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正韶一路狂奔,就跟身后有吸血鬼似的,一路跑回了家。
等进了屋,他转过身‘哐蹬’将门紧紧的关上,靠在门板上大口的喘气。
麻母正在屋内收拾屋子,准备麻正韶跟小当结婚的事情,听到声音在里屋问道。
“是正韶吗?你怎么这会就回来了?是不是忘记带东西了。”
说着话,麻母拿着换下来的被单子走出来。
当她看到麻正韶脸色铁青,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时,心中大惊,手头一松,被单子掉在了地上。
被单子价值2块钱和一张布票,可是麻母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冲到麻正韶跟前,拉着他的胳膊问道。
“正韶,你这是怎么了?大白天,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说着话,她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麻正韶:“小当呢?”
麻正韶这会终于缓了过来,身体松懈下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扯着嗓子说道:“娘,我是不会跟小当结婚了!”
此话一出,麻母的脸色大变,皱着眉头,厉声说道:“麻正韶,小当可是个很不错的姑娘,长得漂亮,人也很懂事,就是家庭条件差了一点,咱们老麻家还有些根底,也用不着想当家里帮补。你这孩子可不能朝三暮四,这是要犯思想错误的。”
麻正韶哭丧着脸,声音颤抖:“娘,你是不知道小当的家人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啊!”
麻母听到这话,有些不以为然。
在解放前,父母把女儿当成是自家的财物,想着靠女儿结婚发一笔横财,对着亲家会狮子大开口。
解放后,上面提倡新事新办,大额彩礼的现象早已杜绝。
再加上,这年代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彩礼也就是意思意思,谁还会难为谁啊?!
小当的父母就算是再不靠谱,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麻母笑着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可以商量,你也不能做客做了一半,偷偷的跑回来啊,这让小当知道了,该有多伤心,你赶紧回去,给小当,还有小当的家人道歉。”
说着话,她环视了一圈,从柜子里翻出一包麦乳精:“这是你爹的一个老朋友送来的,很贵重的,你带上到贾家,给人家道歉。”
看着麦乳精,麻正韶连忙摆手:“娘,你压根就没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了,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麻母见麻正韶这种态度,只能将麦乳精放回原处,冷着脸坐到椅子上。
“麻正韶,我可告诉你,要是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那晚上等你爹回来,你就等着挨棍子吧。”
麻正韶是麻家最小的孩子,平日里最受麻母的喜欢,最怕的就是父亲。
听到这话,他连忙把贾家的要求全都讲了一遍。
麻母听得眼睛一点点瞪大,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麻正韶说道:“胡扯啥呢!就算是再不讲理的人家,也不会提出这种不靠谱的要求,麻正韶,你现在长大了,也学会撒谎了?这些年我是怎么教育你的?”
麻正韶连忙自证清白:“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去贾家,让贾家的那些人,当面告诉你。”
此话一出,麻母算是彻底相信了,毕竟对自己儿子,她还是很了解的,麻正韶并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哎吆,以前我也听说过家家的名声比较臭,特别是那个马上棒梗,你说说,什么样的人家,得有多想不开,才会给自己的儿子起绰号叫做棒梗,那不是跟棒槌似的嘛。
只是没有想到贾家竟然会如此的离谱,开什么玩笑啊,他们的要求简直比得上解放前的地主老财了。”
麻母站起身安慰麻正韶道:“儿子,咱们这次算是幸运的,在结婚前就察觉了贾家有问题,要是结婚后,贾家再露出真面目,你说可咋整吧!”
“是啊,是啊.....”麻正韶说着话,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只是可怜了小当,她是一个好姑娘啊。”
麻母清楚麻正韶是个软性子,担心他想不通,劝慰道:“儿子,小当在贾家生活了十几年,她能不知道贾家人是什么性子?就算是这样,她还把你领回家,说明她也在某种程度上同意家人的想法。”
“我看这个小当啊,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你以后要躲得远远的,不要再跟她来往了。”
在后世,青年男女之间的关系,即使会受到家庭的影响,也是很有限的,但是在这个年代,家庭跟个人紧紧的绑在一块。
只要娶了小当,就等于是跟贾家扯上了关系,麻正韶虽然年轻,还是懂得这些的。
慌忙不迭的点头:“娘,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
此时的贾家。
小当在麻正韶一溜烟的离开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费尽了心力,才算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对象,现在全被搅和了。
小当内心一阵疼痛,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秦淮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在堂屋里埋怨了贾张氏和棒梗两句,两人一点都不服气,反而跟她对吵起来。
吵架声,哭泣声,贾家就像是戏台子似的,最开心的要数小槐花了,她吃着糖果,在旁边嘿嘿的笑。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哎嘿,这是怎么回事?秦淮茹,你家不是新姑爷上门了吗?”
只见阎埠贵背着手站在门外,玳瑁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眨么眨么。
他本来打算等贾家的宴席结束后,再来要酒盒和酒瓶子,但是又一想,要是在宴席半道里找上门,贾家能不留他吃饭?
所以今天中午在家里吃了个半饱,就跑来了。
谁承想,贾家非但没有置办宴席,一家人还在屋里大吵大闹的。
秦淮茹这会已经被棒梗气哭了,转过身抹了抹眼泪,然后才扭过头,脸上挤出一个笑脸。
“是三大爷啊,那个...那个....”
