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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后期,邵衾寒濒临疯魔的时候,曾经将沈炎囚禁。这是他穷途末路时想出的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可以留住沈炎的办法。

    但沈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该怎么逃出去呢?

    韩少白就在这个时候华丽丽登场了。

    他是邵衾寒的表弟,可以随意出入邵宅。有一天当他来做客,忽然无意中发现楼上的房间关着一个人——也就是主角沈炎,当即善心大发要救他出去。

    以及,鉴于豪门狗血小说“人人都爱我”的主角定律,在经过一系列弯弯绕绕的纠葛后,韩少白也爱上了沈炎。

    不仅如此,后期韩少白为了帮助沈炎逃离邵衾寒的掌控,还出了“相当大的一份力”。起码邵衾寒被关进精神病院,背后就少不了他的手笔,导致《薄情错爱》这本小说又多了一个兄弟相残的标签。

    很好,又是一盆狗血浇头。

    沈凉忽然有点食不下咽,太阳穴突突地疼。

    完了完了,一个苏青砚还没解决,又来了一个韩少白,帮邵衾寒追到沈炎的难度又翻了一个倍,老天爷是在故意磨炼他的意志吗?

    沈凉忽然觉得自己写了一本超级无敌烂的书,烂到自己都没办法救的那种。

    系统大部分时间都不出声,但听到沈凉的内心想法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了吗?】

    沈凉咬牙切齿:“闭嘴!”

    【好吧。】

    系统见他恼羞成怒,嗖地一声消失了。

    因为任务难度直线上升,沈凉头疼得连饭都干不下去了。他用手撑着头,盯着碗里的粥一颗一颗数米粒,连菜都不夹,看起来破天荒的沉默。

    邵衾寒一直暗中注意着他,见状还以为沈凉头不舒服,静默半晌后,慢慢伸出筷子,然后夹住了盘子里的最后一个蛋饺。

    韩少白见状眼睛一亮,端着碗跃跃欲试:“哥哥哥,给我给我。”

    目前的他还没有爱上沈炎,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一个熊孩子。

    邵衾寒冷冰冰睨了他一眼,然后把蛋饺放进了沈凉碗里,随后欲盖弥彰的低头吃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韩少白捧着碗,有点伤心,他最喜欢吃蛋饺了。

    沈凉这厮属于别人给他递台阶他偏不下,事后自己跳下去摔得半身不遂类型。他看也不看邵衾寒,直接把碗里的蛋饺夹出来丢到了手边的骨碟里。

    嘁,他是一个有骨气的狗血作者。

    邵衾寒见状,捏筷子的手紧了紧,就在韩少白以为他会发脾气时,邵衾寒却破天荒什么都没说,低头吃饭,安静得不像话。

    又过了几分钟,邵衾寒不经意抬眼,见沈凉似乎很喜欢吃南瓜饼,在韩少白伸出筷子前,抢先夹住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再次夹到了沈凉碗里。

    韩少白:qaq

    然而沈凉还是没吃,照旧扔到了骨碟里。

    系统悄无声息提醒道:【宿主请注意,反派黑化度已升至50%】

    沈凉:“……”

    沈凉原本还想再矫情一会儿,闻言默默伸出筷子,又把蛋饺和南瓜饼又捡了回来,吃了个干干净净。

    系统:【恭喜您,反派黑化度已降为49%】

    沈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只想骂娘。

    韩少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在国外的时候也没跟国内断了联系,听圈子里的人说,邵衾寒不仅资助了一个穷大学生,还喜欢上了他,爱得那叫一个深沉。

    好像叫什么什么……沈炎来着?

    韩少白之前还有些不信,“爱”这个字完全跟邵衾寒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好吗,但今天一见,不信也信了半分,他可从来没见过邵衾寒给人夹菜。

    他无声打量着沈凉,带着几分审视:“你……和我哥住在一起?”

    沈凉抬起头,心想不止住一起,还睡一起了呢。他用纸巾擦了擦嘴,睨了邵衾寒一眼,敷衍道:“嗯,算是吧。”

    韩少白好似确定了什么:“你叫沈炎?”

    炎你妈。

    沈凉心想这兄弟俩怎么都一个破德行,支着下巴,掀了掀眼皮,出言纠正道:“沈凉。”

    作者有话要说:

    韩少白:沈凉?

    沈凉:叫爹。

    第15章 邵衾寒,我教你

    韩少白还欲再说,邵衾寒却不知为何,冷冰冰的睨了他一眼:“再多嘴就给我出去。”

    韩少白顿时不吭声了,安静如鸡,埋头吃饭,心中却对邵衾寒与沈凉的关系感到愈发好奇。

    多亏他这一提,沈凉终于想起了自己昨天的计划,好像还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他有心想问问邵衾寒,但碍于韩少白在场不好开口,等韩少白酒足饭饱离去,这才出声问道:“我哥呢?”

    邵衾寒坐在餐桌对面,闻言没什么反应:“回学校了。”

    沈凉心想我问的可不是这个:“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就没发生点什么?”

    邵衾寒冷笑:“你觉得我们会发生什么?”

