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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捧着茶杯的双手骤然怔了下,手中的茶杯直接就掉到了地上,她有着片刻的失神,可是却很快就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楚苍阑,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双唇不断的开开合合,可嗓子眼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秦睿,秦睿一直在打探自己的消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爹娘和哥哥们竟然从来没有提起过?她两只眼睛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楚苍阑。

    似乎是被顾瑾汐这样的反应给逗乐了,楚苍阑那硬挺粗狂的俊颜上竟然破天荒的带着几分让人意外的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顾瑾汐,嘴角微微扬起。

    强压下心里的激动,顾瑾汐深吸口气稍微稳住身形,心里却早已经是千回百转;如果说秦睿一直在打探自己的消息,那是不是说,是不是说他记起了自己?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待在夏凉容城整整三个月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行动,还是说他是在自己离开之后才想起的。爹娘和哥哥们因为恼了他,所以才不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些,低下头,“谢谢楚伯父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知楚伯父答应告诉我救莫言的方法有什么条件?”

    “离开夏凉容城,在阳儿有生之年不能踏入夏凉国土半步如何?”楚苍阑两只眼睛半眯着,丰满的唇开合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的有力。

    顾瑾汐知道,他绝对不是开玩笑些。她两只眼睛认真地打量着楚苍阑,毫无顾忌地迎上对方的目光,他眉头都皱紧了,不过很快她就低下头,兀自笑出了声,“不知能否方便问一问,为什么?”不管怎么样,顾淮认祖归宗后,她是夏氏皇族血脉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的爹娘,哥哥弟弟不出意外,往后都会在这里生活,让她永远不能踏入夏凉国土半步,这个要求的确是太严苛了些。

    “……”楚苍阑眼神闪了闪,错开顾瑾汐的眸光,面色也不复先前的轻松,连带着眸底都染上了几分凝重的色彩。他闭上眼深吸口气,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似乎是苍老了数十岁般,连带着语气都带着点点沙哑,“丫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请你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情。我和阳儿他娘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这么说起来,顾瑾汐就更加的不解了,她双眸微眯,凝着楚苍阑。

    楚苍阑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眉头没尾的,深吸口气,“阳儿很小的时候得高人算过一卦,在他二十五岁这年有一场生死大劫,应在情这个字上。”说起这个,他看着顾瑾汐,眼底带着几分复杂,这句话虽然不是全部的事实,却也没有错。

    “情之一字,为何楚伯父就这么肯定,楚家主的生死大劫会应在我的身上?”楚凌阳这辈的感情都系在自己的身上是不假,但那是因为楚凌阳的性格所致,狂傲,霸道,唯吾独尊的性子,顾瑾汐眉头都皱紧了。她对楚凌阳其实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感情太过复杂,前世得知自己的兄长因他而死的痛苦她至今都无法释怀,可是他的确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她感激,可这种感情无关风月。

    “阳儿的性子,丫头怕是比伯父了解得都多。他这辈子的感情都系在你一人的身上,而且我既然敢断定你是他的劫,自然有我的依据;只是不知道丫头你到底应是不应?”楚苍阑的语气也稍微恢复了正常。

    “让我永生不踏入夏凉国土的要求怕是难了些。”顾瑾汐低下头眉宇微微颦蹙着,“不说其他,我的爹娘哥哥弟弟都生活在容城,难道楚伯父要瑾汐做个不忠不孝的孩子?”

    楚苍阑听了,眉头都皱紧了,似乎是在思索。

    顾瑾汐瞧着楚苍阑似乎是听进去了,能够借此摆脱楚凌阳她其实也乐意得很,遂趁着楚苍阑没有发话之前又接着道,“更何况楚伯父你也说了,楚家主的生死大劫应在二十五岁这年,我可以答应你,在楚家主过完二十五岁寿辰之前,可以不踏入夏凉过图半步。”算算日子,距离楚凌阳的寿辰还有大半年,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找秦睿问个清楚,还有莫言……她必须将他给治好。