秦淮茹支支吾吾半天,挤出了一句话:“麻正韶他临时有事儿,先走了,中午就没有在这里吃饭,你也知道,他是车间的技术工人,平日里很忙的。”
对秦淮茹的话,阎埠贵是一点都不相信,开什么玩笑,今天是女婿第一次登门,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往后面放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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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麻正韶半道离开,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麻正韶看不上贾家,不愿意这门婚事,才会提前离开。
另外一种是贾家的人看不上麻正韶,所以把麻正韶撵走了。
根据现场的情况和两家的情况分析,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只是阎埠贵也不好意思点名,讪笑两声就背着手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阎埠贵连忙把贾家新姑爷跑路的事情告诉了三大妈。
三大妈好像一点都不感到奇怪,边收拾碗筷,边说道:“就贾家的情况,任何知道他家根底的人,都不会娶小当。”
“是啊,其实小当那姑娘还挺不错的,有正式的工作,长得也还行,真是可惜了。”阎埠贵怜惜的说了一句,眼睛突然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三大妈看到阎埠贵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打什么鬼主意,皱着眉头说道:“老阎,你不会是想让咱家解成娶小当吧?”
“你还别说,他们两个还挺相配的,工作也差不多,都在纺织厂工作。并且是从小玩到大的,要是结婚了,以后日子肯定能红红火火的。”阎埠贵咧着嘴笑着说道:“虽然咱家阎解成比小当大了几岁,但是男同志比女同志大,也是正常的。”
三大妈冷着脸说道:“老阎,你忘记小当的家人了,忘记棒梗和贾张氏,还有秦淮茹了?要是解放娶了小当,这些人可就跟咱家成了亲戚,你不怕他们手撕了你?”
阎埠贵敢提出这个想法,自然是有所依仗的。
他在四合院里当了那么多年的三大爷,还能对付不了贾家?
贾张氏和棒梗确实可恶,但是在他这个盘算精明面前,一点都不够看。
只是这事儿还不能着急,应该先跟阎解成沟通。
“行了,不说了,我这会要去学校上班了。”
阎埠贵中午没有吃饱,舀了一大碗凉水,顿顿顿的灌了下去,然后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
另外一边。
轧钢厂实验室跟巴菲特二世的谈判彻底陷入僵持中。
商人逐利,动了他们的利润,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在来到大陆之前,巴菲特二世就已经把轧钢厂实验室当成了一块大肥肉,想着要咬一口。
现在肉没咬到嘴里,反而被崩了牙齿,自然感到不爽。
要是在以前,依照巴菲特二世的性子,他已经拂袖而去了。
但是,那些调料品,就像是一块大肥肉吊在房梁上,他怎么舍得走呢?!
“东来同志,我觉得咱们应该暂停谈判,好好休息几天,都冷静一下,然后再开始谈判。”
巴菲特在猛地拍了一阵桌子后,发泄了心中的怒火,终于冷静下来,提出了这个建议。
李东来当然不着急,笑着说道:“我也有这个打算,事实上,这几天我是准备下乡打猎的,因为你的到来,才推迟了行程。”
前几天,轧钢厂在李东来的建议下,组建了一支狩猎队伍,准备跟秦家沟公社合作,共同对付秦家沟后山上的野兽。
狩猎队伍成员已经挑选出来了,装备已经备齐,就连要送给秦家沟的那些工业品和粮食也早就存放在了仓库里,李东来这边却突然接到了巴菲特二世来访的消息,这才不得不暂停。
昨天秦家沟的村长还派了秦奋来询问李东来,是不是狩猎的事情黄掉了。
听到要去打猎,巴菲特二世的眼睛瞬间亮了,在北美洲的时候,他也酷爱打猎。
为此还专门兴建了一座猎场。
巴菲特二世笑道:“李主任,不知道,你们这次的狩猎行动,我能不能参加?”
“你也参加?”李东来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巴菲特二世,突然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我们很欢迎国际友人的加入,只不过,狩猎队是跟秦家沟公社合作的....”
李东来把合作的方式简单的解释一遍,神情严肃的说道:“秦家沟后山是集体财产,后山上的野兽,也归秦家沟社员们所有,咱们现在到那里消灭那些野兽,是不是应该给人家一些补偿?”
“那是当然,在我们那里,要进入猎场狩猎,也是要支付门票的。”巴菲特二世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我觉得你们做法很公平,只是我们这次来到这里,并没有携带工业用品,只有一些美元。”
“美元就可以!”李东来喜出望外,主动握住巴菲特二世的手说道:“我们轧钢厂实验室提供外汇置换服务,可以把美元兑换成我们的货币,然后再把货币兑换成工业产品,当然了,你也知道,我们费了那么大的事儿,肯定是要收取一些手续费的。”
巴菲特二世点点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懂得,我这就让秘书取出五千美金,同你们进行交换。”
“成交!”李东来重重点头。
看着李东来兴奋的样子,巴菲特总觉得他的这个哥哥上当了,只是让他自己感到吃惊的是,他心中竟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还有些舒爽。
就像是....自家占了便宜一样。
难道来到内地那么多年,我终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吗?
仔细一想,巴菲特还真是察觉了出来。
就在前两天,巴菲特二世把他请到涉外宾馆里,想通过他了解到轧钢厂实验室的一些机密和底牌。
这次的合作是李东来一手操办的,巴菲特就是个牵线搭桥的,怎么可能知道那些。
按理说,巴菲特只要拒绝哥哥的请求就可以了,谁承想,他竟然神使鬼差的给出了一些虚假的信息,导致巴菲特二世在谈判的过程中,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这并不是李东来要求他这么做的,而是他主动采取了行动。
巴菲特意识到这点后,最开始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恐慌的,毕竟他在北美洲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曾经一直以自己是那里的人而感到骄傲。
但是。
他很快就释然了,跟北美洲相比,他更喜欢待在这里,宁愿这里是他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