚才那句话,你怎么答?”

    “好。”唐景珏揉了揉白池的头发。

    “唐队长骗起人来还真是有一手。”白池打掉了唐景珏的手。

    白池背对着唐景珏,静坐了一会,然后忍不住站起来,整个人向后扑到他怀里,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鼻尖。

    “走吧。”

    “走吧。”

    秦斌在对岸都快为他这傻师弟急疯了,他不知道封港如今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杨冰已经被送过来整整24小时,如果有什么人发现杨冰不见了,那封港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不过秦斌还不知道,本来应该第一时间注意到杨冰行踪的熊冯特刚从死亡的神殿上爬回来。

    封港确实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震惊于诺汀和白池的那两支舞,当然,最震撼的还是直播的那场养父养子之间的乱伦戏码,刺激悖德与血腥暴力兼具,所有人又恐慌又兴奋地在各个房间乱跳。

    熊冯特暂时还跳不了,他伤口不重,但他需要时间来思考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有无数次侵犯别人的经历,那些会出现在别人身上的伤口和反应出现在他身上的时候,能帮助他辨认一切的真实,他还知道,被他亲手杀死的封希阳回来了。

    不过这不重要,弃子的身份本来就不再重要。

    至于炎凤和安古重新联合在一起他的确没有料到,他高估了他所提供的筹码对安古的吸引力以及……高估了和炎凤的情谊。

    熊冯特叫人来给炎凤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今晚的晚餐必须要有戏台,开端和结束都应该在戏台上,鼓声不断,他和炎凤就不算真正的恩断义绝。

    他们曾经,也是真心为彼此描绘的新秩序真诚地动心过,可惜最后,终究兵戎相见,没能唱到一起去。

    不过也快结束了,不过他不认。

    熊冯特自认生来从没受到命运眷顾过,绝处逢生而已,再来一次又有何妨呢?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认。

    这命运是什么狗东西。

    他曾经最喜欢的一出戏就是断密涧,当时炎凤也喜欢,炎凤戏曲造诣比他深得多,票戏算是带他入门的老师,当然,于走私贩毒也是。

    熊冯特轻叹:

    可惜,青出于蓝了,兄长。

    李密:“昔日里韩信谋家邦,”

    王伯当:“未央宫中一命亡。”

    李密:“毒死了平帝是王莽,”

    王伯当:“千刀万剐无下场。”

    李密:“李渊也是个臣谋主,”

    王伯当:“他本是真龙下天堂。”

    李密:“讲什么真龙下天堂,孤王看来也平常。此番借来兵和将,带领人马反大唐。唐室的江山归孤掌,封你个一字并肩王!”

    熊冯特的这出戏,就打算唱到这里为止,就是不知道炎凤的戏台备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