    他在桌下的手夹着一根韩少白之前递来的烟,但并没有抽。指尖悄无声息用力,就将那根烟对折成了两半,指腹恶狠狠揉搓,烟丝散落,被折磨得“筋骨尽碎”。

    邵衾寒面无表情做完这一切,觉得心里痛快了些,但又不太够。

    沈凉真的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席间沈炎喝醉了,他们开车送沈炎回家。邵衾寒这样都没得手,也太不是个男人了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沈凉已经有点怀疑剧情了,他目光狐疑的盯着邵衾寒:“你真的喜欢我哥?”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邵衾寒对沈炎的喜欢太奇怪了,看上去更像是书中人物为了遵循作者设定的喜欢而喜欢。

    沈凉没见过邵衾寒主动去打听沈炎的事,也没见过他主动去找沈炎,对方似乎只是单纯的想得到这个人,就像盘中据为己有的蛋糕。而在此之前,谁抢谁死。

    这种怀疑的目光不知从什么地方戳到了邵衾寒内心不可言说的隐秘,他不自觉皱眉,语气讥讽:“怎么,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

    “那就好,”沈凉连忙摇头,“你千万别喜欢我。”

    他还打算回原来的世界呢,再说了,邵衾寒这种动不动黑化的反派不适合谈恋爱。

    俗话说的好,无爱一身轻,有爱变神经,单身狗的快乐别人理解不了。

    这种避如蛇蝎的态度让邵衾寒多多少少感到了那么些刺心,好似他的喜欢是毒药,是脏东西,不能轻易沾染,比路边的垃圾还不如。

    客厅安静了一两秒。

    沈凉说完正准备上楼回房,在经过邵衾寒身边的时候,却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对方攥得很紧,指尖沾染着烟丝的味道,几欲陷入肉中。

    邵衾寒并不看他,面色苍白的直视着餐桌前方,明明端坐矜贵,却偏偏让人感到他内心的翻涌不平:“沈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喜欢一个人……”

    是否因为他不择手段,内心枯暗发朽,所以连带着那份爱也是恶毒肮脏的。

    沈凉没料到邵衾寒会问出这个问题,略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手腕的刺痛感须臾就变成了麻木,钝钝的。

    “我没这么说,”沈凉还是第一次见邵衾寒如此反常,“我只是觉得……你用错了方法……”

    邵衾寒严格来说并不比苏青砚差些什么,事业上甚至更为优秀,只是他的手段与性情让人不寒而栗。沈炎这种千篇一律的娇花主角,注定了不会与他有纠葛。

    邵衾寒闻言不知想起什么陈年旧事,指尖又收紧了几分。他缓缓抬头看向沈凉,一张脸白到近乎透明,目光阴冷,清晨的阳光也未能给予几分温度,像一块冷冰冰的玉石。

    邵衾寒抿唇,一字一句“告诉”沈凉,带着几分令人心惊的执拗:“爱一个人,就要得到他,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哪也去不了……”

    哪儿也去不了……

    那个人当年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邵衾寒信了,信了很多年。

    沈凉纠正道:“他如果爱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就会自己留在你身边。”

    不需要任何手段,也不需要任何心机,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就赢了,对方自然会向你走来。

    这样一比较,邵衾寒的手段就落了下下乘。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一个从未被爱过的人,该如何学着去爱别人……

    随着沈凉话音落下,邵衾寒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他似乎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最后哗啦一下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凉以为邵衾寒会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慢慢松开自己的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讥笑,然后转身上楼了。

    电子光屏上的黑化度悄无声息上涨了10%。

    于是沈凉就明白,邵衾寒还是不懂。

    晚上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雨珠噼里啪啦击打着玻璃窗,留下一片杂乱的水痕,下得又急又骤,间或夹杂着几道轰隆的雷声,似乎要撕开天幕。

    邵衾寒在楼上待了一整天,没下来过。

    沈凉在楼下坐了一整天,没上去过。

    他们两个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也许有一个人主动说说话就好了,张妈是这么想的。

    她肩上披着一件薄外套,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甜汤,对沙发上发呆的沈凉道:“小沈啊,你帮忙把这碗甜汤给邵先生送上去吧,刚熬好的。”

    沈凉闻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从沙发上起身,慢半拍接过碗:“哦,行。”

    他其实也想上楼看看情况,只是没有理由,张妈也算递了个台阶。

    沈凉端着碗上楼,照旧对邵衾寒的房门敲了三下,然后直接开门进去,毕竟你不能指望邵衾寒会主动开门或者说“你进来吧”这种话。

    外面下着雨,房间里却没开灯,漆黑一片,只能依稀看见家具轮廓。

    沈凉在墙上摸索着,找到开关,然而还没来得及按下,房内忽然响起了一道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沙哑破碎:“不许开。”

    沈凉动作一顿,循声看去,却见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地板上,赫然是邵衾寒。

    “……好,不开。”

    沈凉很好说话,他端着碗走到邵衾寒面前,然后在地板上坐下:“喝点甜汤。”

    邵衾寒没有动,甜汤往外袅袅的冒着热气,但又被雨夜的寒意所驱散。

    沈凉有些不适应周围的黑暗,尤其当下了雨后,环境阴暗且潮湿。他不明白邵衾寒是怎么能在这样的房间里待一整天的……

    又或者不是一整天,是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