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只是匆匆一瞥,现在珐露珊站在眼前,白启云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眼前之人。
眼前的少女梳着一头浅蓝色的双马尾,精致的脸上透露着一抹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成熟,但隐藏在这份成熟之中的还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娇俏。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但下半部分的裙摆却像是礼堂的五彩玻璃一样,装饰着各种颜色的饰品,在阳光下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跟其他教令院的学员穿着一比,珐露珊绝对算得上是奇装异服。
不过看她本人的样子应该对这一点倒不是很在意。
“这位...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稍微斟酌了下用词后,白启云还是选择了最为谨慎的称呼。
毕竟他还挂着卫兵的职位,对于民众的请求一般来说不应该无条件拒绝。
“哈...”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几分莽撞,珐露珊尴尬地抓了下自己飘荡在耳边的长发。
少顷,她深吸一口气,眉眼轻挑。
“我问你,你是不是跟拉扎古尔那家伙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此言一出,白启云心下一惊。
他跟教令院的交易难不成暴露了吗?是拉扎古尔出卖的他,还是说被有心之人给调查出来了?
不对,难不成是多维商会的人...
一个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见到他这幅模样,珐露珊立刻就明白了他担心的事情,赶紧解释道。
“诶呀,你别想太多,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来追责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知晓了对方不是因为公务前来,白启云的心神瞬间就放松了不少。
既然对方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那说明八成已经知晓了他跟拉扎古尔之间有某种关系,再继续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但他肯定是不可能承认的,最多也就是模湖其词,将谈话进行下去。
“我这是想问问你跟那个多维商会的事,就是说....额,有没有多余的方式运转一下,腾出手来多搞点经费...”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白启云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学术经费不惜找上门来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这件事跟我无关吧,如果你觉得最近多维商会的变动跟拉扎古尔先生有关,那你直接去找他不是更好。”
“我要是能见到他还来找你干什么。”
真是简短有力的回答呢。
提起那个在经费上严防死守的中年男人,珐露珊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于她来说,拉扎古尔就是一块挡在她学术道路上的绊脚石。
“嗯?”
忽地,珐露珊的鼻子轻轻一抖,似乎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
她歪着头,看向眼前的少年,眉头微皱。
越过白启云的肩头,他身后的空气中好似出现了一抹扭曲的气息。
这股气息极其的微弱,即便是白启云自己也没能察觉,只有随身携带着各种乱七八糟仪器的珐露珊才能勉强地察觉到零星一点。
“别动。”
观察力极其敏锐的珐露珊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一抹危险的气息,面色严肃。
她伸出手,拂过白启云的身侧,让他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蓦地,珐露珊的指尖勐地爆发出一阵强光,如同千年的流风,驱散了虚空中那抹不安定的气息。
也就是在流风拂过气息,将它笼罩在外的躯壳完全撕裂之时,白启云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后手,让他一阵后怕。
这股气息...还是那个至东人。
但比起那个至东人,白启云现在更好奇的是珐露珊究竟是怎么发现的,而且又是怎么清除掉对方的陷阱的。
一个队长级都不到的存在,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
“哼哼...”
珐露珊捏碎了空气中不安定的存在后,突然变得异常的兴奋。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次,多谢你了。”
沉默了片刻后,白其余还是决定认下这个人情。
如果他是真的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那八成只觉得珐露珊突然发了神经,但既然知晓对方确实出手帮了他,那这个人情就不得不承了。
唉,有些时候其实知道得多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哦?看样子你是知道了我刚才在做什么啊。”
反倒是珐露珊见到白启云这副模样,心里略微有些诧异。
她都没想到眼前之人能够察觉到她刚才所做之事。
珐露珊眯着双眸,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呢。”
女人的声音好似被一枚被推进蜜罐的红枣,甜的腻人。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为之,但白启云听了确实打了个哆嗦。
这简直比铢钿舫上面的那些个女人的声音听了还让人害怕。
发现了少年的异样,珐露珊感到有些好奇。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冷。”
冷?这个时候?
珐露珊看向白启云的目光像是看傻子一样,充满了别样的意味。
看的白启云怪不舒服的,赶紧岔开了话题。
“你说的那件事我可以帮你。”
既然欠了别人的人情,白启云觉得还是赶紧还了比较好。
“你?”
闻言,珐露珊心下一动。
这么说,她的经费岂不是有着落了。
她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出来一趟,没想到还真的误打误撞地得到了对方的允诺。
这还真是...
“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拉扎古尔拍板吧,你应该还没搞清楚我在他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不必,些许经费而已,不用经过他本人。”
看着少年那不以为意的表情,珐露珊这下子是真的吃惊了。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喂,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是个几十万摩拉就能打发走的乞丐吧,我的经费少说也得上百万...不上千万摩拉才行的,光凭你一个人——”
只不过还没等珐露珊质疑完,白启云便伸出手来打断了她。
“五千万摩拉,这个数目够吗。”
“哈?五千万的话,那倒是够了,不过你哪里能搞来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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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是你需要管的事情了,把你的虚空终端联系方式给我吧,我这边搞定后通知你。”
在珐露珊将信将疑的目光中,白启云拿到了这位学识渊博之人的联系方式,但代价是五千万摩拉。
“醒了,我这边还有事,你先回去吧,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我的往来,容易让人起疑。”
“不,你这话本身就很可疑了吧。”
话虽如此,但珐露珊还是老老实实地离开了大巴扎。
得到了许诺的她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白启云陷入了一阵沉思。
珐露珊,拉扎古尔,愚人众...