    楚苍阑没有想到顾瑾汐竟然反应得如此之快,低下头,眉宇微微颦蹙着;让顾瑾汐有生之年不准踏入夏凉国土的话是他的妻子说的,当时他也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不过想到自己的妻子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所以这才勉强应了下来。不过,顾瑾汐说得也不错。

    “楚伯父你也好好考虑考虑,莫言是我顾瑾汐的恩人,我自然会救他;如果有伯父的指点,我也只是少走些弯路而已,就算伯父不答应,我也会有自己的方法。”就在楚苍阑说到高人的时候,顾瑾汐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高人高人;已经一百六十高龄的普济大师自然算是方外高人;当初他既然会对莫言出手相救,她可以去求他,普济大师活了这么多年,又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本事,就算不能将莫言给救活了,只要给她多点时间,她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楚苍阑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反应得这么快,原本自己成竹在胸,可是现在不过短短的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情形立刻就反了过来;他相信顾瑾汐不是口出妄言的人,所以只能低下头。

    诺大的琳琅阁,布置得极尽优雅的大殿内。

    顾

    顾瑾汐依着靠背,双手捧着茶杯,眼底似乎带着几分深思不过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却不由得舒展了几分;轻轻地呷了口茶,不自觉的抚上腕儿间的清净琉璃珠,垂下眼睑,似乎是在思索着到底应该怎么样请普济大师出手;当初下到谷底的人除了自己的几位哥哥、秦睿之外,她想了想,将目标锁定在谢逸身上,只是当初丹青山在他们离开凉都的时候就异象频繁,不知道三年过去了,丹青山的情况如何了。

    楚苍阑同样靠在椅背上,眼睑低垂,气息似乎显得有几分急促,眉头都皱紧了,时而抬起眼睑凝着顾瑾汐,时而又好似在思索,那模样,异常的纠结。

    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深深的宁静之中,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好丫头,我答应你!”楚苍阑思索许久,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顾瑾汐,“但你必须在十日之内离开容城!”

    顾瑾汐微微颔首,“不过这离开的理由,还得请伯父帮忙。”她刚回来,如今自己的爹娘和哥哥们的神经都绷得非常的紧,如果这个时候她主动提出离开不用想他们都是不会同意的;但如果有了光明正大得理由,那就又是另外一说了。

    “不用理由,怕是丫头你知道救莫言的方法之后自己就会坐不住的。”楚苍阑脸上的笑意清浅,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都是慢着那几父子的,如果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怂恿顾瑾汐离开夏凉容城,怕是自己这把老骨头禁不起他们折腾几次的。

    “哦?愿闻其详。”顾瑾汐低下头,语气淡淡。

    “其实很简单。”楚苍阑嘴角微微勾着,“莫言乃守护八族之后,体内有着当初守护八将留下来的微薄血脉中的长生不死之力;只是历经千年,那长生不死之力太过微薄,也只能保证让他不死而已;如果丫头能够寻到元帝塚中元帝留下来的真正的长生不死药,自然能够救醒莫言。”

    “就这么简单?”顾瑾汐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可如果是像楚伯父所说的,莫言体内本来就有微薄的长生不死之力,那他不是应该昏睡不会死的吗?那为什么楚凌……楚家主却说,莫言撑不过三个月?”难道是楚凌阳夸大其词,逼迫自己就范?也不可能啊,楚凌阳可是从来不屑这样的手段,更何况他也该知道自己的性格,最讨厌别人骗她的。

    似乎是猜到了顾瑾汐心中所想,楚苍阑低下头,粗狂的笑声再次响起,只是却不如先前的爽朗,“哈,哈哈。丫头,莫言体内虽然说是有长生不死之力可以保证他不死,但那是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之下。如果只要体内拥有长生不死之力就会不死的话,那现在怕是满天下都是守护八族的后人了。”

    “……”顾瑾汐低下头,眉头仍旧紧紧地皱起。

    “阳儿既然说莫言撑不过三个月,那定然是撑不过三个月的。所以丫头,你还是最好早早的想办法,其实莫言是幸运的,遇上了你;毕竟元帝宝藏的钥匙残片都已经落到了你的手上,不是吗?”楚苍阑看着顾瑾汐,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淡,“伯父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顾瑾汐闻言赶紧起身,那原本就不足成人巴掌大的小脸儿更是苍白得让人觉得可怕,“楚伯父慢走!”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一直雪白的信鸽从楚家的族地飞出去。