“那个,刚才那位是...”
身后,妮露小心翼翼地发问道。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妮露觉得自己本不应该多问,但她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闻声,白启云转过身。
“啊,是一个叫珐露珊的教令院学者,不必在意。”
“珐露珊...”
妮露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大叫道。
“哦,是珐露珊小姐!”
见到她反应如此之大,白启云也被她勾动了好奇心。
“怎么,你认识她?”
“嘿嘿,也不算是认识吧,这位珐露珊小姐之前来过剧场看过几次我的演出,而且听说她在教令院里很有威望。”
“是吗。”
回想起之前在教令院撞上的那一幕,白启云是没怎么看出珐露珊的威望的。
“算了,不提她了,之前我委托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此言一出,刚才还兴冲冲的妮露突然就蔫了下来。
少女将手背在身后,脸色尴尬。
“这个嘛...呃,我们还是姑且联系到了一位多维商会的成员。”
姑且吗,看样子应该联系的人级别也不算太高。
不过这也算是有些勉强他们了,白启云打从一开始也就没想着依靠他们做出什么成绩,只要找件事情做稳住他们的心思就行。
只是没想到这个委托竟然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没事,把那个人交给我,之后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即可。”
忽视掉一旁妮露那略微有几分内疚的目光后,白启云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旅馆。
今天的卫兵巡逻被他给直接翘掉了。
躺在床上,白启云将背包里的嫣朵拉给放了出来,自己则是满脑子想着该怎么从多维商会敲诈...哦,不,是谋求合作。
几千万的摩拉,乍一听很多,但实际上对于一个商会会长之位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既然拉扎古尔可以随意换掉一个商会的会长,那他借着对方的名头也能扶一个人上位,只要这个人原本就有争夺会长的能力,再加上教令院的资源倾斜,那想不当会长都难。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见到这样的人。
白启云打算从妮露介绍的那个商会人员入手,最好是顺着他直接找到他的上司,这样最为保险。
而且如果能够将他的上司推到会长的位置上,那以后多维商会肯定会对祖拜尔剧场照顾一二。
也算是他跟妮露等人相识一场,给他们多上的一道保险吧。
‘看样子你很闲啊,还有心情帮那些个小姑娘。’
耳边再次出现了某个女人的声音,白启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目。
距离他们两个上一次对话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不过根据原世界的时间流速,应该是没过去多久。
“那是计划中的一环,而且我好歹是为了帮某人在做事,不知道某人之前又跑去干什么了。”
白启云的话里充满了阴阳怪气。
‘阿拉,我之前去上了个厕所,你想听听过程?’
闻言,白启云脸色一黑,像是被墨汁泡过了一般。
开什么玩笑,神会去上厕所?神不都是元素生物吗,怎么可能会去上厕所。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为对方如此随便地将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说的举动感到了些许的尴尬。
毕竟两人再怎么说也是异性,哪有公开讨论上厕所细节的。
“还是说正事吧,你那边还有没有什么新情报可以提供的,我这边短时间内应该是陷入了瓶颈期。”
‘怎么说,是见不到那个世界的草神吗。’
“差不多,我觉得这边的教令院一直在隐瞒着草神的行迹,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个世界的差别让女人闭上了嘴。
以她的现状,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另一个世界竟然会变成少年口中所说的那样。
异世界的教令院简直就是一个掩盖在混乱之上的秩序。
只需要轻轻一点便能够引爆整个须弥。
‘嗯,你说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只能从我的角度去进行推断,如果说教令院不是全员参与进去的话,你可以从六贤者的学派各自入手,毕竟一个计划想征求到所有人的同意还是十分困难的,尤其还是六个不同的学派,而且还是在涉及到了草神的情况下。’
白启云心下一动,听懂了女人话里暗藏着的意思。
“你是说...他们其中的有些人可能没有同意,但因为某种原因却也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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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其中的一种可能。’
以教令院目前这个状况来看,很显然许多中层的教员根本就没有听说有关草神的事情。
甚至连拉扎古尔这种极其接近贤者地位的人都没有表现得太过异常。
换言之,也就是说这件事很有可能只有六贤者一个级别的人才知晓。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重点要放在六贤者上吗。”
白启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头又痛了几分。
越是顺着计划向上,所涉及到的人就越是难办。
拉扎古尔还能用草神的力量忽悠一番,而那六位真正站在六学院顶点的人可绝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除此之外,他自己还得担心盯上他的那个至东人与愚人众。
从对方只见一面就能下死手的态度来看,那个人的存在也是极度危险。
“唉,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白启云将枕头闷在头上,迎接睡梦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