    顾瑾汐却仍旧是愣怔着,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长生不死药,当初安太妃多般算计筹谋不就是为了那长生不死药么?谁知道现在寻找它的任务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而且,不到三个月,原本不打算惊动大哥和秦睿的,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毕竟他们之中只有他们俩是亲自进后来异象发生的丹青山中探过并且出来的人;还有秦睿,他既然没有忘记自己又为什么迟迟不来寻找,难道是变心了?那药力没有能够让他忘记,却是磨灭了他对她的感情吗?想到这里,她嘴角带着几分苦涩的味道,到底只是女子,面对感情时,仍旧有着本能的患得患失。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是七日之后。

    楚家族地中,楚苍阑夫妻一直焦急地关注着顾瑾汐的动作;他们都已经冒险将消息给送了出去,为什么凉都那边还没有动作,难道他们都算错了,那西楚摄政王根本就已经不在乎顾瑾汐了?

    殊不知,他们心中念叨的人方才刚收到飞鸽传书。

    “爷!”杨帆眉头紧皱,眼底还带着浓浓的疑惑,不过却是仍旧面带恭谨地将信笺给承了上去。

    “嗯?”秦睿已经疲累得紧。楚凌阳和顾家的人对顾瑾汐已经被找到的消息瞒得死紧,甚至连丁点儿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而夏凉皇宫的琳琅阁中,是他们一直想要安插眼线却始终安插不进去的地方。楚凌阳自然是不希望秦睿知道顾瑾汐被找到之后来与自己争抢;至于顾家兄弟嘛,自然是因为对秦睿的恼恨。

    杨帆眉头皱紧了,掩去眸底的疑惑和不解,以尽量平稳的嗓音道,“这只鸽子在摄政王府徘徊了数个时辰,属下瞧了不是一般的野鸽,在它的翅膀下面的隐秘处发现了这个。”

    “哦?”秦睿倒是有几分好奇了,拿起那个非常精致,绿油油只有四分之一筷子粗细的竹筒,上面还有着隐隐约约的暗色斑纹,他嘴角微微勾着,不自觉的运起内劲于掌间,竹筒应声而碎,露出里面被裹成竹签状的信笺,展开;原本他并不在意,

    并不在意,不过在看到上面的消息时,顿时就震惊了,“找到了!”

    感受到自家爷身上气势的变化,杨帆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在跳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突然只听到自己爷那句隐隐带着兴奋的嗓音。找到了?什么东西找到了?难道这个是自家爷所做的另外一手安排?不过自家爷什么时候兴建了另外一个组织,自己竟然不知道?就在杨帆腹诽的时候,秦睿猛然起身,那已经紧绷很久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竟然染上了几分悦色。

    杨帆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自家王爷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在心里斟酌着,眉宇微微颦蹙,能够让自家爷这么喜怒形于色的,难道是顾小姐的消息?他们寻找了这么久,终于有眉目了?

    “去准备一下,本王要立刻进宫。”秦睿的语气不同于往常的低沉,连带着声音似乎都隐隐透着几分轻快的味道。

    听到这里,杨帆就算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也不敢开口,只能将所有的疑惑全都咽回了肚子里,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道,“是,属下这就去。”

    西楚凉都,皇宫大内。

    刚才批完奏折从御书房出来准备去逛逛御花园好好放松放松的秦岚,可还没来得及离开御书房就听到宫门的侍卫来报,摄政王进宫觐见。吓得他刚抬起来的脚在空中怔了下,整个人踉跄着险些摔倒。索性旁边的太监总管眼疾手快,这才没有造成一代帝王摔得个狗吃屎的下场。

    “什么?西楚跟夏凉联姻?九皇叔,你……”秦岚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怔怔地看着秦睿,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

    “什么你啊我的。怎么,难道你不愿意?”秦睿坐在椅子上,眉梢浅扬;那双深邃宛若千年寒潭映上天穹那弯孤冷的皓月般,透着冷冽和无尽的傲然。